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挣—— by初禾二/初禾

作者:初禾二/初禾  录入:06-23

熟了之后,他才知道,司薇并没有什么关系,这个看上去考试都不一定及格的女生居然成绩不错,而且从小练习武术,打架能力了得。干他们这一行,没点自保能力不行,司薇的武术能力成了她最大的亮点。
李仁的危机意识更重了,他没有特长,也不大讨人喜欢,司薇可以随便玩,他要是跟着司薇闹,一定会被带到沟里去。可是那会儿他们的关系已经很“铁”了,他找不到理由脱离。
“司薇和董京还有这么一段?”陈争说:“那照你这么说,司薇留下来的可能性很高啊,她怎么也走了?”
李仁说:“你去问她吧,我不想随便评论别人的选择。”
陈争点头,“我都会问。你实习了半年,那就是毕业前就没在永申干了?”
李仁说,他和董京当时聊过,都觉得自己可能选错了方向。那时董京已经没和司薇玩暧昧了,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多,聊到行业的未来,越说越凄凉。董京家庭条件比他好,说想gap半年,要么出国读书,要么换个职业。他多少受到董京的影响,董京辞职之后搬走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出租屋,一咬牙,也决定离开这个行业。
司薇比他和董京走得早,都应、朱小笛、张品拿到入职名额。不过这三人里,只有都应靠的是自己,也是留到最后的。张品能力最次,纯属捡漏,大约有自知之明,主动放弃了。朱小笛比较特殊,这是个关系户,早就内定,但朱家有钱,朱小笛只留下干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同年也离职了。
李仁离开律所后,很快找到别的工作,不怎么关心其他人怎么样。最初的一两年,大家经常联系,他和董京联系得最多,知道董京居然学起画画来,完全推翻了过去的人生。只有都应还在做法律相关的工作,她的性格似乎最适合留在这一行。时间一长,大家渐渐疏远了,就连最热情的司薇也不大在群里说话了。
陈争问:“是谁的婚礼,居然把你们都叫回来了?”
李仁顿了下,“是何律师,何美,当时是她带我们。”

第128章 无依(12)
永申这样的律所,虽然会让大律师给实习生们开开讲座,但真正带实习的都是入职没多久的新人。何美当时也才二十多,一边忙工作,一边照顾实习生,解答所有在老鸟看来很无聊的问题。为了他们,何美还被上级骂过。
李仁离职后唯一感激的就是何美,其他人和他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这次得知何美结婚,李仁便请假赶来。
婚礼上,几年不见的同届坐在同一张桌上,过去一起加班、研究案子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司薇做了营销策划,更会调动情绪,提议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去居南湖跨年。董京、张品、朱小笛马上相应,都应没表态,但司薇一求,她就答应了。
李仁正要说“我就不去了,公司还有事”,董京就勾住他的肩膀,“老李,你不会想跑吧?咱们多久没有喝过了,你跑了我看不起你!”
大家一通起哄,何美和丈夫过来敬酒,司薇还给何美“告状”,说李仁不愿意参加团建。何美像过去那样打圆场,“给我个面子,去玩吧。”
李仁还能说什么,只得答应。
随后,陈争又问了司薇、都应、张品相似的问题。张品是实习生中各项考核最差的,要不是何美拉了他一把,他早就被剔除出去了。但他心态很好,不像李仁那样计较,也不怎么自卑。董京和李仁主动放弃之后,他拿到了入职门票,但他自觉律师这条路不好走,索性趁早放弃了。
都应是几人里在永申律所坚持得最久的,但也不过几个月,没等到转正。
“因为看不到我能够走的路。”她平和地说,也许当初报考法律就是个错误。
她以为自己足够聪明,看待事物足够有逻辑性。然而要想成为大律师,光是有头脑远远不够,还要察言观色、能说会道,女人尤其艰难。
一些前辈们给她示范了如何走捷径——用身体。她否定了这条路,于是往上的渠道几乎被关闭。
她看到早就离职的司薇、董京,他们也都放弃了法律,过得不比以前差,就连张品也找了个不错的工作。她为什么不可以?她和司薇聚了一次,司薇很了解她,建议她去企业试试,于是她成了食品公司的法务。
“你和司薇这些年一直有联系?”陈争问。
都应“嗯”了声,说以前几乎每周都会打电话,现在偶尔看到有趣的东西,也会发给彼此。
陈争问:“司薇和董京谈过吗?”
都应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只知道董京追过薇薇,但董京这个人很飘,不是适合过日子的人。所以薇薇只和他玩过一段时间。”
陈争问:“现在呢?”
