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不相通by烈火狗子

作者:烈火狗子  录入:06-28

长寿面上盖着两片蛋,还冒着热气,看样子刚出锅不久。奇寒练的眸光在那碗面上一顿,一直无波无澜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惊讶来。
夏禾说:“主子他很好相处,你长得好看,他对你肯定更好说话。咱们玄鹤卫近卫全是在及冠之前被送进来的,因为进来了就不能回家了,谁及冠都是主子赐的长寿面。”
奇寒练嘟囔道:“真的好相处?你昨天还因为没打过那个天仙被罚了。”
“罚的又不重,蹲着绕王府跳两圈而已。”夏禾边说着,边把奇寒练往凳子上摁,“跟你嘱咐一下这次的安排。出了王府的门,就不要暴露世子的身份,从现在开始称他为主子。我们近卫随行主子一同入大燕,远卫先行一步,在大燕境内接应。”
长寿面被推至近前,氤氲的热气扑在脸上,熏得人眼眶有点发酸。
刘照君是真没想到,这都来了古代了,他还是逃不掉要学外语的命。
大燕国的语言和沂国的半点不一样,他全凭读音学,一路上殷庆炎念一句,他跟着学一句。
幸好眼瞎了,不用再认字。
原本的东洲中部有三大国,从东到西分别是:大燕、玖国、沂国。十三年前,沂国将玖国吞并,玖国故地被沂国人称为“玖地”。
从天行进入大燕的西疆、再由西疆南下去江南太远了,在大燕境内走多了容易出变故。而玖地与大燕国的西南与江南地区毗邻,他们直接穿行玖地,由玖地进入大燕的江南地区。
虽然路程长短没什么变化,但路程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沂国境内,相对来说安全些。
殷庆炎跟玄鹤卫商讨路线时没避开刘照君,刘照君就大大方方地听,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东洲的区域概况,但万一在路上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使他和众人失散了,他至少能知道自己还在不在定好的行程路线上。
“直行路线能经过锦州吗?”殷庆炎瞅了一眼地图,“能经过,到锦州境内时提醒我。”
近卫应道:“是。”
“下去吧。”殷庆炎摆了摆手。
车内窸窸窣窣了一阵,随后是脚踏车前平板的声音,那近卫似乎是跳下地去,又翻上了马。车外马蹄声渐起,刘照君靠着的车壁传来轻轻的推背感,一行人再次启程。
刘照君靠着车壁闭上眼睛,想通过睡觉打发时间。马车里的另一个人不睡觉,不仅不睡,还不让刘照君睡。
大腿上压了颗脑袋,刘照君伸手摸了摸,指尖划过殷庆炎的眼睫,被对方眼睫毛那柔软的触感吸引,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刘照君心想:触感跟小狗毛一样。
“刘照君。”殷庆炎突然叫他。
刘照君用鼻音哼道:“嗯?”
“喜欢甜口吗?”
“吃甜啊……还行。”
“听闻锦州甜食冠绝天下,我们路过,正好去尝一……”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殷庆炎让这一下颠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嘶——”殷庆炎心中生怒,猛地坐起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刘照君听他嘶声,下意识想要低头用根本看不见的眼睛看看他怎么了,两人势头都猛,只听一声闷响,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驾车的夏禾听见马车里传出两声痛呼,赶忙掀开车帘,“主子你……”
车里的殷庆炎一手捂着脸埋在刘照君的小腹处,一手死死攥着刘照君的衣服。而刘照君两手都捂着额头,脊背弓起,头几乎要低到殷庆炎身上去。
这痛不欲生的一幕落在夏禾眼里可就变了味儿,他默默地又将车帘放下,不打扰自家世子的好事。
殷庆炎暴怒的声音随后从车中传出:“姓夏的滚蛋!让奇寒练过来驾车!”
殷庆炎转头问刘照君:“你能不能去打死他?”
刘照君忍痛道:“他不是你的人吗?”
