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by菇菇弗斯

作者:菇菇弗斯  录入:06-25

兴奕铭叫来一个小伙计问:“街上可是多了卖新鲜吃食的,闻着怪香。”
小伙计鼻子里只有自家铺子糕饼的甜香,搞不懂自家掌柜在问什么。
直到发觉兴奕铭盯着过路人端在手里的油纸盒子看,他才反应过来。
“回掌柜的,好似是街那头来了个卖豆腐的摊子,叫什么铁板豆腐的,上午有来咱们铺子里称点心的客官手里拿着,小的听他们说起过。”
铁板豆腐?
这头一回听到的菜名一下子引起了兴奕铭的兴趣。
他当即把账本一推,“你在这里好生守着,我自去瞧瞧。”
伙计早就对兴奕铭的这般做派见怪不怪,答应了一声便目送对方远去,自己拿着布巾擦了擦柜台,很快招呼起刚进门的客人。
兴奕铭一路追着香味向前走,很快目光就被周遭围了几个人的小食摊吸引了目光。
他再走近了些,动了动鼻子,眼前一亮。
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你们这里卖的是什么吃食,一样给我来一份。”
虞九阙刚把上一个人付的钱放进钱袋,听了这句话便抬起头,含笑把铁板豆腐和烤冷面的价格又报了一遍。
“您的烤冷面是要小份还是大份,加不加鸡蛋?”
兴奕铭不愧是个“吃货”,还没搞明白烤冷面是什么东西呢,单单冲着这股诱人的香气,张口就道:“要大份的,能加的都加。”
“没问题,那一共是二十二文,您前头还有三位,劳驾稍等,这里有杌子可以坐。”
兴奕铭摆摆手,等也等不了多久,他在店里坐了好半晌了,难得出来溜达溜达,比起坐着等候,更乐意看看吃食制作的过程。
虞九阙收了钱,见锅里又有一份铁板豆腐要出锅了。
他熟练地准备好纸盒,盛上后用小勺舀起葱花、芫荽和辣椒。
兴奕铭瞅了一阵子,已看懂这所谓的铁板豆腐其实就是煎豆腐。
这样的做法按理说家里做菜时也常见,可街上有卖炸臭豆腐的,有卖卤豆干的,偏偏就从未有人想过将豆腐煎熟再抹上酱料,再起这么一个名目。
更令他兴致盎然的,则是接下来的烤冷面。
秦夏接连做了两份,动作熟练,行云流水,看得他都要忍不住叫好了!
等轮到做他的那两份时,兴奕铭站到最前,和秦夏攀谈起来。
“这是什么地界的小食,从前倒是没见过,可是你自己琢磨的?”
秦夏一眼看出兴奕铭恐怕大小是个掌柜,一身锦缎衣裳,手指上还戴着玉扳指。
这样的人物光临小食摊,看起来有几分格格不入。
“家祖母曾是厨娘,在家常常研究各类菜色,小的拿出来稍加改良,养家糊口罢了。”
总之原主的祖母已经不在了,秦夏只管一推三四五。
“原是如此。”
兴奕铭不疑有他。
自前朝起厨娘一职渐兴,与厨子不同,厨娘大都并非供职酒楼、食肆,而是在高门大户中做工。
碰上手艺好的厨娘,大户人家会出重金争相聘请,能有这样的手艺,倒也不奇怪。
不多时铁板豆腐先出了锅,兴奕铭拿到后先吃了起来,继续看秦夏做烤冷面。
豆腐趁热入口,外面香、中间脆、内里嫩,兴奕铭原本没要辣椒,见有辣椒面,让虞九阙给他挑了半勺撒上尝尝。
“你这辣椒面里,应当还加了不少旁的香料,若是再拿油一泼,怕不是蘸鞋底子都好吃!”
