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池礼摔到地上,晕头晕脑地问他。
言扶攥着池礼的手,开始做梦:“我要变小,你把我装在口袋里。”
他说话声音小,也不多说话,可内容倒是震撼得嘞。
池礼哼了一声:“我把你装口袋里干嘛?”
言扶仰着头:“我就一直贴着你。”
池礼躺在地板上,言扶往他怀里钻,钻进来了,池礼已经抱着他了,还不行,言扶还要一直拱,恨不得顺着池礼的胸口钻到池礼心尖的位置。
言扶闷在他怀里:“我要像年糕一样黏着你。”
按着池礼的性子,这样痴缠的话,他第一个就不耐烦了。
可他现在只觉得好笑,又无奈又无语。池礼偏头看向言扶的发顶,一把将言扶推开,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转身就跑。
言扶缩在地板上:……?
没等他自卑地怀疑多想,池礼往卧室走的路上,回头看他一眼。
池礼:“躺地上做什么,是家里没有床吗?”
言扶默默爬起来,跟着池礼去卧室了。
他们躺在床上亲了一会儿,喘不上气了累了,就凑在一起看两集蜡笔小新。
笑一会儿歇好了,就又黏糊起来,试着亲来亲去。
可要真是问他们,变成恋人后,和朋友有什么区别?池礼和言扶还是没有搞明白。
因为他们还是可以做朋友时候一起做的事情。
一切在本质上发生了改变,又没有多么改变。
第二天日头好,天气冷,池礼带着狗去找言扶。
他们没睡懒觉,约着去田里烧秸秆埋田。
赶在冬天落雪之前这样做,下雪后土地就被敷上了一层冰壳,把秸秆灰埋在了田里。这样,雪化了后的冬种时,土地会很肥沃。
池礼弯着腰拎着铲子干活儿,狗在一旁帮着叼干掉的茎叶枝条,言扶蹲在地上用枯草绑秸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连狗也没在叫。
四下无人的安静,叫人心情惬意。远眺天地浩渺辽阔,池礼一铲子撅进地里,倚着铲子杆儿站着,长长地舒适地呼出口冷气来。
言扶从怀里掏出两个糯米做的饭团子。
外面的烤得焦脆脆的糯米,烤出了锅巴样子的外壳,里面是腊肉腊肠和言扶腌的萝卜干。
他递给池礼吃,池礼撕开塑料膜,啃了一口饭团。
言扶又从兜里掏出煮好的鸡胸肉喂跟着他们一起来的狗。
那大黑狗被养得黑黑亮亮,毛油光水滑的,言扶喂它吃鸡胸肉,它哼唧着不肯吃。
池礼啃着饭团,看见它在哼唧耍赖,气笑了,走过来站在它面前,侧着脚隔空佯作踢它的屁股。
狗也不怕,眯着眼睛,一副鬼迷日眼的样子,甩尾巴甩到屁股都扭来扭去的。
池礼揪住它的耳朵,故意发出一声冷笑。
狗最机灵了,它欺软怕硬惯了,见附近没有帮手,低头急忙吃起来。
池礼吐槽说:“我去江沅后,我爸简直把它当儿子养。清炖牛肉它吃多了,就不愿意吃鸡胸肉了。”
他笑了下,凶小狗道:“快吃,不然只给你吃南瓜和地蛋,小傻狗。”
这狗听不懂别的,但能听懂“傻狗”。
一听池礼这么叫它,就很努力认真地吃饭了。
在田里吃饭,要么坐在地上吃,要么蹲在地上吃。都不够舒服,也拘束着。
池礼四下看了看,仰头去看不远处的树。
言扶从帆布袋里拿出灌了热花茶的水壶,他拎着水壶过来,正瞧见池礼在仰头看树。
言扶就站在他身边,和池礼望向同一个方向,跟着他一起看。
池礼小跑两步,回头看他没动,转身扯住言扶的手腕,又向前跑去。
“走,我们坐树上吃!”
长大后出门上学,他们初高中都去县城镇子里住宿,也很久没爬过树了。
言扶满脸担心地看着,池礼却熟练得很,踩着一处凸起,稍微借力,扯着树干,人就攀了上去。
他脚勾着树干,坐在枝桠的位置,向言扶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言扶犹豫了一下,脚步向前,手也伸出来了,但嘴上说:“不了吧,这样很危险的,承重力……”
他说到这里,池礼一个发力,打断了他的话,把他整个人拉了上来。
池礼拍拍手,按着言扶的腿,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没事儿,这么大的树呢。”
“你想啊,每次有下乡的表演或者放电影,这树上能趴着七八个壮汉呢。那都没事儿,咱俩算什么?”
