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岑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虽然春晚很催眠,但昨晚他和霍先生还是硬生生熬到了十二点。
十二点一过,窗外的鞭炮声瞬间更加激烈,然而应岑困极,刚一上床便沉沉睡了过去。
然后一觉睡到了现在,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早上了。
应岑想看看时间,然而摸了摸枕边,并没有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了一个方方的东西。
应岑有些奇怪地坐起身来打开了灯,然后就见枕边放着不知何时放了一个极厚的红包。
他打开,里面几乎快被百元大钞塞满。
如今霍家就他和霍章柏两个人,这自然是霍章柏留下来的。
应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霍章柏给他的压岁钱。
从前他爸妈也喜欢趁他睡着的时候把红包放在他床头。
想到这儿应岑心中不由一阵酸涩。
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霍先生不是已经提前给他封过红包了吗?
思及此,应岑再也没了睡意,匆匆洗漱完后便开门走了出去。
餐厅的灯亮着,应岑刚一进去就见霍章柏正在做饭。
霍章柏听见声音转过身来,见他醒了,指了指让他先坐,然后说道:“早餐很快就好。”
应岑本想问红包的事,但见状也不好过去,于是依言坐了下来。
大概是方便做饭的缘故,霍章柏穿的很是随意。
没了平日里的西装革履,看起来反而更加易于亲近。
应岑不会做饭,昨日的饺子还是霍章柏下的。
昨天应岑没在意,今天想起来才觉得有些惊讶,本以为霍章柏会和他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怎么还会做饭呢?
正想着,霍章柏已经端着一份早餐放到了他的面前。
一杯热牛奶配三明治。
应岑本以为霍章柏会继续去端自己的,然而他却转身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便回来坐下了。
“霍先生,您不吃饭吗?”应岑喝了一口问道。
“你吃吧。”霍章柏说着,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应岑知道这是又不吃饭了。
来霍家这么多天,应岑最大的发现就是霍章柏似乎真的不怎么爱吃东西。
每次和他在一起才勉强多吃一点。
应岑问过很多次,但每次霍章柏都只是这样敷衍过去。
应岑奈何不了他,干脆给自己身上备了很多小零食,没事儿就塞给他一点。
“对了。”应岑正准备吃饭,却突然想起了那个红包,连忙拿出来推到霍章柏面前。
霍章柏看见他的动作,眉头微挑,却没说话。
“这个红包我不能要,您之前已经提前给过我了。”
“不一样。”霍章柏说着把面前的红包推了回去。
“有什么不一样的?”应岑不解道。
“之前的是红包,这是压岁钱。”
应岑闻言一愣,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然而霍章柏先一步说道:“收下吧,哪儿有把压岁钱退回来的道理。”
霍章柏的这个借口确实无懈可击。
应岑想了片刻,最终也没矫情,“好,但您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新年愿望?”
