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白称司机为赵叔,司机喊他兄弟,两个人各喊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一路没堵车驶到酒店,下车的时候,经纪人和两个助理眼看着白毛和司机流畅交换了联系方式。
进到酒店后,大堂来来往往,一眼看去尽是熟人。杀青宴晚上开,已经有不少人提前来了,剧组也安排了房间。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剧组有钱,并不扣扣搜搜,安排的套房,够装下一个团队,不用分散开。
在酒店房间里吃了午饭,经纪人饭后看了眼手机,说:“你的造型师还没定下来,公司和我这边想找的造型师还没和上个团队解约,最近在对接,应该用不了太久。”
陈一白点头。
经纪人看了眼他身上的外套,说:“EV的冬季新品已经送到了,你朋友帮你收了,不是在他家就是在你家。”
她顺嘴问:“你跟你朋友说了什么时候见面吗?”
陈白毫无疑问一点头:“他今天杀青宴结束之后来接我。”
果不其然,丝毫不出意料。经纪人往后一靠:“人都快成你专职司机了。”
这开车接人接得比司机还勤。
陈一白没概念,只略微侧眼,说:“有吗。”
经纪人还没回答他,边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一条消息弹出,他于是低头看去,看了两眼后抬手回复。
经纪人问:“你朋友的消息?”
“不是,”陈白说,“是楚明原。”
经纪人的眉头略微一动,看着人低头回消息,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点了两下桌面,沉吟后道:“他最近是不是联系你联系得挺勤?”
原本在一边忙活的两个助理悄悄竖起了耳朵,人也跟着靠过来。
“勤吗,”陈白觉着还好,说,“跟我和钱进发消息的频率差不多。”
那这频率已经算是很高了。
再加上平时在剧组里聊天对戏,时间和次数累积起来,很明显超乎寻常。
经纪人再看了眼回完消息开始去骚扰好朋友的人,不自觉揉了下眉心,说:“楚明原和你不一样,不会没事找人聊天。”
陈一白想说自己也没有没事找人聊天,结果经纪人视线落在他手机屏幕上,上面还有他给好邻居发的一连串无意义表情包。
“……”
他于是不说话了,低头顺手又发了一张表情包。
平时不会多说废话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和人聊天,只要开了口,就一定有所谋,经纪人又揉了下额角。
那种高位的人从这里拿不到什么物质上的好处,这个可能性可以基本排除。
排除物质上的需要,那就只剩下人了。
虽然这感觉没有由来,但经纪人觉得,楚明原应该不是想单纯地交个朋友。
“……”
揉额角没用,太阳穴突突跳。只是一个猜想,事情还没定论,经纪人于是只能说:“楚明原要是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你掂量着回。”
好邻居回消息了。陈白笑着一摆手,随口应说好好好。
都是同事,他倒觉着还好,认为人再说奇怪的话也怪不到哪去。
是天生的乐天派一个。
经纪人揉着头没有多说,只要人有把她话听进去就好。
午饭时间结束,饭后简单休息,下午稍微一准备,晚上就是杀青宴。
杀青宴现场布置得很豪华,很轻易就能看出剧组的底子厚和资方的财力雄厚。
现场人多,受邀的媒体也来了不少,现在没到拍摄和采访的时间,记者在现场游走,熟练进行社交。
陈一白到的时候小伙伴钱进已经到了,到后不久杀青宴正式开始,两个人凑一起,熟练走流程。
台下闪光灯亮,台上的人抱着工作人员送的花,白色碎发垂下,眼睛笑得微弯。
快门落下的声音接连起,和导演站在台中心的楚明原略微侧头,看向侧边的人。
陈白抱着花,察觉到从一侧的视线,跟着一转头,隔着钱进和男四对上投来的还没收回的视线,虽然不明所以但礼貌一笑,之后又转过头。
只是一点微小的互动,台下的高千一边跟着大众鼓掌,一边转头看向站不远处的楚明原的经纪人。
那经纪人没鼓掌,穿着身人模人样的西装,睁着一双眼睛,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服下。
药是朋友常备的药,高千认识,知道那是降压药。
“……”
总感觉似乎好像有点懂了什么。
一套流程走完,等到台上人走下台,两个经纪人自觉领走了各自的人。
流程结束后才是开席,几个主演一桌,经纪人也一起。暂时不论现场气氛怎样,一边经纪人一边小伙伴,总之陈一白是唠快乐了。
一桌投资方和主创,他和小伙伴两个都喝不了酒,一起搁那喝葡萄汁。
钱进估摸着酒量比他还差,这只是喝葡萄汁,加上周围酒味浓了些,这人还真以为自己喝的是酒,平白无故发酒疯,凑近扒拉他,小声说:“等我以后当大编剧了,请你来演男主。”
陈白继续吃菜,很有礼貌地应了声,之后问:“你不当男主?”
