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这阵法能不能再往外扩啊!”齐六求助地看向宿聿,现在他觉得小兄弟太强了,就用一个阵法能让他发挥出这么强的实力。
顾七却从齐六的话中得到信息,这阵法,是这个人布下的。
想到不久前捡到的眼纱,顾七对宿聿的警惕多了几分,他若没猜错这人的修为堪堪晋至筑基,最多也就是个筑基期的修士,此地阵法精妙,一个普通的修士,还眼盲不便,怎会用出这样的阵法。
顾七一来,墨兽跟张富贵也不敢在这人眼皮底下偷捞东西,“你小心点,那剑修在看你。”
“改不了。”宿聿原地不动,老实地扮演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我就会这些,其他的动不了。”
顾七看着宿聿,没说话。
“等等啊!这人为什么这么看着你。”墨兽不喜欢那个剑修,尤其对他的目光格外敏感,“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
宿聿知道对方在看他,四周散着的雷系剑气都快赶得上齐六的火气了……注意到这些,他的心底不觉遗憾几分,这些剑气灵力浪费了,给他吃了多好。
观察之际,他越过那些雷光,看到了其他的异光。
“那人身上还有什么吗?”宿聿突然问。
墨兽被这一问,不禁看向顾七,察觉到到他身上的不同,在灵舟上这人身上只别一个药篓,而现在不见药篓,却见他的背后有一把被数多布带捆绑的剑器,“咦……他身上有一把剑。”
看到这把剑,墨兽内心一阵诧异,“奇怪,我好像没见过他用这把剑。”
等等,在南坞山劈它的时候,这剑修有动过这把剑吗?
好像从始至终,无论是与它交手,还是对付这些树皮傀儡,这个姓顾的剑修,只动剑诀,却从不动剑器。
这时候,原本还在抵御树皮巨人的小人参落地,它歪了歪头,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毛茸茸的头凑到了顾七旁边,呼吸之际迸出明显的鼻息。
顾七后退半步,避开了小人参的靠近。
而小人参似乎闻上瘾了,靠近顾七不说,还有点焦躁地刨了刨地面。
齐衍也没想到小人参会这么冒犯,急忙制止:“小人参,不许无礼!”
这怎么回事,小人参性格向来温顺,先前见到顾先生时,也没这等无礼之举……这情况,也只有它跟其他灵兽抢地盘时才有这么暴躁。
墨兽道:“这肥球可以的!最好多抓他几下,解我心头之恨!”
顾七避开之后,面罩底下的眼睛斜斜地看了小人参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不可见的威压,原先还焦躁的小人参似乎受到暗示,刨地的动作停了下来。
宿聿看着顾七四周杂乱的剑气,又看着靠近顾七的小人参,在其他人被小人参的举动吸引之际,他忽然开口:“不过我听到一点声音,那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把灵眼中看到的异光位置点了出来。
齐衍跟宿弈这么一听,就径直看向宿聿所指的方向,忽然发现似乎那边的树皮根系不太多,越是不多,越有可能有异。
“什么声音?”齐衍问。
宿聿胡说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的声音。”
顾七看着对方,少年站在原地,眼睛看似无神……
仿佛就是在看着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个瞎子,在装。
但是……顾七看向宿聿所指的方向,如今金州镇大半烈火蔓延,异植诡异的气息凝聚在眼前巨大的树皮傀儡上,独属于阵法的异样也逐渐暴露出来,这人时所指的东边,确实是金州镇最奇怪的地方。
若不是赶来查看这些人的状况,顾七现在已经是在金州镇东的路上。
这个瞎子是在装,但说出来的话不是假。
金州镇东。
被漫天火海刺激到的刘长老此时恼羞成怒地站在水镜前,镜中有大半的地方都暗了下来,可见原先覆盖整个金州镇的异植已经被火烧了大半,诸多心血毁于一旦。
最主要的,在水镜最新显示出来的镜像中。
本该成为瓮中之鳖的两个人,居然毫发无伤,还与那个会用剑的医修汇合了。
这俨然超出了刘长老的意料,一般这个时候,这两个人应该已经是过度使用灵力,恶种入脑,成为阵法的傀儡才是,可偏偏这些人毫发无伤,还毁了他布置多年的异植。
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周转余地,外面还有散修盟的黑白使,若此地的消息传出去,得知齐家宿家两个重要之人在此失踪的两大世家必然出手,那到时候,就算阵法大成,也会让人察觉到其中异样。
想到此处,刘长老看向阵法阵眼所在……
事至如今,就没必要等了。
一个时辰,他得让这些人都死了。
金州镇内,在水镜崩裂的一瞬,整个金州镇的地面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如同地动山摇。
“地在摇!”
