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雄虫徒手碎钢甲by积雪下的黑猫

作者:积雪下的黑猫  录入:07-25

不过他这一晚上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知道了雄虫阁下的名字。
阿提卡斯。
希瑟尔阿提卡斯。
“雌虫?”
厉扶青轻声念着这两个字,他好像将这两个字给忘了。
雄虫最大的标识除了喜怒不定的脾气外,就是身边有像衣服一样随时更换的雌虫。
在虫族,雄虫约会对象这个位置可是很抢手的,不止雌虫亚雌们对这个位置趋之若鹜,上校甚至少将都会用军功来换这么一个位置,因为在还没解除约会关系之前,雄虫是有义务给约会对象的雌虫进行精神海安抚。
当然只是有这么个义务,虫族并不强迫雄虫一定要这么做。
不过好歹有精神海安抚的机会,就算雄虫大概率不会这做,对于一些精神海濒临崩溃的军雌来说,还是值得赌一赌的。
明白了约会对象这个位置的厉扶青蹙眉,他想要伪装好雄虫,一举一动就都要符合雄虫的行为。
只是他抱有死志,估摸着活不了多久,在这种情况下再去与其他雌虫牵扯上关系会很麻烦。
好在有安抚精神海这么一个选项,这样从某一种方面来讲就是互相交换,不欠因果,也不欠虫情。
只是约会对象这个位置是怎么选来着?
好像是有标准来着。
厉扶青埋头查了会也还是没怎么弄清楚这些标准,皱眉沉思了会的他突然想到什么,将目光放在了那些被雄虫腻了后,丢弃的雌侍和约会对象身上。
这些雌虫曾经被雄虫选择过,那么说明他们一定是符合雄虫挑选雌虫的标准的。
赛达在希瑟尔庄园外的街道上等了三天都没等到阿提卡斯阁下。
整三天都没合眼的他困倦地撑着眼皮,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希瑟尔庄园的方向,浑身弥漫着的气息,像是即将行将朽木的老虫。
等不到!
赛达灰心的收回视线,心里有点绝望,看来他只有去劝说老大这一条路可走了。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趿拉着步伐在光脑上找到米勒的联系方式拨去。
“你在找我?”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赛达手上的动作僵住,他转头看去。
苍白的肤色,金色的眼眸,带有荆棘与剑纹路的脖颈。
“阿提卡斯阁下。”
发现喊住他的居然是雄虫阁下,赛达惊喜地拖着久蹲发麻的腿,忙不跌地走到厉扶青面前,猛然一个九十度弯腰,瓮声瓮气又带着卑微的祈求:“阿提卡斯阁下,求您救救诺恩。”
厉扶青视线落在赛达那油腻得好久没洗的头发上,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虫应该是遇见事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守了三天。
久久未听到回答的赛达紧张地攥紧了手,直到听见了雄虫阁下的话,心骤然坠到了地。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救一个雌虫。”
那声音嘲讽中又带着满满的恶意。
赛达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精气神,肩背陡然塌耸下来。
像是过了好一会,又像是只过了一瞬,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说说看,诺恩怎么了。”
这句话算不上回答,也算不上承诺,甚至里面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恶意,但赛达那如死灰的心,突然又燃起了些许微弱的希望。
他快速将诺恩的经历和现状说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琥珀色眼眸就那么期骥的看着厉扶青。
厉扶青不闪不避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学着那天见到的赫斯安泽那样,危险的咪起眼睛:“滚吧。”
赛达不敢违背,只是转身离开时声音微弱的问了句:“雄虫阁下,您会救老大的吧?”