都应说:“你是说暧昧?其实我们实习的后半段,他们就没再暧昧了。”
陈争又问:“何美是个什么样的人?”
都应有些意外,“何律和案子有关吗?”
陈争说:“如果不是参加她的婚礼,你们也不会来‘微末山庄’。张品和李仁都说她对你们很照顾,你呢?”
都应低下头,过了会儿说:“她曾经是我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陈争说:“看来这其中发生了某个变故。让我来猜一下,她就是让你看到‘捷径’的前辈?”
都应愣了下,“你……”
“我猜准了?”陈争说。
都应叹气道,何美的业务水平在她之上,处事能力很强,并且长得很漂亮,被安排来带实习生,也是被看重的表现。她以为何美的路会很顺,却得知何美和所里一位大律师不清不楚。她问过何美,何美没有否认,却说自己没有办法,人人都为了争上流,不择手段,这条路她不走,就有其他人走。
让都应感到消沉的并不是何美给大律师当情人,而是何美这样优秀的人都必须走这种“捷径”。那她呢?她甚至没有何美那种让男人着迷的容貌与手段。
陈争问:“何美的结婚对象是……”
都应摇摇头,“是其他人,也是律师。”
司薇已经在鸣寒那儿接受过问询,此时还沉浸在偶像遇害的痛苦中,时不时抹泪。陈争问她和董京的关系,她说自己曾经喜欢过董京,正是因为喜欢,才认真考虑过未来,觉得董京这样的人不可能和自己安稳过一辈子,所以趁早放手。
她离开律所和董京有很大的关系,当时她并不知道董京要走,想到今后要跟董京当同事,她就觉得断不干净,干脆自己走。但当她已经和HR、何美谈过了,才知道董京也要离职。她没法再反悔,虽然有点遗憾,但换了职业之后,倒是很庆幸当初的决心。
陈争问:“你们发现董京不见了,没想过找他?”
“我们发消息也打电话了。”司薇因为李仁的话,备受打击,“李仁可能说得没错,当年再美好,我们也已经不在一个圈子里了,强行拉到一起,谁也不快乐。我不该叫大家都来的。”
陈争问:“‘山水楼’是谁定的?”
司薇茫然,“我不知道,我跟着大家走。”
四个人的答案都是:我不知道。
如果没有人说谎的话,订的人只可能是董京或者朱小笛。但以“微末山庄”的火爆程度,现说现订不大可能还有房间。
鸣寒来到“山水楼”,老板正拉着李疏说开民宿的不易。鸣寒问司薇等人的房间是谁订的,什么时候订的,老板一查,居然在11月20号就订好了,订的人正是董京。
这场表面看来临时决定的跨年聚会,原来是董京蓄谋已久?难道他真的有问题?但霍烨维会到居南湖是不可预知的,恐怕连霍烨维自己都不知道。
陈争正打算和鸣寒好好梳理一下线索,忽然接到孔兵的电话。陈争挑了下眉,孔兵这时候找他是有什么事?
“陈老师。”孔兵说:“你还记不记得刘海涛?”
陈争说:“刘温然的爸。他有消息了?”
孔兵说:“他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了。”
陈争走到阳台上,“怎么死的?哪来的消息?”
郝乐在竹泉市制造的诅咒玩偶案如今已经水落石出,当初调查刘温然的家庭背景时,陈争从其母曹温玫口中得知,其父刘海涛不学无术,和犯罪分子搅合在一起。刘温然很小的时候,刘海涛说要出国搞钱,再也没有回来过。曹温玫猜他欠了钱,已经被杀害。
仅有曹温玫的证词,警方无法查到刘海涛的下落。他失踪或者遇害,和刘温然的案子似乎也没有任何关系。但因为要寻找刘温然,警方提取了刘温然的DNA,就是这份DNA起到了作用。
“M国最近发现了一个尸坑,埋了十几具尸体,一半都是华国人,这一批尸体的DNA信息传回来和失踪人口作比对。”孔兵说:“刘温然的DNA不是上传了吗,其中一具比对出来,和刘温然存在亲子关系。”
北页分局当即联络曹温玫,这个女人在失去女儿之后,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卷发已经剪成了短发,一见到孔兵,就问杀死刘温然的凶手什么时候执行死刑。
郝乐虽然罪孽深重,却是后续调查的重要证人,目前别说判刑,就是调查都还未彻底结束。孔兵叹了口气,告诉她可能有刘海涛的下落了。曹温玫愣了很久,像是反应不过来这个名字代表的是谁。
尸骸还在M国,孔兵给曹温玫看了部分照片。许久,曹温玫又哭又笑地拍着大腿,“死得好!他那种人渣,早就该死了!”