“裂开了!”
“快跑啊!”
街道上,还在思索的几人被打断了思绪。
平缓的地面骤然凹陷,只是眨眼的功夫,几个人就被地面完全分开来,摔落在街道上。而小院阵法被迫截断,催生的灵植停止了生长,而金州镇地面的阵纹也全都断了,仅仅剩下的只有地面不断冒出的黑气。
那些黑气一出现就萦绕在几人身周,像是千方百计地想要钻进他们体内。
“不太妙啊。”墨兽闻着空中的黑气的味道,似乎终于找到金州镇那些异果中恶臭味道的由来,“快屏息,这些黑气跟恶种出自同根!”
宿聿捂袖后退,整个视野中弥漫着漫天的黑气,好像才真正地看到金州镇阵法的原貌。
这种‘气’与丹田里的墨灵珠相近,明明都是黑色,可宿聿却对这种‘气’喜欢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少爷——”齐六正欲寻找其他人,一扭头就看到情况有异的两人。
宿弈跟齐衍的状态不太好,即使他们及时屏住鼻息,可那些黑气却萦绕着他们,只是片刻的功夫,原先他们臂膀上停止生长的黑迹就在黑气中再次攀升,两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皮肤上隐隐冒出了树皮的纹路。
幕后人似乎没了耐心,正在加速恶种的侵蚀。
再这样下去,别说已经吃过恶种的人,就连宿聿可能都要被迫吸食入这种带着臭味的黑气。
顾七皱眉,内心的焦躁感更甚。
他低着头,敏锐地感觉到地底,或者这个阵法之下,好像有完全超乎他意料的东西即将冒出来,非常棘手,也难以处理。
假若只有他一人,还能从这撕开裂口离开,但现在没有行动能力的人多了两个……而且这些阵法似乎是冲着齐宿两家的修士而来,以他现在被压制的能力,没办法将这几人带走。
背上的剑器还在震动,似乎在提醒着剑主。
顾七凝目,看向城东方向的阵眼。
万不得已……
地还在震动,摇摇晃动着,像是要睁开獠牙大口,将人吞噬入内。
眨眼之间,又再次晃动起来,顾七回过神,侧目看到那少年脚底下的地面将将裂开,他飞快转身,一伸手将人拽到了怀中,身形往上避开了崩裂的地面。
宿聿始料未及,被一只手强劲往高处一拉,属于另一个人气息近在咫尺。
“你的剑……”
宿聿被顾七揽在怀中,毫无波澜的眼却停在剑修背后的剑器上,他的手碰到了对方的剑鞘,只是一碰到,他就感觉到了刺手的痛,指尖冒出了血珠。
仅仅是剑柄,就锋利十足。
宿聿只是不小心碰到,指尖就冒出了血珠。
熟悉的腥气似乎扩大了百倍,涌入了剑修的鼻尖,被压制许久的气血被这刺激再次往上一涌,封在剑鞘上最后一缕布带终于裂开半边。
剑修冷声:“别碰。”
指尖的血几乎一冒出来,墨兽就急切地将血气封住,伤口恢复如初,叨絮的声音充斥着宿聿的识海。
而宿聿却没在意,他察觉到指尖黏腻的血液消失,感觉到怀抱着他的某位剑修骤然僵硬的身躯,忽然间意识到什么——
这人,对他的血有反应。
古朴的剑鞘带着喧嚣的气息,缠绕的布带已经裂开了大半,仅剩下薄薄一条捆在剑柄跟剑鞘之间,宿聿看不见这些,他只能看到近在眼前的,与藏在顾七内府丹田中闪烁雷光相似的‘气’,那些气叫嚣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急切地想要从哪里出来。
顾七正欲寻找落脚点,却听到耳边的声音。
对方的声音十分地轻,却直击顾七的内心,他问——
“你一个剑修,怎么不拔剑?”
