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应岑不由感慨,霍章柏的面部表情管理的真不错。
这一会儿的功夫应岑已经走到了霍章柏的面前。
霍章柏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将手中的高脚杯放下,静静地等着应岑的动作。
应岑原本是抱了让霍章柏难堪的想法过来的,然而刚走到他面前,自己先怂了,“我,我真的摸了。”
霍章柏没答,只是抬头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
霍章柏进门时就已经脱下了外套,此时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
衣服松松地贴在他的身上,里面的肌肉轮廓隐约可见,因此倒也不需要把衣服解开,当然应岑也没那个胆。
霍章柏一直望着他,然而应岑不知为何却不敢看他,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应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从未觉得有一件事如此难过,好半天才碰到了霍章柏腹部的肌肉。
手指刚一挨上,他的脸就红了,只虚虚摸了几下就想收手。
然而刚一动作,手腕便被人扣住。
应岑吓了一跳,浑身不由一抖,手腕更像是着了火,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此时一定很红。
应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连忙想要收回手,然而手腕被霍章柏箍着,他一步都挪不走,只能赶忙喊了句,“霍先生。”
霍章柏却没有松手,只是笑着反问道:“有腹肌吗?”
应岑听到这儿只觉得“唰”得一下,连耳根也红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得滚烫,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磕巴了起来,“有,有。”
应岑说完就要逃,然而霍章柏依旧没有放过他,而是继续不疾不徐地问道:“有几块?”
应岑刚才只虚虚摸了几下,感觉到了硬硬的肌肉就松开了手,哪里还有心思细数,因此摇头道:“没仔细数,我……”
应岑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霍章柏拉着他的手重新按了下去。
应岑只觉得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他许久才回过神,有些僵硬地扭过头来看向霍章柏。
然后就见霍章柏道:“那你现在可以仔细数一下,不必着急。”
应岑只觉得整个人似乎变成了霍章柏手中的提线木偶,他让做什么,自己便做了什么。
等坐回去之后整个人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所有我有八块腹肌吗?”霍章柏望着再次问道。
“有。”应岑立刻回道。
霍章柏这才笑了一下,接着他之前的话,“年轻我确实不再年轻了,但体力还行,应该可以单手把你抱起来,要试试吗?”
“不了不了。”应岑连忙摇了摇头,讨饶道,“您说什么我都信,我再也不造谣了。”
因为昨晚的事,应岑一晚上都没睡好,满脑子都是霍章柏的腹肌。
虽然没亲眼看到,但他的手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这让应岑有些不忿,大半夜做起来看自己的肚子。
不是,他都三十五了还有腹肌,自己才二十多岁,怎么能没有呢?
于是半夜发消息给闻徵,让他明天和自己一起去健身房锻炼去。
闻徵第二天早上才回了他的消息。
闻了个寂寞:【哥们,大半夜不睡觉受什么刺激了?】
应岑昨晚没怎么睡,困得要死,但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回道:
香草圈:【没受刺激,只是觉得年轻人更应该拥有腹肌。】
闻了个寂寞:【什么叫更?年轻人是低人一等吗?没有腹肌怎么了?我有肚腩不行吗?】
香草圈:【不行,一会儿见,健身去。】
闻了个寂寞:【不是你来真的,大过年的健什么身啊?不都是会吃回来的吗?】
香草圈:【你不懂。】
闻了个寂寞:【我是不懂,所以你说清楚行不行?】
香草圈:【健身房见。】
闻了个寂寞:【?】
虽然满腹疑惑,但闻徵还是按时出现在了健身房。
“好久不见啊。”闻徵打了个哈欠,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健身房,“我们好像还是第一次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说明我们都有所成长。”应岑一边说着一边抬步向里走去。
“少放屁了,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受刺激了,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
“啧,不说算了,但你真不觉得现在不是健身的好时候吗?过年哪有不胖的。”
“我才……”
应岑刚说到这儿,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是付辛打来的电话。
应岑连忙按下接通键,然后就听对面说道:“岑岑,你回国了?”
