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关系。
他垂眸,窗外夜色笼罩着空旷的山庄,从这里能看到外面的另一栋房子,那儿也亮起了很漂亮的灯光,夜风拂过,有清凉的触感。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心。
“叮咚”一声——
手机界面上突然蹦出来视频邀请,是熟悉的旋律,光是在这个寒假,他就听到过不下十次。
他露出一个轻笑,然后接起了电话。
“早上好。”季柏那张弯起眼睛的脸出现在画面上,他十分轻快地说。
“我们现在还是晚上。”郑乐于顿了顿,然后将手机转了个方向,对向外面的夜色,然后才又转了过来。
他露出个同样轻快的笑容。
“我知道,我想说。”季柏得意地一眨眼,将手机画面一转,郑乐于才发现季柏现在在做什么。
这人撸着俏俏的毛,坐在院子里,上午的雪地上还反着光,洒起来的金光白雪映得极为潇洒。
“除夕夜快乐。”这才是季柏要说的。
他们现在隔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但是却又顶着同一片天空,一个尚在旧年,一个已经在新的年份了。
“我们会聊到我说新年快乐的那一刻的。”季柏眨了眨眼。
他捧起一把雪,早晨的阳光照得俏俏伸了个懒腰,他又不想雪意凉到俏俏,就放着它一下溜走了。
“我们这里像没有过年。”郑乐于看着屏幕上季柏的脸,这个人连晒太阳的时候也认认真真。
“那我可就是第一个向你说新年快乐的啦。”季柏反应过来,他弯起眼睛。
太阳洒下来,地球的另一边渐渐有温暖的感觉,每个大年初一都带着希望,郑乐于说出他的新年祝福。
他们隔着十二个小时一起看向天空,同一个太阳曾照耀他们。
第66章 见到李琼楼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李琼楼在冬天凉薄的末梢里冻得咳嗽了一声,他今天穿得也薄,在人来人往的学生堆里有点格格不入。
“所以这就是你非要跟我来学校的原因吗?”季柏给了他一个怀疑的眼神,黑色的登山包回家一趟还空了小半,背起来轻松了点。
“还不是因为上次你们打视频的时候我连脸都没看清,我真的想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李琼楼露出个苦瓜脸,他下半学期开学比季柏晚,出于关心发小的感情生活,咳咳,还有好奇,当然要来学校一趟看看了。
这就是他们俩一起出现在学校门口并一直往前走的原因,寒假结束,还蒙着寒霜的树叶旁已经渐渐开出了嫩芽,背着书包和拉着行李箱的学生就像是当初离开时候一样多。
季柏虽然被他亲爱的发小缠着脚步,但是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要见到的郑乐于,走起来带过的风都是轻快的。
“所以真是那个郑乐于啊?”李琼楼想起来这件事,不过他实在搞不懂其中的关系,他沉思道,“按照我的资料来看,劝你慎重啊我的好大儿。”
他露出一个沉重的表情。
还提这个,那九假一真的消息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季柏顿下脚步,黑色碎发的年轻人对着发小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你谈恋爱还是我谈恋爱。”
他拿出调侃的态度:“还有,谁是你好大儿。”
从校园门口一直到宿舍,旁边本来有林荫大道,因为冬天树叶落光了,在二月底才迎来春光欲泄的前兆。
他这话说得认真,李琼楼看到他的表情时一愣,心说也没见过他这样,大概是真的放在了心上。
他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在想的事情,反倒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居然能让他发小深陷爱情的漩涡。
他了解季柏,他的发小生了副不羁的皮囊,长得也帅,不是没有人追过,偏偏他说他不感兴趣,再问起来就说他在等待真正的爱情,因为这件事李琼楼调侃过他不少次。
上次听季柏打视频的时候,声音还挺好听的,嗯,还有点熟悉,可能是因为季柏和他打电话太多次这个声音他都听得熟悉了吧。
早晨的太阳不知道何时已经被笼罩在林荫大道后面,沉沉的,从树叶间隙里投出来明亮的光线。
季柏收到了郑乐于的信息,他已经到了。
这时候光线完全照亮了季柏的脸,在雪色完全被阳光融化的早晨,他看着消息露出笑容,然后把手机合上,放进了口袋。
来到学校的这一个早晨,使他莫名回想起来A大的第一天,那时候还是夏末秋初。
一切居然是一本书的缘分。
他突然侧过头问李琼楼:“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李琼楼挠了挠头,他是陪季柏一起来学校的,什么也没背,今天穿了件灰色的棉服,耳侧打了个耳钉,露出的表情表明他还有点不太习惯季柏这正经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不是这个性格的样子?”季柏在自己的词库里努力搜索,“比如,挺白月光的?”