此话一出,秦夏就明白了。
看来这位不知名的掌柜,着实是个懂吃、会吃的。
“您是个内行。”秦夏恭维道。
兴奕铭朗声一笑,“比不得你的手艺。”
他说罢热切地看向锅中的烤冷面,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

甚至刚吃两口,就问秦夏摆摊到几时。
“晚食前若还有,我就再来一趟,多买些带回家给我娘子和孩子尝尝。”
秦夏看了看剩余的豆腐和面条,“恐怕是卖不到晚食前,不过您想要,我就先预留出来,到时现做便是。”
兴奕铭咽下嘴里又一口烤冷面,连连点头。
“如此甚好,那你就给我留出两个大份的烤冷面,外加两份铁板豆腐,都要一半辣一半不辣,烤冷面各加两个鸡蛋。”
虞九阙飞快算账。
“一共是五十四文,这数不好听,您给五十三文便是。”
兴奕铭却是数了二十五文。
“你们小本生意不容易,给你凑个整,这是定钱,余下三十文,送到了给。”
虞九阙收了钱,谢了好几声。
兴奕铭转而又问秦夏道:“既然可以预留,不知可否送货,前面的甘源斋就是我的铺子,你酉时初送去便可。”
竟是甘源斋的掌柜?
秦夏有原主的记忆,知晓甘源斋在县城内颇有名气。
他们有一味糕点叫做软香糕的,乃是店中招牌,逢年过节,不少人家走亲访友,拎的也是甘源斋的“十果点心”匣子。
“我记下了,酉时初必定送到。”
兴奕铭满意颔首,手里托着还没吃完的烤冷面,悠哉悠哉地走了。
午后,又做了三份,秦夏揉了揉有些酸的胳膊,预备和虞九阙热一热家里带来的馅饼,先把肚子垫上再忙。
街上的吃食都不便宜,还不一定合口味,趁着天气冷,东西搁半天也不会坏,秦夏一早就在家烙了不少菘菜肉馅的油饼。
猪肉分成肥瘦两堆,瘦肉剁馅,肥肉切丁,下锅炼成油渣,荤油备用。
白菜切碎末,和猪油渣一起拌入肉馅,以盐、糖、酱油调味,末了加一点点生粉、葱花,倒入荤油搅拌均匀,这样出来的就是烙饼的内馅。
包馅饼也很有意思。
面团放在掌心里摊开,中间放馅料,再将周围的面团往中间扯,不用担心面团会断。
等到面团把肉馅完全包住,整理一下形状,用手压扁一点,就可以下锅了。
这样做出来的馅饼,一口咬下去汤汁满满。
必须得是菘菜做的,别的菜都出不来这个味道。
来了街上,锅灶都是现成的,把饼子搁进去再热一热,尝起来比刚做出时的口感也不差什么。
就是单独吃馅饼多少有点单调,秦夏拿着钱,去不远处的摊子打了两碗小馄饨。
这种小馄饨个头小,里面就一点肉星,可汤是好汤,秦夏一闻就知道的确是大骨熬的。
两人就着馄饨汤开吃,秦夏吃了两个馅饼就饱了,虞九阙吃了余下的五个。
就这秦夏仍旧担心他没吃饱,又去旁边那哥儿处买了两个炸糖糕。
尤哥儿觑着这边,没想到虞九阙一个小哥儿瞧着柔柔弱弱,饭量是真的大。
他暗自摇头,真是人不可貌相。
吃完饭,哪怕隔着油纸,难免手上也因为吃饭蹭上了油。
两人舀水洗了洗,坐在杌子上挨着小声说话。
虞九阙道:“这一上午,应当卖了五百多文,鸡蛋快没了,撇去那掌柜要的四个,还剩五个。”
鸡蛋他们买来也要一个四文钱,一个鸡蛋就挣一文。
哪怕秦夏觉得烤冷面没有鸡蛋就没有灵魂,也不得不承认舍得吃鸡蛋的人一定是少数,所以今天就带了二十个鸡蛋来。
果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也就只有几个人要了加蛋的。
“这五个有人要了最好,没人要也无妨,鸡蛋又不怕坏。”
别的食材也剩的不多了,盼着能在酉时前后卖完,送完甘源斋的那一份,就能直接收摊。
从大清早忙到现在,两人都颇为疲惫,又刚吃过饭,难免困倦些,一时都没急着起身。
这里前有板车能挡挡风,灶火未熄灭,挨着也暖和。
虞九阙把手揣在袖筒里,沉默下来,眼皮子就有些发粘。
他吃了几日医馆开的药,头晕有所减轻,却比从前更嗜睡。
秦夏说是药里有安神镇定的成分,虞九阙也明白个中道理,却不妨碍他觉得耽误做事。
见虞九阙不住地和小鸡啄米般犯困,秦夏只觉得心头好似有羽毛轻扫。
“困了就靠我身上打个盹,有人来了我再叫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头,“你本就身子骨还没养好,日日跟着我出摊,未免太过辛苦,实在不行……”
他考虑着往后是让虞九阙早些回去,还是清晨不必早起,晚些再来。
哪知一句话还没说完,虞九阙就道:“我不累!”