钱进一摆手:“都当编剧了,谁还演戏。”
演戏有时候还得挨骂,当编剧有时候说不准还能骂导演。
陈一白明了了。
这个人就是想试试骂导演的感觉。
没意识到自己意图暴露,未来的大编剧还想继续说,在人声音越来越大前,陈一白止住了他的危险发言,并把人扔给其经纪人,让他经纪人自己处理这个滴酒没沾就开始说醉话的人。
钱进被拎走了。
几次推杯换盏下来,桌上人喝得红光满面,专心吃菜的人也吃饱了。
接近尾声,高千跟着喝了不少酒,但人是清醒的,低头看了眼时间,再看了眼旁边已经放筷,拿着水杯在安静喝饮料的人,凑过头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要是吃饱了就走。”
她问:“你朋友什么时候来接你?”
陈白慢慢打了个呵欠,回答说:“已经出发一段时间了,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到。”
高千于是说:“在这里待着觉得闷的话,可以去楼上小花园。那里应该没什么人,可以去吹风清醒一下。”
之后又补充说:“外面冷,要是要出去,记得先回房间穿件外套。”
陈白侧眼:“你呢?”
高千手指敲了下酒杯杯壁,视线转向对面的几个投资方,说:“我今天必定要让他们先喝趴下。”
一点经纪人的胜负心。
知道她自己有度,陈白一点头,喝下最后一口果汁,起身离开。
这大厅里都是香氛的味道和酒味,也开着空调,味道混杂着温热温度,坐得人有些发困。他还要等好邻居过来,现在还不能困。
楼上小花园确实没什么人。花园不是温室,没加盖,今天晚上温度低,还在嗖嗖吹冷风,没人愿意来,走进去后环视一周,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没人更轻松,随手拢了下回房间穿上的外套,陈白靠在栏杆边上,低头掏出手机。
电子屏幕的光亮亮起,映亮五官,他对着栏杆外的城市夜景拍了张,抬手打字,顺嘴给好邻居说了自己现在在的地方。
高楼的风一吹,人彻底清醒了。
拉上衣服拉链,他刚收起手机,耳边风一吹,风声里似乎还传来了其他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喊他名字。
按着乱飞的乱毛一转头,他看到小花园入口的地方走来一个人影,看方向应该是径直向着他这边走过来。
还真是。
没听清声音,也不太看得清人影,陈白眯着眼睛,原本没看清叫他的人是谁,等到人走近后,这才认出是个熟人。
是楚明原,刚还在饭桌上见过。
人看着倒是抗冻,即使来这种室外也只穿着件黑衬衫,走在风里也没有任何异样。
还以为今天饭桌上分开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看到这个人,没想到又在这种地方遇上了,他一点头,算是打招呼,说了声巧。
楚明原没说巧,在栏杆边站定,问:“在等人吗?”
他语气如常,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就是闲聊语气。陈白略微点头:“在等朋友,顺带吹风清醒一下。”
楚明原垂眼看过来,说:“我记得你今天没喝酒。”
“不是喝醉了,是单纯的犯困,”陈一白谦虚一笑,“不是我自夸,我喝酒这方面是真一点不行。”
楚明原也笑了下,觉得也是。
夜风迎面吹来,鼻间还能闻到浅淡的酒味,陈白问:“你来这醒酒的?”
“不全是。”
楚明原低头拿出手机,换了个话题,说:“我们还是不是还没一起拍过照?”
