禾晔听着他满腹抱怨,倚靠在长木桌边,看着康老头惨白的脸色,说道:“这要问你自己了。”
“你自己年轻时干了什么事儿,自己应该清楚。”
康老头问:“清楚什么?”
满身戾气,性格固执,眼睛锐利,不好招惹,都这么大年纪了,脾气却依旧这么刚硬,遇到事情就只会抱怨世道不公,却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禾晔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反问道:“你生辰八字是什么?”
康老头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禾晔语气平淡:“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多年没能投胎吗,我来给你看看。”
康老头不太相信地望着他。
禾晔见他不说,也不再强求,转身绕过桌子在另一端坐下,拿起符纸,快速画了几张符。
康老头看着桌上的符纸,下意识后退几步,他不知道这几张都是什么符,但打心底感觉到畏惧。
“你想干什么?”
禾晔没搭腔,将毛笔搭在砚台沿边,拿起托盘里的香烛,点燃后插入香炉,口中默念咒语,招来周围的阴差。
每日去世的人不计其数,地府里也容不下那么多阴魂,便会将他们暂时留在阳间。
虽是留在阳间,但小鬼也不是随心所欲,四处游荡,大部分小鬼都会被困在自己生前的住处,或者死后的墓地里。
这也是为什么一到晚上,墓地、坟地、乱坟岗这些地方小鬼聚集。
其实有些东西活人看不到,就比如每个村子都有每个村子的地界,大部分的小鬼都很少会跑去其他村子地界游荡。
一般活人撞邪,要么周围有坟地,墓地,要么是死过人的凶宅,或者死过人的地方,特别是村子里,晚上出门撞邪,基本都是村子里过世的人。
就像这康老头,死后也只能待在自己墓地,或者这房子里。
既然他嫌待在这里不舒服,那便给他送去地府里治罪。
“你等一下!”
康老头眼看他要烧符纸,下意识出声阻拦,可对方根本不听,符纸燃起,口中低声默念咒语。
不到片刻,一道锁链声响起,随后从黑暗中飘出两道鬼影。
禾晔将情况大致讲明,黑白无常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将康老头拴上锁魂链带走。
康老头似乎没料到这人做事竟然这么简洁明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生怕有坑,但却无力反抗。
禾晔将小鬼送走,又拿起两张符,绕过长木桌走到另一侧,伸手拍了拍仰躺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肩膀。
禾晔:“醒醒。”
他叫了几声,见中年男人没有反应,只好点燃符纸,帮他续了续两肩阳火,打开房门,让外面的工作人员进来唤醒对方。
外面的宏冰一直蹲在直播间里关注着房间里面的情况,见状赶忙带着摄像追了上来:“禾老板,等一下!”
他挡在禾晔面前,右手里还拿着手机,急忙询问道:“禾老板,这位观众是被鬼附身了吗?”
禾晔:“嗯。”
宏冰追问:“被谁附身了?”
禾晔伸手指了指房子。
宏冰立即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是说这房子的主人康叔!”
禾晔点头。
宏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能问一下你们刚才都聊了什么吗?”
房间内的摄像只能隐约拍到一个鬼影,直播间里能看出禾晔在与鬼影对话,但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并不知道鬼影说了什么。
宏冰特意来问,想着到时候剪辑到正片中。
禾晔如实说道:“他问我是不是大师,想让我看看为什么去世七八年了还不能投胎转世。”
宏冰追问:“然后呢?”
禾晔:“送他去地府里问了。”
宏冰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所以他去世十多年都没能投胎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禾晔没兴趣深究:“到了阴间,阎王会跟他说明原因。”
不光告诉他不能投胎的原因,还会顺便治了他罪过。
宏冰:“额……好的。”
禾晔见他没什么要问的了,问:“现在我需要去哪儿?”
以往他们都是在室内召灵,召灵结束后去往休息区等其他人。
可这一期召灵却将他们分散到各个院子,似乎没说要去哪里休息。
宏冰指向东边的方向:“在村口。”
“谢谢。”
禾晔带着摄像朝村口走去。
康老头住的地方距离村口有五六百米,周围地里种的全是小蒜苗,没什么遮挡物,一阵冰寒的北风吹过来,让禾晔不由地瑟缩了下,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双手插入口袋,左手握紧暖手宝。
他走到村口看到了路牌,路牌指向马路左侧一块空地上搭起的帐篷,帐篷里烧着炉子,十分暖和,此时里面空无一人。
禾晔竟是第一个进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禾晔并没有帮第二个观众招魂,第三个观众被小鬼附身,他也只是招来阴差将小鬼带走,这两次都不费什么时间。
虽然是临时搭建的帐篷,但该有的沙发、电视一样不缺。
禾晔怕冷,挑了个离炉子近的位置坐下,随便选了一位嘉宾播放视频,安静舒适地烤手取暖。
然而他不知道外面这会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挑选的观众突然被小鬼附身,这件事在直播间里引起了不小轰动,网友们一个个质问节目组对参加召灵的观众没有进行防护吗,竟然能让他们被小鬼附身,也太不安全了吧!
