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求生游戏by碉堡堡

作者:碉堡堡  录入:06-27

这话其实是无稽之谈,飞升不飞升的端看个人修为与机缘,千万年前飞升的修仙大能也不在少数,他们就没有心魄,也不知那个圣人做什么非要把心魄和飞升扯在一起,闹得世人互相残杀。
不过心魄也并非全无用处,例如刚才来的那四名血禅宗喇嘛,其中有一个修成了肉身佛,就是因为那尊肉身佛里藏着一片小小的心魄,可惜旁人不知,被陆延悄悄捡了便宜。
有人迫不及待问道:“那些心魄碎片被何人所得?!”
他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刹那间聚在陆延身上的目光顿时灼热了十倍不止,如果能够凝成实质,只怕此刻早就把他洞穿了。
陆延看向说话的人,似笑非笑问道:“不如你来说?”
此人心术不正,一看就是好勇斗狠之辈,贪婪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他见陆延似有不悦,只好尴尬坐了回去,忍下不发。
陆延见没有人打岔,这才继续道:“不知有没有人听说过雷州莫云桀的名号,此人乃是雷州当地的一名剑客,机缘巧合下曾经得到过一片心魄,谁料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引来有心之人的追杀,彼时他为了保护妻女便孤身携带心魄引开了刺客,至此下落无踪,销声匿迹,因为此事太过隐秘,所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当初追杀莫云桀的人就是黄、沙、门!”
陆延说着声量忽然拔高,折扇哗地一收,直接指向人群中立着的一名年轻男子,众人下意识看去,发现是黄沙门的嫡系二弟子飞石。
飞石一惊,涨红了脸道:“你!你胡说!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延闻言居然认真点了点头:“我又没说和你有关系,只不过这件事和你的师父——黄沙门门主沙万里有关,当年便是他带队追杀莫云桀,最后又将人囚在了九曲山地牢之下。”
飞石脸色难看:“你的意思是我师父为了抢夺莫云桀手中的心魄,所以将他囚禁在了地牢下方吗?简直荒谬!暂且不提我师父天性淡泊早已闭关不过问世事,九曲山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地牢,哪里能囚禁人?!”
他说着将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一名女子身上:“云女侠,去年你游历时还曾来九曲山做客,你可曾看见什么地牢?!”
被飞石点名的女侠闻言微微皱眉:“九曲山我都逛遍了,确实不曾看见什么地牢。”
这书生莫不是在胡说?
陆延却大笑出声,指着飞石一个劲摇头:“蠢蠢蠢,你不曾见过又不代表没有,九曲山后有一处禁地名唤通天井,井旁有一座石碑,上刻‘九曲之中无直处,曲径尽处皆为直’,井下布了机关障眼法,只要破开便是地牢了。”
飞石心中大惊,上前一步质问道:“通天井乃我黄沙门禁地,便是师父也不会轻易入内,你一个外人怎么知晓?!”
恨红怒视着他,双目几欲喷出火来:“这么说九曲山下真的有地牢了?!”
飞石自知失言,顿时一噎:“可……可我幼时贪玩曾经去过那井下,并不曾发现什么机关障眼法!”
“蠢材蠢材!”陆延又摇头叹道,“那井壁上刻的是玄阴阵,你只用将八卦图中间那块碎了一半的砖石按下去,再按照天、雷、水、山、泽这几个方位的走向来破阵即可,不过那水位的图案缺了一块,你那时尚且年幼,估摸着也是看不懂的。”
飞石脸上血色尽失,看陆延活像看鬼一样,这人知道他九曲山的禁地也就罢了,竟然还知道那井壁下方的砖石碎了一块、水位图案残缺,就像亲眼所见一般,让他浑身冷汗直冒。
众人见飞石这般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着他骂道:“你们黄沙门真是好本事,自诩名门正派,结果背地里做下这等囚人夺宝之事,简直无耻之尤,沙万里那个老东西呢?速速让他把心魄交出来!”
骂了这么一大通,其实后面一句话才是要紧的。
飞石哪里不知道自家这下是捅了马蜂窝,脸色涨红的辩解道:“什么心魄,我从来不曾见过,而且师父他老人家一直不喜杀生,怎么会做下此等恶事?”
一道声音陡然插了进来:“他不愿意做,却有人指使他做。”
飞石下意识看向陆延:“谁?!”
陆延语气轻飘,往人群中扔下了一个超级无敌巨型炸弹:
“无妄宗宗主,檀、越!”
