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如烧—— by荆棘小花

作者:荆棘小花  录入:06-24

季灼眸光微凝,任燃的脸色也起了变化。
他们自然能懂这小厮的言下之意,杨嘉佑邀请的人比较杂,还有像季灼这样被客人带来玩的,不够‘保险’,不够信得过,但有些人玩上头了之后兴致一高,就想搞点刺激的东西,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专门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而且一般这样的地方如果需要刷卡进入,那么卡片也是一对一专属的,早就标记了持卡人的名字,方便主人了解都有哪些人进过这样的房间。
任燃目光冷冽,轻嗤一声:“不用了。”
小厮大概早料到他是这样的态度,讪讪一笑,正准备收回卡片,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他持卡的手臂。
季灼半垂着眼看他,语调随意懒散:“给我吧。”
任燃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但动作极快,在小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他手里抽走了卡片,冷声道:“滚吧。”
小厮麻溜地跑走。
晚风渐凉,任燃偏头看向季灼,晃了晃手里的卡片:怎么会想要这个?”
“好奇么,想看看,”季灼慢条斯理地笑笑,“你给不给啊?朋友。”
任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卡片塞到他的手里,道:“别参与。”
季灼失笑:“怎么可能?”
进到别墅大厅,章明辉早一步到了,此时正在和杨嘉佑聊着什么,看见二人走进来,朝他们笑了一下,端着香槟杯就过来了。
杨嘉佑也跟着瞧见任燃和季灼,眼睛一亮,快步跟上章明辉,也朝着二人走过来。
章明辉随意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季灼从侍应的托盘里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任燃,一杯自己拿着浅浅地抿了一口。
杨嘉佑的态度倒是热情,先是跟任燃碰了杯,再跟季灼也碰了杯。
“任少这尊大佛真是难请啊,您今天能来,那我这面子可是大了。”
任燃淡声道:“杨少说笑了。”
“这位是季灼季先生吧,初次见面,惊为天人啊,比电视里还好看。”见任燃神色淡淡,杨嘉佑也丝毫不生气,笑笑之后,又把目光转向季灼。
杨嘉佑此人跟季灼差不多的年纪,只是身形看着要瘦弱许多,常年脸色苍白,带着一抹病态,很难想象是可以经常通宵办派对的人。
他的眼睛狭长,眉眼有些阴柔,望过来的时候,神情在大吊灯的照射下,像是某些很天然的野生动物。
季灼勾着嘴角礼貌地笑了笑:“杨先生过奖了。”
“季先生是跟任少一起过来的?”杨嘉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暧昧地转了一圈。
“是,”章明辉在一旁开口,“接到杨少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一起玩儿,想着大家都是朋友,互相认识认识也好。”
“说得是。”杨嘉佑的视线停在季灼身上,咧嘴笑起来。
“又有人来了,杨少去招呼客人吧,不用管我们。”章明辉道。
“好,那你们好好玩,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杨嘉佑离开后,章明辉把任燃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刚才怎么了?虽说不喜欢杨嘉佑,但以前态度也没这么差啊。”
任燃神色冷戾,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嫌恶:“他看季灼的眼神让我恶心。”
章明辉一噎,叹气道:“季灼是和你一起来的,杨嘉佑就算再有贼心,也没有贼胆啊,这你都受不了?而且季灼是艺人,是明星,每天盯着他的人成千上万,你的理智都被狗吃了吗?”