背后久久没传来回答,赛达僵硬着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看见空荡荡的街道。
雌虫向雄虫求救,本就像是一个荒诞离谱极了的玩笑。
赛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也许是因为那天在虚拟屏幕上看见的那双金色眼眸,也许是因为挡在雷坦身前的那道单薄身影,也或许是……在荒星上那扛着迫机炮救他,又气喘吁吁将他拖进废墟里的身影,才导致他生了这么个胆大又离谱的想法。
就在赛达要绝望时,身后传来一句带着嘲讽的话。
“或许吧。”
也许是厉扶青没扮演好雄虫该有的恶劣,也或许是赛达脑子有问题,本该去找米勒的他就这么信了这带着嘲讽飘忽不定的三个字。
赛达揉了下发酸的鼻子,拖着突然有力多了的步伐大步向前走,准备去医院看看诺亚。
赛达的身影消失后,厉扶青就在光脑上查了下黑塔的信息。
快速浏览完黑塔信息的厉扶青找到黑塔的光脑号播了过去。
天网上的信息不多,只是简单上说了那是惩罚犯了错的雌君雌侍的地方,更多的就没了。
不过厉扶青光想,就知道那会是个怎样的地方。
压下心里的不适,他语气十分不好地用雄虫的身份向黑塔施压了一番后挂了电话。
诺恩是被赫斯安泽特意嘱咐过的雌虫,黑塔的虫虽不敢得罪他,却也不敢得罪赫斯安泽,只连声应着会照看好诺恩,却怎么都不敢开口放虫。
厉扶青想了想,问管家赫伯特要了赫斯家族的地址,转身上了悬浮车。

“阿提卡斯?”
一身作战装从对战室赶过来的赫斯安泽脱下手套丢给管家,他蓝色的头发往后撩起扎了个小揪,深蓝色眼眸里带着张扬的锋利。
他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敢抢了他看上的雌虫的雄虫,弯腰盯着厉扶青的眼睛,语气意味不明:“你可是第一个敢跟我抢东西还成功的虫,独身来见我就不怕出事吗?”
闻言,厉扶青想着写在小本本上的关于雄虫的性格,语气起了波动,很是不耐地道:“我什么时候抢你东西了?”
赫斯安泽咬牙提醒他:“雷坦!”
厉扶青学着以前看到的弟子生气的样子,抬手啪一声拍在桌子上:“那是我雌弟,什么时候成你的东西了?”
“……”从来不关注圈子里都有哪些雌虫的赫斯安泽一噎。
无话可说的他转身将自己丢进沙发,收敛了表情:“说吧,找我什么事?”
厉扶青收回拍桌子拍肿了的手:“诺恩……”
“阿提卡斯!”赫斯安泽直接打断了他,扭头眯着眼看他:“你该不会从我手里抢东西抢上瘾了吧?”
厉扶青皱眉:“我没抢……”
“好,你没抢。”赫斯安泽不耐地打断他的话:“诺恩我是不会让给你的,你可以滚了。”
厉扶青:“诺恩和你有仇?”
“没仇没怨。”
“为什么盯上他?”
赫斯安泽咧嘴笑,阴沉的眼里是满满的恶意:“他不是有一身折不断的傲骨吗?我不信这世上有折不断的骨头,所以很期待他傲骨被折断后,跪在我脚边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你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吗?伤害雄虫罪,有这个罪名没有我同意他是出不来的。”
“黑塔那个地方,可是个既有趣又美妙的地方。”
“昨日我去看他,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被铁链锁着脖子跪在地上,满脸屈辱忍耐的模样很是有趣。”
“只是身上的伤太多了,血肉模糊的有点倒胃口。”
“有证据吗?”
“什么?”赫斯安泽一副没听清的模样。
厉扶青一字一句道:“我问你,有证据吗?”
那个叫诺恩的雌虫不会对雄虫出手,在荒星见到他还不知道他这具身体是雄虫时,一举一动就都在下意识护着他。
起初厉扶青不明白这是为何,后来在查了虫族有关雄虫的信息后才明白过来,那是自雌虫诞生起就根植在骨子里的对雄虫的保护欲在作祟。
赫斯安泽错愕了会后,嗤笑道:“证据?对我来说不需要证据。”
“现在需要了。”厉扶青眼神阴沉地看着他,突然又大大地咧出个灿烂又恶意满满的笑容:“以前你面对的是雌虫,你做什么都不需要证据。但现在,我是雄虫!”