“嗯,昨天刚回来。”
“太好了,刚好我们还没回家,一起约饭吧。”
“好,什么时候?”
“今天中午吧。”
“今天中午……”应岑看着面前的健身器材,有些犹豫。
“怎么?你有事儿吗?”付辛自然听出了他的为难。
“没有。”应岑想了一下还是答应道,“那就今天中午吧。”
应岑刚挂断电话,就见闻徵笑着搂住了他的肩膀,“有饭局吧,我就说过年根本不适合健身,妥协吧。”
应岑还想坚持,闻徵已经直接把他拉了出去。
应岑的健身计划就这么流产了。
他和闻徵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上午,然后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他们大学时常去的那家饭店。
应岑到的时候付辛和白格已经到了。
他们许久未见,付辛一见面就过来和他抱了一下,“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们了。”
“我也很想你们。”
应岑说着和他俩一起坐下,然而环视四周却没见郁京杭。
付辛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京杭没来。”
“为什么?”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从前亲近了许多,因此应岑还是关心道。
“嗐。”付辛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悲伤,“他奶奶不在了,回去处理丧事了。”
“什么?”应岑有些惊讶道,随即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郁京杭父母离异,两人都没要他,并且各自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爷爷在他考上大学那年去世,没想到如今奶奶也不在了。
“那他岂不是只剩下一个人了。”
“是啊。”付辛道,“这也是我们今天想和你说的事,京杭过几天会回来,我们打算今年不回去了,陪他一起在这儿过年,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应岑原本是想要一口答应下来,但很快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去年过年时霍章柏的身影,以及他说“一直都是这样的”时的神情。
平日里还好,过年这样的日子他一个人过,未免也太过冷清了,虽然他自己可能并不觉得。
但应岑还是有些不忍心。
“你过年的时候有事儿吗?”付辛自然看出了他的犹豫。
应岑摇了摇头,“不是,只是……”
应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点头应道:“没什么,我们一起陪郁京杭过年吧,亲人刚刚去世,他肯定很难过。”
“好。”付辛道,“我们租了一家公寓,到时候可以在那儿过。”
吃完饭后应岑回了家,没想到霍章柏竟然也在。
他平时都是天黑了才回来,今日这么早倒是让他有些稀奇。
“霍先生,您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应岑有些惊讶地问道。
霍章柏正在看文件,见他回来了,合上电脑道:“快过年了,公司没那么忙了。”
应岑听他提起这件事,正准备告诉他今年过年他要和室友一起过的事,却听霍章柏先一步说道:“今年过年还和去年一样吗?我可以陪你去买年货。”
应岑听到这儿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霍章柏似乎也明白他的诧异,移开目光解释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应岑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原来霍章柏也是期待和他一起过年的吗?
可是他已经答应付辛他们了。
这让应岑瞬间左右为难了起来,但纠结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违背承诺,于是叫道:“霍先生。”
“怎么了?”霍章柏闻言立刻抬起头来。
应岑对上他的目光,刚组织好的语言瞬间又吞吐了起来,“今年过年……我,我不能陪您过了。”
“是吗?”霍章柏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微微下移,看起来有些难过,“为什么?”
“我答应了和室友一起过。”
“室友。”霍章柏听到这个称呼,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之前那个室友吗?”
虽然霍章柏没有明说,但应岑还是明白他指的是郁京杭。
因此连忙点了点头。
“他……”应岑本来是想解释一下是因为郁京杭奶奶去世,所以他们想留下来陪陪他。
但看着霍章柏的神色,应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是不是吃醋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应岑话锋一转,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他需要我。”
话音刚落,果然看见霍章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但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好。”
说完便拿起笔记本起身向楼上走去。
应岑见状连忙追了上去,“您这是同意我去了吗?”
