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起去。”
正巧这时,电梯门打开。
几个老师领导都往旁边侧开:“来,陈时川,你先出去。”
“老师们先走……”
“你先走,快,门都要关上了。”
陈时川还有些迟疑,回头看了一眼祝老师,想问问老师的意见。
见祝青臣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他才迈出了电梯。
傍晚时分,学校里还有些学生与老师。
看见陈时川,他们还是那副样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陈时川走在前面,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身后的老师们。
忽然,张副校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道:“抬头挺胸往前走!老师就在你身后,怕什么?”
贵族学校也是学校。
贵族学校的学生也是学生,贵族学校的老师也是老师,又没有比他们多长几只手、多长几个头,有什么好怕的?
一股巨大的勇气,灌注陈时川的全身。
陈时川鼓起勇气,大步朝餐厅走去。
祝青臣和其他老师们走在一起,没忍住笑了笑。
一行人浩浩荡荡,只要陈时川回头,就能看见老师们站在他身后。
吃完晚饭,一群老师又陪着陈时川去外面超市买点日常用品。
暮色四合,众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
他们还没靠近,远远地就看见公寓底下有个男人在徘徊。
陈时川一眼就认出了男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其他老师多看两眼,也认出来了——
陈时川的父亲。
上午见他的时候,他还穿着管家熨烫整齐的黑西装,梳着整齐的大背头,不可一世。
仅仅过了一个白天,他的西装皱了,头发也乱了,路灯照明下,甚至可以看出,他的脸上隐约有一个巴掌印。
大概是被祁璟或祁璟的父母给打了。
张副校长道:“他不是一直陪在医院那边,怎么又过来了?”
老师们看了一眼陈时川,心中明了。
一定是冲着陈时川来的。
祝青臣把陈时川往身后拽了拽,其他老师也靠拢上来,护着陈时川。
而这时,陈父也看到了他们。
他的眼中倏地燃起两团火,不知道是怒火,还是别的什么。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第一句话就是——
“陈时川,你怎么不回家?我在家里等了你半天。”
果然,让陈时川住在学校里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陈时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坚定下来:“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要服从安排。”
张副校长也道:“这是领导的安排,这位家长,你就不用担心了。”
几个老师挡着,陈父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陈时川。
“各位老师,我和我自己的儿子说话,难道犯法吗?没这个必要吧?”
祝青臣淡淡道:“鉴于你上午的表现,我们觉得很有必要。”
又是他!
陈父还认得祝青臣,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不和他说话。
他软下语气,又问陈时川:“小川,你怎么跟领导说的?小少爷……祁璟在医院哭了一整天,现在也不肯吃饭,只能打葡萄糖。”
“他现在知道是自己玩笑开过头了,心里也很后悔,想给你道歉。祁总和夫人也说了,这几年对你是有一些忽视,他们愿意向你道歉,也愿意给我们家补偿。”
“祁总和夫人说可以给我们家……”
祝青臣蹙眉:“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直接收买受害者,这不太好吧?”
陈父气急败坏:“这位老师,你……那是补偿,不是收买!”
他继续劝说陈时川:“本来就是朋友之间的玩闹,你和小少爷不是很好的朋友吗?闹得这么大,实在是没有意思。”
“不是。”陈时川忽然开了口。
“什么?”
“我和祁璟不是好朋友。”陈时川语气严肃,“他一直在使唤我、欺负我,我们是仇人,不是好朋友。”
陈时川定定道:“我不会原谅他的。”
学生都这样说了,祝青臣提着两袋从超市买的日常用品,跟一个小陀螺似的,开始乱甩。
“走开!走开!”
陈父直接被他砸到一边。
老师们护着陈时川,从他面前走过。
陈父仍不死心,冲上前,要拽住陈时川。
陈时川猛地后退一步,却还是被陈父抓住了手。
“小川,别再闹了,爸爸妈妈都在祁家工作,年纪也很大了,现在被祁家开除,难道你想我们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吗?祁家那边已经先低头了,你还想怎么样?你……”
祝青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不是正好。”
陈父皱眉,什么正好?
