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想起了霍章柏的态度。
那天在霍家,霍老太太撮合得那么明显霍先生都不为所动。
所以他其实也是讨厌这门婚事的吧。
毕竟他这样的人,要是想结婚的话早就结了。
想到这儿,应岑心中一动,故意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应岑本以为她会回答不知道,然后自己趁机告诉她,自己是霍章柏的小情人,把她气走。
然而女人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回了句,“知道。”
应岑:“……”
女人一句话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满脸惊讶的人变成了他,“那你不介意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什么好介意的。”女人继续回道。
这些答案和他想象的一个都不一样,应岑有些抓狂。
“姐,他喜欢男人你还和他相亲。”
“没办法呀。”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家里安排的,他喜欢狗我也得来一趟。”
应岑也顾不上这句话有多怪异,而是继续问道:“所以你根本不喜欢霍先生吗?”
女人这次倒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他反问道:“你很在意吗?”
应岑没想到就这么被她戳破了心思,不由僵在了原地,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般掩饰道:“我在意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应该配一个更好的人。”
“霍总不好吗?”女人满眼戏谑地望着他。
“不好!”应岑立刻回道,“他有什么好的,年纪那么大,还喜欢男人,他配不上你的。”
“哦?那你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呢?”女人有些疑惑道。
“我这不是走投无路,才被迫……”虽然是事实,然而不知为何,说起来却有些违心。
“所以你不喜欢他。”女人似乎抓住了重点,继续问道。
应岑听到“喜欢”两个人,瞬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了起来。
随即怕被发现什么一般大声回道:“我当然不喜欢他,谁会喜欢一个老男人……”
话还没说完,就听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应岑心中一惊,生怕进来的是霍章柏,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连忙转头向门口看去,然后就见霍章柏走了进来。
所以什么叫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不就是。
应岑本还心存幻想,霍章柏没听见自己刚才的话。
然而下一秒,就见霍章柏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果然,他刚才说的话霍章肯定听见了。
想到这儿应岑难得慌乱,想要解释,然而那女的还在这儿,应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何况这件事一时间也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此就这么尴尬地僵在了原地。
然而霍章柏似乎并不在意,目光只在他身上落了一瞬,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女人,“章小姐,久等了。”
章荧似乎也没想到她和应岑的对话会恰好被霍章柏听见,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从容地站起身来,客套道:“霍总日理万机,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霍章柏似乎知道她今日的来的目的,向四周看了看,道:“这儿不是谈事的地方,我们换一处吧。”
“好。”章荧立刻应道。
然后两人便向外走去。
章荧经过应岑时还礼貌地和他道了一声别,“下次再见,小应总。”
应岑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谈?还要换个地方?
难道是去约会吗?
想到这儿,应岑再也装不下去,下意识向前追了一步。
霍章柏似乎这才想起还有他,于是转身对着他道:“岑岑,你先回家。”
“可是……”应岑想说自己是来给他送饭的,今天阿姨做了鸡汤小馄饨,很好吃,想让他也尝一尝。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霍章柏便已经和章荧离开了。
随着“啪”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屋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明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然而应岑却还是觉得有些憋的慌。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此时的感受,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看着自己带来的保温桶。
里面的馄饨还是热的,只是没人吃了。
应岑本来想走,但想到刚才霍章柏和章荧一起离开的样子,终究不甘心,因此还是留了下来,想在这儿等着霍章柏回来。
只是吃个饭而已,应该用不了太久吧。
应岑一边想一边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然而不知为何,今日的时间走得格外慢。
他一遍遍抬头看表,然而钟面上面的时针分针仿佛被胶水粘住,许久都不肯向前挪动。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去,各色灯光亮起,照出城市中的纸醉金迷。
应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等了多久,只知道霍章柏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今天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最后还是助理过来询问,应岑这才提着保温桶离开。
等他下楼时公司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加班员工和他一起向外走去。
应岑失魂落魄地走到路边,准备抬手打车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却缓缓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应岑恍惚了片刻才认出这是霍章柏的车。
大概是见他许久没有动静,车门自内打开,应岑一抬头就见霍章柏正坐在内侧。
应岑向他旁边看去,那里没有人,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一颗心好像坐了一趟过山车。
因为今日的事,应岑难得沉默,毕竟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先解释自己的那句话还是先问他和章小姐的事情?
最后还是霍章柏先开了口,“脸色怎么这么差?”
应岑闻言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然后就见霍章柏抬起头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额头。
应岑看着他的手向自己靠近,不知为何想起了他刚才和章荧一起出去时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有没有碰过彼此。
想到这儿,应岑下意识躲开了他的触碰。
霍章柏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似有微愣,许久才收了回去。
应岑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实在怪异,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想知道霍章柏和章荧的关系,却又不肯好好问,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醋意,“你相亲还顺利吗?”
