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文医生网恋到真霸总by玄鹿游原

作者:玄鹿游原  录入:07-26

段江言看着好笑,心想打得好,就该这样宁可把气撒在李骁泉身上,也不能自己把自己气得抑郁。
正继续吃瓜,却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拽了拽,小南在女老师的帮助下已经换上了干净漂亮的暖和小棉服。
“怎么啦小南?还想要哥哥抱吗?”段江言蹲下问。
小南摇摇头,伸手去指秦朔川的方向:“那个哥哥,他不舒服,是不是。”
她虽然智力发育和言行都先天后天的受到影响,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却在变态母亲和客人的“培养”下很强。
段江言转头看向秦朔川,发觉他脸色发白,不像刚刚那样坐姿挺拔,而是微微撑着桌子,时不时下意识抵一抵胃部。
段江言立即从水泄不通围着他的小孩们中间挤进去,把大家哄去找李骁泉写名字去,正好给他找点事情干别骚扰沈白。
秦朔川面无表情问:“你干什么?”
段江言道:“秦董您是不是胃又疼了?正好时间差不多,咱回家吧——您回您家,我回我家。”
秦朔川也没否认,只是道:“人前不别这么叫我,自己随便发挥。”
段江言歪头:“老公?宝贝?亲爱的?”
秦朔川蹙眉,感觉被他恶心的胃更难受了:“你还不如叫我大名。”
假装情侣确实有难度,被段江言这样不熟的人叫亲昵的名字太怪异,换成小江医生,即使有时候故意捏着嗓子叫他“哥哥”他都只觉得心里麻酥酥的有趣。
最终两人达成了叫全名的共识,放眼京城,敢当面直呼秦董大名的也没有几个,怎么不算一种“情侣”的独特昵称呢。
秦朔川的身体不适程度比段江言想的还要严重些。幸亏拉着他收工回家,往门口走的路没多远,他竟胃痛到差点没站住。
段江言连忙不动声色扶住他,又故意放慢了脚步慢慢走。
走到门口时,之后出发的李骁泉他们已经在他们前面了,居然正站在街边算命。
那算命老头戴着一副纯黑眼镜,手中的竹竿盲杖敲了敲地——段江言在网上刷到过着人,经常在这附近出没,据说算得很准,但千金难免“有缘起卦”。
“您二位,强扭的瓜不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们命里本是有姻缘线连着的,这位先生,我劝您别给自己作没咯。”
老人家说着,竹竿点地在李骁泉面前敲了敲。
段江言素来不信这些,见状却也不由得觉得神奇,居然这么准?
沈白根本没开口,他怎么知道是在“强扭的瓜”?甚至连段江言都是几次接触后才发现他其实对李骁泉有感情,老人居然直接能说出来。
好玄妙好准,段江言忍不住也想去算一算他和北山的姻缘。
但一旁始终沉默的秦朔川胃疼得嘴唇都白了,扔下病人跑去凑热闹的话,显然有悖医德。
秦朔川一垂眸就看到段江言那双黑眼球极大的眼睛,像小狗似的眼巴巴盯着那算命老头,望眼欲穿的样子活像方才那些孩子们盯着糖的表情。
“你想算就算吧,”他无奈道,“赶紧滚,别用这表情看我。”
那老人走了过来。段江言立即兴奋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期待道:“您帮我看看姻缘呗?我什么时候能和我喜欢那个人在一起呀?”
不像刚刚那样干脆,老人沉默片刻,才语气复杂道:“你这命格……置之死地而后生。”
段江言一愣,倏忽惊悚,这该不会看出原主已经死了、自己则是死后穿书换了芯子吧?
紧接着,又听老人继续道:“你现在这命格好,实在是好。你要问姻缘的话……你现在喜欢的人是你正缘,财富权势兼具的紫微星命格,又一心待你,实在是非常好。”
老人说罢,啧啧称奇,不等段江言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段江言张了张嘴,半天才反应过来,决定收回对这骗人神棍的所有期待。
瞧他健步如飞的样子,八成是能看到。
——很好,符合了江湖术士的刻板印象,所谓的算卦大概是察言观色而已。
看出李骁泉和沈白的貌合神离的别扭与拧巴,于是说什么强扭的瓜。
看出自己旁边的秦朔川一身矜贵气场并非普通人,甚至可能认识他、知道他是秦家家主,所以就说什么财权兼具。
要是真准的话,怎么至于看不出他俩只是假情侣,他喜欢的人明明只是个外卖员,普通老百姓哪里来的紫微星帝王命。
段江言忍不住笑自己好像是有点傻,刚刚居然真信了他的邪,浪费时间听他乱说,还让身体不舒服的某人陪自己在这里吹冷风。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秦朔川,却见他的神色复杂,眼神中多了很多让人解读不出的东西,惊讶、愉悦、担忧、尴尬……段江言莫名其妙。
秦朔川这是胃疼到疼傻了吗?多情绪为什么能同时出现,干什么啊怪吓人的。
司机早已经打开空调安静等待着了,把这位爷送上车,段江言挥挥手,拿出手机打网约车准备各回各家。
“上车,送你回家。”秦朔川突然道,语气居然有一丝错觉似的温柔。
“真的?您突然这么好?都没人了就不用演了吧,”
段江言凑过来,和他一起坐在后排,估计这人马上要露出毒舌本性了。
没想到秦朔川一反常态,只是语气平和问:“你刚刚给算命先生的生辰八字是哪一天?”