“他脸好看,我舍不得下手。”
刘照君:“……”
驾车的换成了奇寒练。
这小子看起来做事稳妥,驾车应该比夏禾更……
马车又咯噔了一下,刘照君后脑勺被颠的磕在了车壁上,抱着头嘶声。
“怎么回事?”殷庆炎一把掀开车帘,上身探出马车查探,“这路是有什么问题?”
破空声自上而来,殷庆炎眸光一厉,向后撤身,坐在车前的奇寒练迅速拔刀,斩断了那支冲殷庆炎而来的利箭。
随行的近卫全体警戒,长刀出鞘声齐响。两名近卫运起轻功,向着箭飞来的方向追去。
刘照君只听见外面响起一阵齐刷刷的拔刀声,他低声问退回自己身边的殷庆炎:“怎么了?”
“有人想引我出去。”殷庆炎的声音低沉下来,叫人分辨不出其中情绪。
他敲了敲车壁,“夏禾,路上怎么回事?”
夏禾的声音低低传入:“回主子,有人在车行道上埋了铁蒺藜。”
殷庆炎微微眯眼。
马蹄上嵌着铁,马本身又会自觉避开不平路,马车可不会。
是冲着车里人来的,他的行踪暴露了。
马车在铺设有铁蒺藜的道路上继续前行,行至一片荒郊,马车中传出殷庆炎的声音:“今夜在此扎营。”
随行的玄鹤卫纷纷收刀,拾柴的拾柴,找水的找水,喂马的喂马,都在各忙各的。车帘从内掀开,戴着玄鹤覆面的“殷庆炎”从马车中出来,去坐着烤火。
趁着火焰势高,夏禾对着篝火,将脸上只有上半面的覆面掀开了一条小缝,揉揉眼睛,又将覆面扣回脸上。
一名玄鹤卫端着精致茶盏过来,“主子,茶。”
夏禾伸手接茶,用茶盖反复地刮着杯里的茶沫,翘着二郎腿,同之后从车里出来的一个白衣好貌的玄鹤卫说笑,将殷庆炎的那番纨绔做派模仿了个十成十。
而此时,真正的殷庆炎和刘照君正步行在另一处荒郊野外,随行的只有两个玄鹤卫,一个是新来的奇寒练,一个是玄鹤卫中的女性近卫林苓。
林苓早年行走江湖,对于各类江湖人隐蔽的歇脚之处十分清楚。她带着三人在林子里东拐西拐,寻找一些前人制造出共后人留宿的山洞。
刘照君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殷庆炎横背在腰后的长刀打到腰,他烦道:“你能不能把这个挂在腰侧?”
殷庆炎:“太长了,挂腰侧妨碍我走路。”
刘照君:“拿手里。”
殷庆炎就是故意打刘照君的腰,这个贱他非犯不可,“不拿,累。”
苗刀最终被刘照君拿在手上,偶尔还能当个盲杖用。
走到林密之处,林苓伸刀,欲拨开山石上的一片垂藤,但刀尖在垂藤前顿了顿,最终没去将垂藤拨开。
装束干练的女子收刀回鞘,转身向殷庆炎贴掌道:“主子,里面有人。”
殷庆炎问:“按照你们江湖规矩,一处有人,便不能有旁人进入了?”