第31章 拔剑
轻飘飘的声音转瞬即逝, 顾七浑身的剑气却沉了下来,藏在面罩底下的眼睛深了几分,隐隐现出独属于妖的瞳孔。
仅仅一点血液就让他回想起南坞山雾潭边上, 某人反手糊在他脸上的污血,不用靠眼纱去确认,此时的血气新鲜又充满诱惑, 让他压制在体内的气血再一次突破经脉的桎梏,引得他不禁闷喝一声,唇齿间的獠牙似乎往外长了一点。
顾七偏头,抱着的人面孔无辜又纯良,一双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任何情绪。
平静、毫无波澜……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像是没有表情的瓷娃娃,仿佛刚刚那句话只是随口问出,可顾七却知道, 这人注意到他的剑器,也注意到血的问题,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时候,宿聿察觉到禁锢腰间的手似乎重了几分,似乎闻到了一股独特的气息,隔着对方的面罩,与顾七原先的气息迥异。
“咦?”原本因为剑修靠近炸毛的墨兽忽然间嗅到了什么味道, 从那剑修身上冒出来,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诶等等,这剑修——”
剑客却开口了——
“你是从南坞山里跑出来的……?那块上古镇山碑与你有什么关系。”
墨兽:“!!!”这么单刀直入吗!
宿聿没说话, 他看着对方四周的剑气越发迸张,与他最开始看到不稳定的姿态相似。可想而知, 这剑修的状态没有那么好,至少不是南坞山里能一剑劈了镇山碑的实力。
剑修不动剑器,只能说,动了那把剑,会发生什么。
顾七身后的剑器震动得更厉害了,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人的血,还是阵法内斩不尽的妖邪傀儡,体内的妖血随着他不断外泄的剑气冲破了关窍。
他皱眉道:“无妨,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再问清楚——”
话还没说完,从下至上的迅猛异植忽然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金州镇的地面裂开一道道深坑,街道上的房屋塌陷,更为粗壮的枝条从地底里伸了出来。
不是简单的地裂……是整个城镇的崩塌。
长街之中,位于齐家钱庄内的斗篷人吐出一口黑血,震裂的地面波及到了他,他浑身几乎覆盖满了树皮,身上的斗篷也裂开了,露出路面与树皮傀儡相似的面容。他趴伏在地面上,掌心里还在缓缓地输出灵气,尝试告诉其他人什么——
快逃!金州镇的阵法活了!
金州镇外,宿家灵舟上。
戚老在金州镇发生异变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宿家灵舟后撤,而整座金州镇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源源不断地朝着四周散发着一股吸力,像是要拽着他们,拽着外边所有的灵舟撞向城池。
这下别说破阵,就连他们,只要一靠近,就可能被整个镇吞进去。
散修盟的黑白使像是洞悉到了什么,目光中带着几分惊愕,“不对劲。”
摇摇晃晃,天空的白月宛若镜花水月产生波痕,像是笼罩金州镇最外层的虚幻消失了,在还未散尽的火光中,金州镇里屹立的树皮巨人映入众人的眼帘。
散修盟黑白使跟戚老几乎第一时间动了,黑白使在戚老控制灵舟后撤的同时,掌心中凝聚出道法攻去,两个高阶修士的攻击,砸在金州镇上时却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不止如此,他们的灵力也被金州镇吸了进去。
“没办法在外面破阵。”戚老看阵法看得更仔细,“关键点在里面,核心不破,我们还是进不去。”
这个阵法的设立者,从启动阵法开始,就没打算让在外的任何一个人进去。
“小少爷该不会已经……”
“呸呸!不许诅咒少爷!”
灵舟上其他修士还在用传音符,想要联系在金州镇里面的人,可事至如今,他们还是没办法跟里面任何一人取得联系。
“联系南坞山那边有消息了吗?”
“哪有那么快!传音铃范围有限,这里离南坞山有几日行程呢!”
“天元城呢!总不能在这等死吧!?”
“这阵法要是放任不管,可不是简单死了两家修士那么简单。”戚老的脸色中有几分深色,对黑白使道:“金州镇……或者说百里之内,所有生灵难以幸免。”
“我来时已经跟散修盟传信,散修盟在南界各处都有哨点,现在应该已经有人快赶过来了。”白使实话实说,道:“但可能赶不及。”
他们也没想到一来到这边,形式就如此严峻。
原先若是一个诡镇还好,但这是献祭阵法。
以如今异状,波及到的就是南界各方势力,生灵涂炭,对谁都没好处。
“两位,可否与我联手削弱此阵法?”
这时候,戚老忽然道:“毕竟是我的灵舟,若是没将这些修士送到天元城,容易砸我招牌。”
白使摇头道:“戚老,我想你我皆知。”
“就算我们削弱阵法,阵眼不破,此地神仙难救。”
“更何况上古献祭阵法,典籍残缺,启阵便难以破解。”
“这是死局。”
金州镇内,颠簸中顾七身形一动,带着人急急退后数步。
脚下落脚的地面却接连崩塌,破土而出的异植直奔顾七的落脚点,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拉下去。
“斜后方,最下面。”宿聿忽然道。
顾七敏锐地听到他的声音,单手剑诀骤然变向,朝着某人所说的方向攻去。失控的异植似乎察觉到什么,在剑诀将将抵达树皮巨人的脚底时,追逐两人的异植变向挡下了顾七的剑诀。
巨人脚底确实……有问题!