M国警方传来的消息是,被害人全是被枪击致死,最早死于十二年前。尸坑所在地是M国的旅游胜地金丝岛。来自华国的这部分人没有合法身份,大概率是偷渡过来赚黑钱的人。他们被谁杀害,原因是什么,目前还没有答案。
其实,尸坑去年就已经发现了,但尸骸中只有小部分查明了身份。今年函省和国外警方的合作加强,且上传了刘温然的DNA信息,才在不久前的比对中发现新的线索。
孔兵谨慎地向曹温玫确认,“刘温然的确是刘海涛的孩子吧?”
曹温玫笑得有些疯癫,“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我这辈子就没生过第二个孩子!他对我们母女俩不闻不问,成天就知道出去混,命都混没了吧,哈哈哈!”
曹温玫提供的时间线和刘海涛遇害的时间线也能够对上,刘海涛十六年前从竹泉市消失,说是找到了发财的门路,去东南亚赚一笔就回来,从此杳无音讯。他到了M国,和当地的团伙勾结在一起,四年后被枪杀,尸体埋藏至今。M国过去警匪沆瀣一气,早期的案子已经很难调查。
陈争听完,忽然感到有什么堵塞在思绪里。
孔兵说,M国警方积极得有点奇怪,联系他们的是一个叫李东池的治安队长,据说是M国首都蕉榴市的头子,岁数不大,染了一头奇葩的白发。
蕉榴市是M国为数不多相对和平的地方,这两年吸引了不少华国游客。孔兵猜测李东池是想要在华国游客身上创收,才会突然推动和华国警方的合作。
陈争没听说过这个人物,默默念了遍李东池的名字。
孔兵又说:“事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对咱们之前查的那个案子好像没什么影响,你好像挺关心刘温然那对母女,我就跟你说一声。挂了啊。”
陈争下意识道:“等一下!”
孔兵:“啊?”
陈争想了想,“尸体是在金丝岛发现的?”
孔兵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意这个地点,“金丝岛有问题?”
陈争捏住眉心,“没事,我再想想,谢了啊孔队。”
孔兵:“……哼,想查什么给我说。”
陈争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孔兵去查,准确来说,他是还没理清思路。挂断电话,他看着不远处的山林出神。M国,金丝岛,尸坑,刘温然的父亲……
竹泉十中出事之后,到郝乐落网之前,他思考过为什么是刘温然,刘温然身上有什么吸引犯罪分子的特性吗?
当时“量天尺”还未浮出水面,警方掌握的信息仅有:刘海涛失踪多年,疑参与犯罪;曹温玫为了生计,向老人提供特殊服务;刘温然表里不一,在学校塑造“白富美”人设。
但这些似乎都和她失踪没有直接关系。发现郝乐这条线后,前因后果似乎清晰了起来,郝乐曾经关心过刘温然,刘温然对他很依赖,再加上家庭环境糟糕,是比较好下手的学生。
郝乐也承认了这一点。
可现在陈争不得不将已经放下的线索再次拿起来,因为刘海涛死的地方是M国金丝岛。他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它是什么旅游胜地,而是梁家那对双胞胎还有梁二叔就死在那里。
金丝岛是最近十来年才火起来的景区,当地砸了很多钱搞建设,大量资本涌入,将金丝岛打造成了人间天堂。几乎没人还记得,曾经是梁家看中了寂寂无名的金丝岛,十八岁的梁语彬有着大人们没有的眼光。梁家差一点就要成为金丝岛的主宰——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
现在别说金丝岛,就是整个M国,也早已没有云泉集团的足迹了。梁岳泽接手之后,全面收缩、转型,已经从那场劫难里走了出来。
但再次听到金丝岛这个名字,陈争还是下意识心头一紧。
按照曹温玫的说法,刘海涛十六年前可能就到了M国,不止他,还有一些和他一起偷渡的华国人。他们在M国,在金丝岛以什么为生?梁家出事时,他们是不是就在金丝岛?
陈争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当时梁岳泽过于痛苦,和他交流比较多的是梁岳泽的姑姑梁惠婷。她说过,梁语彬为了谈成项目,在当地接触了很多人,有政府、警界的高层,有合作的商人,也有最底层的劳工,M国有不少去打工的华国人,很大一部分没有正规手续,梁语彬年纪小,心善,想给他们机会,于是能聘用的都聘用了。
这样一来,刘海涛有可能给梁语彬打过工。
两个看似完全无关的人,竟然有这样的联系。陈争心中瞬间涌起惊涛骇浪。
继续推下去,梁语彬出事,梁家在M国的项目全部叫停,刘海涛等打工的人不应受到太大的影响,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新的工作。
但为什么,刘海涛在十二年前被杀了,而且是枪杀?地点就在金丝岛?那些和他埋在一起的人,也曾经给梁家打工吗?