那倒也是。
他们安心地坐下来,腿悬在半空晃悠着,狗在下面用前爪扒拉树干。
池礼从言扶的口袋里拿出保鲜盒装好的切块苹果,从树上丢苹果下去,那狗一吃一个准。
池礼用咏叹调说话:“苹果树精灵,恩赐给小狗一口苹果吧!”
说到这里,他siu哒往下丢了一块苹果,狗子的嘴像翻盖垃圾桶一样张开,啊呜一口就把苹果吃掉。
池礼满意地补充道:“哇,显灵啦!”
两个人在树上挤挤挨挨靠着,分着喝花茶,言扶的帆布袋子像是百宝囊,里面什么都有。他甚至掏出小小的一个玻璃瓶,只有指头那么大,池礼问是什么,他说是酱油,他怕池礼觉得饭团淡,带着酱油以备不时之需。
池礼逗他玩,说:“那我觉得咸怎么办?我要是咸怎么办?”
言扶轻轻笑了一下,红着脸贴过来,在池礼耳边说。
“你要是觉得闲,我就亲亲你,叫你忙起来。”
他说到做到。言扶昂头,就去亲池礼的脸。
池礼被亲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盯着言扶。
“犯规,谐音梗犯规!”他看着好像挺生气的,可言扶又不怕他了,言扶仗着在树上,活动幅度不能太大,想池礼要躲也没有地方躲。
他就又亲了池礼一口。
池礼沉默了一瞬,召唤地上的狗:“小白!护驾!快护驾!有人非礼我!”
狗才不理呢。狗忙着吃东西。
言扶往下给狗丢苹果。
他不仅学池礼的动作,还学池礼的台词:“苹果树精灵,恩赐给言扶一个男朋友吧。”
言扶亲了下池礼的眼睛,用的力气那么轻,轻到只够吹散一朵蒲公英。
言扶亲完,退开一点,学着池礼之前说话的语气:“……哇,显灵啦。”
池礼的脸颊、耳根和脖颈,红得不像话。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侧,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脸,看着天空虚无处的点,心脏砰砰砰地乱跳。
远处大概隔壁村的位置,估摸着是有人在烧火烤土豆地瓜吃,一缕烟萦绕盘旋着升空。
那一缕烟灰灰雾雾的,像飞马的翅膀。
他们离得远,闻不到呛人的味道,只是看着烟雾腾空,在可见天际线的土地上,拉出一抹灰痕,漂亮又自由。
“岂有此理。”池礼大叫一声。
“我要亲回来!”
到了二月份,就快过年了,家里到了准备年货的时候。
池礼去村头爷爷家借了肉馅机,拿回来家里灌香肠用。
可把机器拿回来,妈妈又说不用,还是手切出来的肉馅好吃。
“做的时候不觉得,但手切的灌进去,吃的时候才有颗粒感。绞出来的肉馅不一样。”
妈妈坚持,说不做就不做,做就要做最好吃的香肠。
于是叫爸爸嘟嘟嘟在案板上切肉馅儿。
池礼本来在帮忙,闷着头灌香肠。
到了给一长条香肠分段打结的时候,他灵机一动。
“我去隔壁叫言扶!”他蹦起来就要向外冲。
妈妈拦住他:“叫言扶做什么?”
池礼理直气壮:“因为他是医学生啊。”
妈妈没搞懂言扶是医学生和言扶帮忙灌香肠,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当言扶从隔壁过来,掏出一把手术剪,开始用手术剪给香肠打结的时候,妈就懂了。
妈围观了一下,看着言扶利干脆的动作,仿佛在欣赏艺术行为:“手稳得嘞!”
她又和池礼说:“比专门灌香肠的看着还紧实呢。”
池礼在旁边猛夸:“因为是外科手术结吧,看着像是缝香肠,其实是缝人的技术,工种不一样。”
言扶手速很快,可面对夸奖总是有些内向。
尤其对着池礼的妈妈爸爸,他说话更费劲了,有点语不达意:“没有,我练得少……我们都没实践实习什么的,就只是学会了。”
池礼不管,池礼又夸:“只是学会了都这么厉害,那要熟悉了还了得?”
他声音昂起来,故意在那里叫唤:“言医生,给我缝缝我的心,我的心掉你身上了。”
妈妈在旁边哈哈乐:“哈哈哈哈什么啊?”
她指指一旁的猪心。
“喏,言扶,你给他缝上。”
言扶之前一直没手抖,现在手也没抖,但是说话的声音在抖。
言扶:“诶诶诶?”