好似生怕秦夏要把他丢下。
秦夏只得收回了方才想说出口的话。
最终他还是劝着虞九阙靠着自己小憩了一会儿,算来也就不到两刻钟,直到有过路人停下步子询问摊子卖什么,价格几何。
虞九阙一下子醒来,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
秦夏只觉得半边身子一轻,同时也空落落。
临近酉时,摊子上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
秦夏算着时辰,把兴奕铭定的两份铁板豆腐及大份烤冷面做好,留下虞九阙看摊子,小跑着送到了甘源斋。
铺子里,兴奕铭一副早已等待多时的模样。
“午间吃了这一口,我都足足惦记一下午了,想着回家配上小酒来吃,岂不美哉?”
兴奕铭见秦夏如此准时,顿时又多了几分好感。
爽快地付了余下的三十文钱,就见秦夏正在看自家铺子的糕点。
“可是想买几样回家尝尝?”
秦夏点了点头。
“内子爱吃甜,城里旁的糕点,必定都不及您这处的,来都来了,怎能空手走?”
兴奕铭本就因为秦夏的手艺对他高看一眼,没想到一个摆摊的厨子,说话之圆融丝毫不亚于出身商贾之家的自己。
甭管真的假的,人家的话递到了,让你听来就是舒坦。
“你随便挑,我给你算实惠价。”
秦夏拱手笑道:“那就先谢过掌柜的,不知可否冒昧询问掌柜贵姓?”
“免贵姓兴,你呢?”
“原是兴掌柜,小的姓秦。”
“那便是秦老板了。”
两人一番客套后,秦夏也没光空口白说,的确认真选了几样糕点,包括甘源斋最有名的软香糕、茯苓糕在内各要了五块,又拎了一包桃酥。
两样糕点都是五文钱一块,加起来五十文,桃酥一包六个,十五文。
兴奕铭给抹了零头,只要了秦夏六十文。
“算来我倒是白吃了你的,还多赚了五文。”
他遂令伙计拿了一小包芝麻糖过来,和秦夏买的糕点放在一处。
“这些是做时不小心碎了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意思便是送秦夏了。
两边都是实诚人,基本等于秦夏拿自己的小食换了甘源斋的糕点。
秦夏道谢后告辞离开,没走多久就看见了自家的摊位。
意外的是,明明食材都售罄了,按理说就算有人询问,得知没东西可买后也该很快离开,这会儿却有三个汉子在摊位前逗留。
哪怕离着有一段距离,也能隐约听见那三人的声调拔得很高。
意识到事态不对,秦夏蹙起眉头,飞快小跑了几步,向前赶去。

第11章 摆平泼皮
“二位客官,我们摊子上的吃食的确已经卖完了,您二位若是想尝尝,可以明日早些来。”
虞九阙虽耐着性子和面前两个汉子解释,可也看得出这两人全然是故意来找茬的。
“小爷我可不管!你想办法给我弄一份来!若是没有……”
说话的汉子形容猥琐,用手指摸了摸嘴唇,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向虞九阙,“你这小哥儿虽打扮粗俗,却着实有一副好颜色,不妨陪爷两个去对面酒肆喝杯酒,你若去了,小爷便不和你计较。”
若说先前还是胡搅蛮缠,这会儿则是彻底现了原形。
虞九阙默默伸手握住了台面上的菜刀刀柄,冷声道:“你们什么意思?”