顾七瞥了眼手中的人,只得飞身落在某处屋顶,在异植再次冲来之际,将怀中的宿聿往另一边灵兽的方向一推。
骤然的失重感,宿聿远离了那喧嚣的剑气,整个人撞在小人参毛茸茸的皮毛上,下滑的时候被小人参张开嘴叼住袖子甩了上去,稳稳地落在了小人参身上。
“你跟那个剑修说那么多干嘛!”墨兽只要被那个剑修靠近就浑身发麻,“完了完了,等我们离开阵法,他肯定追着你刨根问底。”
“怕什么。”宿聿道:“换张脸就行了。”
墨兽:“!”你当障眼法是变戏法吗!?
“算了。”宿聿看着掌心,上面残余着一点属于剑修的剑气,还带着剑修的气味。似乎是在方才短短的接触中,那个剑修留在他身上的印记……这是怕他跑了吗?
宿聿看向掌心时微微皱眉,甩不开那道剑气。
张富贵看到宿聿略微嫌弃的举止:“我怎么感觉道长想把手剁了……”
墨兽:“……?”
空中的剑修疾如迅雷,片刻就与树皮巨人交手数次。
“不好了!少爷跟宿弈不见了!”
身后传来一声急呼,宿聿回过神,往齐六的方向看去。
齐六身上的火气弱了稍许,但也十分明朗……可与之对比的,周围没有出现其他人的灵气痕迹,看不到齐衍跟宿弈。
仿佛在刚刚地动山摇的间隙里,齐衍跟宿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宿聿,高处。”
墨兽的声音打断了宿聿的思绪。
高处,树皮巨人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
宿聿抬头,一眼就注意到出现在视野中异光,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光不亚于那个剑修,而且身上的气更凝实,仿佛周围散落的气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那不是……宿家那个刘长老吗!”齐六一眼就认出那人。
宿聿:“刘长老?”
“就是在灵果宴上看你的人。”墨兽见到那人时心生疑虑,奇怪,它记得这个叫刘长老的修士,修为也就化神初期,而此时此刻他给它的感觉,却远超之前。
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中年男人手势一挥,无数的藤条朝着宿聿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齐六急忙使出道法,但少了阵法加持的火系灵气失去了原有的刚烈,刚挡住几道藤条就歇火。
小人参:“嗷嗷嗷!”
齐六满脸痛苦:“小人参,我不行了!”
高处的顾七察觉到下方的失势,正欲过去帮忙,而有了阵法实力大增的刘长老抬手就招来了无数树皮藤条,里里外外地将顾七捆住。
刘长老看出来了,这个剑修的修为也就化神期,而此时他有金州镇阵法,除非这剑修的修为高他一个大境界,否则别想力挽狂澜。
趁着这个时间,先把几个小蝼蚁解决了。
刘长老看向小人参,这只灵兽看起来血脉不错,也来充当阵法的底基好了……
顾七一偏头,不好,来不及了!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突然跃了出来,挡在两人一兽的面前,它一手抓住一大捆,用力一拽就将藤条尽数拽断,协助小人参挡住了冲来的攻击。
顾七目光一停,看向了活尸。
或者是活尸身上出现的手印,印在脑门上手印太清楚了……当初在南坞山雾潭里消失的那具活尸,也在这里。
“兄弟!”齐六眼泪冒出来了。
活尸不懂齐六的兄友弟恭,一出场就是抓藤条,它还记得宿聿先前给它的命令,主人要保护,东西也不能落下,拽起藤条越来越顺畅。
宿聿现在体内的阴气比原先好太多了,墨兽吃了那么多异果反馈给他的阴气够用,放出来活尸后他也就不管,而是看向最开始异光所在之地。
“还真当我们没人了。”墨兽得意道:“开门放活尸。”
宿聿道:“你怎么不上?”
“要不是那个剑修把镇山碑劈了,我差点元神俱灭,不然小爷我非把这树皮巨人吃了不成!”墨兽满腔愤恨,顿感诧异:“不对啊,之前这剑修砍我的时候那么猛,怎么这时候不如前了,他还区别对待!?”
