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我就是想说你这两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你看,我两只手就能圈住。”萩原研二皱着眉,语气不赞同:“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对身体不好的,你都瘦了好多。”
说完,他脸色一顿,身体又朝前倾了一点,鼻尖在上野秋实身前轻轻嗅了嗅。
“你居然还学会抽烟了!”萩原研二一脸哀怨,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下垂,整个人看着委屈极了。
“小秋实,你跟人学坏了。”
“你以前明明都不抽的。”
“又不好好吃饭,还学人抽烟,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他拉得很近,呼吸间的热气都轻轻喷洒在彼此脸上。
听着那些担忧关切的话,上野秋实抬了下眸,视线几乎被对方完完全全的占据了,他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眼睛里倒映出来的自己。
“……白痴,太近了。”
他抬起手,一把按住对方的脸将人推远:“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
“诶~~”萩原研二被推得身体后仰,向后踉跄了两步,手也顺势松开了。
上野秋实拿过旁边的椅子,顺势坐下,双腿交叠在一起,手指交叉放在腿上,身体向后,散落的碎发遮住微微发红的耳尖,他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望着那边委屈巴巴的青年。
他没有去问对方和小森川由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或者对方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要用假名这些无聊的问题。
他思索片刻,直接开口道:“你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什么什么情况?”
他在旁边看了下,走到床边坐下,一脸乖巧地望着对方。
上野秋实扯了扯嘴角。
“小森川一家的情况还有那个助理和家里的佣人。”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听了他的话,萩原研二嘴角撇了撇,不是很情愿的小声嘀咕:“我们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单独相处,干嘛要提那些煞风景的事情嘛。”
上野秋实:……
他默默盯着对方,大概几秒钟后,萩原研二像投降似的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
他收起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整个人看着正经多了。
小森川会长的事情在网上搜索也能找到大概的情况,小森川由美性格单纯,几乎藏不住事,看着也是被家里疼爱长大的,无忧无虑没什么心计。
至于由美的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连日常行动都需要人照顾。
女佣惠子就是小森川会长找来照顾自家母亲的,在家里存在感并不强,但胜在踏实认真,还有一手好厨艺,家里的事情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至于另一个女佣千早,其实是几个月前才被聘请进来的。
小森川家里虽然有钱,但并没有找太多佣人来照顾自己,以前老夫人在疗养院的时候有专业的人照顾,回到家里后就由一直在小森川家工作的惠子来接手,为了让她能专心照顾家里的长辈,小森川会长才又聘请了一名佣人进来。
只不过后面发生了一点事,由美的妈妈和小森川会长吵架了,暂时没住在家里。
至于那个跟在会长身边的助理,说起来,对方和小森川会长也有点联系。
真口泽之的父母和小森川会长是大学同学,关系不错,毕业后小森川会长回家继承家业,真口泽之的父母则进入了一家大型会社工作,不过在对方大学毕业的时候那两人发生意外出事了,真口泽之成了孤家寡人,小森川会长念着同学情谊将人带在身边,安排进了自家的企业。
真口泽之要比小森川由美大五岁,两人朝夕相处后小森川由美对这个稳重体贴的大哥哥生了一点不一样的感情。
小森川会长因为只有这一个女儿,早就做好了等女儿到了年纪就找一个靠谱的人入赘帮忙打理家里产业,让自家的宝贝继续无忧无虑过下去的打算。
小森川家里的一个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交代完这些自己了解的情况,萩原研二一脸老实巴交的望着上野秋实,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等待夸奖一样。
上野秋实扯了扯嘴角,夸奖个屁,这家伙自己是来干嘛的可是一点没提。
虽然不用想也知道,大概率就是因为公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黑樱桃的行动,然后让他伪装身份接近小森川由美伺机找出黑樱桃的身影。
不过公安是怎么知道的?
上野秋实敛着眉眼静静思索。
是察觉到了什么吗?还是说公安掌握了什么,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应该不知道黑樱桃真正想拿走的东西,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是派这人过来潜伏等待对方现身。
上野秋实有点好奇公安是怎么掌握到组织成员的行踪的,身为目标的小森川会长似乎都一无所觉,完全不知道有人要对自己下手,公安又怎么确定小森川会长是组织目标的?