“你说。”霍章柏立刻回道。
应岑没说话,只是低头拿起桌上的刀叉切开了盘子里的三明治。
然后拿起其中的一半,把另一半向霍章柏面前推去。
“嗯?”霍章柏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
然后就听应岑说道:“我的新年愿望就是,新的一年,您能多吃点东西。”
霍章柏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微怔,抬起头来看了应岑一眼。
他看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终究什么都没说。
只是伸手接过应岑递过来的盘子,说了句,“好,我答应你。”
吃完饭,霍章柏上楼洗澡换衣服。
应岑则在房间里思索着一会儿要给霍章柏父母的礼物。
他鲜少给人送东西,因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拿着手机搜了半天,也不过搜出一些茶,珠宝之类的。
“老年人喜欢的无非就是这些吧。”应岑喃喃道。
还没等他想好,霍章柏已经换好了衣服过来叫他。
今天司机不在,所以由霍章柏来开车。
霍章柏今日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西装,配着酒红色的领带,领带上戴着一枚小巧的领带夹,正是他送给霍章柏的新年礼物。
霍章柏发现了他的目光,也没有避讳,大大方方任他看着。
“我眼光真不错。”应岑满意道。
霍章柏被他逗笑,也跟着说了一句,“确实很不错。”
说完他们一起下了楼,应岑本想先去给霍章柏的父母买些礼物。
然而霍章柏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只需要跟着我过去就好。”
应岑如今比不得过去,不能再大手大脚,本以为又是一大笔不小的开销,却没想到霍章柏竟然连这个也已经想好了,自然同意。
霍家祖宅离这里极远,霍章柏开了快一上午才终于驶到。
应岑本以为霍家的庄园已经足够奢华,然而一直到了霍家老宅,才知道什么是钟鸣鼎食之家。
霍家的老宅位于山上,依山而建,从大门进去,竟然远远看不到另一边,所有的建筑都仿古制,雕梁画栋,以清代的歇山建筑为主,屋面峻拔陡峭,气派非凡。
应岑踏进去时还以为进到了什么古代人家的宫廷别苑。
如霍章柏所言,霍家的人很多,但很安静,只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树叶落下的声音。
这里的人虽多且杂乱,但明显没有人不认识霍章柏。
他一进来,便有许多人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偶尔碰到长辈模样的人,霍章柏也会停下来低声交谈。
应岑并不认识这些人,但也知道这种场合要礼貌性地陪个笑脸。
或许是他站在霍章柏身侧的缘故,虽然互不认识,但也没有人对他刻意忽视,皆认真地询问起他的身份。
霍章柏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介绍道:“应氏目前的负责人,应岑。”
霍家老宅本就大,一眼望不到边际,两人又一路走走停停,因此许久才走到了正厅。
正厅内的人最多,却最安静,一群人围着两个老者四散坐着,不时低低说上两句,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却没什么亲热气。
直到霍章柏进来,屋内这冷冰冰的氛围才被打破了些许,大家纷纷起身,对着霍章柏打起招呼来。
霍章柏冲他们礼貌性地笑了笑,径直走向了正厅沙发上最中间的两个老人。
应岑知道这两位应当就是霍章柏的父母,于是也连忙跟了上去。
“回来了。”霍母先一步开口道。
这是一位极其优雅知性的女人,发间掺杂的白发可以看出她的年龄,然而面上却并没有多少皱纹,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耳后,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真丝长衫。
“是。”霍母的态度不冷不热,霍章柏也回得冷淡。
霍母似乎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问了一句,随后目光便转向了一旁的应岑。
应岑本还有些紧张,却没想到霍老夫人看见他的那一刻眼角瞬间弯了下去,脸上真切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岑岑吧?长这么大了,你若不是跟章柏一起回来,我还真认不出你。”
应岑有些受宠若惊,刚才见霍老夫人连霍章柏都是淡淡的,还以为她不易亲近,却没想到会对自己如此亲热,于是连忙点了点头,拿出刚才下车时霍章柏递给自己的礼物。
“是,我是应岑,不知您喜欢什么,就随便带了一些。”
霍老夫人闻言伸手接过,转头看了霍老爷子一眼。
两人一起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客气。”
霍老夫人打开他带来的礼物,是一个白奇楠沉香文玩手串,入手厚重温润,带着浅浅的沉香。
霍老夫人果然很喜欢,当即便戴到了手上。
霍老先生的是一樽小叶紫的檀貔貅木雕,霍老先生也很喜欢,对他不住口地夸赞。
应岑知道霍家自然是不缺这些奇珍古玩,可他们表现得这样喜欢,看来确实是送到了心坎上。
想到这儿,应岑不由转头看了霍章柏一眼,果然还是子女更懂父母的心。
只是霍章柏连给他们的礼物都挑的这么用心,说明心里应该是记挂着父母的。
那为什么一个个又表现得这么冷淡?比他这个陌生人还不如。
霍家老夫人如霍章柏所言果然很喜欢他,特意拉着他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和众人一起向后院走去。
刚才来的路上说过霍家每年今日都要一起祭祖,因此并没有跟着,一个人默默地呆在正厅。
正厅此时也没有闲着,佣人们人来人往准备着酒席,等他们回来便可以开宴。
应岑随意挑了把椅子坐下,看着桌上的菜,他早上只吃了一个三明治,还分了霍章柏半个,如今确实有些饿了。