脸上长了个痦子的汉子原本站的略微靠后,闻言向前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意思,我们就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个摆摊的穷酸哥儿罢了,还跟我们叫起板了!我告诉你,三爷看上你那是给你脸了,一会儿酒喝的高兴,三爷的赏钱可够你在这摆一天的!”
眼看这几人越说越离谱,虞九阙气得胸脯鼓动,握紧菜刀嚯地举起来。
“我不可能去陪你们喝什么劳什子的酒,你们若是再向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哪知他这一手压根没吓到对方,为首的“三爷”甚至拍起巴掌。
“好!有气性!我喜欢!小美人儿,你当真不从了三爷?从了三爷我,再不必在此抛头露脸,我让你吃香喝……”
一句话戛然而止,“三爷”活像被掐住被掐了脖子的公鸡,顿时安静。
虞九阙睁大眼睛看去,原是秦夏及时赶了回来,趁那语言狂狼的汉子大放厥词时,一把扯住对方的后衣领猛地一拽,继而将人朝地上踹去,然后拉起对方的胳膊朝后用力一别!
尤哥儿见虞九阙还握着菜刀愣在远处,好歹是攒了一股子勇气,一步迈过去,拽着人贴着自己,躲到了后面的角落里。
菜刀自始至终握在虞九阙的手中,在掌心勒出痕迹。
“别!别!疼!”
不知是不是扯到了什么要紧的关节,汉子疼得脸都憋红了。
两个跟班想上前出手,秦夏以威胁的眼神看向二人,作势打算将汉子的手臂继续朝一个方向别去。
吓得此人赶紧大声嚷嚷,“你们两个蠢货,还不往后退!往后退!”
跟班见状只好朝后,怎料秦夏冷冷道:“滚一边去,离我家摊子远些!”
汉子哀哀直叫,哪有不听的。
于是跟班转眼间挪出两丈远。
这汉子常年混迹街头,实则就是个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之徒。
他本是瞧着虞九阙貌美且落单,遂上前调戏,哪知这哥儿的男人是个厉害的!
这会儿吃了瘪,当即求饶。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都是误会!”
秦夏另一只手把他的脸狠狠往地上一按。
“误会?我可没觉得是误会,你对我夫郎出言不逊,言语轻薄,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成?”
汉子觉得秦夏的手简直和火钳子一样,是按得他一动也不敢动,现在的厨子都这么厉害了?
他心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只得先想办法脱身。
“好汉,当真都是误会,我那是……我那是认错人了!你们说是不是?”
他扯着嗓子喊自己的跟班“作证”,痦子脸傻不拉几地没反应过来,好在另一个细眼睛的还算机灵,当即高声道:“没错没错,好汉,我们三爷是认错人了!都是误会!”
秦夏仍不言语,汉子暗自咬碎了牙,在心里问候了秦夏的祖宗十八辈,面上还要装相道:“好汉,我给您和您夫郎赔不是!求您高抬贵手!”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等街巷上的混混泼皮,就算是报了官也够不上挨板子蹲大牢,只要咬准了是认错人或是吃了酒,官爷们过来训几句话,不痛不痒。
秦夏自认他给此人的教训已经比官差更厉害了,松手前又用力拧了此人手腕子一把,方狠狠收了手。
汉子连滚带爬地起来,只觉得胳膊都要断了!
可他打量秦夏的体格,也不像练家子,这回真是出门不看黄历,撞了铁板,算他刘三儿倒霉!
