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修罗场搞纯爱by简卷

作者:简卷  录入:06-26

池礼:“……哼。”
他哼了那么一声,一听就知道,他可没信。
言扶见他生气了,也急忙说:“那不要岁凛了。程薄霁学哥也很好。”
你多和他来往,也很好。
池礼惊讶于这个话题的转变:“关他什么事?”
言扶想了想:“那谢总也很好……”
“又关他什么事?!”池礼提高了音量。
他不耐地扯了扯自己的卫衣带子,语气重了起来:“言扶,说话。”
带着寒意风吹过空旷的楼道,发出瑟瑟呜呜声。路灯昏黄地打亮着四周,附近只有池礼和言扶。
和他们的影子。
言扶睫毛轻轻抖着,他缓慢地去觑池礼的神情,他怕池礼在愤怒在生气。
他好像是在笑。或者说,他看起来是在笑的。
可他的嘴角是平的,没有上扬的弧度,似乎只是平着拉了一下,眼里也没什么喜悦的波纹,只是晃着一些微光,像是细碎的银河。
“我……”
言扶听到自己的声音,突然觉得连自己的声音都很陌生。
他的喉头似乎被什么揪紧了,嘴巴里面泛着苦意。不知道什么苦苦的,也不知道什么涩涩的。
像碎掉的石头,明明很坚硬的石头,可还是碎掉了。
说话,真是麻烦事。能表达出的意思,不到人心中所体会的万分之一。有时候,人们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话语就吞没了悸动,一切就淡淡地过去了。
言扶好怕那样。
只要往那里一想,他的心,就如同眼泪一样潮湿了。
他的眼神里杂糅着汹涌澎湃的海洋和无垠美丽的星河,那些是一句两句说不明的。
一句两句说不出,他就什么也不说。他不说话,又把蕴含着千言万语的眼睛,垂在池礼瞧不见的地方。
如果想知道言扶在想什么,别问他啦,他总是说不出话来。
也别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总是微垂闪躲的。
语言到不了的地方,目光去不到的位置,还有什么在悄然生长着呢?
他一直站在那里,便是他的……意思了。
言扶吸了吸鼻子,他也才是和池礼一样的十八岁。此时,他终于吐出一点真话。
“江沅一点都不好……我想和你回家。”他说。
压抑又隐秘,是什么?青涩而热烈的,是什么?
大概,就是此刻,言扶望向池礼的,那小心翼翼又万分珍重的目光。
池礼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立刻向前两步,又站定,抬起手,轻轻揽着言扶的肩膀,拥抱住了他。
池礼认真地和他承诺:“考完试了,一放寒假,我们立刻就回家。上午考完,中午我们就回家。”
回湖顷,回那个生我们养我们长大的地方。
可湖顷到底是很小的地方,没有地铁没有海底捞,有连绵的土地和叽喳的鸡鸭鹅。
所以,湖顷并不是言扶口中要回的家。
言扶被池礼抱着,他往上蹭了蹭,昂着头,把下巴枕在了池礼的肩膀上。他说“回家”,现在被池礼抱着,又觉得舒服得像是已经到家了。
他甚至有些犯困了。他可以在池礼怀里睡着,梦里任由池礼变成的小鼠精,来嗑他的耳朵。
十二月底,池礼过生日。
之前上个月,言扶过生日的时候,池礼很兴奋。现在轮到自己了,他反而有点兴致缺缺。
