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岑平复了许久才缓缓扭过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好像马上就要得到了,然而不知为何,却反而更加难受。
“你到底什么意思?”应岑问道。
“如你所见。”霍章柏惨然笑了一下,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他也知道有些话实在来的太晚,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大概是被推开得太久,哪怕亲口听到霍章柏这样说,应岑还是不敢相信。
明明青天白日,他却好像正在做一个梦。
应岑想笑的,他终于赢了,然而不知为何却只觉得伤心,眼泪掉个不停。
霍章柏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揪着,控制不住地抽疼,但他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对不起,我不该一直推开你,我早就后悔了,每天回到家的时候我都会想念从前你在时的日子,我知道我不该爱你,你还这么小,可我已经不再年轻,我怕你的路还有那么长,会遇到更好的风景,将我一个人丢在原地,我从没想过我也会成为一个试都不敢一试的胆小鬼,对不起。”
霍章柏从没这么语无伦次,他想要去握应岑的手,然而终究只握住了他的一片衣袖,“所以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别喜欢别人……求你。”
霍章柏说着眼眶也跟着红了,“我后悔了,后悔一直不敢承认,我真的很喜欢你。”
应岑听到这句话,瞬间哭得更狠,他终于等到这句话了,但他等的实在太辛苦,因此并不想立刻就答应他。
因此平静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送我回家。”
霍章柏听到这句话瞬间明白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但很快便被他蜷起,似乎这样就看不出什么了。
“……好。”霍章柏许久才回道,“我送你回去。”
那日起应岑就没再回过霍家,而是住回了自己家。
然后第一时间给郁京杭打了电话问他的伤势。
郁京杭不甚在意道:“没事,只是咬到了舌头而已。”
应岑听到这儿只觉得更加抱歉,于是说道:“实在对不起,我替霍先生替你道歉。”
这句话说完后对面许久都没有声音,好一会儿,郁京杭才轻笑了一下,反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应岑愣了一下,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暧昧。
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还没……但他和我表白了。”
“你没答应?”
“嗯,是不是很意外?”
郁京杭没答,只是笑道:“他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吊一吊他也是活该。”
应岑不知道他这话有几分公报私仇的意味,但也很是赞同,“你说得对,他活该。”
应岑一个人在家里冷静了几天,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那日发生的事太多,简直一片纷乱,直到今日才终于理顺了许多。
霍章柏和他表白了。
只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看见郁京杭想要吻他吗?
可以前自己骗他和艾臻在一起的时候霍章柏也没这么大反应呀?
应岑想不明白,问题的源头还在霍章柏,但那日之后应岑没有找过他,他同样没有找过自己。
这让应岑又开始生气。
这人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还冷暴力?
就算被拒绝了又怎样?他当年被拒绝了那么多次不还是厚着脸皮贴上去。
真是……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应岑拿起手机一看,是霍家的电话。
说曹操曹操到,应岑本还想再矜持一下,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接了电话。
“喂……”应岑刻意拉长了音调,试图表现出和他的距离,暗示自己还没消气。
然而电话那头却并不是霍章柏,而是管家,“应少爷。”
应岑没想到是他,有些尴尬的收了刚才冷淡的语气,问道:“您找我有事吗?”
“有,是先生的事。”管家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担心。
应岑自然听出了些什么,于是问道:“霍先生他怎么了?”
“先生他……”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自从那日回来后便没有离开过房间,只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喝酒,一口饭也不吃。”
应岑一听瞬间急了,连忙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
“上午的时候晕了过去,医生来给输了液,先生还在睡着,他不让我们告诉您,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继续这样糟蹋自己,所以您要不要过来看看他?”
“我现在就过去。”
应岑说着便匆匆换了衣服,然后打了车赶到霍家。
刚一到便见管家迎了出来,对着他道:“先生在楼上。”
“好。”应岑点了点头向楼上走去。
应岑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霍章柏的房间,因为太过着急而忘了敲门,就这么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窗帘拉上了大半,霍章柏安静地躺在床上,几日不见他消瘦得厉害,被子盖在他身上,几乎将他压成了薄薄的一片。
霍章柏睡得并不安稳,哪怕是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皱着,刚一听到门口的动静就醒了过来,他大概以为来的是管家,直接说了句,“出去。”
然而却许久都没有听见离开的动静,霍章柏似乎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见应岑时他的眸子重重闪了一下,似乎以为自己犹在梦里。
“岑岑?”霍章柏有些难以置信地叫道,随即强撑着坐起了身。
“真不友好。”应岑收拾了一下情绪,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刚来就让走啊。”
应岑说着看了一眼他的手背,那里青了一片,明显是输液留下来的痕迹。
“老袁告诉你的吗?”
“嗯。”应岑闻言反问道,“怎么,你要罚他?”