“他体内状况不对。”宿聿趁着对方不注意时看了,剑修体内几乎乱成一团,似乎在拼命压制着什么东西,顶着这样的紊乱灵气,若不速战速决……
这时候,他忽然看到剑修身侧的雷光剑诀凝实了几分。
还未细看,四周散落的气似乎嗡嗡震动着。
剑修拔剑了。
一点点闪烁凝实雷光出现在高处,如同闪烁的焰火。
冒出的时候,宿聿看到清晰的剑身,惊雷度身的剑。
朴实无华的剑身带着不可撼动的锋利冷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度上一层流华,剑锋脱鞘之际,四周似乎肃穆下来,靠近顾七身侧的藤条被无形的气挡在外边。
在那一刻,剑修身上的剑气稳定下来。
与其说是稳定,更像是撕开了什么封印,层层递进,变成了暗沉的雷光。
空中的剑诀停下来了,无数的藤蔓朝着顾七的方向冲去,瞬间雷光闪烁,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几道剑光掠过,剑修的身影如风掠动,周围的树皮藤蔓被尽数斩断!
动如雷霆!
剑影重重,直直扎入树皮巨人的四肢将其定在原地。悬浮在巨人身上的刘长老脸色稍变,正欲往后退几步,剑修的身形变得更快,眨眼就来到他的面前。
不对……怎么回事!?
这剑修之前不还压不过藤蔓,怎么突然间……刘长老抬头,在接连的躲避中才看到了剑修手中所握的剑。
持剑的剑修,与使剑诀时完全是两个人!
高处的刘长老始料未及,正欲聚力恢复树皮巨人,顾七的速度却更快,他在一剑结束之后再使一剑,拔剑后暴涨的修为使得他整个人剑招快了十分,一剑就将刘长老的立足之地斩断。
刘长老脸色稍变,“惊雷剑法,你是顾子……”
顾七微微皱眉,剑器解封后他体内的妖血在逐渐被激发,澎湃的血脉之气与他体内的灵力相互博弈,他没有时间在这浪费,得尽快解决这个阵法,还能阻止妖血爆发。他剑身一动,改势冲向刘长老所在之地,一剑就将他与树皮巨人的连接斩除。
“你居然在这,没在西泽!?”刘长老呢喃念道:“竟然在这,再加上你一个,阵法就可以大成了……谁都别想走。”
顾七负剑而立,两指一动之际,上空前仿佛出现了无尽剑诀,环绕在他身侧。
在其他人惊愕之际,万剑朝宗落下,将树皮巨人刺了个倒穿。
墨兽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久违的记忆:“!!!就是这招!这该死的剑修当初在南坞山搞我的时候就用的这招!!”
只是这招比当时更凶,在南坞山时这剑修还未动剑,现在是开了封的剑器。
宿聿的灵眼追随着那道身影,剑修身上的气在揭开剑器封印后猛然爆发,但与之相悖的是剑修内里更深层的气,像是终于突破了界限,横冲直撞地冲过了剑修的道道防守,斑驳的气混在一起。
高空中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完全变了。
内府像是被冲得千疮百孔,而剑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树皮巨人身上满覆剑诀,被剑诀一下撕开,藤条一寸寸崩裂,露出了树皮巨人身上清晰的阵法,那是金州镇的核心阵法,被层层树皮藤条保护着。
阵法的阵眼就在那!
而就在这时候,高处的刘长老却突然掐住了手诀。
低处的宿聿似乎注意到什么,他抬头看向高处就看到刘长老浑身的灵气迅速攀升着,越来越膨胀,像是要突破什么。
墨兽察觉到什么,急声道:“宿聿,保护自己!”
下一瞬,刘长老在空中爆裂开来,席卷而开的灵气冲向四周,尤其是离得最近的顾七。
顾七以剑抵住冲击,猛地看向右后方!
修士自爆的灵气冲至地面,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微弱的阵法与顾七的剑诀同时抵达,在齐六跟小人参面前出现,斗篷人不知何时赶到了现在,满是树皮的躯体惨败不已,在护住后方两人之后,他的身体像是突破了极限,隐隐地崩裂开来。
“兄弟!”齐六惊愕喊道。
斗篷人没力气与他说话,“快跑……”
爆炸开的灵气没有消失,在树皮巨人身侧形成一个灵气漩涡,一个化神修士的献祭,让树皮巨人底下的阵法彻底大成了。宿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要拽着他,拉进阵法的核心里去。
这时候,高空中的树皮巨人停止了动作。
它的身躯像是扎根下来,化作庞大的老树根,一根根地扎进了地面,落地生根地成长起来,变成了一棵覆盖半个金州镇的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