他过生日一向动静不小,最多的一次他收到过十六个生日蛋糕,放在班级后面摆了一排,班主任抱着胳膊拧着眉毛在那里看。
池礼校服衬衫的纽扣规整地扣到最上面第一颗,他红着颈侧和耳根:“我都说我不要,可他们非塞给我,喏,这些是我没推拒成功的。怎么办呀,老师,我吃不完。”
他懊恼地抓抓头发。
班主任当时的表情很微妙。
池礼直到如今,仍没品出来班主任当时那是个什么表情。
这次生日,和以往都不同了。这次不再只能坐在教室里面收蛋糕了。
谢温汀提前过来,邀请池礼去游乐园玩。
他理由总是很充分,谢谢池礼送了木耳菜给他回礼,他家老人冬天吃到新鲜木耳菜真的很高兴,他作为小辈自然要代为致谢。
合理到池礼想了想,困惑着答应了邀请。
池礼没去过游乐园,谢温汀也知道这点。
于是他包了场,要给池礼一次精心的盛大梦境,叫游乐园里的摩天轮、过山车、旋转木马……都为了池礼一个人而亮。
池礼确实很开心。
他和谢温汀一起玩了很多项目,谢温汀都过了活泼好动的年纪了,玩了一天下来脸都白了,靠在那里,把飞出去的灵魂往回拽。
“对了,你怎么想到送麦穗给我?”池礼啃着棉花糖,问他。
谢温汀脑袋还晕晕的,下意识说:“你肯定喜欢。”
池礼真的喜欢。他和麦穗好像是一样的,土里长出来,不光是漂亮,还结出粮食,争气极了。
池礼笑着和谢温汀说起他是怎么处理那捧麦穗花束的:“我放干了,现在做了插瓶,就留在我卧室里。”
他声音轻柔明艳,就这么萦绕在谢温汀的耳边。
谢温汀本来就晕的脑子,现在更晕了。
池礼很珍惜别人的心意,他不以价格论短长,珍重每一份付出,于是哪怕他自己意识不到背后的意思,哪怕爱意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总有人把他回馈的善意,当作心动。
天黑下来,晚上八点半,游乐园放了烟花。
这时候他们正在看烟花的最佳观赏位——主题餐厅的二楼露台——吃着饭,烟花炸开的瞬间,池礼仰着头,痴迷地去看半空。
很漂亮,流火星河般的盛景,点亮了黑夜,也装点了想象。
包场的意思是,除了工作人员外,再没有旁人。
于是,谢温汀清晰地听见池礼在这样浪漫的时刻,对着漫天的缤纷烟花,呢喃说了句:“真漂亮,好可惜言扶看不到。”
这一刹那,谢温汀突然觉得骨缝都发冷,心脏缺了口,那处源源不断地漏风进来。
他凌迟一般看着池礼掏出手机,快乐地录了一连串的视频发给他口中的言扶。
重要的瞬间,浪漫的刹那,池礼期望陪伴在自己的身边的人,是四岁就认识的言扶,不是他谢温汀。
谢温汀味同嚼蜡地吃完饭,池礼就礼貌地和他道别。
是的,池礼急着走,池礼要赶回去和言扶一起,在零点的时候切蛋糕庆生。
是的,谢温汀约到的时间,甚至不是池礼12.29的生日正日子,他只约到了12.28。
他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明白了。
因为零点,要和自己四岁就认识的竹马,第一个庆祝。
池礼走了,谢温汀坐在那里,伸手去按自己的心脏的位置。
啧,好疼。
侍应生端着一杯冰可乐过来了:“先生,你之前加的冰可乐。”
哦,是之前池礼喝了一杯,谢温汀看他喝光了,就体贴地帮他多加了一杯的冰可乐。
但现在池礼走了。
谢温汀神色不变,他叫侍应生放在他面前,拿过来,喝了一口,蹙着眉毛。
“这杯是百事啊。”他看向侍应生,“没有可口可乐了吗?”