白月光这个词简直是为书里的李琼楼量身打造的,但是放在现实的李琼楼身上嘛,却不太像。
他的发小是那种随性的人,心直口快,和书里的形象大相径庭,当时让看到这本书的季柏不敢相信,后来一步步确定这本书是假的之后他反倒平静了,只是现在又想起来了。
李琼楼在旁边露出了个思考的表情,就在季柏以为他要说出点什么的,他开口时的眼神一片茫然:“什么叫白月光?”
戴着单颗耳钉的发小这时候是真的被季柏的问题搞得有点茫然了,他似乎不明白季柏突然提到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
李琼楼甚至和郑乐于长得并不像,真不知道书的作者是怎么写的。
季柏转移了视线,终于确定原来书里的内容可能确实没有那么真。
这件事只是无数确定书是假的证据之一,但是最后却一起压来,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他微微皱了下眉。
就算知道,他还是有点不爽,或者说不开心,因为任何命运馈赠的东西都有收回的可能性,更别说一个看上去是假的礼物。
万一这本书连结局都是反的呢,那听起来真是糟糕。
雪融化沁下来的水蔓延而过,校园的路像下了雨一样潮湿,季柏踩过去,内心是和李琼楼不一样的茫然。
旁边有个拉着红色行李箱的学生,正在和友人低语,要把行李箱上面绑着的小玩偶给友人拿,季柏瞥过一眼,突然想到了郑乐于寝室里那一株被全寝室人供着的绿植。
也不知道一个冬天过去,那两颗仙人掌球球还好不好。
来自绿色的回忆让他心头轻快了些,心情一下没有那么糟糕了。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们宿舍楼是A大最漂亮的那几栋之一,高层的建筑映入季柏眼帘的时候,李琼楼不知道又往哪里跑了。
他又不在A大上学,乍一看这学校比他们大学气派得多,没忍住就沿着外路多走了点。
“等我一下,我看到个蘑菇,长得挺有特色。”李琼楼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季柏无奈扶额。
不着调的发小就是这样,上一秒还在说自己要做什么事,下一秒就能忘得差不多。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一抬头就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
不是郑乐于,是把行李箱在脚边正在楼下站着和人聊天的谭青。
对面的人是他的妹妹,依旧是那个圆圆的红色寸头,和谭青的聊天热火朝天。
他们发现了从那边过来的季柏,红色寸头的妹妹先反应过来,探出头来朝他露出个微笑。
季柏礼节性地扬起嘴角。
……别以为他没看见,这个女孩像是掩饰激动地在旁边扯了扯她哥的袖子,看他的眼神像是看见了某个一直喜欢的动漫人物。
好奇怪的感觉。
谭青也朝他露出无奈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往上指了指,示意他快上去。
和其他回一趟家像是要把家里搬空的大学生相比,季柏可谓一身轻,甚至还把背包里的两本书卸在了家里。
他点了点头,在楼下磨蹭了一会,毕竟李琼楼一扭头找不到他了也是问题。
想到一会就能摸到触感真实的郑乐于,他拿着手机的手贴在胸膛上,能感受到强有力的跳动,一种名为开心的情绪一下冲淡了之前的不知何来的酸涩。
他在谈恋爱,并且不止是因为他在谈恋爱。
周围人来人往,学生们终于在二月底反应过来,原来冬春的交替之际,尚且还有开学这件事,拉着行李箱上来的人里,不少发挥出大力士的潜质。
但是在那么多人里,郑乐于还是一眼看到了季柏。
他刚整理好床铺,顺便把寝室卫生也打扫了下,前两天回国时他直接飞回A市的,在酒店倒时差倒了两天,现在还是有点困倦。
季柏在车上时还和他唠,说他发小非要来看看他,郑乐于这时候甚至还想起来他在游戏上还没掉马。
也就是说,李琼楼甚至还不知道他在游戏里结识的大神和他发小是一对,他们打了这么多场游戏,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总不能直接开口,嘿,忘记和你说了,对面这位你的队友/发小是我的男朋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听起来真是充满了喜剧意味。
他快步走下台阶,季柏被宿舍楼下树叶挡着的脸上一双眼也看了过来,那双浅棕色的眼睛一下子充满了惊喜。
“再说一遍,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他们对视,然后都在对方眼里找到了相同的笑意。
……要不是在宿舍楼下,他们还真有可能第一面就亲上。
不过还是算了,每天在寝室楼下亲嘴的小情侣已经够多了,关爱路过学生的心理健康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他们交换了一个拥抱。
季柏又闻到了熟悉的洗衣粉的清香,在郑乐于身上。
郑乐于摸着他的手感觉不太对,他有些犹豫地在季柏耳边开口:“寒假你和我分享的糖浆鸭香水鸡大刀铸牛肉好吃吗?”