不过目前显然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方才霍老太太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熟稔了,就好像他们曾经见过一般。
可哪怕应岑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除了去年的生日宴,自己还和霍家有什么渊源。
还不等应岑想明白,他们已经回来。
应岑连忙站起身,然后就见霍老先生和霍老太太走在最前面。
霍老太太拉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正在讨论着什么。
霍章柏稍次半身跟在霍老夫人身后,其他人则更后。
祭祖完后便开宴,霍老先生,霍老太太和霍章柏自然坐正厅主位的那一桌。
应岑虽然是和霍章柏一起来的,但那桌看起来都是长辈,他也自然知道自己不该往那儿坐,正想挑个不起眼的位置,却被霍章柏开口叫住,“应岑,过来。”
应岑闻言转过身来,然后就见霍章柏给自己示意的竟然是他旁边的座位,一时间不由愣住。
因为霍章柏的声音,周围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应岑虽不愿过去,但也不好当众驳了霍章柏的面,因此还是走了过去。
然而刚准备坐下,却听霍老太太也对着他说道:“岑岑,坐我这儿,许久未见你,我们聊聊天。”
应岑闻言瞬间愣住。
虽然有些不明白霍老太太话中的意思,但应岑还是下意识起身想要过去。
然而下一秒,手腕却被人握住。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霍章柏按着坐了下去。
应岑直到坐下才反应过来霍老太太为什么会叫自己过去?
她身旁还站着刚才回来时拉着的那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针织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珍珠发卡仔细地盘在脑后,笑起来温婉甜美,一看便是长辈会喜欢的类型。
霍老太太身边的位置明明空着,却没让她坐,而是让应岑坐过去,很明显,是想让她坐到霍章柏的身边去。
看来今日并不单纯是一场家宴,更是已经被安排好的“相亲”。
自己坐在这儿,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应岑只觉得一阵气闷,但如今毕竟是在霍家,霍老太太又是霍先生的母亲,因此应岑也不可能违逆她的决定。
因此虽有些不开心,但还是站了起来,然而刚一动作,霍章柏便似有所觉,从桌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按了回去。
若是刚才应岑还有些迟疑,现在则终于可以确定,霍章柏并不满意霍老太太的安排。
霍老太太见他半天没有动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微收,抬眸看向霍章柏。
然而霍章柏却没说话,也没抬头,只是淡淡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面前的酒。
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大家也都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一时间,正厅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人主动在霍老太太旁边坐下,笑着打圆场道:“楚阿姨,我也许久未见您了,您不想和我多聊会儿?”
霍老太太知道这是解围的话,但还是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勉强笑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说笑,气氛重新和缓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连带着生了应岑的气,之后霍老太太都没有再主动和应岑说过话。
应岑也没在意,一直埋头吃着菜,只是心中有事,一场饭吃得食不知味。
好在霍章柏并没有在霍家老宅待多久,吃完饭便带着他一起离开。
应岑回到车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去时依旧是霍章柏开车,应岑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后便沉默了下来。
虽然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参与霍家的事,但刚才霍老太太给霍章柏安排相亲的事还是让他有些在意。
他现在本就不明不白地住在霍家,虽然他和霍章柏并没有什么,但外面的人都默认自己是他的情人。
如果霍章柏真的答应了霍老太太的安排结婚了,他的处境只会落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不过转念一想,霍章柏的身体有难言之隐,这估计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不肯结婚的原因。
再想到霍章柏刚才的态度,应岑终于恢复了几分信心。
“在想什么?”霍章柏突然开口问道。
应岑正想得入神,不由被吓了一跳,有一瞬间差点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但好在最后一刻被理智及时拉了回来。
“没……没想什么。”应岑结结巴巴道。
他总不可能说在想你不孕不育。
霍章柏也没追问,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明明霍章柏看人的眼神并不锐利,应岑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间被他看到了底。
应岑不敢再想刚才的那些事,连忙转移话题,“霍先生。”
“嗯?”