侍应生惊讶地看着他:“抱歉,我们随机倒的,之前是可口的,这杯就……”
“帮我换一杯吧。”谢温汀放下杯子。
“原来真的有人能喝出区别啊。”侍应生笑起来,也是觉得新奇。
谢温汀之前也喝不出来区别,就觉得没有区别。但是每一次和池礼出去,都喝可口可乐。
池礼只要可口,不要百事,因为他说可口更好喝。
喝可口可乐久了,再喝百事,谢温汀居然也可以分出来区别了。
“可口可乐会比百事可乐甜一点。”他用食指敲了敲杯口,“这杯不甜,这杯发苦。”
侍应生把杯子撤了下去,又留下谢温汀一个人。
他靠在椅背上,仔细想想,眸光清明起来。
谢温汀意识到,他对着池礼,狎昵的情绪越来越少,许多时候,他不想脱他的衣服,只想看着他的眼睛。
命运玩笑似的推了他一下,于是他在恍神间,真的喜欢上了比他小十岁的人。
怪什么呢?怪命运吧。
是命运叫他爱他。
池礼回到寝室,已经很晚了,十一点多了。
他想都没想,回了自己的卧室,果然瞧见了言扶在。
他和言扶掐着时间,到了十一点五十七八分的时候,把卧室的灯都关掉。
池礼亮着手机的手电筒,言扶按着打火机的开关,点了蜡烛。
卧室里黑黑的,一根蜡烛在蛋糕上面亮着,这一方的空间里,面前只有彼此。
池礼看着言扶,暖黄色的烛光里,他只能模糊地瞧见他的下巴。
烛光是昏黄的,就那么一根蜡烛,自然不够明亮。
言扶等着他许愿吹蜡烛,可池礼坐在那里,瞧着蛋糕上的蜡烛火苗,就那么一小点点,一小捏捏,连蛋糕都照不全乎,连言扶的下巴都照不清楚。
可是,池礼却偏偏觉得,这一刻的烛光,比游乐园里漫天的烟花还要明亮动人。
他坐在卧室里,和言扶在一起,比和谢温汀坐在高档主题餐厅里包场吃饭看烟花,要自在得太多太多了。
谢温汀,认识将将半年的人;言扶,马上相伴十五年的人。
这样比一下,都叫池礼替言扶鸣不平。比不了干嘛比来比去的,才不要比。
“言扶。”池礼突然叫他的名字。
言扶长长地应了一声:“嗯——!”
到了许愿的时候了,把双手攥到一起,贴着自己的下巴,许个愿望,然后呼地一下把蜡烛吹灭。
池礼他要许什么愿呢?
许愿期末门门考试95往上拿年级最高的绩点?
许愿奖学金顺利到账?许愿在大棚里种下的苗苗可以长出奇迹长出SCI?
算了,人力可为或者天马行空的,都不必拜托神灵。
池礼闭着眼睛,许愿,拜托,让他有读心术吧。
或者叫言扶不再是小哑巴,叫他会说话。
叫他哑巴变喇叭,滴滴答滴答。

“呼——”池礼吹灭了蜡烛。
言扶很配合的,见他把蜡烛吹灭了,就去把灯打开,屋子里重新恢复了明亮。
池礼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光线,目光从蛋糕上面,移到了言扶身上。
他盯着言扶看了看,对上他的眼神,使劲仔细地感知了一下,嗯,没有在心底浮现出此刻言扶在想些什么。果然,他没有拥有读心术。
奇了怪了真奇怪,怎么不叫他拥有读心术这个特异功能啊?
他觉得这比起叫言扶说话还是容易实现的愿望呢!
池礼百无聊赖地等着吃蛋糕。
果然,许下的愿望不会凭空轻易实现,这种吹蜡烛许愿的东西,很像是骗小孩的。
他们买的蛋糕是芋泥巧克力夹层的蛋糕,面上就是奶油,白花花嫩生生的,写了生日快乐的祝福语,主要就是图好吃,没什么额外的装饰含义。
只是因为池礼喜欢吃芋泥,也喜欢吃巧克力。
切蛋糕的时候,池礼还嘀咕呢:“大半夜的吃蛋糕也不健康了,你的养生学不继续搞了?”