这个情报来源,他着实有点感兴趣。
是那两个家伙吗?但如果是他们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他不说话,萩原研二眨巴眨巴眼,从床沿起身,又悄悄的凑了过去。
“小秋实。”他绕到对方身后,张开双臂,将人连同椅子一起圈在怀里,将下巴搁在对方肩上,轻轻叹了口气。
“能再见到你真好啊。”
上野秋实从思绪里回过神来,转动眼珠侧眸看向搭在自己肩上的人。
萩原研二将手臂稍稍收紧了些,声音有点闷:“我之前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那个偷走你的家伙说把你送到实验室了,我知道的时候真的……”真的想杀了他。萩原研二哽了一下,没将后面的话说完,他低下头,轻轻吸了口气,低声问着:“小秋实,是不是很疼?”
他没有去问上野秋实这两年的时间经历了什么,又或者他在那个所谓的实验室里遭遇了什么,也没有去问对方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为什么用的是假名,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家。
他只是用着压抑着心疼的嗓音声音很轻很轻的问,小秋实,是不是很疼?
上野秋实因为他的问话一怔,缓缓眨了下眼睛。
他收回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看向房间对面。暖黄色的灯光照映着整个房间,柔和的光线似乎磨平了家具之间的棱角,连挂在一旁的黑色大衣似乎都染上了一层不明显的柔光滤镜,看着比白天温暖多了。
上野秋实垂下眸,看着圈在自己身前的手臂,看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将手指轻轻搭在对方手臂上,眉眼不自觉地舒缓些许,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挺直紧绷的背脊也放松似地向后靠去。
“还好。”他说:“比起教官的训练差远了。”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都快忘了当时的感受了。
而对于那些并不算好的东西,上野秋实也没有一遍遍去回忆的兴趣。
“骗子。”萩原研二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将手臂收紧了些,微微叹息。
他不再出声,房间里也安静下来。
滴答、滴答。
屋外下起了小雨,一颗颗饱满的水珠落在屋檐、阳台、草地上,雨声滴滴答答,像轻快的轻抚,扫去了冬日的沉闷,也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上野秋实面无表情地歪过头,反手推着身后人的脑袋。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自己的房间了。”
萩原研二顺从的松了手,站起身来,又从后面揉了揉上野秋实的脑袋。
“行吧。”他笑嘻嘻的说:“那我先回房间了,小秋实,晚上记得关窗户,别感冒了。”
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上野秋实一把拍开自己脑袋上作乱的手,顺便拨了下头发,将弄乱的发丝抚平。
萩原研二看着他戴在手上的黑色手套,眸色沉了沉,却没说什么,去一旁拿过来进屋后被随手放在床上的笔和本子,笑意盈盈地在手上晃了晃。
“那就劳烦长岛老师帮我签下名,要是能写上是专门给我的就再好不过了。”
上野秋实睨了他一眼,走过去将本子拿在手上,接过笔,大刀阔斧地在上面写上长岛秋的名字,最后在后面写了个TO大原一的字样,将东西递还回去。
“谢谢长岛老师。”萩原研二对着他俏皮的眨了下眼:“我一定会好好保存起来,等以后传给我的子孙后代。”
上野秋实绷着脸,忍住将人直接踹出去的冲动,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那我先回去了,老师晚安~”萩原研二走到房间门口开了门锁打开门,走到门外又朝里面的人挥挥手,轻轻带上房门。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还在下,滴滴答答的声音从阳台外传进屋内。
上野秋实走到阳台边往斜下方瞥了一眼,晚上十点,一楼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不管是楼下楼上都很安静。
上野秋实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回到房间内,关上阳台的窗户。
二楼客房的灯也暗下去之后,整个别墅变得十分寂静,只有雨声不停传来。
嘀嗒、嘀嗒。
一片昏暗的走廊上,悬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轻轻走着,每一次指针的挪动都会发出一声在黑暗与寂静中变得明显的轻响。
深夜时分,屋外的雨声渐渐弱了下去。
“嘭——!!”