“自然不是。”霍章柏立刻回道,“只是本来也没什么事,没必要让你担心。”
“你倒还挺善解人意。”
霍章柏知道应岑是在损他,因此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吃东西?”应岑问道。
“没胃口。”
“没有胃口也要吃饭啊,你这么糟蹋身体是不是想让我担心?”
“不是。”霍章柏立刻回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应岑追问道。
然而霍章柏却没答,而是扭过头道:“没什么,快回去吧。”
“回去?”若是以前应岑大概会生气,但霍章柏和他表白后,他却突然发现霍章柏真的很喜欢口是心非和嘴硬。
因此他也没有争辩,而是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道:“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手腕便被人扣住。
应岑低下头,然后就见霍章柏的左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但和从前的紧握不同,这次只是虚虚扣着,应岑一用力便能挣脱。
应岑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然而并没有,霍章柏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尽是挽留之意。
应岑觉得好玩,故意问道:“霍先生,你不松手我怎么走?”
霍章柏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拇指微微摩挲过他的手腕,最终还是松了手。
“那我走了。”应岑说完便真的向外走去,他倒是要看看霍章柏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果然,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霍章柏叫住他的声音,“岑岑。”
“嗯?”应岑闻言转过身来。
然后就见霍章柏望着他,突然说道:“我学会了烤饼干。”
应岑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呢?”
“要不要吃一块香草圈再走?”
霍章柏的话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了从前,应岑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那些曲奇的名字。
心里突然酸了一下,像是突然吃到了一个不太甜的橘子。
“要。”应岑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还要小甜心和满月圆。”
霍章柏闻言笑了一下,回道:“好,”
应岑本以为霍章柏只是哄他开心,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做,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回一般。
应岑在旁边看得有些惊讶,不由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饼干?”
霍章柏一边将切好的曲奇放进烤箱,一边回道:“你出国之后。”
其实更具体一点是想他的时候,但霍章柏自然不会说。
应岑看着霍章柏熟练地调好烤箱的温度,突然调侃道:“你这算是睹物思人吗?”
霍章柏对于感情上的问题总是回避又敏感,应岑本不指望他回答,然而下一秒却听霍章柏回道:“算。”
应岑也不知为何,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却几乎瞬间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霍章柏似乎被他问住,许久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不知想起了什么,眸中似有星辰闪过,“我也不知道。”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然而霍章柏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背负罪孽而活,所以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在了霍氏,我本来坚定地以为我会孤独终老的。”
“但从你第一次说喜欢我的那一刻,我就动摇了。”
应岑听到这儿不由一愣,原来早早动心的真的不是只有他一个。
但随即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委屈,他忍不住控诉道:“那你还把我送到国外。”
“对不起。”霍章柏的笑容中漾起一抹苦涩,“那时的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如今想来却是大错特错。”
“你后悔了?”
“后悔了。”
因为这三个字,应岑差一点就缴械投降,想要把一切都说开,但好在最后一秒理智又把他拉了回来。
只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能给我一个机会追你吗?”
应岑听到这个答案心中瞬间乐开了花,但面上摆出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意有所指道:“可是……郁京杭也跟我表白了。”
“那你答应了吗?”霍章柏立刻问道。
应岑回答的模棱两可,“如果我答应了呢?”
霍章柏听到这儿,脸色几乎是在瞬间灰败了下去,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我会……祝福你们的。”
“祝福?”应岑说着上前一步,走到霍章柏面前抬头望着他,“你真的能做到吗?”
“我……”霍章柏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不敢面对一个人的眼睛。
他做不到,怎么可能祝福呢?
应岑看他这样也不忍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突然说道:“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吧?”