“伯母为什么说许久未见我?我以前来过霍家吗?”
霍章柏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视前方,继续平稳地开着车。
应岑久久没有得到回答,不由转过身,然而只能看见霍章柏的侧脸,一时间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霍章柏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低落了下来,一股很轻的悲伤瞬间将他包裹。
“你很小时候来过。”许久,霍章柏回道。
应岑闻言有些惊讶,“我以前来过霍家?”
“嗯。”霍章柏挤出一个极淡的笑,“只是你不记得了。”
应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家公司的体量也能和霍家产生交集吗?
只是还不等他想明白,一件更重要的事便先一步霸占了他的脑海。
难怪霍章柏会去参加他的生日宴,还会不遗余力地帮他却又对他别无所图。
所以是他想岔了,霍章柏并不是想把他当成什么挡箭牌,只是单纯地帮他。
可是除此之外呢?仅仅是因为认识霍章柏便能这样帮他吗?
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什么?
想到这儿,应岑不由问道:“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霍章柏明知故问道。
“只是因为认识您就这样帮我吗?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没有。”霍章柏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帮就帮了。”
霍章柏似乎不想提起从前的事,因此无论应岑怎么问,他都只是淡淡地敷衍过去。
应岑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火大,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弄清楚过去的事,霍章柏为什么要这样瞒着自己?
因此他也沉默了下来,一直到家也没再跟霍章柏说一句话。
之后的几天应岑单方面开启了冷战,然而霍章柏根本没功夫理他。
过完年后,霍家再不复平日里的冷清,日日都有人来拜访。
应岑一方面不想见人,另一方面还在坚持和霍章柏冷战,因此这些天每天都呆在二楼,无聊了就看书学习,连吃饭也不肯下去。
好在过完年管家和佣人全都已经回来,因此顿顿都有人把饭菜给他送上来。
应岑就这么把自己在房间里困了几日,最后自己也觉得没了意思,可又拉不下脸,正想着该怎么去找霍章柏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时,机会却自己来了。
这天晚上应岑睡不着,屋里暖气又热,因此下楼想要去拿一盒雪糕。
因为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应岑连灯都没开,只用手机照着便蹑手蹑脚地下到了楼下。
本来一切顺利,然而等他上到二楼准备回房间时,却听不远处的书房突然响起一阵开门声。
应岑本就“做贼心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雪糕差点掉了下去。
等他手忙脚乱地把雪糕重新拿好,再重新抬头向书房看去时,就见书房的门被打开了一半,霍章柏手里拿着一个纯黑色的保温杯,正斜倚着门框看向他。
应岑本就有意“破冰”,见状只愣了一下,便挂起一个笑向霍章柏走了过去,“霍先生。”
霍章柏似乎也忘记了他这几日的刻意回避,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雪糕上,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只克制地叮嘱了一句,“别吃太多。”
“好。”应岑立刻应道。
霍章柏似乎还有事,说完便拿着他的保温杯要回去。
应岑也不知怎么,看着他的背影竟也这么跟了进去。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退出去时霍章柏已经转过了身。
霍章柏见他跟进来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在书桌前坐下,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
应岑知道霍章柏还要忙,自己应该走了,然而不知为何脚下却像是突然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开出去的步子,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明明这些日子是自己特意躲着他的,然而应岑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最想见的其实还是他。
“霍先生。”应岑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终究还是抬步走到办公桌前,在霍章柏对面坐下。
“怎么了?”霍章柏问道。
应岑知道他想知道的霍章柏不会说,但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别的事。
但他不想就这么早早离开,于是便开始生拉硬扯,“您这么晚还在工作吗?”