霍章柏闻言停下了原本正要迈上台阶的脚步,许久才转过身来望着他回道:“你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作出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
“可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说我太小了吗?”应岑故意问道。
“这不一样。”
应岑撇撇嘴,“有什么不一样的。”
“岑岑……”霍章柏无奈道。
应岑知道他每次这样叫自己都是要给自己讲道理,于是连忙捂住了耳朵。
霍章柏见状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转身上楼了。
之后的几天应岑每天都和付辛白格他们在一起,买年货,贴春红,虽然公寓是暂时租的,但他们还是将这里装扮得热热闹闹的。
郁京杭回来那天是应岑去火车站接的他,火车有些晚点,应岑在冷风中冻得直哆嗦,于是来回踱起了步。
等他走到第两千三百步的时候,终于看见郁京杭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这儿!”应岑连忙冲他挥了挥手。
郁京杭看见他,原本暗淡的双眼终于亮了一瞬,大步向他走了过来。
“不是说不用接我了吗?”郁京杭看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尖和手指,有些心疼的问道。
“付辛和白格去买菜了,说今晚涮火锅,我在那儿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过来了。”
应岑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郁京杭,他原本就很瘦,这些日子不见,如今更是瘦得厉害。
明明穿着厚厚的棉服,却还是让人觉得他似乎一阵风就吹跑了。
大概是最近没好好吃饭吧。
应岑不由想起自己父母刚离世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因此深知这种感觉。
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毕竟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唯有自渡。
这时应岑突然看见了街边有人在卖糖葫芦。
一串串又红又圆的红果摆在透明的玻璃罩里,只是看着,便觉得周围苍白的天色都亮了起来。
于是应岑说了句,“等一下”就向卖糖葫芦的地方跑去。
然后兴冲冲地买了两串回来,递给了郁京杭一串。
“我没胃口的时候最喜欢吃糖葫芦,很开胃的。”
郁京杭见状愣了一下,垂眸看向应岑,应岑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整个人雪团子一般,只有鼻子和手上的糖葫芦的红的。
笑起来像是太阳,明亮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郁京杭看着他,只觉得这些日子心理一直压着的那块沉甸甸的乌云终于散去了片刻,于是他伸手接过了糖葫芦。
咬了一口,很酸,但回甘是甜的。
一颗糖葫芦郁京杭咬了很久才有些不舍地咽下,然后对着应岑回道:“很好吃。”
他们回去的时候付辛和白格的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他们回来。
应岑和郁京杭刚一坐下就能吃饭。
付辛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可乐,然后举杯道:“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我们401终于聚齐,岑岑回国了,我们今年还能一起过年,虽然还没到春节,但还是要提前祝我们大家,新的一年开心顺利,干杯!”
“干杯!”
应岑他们纷纷跟上。
郁京杭是最后一个举杯的,大概是气氛的感染,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他们喝完了杯中的可乐,便纷纷开始吃起饭来。
火锅是最适合欢聚的食物,既热闹又欢乐。
“对了,岑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吃到一半时白格突然说道。
“什么事。”
然后就见白格转头看了付辛一眼,然后眉飞色舞地说道:“我俩都脱单了。”
应岑正在喝可乐,听到这话差点喷出来,还好及时收住,但还是被呛到,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你俩……你俩在一起了?!”应岑满脸震惊道。
付辛和白格比他更震惊。
白格:“什么玩意儿?”
付辛:“你别瞎说!”
应岑咳了好一会儿,郁京杭给他递了杯热水,他仰头喝尽,整个人这才平静了下来。
“不是啊。”应岑对着白格反问道,“那你刚才怎么那种表情。”
白格一脸疑惑,“什么表情?”
“满脸羞涩。”
“你提到自己喜欢的人不羞涩吗?更何况我和付辛可是直男,你想什么呢?”
应岑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连忙抱歉道:“是我理解错了,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谈的,我完全不知道啊。”
“白格早一点,我刚谈不久。”付辛说着,脸上也闪过一丝羞涩。
应岑信了,原来人恋爱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那你们都是怎么认识的?”