直播的工作人员解释,节目结束后他们都会给观众分发护身符,并且叮嘱回去后多晒太阳等,一些增加阳气的办法。
可这些解释并不能完全说服网友,还是让一些网友在直播间带节奏,说节目组不负责。
村口的一辆商务车上,冯大丞与其他两名工作人员坐在监视器前,看到禾晔那边出现鬼上身的事情后,立马警惕起来。
冯大丞看到导演宏冰对禾晔的采访,得知上身的小鬼是那间房子的主人康老头,立即拿起对讲机吩咐道:“汪颂,你和郑欣去找村长问问这位康大爷的事情,看看之前有没有出现过他白天附人身上的事情。”
很快对讲机里传出一道青年的声音:“好的好的。”
汪颂收到冯导交代的事情时,正躲在一处拐角里跟其他几个同事挤在一起哆哆嗦嗦地躲风。
“郑欣,走。”
他叫上冯大丞点名的女同事,给村长拨去电话。
“其实我对他的事情也不算特别了解,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几个经常跟他相处的村民。”
村长带着两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去了一家村民家里。
一进门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嬉笑打牌的声音,声音有男有女,看样子里面坐着不少人。
村长走过去,随手敲了几下门后,便不客气地将其推开。
这动静惹得房间里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见是村长,有人出声询问:“康叔,怎么了?”
村长解释道:“住在村外的那个康一亮,我记得他生前经常跟你们坐一起闲聊,今天有节目组过来,想打听一下有关他的事情,你们看看都知道点什么,可以跟这两位小同志说说。”
汪颂、郑欣两人被请进屋子,看到房间里坐着五六个人,一个个皮肤黝黑,满脸沧桑,头发皆白,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
两人心里不由感叹,真不愧是老人村,竟然真没什么年轻人。
在场的村民看到青年手中的摄像机,都不由地紧张起来,没了刚才的放肆松弛,一个个临危正坐,操着一口本地的方言,问:“你们想问康老头什么事儿?”
郑欣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举着收音器,说道:“都行,可以先跟我们说说你们眼中的那位康一亮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其中一个满脸沟壑,长相一般,身形消瘦,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大叔沉吟着说道:“这人年纪大了看着可怜,但其实年轻时挺混蛋的,要不然也不能将他赶出村子去。”
郑欣闻言,顺势将麦递到那人嘴边,追问:“大叔,能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旁边立马有个老太太出声阻拦:“康牛,你差不多得了,人都走了,你还提那些做什么。”
被叫康牛的人虽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但也哑了火。
郑欣没想到消息突然被截断,赶忙解释:“婶子,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康一亮爷爷的过往,以及在他死后有没有在村子里闹过什么事情。”
“嘶——”
其中一个老头踌躇着说道:“那可真不少,这老头刚走的时候,在村子里闹腾挺长时间,就连现在也会有人时不时撞见或者梦见他。”
“你们应该看见了,他们家那块地一直空着,原因就是这康老头不让种。”
郑欣露出诧异之色:“不让种?”
老头裹了裹身上脏兮兮的军大衣:“是啊,他觉得给他收尸那家人不尽心,他死了那么多天都没发现,就不让人家种了。”
话头一打开,旁边围坐在东边,羽绒服外系着碎花围裙的老太太也忍不住插话道:“嗐,这康老头也真是的,那家人生前答应给他收尸,虽然发现的晚,但也给他买了一副棺材好生下葬,再说他人都走了,家里也没别人,那一亩多地就那么空着也不让人家种,诶呦,简直没法说。”
郑欣疑惑问道:“他人都走了,怎么还能阻拦别人种地?”