霍章柏闻言瞬间反应过来应岑指的是当初自己用章荧把他逼出国的事。
那时的霍章柏一心只觉得自己都是为了应岑好,却没想到这种事原来这么锥心。
所有的痛都没有这一刻来的强烈,他原来曾经对应岑这么残忍。
“对不起。”霍章柏想了半天,可除了这三个字,他似乎也没有别的话可以描述现在的心情。
“我不想听对不起。”应岑道。
“那……”
“我想再听你说一遍喜欢我。”
“我爱你。”霍章柏回得毫不犹豫。
应岑因这个爱字而怔了一瞬,随即眼睛一点点红了,“这是你说的,你要是再反悔我……”
应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章柏拉至身前,然后轻轻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和上次的不一样,温柔至极,一触即分。
“你没答应他,对不对?”霍章柏离开他的唇瓣后问道。
应岑不知道自己哪里被他看了出来,但也不愿意这么痛快地承认,于是又胡说八道了起来,“本来是想答应的,毕竟郁京杭长得帅,还年轻,还有腹肌……”
“我不是也有吗?”霍章柏说着把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引了引,“你摸过的。”
应岑被他打乱了节奏,瞬间忘了后面的话,只顾着趁机再多摸几把。
“练得不错,老同志。”应岑摸完之后表扬了一下。
霍章柏的脸立刻黑了,“不许说我老。”
“本来就老还不许人说,老男人老男人老男人……”
应岑说得起兴,霍章柏直接物理打断了他的话,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应岑的脸瞬间红了,但还是顺从地放松了身体,把自己交给霍章柏。
两人在厨房一直吻到烤箱里的饼干被烤好,曲奇的香气在厨房里飘散,应岑这才推开了霍章柏。
“对了。”原来应岑为了气霍章柏,所以故意把他和郁京杭的关系说得暧昧不明。
既然如今已经互通了心意,自然应该把一切说清。
于是开口继续说道:“其实我和郁京杭……”
然而霍章柏刚一听见这个名字便压着他继续吻了起来。
应岑看见他的反应终于意识到了些不妙,不好,玩大了。
于是试图让他冷静,一边推开他,一边趁着换气断断续续地挤出了一句,“我和……郁京杭……嘶。”
应岑刚提到这个名字,唇瓣便被咬了一下,但很快霍章柏又照着那一处轻吻了下去。
“……不是。”应岑还有些不死心。
然而霍章柏只是不管不顾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他再也说不出话,这才从唇瓣溢出一句,“不许提他。”
两人虽然谁也没言明,但那天之后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这是在一起了。
应岑搬回了霍家,开始光明正大地黏着他。
当然霍章柏依旧是工作狂,病好了之后又便又投身到了工作中。
应岑拿他没办法,干脆每日和他一起去公司,除了和他学习工作上的事就是监督他好好吃饭,当然也会做一些情侣之间该做的事。
霍章柏办公室里那间从未用过的休息室终于派上了用场,当然虽然做的越来越过火,但他们始终没有越雷池。
霍章柏总觉得他还小,还是不忍心。
应岑对此无奈又好笑,“我二十一岁了,又不是十八,你不会真不行吧?”
霍章柏气得直磨牙,但却依旧没有动他。
应岑也不急,反正都在一起了,也不急这一时。
他唯一比较着急的就是想要和霍章柏解释清楚他和郁京杭的事,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误会下去。
但每次提起霍章都会直接物理打断他。
这让应岑有些没办法。
直到这天晚上,应岑洗好澡后照例去书房找霍章柏。
霍章柏原本还在看文件,谁知一抬头就见应岑刚洗完澡,穿着他的衬衫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没有擦干,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很快衣服上便晕开一片片湿痕,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像极了应岑第一次来霍家求他帮忙的样子。
电脑上的字突然模糊了起来,霍章柏摘下眼镜,望着向他走过来的应岑,喉头微动。
应岑知道霍章柏不会做到最后,所以本来是想故意过来点把火。
然而一对上霍章柏的眼神,他却先怂了。
“我……”应岑咽了咽口水,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他却觉得霍章柏的眼神快要把他吃了,“我走错了。”
应岑在浴室里想的那点东西瞬间被他忘了个干净,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还能想起来的就是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还没转身便被霍章柏拽着手腕拉到了怀里。
“真的走错了?”霍章柏凑到他的耳边问道。
应岑的脸瞬间红了。
霍章柏见状低笑了一下,按着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应岑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和他交换了一个吻,然后感觉到霍章柏的吻开始一点点下移。
吻到脖颈的时候,霍章柏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咬了他一口,倒是不疼,只是让应岑有些诧异。
刚一睁开眼睛就听霍章柏眸色幽微地问道:“他有没有吻过你这里?”
应岑瞬间反应了过来霍章柏问的是谁,有些忍俊不禁。
现在确实是解释的好机会,然而应岑老毛病又犯了,偏想逗逗霍章柏。
他最喜欢看霍章柏被逼的撕下脸上淡然的面具,因此故意回道:“当然,比你舒服多了。”
刚一说完,果然就见霍章柏的脸色变了。
霍章柏没再开口,而是沉默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继续吻了下去。
应岑见他信以为真,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逗你的。”
然而霍章柏却不信,那天晚上压着应岑差点做到了最后。
吓得他哭着求饶才躲了过去。
应岑算是见识到了霍章柏生气时的样子,不敢再拿这件事挑逗,于是一边心有余悸地擦眼泪,一边把所有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真的?”霍章柏问道。
应岑生怕他不信,立刻赌咒发誓。
霍章柏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俯身一点点抱紧了他,许久才咬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
“坏孩子。”
应岑二十二岁那年大学毕业,在霍章柏的帮助下慢慢接手了家里的公司。
这些年他跟在霍章柏身边学了不少东西,本以为会很容易就能适应,却没想到等他真的坐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有多不容易,瞬间梦回父母刚去世时,他日日都焦头烂额的时候。
霍章柏似乎已经猜到了这种情况,让他有问题随时找自己。
应岑知道他忙,也不好事事都让他帮着自己处理,因此努力想要自己解决,奈何还不熟练,因此几乎日日都要加班,常常忙到深夜才能结束。
霍章柏明白他的要强和辛苦,从没说过什么,只是每日忙完霍氏的事后便过来接他,然后和他一起回去。
应岑的思想从未有过的紧绷,每天只有晚上看到霍章柏时才能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和他絮叨公司的事情。
霍章柏则会帮他分析对策,给出建议。
应岑有时候也会觉得恍如隔世,明明才毕业一个月,却好像一下子就摆脱了风花雪月,和霍章柏成了柴米油盐里最平常的夫妻。
两人每天一睁眼便一起去公司,然后各自忙碌一天,晚上回来之后讨论的还是公司的事,他都快记不清上次和霍章柏接吻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让应岑突然有了些危机感,许多夫妻不就是这样从从爱情变成了亲情。
可平常夫妻没了感情还有婚姻和孩子可以维系,而他们什么都没有。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爱会不会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磨平?