白格:“我和她是打篮球认识的,其实上个学期我们就对彼此有点意思,只是这个学期才戳破。”
付辛:“我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我们准备一起考研。”
应岑看着他们俩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满脸的艳羡,“你们为什么听起来都这么顺利?好像没有一点波折。”
“那是。”付辛知道他的意思,吐槽道:“谁能像你一样,全是波折。”
应岑被他说得瞬间难过了起来。
白格见状,看了看他俩,突然戏谑道:“我们都有女朋友了,就你俩还单着呢,还等什么呢,实在不行你们凑一块得了。”
应岑听得一个激灵,连忙坐直转头看了一眼郁京杭,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让白格别胡说。
付辛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还是放不下霍章柏,无奈道:“岑岑,你这辈子要吊死在老男人的身上吗?”
应岑闻言叹了口气,一脸往事不要再提的表情,“嗐,别说了,那能怎么办,先吊着吧。”
付辛听得直叹气,“你真是……没救了。”
应岑他们为了让郁京杭开心一些,不至于一直陷在痛苦中,制订了一系列的计划,将整个寒假填充得满满当当。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滑雪,这是冬天应岑最喜欢的项目,因此滑得很稳当。
但没想到平日里似乎无所不能的郁京杭却不会滑雪。
应岑难得有能强过他的地方,因此立刻自告奋勇地教他。
然而没想到郁京杭学习那么好,四肢却不协调,怎么也学不会,后来更是直接拉着应岑直接摔进了雪里。
一旁的付辛和白格看得哈哈大笑,还拿出手机给他们拍了丑照。
应岑从雪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连忙去扶郁京杭。
他还没说什么,郁京杭反而先自责道:“对不起,我太笨了。”
应岑一听连忙安慰道:“你第一次滑,这是正常的,谁滑雪没摔过呀,而且摔了也挺开心的。”
“是吗?”郁京杭抬头看向他问道。
“当然了。”应岑一边继续给他示范一边说道。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滑完雪后应岑还特意发了个朋友圈,把他们摔在一起的那张照片发了出去,配文道:今天超开心!
发出去后付辛他们率先给他点了个赞,应岑看到消息提示,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屏蔽霍先生。
但他也懒得再重发一遍,更何况……
应岑想起以前的事儿,自己发的什么他从来都没点过赞,应该也是不在意的。
另一边,被认为并不在意的霍章柏已经把应岑朋友圈里的那张照片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照片里应岑和一个男生摔在一起,应岑脸上全是笑,而男生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应岑的身影。
霍章柏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之前应岑的那个室友。
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去。
霍章柏退出微信,点开通讯录,很快便翻到了应岑。
拇指反反复复地想要按下去,但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
他这是在干什么?在吃一个学生的醋吗?
他何时变得这么幼稚了?
明明才刚刚说过自己会尊重他的所有选择?这么快就要失言了吗?
想到这儿,霍章柏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
他们滑完雪没几天就到了除夕,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虽然没有和父母家人在一起,但和好朋友一起跨年的新奇还是冲淡了那点难过的情绪。
他们一大早起来便开始忙碌,去超市买了零食,一起放鞭炮,看烟花,然后一起吃着饺子准备等春晚。
春晚刚开始,应岑的手机便响了。
他拿起一看,竟然是霍章柏的电话。
“谁啊?”坐在他旁边的郁京杭朝他看了一眼。
应岑不知怎么看到霍章柏的名字竟心虚,这些日子他过得太快乐了,竟然都快把霍章柏忘了,今天除夕竟然也没有给他发新年祝福,难怪他会给自己打电话。
想到这儿,应岑也顾不得回答郁京杭的话,连忙起身向旁边的阳台走去,还特意关了阳台门,这才接了电话,“喂,霍先生。”
“喂,最近玩的开心吗?”