坐在南边的满鬓胡须,带着老式军帽的老大爷耶了声:“那办法可多了,就在他走后的第一年,给他安葬的那家人想在他家那块地里种一季玉米,结果几十斤玉米种子撒下去,愣是没长几棵苗。”
“刚开始他们家以为是买的玉米种子有问题,可问了村里其他人,得知他们买的都是同一个牌子的玉米种,这家人就有点犯嘀咕,但这时候也没往那死去的老头身上想,趁着时间不晚,又弄了一遍玉米种,可这次依旧没长出多少苗。”
“村里人就说让那家的女人带着一沓黄纸去问问老头是怎么回事?”
“结果没两天就梦见老头骂骂咧咧的说他们家说话不算数,对自己不尽心,那块地不让他们种了。”
碎花围裙的老太太一拍大腿:“是呀,这事儿可把康仁媳妇给气坏了,骂已经死掉的康老头没良心,竟然耍赖皮,当时他死的时候,康仁家正忙事情,接到村长电话后,立马就去给康老头买寿衣,棺材这些东西。”
坐在桌子北面,围着灰色厚围巾,嘴巴外突,模样丑陋的瘦小老太太接话道:“其实我感觉康仁媳妇人挺好的,可怜康老头一个人住在村外,平时逢年过节都会给他送过去碗饺子什么的,有时候做了新馒头,也会让康仁送过去几个。”
“康仁时不时也会去他家转一圈,问老头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那段时间康仁媳妇娘家妈住院了,他们两口子天天去医院里伺候,就没时间照看那老头了,谁知道他走的这么不是时候……”
老式军帽的大爷叹气:“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听说他被发现时,都已经走三四天了,在那之前我们几个经常坐在村口的树荫下乘凉,我看他挺精神抖擞呢。”
碎花围裙老太太道:“真不知道他闹什么,说到底康仁只答应帮他处理后事,又不是他亲儿子,肯定照顾的没那么尽心尽力。”
一说起康一亮的儿子,坐在一旁看牌的康牛瞬间冷脸,张口就骂:“那个畜生幸亏死的早,不然早晚跟他爹一样,混成一个祸害。”
郑欣看出他肚子里压着火气,赶忙将话筒递了过去:“叔,感觉你对他们家挺了解的,稍微给我们说说呗。”
康牛抬了抬眼皮,看向正对着自己的摄像机,一脸憋屈:“我没什么想说的,反正他们家老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旁边系着灰色围巾,嘴巴外突的老太太用手扒了扒郑欣的腿:“姑娘,别问了,有些事儿不好当着镜头说。”
郑欣闻言,回头对汪颂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将摄像暂时关掉。
郑欣脸上重新挂着和煦的笑容:“叔,婶儿,我们先把摄像关了,能不能稍微给我们讲讲?”
几人闻言,下意识看向康牛的脸色,见他神情不算难看,系着碎花围裙的老太太试着开口:“其实村外那老头这辈子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不遭他待见,儿子是个傻子,他年轻时脾气大的很,一直埋怨他媳妇儿生了个傻儿子,整天对她吆五喝六,拳打脚踢的,后来那女人受不了,就带着女儿跑了。”
“老头他爸妈死的早,他又是家里的独苗,没兄弟帮衬,老婆跑后一个人提着东西去找媒婆,让给对方给他说个媳妇,媒婆倒是给他说了几个,要么他看不上别人,要么别人看不上他,就算有看对眼的,过来还没住几天就跑了,村里人都传他那方面可能有问题,留不住女人。”
“之后倒是有个媳妇跟他生活了几年,后来把他手上的钱全卷跑了,也是从那之后,他一蹶不振,再也没想过找女人的事情了,独自带着傻儿子生活。”
“后来那傻儿子大了,人虽是傻子但没想到还惦记那方面的事情,有天竟然爬墙头偷看康牛媳妇洗澡。”
“没!”康牛立马打断:“当时还没洗。”
自家媳妇被人偷看,他脸上没光,就算看见了,也不能承认。
系着碎花裙的老太太立马改口:“对,没看到,但这事儿发生了,康牛气不过就把那傻子给教训了一顿。”
“没想到那傻子死性不改,竟然还敢趁黑爬墙头,有一天晚上还趁着康牛不在家,差点……”
后面的话她没敢当着对方的面说出口:“康牛气不过,就把那傻子狠狠揍了一顿,其中一条腿都给打折了,老头知道后,提着刀找到康牛家,说要跟他拼命,结果被康牛兄弟四个围在院子里打,要不是村长及时赶过来,估计那老头和傻儿子就没命了。”
