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真心—— by爱干饭的团子

作者:爱干饭的团子  录入:07-24

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字已经写完了,洛小池的指节却一直摩挲着纸张。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失眠了,今夜因为曲明砚的一句“晚安”倒是又精神起来。
抬起头,京城的夜空不太能看见星星,无尽的漆黑闷得人心情压抑,轻吸一口气,正准备合上本子时,他看到森严的大门处亮起了灯。
元管家被搁在担架上,遍体鳞伤的抬回来。
他的头顶墨发蓬乱,额角还渗着未干的血,微一凌眸,似乎是注意到了洛小池的房间,阴戾的目光扫过来。
桌边的小灯映出昏黄的光,猝不及防间,洛小池和那双眼睛对上,惊得心跳砰砰突起。
他关好灯回了床上,大约到三点才睡下。
许是真的被元管家那一眼惊得不轻,梦里,他又见到了儿时的场景。
很小的时候,他和爸爸妈妈住在京城郊区,那时候关于吸血鬼和人类和平共处的《条例》刚出台,他们天真的以为,可以在这里活下去。
然后有一天,一只吸血鬼来到了他家,毫无道理的抓走了他和妈妈。
当时的洛小池只有7岁,记忆里,父亲被打的满身带血,也没护住他们。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元管家当着他的面,强暴了他妈妈。
把他妈妈卖给了别的吸血鬼,把他扔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人类实验室”。
他每天被抽血,研究,注入各种药剂观察。
身体和精神几近崩溃,却……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整整三年,直到十岁时,实验室被炸毁,他才得以逃出生天。
巨大的阴霾笼罩着他整个童年,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元管家很年轻,大约只有十几岁。
现在……,已经三十多了……
记忆里恶魔的脸与元管家方才看他的眼神重合,洛小池靠在枕上艰难的分开唇,嘤咛出声,额角出了一层汗。
锐利的疼痛让他猛然惊醒,在床边坐好,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太紧张,指甲抠破了掌心。
看一眼表,已经八点了。
曲明砚早已吃完早饭离家,但吩咐保姆把他的那份送到了屋里。
洛小池简单洗了洗手,问人要了创可贴,便坐在桌边,将早餐的小笼包仔细吃完。
饭被撤走后,他下意识拿起手机,打开了和曲明砚的聊天框,输入:【早安。】
字打好了,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未免曲明砚再问个【为什么是输入中】,心虚似的,洛小池将这句【早安】删除,拿起自己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将联系人和资料一点点导进去。
他特意弄得很慢,但全部弄完,怎么才过了十分钟?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资料,洛小池还是没忍住,再次打开曲明砚的聊天框,发:【早安。】
随后,心莫名其妙的悬起来。
幸好,曲明砚回的很及时:【嗯,快到公司了,早安。】
元管家在养伤,这几天洛小池过的很是安稳。
闲暇时,他观察起了曲明砚的上班规律,一般早上八点出门,下午七点左右回来,但今天……是发情期……
是洛小池被标记一个月的日子。
第一次发情期……
曲明砚依旧在公司忙碌,下午的时候,收到一条消息:【今天,能不能早点回来?】
曲明砚:【好,五点回。】
说好了五点,但他记着这件事,干脆从药店买了些抑制剂,提前回了家。
却不想,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治安局的血族警察将别墅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队长告诉他——元管家死了,脖子上,正插着洛小池的蝴蝶刀!

“洛先生当时也在场,所以,我们将他锁定为第一嫌疑人……”
曲明砚握着药袋的手慢慢收紧,张口打断大队长的话:“人呢?”
大队长:“?”
曲明砚语气重了些:“洛小池,人现在在哪儿?”
“在……那里。”被伯爵的态度莫名震了下,大队长抬手,慌忙指了指路边不远处的警车。
曲明砚迈步走过去。
跟几名警员打过招呼,后车窗缓缓打开,洛小池正坐在里面。
他整个人穿的单薄,清清瘦瘦的,双手被扣上了镣铐,微长的墨发挡住眼睛,看起来比平时更乖。
曲明砚的眉头微微拧起,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见少年转过头,有些惊喜的叫了声:“先生?”
曲明砚目光微落,以为他要扮可怜求救,却不想,洛小池开口便问:“现在是几点?”