“可以进,如果主子不介意的话。”殷庆炎之所以会这么问,就是不想挪地了,林苓又转头去挑开垂藤,露出山洞内的面貌。
垂藤后是一个容三人并肩通过的圆形入口,洞口比地面高出半人还多,山洞内部的高度比入口高,殷庆炎在里面想要站直完全没问题,石壁上还有许多凿刻的痕迹,也不知道是哪位凿工了得的前辈为他人行方便。
这么一个供人休憩的山洞平时接待的客人自然不少。林苓率先爬进去,见里面共有三人,都是剑客,其中两位都是中年男人模样,面上煞气极重,手摁着剑柄一直未曾离开过,她进洞时,两人也是最先看过来的。
余下一个锦衣的少年人剑扔一边,姿态散漫,正把插在树杈子上的小鱼架在火上烤,直到奇寒练也爬进来,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行路留宿,叨扰了。”林苓冲那三人一贴掌,遂转身去帮殷庆炎,将刘照君也给拉进山洞里,末了将垂藤重新遮掩在洞口上。
奇寒练在山洞里寻了一处平整地,扫干净后铺上氍毹,转而去坐在了距离那三人较近的地方,随时警惕着对方发难。
林苓见状,过去拍了拍奇寒练的肩膀,低声提点道:“都是过路的旅人,不要这么明显。”
谁知那三人中的少年郎耳力极好,居然听清了林苓说的话,他爽朗一笑道:“多提防一点也无妨,我们的目的本就不纯!”
他话音刚落,坐在两侧的那两名剑客就错愕地看向他,急声提醒道:“少主!”
那个被称为少主的人眨眨眼,无辜道:“怎么了?我们不就是来杀那个西昌王世子的吗?”
奇寒练闻言,手缓缓地握在刀柄上,但立即被林苓不动声色地按住。
已经牵着刘照君坐在了氍毹上的殷庆炎闻言一笑,挑眉看向那“少主”,“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又师从何处?”
“我姓东阳,名放舟,是凌剑阁的少阁主。”
东阳放舟直言不讳地说完,又好奇地问殷庆炎:“你们呢?我看你们四人皆是习武之人,也是来杀那世子爷的吗?”
话说到这里,四人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三人虽然是来杀殷庆炎的,却并不知道殷庆炎是何种样貌,于是纷纷装作都不认识什么西昌王世子。
刘照君从进来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殷庆炎身边,听着这些“江湖人”对话。
临行前殷庆炎已经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他们这次要去那个什么大燕国,是要去接触那里的江湖势力,之后打交道的江湖人只多不少。
但打交道这种事显然跟他没关系,他就只是个随行花瓶,只需要跟殷庆炎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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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傻的蛋出现了

殷庆炎当即就和那个叫东阳放舟的攀谈上了。
他本来也就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笑起来有种叫人心情都明媚的魔力,看着十分无害。
他笑道:“我叫王照,是逍遥门门人,那两位带刀的是我的师姐师兄。我们只是游历中恰好行至此处,不是要杀什么世子。”
“哦——这样啊。”东阳放舟又注意到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殷庆炎身边的刘照君。
山洞内光线昏暗,只有些许火光照明,即使是这样,也能从明灭的火光间窥见一点儿那人的清丽容颜。
东阳放舟用插鱼的树杈子一指刘照君,问:“那她呢?也是你们逍遥门的吗?”
殷庆炎瞪着眼睛说瞎话,笑盈盈道:“不是,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刘炎。”
刘照君反应了一下,意识到殷庆炎那是在说他,他下意识出声:“啥?”
东阳放舟:“你……你这未婚妻的声音真雄浑啊,哈哈……”
殷庆炎:“哈哈……毕竟是个男人嘛。”
男、男人?!