搞,要搞的。这次过生日,才给池礼放个假,平常就是要继续搞。
言扶掌控欲还挺强的,管着池礼吃饭,甚至要搭配好池礼餐食里的荤素膳食纤维营养配比。
现在半夜吃蛋糕,岂不是违反了言扶的生活哲学了?
言扶拿着蛋糕刀给他切蛋糕,听见了池礼的话,自己像是裹着蜂蜜的水气球一样,闷不吭声地停下切蛋糕的动作。
他想了想,没忍住,用指尖蘸了一点奶油,伸手在池礼的脸颊上画了一条。
池礼睁着眼睛呢,全程看着言扶的动作。想躲开其实很容易。
但他没有躲避。而是在言扶伸手过来的时候,往前迎了一下,探了个头。
池礼自己摸了一下,指尖上沾到了一点。
动物奶油很绵润,他按了按搓了搓,目光在言扶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奶油就在他指尖化开,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言扶抽了一张纸巾,给池礼擦手。
他瓮声瓮气地说:“不要玩食物。”
池礼哼了一声,笑了笑:“你先玩的。”
“这么喜欢管我啊。”他不服气地盯着他。
言扶隔着纸巾搓他的手,池礼则缓缓把手合拢,握了回去。
言扶停止了动作,垂着眸子:“……十九岁生日快乐。”他似乎连语气里都有几分羞涩,这样祝福池礼。
这是池礼的生日,是他的专属时间,是他的难得时刻。
他怕麻烦,可在他的生日时候,总是有好多人真心地祝他幸福快乐。
池礼又心软地收下所有善意,仔细地去瞧每一位祝福人的脸。
他要记下所有的善意,而后回报给大家。
池礼吹了蜡烛,和言扶一起吃了蛋糕,自然,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你别回去了,大晚上的没有小绿车,走路要走好久。”
池礼说:“而且也不安全啊。别看江大安保很好的样子,可万一你掉湖里怎么办?万一有考研失败的学长出门做暴露狂呢?”
言扶长长地呃了一声。
似乎在想什么他自己的事情。
池礼不管他在想什么:“你就睡这里,你就睡我身边。”
这种独立房间的寝室,轮到朋友借住的时候,总比四人寝方便很多。不用挤在90cm的床板上,也不必一个人一个人通知过去,要通知三个室友那么多。
现在,只要池礼一个人同意就可以了。
而池礼当然同意。言扶呢?言扶抠了抠手,又挠了挠脸,坐在那里不动了。
他要和池礼一起睡。
可他一晚上,都没睡。
大晚上的人不睡觉,总应该想点儿什么东西。奇怪的是,偏偏他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侧着身子,盯着窗帘缝隙里淌出来的月光看。
一直到把月光看成日光,一直到天亮。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池礼的呼吸声很浅,他要很安静很仔细地去听。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听见池礼呼吸声重了几分,他下床去了厨房,洗了米,放在电饭煲里按了定时煲粥,又躺回床上。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日子继续照样过下去。
生日是很快乐的一天。
池礼睡醒后,煲好的粥摆在餐桌上,他下午去和同学聚了餐,收了好多生日礼物。
晚上回了卧室,一点一点拆开每一份礼物。
同学送来的东西要么漂亮要么实用,煎蛋裹着生菜模样的玩偶、30cm的黑胶把手挥起来虎虎生风的铲子、一块按下去就会弹出来小猪佩奇的手表……大学生送的生日礼物五花八门的。
池礼过了这么多生日了,现在都有经验了,拆礼物这玩意儿拖不得。
必须趁着生日当天要快点儿都拆开看看,要是有什么奢侈品手机之类的,得赶紧联系人家还回去。
他拆着拆着,拆到了岁凛送的礼物。
是一个移动硬盘。
纯黑色的,泛着光泽,手掌那么大一个。
按理说,如果礼物是移动硬盘的话,外面的塑料包装壳总是会在的吧。
可池礼现在手中的这个,不仅没有塑料包装壳,简直是什么包装都没有,大剌剌在那里亮着,明显是用过的模样。
池礼挠挠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送了一个二手的移动硬盘给他吗?