应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等忙完了这阵就要和霍章柏重燃一下旧情。
应岑看着满桌子的合同文件资料,想着开不完的会议走不完的程序。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忙完这阵啊!
终于,在谈完一个大项目之后应岑决定给自己放三天假。
他要在这三天里重温从前刚和霍章柏在一起时的激情岁月。
应岑兴冲冲地拿出纸笔准备列出计划,然而这些日子实在太累,刚一上床就困了,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霍章柏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应岑一手拿纸一手拿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场景。
他先是觉得有些好笑,可随即又是忍不住的心疼。
应岑这些日子的辛苦忙乱他都看在眼里,他无数次想过要不算了。
还让他像从前一样,什么也不用想,自己会为他遮蔽一世的风雨,他只需要开心快乐就行。
但理智又不断地提醒着他,他大了应岑那么多,他们尚且拥有的时间并不相同。
他现在自然可以护着他,可是将来呢?
总有一天他会先应岑一步离去。
他不能让应岑空有这样大的家业却没有本事守住,只会被人欺负到底。
因此舍不得也要舍得,只能一遍遍逼自己狠下心。
想到这儿霍章柏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满是怜惜地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应岑的脸,然后把他手里的纸笔放到了一边,替他盖好了被子。
还有很多工作没处理完,若是从前霍章柏会继续去书房处理完再休息。
但现在温香软玉在前,他只想抱着应岑好好睡一觉,剩下的明天再谈。
应岑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觉得很热,像是抱了一个火炉。
本想离远些,然而睁眼瞧了一下发现是霍章柏便停了动作,反而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霍章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把温度调低了一点,然后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头,哄着他继续睡。
应岑困得不行,但想和他说几句话,只是意识没有完全清醒,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明天……能不能……不去公司?”
应岑眼都没睁,霍章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梦话,但还是回了句,“行,不去。”
应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他许久没有睡过懒觉,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
他坐起身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向旁边看去。
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看来霍章柏已经走了。
虽然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但应岑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总觉得霍章柏好像答应过他今天不去公司,可又想不起什么时候答应的?
可能是在梦里。
应岑也没纠结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情,看着床头柜上的纸笔,决定继续完成昨天没完成的事。
但不能在床上,他怕自己忍不住再睡过去。
休息的时间这么宝贵,他得争分夺秒列好计划然后赶紧准备。
最好今天晚上霍章柏回来的时候就能发生点什么事情。
想到这儿应岑拿起纸笔向霍章柏的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有点饿了,一会儿写好了计划就下去吃点东西。
吃什么呢?
应岑一边想一边推开了霍章柏书房的门。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和他预想中空荡荡的书房不同,此时霍章柏的书房里竟然坐着好几个人。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们齐刷刷转过头来,然后就看见了明显刚睡醒的应岑。
只见他头发微乱,穿着睡衣,睡衣的领口处扣子没系,露出了一片雪白肌肤,上面布着点点红印,暧昧不明,脚下连鞋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走了过来,好在整个别墅抖铺着厚厚的地毯,倒也不冷。
应岑原本还在想吃什么,谁知一推开门看见了这么多人,瞬间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若是都不认识还好,但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右边的陈宴槟。
应岑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那些人也明白应岑和霍章柏的关系,因此只看了一眼,便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霍章柏见状只是极其冷静地吩咐了一句,“你们先继续。”
便起身向应岑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赤.裸的脚,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又不穿鞋?”
应岑闻言连忙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想要去捂他嘴。
然而霍章柏已经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就这么抱了回去。
应岑这一路像只鸵鸟似地把脸埋在他胸口,一直回到卧室才肯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