大燕来的东阳放舟并不知道沂国的男风风俗,殷庆炎这一句话仿佛打开他新世界的大门。
他看看殷庆炎,再看看刘照君,又看看殷庆炎,又看看刘照君,最后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你们郎才郎貌的,很般配。”
殷庆炎满嘴跑马:“东阳兄当真慧眼独具!说实话,当初家中人为我许下这门亲事时,我是千般不愿的,毕竟谁愿意娶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啊?更何况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天下能配得上我的男人一根指头就能数得过来。直到后来我偶然见了一面阿炎,惊为天人,决定此生非他不娶。我跟你讲啊……”
接着殷庆炎就讲述了他是如何在花灯会上与刘照君相识然后一见钟情,两人又如何为了抗拒家中给自己安排的婚事而携手私奔,最后被家中人双双抓回来后才知道原来对方就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婚姻对象。整个过程跌宕起伏、可歌可泣,听的刘照君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了。
东阳放舟被殷庆炎讲述的这个故事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但是因为殷庆炎话里话外都是在夸自己如何如何英俊、未婚妻又是如何如何貌美、两人又是如何如何甜蜜恩爱,导致另两个年纪较大的剑客听的一脸痛苦面具,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给污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听的一愣一愣的人。
奇寒练愣愣地看看殷庆炎和刘照君,小声嘟囔道:“原来主子这么看重刘公子……那我一开始打了刘公子,岂不是……”
坐在他旁边的林苓赶紧将快要开始自我怀疑的新人给拉回到正道上。她趁着对面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殷庆炎的爱情故事上,低声对奇寒练道:“没有这回事儿,主子喜欢编故事,你听听就行了,别当真。”
奇寒练:“哦、哦……”
林苓还好心建议道:“你可以把主子说的这个故事记下来,回头写成话本,拿出去卖钱。没有售卖的门路就去让夏禾帮忙,他靠着主子编的故事赚了不少银子。”
奇寒练震惊。
还能这样?
见气氛差不多,对面两个中年剑客已经把不耐烦全都写到脸上去了,林苓突然大声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殷庆炎。
“要不……我们来聊一聊江湖近况吧?”林苓神色正经地说,“比如,三位为何要去杀那个什么世子?”
殷庆炎抱怨道:“师姐你打断我干什么啊,我还没讲完呢。东阳兄我跟你说,如今我家阿炎头上戴的这支白玉簪子都是我……”
那两名剑客当即道:“对对对!讲讲江湖近况吧!四位想来是初入江湖,不太清楚如今的江湖形势……”
自从十年前武林各大门派遭魔教血洗后,武林正派一蹶不振,魔教趁机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大概一月前,博闻阁阁主揭秘出朝廷与魔教之间私相授受的证据——一封西昌王世子写给魔教教主的私信。
殷庆炎小声在刘照君耳边逼逼:“刘子博干的好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魔教教主这等大人物?”
信中内容是西昌王世子代表朝廷,意欲联合魔教来铲除各大江湖势力。朝廷无道,江湖群侠义愤填膺,谁能取得西昌王世子的头颅,便是为江湖除一大害的英雄。
殷庆炎继续在刘照君耳边说:“一群义愤填膺的无脑莽夫——我什么时候能够代表朝廷了?”
刘照君忍不住也小声贴在殷庆炎耳边说:“你不是朝廷要员吗?这些江湖人平时正派反派之间打打杀杀就算了,怎么还杀到朝廷命官身上去了?”
殷庆炎:“他仨是大燕的,杀我也影响不到大燕的朝廷。”
刘照君:“那沂国朝廷要联合魔教铲除沂国的武林势力,关大燕国的武林什么事?”
殷庆炎:“所以说是无脑莽夫,为了个除魔卫道的好名头什么都干得出来。他们这些江湖人根本分辨不出我的印章,谁随便伪造一个,再说号召的话,就能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林苓对那两名剑客说道:“两位知道那世子是何种模样吗?劳烦描述一下,我们四人若是遇上了,也好为江湖的安宁出一份力。”
其中一名剑客笑道:“听说那西昌王世子生得一双妖魔似的血眸,身长八尺,相貌凶恶,如夜叉在世;声音粗噶,若恶鬼嘲哳。”
殷庆炎本想伸头,让那剑客看看自己的红眼睛,但随即听到了后面的形容词,立马又把头缩回来了。
什么丑东西啊才不是他,除了前两条外没一条对的。
天杀的刘子博,敢坏他名声。
殷庆炎又趴在刘照君耳边,阴险地说道:“我明天就要让刘子博知道,什么叫作犯君子不惹小人。”
第二天,关于博闻阁阁主长得又丑又挫声音又难听人又矮又不举的传言就在沂国中开始传播,没几日就传到了大燕境内。博闻阁阁主从不现于人前,不禁让人开始怀疑其真的如传闻那般。
一劲装带刀的瘦长男人踏入茶馆,悄无声息地靠近正在听说书的刘子博。
“阁主……”
“我去!”刘子博让这男人吓了一跳,手里的瓜子都掉了。
他气急败坏地转身,一脚踢在这男人的小腿骨上,“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音?这又不是在卧底!”