面对雌虫赫斯安泽确实可以一手遮天,做什么都随心所欲,但是面对和他拥有同样权利的雄虫来说,一切就拉回了最初点。
身为雄虫的厉扶青只要肯追究,赫斯安泽就得交出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
赫斯安泽的注意力没在厉扶青的话上,他的注意力全被他有点扭曲的表情给吸引了。
笑得真丑。
赫斯安泽呲了呲牙,能把这么一张脸笑得这么丑,也是绝了。
不得不说阿提卡斯有一副极盛的容貌,微微上挑的眼尾配上压低的眉骨更是有股难言的锋利压迫,但此时他眉毛高高扬起,眼神阴沉,脸上又咧出个大大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违和扭曲丑。
赫斯安泽脸皮抽了一下。
这表情…怎么有点眼熟?
他雌的,他这是在学我?!
反应过来的赫斯安泽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阴鸷,咬着牙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把你脸上那辣眼睛的笑容给老子收起来,不然老子现在就让黑塔的虫弄死诺恩!”
厉扶青皱眉,他明明一比一搬照了那天在巴萨罗云时赫斯安泽的表情,怎么会辣眼?
见他总算把那辣眼的笑容收了回去,赫斯安泽平复了下心情,靠在沙发上,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不以为意地道“证据,你以为我赫斯安泽造一份没有瑕疵的‘证据’需要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半个小时?还是十分钟?”
听着他那随意的像是在说什么毫不起眼的玩意的语气,厉扶青垂下眼帘,其实他心里清楚,从赫斯安泽这里入手,救出诺恩的可能极低。
虫族对于雄虫那扭曲的追捧和保护,将雄虫养成了极端恶劣扭曲变态的疯子。
他们不会被任何理由说服,所有的威逼利诱对他们没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他们拥有足够的权利,能够扭曲所有的真实。
抹黑污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相反,想要洗清污蔑则要难上数倍。
更何况在厉扶青以往的人生中他并不擅长怎么去洗清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所擅长的是杀戮,并不是救赎。
其实他大可以依仗雄虫这肆无忌惮的性子,直接冲进黑塔将诺恩抢出来。
只是还不是很清楚虫族规则的他不想给厄涅斯惹麻烦,所以他还是打算先来找赫斯安泽试试看。
若是在不行,就只能去抢了。
想着厉扶青看向赫斯安泽,正要开口说话,就下意识地用了他这几天对比着记忆,照着镜子一比一刻复来的嘲弄表情。
结果就是他话还没出口,对面看见他表情的赫斯安泽就已经眼带煞气地朝他扑了过来。
“阿提卡斯老子弄死你!”
不明所以的厉扶青眼神一厉,快速往后一仰,躲过了向他面部挥来的拳头,反手就以极刁钻的角度朝着赫斯安泽咽喉处击去。
在手肘堪堪落在他咽喉上时,陡然回过神来的厉扶青险之又险地收了力道。
他不能杀了他!
