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唯一不遗憾的只有许浪。下午虽然瞅不见人,但他知道只要到了晚上就能见到自己二白哥。
他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并拒绝了朋友的一起去市体育馆打篮球的邀请,在出校门后第一时间往家里赶。
他迅速赶回家的结果就是被亲哥扔厨房择菜,为晚上晚饭做准备。
亲哥站在厨房门口,把放冰箱里的两大口袋的菜递给他,说:“你点的菜,菜给你买回来了,要吃自己处理。”
……搬起的石头在砸了自家哥的手后终于还是砸在了自己脚上。
亲哥让自己处理那就是真得自己处理,菜也是自己亲口报的,许浪抗议无门,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一整个下午,养尊处优的许小少爷蹲厨房备了一个下午的菜,备得直接两眼无神。
天色渐黑,雨还不停下。
等到下班的陈一白回到好邻居家的时候,一敲门,看到的就是穿着身围裙,两眼泪汪汪的某许姓高中生。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选择在第一时间拍拍头,安抚高中生情绪。
这边安抚着,许斯年从书房出来,看了眼低着头任人拍拍头的高中生,简单评价说:“演得挺烂。”
低着头的高中生抬眼瞅他,眼里泪花瞬间憋回去了,转头就开始给二白哥控诉这个一点忙都不帮的哥。
二白哥拍肩,说:“你哥要工作,没办法。”
高中生控诉无门,只能又穿着围裙去厨房洗小青菜去了。
许斯年看了眼进来的人还挂着雨滴的湿润头发和带着湿意的上衣,说:“先去洗个澡。”
陈某白一点头。
他放这的衣服昨天洗了没干,于是好邻居找了套自己的衣服给他,一件衬衫和长裤。
一回生二回熟,好邻居已经不会再说衣服干净没穿过,他也不在意这些,洗完澡就直接套上。
——确实是直接套。衬衫纽扣扣着,领口大,他直接将其当成普通衣服一套就直接套了进去,完全不用进行解纽扣的动作。
不用解纽扣,但需要卷裤腿和袖口。弯腰猛猛卷完裤腿,劳累了半天的陈师傅终于直起腰,擦了把并不存在的辛勤的汗水。
等到他卷完裤腿顶着毛巾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好邻居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看到他走出后一招手。
陈师傅过去了,过去之后才看到人旁边有个吹风机,插头已经插上了。
好邻居说:“屋里开着空调,头发难干,来吹一下。”
陈师傅以为吹一下的意思是自己动手吹一下,结果好邻居手上拿着吹风机,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于是靠着沙发安详半躺下,手里还贴心地塞了个抱枕,享受到了好邻居的吹发服务。
头顶暖风嗖嗖吹,吹得还怪舒服,他抬眼看向顶上低头吹头发的人,出声问:“许师傅是几号吹头师傅?”
许师傅回答说是一号。
陈姓客人笑着闭眼:“手艺挺好,下次还来找一号师傅。”
许师傅配合他的表演,说感谢惠顾。
头发短,吹得快,等到终于洗完小青菜的许弟弟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低着头若无其事收起吹风机的自家哥,和穿着身宽大衬衫躺沙发上的二白哥。
没觉着出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他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水,说小青菜洗好了。
所有菜备好,陈大厨穿上围裙,去厨房了。做饭实际上并不算累,只要菜备好,做起来挺快,也不费劲。
许弟弟在晚上的时候终于享受到了自己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平时并不热衷于拍照的人对着菜咔咔拍,一定要记录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拍了照片,手机在被收进兜里前响了下,有消息。
他低头看了眼,之后继续把手机揣兜里,看向坐在对面的人,问:“二白哥这次会去看夏季赛吗?”
从晚饭到夏季赛,他这话题跳得有点快。
好在陈二白能跟得上,说:“不去。”
之后问:“怎么?”
好弟弟遗憾叹气,说已经和两个朋友约好去看比赛,如果要去的话还能一起去。
学校夏令营在八月中旬结束,刚好赶得上下旬的决赛,他还以为这又是次一起出去玩的好机会。
陈白客观道:“要是没记错,票不是挺难抢?”