陈争在手机上粗略查了查金丝岛的开发过程,云泉集团退出后,它的建设被叫停,但半年后,M国自己的资本涌入,再次开始打造。刘海涛和十几名被害者很可能参与了建设,但在金丝岛彻底开放迎客之前被解决掉。
这意味着什么?
过去的真相正在逐渐显现,有人利用了梁家的倾倒,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而刘海涛这些曾经给梁家打工的人,在金丝岛的黎明之前,被彻底清理干净。
多年后刘海涛的女儿遭遇毒手,幕后的策划者是“量天尺”。
这是巧合吗?还是给郝乐下命令的人,本来就瞄准了刘温然?
陈争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仿佛窥到了真相的一角,梁家的悲剧可能是由“量天尺”造成的。当初“量天尺”只是在华国周边的小国活动,现在却已经潜伏到函省。云泉集团如今是函省科技企业的领军者,梁家会再一次被盯上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争深呼吸,渐渐平静。来的果然是鸣寒,见他眉心紧缩,不由得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竹泉那边有事?”
陈争将孔兵说的和自己刚才想的告诉鸣寒,鸣寒也不由得皱起眉头,“还真有可能是这样。梁岳泽知道‘量天尺’的存在吗?”
陈争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确定。梁岳泽不主动提到双胞胎,他就不会提。对于那场车祸,他也反复劝梁岳泽放下。梁岳泽带云泉集团走了出来,并不意味着梁岳泽忘记了伤痛。只是梁岳泽身上扛着整个梁家,不得不振作而已。
“他有可能知道。”鸣寒半眯起眼,眼神堪称冷酷。
“嗯?”陈争抬眼。
“我不觉得‘傻白甜’总裁能让一个差点被击溃的大企业振作起来。”鸣寒说:“而且我上次见过他,怎么说,他不像普通人。”
陈争和梁岳泽一起长大,觉得鸣寒的话有道理,但也带着主观情绪的夸张,“不是普通人是什么?”
“他比你更清楚他的亲人是为什么而死,当年他有两个选择,一是不顾云泉集团的死活,用尽梁家积累的资本,在不靠警方的前提下查清真相,可能的话,实施复仇;二是暂时,或者表面接受现实,改造云泉集团。”鸣寒说:“他选择的是后者,但不代表他放得下前者。其实很多时候,只要你愿意,或者有能力使用不受约束的手段,真相很容易就能找到。”
陈争点头。他明白鸣寒指的是什么,绕过司法监督,忘记人性,将金钱像废纸一般撒出去,自然有亡命之徒主动上前办事。所以假设当年的事故是“量天尺”的手笔,梁岳泽应该早就知道了。
那么下一步,梁岳泽会为此做出什么?
“‘量天尺’盯上的不少都是企业家。”鸣寒说:“在他们眼中,詹富海这种级别的还入不了眼,吸引詹富海为他们办事,以‘门票’作为报酬。詹富海一失败,就被丢弃。”
陈争沉思,“还有罗应强……”
警方没有查到罗应强和“量天尺”有关联,他遇害似乎只是“量天尺”想要利用刘品超来钓鸣寒,但这个动作太大,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量天尺”干掉罗应强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还有卜阳运。”鸣寒说:“他那反应要说没问题就怪了。”
陈争说:“那你得出什么结论?”
鸣寒沉默了会儿,“不管是梁岳泽主动调查当年的真相,还是按兵不动,被‘量天尺’找上门来,他应该都已经接触过‘量天尺’了。他和‘量天尺’之间的关系值得我们好好来发散一下。”
陈争承认,鸣寒说到了重点,只是这一时半刻,他加上鸣寒也很难分析清楚这其中的枝枝蔓蔓。
“哥,我想说句话,又怕你嫌我挑拨离间。”鸣寒放低了声音,带着点试探的意思。
陈争看着他,须臾,拿胳膊肘撞他,“就算你真挑拨,我也站在你一边。”
鸣寒睁大双眼,仿佛不相信这“无脑”的话能从陈争口中说出来,“啊?”
“啊什么?有话赶紧说,这边的案子还没个头绪。”陈争看着他讶异的脸,叹了口气,伸手揪住他的脸颊,搓了两下,“鸣寒,你说过希望我能信任你,有任何线索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你。我现在已经这么做了,你怎么又畏手畏脚起来?”
