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迷路了by持也

作者:持也  录入:07-21

灭火器堪堪停在半空中,陈灼拧着眉屏息。
里面的人好像也在想办法开门,可以听到手掌从门的底部一直往上攀爬的细微摩擦声。
但只有偶尔几次,才让门把手有了轻微的震动,似乎是里面的人已经虚弱到没法站起身了。
陈灼抵着门,有些艰难的开口:“...应寻?”
没有回应。
陈灼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游走的理智归了位。目光一错不错的盯住了金属质地的门把手,而后用尽全力的砸了下去。
金属激烈碰撞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但手主人好像没知觉似的,一下、两下、三下……永远保持着这样的频率。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叮铃”一声脆响,门把手被整个从门上击落,掉在了瓷砖地上。
灭火器高高举起,落了个空。陈灼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刚赶回来的徐佳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徐佳铭颤抖的指着陈灼还在往下滴血的手:“你这是砸了多少下……?”
那可是..画师的手。
陈灼回神,丢开灭火器,瞥了眼自己双手虎口处猩红的黏腻,用手肘轻轻推开了隔间的门。
门后果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陈灼僵硬了几秒,动作更小心的往里推着门。
隔间完全打开,一阵浓重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刺眼的白炽灯下,应寻面色潮红的躺在门后,眼神显然已经没了焦距。衣领也被扯的有些凌乱,胸前一大片被液体浸湿的痕迹。
但整体看上去不像是受过什么伤。
那位已经被陈灼在心里杀了无数遍的副导演,面朝下趴在不远处,没有任何反应。
陈灼蹲下身仔仔细细的把人看了一遍,过了好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徐佳铭,帮我把他扶起来吧,我手上都是血。”
看到应寻几乎完好的衣物,徐佳铭心口的大石头就轰然落了地,闻言赶紧上前把已经迷离的傻儿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最近频繁的动作戏让应寻整个人都瘦了几圈,所以即使在完全得不到配合的情况下,徐佳铭还是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个被灌醉的人挂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低头,徐佳铭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口。
蹲在地上的人肩膀正微微的起伏着,大概是碍于双手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所以并没有抬手遮住他那双平日里让人看了就心生惧意的眼睛。
大魔王居然……在哭。

市立医院VIP病房内。
林致余早在美术馆就被经纪人强制带走了,徐佳铭也被陈放以「人多目标大」的理由成功劝退。
陈放在自己女朋友不断的眼神暗示下,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病床边。
“陈灼,你手刚缝了三针,好好躺着休息吧。医生都说小应寻就是惊吓过度加上醉了而已。但你伤的可是吃饭的家伙…”
陈灼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默的守着病床上正在输液的人。
“……”
陈放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
刚才带着工作室的人赶到美术馆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娱记和狗仔了。
在这个圈子里,但凡有点知名度的,工作行程基本都别想保密,更别提这种包场美术馆的大动作了。
陈放进门都费了好大的功夫。
上了三楼过后,场面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女朋友虽然一直没接电话,但控场能力还是在的。
陈放刚放下的半颗心在看到应寻昏迷着被人背出来的时候差点漏跳了几秒。没等他缓过来,后面紧跟着的就是手上简单的包着一层衬衫质地的布料,边走还边往下滴着血,身上像是没有一点温度的陈灼。
这场面看的陈放目眦欲裂。
情况看上去已经相当糟糕了,但最糟的还在后面——美术馆为了防盗,并没有设计后门。
逃生通道也好,电梯、楼梯也好,最终通向的都是那个被一群娱记包围着的正门。
披着满身酒气晕过去的新演员、不知死活的投资人副导、焦急的男女主、满手是血的神秘帅哥。
随便扔一个出去都是爆点。
这种级别的消息已经不是陈放可以按住的了,但放任各种照片流传出去,后果很难预料。电影不能上映可能都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陈放在安排着一行人等下楼的时候,被自己这个弟弟神色淡然的拦住了。
陈放心虚的不敢看他:“追责的话一会儿再说,这里人多眼杂,再说你的手伤成这……”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今天的事传出去。”
陈灼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做不到就找那个人解决吧。”
其实陈放早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根本没敢开口提。现在居然被这个最不可能提这茬的人说了出来。
“陈灼你可要想好了,找咱…那个人处理的话,今天这里的事,事无巨细,他全都会查。”
“包括你和应寻的事,他全都会知道。后果可能比照片传出去还严重。”
眼底的燥意就快要盖不住了,陈灼拧着眉:“难道你觉得照片传出去之后他就不会查了?”