陈一白的第一反应就是剧照以及今晚才新鲜出炉的杀青宴的集体合照。
像是想到了他在想什么,楚明原率先道:“不算合照。”
那确实没有。
经过一个多季度的剧组拍摄,平平无奇的摄像天才陈师傅手里只有自己和愉快的小伙伴们的一起拍的,经纪人说是绝对不能发出去的照片。
楚明原问:“可以一起拍一张吗?”
原来想说的是这事。小事一件,陈师傅对这些向来慷慨,点头说可以。
只是遗憾这次不是陈师傅掌镜,是楚师傅拿手机,距离略微靠近,陈师傅只能在手机灯光亮起的时候平平无奇地笑着举起了剪刀手。
光亮闪过,画面停留。
楚明原低头看了眼照片,视线在人脸上的笑上停了瞬,之后下移,看到了人举起剪刀手的时候宽大衣袖下滑,露出的手臂上的细长伤口。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他看向站在一边的人,说:“这是上次那打戏留的伤,这么久了伤口还在?”
剧组的刀都没开刃,但有时候没用道具的人没收住力道,角度特殊的时候也能伤人。
已经有点忘了这伤口,陈白略微思考,之后一点头,笑说:“好得差不多了,疤一掉就彻底没事了。”
他倒是一如既往看得很开,跟当时受伤的时候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什么都放不进眼里。
楚明原觉得自己应该也没有被他真正放进眼里。跟这道伤一样,久了自然就忘了。
遵从内心来说,他不太想被忘掉。
不想要被忘掉,只能主动出击,突破那层壁垒。
收起手机,低头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他不再拐弯抹角,进行最后确认,问:“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话题跨度太大,好比从楼下煎饼涨价跨到十万黄焖鸡大军攻打地球,陈某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转了两圈后才想明白这是在问什么,思考了会儿,这才回答说:“怎么?”
他看到站在对面的人略微弯下腰,直直对上他眼睛,说:“如果还是没有,可以和我试试吗?”
每个字都听得懂,组合起来就成了一串摩斯电码。
摩斯电码陈一白努努力也不是不能破译,但这串文字是真不行。
他紧急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冷静思考,放在外套兜里的手机抖了两下也没注意到。
虽然还没想太懂,这应该就是经纪人之前说的“奇怪的话”。他当时听听就过了,结果还真给他遇上了。
主要他也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方面的奇怪的话。
——还不如聊十万黄焖鸡大军进攻地球。
“……”
短暂时间过去,冷静思考的结果是孤寡战神陈师傅觉得应该是自己单方面理解有误,于是心平气和问:“试试指?”
他这位好同事说:“试着交往。”
好的没想错。
陈白猛地一抬头,一句哥们儿脱口而出:“不是哥们儿你……”
哥们儿你不是直的吗?
他这不是也没做什么值得人喜欢的事吗。
好同事表情依旧认真,没有打算退缩,问:“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话问得很巧妙。答应是肯定不能答应,拒绝又显得奇怪,很容易让人一时间想不清楚。
尤其是对拒绝人的方式仅限于简单直接地暴揍一顿的孤寡战神来说。
这边安静等一个回答,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不轻不重。
到酒店楼下,发消息没有得到回复,许斯年直接进了酒店,上到带小花园的楼层。
花园不止一个人,栏杆边上站着两个人,走近后能听到些许顺着风传来的隐约说话声。真正走近的时候,他刚好听到了最后一句。
注意到脚步声,站在栏杆边的两个人看过来。高个的男人眉头微皱,有被打断的不悦。
另一个人满头白发被吹得凌乱,转头看来时,一双被突如其来的告白震撼得一时间有些涣散的瞳孔亮了瞬,开口像是习惯性想喊他名字,宽面条泪瞬间开始酝酿。
脚步不停,许斯年在白毛身边站定,迎着楚明原的视线,低头捞起人垂在一侧的手。
满头白发的人低头看着他的动作,略微抬起头来,在酝酿的宽面条泪也止住了,像是在想他在干什么。
疑惑,但是没拒绝。手指没有丝毫阻碍地穿进指缝,他稳稳握紧人手,十指相扣,之后这才重新抬起视线,直直对向站在对面的人骤然缩紧的瞳孔。
空出的另一只手摘下口罩,身上还带着从花园口走来时没消的寒气,许斯年伸出手,简单自我介绍道:“你好。许斯年。”
作者有话说:
(突然被拉手)某白:(思考)(虽然不太懂)(但他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配合)
第60章 捷足先登