“哗——!”
满场震惊。

第235章 又一片心魄
陆延当初在魔域的地盘上对檀越出言不逊都有人冒着风险站出来替他说话,更何况如今是在客栈里,毫不夸张的说,人群直接炸开了锅,周遭议论声四起。
“这个书生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对檀越君出言不逊!”
“肯定是魔域妖人派出来蛊惑我们的!”
“大家并肩子上,不信打不过他一个!”
陆延闻言也觉得很有道理,一本正经点了点头:“好,你们一起并肩子上,看看能不能打得过我。”
他语罢将折扇一收,对着手指吹了口气,装模作样要出招,人群见状吓得哄一声退了大半步,中间直接让出一个真空圈来。
陆延乐了:“我说话你们又不听,让你们打架又不敢上,真是没劲,呐,瞧见我这张幡没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可是我祖传的算命功夫,断不会有错,而且我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无妄宗宗主檀越手中就有一块心魄!”
他最后这句话便如晴空霹雳,让大家心中齐齐一惊,现在外面都在传闻魔域中有心魄的存在,世人个个打破了脑袋往里面钻,没成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檀越手中居然就有一块吗?!
有人已经开始呼吸急促起来:“这么说檀越君为了夺得心魄,所以指使黄沙门门主去追杀莫云桀?”
陆延淡定吐出一个字:“是。”
檀越不是想剿灭魔域吗,陆延就先把这滩水弄浑,让他来个名声扫地,看看那群名门正派是不是真的愿意为了他一句话就去和魔域拼个你死我活。
“光凭你一面之词,我们为什么要信?”
“你们爱信不信,我在给人家姑娘找爹,又没给你们找爹,白白听了我的卦象不给钱还反过来质疑我,现在的名门正派都这般无耻了吗?”
陆延一句话险些把这群人气得吐血,偏偏他们忌惮陆延的本事不敢上前,只能一个个神色憋屈地站在原地,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而恨红失魂落魄跌坐在长凳上,大脑一片空白,显然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她的父亲为了一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心魄就惹来仇杀,在地牢中被白白禁锢数年,倘若是假便罢,万一是真,她孤身一人又该如何去救?
这么一想,顿时万念俱灰。
陆延见这出闹剧演得差不多,唇角微勾,终于大发慈悲准备收场,从座位上站起身道:“时辰不早,在下便先回房休息了,诸位若有想算命的,明日自备万金来此处寻我,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童叟无欺,不过有一个条件,与心魄有关的事一概不答,告辞。”
语罢对着众人拱拱手,又看了一眼恨红,这才扛着自己的算命幡转身上楼,尸傀亦跟随在后。
是夜,月明星稀。
陆延将窗户开了半边缝隙,盘膝坐在矮桌后方打坐修炼,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时辰,对站立一旁的尸傀道:“等会儿我有客人要来,你先回房吧。”
尸傀一身黑衣,加上屋内并未点灯,整个人几欲融入黑夜,他声音低沉的问道:“陆延,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人身上有太多不可掌控的因素,尸傀罕见感受到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陆延目光古怪地看向他,带着几分兴味:“你什么时候也有好奇心这种东西了?”
尸傀一顿,随即不再言语,转身离开了屋子。
后半夜的时候,陆延结束修炼,点上了一根灯烛,他晃了晃手中冒着青烟的火折子,头也不回的道:“恨红姑娘既然来了便请进吧,外面更深露重,冻坏了反倒是不美。”
他话音刚落,一抹纤瘦的身影便从窗外悄无声息翻了进来,赫然是恨红,她双眼通红,明显哭过一场,整个人憔悴了许多,进屋也不落座,只是站在远处定定看着陆延:
“陆公子,今日你所说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陆延不紧不慢斟了两杯茶:“我不是说过么,童叟无欺。”
恨红:“可我有一事不解,檀越既然是为了夺取心魄才追杀我父亲,他在将心魄夺到了手后为什么不杀我父亲灭口,反而留个隐患将他囚禁于地牢之中?”
陆延闻言目露赞赏,他今天话里话外故意给檀越挖了一个坑,那些人一听见心魄个个都被冲昏了头脑,以为檀越真的从莫云桀手中夺得了心魄,却从不曾细想里面的破绽,没想到居然是身为局内人的恨红发现了端倪。
他端起瓷杯,递到鼻翼间轻嗅:“我只说令尊手中有一片心魄,却从不曾说这片心魄被檀越夺了去,姑娘何出此言?”