“你们两个成年人,在祁家工作几十年,攒不下一点钱,偏偏要道德绑架自己没成年的儿子,让他从小开始做书童、打童工,贴补家用。”
“可见祁家没有什么好工作,你们趁机改行,不是正好?”
陈父恼了:“你!”
他就知道,这老师一开口,他就知道没好话!
牙尖嘴利,根本不像是老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
祝青臣毫不畏惧,定定地看着陈父:“我白天就跟你说过了,你作为陈时川的父亲,如果做不到为自己的儿子出头,至少不要拖他的后腿,不要阻止他自己为自己讨公道,可以吗?”
下一秒,陈时川抬起手,按在了父亲的手上。
陈父以为他是回心转意了,眼睛一亮。
可是又下一秒,陈时川用力推开了他的手。
所有老师都在帮他,他不能拖后腿。
陈时川的声音很轻,落在无边的夜色之中,却十分沉重。
他说:“爸爸,我刚刚忘记说了,我不会原谅他——”
“也不会原谅你。”
陈父老脸涨红,甩下一句——
“你反了你?”
随后他嘴里念着“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反了天了”,转身走了。
老师们护着陈时川,把他安全送回公寓里。
怕陈时川无聊,他们还特意……
把今天考试的卷子拿来了。
“都高三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专心准备高考。错过这次考试,实在是太可惜了,趁你现在还没看过卷子,掐着点考个试。”
“哟,还正好,我们这儿什么老师都有,你做完了就拿给老师改。”
陈时川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陈时川在公寓里写卷子,几个老师监考他。
期间,陈时川的母亲也打了电话过来,是几个老师一起接的。
刚接起电话,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语气和陈父一模一样,声调一模一样,就连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陈时川,你死哪里去了?”
下一秒,祝青臣淡淡地开了口:“你好,我是陈时川的老师,请问你找陈时川同学有什么事吗?”
对面似乎很是慌乱,“嘟嘟”两声,直接挂了电话。
陈时川的父母,卖儿求荣的两口子。
不过如此。
不过,祁璟的父母倒也沉得住气,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出面。
祝青臣暗灭手机,和老师们一起回到公寓,把手机还给陈时川。
陈时川抬起头,有些担忧地望着他:“老师……”
“没说一句话就挂了。”祝青臣在他面前坐下,“不用担心,这恰恰说明,他们着急了。”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占理,祁家才会派陈父、陈母轮番过来,想要息事宁人。
而祁璟的父母自己不出面,或许是因为他们瞧不上陈时川,还没有完全把他放在眼里,不愿意纡尊降贵来见他,又或许是……
他们把希望寄托在那个所谓的祁家家主的身上。
他们在等他过来。
虽然面上不显,但祝青臣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系统,原剧情里有出现过这个人吗?”
“你猜。”
“你总是让我猜,我猜不出来……”祝青臣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蓝色小光球。
等一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与此同时,医院走廊里。
陈父一把夺过陈母手里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晚点再打。”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那个祝老师接的电话。
晚点等他走了再打。
陈母讪讪地缩回手,诺诺地应了一声:“好,好。”
两个人转过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病房里。
白天里,校医已经给祁璟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抹了药膏。
后来祁璟说不舒服,于是又到了医院检查。
到医院的时候,祁璟脸上的伤都快好了。
检查结果倒是没什么,没有脑震荡,也没有内伤。
可他哭着喊着说难受,于是医生只能把他脸上的药膏擦去,重新抹上新的。
这个时候,祁璟正坐在病床上,红着眼睛,用力捶打床铺,用脚蹬着被褥。
活像是个撒泼打滚的熊孩子,一点儿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陈时川,他怎么敢打我?他算什么东西?他怎么敢打我?!”
陈父长舒一口气,轻轻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他喊了一声:“小少爷。”
见他们进来,祁璟闹得更凶了。
他厉声问:“怎么样?陈时川是不是说要来给我道歉?他是不是已经过来了?”