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男人大半张脸露在光下,声音冷冽,像碎玉相击,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清晰。
深色瞳孔毫不避让地看来,动作礼貌从容。
他就算不自我介绍,楚明原也知道。
许斯年,横扫大奖的影帝,天生的人群中心,行走的话题,死死压在他头上的人。
以及单身。
他之前接触过几次,这人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贯的基本的礼貌,永远和人隔着难以跨越的距离,礼貌但又高高在上。
这个人的行程和私人生活瞒得紧,他在颁奖典礼和晚宴酒会还有剧组见过几次。
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露过面的人。
再次见面,对方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礼貌,却少了置身事外的漠然和平淡。
那双眼睛看过来,全是和礼貌的动作完全不同的压迫感和隐藏得很好的独占欲。
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楚明原强行移开视线,看向男人依旧停在半空的手,于是抬手回握,笑道:“你好。”
一触即分。
他笑着,但笑容比平时浅淡了不少,唇角的弧度几近于无。
一个好邻居突然出现。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灼热温度,虽然不太懂,但陈一白也没挣脱,抬头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好邻居说:“在楼下没等到消息,所以上来了。”
他声音放轻,语调没有多少变化,听上去却和平时说话时不太一样。
视线重回那只被稳稳扣住的细瘦的手,楚明原呼出一口气,再抬起视线,对上白色碎发下的浅灰瞳孔,问:“这位是?”
老老实实陈一白一句朋友还没蹦出,边上的好邻居握着他的手略微紧了下,率先开口道:“是你认为的那样。”
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模糊和犹豫。
“……”
所以认为的那样是哪样?
这两个人趁机私底下进行意念交流了吗?
孤寡战神的脑子已经处理不了现在的情况,还停留在十万黄焖鸡大军进攻地球的阶段,于是放弃思考,选择无条件赞同好邻居的话,闻言一点头。
楚明原唇角那点几近于无的弧度彻底消失了。
他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站对面的男人却低头抬手看了眼时间,再抬起头时礼貌一点头,道:“时间不早,要是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我先带一白回去了。”
他话是这样说着,听上去还算礼貌,实际上已经牵着人的手抬脚往回走去,浑身气势完全算不上温和。
虽然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之好像不用费脑子回答给不给机会的问题了,陈一白跟着好邻居往回走,走到一半一转身,还记得挥挥手礼貌性说了声再见。
楚明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起离开。
牵着的手没有松开,和他需要靠拍照拉进距离不同,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还在说话。那个不可一世的许斯年也会弯下腰低头听人说话。
两道人影彻底消失。
夜风还在从长空吹下,小花园重新恢复安静。
从进退两难的问题里解放出来,出了小花园,陈一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放松的喜悦。
小花园入口边上就是电梯,直达楼底停车场。附近没人,许斯年没戴口罩,空着的手摘下头上帽子,稳稳戴在了身边人头上,遮住了一头显眼白发。
他握着人的手还是没有松开。站进电梯,感受着手里依旧没能温暖起来的冰冷手指,他带着人的手揣进外套口袋,低头问:“在上面吹了多久?”
手进口袋里,瞬间又温暖了不少,陈一白眯起眼睛,说:“没多久。”
他又竖起大拇指,抬头夸赞道:“老许同志真厉害。”
帽檐压得低,他想要和人说话还得努力抬头。
站小花园的时候他中途神游了下,没彻底想明白事情怎么解决的,总之先夸厉害就对。
这事他搁那想半天,人来两分钟瞬间解决,从结果来说脑子比他好使不少。
老许同志说还好。
电梯下行,停在楼下停车场,已经没想在这透着诡异气氛的酒店多待,大门打开陈一白就往外冲。
冲到一半被无形的力量牵制住,一回头,他这才想起自己手还在好邻居兜里握着,于是又走回来,小声又礼貌地问:“这还要拉多久?”