系着碎花围裙的老太太说话含蓄,没将康牛仗着家族人多,把对方赶出村子的事情说的太直白,只说打架没多久,那老头就在村外的地里盖了两间房子,带着傻儿子搬出村子住。
康牛不想被郑欣他们认为自己是坏人,接话道:“其实那老头生出傻子也不奇怪,这都是报应,谁让他年轻的时候那么混蛋,周围十里八村的姑娘被他调戏了个遍,听说他经常半夜爬寡妇家的墙头。”
“我记得有一年他看上了隔壁村的一个小寡妇,大白天堵人家大门口,弄的村里传出各种风言风语,最后那小寡妇受不了同村里的议论,直接喝药自杀了。”
“他把人家逼死后,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继续四处闲逛继续勾搭小姑娘,调戏老媳妇儿,我估计也是那时候太浪荡,弄得年纪轻轻身体就垮了,没想到后来生个儿子,跟他一个德行,差点毁了我家那人的声誉。”
围着灰色围巾的老太太也附和道:“这事儿我也听说过,那时候弄的村里的女人都不敢跟他搭话,生怕多说两句就被纠缠上,让村里人背后说闲话。”
“我记得那时候隔壁村里有个小姑娘就被他玷污了,还搞大了肚子,被家里偷着灌了打胎药,找个远点的村子嫁了,嫁出去后就很少让她再回娘家来。”
郑欣作为新时代女性,实在受不了五六七十年代那种封建且混乱的生活,听到这种事情眉头都忍不住皱起来,吐槽道:“就不能报警吗?”
房间里的老头老太太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
“那个年代哪里像现在,全都靠家族实力说话,家里有几个青年力壮的男人,你就能挺直腰板,说话硬气,靠拳头说话的年代,警察根本不敢管,要是闹起事情来,说不定连警察都敢打。”
“再说了,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姑娘被人搞大了肚子,要是报警把这事儿闹开,他们一家人都别想在村里抬起头,那姑娘更别想再嫁出去。”
旁边有人搭腔道:“是啊,这种事情家里人都恨不得捂死,哪里还敢往外说。”
郑欣听得心里难受,也忍不住骂了句:“那他可真是活该。”
竟然干出这么多缺德的事情!
“何止这些。”老式军帽的老头点了根烟,吧嗒吧嗒抽着:“你知道他为啥只有两个孩子不?”
“那是因为他媳妇的肚子被他打坏了,一有不顺心就对他媳妇拳打脚踢的,我记得有一次因为太忙,他下地回来见家里还没生火做饭,直接一脚就给他媳妇踹飞出去老远,当时他媳妇捂着肚子疼了好几天,还去村医那看了,说是可能伤到肚子里的器官了……”
从那家人院子里出来时,郑欣的眼睛都红了。
汪颂一手提着摄像,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别难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这种事情很少很少了。”
郑欣没应声,藏在外套袖子里握紧拳头,可见是气的不轻。
村长带着两人回到村口,冯大丞瞧见后问他们打听的怎么样,郑欣没说话,只能汪颂大致将事情讲述一遍。
冯大丞听完也不由地皱眉,骂道:“这人竟这么混蛋呢!”
他见郑欣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行了,别伤心了,人都走了,实在不行你请大师把他招来,让你狠狠骂一顿出气。”
郑欣吸了吸鼻子,厌恶道:“我才不想见他。”
冯大丞:“嗯,那你们先去忙吧。”
节目还在录制,他需要继续监视,没太多心思哄一个哭啼啼的小姑娘。
帐篷里,禾晔并不知道外面有节目组的人特意去村里调查了那间房子的男主人,此时他正在听主持人韩烁公布名次。
因为是召灵环节,而他的情况虽然特殊,但三次只召了一次灵,所以这一环节,他再次垫底。
拿到倒数第一,禾晔没觉得失望,倒是直播间的粉丝一个比一个失落。
无聊的贝贝加:【妈耶,禾老板怎么又垫底了!】
菜浅浅和八角:【是呀,之前禾老板召灵不是挺厉害的嘛,每次都是第一,这两次怎么都是垫底】
这条命是财神爷给的:【可能是太久没有参加录制,禾老板有点不适应吧】
叫我外婆张:【对不起,替我们禾老板给大家道个歉,他生病还没痊愈,可能没发挥好,请大家原谅!】