第17章
“这是我家地址,”段江言报了小区名,又转头问秦朔川,“您问我生日干嘛,您也会算命啊?”
秦朔川道:“一月七日么。”
他和江江江刚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虽说京城各医院的产房每小时都有无数婴儿诞生,这八成只是巧合,但万一不是巧合怎么办?
秦朔川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陡然胃痛加剧,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冰白。
“……停车。”
司机连忙在路边停下,下车帮秦朔川开门,却见他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趔趄了两步,弯腰一阵干呕。
段江言吓了一跳,见他几乎要站不住了,跟着下车想扶着他别摔了。
秦朔川蹙眉没说话,抬手示意段江言离远点不要管他。
段江言拍了拍他后背,看他只犯恶心却吐不出什么,严肃问:“您该不会一整天没吃东西吧?”
秦朔川自己站直。
实际上今天下午来孤儿院是临时安排,最近秦老爷子找茬添乱,事情多的忙不完,助理打包了午饭他也没什么食欲。
车上重新恢复安静,秦朔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段江言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京城各区之间本就路途远,来的时候有一个小时路程,往回走生生堵车成了两个小时,乃至高速路上都是近乎蠕动的速度。
他大概是疼狠了,抵着胃部的手没轻没重相当用力,看得段江言内心尖叫着竖起医生雷达:“别这么使劲!您松手,我手热,我给您按摩一下。”
秦朔川下意识躲开,冷淡道:“不需要,你话太多了离远点。”
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时候,态度缓和些许,不自然道:“老毛病了我忍一忍就好,你不用管。”
段江言心想我还不想管呢,医生的职责可不包括这个。
但不得不说,他这样胃痛低喘的时候,尤其是先是压抑着隐忍着痛得屏息不动不吭声,再缓缓颤抖着呼气的小习惯,听着感觉真的似曾相识……和北山有点太像。
平时两人态度语气完全不同,听来也不觉得相似,可凡是这样或者笑的时候就会格外像,让人忍不住爱屋及乌心疼一下。
转念想到自己昨天还在被万恶资本家威胁当挡箭牌,段江言又撤回一个心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转头撑着腮帮子看窗外的风景。
“秦董,咱今天还是回‘家’吗?”司机问。
“去东洲壹号。”他身体不舒服,也没心情和父母以及秦锦掰扯,只想谁都别烦他眼不见为净。
东洲壹号正是段江言被逼迫着下周必须搬去的地址,想起这事他就更来气了。
司机欲言又止,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恰好和段江言四目相对。
那别墅对于秦朔川来说是个非常私密的住所,就连佣人都是他自己选的,不从老宅调人过去,更是无任何访客踏入一步。
“送段医生回家吗?”司机婉转试探。
段江言一听,顿时警惕扭头去看秦朔川,干什么这么问,我上车的时候可是说了要送我回家的啊!难道还有别的选项?
秦朔川正闭目养神,闻言理所应当似的淡淡道:“他跟我回去。”
“好嘞!有医生照顾您确实让人放心,有什么需要买什么话秦董您随时安排给我。”
段江言急眼了:
“啊?秦董?您刚刚说要送我回家我才上车的,您这是诈骗!”
秦朔川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了,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岿然不动,任由段江言炸毛:“您不能这样拐我走!秦董!……秦朔川!你放我回去!”
“两百万,”秦朔川递给他一张卡,“你先拿着花。”
给家里还债、以至于身无分文的段江言安静了。
思考了几秒,最终弱弱哼了一声——姑且假装我不是见钱眼开,我只是不想吵着病人。
车开到别墅花园内,段江言职业本能地去扶秦朔川,但他明显不喜欢被别人碰,即使脚步虚浮却还是推开段江言的手。
别墅很大,不同于大部分老式别墅复古奢华风的金光闪闪饱和色,这里的装修低调考究而昂贵,甚至连整块的大理石地面都显然价格不菲。
虽说段家鼎盛时也算是挺有钱,段江言刚穿书来时也被奢华小洋房震惊过,但相比于首富豪门显然还是差了太多。
他忍不住瞪大眼睛如同进了博物馆,在秦朔川身后东张西望。
“客房都没提前收拾,”秦朔川不经意似的说,“你今天只能睡我房间。”
段江言:?1
先生,您自己不觉得冒昧吗,哪个正经医生跟雇主睡一张床……靠,该不会是秦朔川想嫖他吧。
他承认自己对万恶资本家有钱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商人重利,唯利是图又残忍冷血的,尤其是他们还都花心□□又爱出轨。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飞速旋转,怎么办,就算段家缺钱他也不能当鸭赚钱吧?