曲明砚看了眼手表,道:“四点四十五。”
随后,洛小池唇角扬起,弧度明媚好看:“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您真好。”
曲明砚的思绪莫名荡了下,听洛小池说:“除我姑姑外,您是对我最好的人。”
说话时,少年的脸颊微微浮红,很明显,被标记后的发情期已经开始折磨他。
得不到吸血鬼主人的安抚,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皮肤灼热,整个人从内而外,像是要被烧熟。
按理说,一般的血仆都会扑进主人怀里,或是忍着疼给自己打一针抑制剂。
但现在,洛小池只能坐在连门都开不了的警车里,双手合拢,扣着冰冷的镣铐。
抬起手,曲明砚将自己带的抑制剂取出来,吸入注射器,提醒洛小池将胳膊伸出来。
一针打下去,少年的身子又软了些,靠在车座上不住缓着气。
脆弱的衬衫扣子因为磨蹭而滑开,露出锁骨一片粉红。
他听见曲明砚问他:“元管家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洛小池摇摇头。
曲明砚再问:“洛小池,看着我,元管家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目光慢慢扫过去,少年的嘴唇有些白,洛小池说:“不是……”
曲明砚的眼瞳盯上他,如他们第一次睡过之后,一样的冷冽锐利,审视探究,似乎非要逼他说出些什么:“你再告诉我一遍。元管家的死你不知情,我就去给你查!”
抑制剂与发情期的对抗让他的身体又软了些,指尖慢慢泛起红,但洛小池动了动,依旧很平静的对上曲明砚的眼:“我毫不知情……”
五个字,被他念的很慢很慢。
像是蛊惑,也像能放慢时间。
终于,曲明砚点了下头,随即车窗合紧,洛小池看到曲明砚转过头,抬手举起了电话。
看唇语像是在说:“何律师,我有事找你帮忙……”
曲明砚,会救他……
意识到这一点,洛小池仿佛打了场小小的胜仗,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面对审讯,他什么都没说。
被关进透明的隔离室时,身体的异样才渐渐凸现出来,来势汹汹的发情期激素在血管里与抑制剂相厮杀,疼痛蔓延,几乎渗透骨骼。
洛小池双手抱紧自己,脊背靠在冰凉的单面玻璃上才得以暂时缓解。
肌肉的力量一点一点被销匿,暗暗咬紧牙关,意识几分模糊时,他忽然就想起曲明砚的话。
——元管家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是不是……?
就是他做的!他做了好些天,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被元管家欺辱的那些天,洛小池发现元管家有隐藏的心脏病+畏光症。
男人的房间常年不开灯,即便用电脑办公,电脑的亮度也很低。
单纯的畏光只是眼科疾病,不足致命,但如果元管家有心脏病;如果元管家正好被曲明砚的司机打伤了心情郁结;如果洛小池把他治心脏病的药换掉,再用强光忽然闪他几下……
不死也难。
所以,洛小池问曲明砚要了一台新电脑,他尝试用自己的电脑连接元管家房间的电脑。
在他咳嗽不止,正准备起来喝药的空档,漆黑的房间里,二十几英寸的大屏显示器忽然亮起,强光闪烁!
元管家的瞳孔不自觉放大,药噼里啪啦撒了一地,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心脏张着嘴,不出几秒,断了气息。
然后,将电脑的入侵记录清除。
洛小池拖着发情期不断发热的身体,戴好鞋套和手套,几步走到他身边,蝴蝶刀猛地刺入他的脖颈。
一切收拾完,再无辜的瘫倒在地,报警。
没有任何证据会指到他身上。
但元管家明明已经死了,大仇得报,他为什么要再刺那一刀呢?
不是引火烧身吗?
“嗯唔……”
难耐的嘤咛钻出喉咙,洛小池的双腿发软,有些想……
“嗯……”
身体慢慢倒在了地上,大约是曲明砚的那一支抑制剂没压住发情期疯变的身体激素。
眼圈慢慢变成通红,洛小池不自觉蜷缩起身子——他想让曲明砚……
难以忍耐的灼热将指节也磨成淡粉,意识越发不清晰起来。
——为什么他要特意给元管家一刀呢?
为什么呢?
洛小池想,一是为了解恨,二是……
他就要自己被抓,就要在发情期引起曲明砚的注意!