任燃沉默。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任燃来了,招呼他和章明辉去玩桥牌,季灼从善如流地跟上。
等到周围人越聚越多时,季灼看了眼正在桌边坐下的任燃,转身离开。
大厅里的人很多,有些是他认识的,有些不认识,他端着香槟游走在其中,姿态自然,有股行云流水般的从容淡定,只是余光一直锁定了一道身影,跟在后面,步伐不急不缓,一眨眼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越往里走,大厅的喧闹声越模糊,人影也消失了。
走廊尽头有一部古典的老式电梯,季灼站在面前停了一会儿,抬脚独自走了进去。
电梯是直上四楼的,房间似乎没有刻意做隔音,走在走廊里,还能听见一些房间里的声音。
每道门都是需要刷卡才能打开的,显而易见,这里就是那种能够肆无忌惮放纵的地方。
季灼虽然没有看见赵熙进的哪个房间,但好在这里的房间只有三间,就算挨个试,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打定主意,他靠在走廊的墙边等了一会儿,几分钟后,挑选了一个声音最大的房间,将任燃给的那张卡片贴到房间门口的感应器上。
“滴”——房门打开。
房间里群魔乱舞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这微小的动静。
季灼冷眼看着这群已经丧失了理智的人,微微挑眉——
看来他运气很好,在第一个屋子就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第32章
屋子里灯光昏暗,臭味熏天,一群人或站或坐,歪七扭八,脸上都还挂着一副快要升天的诡异神情。
季灼厌恶地拧眉,从中很轻易地找到了赵熙的身影。
他坐在地板上,面前的茶几桌面堆了一堆显而易见是什么东西的白色玩意儿,赵熙拿着工具,正弯腰去够。
季灼静静地看着,拿出手机,精准地拍下了这一幕。
手机早就关成了静音,无声的相片记录着灰色的罪恶。
摁灭屏幕,他后退两步,重新关上了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原路又回到了大厅。
刚从走廊里走出去,季灼抬眼就看见了任燃。
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巨大的天花板吊顶底下,显得有些孤独,眼神直直地看向他。
人声鼎沸中,他们在安静地对视。
过了两三秒,季灼抬脚朝他走过去,瞥了眼玩牌的那边区域,随口问:“不玩了吗?”
“没意思,不想玩。”
任燃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季灼身后的走廊掠过,然后又落回季灼的身上,低声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随便逛逛。”季灼撇开脸,避开他的目光。
那眼神里藏着的东西太多,太深,太浓烈,稍一触及便让人心惊。
季灼在这样的注视下有些心烦意乱,不想再去看。
在这里继续呆了半个多小时,陆续有些莺莺燕燕来和任燃攀谈,最大胆的要数杨嘉佑的一个表弟。
他似乎是看出了点季灼和任燃之间古怪的氛围,任燃不搭理他,他就自顾自端着红酒,在二人中间晃晃悠悠摇着杯子,用调笑的口吻揶揄道:“任少怎么一直在看这个帅哥?实在觉得和我没意思的话,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呀。”
红酒杯在摇晃的过程中倾泻角度过大,暗红的液体不小心洒在季灼的衬衣上,沾湿了好大一片。
“唔——”杨嘉佑的表弟故作惊呼,但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脸色瞬间痛得煞白——
任燃抓住了他那只拿酒杯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眼里的厉色也让他的心顿时坠入冰窖。
“皮痒了?我可以多找些人陪你,十个够不够?不够的话,再加个你表哥。”
杨嘉佑表弟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闻言立即慌了手脚,忍着痛勉强开口:“抱、抱歉,任少……”
周遭闹哄哄,已经有一些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了。
季灼心烦,红酒沾在衣服上也让他的坏心情更糟一分,他站起身,没看任燃,直接往外走。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任燃瞳孔微缩,飞快松开手,撇下后面的人,快步跟上季灼:“去哪儿?”
两人相继离开大厅,季灼走到屋外吹了风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坐任燃的车来的,别墅在山上,走下去估计要走到明天早晨了。
低沉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上车。”
季灼扭头,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眉宇间透出明显的烦躁。
“在生我的气?”任燃开口。
季灼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好像在哄小孩儿。
他撇开头:“没有。”
本来他就没有向任燃生气的理由,但从今天来这里之前他的心情就挺沉的。
季灼深知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他慢慢深呼吸一口气,朝任燃微抬下巴:“走吧。”
车子一路驶离别墅,晚风在车窗外呼啸飞掠,将沿路的风景甩在身后。
任燃的手指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冷不伶仃问道:“这次又是谁惹你了?”
季灼微微愣住,眼神莫名地看他一眼:“我说了我没生气。”
任燃失笑:“只有你自己觉得,你应该拿个镜子照一下现在的样子。”
“什么样子?”
“气呼呼的。”任燃忍笑。
季灼无语:“换个词,非得说得这么可爱?”