恨红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那片心魄还在我父亲手中?!”
陆延微微摇头:“不,不在他手中,不过他却是这天下除我之外,唯一知道那片心魄下落的人。”
“檀越当年机缘巧合得到一片心魄,心知此物不凡,便动用各方势力去寻找其余散落的碎片,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你父亲手中也有一块,便派沙万里前去抢夺,结果那片心魄被你父亲藏了起来,你父亲宁死不说,就被他百般折磨,囚在了九曲山下数十年。”
恨红闻言顿时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喃喃自语:“父亲,你糊涂啊,这么一个害人的东西留着又有何用,反而白白害了自己!”
陆延道:“其实他就算交出来也会被檀越灭口,如此算来还是不交的好,起码你们父女还能有相见之日。”
恨红泪眼婆娑地抬头:“我和父亲真的还能再见吗?”
陆延微微一笑:“区区一座九曲山,打进去又有何难,姑娘若用一样东西来交换,我便保你父女团聚,如何?”
恨红闻言不由得一怔:“你要何物?”
陆延折扇收起,遥遥一指:“你。”
恨红顿时一惊,瞪大眼睛望着他:“你想要我的人,还是想要我的命?”
“我若要你的命,你给吗?”
“生母早逝,我唯有父亲一个亲人在世,公子若能帮我救出他,恨红这条性命给了公子又如何?”
陆延望着面前神色坚毅的少女,微微摇头道:“姑娘忠孝,倒不枉你父亲为了你在地牢下受尽百般苦头。”
恨红听出他话有深意:“公子何出此言?”
陆延却反问道:“姑娘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死也不肯说出那片心魄的下落吗?”
“……”
陆延就像是历史的见证者,他在惺忪的烛火中将当年的故事娓娓道来,声音低沉动听却又带着旁观人的冷漠:
“心魄当年碎成数块落入三界,被不同之人所得,其中一块却落入了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体内,她出生那日,天边异象频生……”
“婴孩的父亲看出此物不凡,唯恐招来祸事,可惜他千方百计也无法将那块心魄从孩子体内取出,只好以秘法封印住心魄的灵力,结果还是不慎走漏了消息,引来有心之人的追杀……”
“他心知若被人知晓真相,婴孩必然性命不保,便谎称心魄在自己手上,因此被仇家所擒,囚禁数年。”
伴随着陆延一字一句的讲述,恨红只觉呼吸困难,她死死捂着胸口,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一字一句艰难问道:“我……难道我就是那个婴儿?”
陆延默认:“你母亲生你时便有难产之兆,幸而那块心魄落入你的体内救了你一命,这么多年你父亲受尽酷刑也不肯吐出心魄下落,并非是为了贪恋奇宝,而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这块心魄在你体内封了将近三十余年,当初的符咒也濒临失效,届时气息外泄,一定瞒不过檀越的眼睛,倒不如趁现在取出。”
陆延的意思很明白,恨红只要能交出心魄,他就可以帮忙把莫云桀救出来。
恨红倏地抬头看向陆延:“你有办法?”
陆延:“心魄在你体内待的时日不久,并未与血肉相融,我有秘法可以取出,而且不损你的性命。”
空气陷入了静默,恨红忽然不说话了,她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幽幽出声:“陆公子,你告诉我这么多的事,哪怕我再傻也知道心魄是个不世出的宝贝,倘若我不愿给你呢?”
陆延笑吟吟的,颇为好脾气:“全看姑娘自己抉择,我只提醒一句,此物留在你的身上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倒不如及早割舍。”
他既然敢说,自然就有把握从对方身上拿到心魄碎片,区别在于恨红如果是自愿的,那她就能少吃点苦头,如果她不愿,就要多受些罪。
“陆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书生。”
确切来说,是一团成了人形的欲望。
“你说会救我父亲,我如何信你?”
“姑娘也可以不信,我没有强求你一定要信我。”
恨红信或者不信,都不影响陆延从她身上取心魄。
恨红跪地不语,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灯烛已经燃烧过半时,她终于哑声吐出了一个字:
“好……”
天蒙蒙亮的时候,恨红终于步伐踉跄地离开了陆延的房间,她从来不知道世人找疯了的心魄就在自己体内,甚至陆延取出时她都没什么感觉,然而就是因为这样东西害得她家破人亡,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被命运作弄的感觉。
柳炼青并不知道他们私下发生过什么,只是翌日中午和师兄弟们下楼时看见底下人满为患,陆延坐在昨日那张桌子旁,前方大排长龙,挤满了想要算卦的人。
“闪开!轮到我了!”