眼看他想溜,秦夏把人叫住,没好气道:“赔礼道歉。”
刘三儿只好朝他和虞九阙都拱了拱手,梗着脖子说了几句“对不住”,明显是不服。
秦夏趁他拔腿走前警告道:“三爷是吧?我等摆摊的末流小贾,不敢惊动三爷大驾,望三爷日后路过此地记着绕着点走。”
刘三儿讪讪冷哼一声,瘸着腿,后头跟着痦子脸和细眼睛,没多久就消失在街角。
围观的人渐次散去,有那好热闹的为秦夏叫好。
秦夏活动着手腕,朝那人的方向点头示意,随后便迅速走到了虞九阙的身旁。
一低头,看见的是菜刀粼粼的寒光。
他把手掌覆在虞九阙的手上,轻声道:“没事了,你先松手。”
虞九阙这才一下子回过神了,一把收了手。
秦夏松了口气,把菜刀随手搁到保险的地方。
他拉过虞九阙,朝卖糖糕的尤哥儿道谢。
“多谢您护着阿九。”
尤哥儿笑了笑。
“你可别这么说,我也贪生怕死,无非是趁着你来了,带着你家小哥儿往旁边躲躲罢了。”
话是这么说,没见另一边摊子卖腌菜的汉子全程都在装瞎子。
人比人,就能看出差距了。
两人回到板车前,对面馄饨摊的儿子小跑着送来秦夏买的糕点。
刚刚他着急,随手把这东西往人摊子上一搁就去抓刘三儿了,好在东西完整,没糟蹋。
他冲人道了谢,抓了两片芝麻糖给这小子,小子喜滋滋地举着糖片往回跑。
“爹!娘!吃糖!”
秦夏也分了一些给旁边的尤哥儿。
“甘源斋的,虽是碎了些,可不妨碍吃。”
糖都卖得不算便宜,一小包就得好几个大钱呢,何况是甘源斋的,只会更贵,哪有嫌碎的。
尤哥儿小心用油纸兜住,说是回去给自家孩子吃去。
“头几天还念叨着要吃糖呢,明明家里就是卖糖糕的,也没缺了他们甜嘴的!”
说罢他也到了收摊的时间,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身后,秦夏用筷子夹了一片芝麻糖给虞九阙。
“回神了,你也吃口甜的。”
从方才起虞九阙就一直在出神,唇色也变得没了血色。
“有没有不舒服的?咱们去医馆瞧瞧?”
虞九阙毕竟伤在头部,自己的出现必定令原书剧情走向改变,他有点怕虞九阙的伤势恢复也会受到影响。
比如刚刚受了气,搞得那什么气血又不通了之类的。
医理他不懂,只是看着虞九阙的脸色确实不佳。
虞九阙摇摇头。
“刚刚是有点胸闷和头晕,现下已经好了。”
刘三儿几人出现的时候,他是挺慌的,却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当初眼看菜刀在手边,他想也没想就抄了起来。
那一刻他确信,若是这几人真的敢动手,自己的菜刀也真的会砍下去。
也想不通是哪里来的魄力。
缓缓吐出一口气,虞九阙接过秦夏给他的芝麻糖,轻轻咬了一口。
酥脆香甜。
“很好吃,相公你去甘源斋买点心了?”