刚虽然不太明白但能猜出可能是应付楚明原需要,现在已经下楼,也早就看不到人影了,他觉着好像可以松开了。
他之前充其量只在高中的时候看过女生手拉手去厕所,没见男生拉过,上次有朋友碰他手还是说给他看看手相。
并且看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
倒不是反感和好朋友接触,碰个手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是单纯觉得这样拉久了好像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似乎好像不太对劲,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们跟手拉手去厕所的高中生还是有一定差别。
好朋友低声问:“可以再等一会儿吗?”
那就再等一会儿吧。
一个合格的朋友脑总会无条件满足朋友的任何要求。陈一白又蹦回来,跟着好邻居一起往车停的地方走。
白毛一边说话一边大步往前走,难搞的事情解决了一件,浑身都轻松地冒小花,头顶帽檐遮挡视野,没能注意到他好朋友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紧紧跟随,没有移开。
这次车还停得怪远,走了一段距离才走到。在上车之前,好邻居终于慢慢放开手,弯腰给打开车门,陈一白稳稳坐进副驾。
好邻居绕了半圈,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启动引擎,之后转过头来说:“这次是例外,以后要是有人像这样做,记得不要同意。”
一双手已经完全温暖,陈某白利索系好安全带,思考了一会儿这样做是怎样做后往靠背上一躺,说:“那不会。”
他一摆手,道:“这是好朋友的特权。”
好朋友有点拉手的爱好很正常,虽然有点怪,但配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许斯年转头确认道:“现在好朋友还是只有我一个?”
陈一白竖起大拇指,一点头。
官方认证,真实可靠。
许斯年于是笑了下:“回去吧。”
楚明原经纪人因为喝酒太多,去厕所清醒了一下。
他发誓他就去厕所待了那么一下,再回来的时候,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电话没打通,他把附近人问了个遍,没问出人去哪里了,但打听到陈一白可能去了楼上小花园,并且可能已经去了有一段时间。
不太好的想法瞬间从脑子里闪过,他立刻火速上楼。
小花园的地方好找,去到楼上往旁边一转就是。小花园里有人,但是只有一个人。
据说应该在小花园的陈一白没在,只有他那个电话打不通的大影帝。人站栏杆边,也没看手机,像是单纯在吹风。
他走过去,人注意到了他,一转头。
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经纪人一时间有点没太想得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发生,犹豫着要不要问起陈一白的事。
楚明原先说话了,说:“你烟带身上了吧,来一根。”
经纪人熟练掏烟,顺带递过打火机,说:“你这不是戒烟挺久了么,怎么突然又想起这东西了?”
没等人回答,经纪人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一个人,可能来过小花园但已经离开的陈一白,烟。这估计不是没发生什么,是什么都发生完了,并且结果不太理想。
楚明原低头点了支烟,点点光亮映亮眉眼,烟雾弥漫开。
经纪人小心问:“被拒绝了?”
虽然是个问句,但他看人点烟的时候差不多就能猜到结局。
站经纪人的角度来说,他肯定是高兴的,甚至想放串鞭炮。但就一个十年老友的身份说,多少有那么点……也挺高兴。
这人感情就不长久,与其费半天时间结果分手,不如就别开始。
楚明原说:“有人抢先了。”
经纪人一时间有点没懂这句话。或者说懂了,但觉得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楚明原指尖光亮明灭,说:“他有男朋友了。”
“嗯。”
经纪人:“嗯?”
那个木头桩子一样的人?
他问:“你知道是谁不?”
能让这人都撬不开窍的铁木开花,多少算得上是很有本事。
楚明原:“许斯年。”
许什么年?
再仔细看了眼人的表情,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想错,经纪人眼睛一睁,舌头都有点不利索,说:“他不是一直单着吗?”
完全意料之外且听上去最离谱的人,属于是跑网上去放出这个消息都会直接被人打成筛子的程度。
楚明原呼出一口烟:“陈白两个月前也还是单身。”
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慢了一步。就这一步,别人捷足先登。
惊天大爆料一个接一个,经纪人有些艰难地消化前面听到的消息,一时间很难说出其他,暂时只能安慰道:“没事,你这次就是和之前一样,把戏里的感情带现实里来了,等过一段时间……”
哦,他想起来了,这次这个人和陈一白没有感情戏。
“……”
意识到什么,眼睛不自觉眯起,经纪人这下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只能看向人手里边燃了过半的烟,问:“要再来一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