季柏听出来他的意思,他一乐:“没准一个寒假过去,现在我更有料。”
虽然郑乐于说的那些是真的很好吃。
郑乐于弯了弯眼睛,这时候他看见了在和谭青聊天的那个女孩,想不注意到她太难了,毕竟不是谁都会在他和季柏说话的时候踮起脚尖看的。
那个女孩看到他们俩在一块的时候,眼睛兴奋得都像是要冒星星了。
这反应也太夸张了。
他还没说话,又有人从楼边往这走来,声音熟悉又絮叨:“哇,季柏,那个蘑菇居然拔不动……”
这人的话止在了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时,李琼楼有些茫然地看向了郑乐于的脸。
“你好。”郑乐于打了声招呼。
季柏早在听到李琼楼声音的时候就退了一步扭过头来,话比行动快:“摘了又不能吃,你摘它中毒了怎么办。”
他看向李琼楼时,发现对方的神情很茫然。
“我、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李琼楼的神情看上去有点空白,他真觉得自己不止在季柏的视频里看到过郑乐于。
旁边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女孩这时候也彻底不装了,很是好奇地探过头来,谭青听见她小声地喃喃出声:“什么什么,居然还是三个人的戏码吗?”
第67章 见你
“不对,”眼睛和寸头一样圆圆的女孩子也反应过来,她听到了刚刚李琼楼叫人的名字,于是她扭头问自己的哥哥,“那个人叫他什么来着?那个高鼻梁个子矮一点的男生。”
谭青这时候也看向她,眼神很诚恳:“别磕了,小心和你哥一样磕到真的了。”
“所以叫什么名字?”谭娅看上去有点不确定什么的样子,表情上有点急迫。
“啊,”谭青犹豫了一下,“季柏,季节的季,柏树的柏,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没想到这句话一出来,只能见到他妹妹表情上一片空白,她看上去比在追忆的李琼楼还茫然:“那高个子的你的那个帅哥舍友呢?叫郑乐于?”
“你怎么知道?”谭青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啊,总不能告诉他这两个人的故事是她写的吧,谭娅沉默了一秒。
“这不应该啊。”她喃喃道。
按理来说攻应该比受高吧,就算她自己写故事的时候没有特别标出来,也不应该是这样啊。
眼眸圆圆的女孩子沉思着想,思绪居然一下子跑偏到这种地方。
她写的是风流渣攻和清冷受的故事来着,按设定来说攻是大高个英俊猛攻才合理,现实怎么有点反反的呢。
不过说起来,她当然也不歧视矮攻啦,矮点好,还能嘬,咳咳。
谭娅脸上一红。
早上的风从树叶间吹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她的脑袋也一下子被吹得清醒了点,这下才有时间思考别的。
她轻轻扣上手里的手机,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恰恰踩过了一处水洼。
这个红色寸头的女孩歪了歪头,终于开始思考自己写的书里的故事为什么会在现实里发生这个问题。
同时,站在台阶上面的郑乐于和季柏对视了一眼,因为视线原因,没有发现红色寸头女孩有什么异样之处,只是对视完又看到李琼楼的茫然中带着思考的表情时,嘴角都不约而同地扬了起来。
“你猜猜?”季柏道。
这下轮到李琼楼把茫然打量的目光又一次看向了郑乐于。
深棕色眼睛的年轻人以一种坦诚的态度同样看向他,这时候郑乐于才发现,季柏这位发小、书里写的那位深陷爱情三角修罗场的白月光,和他长得也没有那么像。
大概那天夜色太深,他一时间看错了。
那作者写的是什么文?除了最开始的走向有那么一点苗头,后来完全不相干。