他要曲明砚在意他,爱上他。
他以前所受的委屈,要向这世界,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呜……”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总之,两行清泪滑下来的时候,洛小池迷迷糊糊意识到,他被谁抬起胳膊打了一针,而后裹上衣服……
双手抱了起来。

第010章 明砚,带我回家
许是冷了太久,忽然的暖意让洛小池受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泪水轻擦过曲明砚肩膀。
那个审他的警察很凶,不想看见。
走的时候,他特意将头埋进曲明砚的大衣里,指节微抖,像只避难的鸵鸟,身体也烫的厉害。
上了车,曲明砚随手将洛小池放下,才发现,少年的颈上有几道明显的红痕。
像是……自己掐出来的?
清瘦的身子在他怀里不住打颤,眸光寂寂,曲明砚其实有些恼——
洛小池很聪明,从最开始他就看出来自己在刻意回避对他的欲望,也在回避他身上每一处痕迹。
却总能贴着他,蹭着他,撩拨的恰到好处。
粗粝的手指慢慢下落,曲明砚抬起少年的下巴,对上一双朦胧到……有些失焦的眼。
是的,那些痕迹是洛小池自己掐的,他看得出曲明砚的情绪难控,大约无法压抑欲望,想要曲明砚对他感兴趣一点,更感兴趣一点。
所以趁着还有力气,抬起手,一点一点将红痕掐出来。
可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在隔离室又热又疼的时候,总想着豁出一切去报复世间不公,卑微求爱也没关系。
现在,被一件厚实的大衣裹着,洛小池忽然就不想了。
车内的暖气熏回了他最后一点理智,偏过头,他忽然就挣脱曲明砚的手,裹着衣服,默默往一边挪了挪,倚在车窗上。
一只手落空的曲明砚:“………”
眸光兀自沉了一会儿,冷沉的声音自一侧响起:“脖子上是自己掐的?”
发情期的热浪来势汹汹,潮水般摧垮着洛小池的身体,大约难受的厉害,少年抿了抿唇,声音也是哑的。
“嗯……”
曲明砚:“为什么?”
洛小池说:“想你……”
“想你抱抱我……”
“可你总是忙,除了吃饭,眼睛都不会落到我身上……”
“我连……给你发条消息,都小心翼翼……”
语气寂寂,听多了反倒像是控诉,曲明砚靠在一边,回忆了一下他说的消息:“我都有回。”
“明砚……”
但,大约是双耳嗡鸣,洛小池已经听不清他答了什么,只喃喃着:“明砚是主人……”
“主人不是丈夫……”
曲明砚目光微沉,听他道:“明砚说,带我回家……”
“我没有家……”
姑姑死了,洛小池,什么都没了……
视线里,少年的嘴唇发白,额间热汗浸湿了碎发,说话驴唇不对马嘴。
大约被第二支抑制剂折腾的厉害,整个人靠在车座上,蜷缩的越发小,车子忽然路过几个减速带,身子猛然向下一载。
洛小池呆呆的,以为要砸到地上,然后,一只手捞起了他。
车子顺势向前,前面一段路都不好走,曲明砚干脆又将他挪了过来,抱进自己怀里。
车子停下的时候,洛小池身上的汗褪了,眼圈也红得不再厉害。
肩膀被晃了两下,曲明砚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比刚才暖了一些:“洛小池,到家了。”
被裹了一路,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洛小池跟着曲明砚下车,进门之后,曲明砚关心了他两句。
洛小池说身体没事,主动往自己的小房间走。
他走的很慢很慢,眼看要和曲明砚分道,他忽然抬手,又一次握住了曲明砚的手。
发烫的指腹摩挲他的手腕,酥酥的。
曲明砚回过头。
洛小池问:“如果……我晚上再不舒服,可以去找你吗?”
曲明砚点点头。
十月的凉风撩着发丝,但洛小池并不觉得冷。
没有元管家的别墅祥和了不少,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他问曲明砚:“睡您床上?”
“不,睡我壁橱。”
似乎忽然生了逗他的心思,曲明砚笑:“那里面有很多我的衣服,足够你盖。”
“………”
话音落,洛小池呆在原地,望了好一会儿曲明砚的背影。
回到屋,又打开小灯,摊开了自己的日记——
10月6日,阴
大概是发情期烧糊涂了,原本的计划一点没实施。
我凶曲明砚了,他没怪我。
他抱了我一路,跟我说:“洛小池,到家了。”
洛小池,还可以再有家吗?