那男人被踢到痛处,面色却一点不变,他抱拳低首道:“有消息。”
刘子博又抓了把瓜子,余怒未消地问:“小君的?”
男人顿了顿,道:“不是,是您的。”
“哦?我的?”刘子博冲他抬抬下巴,“说来听听。”
一炷香后,刘子博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他问:“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回阁主,好像是从沂国那边传过来的……”
刘子博冷笑,“殷庆炎干的。你,让市井街头骂的最脏的那几个闲汉编一套骂西昌王世子的话,传到沂国去。”
“是。”
几日后,在锦州糖水摊子上吃糖水的殷庆炎四人,看见了假扮殷庆炎的夏禾,以及夏禾腋下夹着的那个昏睡版东阳放舟。
当然了,刘照君根本看不见这一幕,是殷庆炎给他描述的。
刘照君暂时停下了吃糖水的动作,随后便听见有一个脚步扎实的人向他们这边走来,想来就是夏禾了。夏禾貌似是用一边扛着东西,一脚的落脚轻,一脚的落脚重。
街上熙熙攘攘,夏禾行至他身边,将什么大麻袋似的东西重重地放在了地上——应该是昏迷的东阳放舟——然后坐在了他这条长凳上,将他往殷庆炎大概在的那个方向挤了挤,转头喊:“老板!给我也来一份糖水!”
殷庆炎的声音在他的右手边响起,是在问夏禾:“东阳放舟怎么回事?”
夏禾的声音在他左手边响起:“原来您认识他啊。他来杀我……杀‘世子’的,还有两个同伙儿,绑在马车里。”
“他也扔马车里就是,怎么把他拎过来?”
“长得挺好看,主子您不把他收编了?”
“是挺好看,但脑子不漂亮。”殷庆炎尝着自己碗里的糯米糍好吃,“这个好吃诶。”
刘照君下意识探头:“什么?给我尝一口。”
殷庆炎舀起一勺,“张嘴。”
刘照君依言张嘴,让殷庆炎把吃的喂进他嘴里。
这些天相处下来,林苓和奇寒练已经能够很好地接受这两人的亲近,但夏禾不能,他至今还记得刘照君说的那个“和殷庆炎一个浴桶洗澡”的事。
而且,他打不过刘照君,殷庆炎就罚他去蹲着跳……究竟是罚他打不过人?还是罚他出手打人?
刘照君咽下吃食,感觉有道视线一直凝在自己身上。他茫然地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左右看看,最后对身边的殷庆炎说:“好像有人在看我。”
殷庆炎从碗里抬头,瞥了一眼目光炽热的夏禾。
“你长得好看,谁能忍住不看你啊?”殷庆炎调戏完了刘照君,一筷子扔夏禾身上,“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了。”
夏禾接住掉落的筷子,悄悄指着刘照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林苓和奇寒练:他到底什么身份?世子妃?
奇寒练一直低着头事不关己,林苓接收到视线后,歪头耸了下肩:我也不清楚。
“对了。”殷庆炎敲敲桌子,对夏禾说道,“回头把跟着东阳的那两个剑客放了,让他们转告他们阁主,想要赎回少阁主,就得用博闻阁阁主的脑袋来换。”
瘦长男人敲了敲阁主房间的门。
“进来。”刘子博靠在软榻上看书,“有小君的消息了?”
“不是,是关于您的。”
刘子博坐直了,“又是殷庆炎传播谣言?!”