在虫族杀了雄虫是很严重的事,他不能给厄涅斯惹麻烦。
虽然他时常看不懂厄涅斯看他的眼神,但他能感觉得到他对他的好。
就单凭这点,他就不能给他惹麻烦。
厉扶青的这一收手,导致他躲避的动作慢了点,被赫斯安泽一提膝顶在了腹部。
赫斯安泽虽是指挥系的,但他好歹是军校生,在打架这方面不可能输了。
身为剑修的厉扶青战斗本能与意识都处在绝对的巅峰,只是他所有的招式都是杀招,一招一式都是冲着绝对的弱点去的。
若要杀了赫斯安泽,在贴身的情况下他只需要十秒,但若要制住他很难。
不只是因为他这具身体很弱,更是因为他要时时刻刻抑制着出自本能的杀招。
在理智与本能的拉扯下,一时间两虫居然打得有来有回。
一个空隙,抓住时机的厉扶青后撤仰身,腰背连带着肩膀发力,一个蕴含他全身力量的拳头朝着赫斯安泽的脸重重击去。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坐在沙发上的赫斯安泽,一边用毛巾捂住鼻子止血,一边眼神时不时瞥向厉扶青那软踏踏搭耸着的手臂,心里不可思议的同时,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打他…反倒把自己手给打骨折了?
要知道虫族的骨头那可不是轻易能打折的,就算是最弱的雄虫也同样,他们的骨头那可是比精钢还要难折的玩意!
能让一个雄虫的手骨折,想也知道下手时带了多大的恶意。
但他真的只是想打阿提卡斯出出气来着,谁让他学他表情来嘲弄他!
想到前几天希瑟尔厄涅斯在圈里放了不许欺负他家小阿提卡斯的话,赫斯安泽脸色就愈发难看。
那可不是个善茬!
这真是倒了血霉,谁知道他骨头那么脆!
赫斯安泽烦躁地将用来捂鼻子的毛巾丢在桌上,看向厉扶青:“诺恩那个雌虫可以给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进治疗舱,回去以后也不能向你哥提这事。”
以意料之外的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让厉扶青有点诧异,回过神来后很是配合地转身跟着管家去了治疗室。
身后看着他背影的赫斯安泽气得磨了磨牙。
半个小时后,赫斯安泽看着重新回到他面前的厉扶青,目光落在他依旧软踏踏的手臂,以为他是想借此要挟更多,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阿提卡斯,我警告你别太过分!”
“安泽阁下。”跟在一旁的管家道:“阿提卡斯阁下有严重的基因病,骨头断了这样的伤,普通治疗舱的效用不大,需要特殊治疗舱才能治疗。”
“那就买了送过来,再他把给我塞进去。”赫斯安泽指着厉扶青眼带戾气地道。
“呃,那种治疗舱需要采取阿提卡斯阁下的基因定制,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赫斯安泽:“……”
他眼风扫向厉扶青,明白他未尽之言的厉扶青开口道:“摔的。”
摔的,雄虫要把骨头摔断怕是得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
不过,这个雄虫的骨头这般脆,想必厄涅斯是知道的,如此一来摔的这个说法倒是可行。
“滚吧。”赫斯安泽一指大门,满眼送瘟神的神色:“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在厉扶青经过他身旁时,赫斯安泽突然说了句:“你可真不像个雄虫!”
以为自己露馅的厉扶青脚步一顿,在看到他那不屑又轻蔑的笑容时,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露馅了,而是他在踩这具身体的痛脚。
毕竟对于自视甚高的雄虫来说,在荒星当了十九年雌虫是件很耻辱的事。
厉扶青本不欲搭理,但想起雄虫的性格,还是特意转身蓄足力道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吃痛的赫斯安泽倒吸了口气,有心想踩回去,又怕给他脚指给踩骨折了,到时候总不能说脚趾给摔骨折了吧!
难得吃瘪的赫斯安泽咬牙切齿,转身狠狠地踩了管家一脚出气。
管家:“……?”