“嗯,还有些事没处理完。”霍章柏看他没什么重要的事,于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继续对着电脑工作。
应岑见他没有赶自己走的时候,于是便心安理得地赖在了这里。
“再不吃冰淇淋就要化了。”霍章柏提醒道。
应岑应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今晚出门的主要目的。
于是打开冰淇淋,一边吃一边抬头看他。
霍章柏原本还在工作,不知是不是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住,有些无奈地看向他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应岑这才发现自己自己竟然一直就这么看着霍章柏。
他也觉得自己今天的举动有些奇怪,于是连忙扭过头,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解释,“我就是觉得……您看起来好累。”
“是吗?”霍章柏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淡淡道,“应该的。”
应岑低头吃了一口冰淇淋,闻言突然想起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那他呢?
他爸妈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没什么能力,也不觉得他能守好家业,所以对他没什么期待,只是自己拼命赚钱供养他,以至于落入了陷阱。
所以都是因为他。
大概是头顶的灯有些刺眼,应岑突然很想哭,于是连忙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霍章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再次看了过来。
“没什么。”应岑自然不可能在霍章柏面前说这些,于是委屈巴巴地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是有点难受。”
“难受什么?”
“您长得这么帅,却不让我看一下。”
霍章柏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被他逗得没忍住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身上的疲惫都散去了一些。
应岑本也是胡说八道,正想转移话题,然而下一秒却听霍章柏略显无奈的声音。
“看吧。”
第19章 情人
因为昨晚的事,应岑单方面挑起的“冷战”终于落下了帷幕,他和霍章柏的关系也破了冰。
年已经差不多过完了,公司也恢复了正常的运行。
因为还没开学,所以应岑本来想趁着假期剩下的时间和霍章柏一起去公司学习。
然而不知是不是昨晚吃的那盒冰淇淋缘故,应岑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第二天虚得连床都下不去。
霍章柏让私人医生过来给他看了看,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简单地给他开了药,让他多喝热水,好好休息。
应岑的计划只能泡汤了。
昨晚因为拉肚子,应岑一晚上都没睡好,于是干脆补了个觉,等他一觉睡醒天已经快黑了。
应岑有些惊讶于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不过睡了一觉整个人也好了很多。
只是身上出了很多汗,因此他洗了个澡才到楼下去。
管家见他醒了,连忙关心地问道:“应少爷,还难受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应岑睡了一天,这会儿也饿了,于是连忙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厨房的阿姨就给他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小馄饨。
应岑也是饿狠了,一个人吃了两碗,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吃饱喝足有力气后应岑便又想起了霍章柏。
他这些日子也了解了霍章柏对于工作有多上心,怕他又为了工作不吃饭,因此一时兴起想要给他也送一碗小馄饨。
管家自然同意,还叫了司机把他送了过去。
应岑到了霍氏,提着保温桶熟门熟路地来到三十二楼。
助理已经认识了他,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小应总。”
说着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保温桶,“来给霍总送饭吗?”
“嗯。”应岑点了点头。
“但霍总这会儿不在。”助理回道。
应岑来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情况,因此立刻说道:“没关系,我在他办公室等一会儿。”
“还有……”助理似乎还有话要说。
然而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霍章柏的办公室,应岑刚一推开门,就见屋内已经坐了一个人。
待他看清里面的人是谁,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
霍章柏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咖色大衣的女人,正是那天家宴上霍老太太想让坐到霍章柏身边的那个女人。
她正在喝咖啡,听见动静不由抬起头来,也认出了他,友善地冲他露出一个笑。
应岑的心虽然因为她出现在这儿而“咯噔”了一下,但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来给霍总送饭吗?”女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保温桶问道。
应岑也没忸怩,点了点头在她身边坐下,反问道:“你呢?来和霍叔叔相亲吗?”
女人闻言笑了一下,点头道:“是啊。”
应岑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痛快,一时间倒不知该怎么接话。
果然,霍章柏还是要结婚的吗?
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不知为何应岑还是不受控制地难受了起来,心里又沉又闷,像是被人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