巨大的动静在寂静深夜里犹如一道惊雷般将人从睡梦中瞬间炸醒。
“刚才是什么声音??”
深夜,小森川家的别墅因为一声巨大的动静被整个唤醒,别墅中处于睡梦中的几人也被吵醒。
听到动静的一瞬间,浅眠的上野秋实就睁开眼睛并从床上下来。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他迅速打开房门,没走几步就正好遇上同样在二楼客房休息的萩原研二。
两人表情都有点严肃。只对视一眼,没有交流,又迅速下楼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
真口泽之正想下楼,楼上传来脚步声,小森川由美穿着睡裙外面披着外套,满脸惊慌地从楼上跑下来。
“泽之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真口泽之顿住脚步,等她来到自己身边才摇摇头:“不清楚,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我正准备去看,长岛老师和大原先生已经下去了。”
他看着小森川由美被吓得有些发白的小脸,抿了抿唇,侧过身。“我走慢点,你跟在我身后,小姐。”
“我带你下去。”
“嗯,嗯。”小森川由美点了点头,走廊上的灯之前睡觉的时候被女佣关了,现在打开需要去开电闸。她有点害怕,试探性地向前面伸了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袖。
真口泽之眼睫轻颤了一下,但并没有什么表示,只带着人小心踩在黑暗的楼梯上。
楼梯并不长,小森川由美却莫名感到心惊肉跳,越走越紧张,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狂跳。
在走完最后一个阶梯,几乎在脚尖接触到坚硬地面的一瞬间,小森川由美就快速松开手,并往旁边退了几步,拉开自己与对方的距离。
“麻烦你了泽之哥。”她有些紧张地说:“我们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嗯。”真口泽之低声回应。
声音是从楼下大概左侧传来的,两人急急忙忙赶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走廊的灯啪一下亮了起来,骤然亮起的灯刺得人眼睛生疼,几乎不受控制地闭上眼。
“啊——!!”
刺耳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两人心里一惊,又急忙睁开眼赶了过去。
先一步赶到楼下的上野秋实和萩原研二两人在确认了动静传出来的地方就是位于一楼的书房后,两人迅速来到书房外面。
他们到的时候走廊的灯还没亮起来,但书房房门的缝隙从里面透出光来。
里面有人。
萩原研二拧了下门把,转不动,房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他又举起手啪啪啪地在门口拍了起来。
“小森川先生?小森川先生??”
里面没传来任何回应,也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
上野秋实眉头微皱,迅速起身绕到别墅后面能看到书房内情况的玻璃窗外,却惊讶地发现屋后的窗户是开着的。
风带动了窗边的窗帘,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上野秋实脸色微变,单手撑着窗台翻身进了房间里。
落地后踩到满地的碎玻璃,他快步走向倒在书桌不远处脑袋上溢出鲜血的中年男人,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下对方的脉搏。
虽然很弱,但还有一点跳动。
他心里微松了口气,一秒也不耽误,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一边走到门口开门。
外面正从赶过来的女佣手里拿过钥匙开门的萩原研二一愣,还没说话,身边就传来一声尖叫。
他身旁的千早似乎被里面的景象吓到了,面色发白,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尖锐刺耳的声音乍一下响起来,刺得人十分不适。
上野秋实皱了下眉,扫了地上的人一眼,又看到听到声音赶过来的一男一女,啧了声,快速按下报警电话。
警察和救护车来的很快,几乎是一前一后到的。
还剩下一口气的小森川会长被救护车带走紧急治疗,救护车还没开走,警车就停在了别墅外面。
看到救护车,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们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还能抢救,情况就不算最糟。
为首的警官整理了下神情,带着人进了别墅。
“你们谁报的警?”
“我。”上野秋实站了出来,他看着走进别墅里异常眼熟的黑发卷毛,面无表情:“警官先生,是我报的警。”
松田阵平眉梢轻挑,又瞥了眼对方身侧朝他眨了下眼睛的青年,抵着牙根轻啧一声,装作完全不认识这两人,一脸公事公办。
“叫什么?”