陈父陈母欲言又止。
祁璟浑然不觉,指着病房门口:“不许让他进来,就让他跪在病房外面,跪一个晚上,向我道歉!让他写十万字的检讨书,等他写完了,我要打断他的手!”
“是是是。”陈父连连点头,“等他过来了,我一定让他按照小少爷说的做。”
等他过来?
祁璟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更大的尖叫。
“他是不是还没过来?他竟然不过来跟我道歉?我要告他,把他告死!”
祁璟撒泼打滚,陈父陈母赶忙上前安慰,又劝又哄。
正当此时,陈父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电话,是祁璟的父亲。
“老陈,马上备车,我去一趟机场。”
“是。”
“开那辆宾利,我要接一位重要客人。”
“是是是。”
陈父连声应着,随后快步走出病房。
深夜十点。
一架私人飞机,停在南城机场。
陈父陪着祁璟的父母,恭恭敬敬地等在贵宾通道外。
穿着纯黑西装和风衣的高大男人,在保镖们的簇拥下,从贵宾通道里走了出来。
见人出来了,祁璟的父母快步迎上前,齐齐喊了一声。
“家主。”
“嗯。”男人应了一声,朝外走的脚步却不曾停顿。
祁父追了上去:“冒昧给您打了电话,原本是害怕事情闹大,对祁家的声誉造成影响。没想到……竟然劳动您亲自回国,实在是不好意思。”
男人肩宽腿长,脚步匆匆,祁父竟有些追不上他。
“家主,车子就停在外面,庄园和酒店都已经打扫好了,请问您是去……”
男人冷声道:“别废话,三分钟,把事情说一遍。”
听见这话,祁父面色一喜。
太好了!家主问他这些,是一定会插手的意思了!
于是祁父把今天上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我们的确是好心,供他吃穿,资助他上学,他要是不想照顾小璟,完全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偏偏他……”
“那个学生倒是没什么,现在最麻烦的,还是上边。”
祁父指了指头顶:“这次考试很要紧,一二中的领导全都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直接打电话给了教育局,现在教育局和派出所联合起来调查这件事情,要是再查下去,肯定不好看,所以您看……”
他顿了顿:“您看,您在国内有没有什么人脉,能让他们停下调查的?”
要光是陈时川闹腾,祁父就自己压下来了。
偏偏他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把相关部门都引来了。
他也就不好办了。
祁父期待地看着他,男人却一言不发。
走到了机场出口,除了祁父安排的车,还有三辆黑色的加长豪车,停在外面。
祁父伸出手,想要请男人上车,男人却脚步不停,走到了最前面的那辆加长豪车前面。
保镖开了门,男人刚准备抬脚上车,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个姓祝的老师,和那个学生一起?”
祁父皱眉,似乎并不知道。
陈父连忙上前接话:“是,家主真是消息灵通,小川身边是有一个姓祝的老师,牙尖嘴利,咄咄逼人。我了解我的儿子,他没这个胆子殴打小少爷,一定都是这个祝老师背后撺掇。”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好像听见男人轻轻笑了一声。
等他们再回过神时,男人已经坐上车离开了。
祁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陈父连忙扶住他:“祁总。”
祁父推开他的手:“你有这功夫,还是快去劝劝你儿子吧,和祁家作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他搬来教育局做救兵,又有什么用?”