“我……”鸣寒微微皱眉,“我只是……”
“你觉得梁岳泽是我发小,我和他从小认识,所以他对我来说,比韩渠还重要。”陈争说出鸣寒的心中所想,“你以为我不想听不利于他的话。”
鸣寒注视陈争,在陈争坦荡的眸子中看到自己——像个着急的笨蛋。
“但如果我真是这样,刚才,还有上次又怎么会和你说梁家的事?”陈争说:“人生有很多阶段的鸣同学,小时候他是我发小,现在他是我在事业之外为数不多的朋友,你呢,是正和我并肩作战的队友。”
陈争的眼神泛起一丝冷光,那是阅历和理智的色泽,“我相信我的队友,怀疑一切客观上存在疑点的人,包括发小,也包括亲人。”顿了顿,陈争放松语气,“小争教官都这么说了,鸣同学听明白了吗?”
鸣寒不说话,却忽然将陈争抱住。陈争不防备他这一下,脚步差点踉跄。拍了拍他的背,“你不会以为你很轻吧?”
“不管。”鸣寒埋在他肩头,声音嗡嗡的,“小争教官腰好,抱得住。”

陈争笑着由他抱,片刻后才松开,“说吧,你的想法。”
鸣寒已经汲取了充足的能量,正色道:“以我们刚才的分析,梁岳泽至少有七成可能和‘量天尺’有牵连,他是准备向‘量天尺’复仇,还是利用‘量天尺’做出某些事?这个人很复杂,他有可能想要从你这个发小身上获得点什么。哥,你得戒备着他。”
陈争说:“其实上次他来看我,我就已经……”
“是我小心眼了。”鸣寒的话让陈争放松了许多,“他上门来看你,我还吃醋来着。”
陈争笑了笑,“你好意思说。”
鸣寒说:“我跟老唐说一声刘海涛的情况。”
陈争点头,“去吧,包袱丢给老唐,金丝岛那边跟不跟,让他和老卢操心去。”
天色渐晚,一半游客已经有序离开“微末山庄”,消失的四名游客和刘晴仍是没有出现。居南市局成立了专案组,案情梳理会开到深夜,陈争和鸣寒以机动小组专家的身份参会。
目前线索比较分散,凶手作案手法高超,且心理素质非常高,从他对霍烨维剖开胸腹,缓慢倾倒墨水的行为来看,他对霍烨维抱有相当大的仇恨。失踪的刘晴和霍烨维案关系紧密,而她凛冬粉丝这一身份又让人联想到凛冬。
机动小组并未将“量天尺”的线索同步给居南市局,但凛冬和霍烨维关系紧张并不是秘密,市局提出调查凛冬,鸣寒想提出异议,陈争按在他的腿上,轻轻摇了摇头。
鸣寒立即明白,居南市局和机动小组虽然都在调查凛冬,但方向不同,而且霍烨维案呈现出了关乎凛冬的线索,居南市局能够更光明正大地查凛冬。
至于失踪的董京、朱小笛、龚小洋、卢峰,他们身上有疑点,尤其是董京和朱小笛,但似乎和霍烨维案关系不大。不过他们的失踪出现在警方排查期间,不可能放着不管,所以还是要增派警力调查。
陈争举手,专案组的组长是副局长黎志挂名的,和唐孝理有些交情,对陈争和鸣寒自然很客气,“小陈,你说。”
陈争简单说了下给司薇等人做问询的经过,又道出自己的疑问,“董京提前两个月就订好了‘微末山庄’的房间,但聚会却是司薇提出来的。他怎么知道两个月之后他们会到‘微末山庄’来?而且我听另外几人的意思是,董京没有说过自己订了房。如果他才是这场聚会的发起者,那他想干什么?”
黎志看陈争的眼神很专注,片刻,他问:“小陈,那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个方面入手?”
陈争说:“坦白说,我和那四人聊下来,觉得他们每个人都不简单,不是单纯奔着跨年来的游客。他们虽然都解释了当年为什么会离开永申律所,现在又为什么会来相聚,但客观看,这些都可能是借口。董京如果谋划了什么,那根源说不定就在他们实习的时候。”
黎志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忽然,黎志朝旁边的一位队长说:“我记得几年前永申律所出过一件事。”
推书 20234-06-22 :这个弟弟不对劲by》:[近代现代] 《这个弟弟不对劲》作者:这碗有点小【完结】晋江VIP2024-6-11完结总书评数:251 当前被收藏数:1097 营养液数:256 文章积分:16,021,387文案:身为博物院有名的年轻教授,陆冼为人谦和,待人和善,身边几乎全是文物界的大佬朋友,只有一个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