事情发生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十分钟,陈放却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心累过:“……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一旦让他拿住你的软肋,他肯定会不择手段的让你回公司。”
“让我去公司干什么,吃软饭吗。”
手上迟来的钝痛让陈灼眉宇间的不耐更明显了:“术业有专攻,难道他要让我用画画和纹身去管理一家大型娱乐公司?”
“有你这么尽心的替他工作,他该知足了。”
“……”
着重的「尽心」二字让陈放噎了噎:“……行,就算我回国之后让他暂时对你没什么要求了,但他肯定也不会在知道这事儿跟你有关之后,就轻易替你摆平了。”
“所以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陈代表?”陈灼冷冷的嘲讽完,转身就下了楼梯。
……完了,这几年好不容易修补好的感情又破裂了。
陈放感觉自己这下真要失去这个弟弟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感情了。
“嘶……”
手臂内侧被狠狠的拧了一把,陈放思绪回笼,委屈又无奈的侧头看向了自己的女朋友:“媳妇儿我真劝不了,他从来都不听我话。小应寻今儿要是不醒过来,他能在床边儿上坐到天亮。”
叶韵秋翻了个鄙视的白眼。
啧,还是得老娘出马。
蹲在陈灼旁边的时候,叶韵秋已经挂上了疼惜的表情:“陈灼啊,你不心疼自己,但你想过一会儿小师弟醒过来之后看到你这样会是什么心情吗?”
“我跟他在剧组也相处了有段时间了,他特别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有次我只是随手给他递了张纸巾,他隔了几天见到我,直接还了我一整包。”
“你的手伤成这样还守在他边上,他知道了估计会内疚的崩溃。”
陈灼怔了怔,嗓子因为先前的紧张还带着嘶哑:“这跟他没关系。”
这声音听的陈放后槽牙瞬间咬紧。
妈的心好痛,弟弟什么时候这样过了。
“小灼……”陈放犹豫的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下:“要不我们现在去公司?爸那边还是得先去……”
“你是想用我现在的样子卖惨么。”
陈灼起身,缓缓抬眼:“走吧。”
这么干脆利落的回答让叶韵秋都愣住了。
不是说这弟弟和老陈总断绝了关系,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同意见面了吗?
这也太……
陈放默然了片刻,心里各种念头疯狂翻滚,最后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你真是因为应寻……变了很多。”
陈灼没对这种评价做出回应,只是又看了一眼病床上还在昏睡的人。
“应寻这边你放心。”叶韵秋很有眼色的接了茬:“我今天接下去没行程了,可以在这边待到明早再让经纪人来接我。”
那人果然立刻朝自己点了点头:“好,我结束了立刻过来。”
*****
陈放开车一向追求速度,今天却格外希望路程可以再漫长一点。
原本四十多分钟的路硬是被他磨的开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副驾的人甚至在后半段车程都闭上了眼睛。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公司门口。保安看到车牌,立刻抬起了竿子。
陈灼在车子又启动的时候醒了:“我以为你会开到明天。”
“……”
陈放幽怨的偏过头:“你倒是一点不怵,我一路上慌的油门都快不会踩了。”
“如果你的安排不出问题,现在我和应寻应该正在公寓里吃饭。”
“你是该慌。”
陈灼说完就毫无留恋的下了车,关门的动作都透着股事不关己的冷漠。
“……”陈放自知理亏,也不敢计去较这人甩自己宝贝车门了。
自家公司,陈放也没管车子到底停没停正,跟着已经熟门熟路进了大楼的身影跑了过去。
“你真……一点不怕?”
陈放跟着进了电梯,看像旁边那个用指腹按下顶楼按钮的人:“你都不用缓缓的吗?”