他虽然没抢过,都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待在内场,但之前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说比赛的票都是秒空,一轮二轮都是。
虽然计划好一起去看比赛,但到时候不一定能看上。
许小少爷一摆手,表示这是小问题:“只要票往贵了买,一般都能买到。”
实在不行还有其他方法,总之票总会有的。
“……”
什么都往便宜了买的普通百姓陈二白抹了把脸。
一场晚饭,许弟弟的出游计划就这么定下。
放以前他还会被远在国外的姜女士和许先生管制一下,但这次在学校关了两个月学了两个月,姜女士和许先生已经十分感动,并表示不插手他这剩下不多的暑假生活,只要注意安全就好。
八月中旬,夏季赛从周赛迈入季后赛,又从季后赛迈入决赛,决赛门票提前一周发售,发售当时即售空。
许浪毫无疑问地拿到了票,三张联排,内场,买到票的当天就开始收拾行李,并且和朋友约好在决赛当天的前一天飞去Z市体育馆附近的酒店。
他出发的当天正好是陈一白正式放假的前一天。
要补镜头的是不负众望的女主和男三,以及原本能放假但和女主对手戏多所以得留下的男主。
陈某白兢兢业业连拍几天夜戏,导演也觉得该让人放两天假,在之前就把零碎的镜头补了,他进影视基地前的时间就这么空了出来。
八月的天气,即使到了晚上也热得人汗流浃背。
已经提前约好了和好邻居一起吃夜宵,提前下班的人从酒店走出后就一直吹着手里粉色小风扇,一路吹到好邻居大门口,抬手敲门。
好邻居开门很快,跟着打开的大门一起冒出的还有冷气。冷气接触皮肤,瞬间就让人活了过来。
摘下头顶上帽子让自己头发也吹吹空调,差点热成一具尸体的人取下口罩,带上门后往门上一靠,终于呼出一口气。
好邻居自觉接过他手上的粉色小风扇,顺手放一边充电座上。
陈某白低头换上拖鞋,结果一侧眼,看到了放在一边的眼熟的鞋。
是高中生平时穿的鞋。他抬头问:“弟弟还在这?”
许斯年一点头,略微侧头看向客厅,说:“在那。”
陈白往前走几步,歪过头一瞅,一眼看到了躺在沙发上了无生机一动不动,失去了颜色的高中生。
许斯年站在一边,简短说:“去Z市的计划取消。”
事情简单来说就是许浪两个朋友来不了了。
那两个朋友突然成了国际交换生,去非英语国家交换学习,再过不久就要出国,现在被抓去加紧练习新语言去了。
事情发生得突然,又刚好赶上暑假最后几天,其他朋友这几天已经早早有了安排,大部分还在外地玩,没有能陪他去Z市的人。
一个人看比赛不如不去看,于是从上午开始这个人就已经躺在这,吃完午饭后继续躺,一直躺到现在。
陈某白稍稍能理解。
如果这次再不出去玩,高中生就相当于一整个暑假都在学习,一次也没出去玩过,伤心得褪色也正常。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躺沙发上的人转过头,喊了声“二白哥”。
气息奄奄,十分之虚弱。
绕过还放在一边的行李箱,二白哥在人身边坐下,安慰拍肩。
“你懂的吧,天有不测之风云,朋友有事也没办法。”
“虽然去不了,但我刚好放假,可以跟你一起看转播。”
一边安慰着高中生,他一边顺手拿过放在桌上的几张门票,低头瞅了两眼,继续说:“其实转播也挺好的,方便还快捷,比在场上看得清楚,这大热天的,在家里待着更舒……”
在看清门票上的票价后,他说话的声音一顿。
“……”
没听到后续的声音,躺沙发上的许浪挣扎着抬起头,正好迎面对上向着这边看来的浅灰瞳孔,听见对方问:“你真的很想去吗?”
许浪又能去看比赛了,整个人重新恢复了光彩。
去看比赛,且同行的人换了一波,从朋友变成了二白哥和自家哥。
虽然不太懂其原因,总之在看了入场的票后,他那超人一样的二白哥说可以陪他一起去看比赛。
最后事情这样那样就演变成了二白哥和自家哥陪他一起去Z市。
因为当晚刚下班的人还需要休息,他机票改签,改到了第二天上午,刚好可以让二白哥睡到自然醒。
他原本还想殷勤帮人拿行李,结果后来才发现他这俩哥带的东西都不多,行李都混装在一个行李箱,行李箱拎他哥手上,完全用不上他。
上飞机后,又因为他是改签,另外两个人一起订的机票,座位分开,他很果断地被人分了出去,一个人坐后边。
一个人坐就一个人坐。高中生有自己消磨时间的办法,在位置上坐下后掏出耳机,安静玩手机。
高中生不清楚陈二白为什么愿意陪着去看比赛,许斯年却清楚,尤其是身边的人上了飞机,至今还在思考为什么比赛票价可以这么高。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一生节俭的陈某白觉得不去太浪费。
一张票四位数,高中生买了两天的票,三个人,一共六张票,总价直逼五位数。
就算玩飞行棋都一定要到比赛现场去玩!