“开心。”应岑回想起这几日,刚开始好像是怕郁京杭难过,大家刻意表现得很开心,但后来是真的开心,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
“那就好。”
“您吃饺子了吗?”
“吃了。”
“我也正在吃。”
应岑话音刚落,就听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接着烟花炸响天际,铺满了整个天空。
“你们那边放烟花了。”
“是啊,新年快乐,霍先生。”
“新……”
霍章柏刚说了一个字,便听对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岑岑,新下的饺子好了,你还吃吗?”
“吃!给我留点。”
“好,我帮你盛。”
“谢谢!”
“别聊太久,饺子要凉了。”
“好,我马上过去。”
应岑说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和霍章柏通话,于是连忙问道:“霍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霍章柏的声音似乎突然低了下去,“去吃饺子吧。”
然而外面太吵,应岑根本没有听清霍章柏的语气有什么变化,因此只回了句,“好”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霍章柏怔怔地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地一点点收紧。
从前应岑每次都想和他多说一会儿,从不舍得做那个先挂断的人。
这似乎还是应岑第一次主动挂了他的电话。
他真的喜欢上那个男生了吗?
十二点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一阵接一阵地响起。
应岑在一片困倦中被付辛摇醒,然后手里被塞了一杯可乐,和他们碰在一起。
“新年快乐!”
身后电视里的春晚主持人正说着新春贺词,他们在新的一年举杯共庆。
“新年快乐!”应岑还有些茫然,但还是跟着将杯中的可乐喝尽。
“你困了就快去睡吧。”付辛说道,“我们也准备睡了。”
“嗯。”
应岑点了点头,却没起身,而是又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回道:“马上。”
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然后就见手机里已经收到了不少祝福的话语。
他一一回复完,然后点开霍章柏的对话框,发了一句:
香草圈:【新年快乐!霍先生。】
霍章柏竟然还没睡,很快便给他回了过来。
霍先生:【新年快乐。】
得到了霍章柏的回复,应岑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去睡觉。
然而刚一站起身却发现付辛和白格已经回了房间,只有郁京杭还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开了一罐啤酒,正默默地一个人喝。
虽然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但应岑却能感觉到他似乎很难过。
这让他不由想起自己父母刚离世的时候,一颗心瞬间软了,这种时候郁京杭大概很需要人陪陪吧。
于是应岑重新坐了回去。
郁京杭听见动静转头看向他,问道:“不是困了吗?去睡觉吧。”
应岑摇了摇头,“又不困了。”
说着看着他手里的酒问道:“还有吗?我也想喝。”
“一会儿该喝醉了。”郁京杭道。
“你放心,我现在能喝着呢,千杯不倒。”
“真的?”
“真的。”
看着应岑笃定的样子,郁京杭犹豫片刻,还是打开茶几的抽屉给他拿了一罐。
应岑接过,打开和他一起喝了起来。
见他喝了半天真的没什么事儿,郁京杭倒是有些惊讶,“你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在国外的时候练的。”
应岑还以为他会问自己为什么要练喝酒,然而郁京杭问的却是,“你在国外不开心吗?”
应岑听到这个问题不由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委屈,许久才点了点头,“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一个人在那种鬼地方呆着有什么可开心的。
想到这儿,应岑不由生起气来,恨不得时间倒流,把自己和霍章柏发的那句祝福收回来。
新年快乐个屁。
应该祝他新的一年都不快乐。
正胡思乱想时,却见郁京杭用手里的酒碰了他一下,两个易拉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开心的东西就应该舍弃掉。”郁京杭抬眸看向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应岑对上他的目光,觉得今日的郁京杭有些不一样,但也没有多想,只是跟着回道:“你说得对!”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郁京杭继续问道。
应岑闻言一愣,他以为这句话就像“加油”之类的话,不过是烘托气氛,表达愿景而已,自己附和一下就行了,难道还真的要思考一下,再顺便制定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