霍章柏没答,只是同样反问了一句,“你很在意吗?”
应岑不知他是不是在影射自己的那个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今天那句话……并非我本意,你别生气。”
霍章柏闻言笑了一下,“我没生气。”
“没生气?”应岑听到这句话只觉得一时间心绪翻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难过还是该开心。
“你本来就不应该喜欢我。”霍章柏继续道。
虽然霍章柏很多次都表示过他对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然而都没有这一次让应岑来的难过。
他的语气这么认真,让应岑觉得一直以来真的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你……”应岑本有许多话要问,然而事到如今竟不知该问什么。
他想了许久,还是不相信霍章柏只是单纯帮他,因此拼命抓住曾经的那些蛛丝马迹想要证明。
“我才不喜欢你,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你去年生日宴为什么要送我那么贵重的珠宝?”
“生日礼物。”
“只是生日礼物?”对于应岑来说,一切皆因那套珠宝而起,因此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是。”霍章柏毫不犹豫地回道,“只是生日礼物。”
“这样啊……”应岑喃喃道。
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但似乎没必要再继续问下去。
霍章柏的态度已经很明确,真的是他会错意了。
他好像真的不喜欢自己。
应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又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只知道这一晚睡得并不好,昏昏沉沉中梦到了曾经的许多事。
他一会儿梦到去年生日宴上霍章柏送自己礼物时他的不以为意,一会儿梦到霍章柏和章荧一起走出去时的背影,一会儿梦到霍章柏对他说只是生日礼物而已。
不知是不是屋里太热的缘故,应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汗浸透。
他坐在床上怔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洗澡换了身衣服。
之后的几天他没再去找过霍章柏,像是在刻意回避,只是还没等他回避多久便到了开学的日期。
这些日子过得昏沉,室友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纷纷问他怎么了?
应岑往日里并不是什么藏得住事的性格,但这件事却谁也没说,只是全都憋在了心里。
大概是心里有事的缘故,开学还没几天他就再次病倒了。
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断断续续地发烧,因此应岑也没去医院,只是自己找了点退烧的药吃下,然后昏天黑地睡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在醒来的间隙看到窗外的天色暗了又明。
本以为多睡睡觉就会好,然而这日睡着睡着浑身又滚烫了起来,嗓子又干又疼。
他有些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喝口水,然而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不知挣扎了多久,滚烫的额头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这对于此时的应岑来说无异于沙漠中的旅人见到了水,于是连忙寻着那片凉意靠了过去。
大脑因为生病而迟钝了许多,所以应岑过了许久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睁开眼睛。
然后就见自己的脸紧紧地贴着一个人的手。
他慢慢抬起头,然后看见了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掌白皙修长,指骨分明,像是展柜里上好的玉器,手腕的线条优美流畅,隐没在衬衫的袖口里。
这是……
应岑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继续向上看去。
然后看见了一道多日未见的身影。
第21章 克星
应岑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脸颊上的触感却又真真切切地告诉他,眼前的人确实是霍章柏。
他大抵是真病糊涂了,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刚才要是没有醒过来就好了,这样就能继续像刚才一样赖着他。
但这个念头只生出了一瞬,应岑便想起了他那日的话,终究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舍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然而刚一动作便被人抱了起来,霍章柏似乎怕他冷,还特意在他身上披了一件衣服。
应岑刚睁开眼,还没完全清醒,加上还在发烧,脑袋有些发懵。
因此拽着霍章柏的领口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意图。
于是连忙挣扎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放开我!”
霍章柏常年健身,按住他就像按住一只抓挠的小猫一样轻易,充耳不闻地向外走去。
“我不去医院。”应岑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说道。
霍章柏闻言低头看了应岑一眼,只见他平日里白瓷一样的脸上此时烧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头发都被打湿了一半。
“不去?”霍章柏似乎也急了,语气难得透着几分强硬,“你额头烫得都能煎蛋了。”
“那也不去!”应岑本就在病中,心情瞬间更加烦躁,继续挣扎道,“你放我下来!”