他有些惊慌于池礼在家长面前说这样带着暧昧的话语,但同时,他真的很爽。
他太喜欢池礼表现出他和别人的不一样了。
别人见过池礼的妈妈爸爸吗?别人可以顶着男朋友的名义在池礼家里灌香肠吗?别人可以偷偷摸摸在池礼家人眼皮底下说这样明目张胆的话吗?
别人都没有!言扶高兴得打结的速度更快了。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这天,池礼大早上就去跟着家人走亲戚去了。
回来后,又去厨房帮忙,拎着新杀的鸡放血,用热水烫鸡毛,库库库往下拔毛。
过年嘛,家家都做了一大桌子菜,鸡鸭鱼排骨都有。
此外,要干的活也蛮多的。
包饺子,切年糕打汤,做酒酿小圆子,煮茶叶蛋……
天黑下来的时候,言扶来送他爸爸做的把子肉,端了一盆送过来。
池礼妈妈就叫他装一盆狮子头回去。
妈妈和言扶说话的时候,池礼故意使坏。他把狗叫过来,让狗去把言扶的鞋子叼去院子里。
等言扶端着盆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鞋子穿。
妈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说池礼捣乱。池礼就笑着,和狗一起被撵出去了。
他笑着去院子里追狗,狗被追了,就去叼鞋,他就更要追狗。院子里一时间闹腾得不得了,欢声笑语和骂狗的声音混在一起,远处还有鞭炮的声响。
热闹又欢乐。
这时的池礼,还是特别漂亮。可漂亮,在此刻,只是他多么小的一小点特质呀。
仔细看他,只会感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池礼眉眼间的恣意。他年轻鲜活,是冬日里的精灵一样。
也许,爱人的时候,在所爱的人身边的时候,人就是最鲜活灵动的了。
人被爱着,人也爱着。
言扶才不生气,他弯腰穿上鞋,妈妈在他身后,和他俩说:“去玩吧,出去玩,不用在屋里留着,屋里闷!”
他们嘀咕了两句,就要去放烟花。
爸爸过来凑热闹:“放烟花?家里新买的炮,大地红!满堂彩!还有那个七彩炫光加特林,去库房里拿!”
池礼:“……爸我和言扶只是想玩星光仙女棒!!”
为什么要加特林!为什么要七彩炫光加特林,太夸张了!
爸爸满不在乎:“那种没什么好玩的。”
“我们不要放炮,我们就要捏着星光仙女棒在月色下跑来跑去,那很浪漫的。”
爸爸迟疑了一下,“七彩炫光的加特林不浪漫吗?”
池礼对着爸爸做鬼脸:“当——然——不!”
不玩什么七彩炫光加特林了。
大年夜,和自己的男朋友,玩什么七彩炫光加特林或者大地红啊?池礼一点炮,回身反手抓住言扶的手,然后两个人一起奔逃走开,真男人从不回头看放炮吗?
不,不了。还是选择更浪漫的,更可爱的闪光仙女棒吧。
池礼带着言扶,去库房里拿烟花。
烟花和炮……到底还是两个东西。他们拿了一捆烟花棒,那种小小的铁丝状的星光仙女棒拿了两捆,回身在桌子上看到了摔炮,又往兜里揣了好几盒。
中国人嘛,一到了过年的时间,整个人心情都是飞扬起来的。
湖顷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入目尽是一片平坦。但凛冽的寒风吹不完热烈的心绪,这片地方长起来的小孩,对这片土地有最浓烈的热爱。
与它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他们就很高兴地在院子里玩。
池礼握着烟花棒,言扶按开在旁边帮他点火。言扶按着打火机,另一只手合拢,遮住风,拢住火焰,凑到池礼身边,把他手里的烟花棒点燃。
握在手里的烟花,是很梦幻又奇妙的漂亮,夺下天际的焰火,攥在手心,是难得的一次美好。
像是绽开流线般的金光,池礼仿佛拿着一捧灿金的花束,夜色里他的眼睛最明亮,目光灼灼地向言扶望过来。
言扶不自觉地由心底发出了一声感叹。
像是从四岁那年悠久地穿过历史,弥漫到此刻的一声叹息。
看着池礼的目光,便深刻地明白,他是真切地被爱着,也真诚地学着去爱人。
他不禁掏出手机,侧着屏幕,半蹲下去,给池礼连着拍照带录像。
言扶为池礼拍照的时候,透过手机屏幕去看池礼。而池礼停住脚步,也穿过镜头望向言扶。
明明就在面前,却透过手机看着彼此,只觉得这种行为和自己面前的对方,都十分可爱。
池礼看着手里的烟花棒,这一刻,恍然觉得手中的烟花棒像是蜡烛。
等到烟花熄灭前的时间,都是可以许愿的时候,像吹灭生日蜡烛一样,可以记下呢喃在心底的愿望。
池礼闭上眼睛。
他许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就让此刻的美好足够深刻,到许多年后仍然清晰铭记。
而许多年后的那一刻,回忆起此刻的那个时候,身边的人还是言扶吧。