“不。”瘦长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凌剑阁阁主撕毁了合作协议,向您宣战。”
刘子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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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端的江湖战,往往只需要传谣言败坏对方的名声(bushi

吃了百日丸的东阳放舟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内的一边。
车内的另一边是腻腻歪歪的殷庆炎和刘照君。刘照君想睡觉,但殷庆炎非得缠着人陪他玩,最终以被忍无可忍的刘照君照着腹部揍了一拳为收场。
东阳放舟那杏仁大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殷庆炎好歹是个皇亲贵胄,怎么平时和手下之间虽然讲着主仆尊卑,但实际上常常和手下坐一桌吃饭玩乐呢?而且被这位刘公子打了也不生气,还赖在对方腿上装死。
难不成真的像先前殷庆炎说的那样,刘照君是殷庆炎的未婚妻?
这位东阳公子涉世未深,对于这个传闻中的西昌王世子也知之甚少,不知道这位世子看脸可以原谅一切。
刘照君闭着眼睛,感觉挨了打的殷庆炎一直趴在他腿上不动,一声也不吭,属实有点反常。他摸索着捧住刘照君的脸,“打疼了?”
殷庆炎不答,他放松四肢,好整以暇地看着有点慌了的刘照君。
听不见回答,刘照君以为殷庆炎晕了,心里一边想着自己也没用多大力啊,一边摸索着去探殷庆炎的鼻息。
察觉到刘照君的意图,殷庆炎屏住呼吸。
刘照君摸不到鼻息,又去探殷庆炎的心口,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殷庆炎又迅速用内力伪造出心跳暂停的假象。
刘照君又去摸脉。
殷庆炎又封住脉。
本性顽劣的世子正要看看刘照君会用那张美人脸做出怎样慌张的表情来,却见眼前突然一花,他被迅速放在了马车里平躺,刘照君两手交叠压在他的胸口上,在他反应过来前迅速按压了几十下。
殷庆炎让这个胸部按压疼懵了,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来,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刘照君,却见刘照君下一秒一手抵着他的下巴,一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嘴对嘴地压了下来,朝他嘴里吹气。
殷庆炎彻底懵了,一旁目睹全程的东阳放舟也懵了,听到动静掀帘偷看的夏禾也懵了。
见刘照君又想按压他的胸腔,殷庆炎赶忙抓住刘照君的两只手,从地上蹿了起来,“我没死都要让你按死了!”
刘照君一脸茫然地将眼珠转向殷庆炎声音传来的地方,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颤:“我还以为我又杀人了……”
殷庆炎闻言愣住。
一旁的东阳放舟很奇怪,殷庆炎自始至终都是睁着眼的,为什么这个姓刘的男子分辨不出来殷庆炎究竟是死是活?
他奇怪地看向刘照君的眼睛,随后了然。
这个人的眼睛看不见啊。
“我……”殷庆炎哑然半晌,缓声说,“我没死,有呼吸呢。”
他说着,抓着刘照君的手放在自己的人中前用力呼吸,又将刘照君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前,让对方感受自己的心跳。
“刚刚都是装的,我用内力封住了穴道,我活着呢。”殷庆炎安抚似地说道。
刘照君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颤抖着用力深呼吸了几下,突然凶相毕露,一把绞住殷庆炎的脖子,用力收紧。
“大爷的!居然敢耍老子?!老子这就让你死一死!!”
“你吓死老子了你知道吗?!爹的!!一个长期饭票护身符差点没了,吓死老子了啊啊啊啊啊!!!”
推书 20234-06-28 :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穿越重生] 《替身男配只想赚钱》作者:时今【完结】晋江VIP2024-06-20完结总书评数:39232当前被收藏数:63832营养液数:112185文章积分:1,481,910,144文案:欠债千万,陈白劳累过度,死在了打工路上。一朝穿书,穿成了替身文学中同名同姓同模样的男配。男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