“什么轮到你了,这个位置刚才明明是我占着的!”
“书生,别理他们,先给我算算!”
柳炼青惊讶回头看向师弟:“陆兄的生意竟然这么好吗?”
心中却在暗自拍腿悔恨,昨日陆延白白送自己一支卦他怎么就眼瞎给拒了呢,也不知等会儿私下去说和说和,他还肯不肯再给自己算。
“师兄有所不知,从今早上开始客栈就挤满了人,全是找陆公子算卦的,要不是他说一天最多算五十卦,剩下的那些人才不肯走呢,否则我也想去算算了。”
师弟说着憨厚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还没找到道侣呢。”
柳炼青瞪了这不着调的师弟一眼,随即叹道:“陆兄神乎其技,此次问剑大会我们或许可以和他做个伴。”
心中却暗自思忖,如果陆延昨日所说为真,那檀越必然是个道貌岸然之辈,他已有心魄却故意隐瞒大家,反而撺掇着各宗各派来魔域找麻烦,飞星宗万万不能当了他的棋子。
“这位公子,我晓月宗曾有一部阙月剑法,下部遗失许久未能找到,不知你可能算出下落?”
“阙月剑法下半部有漏洞,练久了容易走火入魔,早已被你师父所毁,寻来无益,你若真想要,那半部残篇就写在伏心殿上挂着的开山祖师画像后面,下一个。”
“公子,请问魔域是否真的有心魄存在?”
“我昨日便说过了,与心魄有关的事一概不答,下一个。”
“别别别!那我换一个,换一个,我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儿?”
“你这辈子都是打光棍的命,下一个!”
陆延算了一上午的卦,嗓子都快干得冒烟了,他送走第五十个客人,把桌上的灵石收进随身锦囊,灌了一杯茶水才对身旁的尸傀道:“九曲山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陆延指让尸傀调动魔域人马,去九曲山帮忙把莫云桀救出来的事。
尸傀面无表情点头:“已经用玉简传信,不日即可办成。”
现在各宗各派都倾巢而出前来参加问剑大会,山上留守空虚,更不提黄沙门这种小地方,打进去跟玩一样,分分钟的事。
陆延闻言正欲说些什么,眼角余光一瞥,忽然发现柳炼青一行人朝自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略显沉默的恨红。
“陆兄,你如今可是大忙人了,想和你说句话都不容易,让我一通好等。”
“柳兄哪里的话,你只管过来,难道我还会不理你吗?”
陆延浅笑着请他们入座,神色如常,好似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柳炼青是个心大的,直接开口邀请道:“陆兄,今日魔域就要开启第一关的试炼了,听闻这次与往年不同,格外危险,你我既然都是来参加问剑大会的,不如结伴同行?”
陆延还没来得及了解规则,闻言微微挑眉:“第一关的试炼?”
他话音刚落,客栈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听见动静出去,只见中间的道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队威风凛凛的黑骑,为首的是一名身穿蓝黑衣裳的女子,她身上戴着许多叮零当啷的银色配饰,漆黑的长发编了无数条辫子,凤眼高鼻,肤白唇蓝,看起来冷艳又怪异,额心中间还有一道像闪电的纹路。
只见那女子高举手中一枚通体深红的令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声音颇具磁性,冷冷开口:
“问剑大会第一关试炼开始,欲参加者前来领取境域通行牌,报上门派姓名,如有弄虚作假者,杀无赦!”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身后的魔域黑骑便齐齐拔剑出鞘,语气森寒的沉声喊道——
“杀无赦!!”
众人被这铺天盖地的气势吓得一窒,无意识后退了几步,陆延站在原地不动,纳闷和尸傀说悄悄话:“那我们岂不是要露馅?”
现在参加个问剑大会还得实名制啊?
尸傀依旧面无表情:“没关系。”
陆延:“嗯?”
尸傀:“我认识她。”

第236章 不是很熟
山中的风雨很急,飞绝峰上那座恢宏气派的黑色殿宇就像一头正在沉睡的凶兽,随时会被一滴微不足道的雨水惊醒,而山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则会成为它最好的养料。
应无咎静静站在遮雨檐下,那身沾了雨水潮气的红衣变得暗沉而又颓靡,皮肉和骨缝都在隐隐作痛,难以逃脱阴天所带来的侵蚀。
经年一别,也不知那些故人是否还能认出他来?