陈父有些慌了:“祁总,我是我,我儿子是我儿子,我可一点儿都不知道他……”
“你还是跟你儿子说吧。”
祁父转身离开,也上了车。
陈父掏出手机,想再给陈时川打个电话。
可是这一次,没有接通。
“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不知道是陈时川真的在和别人打电话,还是他……被拉黑了。
第二天还是考试。
陈时川没去考场,就在公寓里写卷子,祝青臣在旁边监考。
没多久,师生二人又被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找去,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在祝青臣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又带陈时川去了医院,请心理医生对他的心理状况做评估。
祁璟还在装病,他们这边,当然也不能落后。
最后,工作人员说,祁家那边提出了见面要求,态度还算诚恳,问他们要不要见一面。
毕竟这种事情没办法立案,只能双方见面,协商着解决。
当然了,祝青臣和陈时川也不用担心,工作人员全程都会陪在他们身边。
师生二人商量之后,都点头同意了。
高三的时间十分宝贵,再拖下去,陈时川没有一个安稳的学习环境,对他也没有好处。
时间就定在下周一。
——因为心理检查的结果要过两天才能拿到。
在医院做完检查,工作人员亲自送祝青臣和陈时川回去。
车子停在学校停车场,师生二人步行回到教师公寓楼下。
远远的,他们就看见有辆加长款的黑色豪车,等在底下。
祝青臣略一蹙眉,大概明白了什么,回头叮嘱学生离远一些,自己走在前面探路。
祁家又派人来了。
果不其然,他方才靠近,就有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做出“请”的姿态。
“请问是祝青臣老师吗?祁先生有请。”
“请问是祁璟的父亲,还是……”
“是祁家家主,祁浔之祁先生。祁先生已经等了您三个小时。”
原来是他。
昨天才听见他的名号,今天就来了,来得这样急。
祝青臣回过头,朝学生使了个眼色:“留在这里等老师,老师马上回来。”
陈时川不免有些担心:“老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调查组还在学校里,不至于。”祝青臣淡淡道,“有事情就去找其他老师。”
“好。”陈时川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书包带子。
他环顾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认识的老师在附近。
而祝青臣跟着两个保镖,走到那辆黑车边。
祝青臣低下头,试探地喊了一声:“祁先生?”
原本紧闭的车窗,被放下来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条缝而已。
车窗玻璃阻挡,祝青臣看不见坐在车里的男人,只能听见他冰冷的声音。
随着他的声音,车里丝丝冷气飘散出来。
“都下去,我和祝老师单独谈谈。”
于是两个保镖应声退到十步之外,连司机都下了车。
祝青臣垂了垂眼睛,正色道:“祁先生,昨天发生的事情,您应该已经清楚了,具体情况,您可以去询问调查组。我和陈同学都会等调查组的消息,我们现在实在是不适合见面……”
下一秒,车里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祝、卿、卿,我们不适合见面?”
祝青臣不敢相信地睁圆了眼睛,直接弯下腰,扒在车窗上,往里面瞅。
下一秒,他就和同样靠近车窗的男人脸贴着脸,对上了视线。
男人用最凶恶的声音,说出最委屈的话。
“我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国外,身边全是洋鬼子,给我吓得半死。我把附近的洋人学校翻了个底朝天,找了半个多月,都没找到你。结果你人在国内,还说我们不适合见面?”
他就是祁家家主?
祝青臣扒在豪车车窗上,车窗玻璃缓缓降下,祝青臣和里面的男人面对着面,脸贴着脸。
男人声音冰冷,语带寒霜:“上辈子杀猪。”
祝青臣则笑得眉眼弯弯:“这辈子教书!”
暗号确认无误!
祝青臣笑着跟他说话:“李钺,真的是你!昨天听见‘祁家家主’这个名号,我还以为是老头子呢!”
但李钺还是维持着自己冰冷的语气和神色。
“祝卿卿,我在国外找了你半个月,还在这里等了你三个小时……”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祝青臣忽然从车窗外探进脑袋,照着他的左边脸颊,“啾”的亲了一口。
李钺一激灵,捂着左脸,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祝卿卿!”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也为了对称,祝青臣又凑上前,照着他的右边脸颊也亲了一下。
李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祝卿卿,你可是老师!这里可是学校!你的学生还在后面看着呢!”
“我挡住了,看不见的。”祝青臣趴在车窗上,捧着脸,笑嘻嘻地问他,“你现在还生气吗?”
李钺顿了顿,不肯回答。
红得要滴血的耳垂替他回答,很明显,已经不生气了。
祝青臣笑了笑,又道:“系统给我放了外国电影,外国人打招呼都是这样的,你在国外待了半个月,难道没有人这样跟你打招呼吗?”