“长岛秋。”
“说说,什么情况?”
上野秋实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发生经过陈述了一遍。
听完后,松田阵平眉头皱了皱:“案发现场在哪?”
上野秋实还没应声,一旁的真口泽之就走了过来:“在书房,我带你过去。”
小森川会长遇难,小森川由美作为唯一的家属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医院的,而作为助理的真口泽之则留了下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至于医院那边,已经联系过小森川由美的母亲了。
小森川父女退场,如今这房子里剩下的就只有疑似黑樱桃的嫌疑人们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人,上野秋实轻轻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黑樱桃不可能这么冲动动手才对,至少在TA能安全撤离之前,对方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且以组织成员下手的狠辣来说,正面交锋后小森川会长不可能还有喘息的机会,只会一击毙命。
“小秋实,你怎么看?”
走在他身侧的萩原研二又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凑到他耳边用着气音询问,上野秋实摇摇头。
老实说,他现在也有点看不懂目前的情况。
不好评价。
警察们到了书房查看案发现场,书房很乱,地上乱七八糟的落了一地文件和东西,甚至还有水和碎玻璃渣,桌椅也出现了歪斜,看起来像是经过一番激烈打斗,房间各处都显得凌乱不堪。
松田阵平大概扫了一圈,尽量避开地上的东西往里面走。
墙上的窗户开着,书桌的抽屉和柜子都被打开了,角落柜子下方的保险箱也被打开了,里面明显少了点东西,像是入室抢劫的样子。
他又走到窗户,检查了下窗户平台,又从里向外勘察了一番。
跟着一起来的警察们已经在对现场物品进行取证了。
退出房间后,松田阵平又看向聚集在房间门口外的一群人,对身后的人招招手。
“带他们去做笔录。”
“是。”
警察走了过去,松田阵平又抬手点了点对面的青年:“报警那个,你跟我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一旁的萩原研二挤过来,主动提议:“警官先生,我也一起去吧,长岛老师刚回国,我怕他对国内的流程不太熟悉。”
松田阵平皱了下眉:“长岛老师?”
萩原研二笑眯眯点头。“是的,长岛老师,老师是从美国刚回来的小提琴演奏家,前段时间还在杯户剧院参加过演出呢。”
“至于我,我是长岛老师的超级大粉丝。”
超级大粉丝?
松田阵平嘴角一抽,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行,就一起过来吧,我有事情要问你们。”
留在别墅里的人被分成两边录笔录,其他的警察们分别记录真口泽之和两名女佣各自的笔录,而萩原研二和上野秋实则被带到了别墅的庭院里。
确定安全距离,这个位置在别墅里的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松田阵平停下脚步,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打火机的啪嗒声在寂静的夜晚过于清脆。
他轻轻吸了口,夹着烟吐出烟雾,又侧过身看向身后两人。
“说说看,什么情况。”
“你们俩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颇显冷静的语调让上野秋实有一丝诧异,想到之前的事,目光微微游离了片刻。
那次感冒醒来以后他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后来接到了他当时随便找的那家酒店的电话才意识到不是,他是真的碰见这人了,还意识不清醒的跟人撒了娇。
两年后的再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展开,上野秋实整个人都麻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一阵头皮发麻的尴尬,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对方的提问,只能绷着下颌拿出应付组织成员的扑克脸,挂着满脸冷淡不泄露任何情绪地站在旁边掩饰自己的尴尬。
和他相比,萩原研二就显得放松多了,他们之间又没断了联系,前段时间还私下见了面约饭呢。刚才之所以装出不认识的情况是因为,办案的警察如果和涉案人员有关系就不能继续跟进案件过程。
而且萩原研二用的假身份,要是露馅了问题可就严重了。
不过吧……
以萩原研二的敏锐,自然察觉到自家幼驯染话里透出来的意思。
他的脸一下就变得很严肃。
“小阵平,你之前就见过小秋实了?”