一直安静听着人说话,直到听到飞行棋的部分的时候,许斯年没忍住笑了下。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向下,眼皮褶子深刻,看着比平时舒缓了些,很好看。
陈某白掏出手机:“老许同志要不你再笑一个?”
航程将近两三个小时,后边高中生安静地玩手机,这边的人玩得起劲。
飞机落地,等到下飞机的时候,许浪发现登机的时候还精神奕奕的人下了飞机就打呵欠,看着莫名疲惫。
很会关心人的好弟弟问:“二白哥这是怎么了?”
二白哥抬手略微压低帽檐,一摆手,只说没事。
没什么事,只是单纯在飞机上玩累了。
许斯年把着行李箱站在一边,也没多说,带着人出机场。
出了机场,一股热浪直接迎面扑来,空气似乎都扭曲了瞬。
好在酒店接送的车到得快,司机帮着把行李放上车,重新回到车上后就直接一踩油门。
订机票酒店和收拾行李的事都是在昨晚上进行,主要由好邻居和好弟弟负责,上了一天班的陈一白洗了澡后直接倒头就睡,没有参与,只刚在飞机上了解到订的酒店就在体育馆附近。
附近是真的附近。
车窗边刚闪过挂着大海报的体育馆,车辆之后就停下,停在酒店正门前。
陈某白下车,眼瞅着就在酒店对面的体育馆,总觉得和剧组的酒店和自己住的小区有异曲同工之妙。
转头再瞅了眼高大辉煌的酒店,他警觉:“这酒店看着挺高级。”
兜里的钱包已经开始汗流浃背。
好邻居已经完全懂他在想什么,说:“这是你姜阿姨的酒店。”
姜阿姨的酒店,入住不用钱。
或者说昨晚在许浪给远在大洋另一边的姜女士报备行程的时候,姜女士坚持希望这两天住她手下的酒店。
陈二白无声给富有的姜阿姨竖起大拇指。
酒店房间已经安排好,报了名字后有人带路坐上电梯,一连上了高层。
姜女士让酒店准备的是套房,四室两厅,完全够三个人住。
Z市边上就是海,从客厅房间往下看,一眼能看到绵延到视线尽头的海岸线和附近商场还有景点。
进了房间,陈某白终于能摘下帽子和口罩,站阳台上去吹吹风,一头乱毛迎风摇。
他昨晚一觉睡到上午,醒来后就出发去机场,身上还穿着昨晚上睡前穿的宽松衬衫,衬衫被风吹得扬起,轻易感受到风的形状。
还在收拾自己行李箱的高中生转过头看去,眼睛一亮,刚想掏手机,却听到旁边已经传来一轻微声响。
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他哥已经面不改色地收起了手机。
“……”
高中生不太懂,但高中生总觉得有些奇怪,有种说不上来的怪。
然后他眼瞅着他哥同样走上阳台,顺手给人递上擦汗的纸巾。
随手擦了下额角的汗,陈白转过头看向身边人,说:“刚在拍照片?好像听到了声音。”
他笑了下,说:“记得等会儿发我一份,千姐又给我说库存告急了。”
应该不是错觉,他总觉着搞钱伙伴的库存似乎一直处于告急状态,无论发多少照片都说不够。
他觉着这应该是一个骗照片的有效方式。按照搞钱伙伴的性格,手里肯定还屯着一大堆照片备用。
好心的陈一白并不点破,有照片的时候就给两张,并且大部分时候都是从自己的好邻居相册里进货。
好邻居说了声好。
“……”
原来是拍平时用来发的照片。
客厅里的高中生收回视线,那么点奇怪的感觉又消失了。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许浪对阳台上的两位道:“好像差不多到该进场的时间了。”
阳台上的人于是转身关上窗,又重新回到客厅。
在出门前,陈某白戴上了方便实用的医用口罩,从一个普通观众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疑似感冒的观众。
BCL夏季赛总决赛在八月下旬准时进行,十六支队伍角逐冠军和三百万奖池,现场全程直播,水果直播获全网独播权。
选手还没就位,在比赛开始前,观众入场的时候直播就已经开启,边播边调试,直播间火热得系统有点承载不住,卡顿了几瞬,之后调整回来,又恢复正常。
观众到现在已经入场了大半,前排靠边的位置自古以来都是水果直播默认给自家主播的位置,基本已经坐满,一眼看去全是熟面孔。