然而他哪里是霍章柏的对手,很快便被他抱到楼下,然后塞进了车里。
司机将车开得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大概是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刚到医院,就见已经有医生护士等在了门口。
应岑不知为何对医院很是抗拒,挣扎得厉害。
因此霍章柏没有把他放到转运床上,而是就这么抱了进去。
给他看病的医生明显是被从家叫回来的,进来的时候气都没喘匀。
给应岑检查了好后便连忙开了药让他输液。
应岑进医院之前挣扎得厉害,结果进来之后反而安静了下来,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一节手腕让护士扎针。
霍章柏听医生说完应岑的病情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应岑坐在病床上,只露出左手扎针,其余的地方全都裹在被子里,没有露出一丝缝隙,像一只巨大的白蘑菇。
霍章柏知道应岑这些日子刻意避着他,也知晓一些原因,本来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还特意出差了几天,只是身边突然少了个叽叽喳喳的人,霍章柏竟也觉得空荡荡的。
于是最终还是提前回来,想着先来看看他,却没想到一回来就听管家说他这几日都没有下过楼,每天都在楼上睡着。
霍章柏本来还以为他在闹脾气,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
霍章柏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推开门就见里面黑洞洞的。
他打开灯,然后就见应岑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有些不适应眼前的灯光,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
霍章柏走过去叫了他一声,然而并没有人应,只能看到应岑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不一样的红。
霍章柏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手心像是被灼了一下,应岑额头极热,明显是发烧了。
霍章柏瞬间什么也顾不上,抱着他想要去医院。
应岑似乎对医院很排斥,但他刚才竟也慌乱到什么也顾不上。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的。
比如打电话把医生叫过去。
平日里都是这样的,怎么今日偏偏就忘了?
虽是事权从急,但霍章柏知道应岑脾气不好,看这样子肯定是生了大气。
于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抬手碰了碰他裹着的被子,“不热吗?”
“白蘑菇”里面的人动了一下,没理他。
“里面那么闷,你还发着烧,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应岑依旧没理他,只是晃动得更加厉害。
霍章柏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
霍章柏已经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和人道过歉了,他这个位置,对是对,错也是对,根本没人敢说他的不是,更遑论生他的气。
只有应岑。
想到这儿,霍章柏无奈地笑了笑,正想郑重些道个歉,然而这时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面前微微颤抖的“白蘑菇”。
“应岑。”霍章柏突然严肃地叫了一声。
里面的人依旧没理,然而霍章柏这次却没再继续等着,而是抬手掀开了他的被子。
里面的人也用力拽着,但毕竟左手在输液无法使力,最终被子还是被霍章柏拽开。
露出了应岑被汗水濡湿的头发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
应岑原本躲在被子里像是被套了一层保护壳,尚且还能压抑自己,如今最后一层保护罩也被戳破,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汇聚在了一起,号啕大哭了起来。
“你拽我被子干什么!我讨厌你!”应岑一边哭一边想把被子盖回去。
然而刚一伸手,霍章柏便已经洞悉了他的意图,直接把被子扔到了一边去。
应岑更加生气。
本来发烧就难受,浑身针扎一样,嗓子又干又疼。
如今又被霍章柏接二连三的欺负,应岑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他是自己的“债主”,直接抓起他的右手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得极重,有一瞬间应岑似乎尝到了隐约的血腥气。
直到这时他这才重新生出了几分理智,连忙松开了霍章柏的手。
刚准备道歉,整个人却被霍章柏按进了怀里。
应岑瞬间愣住,连忙想要抬起头来,然而他额头上都是汗,刚一抬头就见霍章柏的西装上被自己印下一片淡淡的水迹。
“你……”应岑刚想说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然而霍章柏却打断了他的话,先一步说了句,“对不起。”
这让应岑瞬间僵在了原地,有些不明白被咬得明明是霍章柏,怎么他还先道歉了。
“我不该这么不顾你的意愿。”
说来也怪,原本应岑这些日子积累了一肚子的怒火,明明刚才还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快要被胀破的气球,马上就要炸掉了,然而如今竟然因为霍章柏的一句话,所有的气就全部消了下去。
这个人简直是他的克星。
应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他向来得寸就进尺,也忘了自己刚把霍章柏的手咬破,只是低头把额头上的汗全蹭到了他的西服上,然后高傲地回了一句,“哼。”
霍章柏听见后笑了一下,这才放开了他,“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来医院?”