笔触幽幽停了一瞬,抬起头,洛小池第N次将目光移到别墅不远处,那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厦上。
——金地大厦。
那里藏着他不得不完成的目标。
只有吸血贵族及其家属才可以进入。
他想让曲明砚爱上他,带他进去。
曲明砚爱他与他的目标并不冲突,这样很好……
这样,当心里有些喜欢悄悄为曲明砚生根发芽的时候,洛小池才不会那么做难。
落下笔端,他又忍不住写:
曲明砚,如果真的喜欢我………
没写完,怔一会儿,划掉。
洛小池几分不安的躺在床上,等着发情期再给他带来什么风雨。
太累了,他合上眼睛睡了一阵儿,夜半,轰隆!
巨大的响雷声迫使他睁开眼。
外面狂风大作,暴雨拍打,体内的抑制剂效用过去,发情期的燥郁热浪便再度侵袭。
透过窗户看一眼,别墅二楼,曲明砚的房间安安静静黑着灯。
大约是睡着了。
洛小池想:曲明砚不会来看他……

陷入床褥的身体慢慢蜷缩,忽然,洛小池想到了什么!
神色一顿,竟是穿好拖鞋下床,径直冲进了雨里。
从他的房间到别墅主体要横穿半个院子,进屋的时候,洛小池的肩头和发丝都蒙了一层水,湿漉漉的。
他在客厅翻出一根铁丝,随后抬起目光,忍住身体微微的不适,朝着曲明砚的房间,一步一步迈过去。
“轰隆!”
又一道惊雷伴随着闪电响起,房间里,曲明砚靠在床头,唇色发白,额角渗出一层汗。
他的双手慢慢收紧,瞳孔幽幽变红,吸血鬼的夜视能力并不能给他安全感,他觉得害怕。
也是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亲眼看着母亲满身是血,奋力抠掉了身上被植入皮层的监视器,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又被父亲锥穿肩胛骨,活活拖进笼子里。
快死的时候还在拼尽全力对着他喊:“明砚,快跑!”
“远离这个疯子!快跑!”
嗓子沙哑,声音却洪亮的不像个将死之人。
那是母亲以生命落下的悲鸣。
他的母亲是人类,人类都是脆弱的,在这个完全被吸血鬼统治的世界,无法活下去……
“咔哒。”
微弱的声响让男人精神顿凌,曲明砚按开了床头的小灯,又听“咔哒,咔哒”。
门外似乎有人撬锁!
指甲渐长,吸血鬼全盛的战斗状态被激发出来,终于,“吱呀”一声。
入目,洛小池湿漉漉的站在门口,身后,楼道的暖光照着他,软软的黑发垂下去,很乖,像只走投无路,冲进来躲雨的小狗。
但曲明砚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巧妙弯曲的铁丝。
脆弱的人类,会撬锁?!
瞳孔的幽红慢慢淡下去,似乎没发现他的异样,洛小池走进来,几分恭顺的低下眸:“我……怕打雷。”
“来找你睡壁橱。”
“……………”
扣在掌心的指节收紧,努力将满身的应激和不悦压下。
曲明砚张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涩,于是道:“可以,帮我倒杯水吧。”
“好。”洛小池一直很听话,点过头便迈出去,往楼下客厅走。
待人的背影全部消失,曲明砚才拿出自己常搁在床头柜里的小白瓶,倒出两片药。
也不就水,就这么生生吞下去。
随后呼吸渐稳,躯体的症状也缓解不少。
不一会儿,洛小池端了水上来。
递给他的时候,发烫的指腹轻擦过他的手背,酥酥麻麻,像是不小心碰到的。
洛小池收回手,没事人似的立在他面前:“您……晚上吃饭了吗?”
曲明砚想了想,晚上他是安排了饭局,为了捞洛小池跟何律师喝酒,饭倒是……
搁下水杯,曲明砚懒懒的靠下:“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想睡壁橱的话,自己下去洗澡。”
“嗯,好。”
洛小池依旧很听话,不过,房门不关,曲明砚没听到浴室的水声,倒是有几点很微弱的,“咕嘟咕嘟”的声音?
客厅靠左有一间半开放式的小厨房,“咕嘟咕嘟”的声音很引人,曲明砚刚坐起来,就听“叮——”
枕侧的手机来了消息。
洛小池:【煮了面,不如一起吃点?】
曲明砚原本不想去,但不吃胃又实在受不住,索性穿好鞋下楼。
走到茶几边,才发现:“就一碗?”