秦夏“嗯”了一声。
“你吃药嘴巴苦,他们家的点心有名且价格公道,我挑着招牌的买了几块,你别嫌我乱花钱。”
他们现在虽说只是名义上的“夫夫”,但虞九阙也跟着出摊卖力了。
秦夏认为两人赚的钱都应当算是“共同财产”,他一下子花这么多,也该和虞九阙说一声。
虞九阙看着那个纸包,就知道便宜不了。
可秦夏是为了他买的,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那咱们回家一起吃。”
秦夏把手里剩的一半芝麻糖丢进嘴里,勾唇道:“好。”
小小的插曲对二人的心情影响不大,秦夏看得出虞九阙是个不会吃亏的,虞九阙也见识到了秦夏的本事。
再遇上这等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犯不着多挂心徒增烦恼。
路上虞九阙试着询问秦夏为何会功夫,秦夏莞尔。
“算不得什么功夫,只是擒拿术罢了,我从前有个朋友专擅擒拿格斗,我跟着他学了几招,他当初说把这几招练熟了,一般的宵小都能直接拿下。”
他其实原本就是练着好玩的,后来练多了就形成了肌肉记忆。
再加上他们当厨子的力气都不小,手劲也大,用起来事半功倍。
对付街头无赖足够了。
继续沿着街头向前走,期间路过了县城里的家禽行。
远远就闻见一股带毛畜牲独有的味道,和一片叽叽喳喳混杂在一起的嘈杂叫声。
秦夏想到自家空荡荡的后院,不由放慢了步子。
虞九阙也跟着转过头,循着看去,发现秦夏在张望街旁关鸡鸭的草笼子。
透过笼子的缝隙,能看见里面黄色的毛茸茸小动物。
秦夏有些心动,上前一步问那守摊的妇人。
“老婶子,您这是卖的鸡雏?”
对方还没答话,一旁的虞九阙就乐开了。
“相公,这是鹅,不是鸡。”

“你们这些年轻小子啊,一看就是在家干活少了,头回见不分鸡鹅的。”
老婶子把草笼掀开一角,里面的雏鹅都冻得缩了缩脖子。
“方才这不是离得远,凑近我就看明白了。”
秦夏怎么都不至于不认识小鸡,就是隔着这么一段距离,也不知虞九阙是怎么看清的。
老婶子只当是这小子嘴硬,揣着手道:“这是我家烧炕孵出来的一窝,你们要的话就挑两只。”
但买鹅回家,属实没什么必要。
秦夏他们忙着出摊,伺候家禽的时间本就有限,最多养几只鸡下个蛋罢了。
鸡养起来还是比这些水禽省心。
来都来了,秦夏预备打听一下有没有卖鸡雏的。
若是没有,成年的蛋鸡也可以,最多就是贵一点,冬日里隔个两三天能下一个蛋,攒一攒也够吃一顿的。
秦夏与卖鹅的婶子交谈时,虞九阙注意到了草笼里有一只小鹅格外发蔫。
他蹲下来伸手把那只小鹅给捧了出来,用手指摸了摸鹅脑袋。
“婶子,这只鹅是病了?”
老婶子闻言看过来道:“不是病了,病了哪敢搁一起?是让我家大狗踩了一下,多半是吓破胆了。早上带出门时就有点不好,现在看八成是活不了。”
她摇摇头,面露惋惜。
一只雏鹅能卖十五文,比鸡和鸭都值钱。
小鹅窝在掌心里隐隐发抖,虞九阙预备把它放回去时,几只厉害的小鹅伸头就要来叨。
一时间虞九阙托着小鹅,手举起来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秦夏看出他眼里的不忍,忖了一瞬,问老婶子道:“这只你卖不卖?”
虞九阙猛地抬起头。
“啊?你要这只伤了的?”老婶子转了转眼珠子,“我可提醒你们,拿回去养不活,可莫要回来找我。”
秦夏也只是想试一试,“这道理我们自是明白,不是那等没事找事的。”
老婶子闻言没多犹豫,留下来也是死,还不如趁现在卖几文钱。
“你就给三文钱吧,养活了你可就赚大了。”
秦夏数了三个铜板给她,老婶子把钱丢进荷包。
“还有你刚才问的,顺着这里往前走,有个穿花袄的,那是我娘家一个亲戚姊妹,她家急用钱,拿了家里下蛋的母鸡出来换,你们可以去看一眼要不要。”
虞九阙把小鹅揣进怀里起身时还有些恍惚。
他们原本没打算养鹅的,秦夏却花三文钱买了这只说不定都活不过今晚的小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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