……他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就在他的面前站着,正在踩着水坑思考人生。
李琼楼刚刚还在想着树下的蘑菇没有采到,现在乍一看到季柏男朋友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
“我和你哪个朋友很像吗?”郑乐于一只手还插在兜里,神情显得有点无辜,这种感觉让李琼楼觉得更加熟悉了。
这种游刃有余还爱开玩笑的个性。
“我在哪里见过你,不对,不是见过,我认识你。”李琼楼思考了足足有一分钟。
他的脑袋里一下子涌出来很多记忆,记性特别好的代价就是从这些记忆里提取出来想要的东西太难,但是他依旧能够感觉到某种熟悉。
没有结果,似乎只是熟悉感,像是前几天才刚刚说过话一样。
……这是因为他们前几天才打过游戏,并且在游戏后,季柏还和郑乐于打了个视频。
最后季柏及时打断了他的思考:“你别想着这事了,蘑菇也别摘了。”
“这是我发小李琼楼。”他一本正经地介绍道,但是背对着李琼楼的地方却悄悄朝郑乐于眨了眨眼,示意他暂时别说出去。
“郑乐于,和你提过好多次了。”季柏弯起眼睛。
他们这边交流友好,但是在台阶下假装发呆听着谭青说话的谭娅却露出了个有点吃惊的表情。
这和她书里写的对不上啊?!这才什么时候啊,三个人的修罗场居然这么快就展开了?中间八十万字狗血撒欢虐恋情深怎么被省略了?
这不合理。
“你到底在想什么?”谭青有些疑惑地在她眼前招了招手,“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在A市待了好几天了,要是报道迟到了咱妈凶的是我。”
“我回酒店收拾收拾就行啦,不要着急。”谭娅回过神来,讪笑道。
“对了——”眼眸圆圆的女孩子往台阶上一看,寝室楼下的树叶遮住了她的脸,在上面投下了晦涩的光影,“郑乐于,为什么是你舍友啊。”
她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可没有给郑乐于安排一个和她哥哥同名的舍友。
“分到我们寝室那就是舍友啊。”谭青的表情看上去很茫然。
他又想到了什么:“人很好的,你……”
他这话还没说完,谭娅就下意识地接上去打断了他:“他真和季柏在谈恋爱?就是他旁边那个男生?季柏?他人是不是清清冷冷的,然后在一起的事,谁先追谁的?”
谭青被她这一系列问题弄得晕头转向,他试图理清自己的语言体系:“是,对,清清冷冷的?也可以这么说,但是……”
“我知道了,”谭娅说完这句话还叹了口气,这一声在安静的树后面显得余味悠长,“你说他人挺好的是吗?我现在明白了,我会搞定这一切的。”
她知道这是个虐恋故事,对那个她先前看到的年轻人极其不友好,这本书是她写的,她就有必要拯救这一切。
起码故事里的人要有知情权。
她写的那个故事不应该真的在现实里发生,这听起来真是太糟糕了。
脚下踩的水坑很清,她低头,甚至能看到自己模糊的轮廓。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是每次来收尾的都是她,以后绝对不会再随便写什么故事了,她有些气馁,哪知道来她哥学校时不小心磕到的两个帅哥也是这样呢。
她给她哥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要先走掉,谭青还有点疑惑为什么谭娅和他本来聊得正开心,郑乐于他们一出现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当然他已经习惯了他妹妹神秘兮兮的状态,毕竟她从小就这样。
于是看着妹妹的背影从校园直路的转角消失,他才提着行李箱上去,又和郑乐于打了个招呼,在要上楼的时候,听到了来自于那位季柏发小的声音:“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三个顿号哥!”