厉扶青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黑塔把诺恩带出来。
因为他的手骨折了,一个雄虫是不会在自己手骨折的时候,将注意力放在一个雌虫身上。
回到希瑟尔庄园,厉扶青走进了他隔壁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专门LXQ型号的治疗舱,这是在他昏迷时厄涅斯让虫按照他的基因定制的。
这具身体有很严重的基因病,基因病干扰了他本身的自愈能力,一日复一日地破坏着它的身体,导致了他的伤不容易愈合。
皮外伤还好,最多愈合得慢了一点,但若是像骨折这般的伤,一般治疗舱对他作用不大。
厉扶青抬手将手臂复位,然后褪去衣物躺进治疗舱,感受着身体在治疗液的作用下缓慢恢复着。
没一会厄涅斯从门外进来,他看上去像是从什么地方赶过来的一样,发丝有些许凌乱。
他站在治疗舱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厉扶青的手臂,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躺在治疗舱里的厉扶青透过半透明舱门看着他:“兄长。”
厄涅斯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嗯,手怎么了。”
“摔了。”
“摔骨折了?”
“嗯。”
“什么姿势才能摔成这样?”
厉扶青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便打算从治疗舱里出来演示给他看。
厄涅斯伸手按住舱门,没好气地道:“躺着别动。”
厉扶青乖乖地躺了回去,看着厄涅斯离开的背影,疑惑的皱了下眉,他好像又惹兄长生气了!
一身黑气压的赫斯尼安回到家,伸手将赫斯安泽从床上拎起来就往对战室走。
“赫斯尼安你发什么颠?!”
睡梦中惊醒的赫斯安泽愤怒地挣扎着。
“你说我发什么癫?”赫斯尼安一把将他扔进对战室,笑意满满地蹲下身看着他,咬牙道:“我倒要问问你,我亲爱的弟弟,你是怎么惹到希瑟尔厄涅斯那个疯狗的?”
赫斯泽安所有的怒气都在看到赫斯尼安那张五颜六色的脸时全部憋了回去,想笑又不敢笑的他吞吞吐吐到:“这…这…这其实是个意外!”
“意外是吧?”赫斯尼安弯起眼眸,笑得很是亲切,下手时却狠辣非常。
惨叫声回荡在赫斯庄园的上空,惊起一群群飞鸟。
翌日一早,厉扶青就来到了黑塔。
黑塔的负责虫忙不迭地将他迎进去:“尊贵的雄虫阁下,这里太血腥了,并不是您该踏足的地方。”
厉扶青并没有搭理他的话,大步朝里走着。
囚室的门被推开,囚室里的雌虫应声抬头,那一瞬间,厉扶青像是看见了一头伤痕累累却依旧磨不去野性的凶兽。
锁链圈着他的脖子,被束缚着的四肢扭曲着跪在地上,不着寸缕的身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伤口,繁复的黑色虫纹爬满了全身,鲜红的血肉下断裂的骨刺支出皮外,黑色的巨大的骨翼像是战利品一样被挂在墙上,尾端挂着模糊的血肉,昭示着它是怎样被生生剥离下来的。
眼前的雌虫浑身弥漫着股疯狂尖锐的戾气,被血浸红的竖瞳沉抑又危险,里面翻滚着无数的晦暗。
浓郁的血腥味一瞬间激起了厉扶青嗜血的凶性,下一瞬又被他给完好地压了下去。

囚室狭窄而密闭,给虫一种窒息的感觉。
厉扶青走上前踏入囚室,浓稠的血液将地面变得黏稠,每一步踩上去都带着轻微的响声。
停下脚步的他蹲下身仰头望向诺恩。
跪在地上的诺恩强撑着眼帘对上他的视线,这双曾经匆匆瞥过一眼的金色眼眸里的情绪淡漠又傲慢,像极了虫族里的每一个高高在上的雄虫。
诺恩抿了下满是干涸血迹的唇,垂下眼帘,将所有黑暗的情绪都悄无声息地潜入眼里,那被血浸红的像是深海的眼底,像是藏匿着某种最为致命的恶兽。
眼前的雌虫有什么不一样了。
初见时他曾在炮火下救过他两次,战场上的他狠戾、强悍、却又干净耀眼,而如今他像是裹上了一层浓郁的黑雾,所有的情绪都转变得晦涩难辨。
厉扶青的视线落在一旁墙上那硬生生被剥离下来的骨翼上,巨大的骨翼展开有两米长,上面的骨头扭曲而破碎,漆黑锋利的鳞羽比起最初见时黯淡了许多,像是在离开主虫身上后,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虫族这个种族在厉扶青看来扭曲又畸形到了极点,数量少而相对弱小的雄虫,肆无忌惮地迫害着这个族群中数量最多,最强大的群体。
贪婪暴虐的弱小者处在高位,强悍好战的强者处在低位。
这种扭曲的状态,无论是放在任何一个种族身上,最多保持不过三年就会被颠覆。
但虫族偏偏就保持这畸形又离谱的状态延续了数千年。
这让厉扶青偶尔也会感到疑惑和好奇。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雌虫身上,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源自本能的保护欲吗?那反叛军又是如何出现的?