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总之,他就是要言扶。言扶不可以离开他,绝不。
想到这里,他就去看言扶。
言扶拍完了,正拿着手机过来,池礼手里的烟花也灭了。
池礼也没着急再点再玩,而是和言扶两颗脑袋挤在一起,去看言扶刚刚拍了什么。
大概被爱着的欣赏总是会叫人感受到不一样的魅力,言扶拍的照片漂亮到池礼都惊讶的地步。
夜色迷蒙下,池礼的五官也泛着一些朦胧感。他不再是强光下,可以被仔细看清的立体样子。夜幕模糊了他五官的边界线,让他容貌中的凌厉感得以降低消减。
他不再是那样艳光四射的大美人,不再时时刻刻弥漫着距离感。
于是,这样的他,便是另一种漂亮了。
模糊朦胧得仿佛是一场梦境,在这片梦境里,只剩下他手里的烟花璀璨闪烁着,指引着人们在这幻境里不要迷航的时候,手中焰火是唯一的路标。
“好看。”言扶言简意赅。
言扶握着手机,可谓是赞不绝口。
真好看。尤其,这是他拍的池礼!图片的归属权叫他心头更满足。
他的图片,所以,怎么就不是他的池礼呢?
他喜欢这些照片。池礼前前后后翻了一下,发现拍得都很好。
他突发奇想:“等咱们开了选修课之后,你可以去报一下摄影的课,系统学一下。我感觉你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瞧,不是一般人可以拍成这样的。没有天赋是做不到的。”
言扶喜欢池礼温柔的夸赞。
喜欢池礼每一次对他的肯定,喜欢池礼每一次对他的欣赏。
他就是在这样的一遍一遍里,一次一次地喜欢上池礼。
言扶答应了。他嘴巴张圆,很清脆地应了一声:“好。”
玩完了烟花,他俩出了院门,一路丢着摔炮玩。
在门口遇见了出来玩的小孩,小孩子们就用那种渴望又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俩,偏偏不闹,只是很乖地一声不吭,眼巴巴地瞧着。
池礼:“……好吧,好吧,我分给你们玩。”
他给小孩分摔炮,不肯白分呢:“要说什么?”
小孩异口同声:“谢谢哥哥!!”
池礼满意地点点头,歪头向着言扶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他呢?”
小孩急着拿摔炮,叫完了谢谢哥哥,就开始乱叫。
“谢谢哥哥!!”“谢谢叔叔!”“谢谢伯伯!!”“谢谢嫂子!!”
言扶分摔炮的手一抖。
小孩看他自己摔着玩起来了,就更着急了。
有的小孩姐小孩哥很机灵,刚刚叫了那么一声,一看言扶只对最后的称呼有反应,就聪明地意识到言扶喜欢听这个。
这一下,不得了了。
有人一带头,就开始齐声起来。
“谢谢嫂子!”“嫂子给我给我,我想要。”“嫂子我也是!”
有的小孩更聪明一点:“不可以乱叫,言扶哥哥是男的,不是嫂子。”
池礼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天啊,我的天啊……”
言扶急忙把手里的摔炮都分掉,又把小孩子都撵走,拉着池礼往自己家的院子里进,赶紧离开院外这个纷争之地。
池礼笑得肚子疼。
他捂着肚子,哎哟了两声:“怎么这样啊哥哥,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言扶站在一旁,闷着头,搓搓自己的脸,把脸上烧红的涨意搓掉。
他缓过来了,回头看见池礼捂着肚子,就过去扯开池礼的手。
在池礼惊讶的眼神里,言扶把自己的手按在了池礼的肚子上,力道合适地缓缓揉了起来。
“……别岔气了。”他这么说。
池礼笑话他,他也不生气,他只关心池礼笑得肚子疼……那肚子现在还疼不疼?
言扶要帮他揉揉。
池礼僵在那儿,不自觉地肌肉发力,言扶揉了两下,纳闷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钢铁肚子,怎么越揉越硬。
“我是要揉你肚子。”言扶低声,“不是摸你腹肌,你知道的吧。”
池礼努力放松下来,胡乱地点头:“知道知道。”
他们都进院子了,自然也去和言扶的妈妈爸爸打了招呼,又在言扶家后院玩了一会儿。
绕到厨房附近,言扶就进厨房了。
池礼等了一会儿,言扶才出来。
刚刚第一次恋爱的池礼也不明白恋爱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只是加上了很多比以往更亲昵的动作。
池礼努力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在等待言扶的时候,也在想他。
言扶出来,池礼就望着言扶一点一点走过来,等言扶站在自己面前,伸出手:“抱抱?”