应无咎想起再过不久即将见面的场景,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真好,那些仇人都还活着,倘若他蛰伏百年,最后只能看见一座座冰冷的坟墓,那样会很无趣的。
水魅悄无声息走到应无咎身后,忍不住出声劝道:“尊主,山中寒气深重,还是进屋吧。”
修真者原是不惧这些的,可面前这人的身体已经在白骨剑炉中被煎熬坏了,禁不得冷也受不得热,看似刚强,实则一触即碎。
应无咎没有动,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不知在想些什么,冷不丁吐出了一句话:
“魔域终年阴寒,此刻应该也下雨了。”
他或许并不是想起了那个地方,只是单纯想起了那个地方的人,就连水魅也一时怔愣,低着头若有所思。
细雨连绵,山麓下的人却不见散去,飞绝峰下方是一座连绵无尽的密林,各个入口都守着魔域的黑骑,那些前来参加试炼的各宗各派弟子大排长龙,一一登记造册领取通行令牌,只是其中一处却隐有争执声传来。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我都说了无门无派,只是一个散修,你怎么还问个没完没了!”
陆延和尸傀恰好在后方排队,他微微探头,只见一名剑客打扮的男子和魔域的人吵了起来。
原来每个人进入密林时都需要在真言石前报上姓名门派,倘若真言石没有动静,那就说明是真话,领了令牌就可以进入密林试炼,如果真言石发出蓝光,那就说明是假话,刚才那名男子报上来历时,真言石一直闪个不停,他被拦住不得入内,这才和守卫爆发争吵。
“轰隆——!”
就在众人看热闹时,一道雷电不知从何处袭来,硬生生将那大声嚷嚷的男子劈成了飞灰,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空气瞬间陷入了死寂。
“既然给了他三次机会还不说真话,那就不必来参加我魔域的问剑大会了,直接去找阎罗王吧!”
一名穿深蓝衣裳的女子从密林中缓缓走出,裙摆上的银铃当啷作响,打破了寂静。她声音冰冷,蓝色的唇瓣像某种剧毒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如一株妖冶诡艳的花,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带着无形的威慑力:
“继续派发令牌,谁若咬死不认,直接就地格杀!”
“是!”
那守卫抱拳领命,继续派发令牌,这招杀鸡儆猴显然效果不错,后面的人都老老实实报上了姓名来历,直到一群无妄宗弟子的出现陡然打破了平静。
“让开让开!都让开!闹哄哄挤在这里做什么!”
想分辨仙门弟子和散修其实很简单,那些大宗大派出来弟子的大多服饰类似,而且三五成群扎堆,散修则独来独往,唯一柄长剑傍身。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群人从小路尽头走来,为首的男子手持佩剑,身穿白衣,肩胛处绣着一片无妄花银纹,后面的七八个人也是如出一辙的打扮,赫然是无妄宗的内门弟子,他们虽然容貌不尽相同,但那股盛气凌人的模样却如出一辙。
人群自动散开一条道路,偏头窃窃私语:
“我当是谁,原来是无妄宗的人来了。”
“一群走狗,有什么可傲的。”
“算了躲远些,别惹了这些活阎王。”
为首的男子仿佛没有听见周遭的议论声,自顾自上前将手放在真言石上,下颌微抬,对着守卫淡漠而又傲然地吐出一句话:“无妄宗内门弟子,萧泉。”
“砰——!”
他话音刚落,屁股后面猝不及防挨了一脚,噗通摔了个狗吃屎,只听站在后面的柳炼青怒骂道:
“萧什么泉!我看你是瞎了眼!看不见大爷站在后面排队吗?!真当这里是你无妄宗的地盘了,插队敢插到我的头上!”
飞星宗的那几个师弟纷纷鼓掌起哄:
“师兄踢得好!咱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知道什么叫做狗吃屎!”
萧泉捂着屁股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身,脸都气紫了,见四周哄笑声不断,又是一阵涨红,当即怒而拔剑:“好啊柳炼青,你们飞星宗的弟子上次被我三师兄废了筋脉还没长教训,现在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岂不是往柳炼青死穴上踩、痛处上戳,飞星宗的人闻言脸色齐齐一变,直接冲上去和他打了起来,无妄宗的人也不甘示弱,一齐上前相帮,两拨人打得剑招满天乱飞。
魔域守卫冷眼旁观,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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