松田阵平一怔,诧异地看向他:“我没和你说?”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猛地摇头。
说个屁啊!他根本没听说过这事儿!!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那估计是我忘了,不好意思。”
萩原研二:……
要不是现在披着大原一的身份,他简直想冲上去摇晃自家幼驯染的领子。
你在搞什么啊小阵平,这么大的事都能忘,难道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hagi了吗!!
松田阵平装作没看到他气得咬牙的神情,又吸了口烟,一边语气平静的说:“差不多两个月前我就看到他了。”
“不过这个大忙人……”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看向一旁满脸冷淡看着别处的青年,露出几分讥讽:“把人用过就丢,还一点没打算联系。”
“区区一只白痴树懒,真是长能耐了。”
嘲讽完,他又瞥向自家气闷的幼驯染,语调平静:“对了,hagi,零和景光早就遇见这家伙了。”
“大概比我还早几个月。”
夜晚刚下过雨,庭院内还有些泥泞,晚风吹过,湿冷的环境让初春的寒意愈发浓烈。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环境,萩原研二也还觉得自己快被自家这几个不靠谱的好友气得毛发直立了。
他抬起手,手指微微颤颤的指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一副被气到失语的可怜样子。
松田阵平扫了他一眼,有点心虚的挪开视线,又看向一侧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
对于这几个月了无音讯这件事,他其实是有点想发火的,甚至想像几年前一样,恶狠狠的质问这家伙是不是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
只不过看着人在寒风中肃立,眉眼微垂,身形看着比两年前还要单薄的样子,又不自觉想起那一身错落无章的伤痕,他手指动了动,燃烧到接近尾部的烟头给手指带来一丝灼烧的痛意。
他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烟,啧了声,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尖碾灭。
“行了,说说情况,其他的以后再说。”
毕竟是带着公事来的,这里还险些出了人命官司,身为来办案的刑警,松田阵平也没忘了自身的职责。
虽然在他到这里之前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两人,甚至报警的人还是那只白痴树懒。
一时间他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微妙。
关于上野秋实现在的情况,降谷零他们虽然没和松田阵平说的太明白,不过他心底也十分清楚。
和其他人一样,他同样相信这个人的人品,也清楚知道以这个人的心性即使身处黑暗也不可能同流合污。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对方身上还挂着一个国际犯罪组织干部成员的头衔在脑袋上,就这么明晃晃的报警……
松田阵平抵了下牙根,口中轻轻啧了一声。
一时甚至觉得自己口袋里的手铐有些发烫,让他有种想拿出来将人铐回局子里的冲动。
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一分不怀好意的热意,上野秋实眉头动了动,转动眼眸瞥了过去。
在对上对方隐含挑衅的目光后,他视线游离片刻,又轻轻皱起眉。
“情况有点复杂。”
松田阵平眉梢轻挑:“和你现在的身份有关?”
他将身份这两字压重了些,想到自己之前在酒店被送回公寓,醒来后又见到的两人,上野秋实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又忽然一顿,视线变得有些微妙地瞥向旁边,又看回对面的卷毛。
看现在的情况,怎么感觉这几个人里面就只有旁边这个白痴不清楚他现在的身份了?你们确定不是在孤立他吗?
察觉到他眼底隐晦的深意,松田阵平止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跟他可没关系,毕业以后这三个家伙就跑个没影儿,真正被孤立的是他和班长才对吧?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的错!
松田阵平瞪了一眼过去,人没事儿回来了也不打招呼,要不是偶然遇上,他和班长现在估计还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人,这家伙知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担心,简直就是欠收拾!
被他凶神恶煞的瞪过来,上野秋实没来由地感到了一点心虚。在这几个人面前他似乎永远都没办法藏好自己的情绪,只好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局促和尴尬。
“……我说,你们两个……”
一个幽怨的,犹如深夜幽灵的声音响起,正在进行眼神交流的两人同时一顿,看向身侧,萩原研二脸色微微发黑,脑袋上挂着乌云,一张俊俏的脸布满哀怨和不忿,接近控诉地对着两人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