这是不是男朋友这个身份在分别一段时间后应该做的事情?
……是的,但分别三分钟,真的也配叫分别吗?这两个黏糊在一起的家伙真的懂什么叫分别吗?未必吧。
言扶就抱抱他,像是变魔术一样,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炸虾。
池礼嚼嚼嚼,咽下去了。
“爸爸问你要不要去打麻将。”言扶问。
池礼没什么兴趣:“我不了,你爸爸出牌太慢了,恨不得想到天荒地老。”
和他打一把麻将回来,池礼都能考上研究生了。
池礼不去打麻将,也是因为,他现在有些发晕,莫名就突然想睡觉。
是那种幸福困。
和言扶之间的很多亲密行为,叫他陌生,也很上瘾。
他之前被言扶沉默地爱着,言扶一向做的比说的要多太多了。闷闷地不说话,许多默契的背后没有注解。
可现在,他在言扶拥抱与亲吻里,感知到他们的灵魂黏到无法分割。
这叫他很幸福,幸福极了。
言扶还偷偷问他呢,说:“那我的恋爱脑还要改吗?”
池礼摇摇头。被偏爱眷顾的人,被爱着,其实……其实很上瘾。
“不要改。我其实有偷偷地爽到。”池礼小声回答。
到点看春晚了,他俩就先分开了。
言扶抽空看看自己的手机。
这样漂亮的照片,在言扶的手机里漂亮出独特氛围的池礼,叫言扶心里软软的。
他还是闷在那里不说话,和以往一样地低头去看手机。瞧着这样的照片,想让它和以往之前的照片一样存在手机里。
可一阵寒风吹过,他心绪里也拢上几丝寒意,凭空不安了几分。
这里是湖顷,那么,江沅呢?
他握着手机,看着池礼的背影,想叫自己特殊几分,再特殊几分。
池礼回他家了,正一边看春晚,一边玩手机。
现在春晚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干脆放着做背景音,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班级群和学院的群,还有一些兼职代课的群里都可热闹了,大家接龙式地发红包。
一共也没个十几二十块的,发出去后,抢到手气最佳的再发,每个群里都高兴得不得了。
春晚怪难看的,但网友都很有趣,玩梗可谓是层出不穷。池礼抱着手机隔一会儿就被逗笑,整个人歪在电视前,懒洋洋的。
他刷了刷朋友圈,在同学的各种庆祝新年和年夜饭图片里,刷到了言扶发的朋友圈。
言扶发的,是池礼的背影。
没错,言扶连男朋友正脸都舍不得发。
与其说是背影,其实倒也没那么背,微微侧着脸,看不清容貌,但能看清池礼手里拿着的烟花。
大美人到了池礼这个程度,只看清俊挺拔的身姿就足够在人群里把他认出来。
手里拿着星光棒烟花的池礼,仰着头,举着手,火树银花就在指尖,整张图片有种独特的氛围感。
他站在那里是一点不设防,一点不紧绷的样子。轻松自如,照片是满满的幸福感。
池礼扬起眉梢。言扶发朋友圈,真是不常见的事情。他又往下看,看到下面的评论区,发现岁凛留了言。
岁凛:【已存】
岁凛说已存,那就是真的已存。
二话不说,直接保存到手机里。
当然,他存图,也是真的喜欢。岁凛真的觉得,举着烟花棒的池礼很漂亮。
冬夜在池礼身边多有趣啊,比大年夜他在酒店里等着和长辈social有意思多了!
他自然对着言扶都是羡慕嫉妒恨。干脆把之前言扶丢给他的话,又还了回去。
他以为这样怼言扶一下,他就舒服了,其实根本没有。
他还是焦躁得很。
隔了一会儿,实在是没忍住,就去私聊言扶:【你和池礼怎么了?】
叮咚一下回过来的消息,打开微信一看,是语音条。
岁凛迟疑着按开语音条,那边的声音不是言扶的。
是池礼。
池礼的声音高高兴兴地响起来:“hey岁凛!新年好!祝你发财!”
岁凛沉默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大叫道:“烦死了!!”
大年夜,岁凛在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被气得满地乱蹦着大叫。
就隔这么一会儿时间,邻居就可以又凑到一起去。竹马的关系,牢不可分到,时刻入侵彼此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