谭青抬了下眼,从上二楼的中央台阶看过去,只能看到寝室楼门口的人影,但是这三个人一眼看过去太过于显眼,隔着玻璃板都能感觉到他们情感的波涛汹涌。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带着疑惑上了楼。
……三个顿号是郑乐于在游戏上的昵称,真的是三个顿号。
郑乐于沉默了一秒,他的笑意甚至还在嘴角没有压下来,然后就听到李琼楼不敢置信中带着激动的声音。
坦白来讲,其实李琼楼这么久没发现才是离奇,毕竟照着他们在游戏上压不住的腻歪和下了游戏就打视频时候的声音对比,李琼楼本应该在当时就发现的,居然真的拖到了见面才发觉。
李琼楼看郑乐于没说话,一时间也有点怀疑自己,将质询的目光转移到了季柏身上。
季柏无奈摊手:“这是个巧合。”
“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李琼楼脑筋一转就明白了,在激动地跳起来之后他才开口威胁道,“我回去就熬毒蘑菇汤给你喝。”
郑乐于也弯起眼睛。
然后就看到李琼楼把目光转过来,以一种平静而熟悉的语气威胁他:“还有你,顿号哥,这个赛季的组队,我这一周都不带你玩。”
郑乐于:“……不好意思,我愿意把时间调回开始,告诉你真相。”
这最开始真是一个巧合,他们决没有故意开李琼楼玩笑的意思。
而且这个后果听起来真的太可怕了,一个星期打不了组队赛什么的。
李琼楼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保持着这个表情对季柏说:“我不管,我要回家吃饭了,再见,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开了,背影在潇潇的雨色里有点寂寥。
实际上他的手在下边戳着手机:“我靠,季柏你下次再给我整这出呢。”
其实他是为了不当电灯泡才出来的,他合上手机,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季柏在后面又叫了他一声,李琼楼把手机再次拿出来,然后恶狠狠地点开游戏界面,把郑乐于和季柏一起拉黑了。
起码要等到下周再给他俩拉回来。
郑乐于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有点担忧,季柏在他旁边开口,带着淡淡的笑意:“没事的,他放了狠话才这样,实际上没生气。”
“不是因为这个,”郑乐于摇了摇头,“我担心的是他把我俩游戏上拉黑了。”
他有些忧心忡忡。
季柏打开了游戏,发现郑乐于说的是真的。
他脸一黑。
外面的树色已经渐渐深了,淡薄的冬雾里他的模样也看得很清晰,在拥挤的人潮里,他们这边没什么人,很空,郑乐于上手把他头上翘起来的一缕毛往下压了压。
季柏抬头看向他,然后露出一个微笑。
差点又要来拥抱。
“你猜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郑乐于问他。
“是什么?”
他凑上前在季柏耳边说了一句话。
季柏顿了一下,他放在手机侧边的手下意识捏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最后弯起眼睛,有得意的弧度:“那下次试试。
郑乐于唇角带上了轻快的笑。
放在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两个人同时。
郑乐于看了一眼。
居然是谭娅的好友申请,对方应该是从她哥哥那里拿到的联系方式。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谭娅在申请理由中写道:
“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拜托拜托,和一本书有关,我想单独和你说。”
郑乐于眉头一皱。
季柏拿冰凉凉的手机背面往郑乐于脸上一贴:“你在想什么?”
郑乐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然后按住了季柏的手机,开机键一打开,亮起了屏幕,只照到了季柏的脸。
“想你。”他面不改色地说。
季柏沉默了一秒:“你从哪学来的这一套?”
郑乐于扬起嘴角:“走吧,中午吃糖醋鱼。”
“不行,食堂中午还没开门。”
“我是说校门口街上的那家糖醋鱼。”
“那我勉强同意。”
他们牵手,然后上了寝室楼,季柏要把背包放下,郑乐于的手机始终揣在兜里,指尖在上面点了点,但没有打开。
他没有同意谭娅的好友申请。
谭娅向他提到了那本书,但是书分明已经被他扔进了后湖,那她就是从其他地方知道的。
难不成她也有那本书吗?可是书里压根没有这个角色,要说按角色分配书,季柏和他一样拿到书的可能性都比别人拿到的可能性大。
这合该是一个秘密。
他等着季柏把背包放下的时候,寝室里没人,防尘膜和被贮藏了一整个春假的灰尘一起扑面而来,整个寝室里弥漫着一种沉寂已久的潮湿感,季柏皱着眉头拿消毒水在寝室里喷了一圈。
郑乐于就顺便帮他把他书桌上的防尘膜撕下来了。
上个学期离开的时候,季柏就把东西整齐地摆放好了,桌子上的几个收纳盒安静地缩在书柜下面,还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台灯、卷尺和双面胶,复习资料被卡在桌子上面的夹层里,和一整层的书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