穿着身简单白T的青年坐在前排的中间位置,低头看手机,通过直播镜头只能看到半张侧脸。
半张侧脸也够认,经常蹲守直播间的网友在看到人的第一时间就能认出这是谁。
【看到轻舟了!平时看习惯了,在这种时候才能深刻意识到他原来是帅哥】
【二白呢二白呢!二白来了吗!】
【每个主播都能对上脸和号,那些我想看的没露过脸的主播们,大概是都没来(闭眼)】
【今天的清粥也是形单影只,是平台没请二白吗】
【楼上,二白虽然最近消极怠工但是人气一直在,应该是请了,结果人不来[哭泣猫猫头.jpg]】
【我的没露过脸的主播们有没有可能只是社恐,不敢坐主播位,实际上悄悄来了呜呜呜】
【楼上,首先排除二白,抠抠搜搜陈二白肯定不会买三位数起步的门票】
抠抠搜搜陈二白进场了,带着自己的四位数的票一起,正在感谢场馆内有空调,救了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一条命。
许弟弟显然是来过不少次这种现场,直接带着他们走了内场专用通道。
内场专用通道的人比上边看台的人流量稍微少点,但并没有好到哪去,周围拥挤,有人急着去前排坐下,他走在人堆里,帽子差点不知道被哪个好人给一掀,好在好邻居及时帮忙镇压了下来,顺带帮他把帽檐往下压了些。
帽子重新稳稳戴头上,陈二白选择低头做人,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顺带拉过好邻居的衣袖避免走散。
在被帽檐遮住的视线之外,好邻居松开了他拉着衣袖的手。
察觉到手上一空,他一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侧手腕隔着护腕传来灼热温度。
许斯年握着人手腕,转过头低声解释说:“这样才不会走散。”
陈二白:“……”
陈二白低头瞅着握着自己手腕的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觉得有道理。
比起靠他扯着一块布,这样看着确实更靠谱一些。
果然好聪明一个邻居。
第45章 夏季赛(三)
人潮挤挤,等到许浪找到位置,把手上东西放下后一回头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本应该在后边的两个人不见了人影。
他转过身,往人堆里左瞅右瞅,刚好看到走出人群的两个人,一招手,在人注意到他后终于安稳坐下,顺带拍拍身边位置。
他如愿让二白哥坐在了身边位置。人一坐下,他又觉得果然学了一个暑假是值得的,并感谢努力学习让姜女士和许先生松口同意让出来玩的自己。
一连三个座,陈二白坐中间,往座位靠背上一瘫,略微抬起帽檐看向台上。
还没怎么从台下看过比赛,原来从观众席看台上是这种感觉。
旁边的高中生低头掏出手机看了两眼,又抬起头,小声说:“轻舟好像已经来了,白哥要去看看吗?”
瘫座位上的人于是略微坐起,问:“哪呢?”
许浪看了眼手机再看了眼场内,之后指向一个方向,说:“在那边。”
观众席呈多边形,他们在侧边靠近台上的前排,水果直播给主播安排的座位在刚好被突起的舞台挡住的对面的侧边。
从这边看过去,虽然看不到坐着的人,但能看到站在座位边的拿着手机不断往里拍的人堆和正对着座位的摄像机。
“……”
陈二白把帽檐一压,决定下次再说。
一个客观正确的决定。选手没出现,那块观众席成了场上最热闹的地方,后来还有保安前去维护秩序。
这边热闹拥挤,另外一边岁月静好。
不怎么拍照的高中生给自己两个远在家里学外语的朋友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陈二白在给自己的好邻居简单讲赛制。
他声音挺小,隔着口罩还有些发闷,但这边没对面那么热闹,周围人仔细听也能听到,没忍住侧过眼,觉得这个人讲得怪精准又专业。
然后他们就看着这个讲得精准又专业的人掏出手机,和旁边人一起现场查要比赛的是哪几个队。
并安慰身边人,道:“不认识没事,我也不认识。”
周围人:“……?”