他没懂这是什么,却下意识地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好之后,把移动硬盘插到电脑里一看,入目是下载好的满满当当的文献pdf。
池礼滑了滑鼠标的滚轮,愣是没有滑到头。这是一个……自己做出来的资料数据库啊??
池礼反应过来之后,巨大的惊喜冲上了脑壳。
啊啊啊??这是什么精选版知网啊!!
这意味着他可以像囤好了过冬食物的仓鼠那样美美看文献啦?谁把他的粮仓都准备好了!这是什么惊天大力!
而在最上面的文本文档里,用小小的黑字,留着岁凛的几句话。
【我家里人托了几位教授总结的。
可惜我不是真喜欢农学。
送给喜欢种地的你,祝你种出全世界最伟大的地。】
是岁凛的家里人为他准备的。但岁凛送给了他。
池礼摸了摸移动硬盘,他喜欢这个礼物,他觉得这和收到了一汪海洋似的学海没有区别。
他高高兴兴地继续拆礼物。
翻来翻去,翻到了程薄霁送的礼物。
学哥送的礼物,是难得的没有包装的礼物。学哥送了个玻璃罐,里面是一颗硬币大的海藻球。
据他说,这是他十三岁时候开始养的,已经七年了。
他当时养了两颗,养的时候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现在长到硬币这么大了。
从他被丢到外公外婆家养的时候,他就养着这颗海藻球,他被亲爹亲爷爷找回去安排人生,他也养着这颗海藻球。
他在玻璃杯、玻璃罐、玻璃缸子里面养,现在七年过去,球和硬币差不多大,绿色的毛,炸炸蓬蓬的。
他送给了池礼。
这是很微妙的礼物,看着不贵,其实也确实不贵,现在去买海藻球,十几块能买很大一颗。
可这里面的裹着的时间意义,是程薄霁三分之一还要多的生命,是他的整个青春期。
池礼晃了晃玻璃罐,里面的海藻球漂浮了一点,又缓缓落下。
他感觉这么个小小的玻璃罐,却昂贵极了,明明轻轻的,拿在手里却很重。
得想办法还回去。他在心底这样想。
或者他好好养着,等两年半后程薄霁毕业的时候,他还一只巨无霸海藻球回去。
那也挺好!!他高兴起来。
谢温汀送了一支钢笔。
黑红色的主色调,触感温凉,又亮晶晶的,握起笔来有些硌手。样子也有些中二,怪幼稚的,仿佛是什么吸血鬼用的笔一样。
池礼不识货,不晓得那定制的东西昂贵极了。
他只觉得钢笔想来不会太贵,是可以收下的礼物。
池礼把收到的所有礼物都规整好,洗漱完,上了床,开始躺在言扶送的礼物上玩手机。
言扶送他的,是一床棉被。
言扶去江沅外围的郊区,找了熟练工老师傅,弹了新棉花,裹成了暖呼呼的被芯。
被面是言扶买了剪裁好的棉布,他把棉布做成了被罩,又在被罩上缝了些图案。
他缝了池礼喜欢的猫猫狗狗,缝了一只最近网上很火的鸭子,缝了祺安那只比格狗的大脑壳,在角落,言扶还缝了他自己的名字。
——言扶。
天冷了。
虽然江沅不像很北的地方,冬天有那么那么冷,可江沅到了这个季节,也是阴冷潮湿的。
言扶把被罩洗好了,把被芯晒好了,套在一起,抱着送来。晚上,池礼就可以盖着新棉被睡觉。
池礼缩在被窝里,使劲到处闻了闻,脑袋钻进去,又钻出来。
他躺在那里,给这床被子取名,叫“暖暖”。
池礼有笔了,就要用,笔不用那还叫笔吗?