“早晚都要见,缓什么。”
陈灼靠在观光电梯内的扶手上,声音透着明显还没缓过来的疲累:“他也不是我缓缓就能避开的。”
陈放看他这样,心又开始痛了。
“一会儿你跟着我进去,什么都别说先开口叫声爸,只要你先服个软,后面什么都好说。”
“你别又跟他硬着刚,他最不吃的就是……”
“知道了。”
陈灼捏了下自己挺直的鼻梁,感觉更累了:“我会看着办的。”

第118章 一巴掌
中央空调永远是恒温的27度,陈放坐在离办公桌不远的沙发上,后背已然被自己的冷汗浸湿了。
这种要人命的沉默真他妈难抗…
陈父端坐在用一整片天然大理石制成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捧着一盏茶,时不时的拨弄几下杯盖,眼神却只盯着桌上的文件。
陈放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爸…我们来了。”
“哦?”男人闻声看向沙发,面上的诧异不似作假:“小放你什么时候来的?”
被眼神扫到的一瞬间,陈放就下意识的挺直了后背:“呃…呵呵,刚来刚来。”
男人嗯了声,而后又状似不经意的把目光挪向了站在沙发尾端的人:“这位是?”
陈放有点绝望的闭了闭眼。
……开始了。
陈灼僵硬了一瞬,接着就垂眸迎上了那人的视线。
空气瞬间焦灼了起来。
“你倒是说话啊…”陈放偏过头,左手掩着嘴唇,声音咬牙:“赶紧的…”
平直的唇角又紧绷了几分,陈灼在对面不明意味的眼神下开了口:“爸。”
虽然心里是这么期望的,但亲耳听到他这么称呼,陈放还是直接楞在了沙发上。
显然办公桌后的男人也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开场白。
但他眼里的惊讶也不过短短数秒,再站起身时已经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了。
“原来是小灼啊。”
“看我这眼神,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说出去别人怕是要笑话了。”
瓷制茶杯被放置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男人拿起桌上的文件,缓缓走向沙发处。
稳稳坐定在上位的单人沙发里,男人的目光这才直勾勾的看向这个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真是稀客啊。那既然来了,怎么不坐?还是我这破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像是根本不需要陈灼有什么回应,男人自顾自的拉长了声音:“哦…我想起来了。搞艺术的是吧,大画家?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说到这,陈辉面上划过一丝厌烦:“那你就站着吧。”
“……”陈放感觉自己呼吸都有点不畅了,忍不住伸手松了松领带,才稍微觉得好了几分。
“好。”陈灼眼底毫无波澜:“您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那我就直接说正题了。”
“希望您能把压下来的照片彻底销毁,今天在美术馆的所有事都不要在热搜……”
“我还以为,你是来求我的。”陈辉单手倚着沙发背,闲散的开口打断了他:“还是我误会了,这就是艺术家求人的态度?”
……真给老爹跪了。
陈放瞥了眼自己弟弟瞬间沉下去的脸色,有点崩溃。
“爸,咱们能好好说吗…”陈放赶紧出手,试图缓和下二人之间的氛围:“今天出事这艺人我已经签下来了,也是咱们公司的一份子了,于情于理本来也该把这消息给摁下。”
陈辉冷笑一声:“是么。一个什么名头都还没有的新人,值得我用那么多人脉和资源,替他去收拾烂摊子?”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开的原来是慈善机构。”
“……”陈放张了张嘴,没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才算值得。”陈灼平静的延续了这段对话:“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做什么?”
陈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以为你在我这还能有什么价值?你和路边的和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充其量也就是会开口叫我一声爸而已。”
说着,陈辉的目光又落到了陈灼包着纱布的手上:“哦,忘了你这手还伤了。”
“要是连画画都没法继续下去,那你真就是个废物了。”
陈放立刻起身,挡住了二人交汇的视线:“这事就算了吧爸。公关工作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和小灼都还没吃饭呢。”
陈辉对这话充耳不闻,只是抬手挥了两下,像是嫌被挡了视线:“这样吧。”
“仔细一想你好像还算有点价值。听说你粉丝很多,平时清高的很,一般人有钱都难求一副有你署名的画儿?”
“那你就给这……”看了眼手里的资料,陈辉漫不经心的继续道:“应寻的角色,先画上一幅吧。由你哥这边的账号发出去。”
陈放错愕的不行:“画应寻?我来发?”