时间走到整数,原本没在自己位置上的观众落座,竞技场馆观众席灯光熄灭,只有台上灯光依旧。
主持人出场了。
一个很专业的主持人,出场即带动全场气氛。气氛组组长陈二白不认识主持人,但礼貌地小小鼓掌。
主持人热场后就是选手出场环节。气氛组组长这次没有鼓掌,掏出手机在根据主持人报的战队名字进行搜索,十分之忙碌。
好记忆力在奇怪的地方派上了用场,陈某白短短时间内速记成功,把人和名字对上号。
他这边记人,旁边好邻居被后面的一个大哥小心地叫了下,说希望能矮一下,人太高挡视线了。
“……”
陈二白的天生微笑唇又出现了瞬。
音乐震耳欲聋,选手登场完毕,比赛开始。
选手紧张,台下观众也紧张,高中生只是单纯一个观众,并不是任何战队的粉丝,倒不紧张,只是看得认真。
陈二白没有打扰,转头去做自己好邻居的专属解说。
看不懂没关系,前专业解说陈师傅完全能三言两语简单辅助人看清现场局势并预测走势。
周围嘈杂声音不断,他的声音被掩盖在声响之下,只有凑得近的好邻居能够听到。
距离很近,许斯年侧头听着身边传来的声音,原本看着屏幕的视线向着一侧一转,深色瞳孔垂下。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人帽檐下的凌乱碎发和半隐在光下的眼睛。
对方还在认真看着屏幕,兢兢业业做好完全没玩过游戏的人也能听懂的专属解说。
“……”
他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屏幕。
下午时间过半的时候,比赛进行中场休息。
选手调整状态,观众去洗手间或者买水,以及掏出手机在网上进行发言。
中场休息,但场馆保持原样,观众席的灯光依旧没开,只有台上的基础灯光。
借着台上微弱的光,高中生起身去洗手间,陈某白重新往位置上一瘫。
旁边的好邻居转过头来问他:“想喝水吗?”
忙碌了小两个小时的陈师傅客观来说确实挺想喝水。
于是好邻居起身买水去了。外出的人多,挤,陈师傅这次被留在了原地。
周围是隐约的说话声,灯光昏暗,空调温度正好,他坐椅子上,在随机抓取好友聊天和玩手机间选择安详闭眼。
倒头就睡的人无论在哪都能倒头就睡,帽檐一压直接与世隔绝。
睡得跟昏迷了一样的人最后是被身后凳子移动的声音给叫醒的。
眼睛一睁,在视线还模糊的时候他环视一周,发现不仅去洗手间的许弟弟和去买水的好邻居没有回来,睡觉前原本还在的周围的人也无了,附近空了一片,只有刚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发出响动的人站在身后。
是之前让好邻居矮一点的大哥。注意到他抬起头,大哥说了声不好意思,之后又问:“朋友请问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视线还有些模糊,陈二白再次环顾四周,终于确认大哥问的是自己。
大哥刚就是为了穿过座位区去旁边的过道和人合照。合照的人站在那,映着隐约光亮,瞅着不太清楚,但能看出挺高一个。
乐于助人陈二白接过手机,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小声说:“我拍照应该不太好看。”
都是拿个手机拍照,大哥没觉得“不太好看”能难看到哪去,一摆手,说没事。
大哥自己说没事,于是陈白直接上了,举起已经打开相机的手机,对准跨过座位区站到合照对象身边的大哥,“咔”一声按下快门,之后贴心地想到一张可能不够,又多按了两下。
手机灯光一闪,光亮在昏暗空间突然亮起,他借着光亮看到了瞬配合着合照的人。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突然接触光亮,他眯着眼,没瞅清楚人,只留下了一个这人长挺高的印象。
拍完照,他把手机交还给大哥。
“李先生,这边需要你来一下……”
黑暗处的过道传来什么人的声音,配合着合照的人对大哥一点头,抬脚离开了。
大哥原本也没打算坐下,只是在准备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无论怎样都想一起合照的人,于是临时找人拍照,拍完道谢后又离开。
周围最后一个大哥也走了,还没人回来,也再睡不着,陈某白于是低头,掏出手机瞅了两眼。
他收到了学习搭子发来的消息。学习搭子关切地问在这原本应该上班的时间里他玩得开不开心。
搭子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把什么都说尽了,平平无奇的话里也能看出深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