既然会出现反叛,就表示他们骨子里对雄虫的保护欲不是不可以摒弃的。
外有反叛军,内有无数被迫害的雌虫,这般畸形扭曲无论怎么看都摇摇欲坠的虫族到底是怎么延续下来的?
厉扶青仅仅是疑惑了会就将之抛之脑后,他神情中带有难以察觉的颓废,他只是代替这具身体暂时活着,去完成原主未完成的心愿。
与原主有血亲的虫只有四个,厄涅斯兄长哪好办,从他逼着他每顿吃两碗饭来看,他对他是有些许在意和好感的,其他三个哪他再努努力,如果情况顺利的话,估计再有一月就差不多能完成原主的任务。
想着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归长眠,厉扶青的心情好了些许。
他看向眼前雌虫脖颈上的项圈上,模仿着雄虫的性格,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厌恶,傲慢又嫌弃地瞥向一旁黑塔的虫:“解开。”
这个项圈可不能就这样解开。
闻言,亚雌拉维连忙开口劝阻:“雄虫阁下这不能……”
“解开!”
厉扶青语气带上了丝戾气,吓得亚雌咽下嘴里剩下的话。
雄虫阁下他应该是知道这个项圈的作用的吧?
这样想着的拉维犹豫了下,还是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地问道:“阁下,您真要解开这个项圈吗?”
厉扶青眉头一皱,拉维瞬间吓得不再犹豫,他上前解开诺恩四肢上的锁链,将诺恩的头压下,露出后颈黑色项圈上拇指大小的蓝色金属:“雄虫阁下,您在这里输入精神力,就可以将这个项圈解开了。”
输入精神力?
觉得有那里不对的厉扶青皱了下眉,不过这个亚雌应该是不敢坑害他的,于是便依言上前。
感觉到他上前的诺恩挣扎了下,很快又被按住。
因为刚才的挣扎,结了痂的伤口撕裂,腥臭的脓水混着血液将地面再次浸红,诺恩撑在地面的手指抠紧地面,指甲翻裂也似没感觉。
厉扶青以为他是因为亚雌摁到了他的伤口疼痛而挣扎,瞥了眼拉维按着伤口的手,伸出苍白纤长的食指抵住那块蓝色的金属,输入了精神力。
虽然早有准备,但诺恩还是闭上了眼,咬紧腮帮,身形紧绷,指尖微微发颤,似是难堪到了极点。
精神力一输入厉扶青就察觉到不对了,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退出,轻微的咔嚓声在脑海里响起,什么东西无形中结成了烙印。
“咔哒!”一声,项圈滚落在地。
失去支撑的诺恩摔在地上,下一秒他又用胳膊撑着,艰难又缓慢的坐起来。
半虫化的他狭长的眼角周围浮现一层细小的黑鳞,危险锋锐的骨尾蜿蜒在身后,带着勒痕的脖子上,黑色的隐隐带着金色的虫纹开始蔓延,取代了原本项圈的位置,成了新的项圈。
诺恩嘴唇颤了两下,忽然自嘲了下,跪坐起来低着头颅,嗓音暗哑像是洇着血:“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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