“就是可爱啊。”
“再说揍你。”
任燃挑眉,语调拖长着“哦”了一声:“你可以试试看啊,我从小到大还没被打过,挺期待的。”
季灼嗤笑:“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
“癖好是没有的,只因为是你而已。”任燃的语气很平淡,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这句话放在季灼耳朵里却太不一般,有点暧昧不清,像在调情,偏偏这个人却说得平铺直叙理所应当。
“你好烦人。”季灼闭上眼睛不去理。
他一面心烦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任燃,一面又觉得现在他面前的人是任燃很不错,至少让他不用刻意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任燃笑了一下:“刚刚没吃什么东西,去不去吃海鲜面,我知道有一家店,味道堪称一绝。”
“行啊。”季灼懒懒地开口。
裤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候震动了一下,是安琴发来的消息:照片我收到保存了,你确定可以曝光他吗?曝光之后杨嘉佑他们会不会查到你?
季灼沉默,想查当然是能查到的。
但他也可能毫发无损地拿下这个角色。
季灼:曝光吧
不谈其他,在那间屋子里看到的那一幕也脏到他的眼睛了。
安琴:好,决定好要曝光就最好尽快,我今晚找人,明天他们应该就会发
季灼关掉手机,闭紧了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
任燃蓦地开口:“那个地方挺远的。”
季灼眉心一动:“什么挺远?”
“海鲜面啊,地点很远。”
“哦,没事,去吧,只要它好吃。”
只要好吃,那路上的时间都是值得的。
不过这路程确实非常远,几乎横穿了一整个城市,跑到了城边缘的海边。
时间已经来到了零点,路灯幽幽,能闻到海水咸咸的味道。
季灼有些恍然,几个小时里,从热闹奢华的派对到人烟稀少的漆黑海边,跨度如此之大,真的有些像在做梦。
任燃说的海鲜面是开在海边的,距离幽暗的大海只有一片沙滩的距离。
这其实是一家烤鱼夜宵店,但任燃只爱这里的海鲜面,酱汁浓郁、虾蟹新鲜,吃一口便口齿留香。
夜宵店的老板看上去三十几岁,对任燃已经非常熟悉了,笑呵呵地从厨房出来打招呼:
“又来了啊,哟,难得这次还带了朋友?”
“第一次带人来,你的手艺可得好点。”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季灼也跟老板打了招呼,看向任燃:“你经常来?”
“有时候在工作室熬夜熬晚了就会开车到这边来,人少,又黑,挺不错的。”
季灼听到‘又黑’二字时没忍住被逗乐了,环顾四周,确实比较黑。
夜宵店的桌子大多都设在户外海滩边,这附近没什么路灯,店子放置的小灯亮度也不大,海浪声很清晰,却莫名地更觉得静谧。
“只有你会觉得黑是一个夜宵店的优点吧。”季灼道。
任燃侧头看向他,眼眸中噙着懒散的笑意:“其实你也觉得的吧。”
季灼嘴角漾起一抹很浅的弧度,没有否认。
海鲜面果然味道很好,配合着海风海浪声,以及周遭幽暗的灯光,的确是个很新鲜的体验。
一碗面慢悠悠地吃完,已经凌晨一点钟了,等到回到家中,更是快到了日出的时间。
季灼下车时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顿了几秒,道了一句:“晚安。”
任燃已经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脸上透出一丝疲态,可神情中却一点不耐的感觉都没有看到,饶是季灼当演员善于观察人的微表情,也丝毫不觉得任燃现下有一丁点负面的情绪。
他朝季灼扬起嘴角,指了下远处泛白的天空,嗓音带着熬夜后的微哑和不易察觉的温柔:“是早安,上去吧,早点休息。”
季灼回到家,洗了澡睡了一觉,几小时后,热搜上出现了一条带着‘沸’字的词条——
【赵熙 吸/毒】
点进去的第一条热门微博,赫然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环境乌烟瘴气,但能清楚地看到赵熙的面容,以及他正在做的事。
此图一出,立刻掀起轩然大波,网上大片谩骂声暂且不论,警方也立刻展开了调查。
不消想也能知道事情的相关人员此时肯定乱成了一锅粥。
季灼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赵熙那边还没有人出来澄清,词条在热搜上发酵过一轮,评论区已经骂了赵熙整整一万条,各个与之相合作的品牌方也纷纷解约止损。
这种证据确凿的事,实在没有多少狡辩的机会,季灼看了一圈网上的消息,大抵能得出一个结论——赵熙完了。
至少在演艺生涯方面,是完蛋得很彻底,无可转圜。
季灼今天推了工作,在家里静静等待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但这个过程也并不难熬。
他不是那种做了一件事容易万分后悔的人,即便结局不够好,只要过程是跟随他本心的,季灼依旧愿意坦然接受可能到来的糟糕结果。
中午过后,安琴传来消息,杨嘉佑在家中大动肝火,已经开始清查那张照片是如何被拍到、又是如何被传出去的了。
安琴隐隐不安:他会查到你吗?