“嗯。”洛小池看着他笑:“抑制剂的效用过去了,我好难受,吃不下,您吃吧,我去洗澡了。”
话落,便转身自己走进浴室,合上了门。
银制的筷子搁在碗边,曲明砚检查了一下,拿起,挑起一片菜叶,又向下压了压荷包蛋。
清汤面啊……
记忆里,好像只有母亲做过一次。
别人都怕他,不敢拿这个糊弄他。
洛小池这个菜叶的数量放的,倒是与母亲颇为相似……
曲明砚慢慢挑起一筷子。
正吃着面,浴室内,洛小池压抑的低喘声传来,水声哗哗,他似乎想帮自己,却又实在不会。
片刻后,笨笨小狗只能裹了件浴巾,红着眼睛走出来。
剧烈的身体激素变化在他脸上凝成一汪春色,洛小池的头发还湿着,浴巾堪堪遮住大腿。
蜷缩在沙发上时,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都透着盈盈淡粉。
一轻一重的呼吸在耳边紊乱着,曲明砚没有抬眼,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吃完最后一根面条,吸血鬼伯爵“哒”的一声,搁下银筷。
眼见洛小池要去刷碗,沉声吩咐一句:“别动,等我一会儿。”
“嗯。”
洛小池是听话的,乖顺的,偶尔看起来凶,却从来不会违抗他。
曲明砚去了浴室。
洛小池便在沙发上靠着,一只手慢慢扣住抱枕,指节来回游走,乱成了一团麻。
几分钟后,浴室门再次打开,曲明砚走到他身边。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捏了捏他的脸,力道有些重,微疼。
洛小池的呼吸又重了些,他的胸膛不断起伏,冰凉的手套擦过他的肌肤,瞬间惹起阵不明显的战栗。
意识渐渐散了,眼神飘忽间,他看到,曲明砚将手套按在了他唇边,说:“咬下来。”
声音清冷,沉着命令。
洛小池照做,然后,曲先生那只带着纹身的手慢慢下滑,勾开了他的浴巾……

又或许,只是不屑于对他温柔。
上次在宴会厅做过那一夜,洛小池一连七天都走不好路,但他喜欢曲明砚凶。
曲明砚是立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一句话就能定人的生死。
他只是曲明砚一时兴起,在路边随手捡回来的小土狗。
曲明砚对他的好,让他有些不适应。
这一切来的太好太快太不真实,曲明砚回他消息,供他吃穿,甚至于元管家的死,接他回来后,曲明砚都没有再提过一个字。
凶一点,就当他还有点利用价值,他觉得踏实。
良久,洛小池有些受不住了,红着眼睛,想求曲明砚温柔些。
但抬眸,视线模糊间,看到男人眼底眸光轻轻颤了一下。
不明显,却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难得的亮光,晃得人心颤。
曲明砚……情绪动了!
那是洛小池第一次在曲明砚眼底捕捉到明显的情绪变化。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觉得曲明砚像冰山,傲慢的,漠然的,被温柔的外表包裹,春光雨露都不足以打动他。
但今夜,昏暗的客厅小灯下,曲明砚在看他。
那漠然的情绪因为他,起了一丝变化。
从客厅一直***到卧室,洛小池的神思涣散,唇角却微不可察的,慢慢扬起一丝笑。
被曲明砚发现,随手捏过他的脸,问:“笑什么?”
少年嗓音氤哑:“我……好像赢了……”
曲明砚眉心轻拧:“赢什么?”
“没……没什么……”
不可否认,洛小池很野,很有魅力。
他漂亮,大胆,会说话,又进退有度,装乖扮巧的撩动着人的神经。
就比如现在,暴雨停止,天快亮的时候,洛小池再没了昨夜的大胆。
只含着眼泪,几分委屈的靠在曲明砚肩头,抓着他的衣角,喃喃着:“明砚……凶……”
“不要睡壁橱……”
“不要……睡壁橱……”
床上被弄得一团乱——不睡壁橱,那怎么办?
思索片刻,曲明砚干脆抱起洛小池,将人送到了客房。
清瘦的身子平躺在床上,缓过一阵几乎侵夺意识的眩晕,洛小池感受到,发情期的痛苦减少了一些。
纵然曲明砚不怜惜他,疲惫的疼痛也比无休无止的躁郁感强上不少。
洛小池默默松下口气,想爬起来去洗澡,奈何,刚撑着床沿坐起,房门就被“咔哒”一声拧开。
曲明砚正立在门口,呼吸声有些……重?
再仔细看看,吸血鬼伯爵的赤色瞳孔依旧没有消下去,目光混浊,不过片刻,竟是“咔哒”一声扣紧房门,再次将他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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