可爱界的扛把子:【也没有吧,我感觉是禾老板的心态问题,他根本没把这一环节当做比赛,而是只帮需要的观众召灵,你们看第一个观众他就帮忙召灵了,第二个观众是因为她是伪装者,而且那老妖婆身上背负了5条人命,她儿子生前不但酗酒,还纵欲、出轨,母子两个都不什么好人,所以禾老板才不帮她们召灵的。】
一颗爆米花:【第三位他一进来,禾老板就看出他有问题,不信你们看直播回放,他刚进来时,禾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立刻起身把他身上的小鬼给逼出来了。】
我叫王百万:【我看到了,后来禾老板还召来了阴差,刚才某一瞬间我都听到锁链响的声音了,所以禾老板是真的厉害】
limos:【之前已经吐槽过很多次了,节目组的评判标准有问题,只看召灵成功次数,根本不看实际情况】
77温小姐:【主要是平时一次召灵成功,一次揪出伪装者,算是成功两次,不至于拿个倒数第一,但偏偏这是最后一期,嘉宾们全都拿出了看家本领,竟然全部成功,禾老板这运气也真是绝了。】
加加秃驴:【大家先不要慌,上一次禾老板召灵也是拿了最后一名,但他最后一个大环节直接反超所有人嘛,我来赌一把,这次会情景再现!】
醋溜鱿鱼:【我也赌一把,下午禾老板能绝地反击】
皇帝陛下恕罪:【呜呜呜,我怎么感觉够呛,禾老板看起来蔫蔫的,都没什么精神,估计是为了最后一期收尾,所以撑着身体不适来录制节目,其实我感觉拿不拿第一都行】
Ashleoy:【我也觉得,禾老板的实力已经不需要名次来证明了】
古月冬夏:【啧啧啧,最后一期病美人人设,带感!】
在直播间网友热烈谈论中,上午的录制结束。
韩烁放下话筒,关切询问:“禾老板,你还好吗?”
禾晔点头:“嗯。”
“那就好。”
韩烁转头对其他几位嘉宾说道:“外面冷,几位大师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会工作人员会帮忙把午饭送进来。”
韩烁说完后出去忙事情,只留下8位嘉宾坐在帐篷里,气氛寂静了半秒,萎衣主动搭话活跃气氛。
萎衣、李华城、郭路权、谭梁山四人都已经录制12期了,其他半路加入的人也都录制了好几期,相互熟悉,没了摄像机对着,聊起天来更加轻松自如。
禾晔坐在炉火旁安静听着他们闲聊,其他人已经习惯他寡言少语,没有上前打扰,没过一会儿,两个工作人员进来,搬来一个泡沫箱子,里面是一份一份的盒饭。
禾晔还没起身,就被董罗元随手递过来一盒。
“谢谢。”
禾晔接过盒饭,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其实他没什么胃口,但下午还不知道要录制到什么时候,避免节目拍到一半没力气,多少还是要吃一些。
禾晔用筷子扒拉着米饭,却不怎么往嘴里送。
饭菜有点干,想喝汤。
这段时间天天被禾妈用各种浓汤养着,突然没汤喝还有点不习惯。
他正这么想着,帐篷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高大身影提着保温壶走进来。
其他人看清对方皆笑着打招呼:“牧助理。”
牧夕璟同样客气地冲他们点头,随后走到禾晔身旁,看着他餐盘里几乎没动几筷子的饭菜,温声询问:“吃不下?”
禾晔:“嗯。”
牧夕璟低声哄道:“菌菇鸽子汤,要不要尝尝。”
他拉来一张凳子,将保温壶放在上面打开,一瞬间帐篷里充斥着浓香的汤味。
这香味盖过了盒饭的味道,吸引了其他几人的注意力。
萎衣看着牧夕璟给禾晔盛汤,递过去时顺手把他没怎么动的盒饭接过去,细心叮嘱一句:“小心烫。”
她不由地捂住心脏,一脸艳羡地小声感叹:“好甜啊!”
坐在他旁边的李华城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点头应道:“对,感觉牧助理对禾老板非常照顾。”
萎衣啧了声,将饭盒往桌子上一放,抱着手机开始快速敲击,一番详细描述,在收获一众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好甜的尖叫后,心满意足地关掉手机屏幕,端起餐盒。
禾晔喝了一碗热汤,感觉发寒的身体稍微有了一丝热气,牧夕璟知道他喝不多,便将剩下的大半壶分给了其他几人。
吃过午饭,禾晔有些犯困,便随意地歪在沙发里休息了会儿,醒来时身上多了件熟悉的外套,外套的主人正坐在一旁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