他上课就拿着笔过去了,老师还没到,他坐在那里拧开钢笔,要往里面灌钢笔水。
岁凛正坐在他身边犯困,一看见池礼的动作,他扫了一眼,就精神了不少。
他拦住了池礼:“这支笔……我看看。”
池礼就递给他。
岁凛:“唔,这个牌子啊。手绘的宇宙繁星,笔身镶嵌了好几圈钻石和红宝石,笔帽顶头的这颗粉钻,目测估计五克拉了吧。”
池礼还傻乎乎地:“是啊,我看着也挺幼稚的,像小朋友玩的魔法棒,好中二啊。”
岁凛轻笑了一下:“小朋友玩的,是水钻,可你这是真的。”
他见这支笔,想到这八成是谢温汀送池礼的生日礼物。
那么,按着谢温汀的实力……
岁凛根据实际,盘算了一下这个牌子的手工定制,再算了算宝石的价格,大胆估测:“这笔没有六百万下不来。他要是对你真心一些,估计一千多万吧。”
“哈?嗯?啊?!”
池礼的嘴里都能塞一颗茶叶蛋了。
他都已经不是震惊了,他只是怀疑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假的吧!他早餐想省点钱没有买两块五的卤肉包,买了一块五的胡萝卜豆腐皮包子,怎么有人一支笔这么贵啊?!
池礼觉得这世界好离谱:“……不是,可是,那个,我,他就……为什么要用江沅的房子写字啊?”
他语塞了半天,还是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要用江沅的房子写字啊!他用拼多多一分钱抢来的笔,也不影响他写汉字啊?一千多万的笔是要写什么汉字啊?咱们写的不是一种汉字吗?
搞得他当天下午一没课,他就溜到谢温汀的公司大楼去等谢温汀。
谢温汀在前台接待室见到池礼的时候,很高兴,急忙叫助理照顾他。
“给他拿点零食,上次带回来的巧克力还有吗?他喜欢吃,多拿一些过来。坚果水果什么的,有什么拿什么……没吃饭吧礼礼,我们一会儿去吃海鲜怎么样?”
池礼没他那么高兴。
他嘴巴上看起来都能挂耙犁了,他掏出装钢笔的礼盒,庆幸自己还没灌钢笔水,现在还是新的。
“我不要这个。谢总,你就把你带我去游乐园当作你给我的礼物吧,那,这支钢笔你还是拿走吧。”
谢温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明白这笔的价格了。
他冲上脑子的热血一下子冷却下来了,他沉默了一下,本来笔挺的西装,好像突然就被人瞧出了许多褶皱一样。
“喝杯热牛奶再说话吧。”谢温汀叫助理去热牛奶。
池礼不耐烦了。
六百万起步,极可能一千多万的东西,为什么送给他做生日礼物呢?他现在很焦虑,怕笔哪里磕坏了,他家的地和鸡鸭牛猪狗都卖了,也赔不起这支笔。
一点儿都不生日快乐了,他怀疑谢温汀故意叫他难堪又难过。
他硬巴巴地说:“我不喜欢喝牛奶。”
谢温汀看着池礼因为有点不耐烦,而更漂亮夺目的脸,柔声问:“怎么了呢?”
大美人拧着眉毛,西子捧心一样开口:“牛奶有股屁味儿。”
谢温汀就纵着他,给他倒了冰可乐。
“不能收下吗?”他问池礼。
池礼:“我用这么贵的笔做什么呢?我一分钱的笔写出来的,也是一样的字。我的钢笔墨水才六块五……谢总,我该怎么说这个话呢……”
“我不想要,我不需要。”他这么说。
这八个字,明明在说钢笔,可冥冥里,谢温汀听着,却像在说他和他。
不要就不要吧。谢温汀把礼盒拿了回来,想和池礼去吃饭。池礼现在躲他都来不及,怎么肯和他出去玩?才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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