应岑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白惨惨的白炽灯,神色瞬间灰败了下去。
许久才颤抖着嘴唇回了三个字,“我爸妈”。
他知道霍章柏能明白。
应岑从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只是父母出事后他就开始讨厌这里。
讨厌转运床的车轮划过地面,讨厌充满消毒水的房间,讨厌医院的墙面和地板映出白惨惨的灯,讨厌雪白的被子不带任何感情地盖上一个人的脸,讨厌他们宣判这里又逝去了一个生命。
应岑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完那三个字后便下意识地想要重新去拉被子。
然而手刚伸到一半便被霍章柏握住,接着霍章柏把他重新抱到了怀里。
“是我的不对,今后不会再来医院了,输完液我们就回家。”
应岑的身体僵硬了许久,不知是不是霍章柏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让人容易安心,最后还是在他怀里软了下来。
应岑讨厌霍章柏这种态度。
明明说了不喜欢他,却还对他这么好。
这让应岑就像陷入了一片泥沼,越是拼命想要把自己拽出来,却只会越快地陷下去。
自己今天受的这些罪全都是因为他,应岑本应该十分有骨气地把他推开,但手伸了几次却还是舍不得。
因此最终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就这么靠在了霍章柏怀里。
但又不想显得自己这么没出息,因此憋了半天,还是继续嘴硬了一句,“我讨厌你。”
应岑生着病又闹了许久,最后也累了,就这么靠在霍章柏的怀里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应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
大概是输了液的缘故,烧退了许多,身上没了那股灼人的热意,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应岑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发现屋里空荡荡的,霍章柏并不在旁边。
心中有些失落,但想起自己病中的胡言乱语又觉得不在也好。
刚好让他有时间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
就在他准备躺会去再缓缓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应岑还以为是霍章柏,连忙坐起身来,只是面前没有镜子也不知道他头发乱不乱。
于是一边抬手抓了抓头发,一边说道:“进来。”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然而进来的并不是霍章柏,而是阿姨来给他送饭。
大概是他面上的失落太明显,阿姨也看了出来,一边放下手中的粥一边说道:“先生去公司了,晚上就会回来。”
“这样啊。”应岑强掩失落道。
阿姨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把炖好的粥端给了他。
应岑没什么胃口,于是摇了摇头。
然而阿姨却坚持道:“先生临走时特意吩咐过要好好照顾您,让您按时吃药吃饭。”
应岑听见是霍章柏交代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粥碗。
“他还说什么了吗?”应岑一边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粥,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了,只是……”阿姨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心有余悸,“昨天先生抱着您回来后发了好大的火。”
“发火?”应岑闻言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
“是啊。”阿姨道,“说我们没有尽到待客之道,您病成那样都没人发现。”
应岑听到这儿这才想起来那几天是自己心情不好,特意让他们不要来烦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自怜自艾。
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问题。
想到这儿,应岑也有些尴尬,于是低头用粥碗默默盖住了自己的脸。
阿姨见状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帮他分好要吃的药片。
“饭后半个小时再吃。”
“好。”应岑应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吃完药又睡了一觉,应岑的病就好了大半。
最近在家里躺了太久,因此好了点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去老地方找了闻徵。
闻徵看见他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啧啧道:“大爷,您还活着呢。”
“你这话说的。”应岑走过去揽着他坐下,“我活得好好的。”
“那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我还以为你挂了。”闻徵越说越气,照着他胸口给了一拳。
“别提了。”应岑说着叹了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儿都给他讲了一遍。
闻徵听着听着咂摸出了点不对劲,“所以……”
“闻徵,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闻徵闻言半天都没说话,许久才憋出了一句,“岑岑,你可想清楚了。”
应岑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许久点了点头,有些惆怅道:“想清楚了,但他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闻徵摸了摸下巴,“不可能啊,从你说的这些来看,怎么看都应该是喜欢你的。”
“是吗?”应岑听他这么说,瞬间活了过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想啊,霍家那位多大了?”
“三十五。”
“是啊,都三十五了。”
“三十五怎么了!”应岑连忙说道,“也没有很大啊,你不知道男人三十一枝花啊。”
闻徵:“……”
“没说他不是花啊,我的意思是这个岁数的老男人都是人精,在你身上付出的每一分绝对都是希望千百倍取回来的,但那位对你却没有,足以说明你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呀,反正我始终相信钱在哪儿爱在哪儿,出手就是二十个亿,也没让你还,光这点就能看出来很多吧。”
应岑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说服了,不过就在理智快要沦陷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之前霍章的话,于是反驳道:“但他说了对我没那个意思,也不希望我喜欢他,说帮我是因为以前认识我,只是我忘了。”
“这就跟识别渣男是一样的,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渣男说爱你也不会帮你还债的,他说着不喜欢你,不还是帮你把窟窿填上了,不过他以前认识你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应岑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说不定就是随便编的理由罢了,反正我觉得他喜欢你,不然为什么要给应氏注资,教你公司的事,帮你收拾彭幸言,还抱你去医院。”
“那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呢?”应岑还是有些不解。
“自卑呗。”闻徵从善如流道,“咱俩以前不是分析过他不行,可能怕满足不了你会让你失望,干脆就不开始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