这种奇怪的要求让陈灼也皱了下眉。但最终他还是平静的点了下头:“好。”
“呵。”
陈辉皮笑肉不笑的睨了站的八风不动的人一眼:“你倒是应的爽快。看来这个叫应寻的男孩儿对你来说很重要啊。”
“行,你既然肯回来跟我低这个头,那我也不为难你了。”
“这礼拜先把应寻的宣传画弄出来。电影其他主要角色的宣发也交给你了。”
“海报发出去几组,电影上映前你就给我画几组出来。”
陈辉笑着起身,走近了站着的人:“要求也不多,每一张都有你的署名就行。”
这礼拜?
陈放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礼拜怎么画?医生说他的手起码得一个月才能好透,缝了三针呢!”
陈辉头都没回,还是盯着眼前的人:“不能画?”
陈灼的情绪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种状况:“能。”
“陈灼你!!!”陈放急了,冲过来就要拉人,却被陈辉直接一把推的摔回了沙发。
像是被陈灼波澜不惊的样子惹怒了,陈辉抬手就是一巴掌,动作丝毫没留力。
陈灼脸被打的偏了偏,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你可真行啊。”陈辉气极反笑:“翅膀真硬。”
“一礼拜,多一天你交不出画,这应寻就别想在圈子里有饭吃。”
陈灼对上他的视线:“好。”
操这脾气!
陈放吓得差点原地蹦起来,怕陈辉抬手再给自己这弟弟来一巴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着他的手就往门口走。
“爸,小灼我就先带走了。咱们下回再聊。”
陈辉倒也没拦,只是在两人即将跨出门的瞬间又懒洋洋的开了口:“有没有下回,也得看大画师电影上映前拿不拿得出那么多画儿给我了。”
察觉到自己抓着的手臂有要挣脱的迹象,陈放不得不又加了几分力:“别搭理了!跟我走就行!”
陈灼被抓的眉头皱了皱,但也没再回头。任由陈放带着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操!”
一圈锤在方向盘上,陈放整个眼眶都是红的:“妈的他是不是疯了!你好歹也是他生的,怎么他妈狠成这样!”
“我是我妈生的。”陈灼用无名指夹住安全带,有些迟缓的送进了卡槽,语气间的淡然像是刚在办公室挨了一巴掌的人不是他一样:“之前也是我自己说要跟他断绝关系的。”
这种动作看的陈放眼睛又是一热:“就你这样还画个屁啊!手不得画废了?!”
“伤没好透就硬画,落下毛病怎么办?”
陈灼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于是把头偏向了窗外:“没事,我自己有数。”
“你一天到晚有数,你有个屁的数!”
陈放彻底崩溃了:“都他妈怪我,为了谈个高奢代言就没亲自去盯着,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要不是我,你也用不着回来受这些委屈。”
“我真是脑瘫了,之前还老劝你跟他低头认错。”
“他这人就是不正常,控制欲太强了。老妈被他逼的分居,我被他要挟着回国,你又被他毁了美院的offer……”
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接着陈放右肩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住了。
陈灼看着自己的哥哥,语气带了少有的宽慰:“你已经在中间转圜很多了,至少给我争取了余地。”
“能先让他愿意出手把消息按下来就行,接下去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说他要你画画干什么呢。”陈放狠狠用外套擦了下眼泪:“明明瞧不上,还非得你现在就给他画出来,真他妈想不通。”
“怎么会想不通。”
陈灼调低了椅背,一整天的疲惫让他声音都模糊了很多:“第一,公司日常最需要的就是提升社会风评,我的路人缘可以说是,画师里没人能比的,受众群体很固定,已经形成了一个团体。”
“第二,就像你说的,他控制欲很强。我今天送上门给他拿捏,他不这么搓揉我一顿你才该想不通。”
“对了,记得嘱咐下你女朋友,应寻那什么都先别说,我的手也是。”
陈放咳了几声,忍住又一次的鼻酸:“…我们可以不说,你手上的伤怎么办,应寻只是醉了,不是瞎了OK?”