李钺咬了咬牙,低声道:“没有人敢亲祁家家主的脸,只有你。”
“噢。”祝青臣又伸出手,要去拽他的领带,“别生气了,下来嘛。”
而此时,陈时川就站在不远处。
他双手拽着书包带子,紧张地看着这边的情形。
要是那位祁家主欺负祝老师,他就马上去找其他老师帮忙。
可是,他刚下定决心,下一秒,他就看见了——
祝老师在欺负祁家主!
祝老师不仅把脑袋探进了车窗里,还把手也伸进去了。
又下一秒,车门打开,祝老师拽着祁家主的领带,直接把他揪下了车。
陈时川同样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李钺下了车,站定之后,便将车门甩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被祝青臣揉皱的西装外套,恢复成严肃正经的模样。
他站在祝青臣身边,站得笔直。
而祝青臣回过头,朝陈时川招了招手。
看见老师召唤,陈时川连忙小跑上前:“老师,我来了,出什么事了?”
祝青臣向他介绍:“这位是祁家家主,找老师商量一下你的事情……”
“不行!”
祝青臣话还没说完,陈时川就下意识拒绝。
他挡在祝老师面前,认真地看着李钺。
“这位先生,我和老师已经和调查组的工作人员说好了,下周一,我们会和祁家人见面。你这样不顾约定,私下和我们见面,是不合规的。”
李钺转过头,低声道:“祝卿卿,真不愧是你的学生啊。”
老师说他们不适合见面,学生就说见面不合规。
一看就是师生。
祝青臣摸摸陈时川的脑袋,解释道:“你放心,这位祁先生是好人,他之前就认识老师,他是听说了我们的事情,所以特意来帮忙的。”
“周一和祁家人的谈判,我们也需要打入内部,了解一下他们到底准备了什么手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陈时川还是有些怀疑:“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老师刚刚不是还……”
他压低声音,靠近祝青臣,小声询问:“老师刚刚不是还打他了吗?能信得过他吗?”
“当然可以,我和他都认识好久了,我们的关系也很好……是特别好的那种,就是……”
这时,李钺的声音幽幽传来,打断了师生二人的对话。
“祝卿卿,你就不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祝青臣转过头看他:“那你来说。”
下一秒,李钺直接抬起手,搂住祝青臣的肩膀。
他一本正经地对陈时川说:“我和你老师认识二十几年了,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我们刚刚也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打情骂俏,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公’……”
祝青臣被他按在怀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吧,是这样的。
陈时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他们。
祝青臣转过头,对陈时川道:“总之,你不用担心,老师和他是很亲密的关系,不会有问题的。他来见我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免得传了出去,打草惊蛇。”
“嗯……”陈时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走吧,回去了,你的卷子不是还没做完吗?”
回到公寓,陈时川把没写完的卷子拿出来写。
祝青臣设了个闹钟,便拉着李钺回了自己的房子。
两个公寓正好面对着面,就算关着门,有什么事情,只要外面大喊一声,都能听见。
祝青臣也不用担心。
公寓里,李钺瘫在沙发上,捏着祝青臣的小猫玩偶,把小猫的脸揉成扭曲的样子。
他一边捏,还一边抱怨:“祝卿卿,找半个月没找到人影,捏你。”
祝青臣端着两块蛋糕和两杯冲泡奶茶,从厨房里走出来:“来了!小蛋糕来了!奶茶来了!”
李钺把玩偶丢开,抬起头,委屈巴巴道:“祝卿卿,我在楼下等了你三个小时。”
祝青臣叉腰:“对呀,所以我不是亲了你两口,还给你做了蛋糕吗?你还想怎么样?”
李钺皱眉:“是你做的吗?”
“我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盘子里,怎么不算是……”祝青臣挺起胸脯,理直气壮,“我做的!奶茶也是我做的!”
祝青臣端起蛋糕盘子,抬腿一跨,直接坐在李钺的腿上,把盘子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