季灼盯着这句话,但他给不出答案,或者说,他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他可能会查到我,也可能查不到。
这之间的差别,只需要一个环节。
因为那张卡片的标识是任燃,而使用过那张卡片的人,只有季灼自己。

傍晚时分,安琴敲开了他家里的门。
一进门,他就看得出安琴的脸色不太好看,脸色还有些泛白,像是后怕了。
季灼的反应倒是平静:“杨嘉佑查到我了?”
安琴深深地看他一眼,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没有。”
季灼眼眸微动,没有说话。
安琴坐到沙发前,严肃地注视着他,语气意味深长:“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了?”
季灼定定地看回去:“没有。”
他的态度很真诚,丝毫没有作假,安琴他身边待了这么久,清楚季灼此刻说的确实是真话。
但更因为如此,她便愈发堵心了:“你这是在走钢丝,季灼。”
季灼没有否认,只是安静地看着空气中的一个点,思维有些出神。
安琴继续说:“杨嘉佑那边调查的人已经偃旗息鼓了,据说因为查到的人是任燃,我不知道更具体的信息,我只知道这事是你做的,而这就是你说的那一个环节,任燃会帮你隐瞒下来的环节。”
安琴很不赞同他这样的做法:“角色的事情,我们其实可以找别的方法的,你这次的做法实在太极端了,我不是说曝光赵熙极端,而是你利用任燃的这个做法太极端,这跟之前的一些情况是不同的,你明白吗?”
季灼当然明白。
这次如果任燃帮他瞒下了,无疑是给自己树了一个敌,这跟秦知意之类的麻烦可不同,这次或许还需要他去耐心周旋一番,而且就算杨嘉佑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不代表不会影响任燃在一些圈子里的口碑。
赵熙这事影响很大,牵扯的人来头也都不小,一传十十传百,饶是任燃也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
放在其他人身上,如果只是有点好感的话,是不可能做和任燃一样的选择的,只需要一句话,把他交出来,自己就能清清楚楚地撇干净。
可任燃没有那样做。
是因为他对杨嘉佑的势力和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毫不在乎,还是因为不只是‘有点好感’?
季灼失神了片刻。
“我真的搞不懂你,”安琴叹息,“其实如果你对这个角色势在必得,直接告诉任燃比曝光赵熙可能更有效,为什么一定要选一条那么折腾的路呢。”
“大概因为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一帆风顺的事情了吧。”季灼蓦地开口。
安琴微怔,随之想起姜鹤年,顿了一会儿后说:“最近姜鹤年那边的情况也有点不对,找他的工作少了非常多,几乎已经没有了,曝光度还不如新出道的模特,以前跟他签约的品牌方也都没有再合作了,有点像被软封杀的状态。”
季灼闻言微微蹙眉,之前在剧组里,姜鹤年的突然离开他就觉得有些异常,现在又来这么一出,难道是得罪人了?
安琴看了眼季灼,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算了,不说姜鹤年了,任燃今天有联系你吗?”
季灼摇头,揉捏着眉心,将脑子里的一切想法清空,吩咐安琴:“明天所有的工作都照旧,常乐那边你要随时关注情况变动。”
“好。”
华灯初上,outsider里乐声依旧,任燃慢条斯理地上了楼,推开包厢大门,屋里的谈话声顿时安静下来。
不仅没有放歌,今天张俞还遣走了包厢里的所有侍应生,此时只有他们几个人在。
王珏探头惊呼:“嚯!这么悠闲,事情都解决啦?”
任燃不咸不淡地瞥他们一眼:“你们也知道了?”