陈灼闭着眼,扯了下嘴角:“就说砸门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下,一礼拜能好。”
“他之前骗了我很多回,也该我还他一次了。”

二人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VIP病房内一片静谧。
陈放抱起蜷缩在椅子上,已经彻底熟睡的女朋友,朝陈灼使了个眼色:“我们走了先。”
陈灼点点头。
这下病房内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
陈灼在床边安静了的坐了很久,才用唯一没有被包裹着的指腹,轻轻的碰了碰还在昏睡的人。
等缱绻又小心翼翼的动作滑落到嘴唇时,应寻终于还是扛不住了,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狗眼。
“真行啊小陈同学,趁人之危是吧,吃豆腐吃的开心…”
应寻撑起的上半身就这么僵住了:“你手受伤了?”
“所以那时候真的是你在砸门不是我的幻觉?伤的怎么样?会有后遗症吗?我看看?”
陈灼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扭到了而已,不会有后遗症,一礼拜就能好。”
两只手一起扭到?
应寻当然不信,探过身子就想再仔细看看,却被陈灼不动声色的挡开了:“不信我么。”
应寻趴在床边,点点头:“除非你再给我看看。”
“撒谎精不配提要求。”陈灼睨了他一眼,自然的扯开了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应寻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操了,陈灼陈灼,那个谁,就那个副导,现在怎么样了?”
陈灼迟疑了一瞬,而后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了床上那人突然变的惊恐的眼神。
“你怎么了?”
应寻捂着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靠…他死了?被我踹了一脚就...死了???”
“……”。
忍了忍,陈灼还是偏过头直接笑开了。
一天的疲累和复杂的情绪在此刻荡然无存。
“我摇头是因为还没来得及去了解他的情况。”陈灼眼底都荡着笑意:“不是说他已经……没了。”
应寻猛的松了口气,把脸彻底埋进了带着消毒水气味的被子里:“差点儿以为我要进局子了,还得连累陈老师守寡。”
原本打算落在这人头发上的手悬空一停,陈灼噙着笑,用指腹碰了下他的耳垂:“那还真是万幸,没让我年纪轻轻就做寡妇。”
应寻痒的扭了扭,但还是没抬头。声音从棉被里透出来,有点闷闷的:“你怎么不问问我在隔间里发生了什么?”
看床上的人蠕动的像个毛毛虫似的,陈灼笑意更甚,语气也温柔了许多:“你想说的话我可以听。”
应寻又扭了下,瓮声瓮气的问:“我不想说你就不问了吗,万一我真的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现在不会在医院。”
应寻错愕的仰起头,额前的碎发因为刚才的动作变的乱糟糟的。
陈灼用手腕给他顺了顺,才又继续开口:“你非要假设的话,我的答案是不会介意发生过的任何事。你对我来说永远是第一位。”
我…靠?
应寻漂亮的眼睛缓缓睁大,试探着伸出双手环绕住了陈灼的脖颈:“你要是这么说,应老师可要把持不住了啊。”
“啊。”陈灼笑着在他侧脸亲了下:“是像这样把持不住吗?”
应寻恶狠狠的回亲了好几下:“你少勾引我。”
陈灼没躲,只是一脸笑意的看他。
倒是应寻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了,咳了声,松开了自己的爪子:“咳…亲完要不听听我的故事?”
陈灼忍住笑,十分正经的点点头:“嗯,你说吧。”
回想起下午在美术馆的事,应寻神色立刻就垮了,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几下,显然是在后怕。
当时,在应寻摇晃着回到休息室,正打算换上最后一套毛衣的时候,背后的门被人消无声息的打开了。
背对着大门,神经又因为酒精变的有些迟钝,应寻对自己身后的状况一无所知。
直到衬衫脱落后,他的后背上多了一只黏糊糊的汗手。
应寻吓得一个激灵,倒是清醒了几分,在回头看到那张已经防备了几个月的人脸后,这酒更是彻彻底底的醒了。
飞速穿上衬衫后,又套回了原来的外套,应寻警觉的看着手里拿着一瓶酒,正缓缓靠近自己的副导:“你干什么?这里是更衣间,我需要换下一套拍摄的衣服,请你离开谢谢!”
副导的理智早在看到那片白皙匀称的后背时就消失了,听到这种不痛不痒的呵斥之后,面上的兴味更浓:“跟我装什么清纯呢,能让陈放突然签下你,难道不是你爬上了他的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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