“可不是嘛,任少突然吃饱了撑的去管闲事,这不到处都传开了吗。”周夏阳满脸揶揄,“你说你好端端地去针对赵熙和杨嘉佑干什么,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任燃懒散地在沙发坐下,语调幽幽:“这哪是闲事,这种事人人有责好吗。”
“行行行你最有理!”张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事情压下来了吧?杨嘉佑那小子怎么说?”
“就这么一点点小事,杨嘉佑还想要怎么说?!那小子说不说都是废话,懒得听,你也别听。”王珏摇头晃脑地摆手。
任燃也无所谓地笑笑,没有把杨嘉佑放在眼里。
一直没说话的章明辉抽着烟,神色淡淡,被王珏推了一把:“明辉,在这里装什么深沉啊,而且今天一直这样,板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遇事儿的是你。”
章明辉摁灭了烟,抬头对任燃道:“我们出去谈一下,我有话想问问你。”
周围几人瞬间止了话头,面面相觑。
“就在这儿说,我不想动。”任燃眼皮微垂,懒洋洋地靠着沙发,一点挪屁股的意思都没有。
气氛有些凝滞,张俞玩笑般地缓和了一下:“就是啊明辉,咱们几个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什么事非得单独说的?”
“就是就是。”王珏小声附议。
章明辉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那我可就问了,任燃,那张照片是季灼拍的吧?你根本没上楼去过对不对?”
他言罢,张俞几人全都惊了。
“啊?什么意思?”
“意思是任燃把事情压下来了,自选背锅?”
“是季灼?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章明辉继续道:“我本来也没想通季灼这么做的目的,所以我去查了一下,发现赵熙跟他最近在竞争同一个角色,而且赵熙的机会更大。”
他说完,却见任燃的神情因为他的话有些恍然大悟似的:“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说呢,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
“你不是想不到,你是脑子被冲昏了。”章明辉冷声道。
任燃刚才的话已经能够证明章明辉口中说的是事实了,王珏等人满脸震惊:“卧槽!居然是真的!?”
唯有张俞眼神闪动一下,他之前有过接触,也窥探到了任燃的感情,大概能明白一点任燃的心思。
“为什么啊?”周夏阳迟疑地问。
章明辉看着任燃的表情,对好友这幅态度实在难以理解:“他能这么做,已经是拿准你不会对他怎么样了,这摆明了的利用,你还真的遂他的愿?”
“你懂个屁。”任燃冷哼。
“呵,我不懂,我以为你只是玩玩儿,最多对他有点动心,有点好感,如果对方也喜欢你那就算了,关键是现在人家明显摆了你一道,你还能做到这个地步,你真是……”
章明辉欲言又止,但即便没说出口,他也明白,这是动了真感情了,而且已经到了难以抽身的程度。
任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口中喃喃着重复章明辉的话:“玩玩儿……”
他视线扫了一圈面前的好友们,叹息道:“说实话我对他这次的做法也挺生气的……”
闻言,章明辉等人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但任燃紧接着的话就仿佛往他们脸上揍了一拳——
“我生气他没有把事情直接交给我来做,他的做法还是有点风险的,幸好杨嘉佑他们蠢。”
王珏瞬间倒在沙发上长吁短叹:“你完了你,我说真的,你完了。”
“他利用了你,这你不在乎吗?”周夏阳迷惑地问。
任燃淡淡笑了:“在乎啊,人都是贪心的,不认识的时候想认识,认识了之后想靠近,靠近了想得到得更多,包括那颗心,我当然希望他能真心对我……”
他的神情渐渐变得认真:“但这需要过程,需要时间,需要耐心,只要结果能好,我可以享受这个让我死去活来的过程。”
章明辉无语凝噎,他算是看出来,这已经不是难以抽身的程度,这是全身心都陷进去了的程度。
“没话说,真的没话说,你自求多福吧。”章明辉无力道。
四个人都被任燃这一番发言给给说崩了,谁都没有说话,互相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之后,章明辉终于开始让自己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了,开口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接下来做什么啊!?”章明辉恨铁不成钢,“质问他?还是在他面前抱怨两下,你总得做点什么吧!”
任燃笑了:“什么都不做。”
“嗯?”
“什么都不做,”任燃重复一遍,“也不提,他大概也不会提这件事,但他心里知道,他又欠我一次,我就是要他欠我的。”
张俞翻白眼:“你当心他以后以身相许当报恩,你想要的那颗真心就还是遥遥无期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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