可是父母那边急着用钱,多年心血急需注资救活,秦朔川长得倒是挺好……不行!那也不行!
秦朔川停住脚步,脱下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递给段江言让他挂上,显然是秦少爷被佣人伺候习惯了。
“你在想什么,我房间有沙发。”
段江言刚伸出手去接住衣服,秦朔川的脑海中陡然响起江江江那句“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剥削劳动人民!”。
立即不自然缩回手,自己挂好衣服。
段江言为自己的脑补感到尴尬,从善如流推了推眼镜挽尊:“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对得起您付的高额诊金。放心吧秦董,没沙发我可以坐床边照顾您。”
狗都嫌的混蛋,都是成年人了,你说这话的时候不想想有没有歧义吗?
秦朔川露出看傻子的表情,想毒舌段江言几句。
但转念一想最终欲言又止——心里有了某个怀疑,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性,他就不敢再轻易踩某人的尾巴了,免得被炸毛小猫追在身后狂骂。
“你别站这里挡路,想吃什么自己外卖去,”秦朔川想了想段江言那财迷的劲头,补充道,“我报销。”
虽然今天没佣人在,但厨房倒是能用。段江言挽起袖子打算大显身手,远离不健康的外卖从他做起。
秦朔川每次胃病发作都有大概率要发烧,他头晕目眩,回房间换了睡衣就躺下了,没管段江言在楼下叮叮当当炸厨房的声音。
过了一会,一碗面条被颤颤巍巍端了上来,秦朔川听着声音,戴着眼罩看都没看:“出去,我不吃。”
段江言怒道:“烫手!再不‘降落’要泼您床上了。”
秦朔川把眼罩拉到额头坐起身,胃绞痛的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有点烦躁,“你要是闲的没事做,就把花园里的地全都犁了。”
段江言心里竖中指,心想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二百万的出诊费要是还把客户饿的低血糖晕过去,那可就哄堂大笑了。
再说从医德的角度,下到三岁小孩上到七十岁老头,他对付这种叛逆的病人最有经验了。
气氛凝固。本以为还要继续打工人和资本家的互殴,出乎他的意料的是秦朔川居然在沉默几秒之后妥协了:“筷子……谢谢。”
今天居然人模人样的,段江言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人病着的时候难免小孩脾气格外任性,自己刚刚好像有点凶。
秦朔川只勉强吃了几口,病恹恹放下筷子,段江言见他胃痛得脸色惨白、喉结滚动明显是恶心想吐,也不敢多强迫他。
“把我手机拿过来。”秦朔川道。
“都这样了还要处理工作啊?好好休息吧,您这样的不得气死一面包车医生啊。”段江言道。
秦朔川闻言,慢慢转头看向段江言,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单身狗当然不懂情侣睡前聊天的乐趣。”
段江言:……
操你大爷,死毒舌,想感受单身狗的愤怒铁拳吗?
“好,您聊吧,”段江言磨磨牙,“我去洗个澡,脏兮兮的别睡脏了您高贵的沙发,借您浴室用用。”
秦朔川的确是真有点洁癖,闲杂人等不能用他浴室。
在没确定段江言的身份之前,这充其量也就只是个恰好同生日的陌生人而已:“去隔壁客房洗。”
段江言“噢”了一声。
客房被佣人收拾的很干净,被褥都是全新的没有一点灰尘,甚至还摆着一次性睡衣,应该是可以睡人的。
不是说都没收拾吗?段江言疑惑。
他不想对有男友的人自作多情,但秦朔川这样一个明显领地意识很强的人,无论是拐骗他回别墅、还是逼着他睡一间房,都是在太可疑了吧。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他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值得被首富大佬惦记的,连称斤轮两都没多重、卖不上多少钱。
洗完澡之后又恋恋不舍看了几眼这暖和舒服的大床,最终换了床上的睡衣,抱起枕头回到主卧沙发。
秦朔川居然也洗了澡。
病成这样都不妨碍他作死,段江言决定收回“气死一面包车医生”的评价,这得气死一个卡车车队。
段江言严肃道:“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洗澡。之前有个病人我们好不容易给救过来了,术后看着好好的,没听卧床别动的医嘱,蹲下系了个鞋带结果就死了!”
秦朔川正拿着手机给谁发消息,闻言瞥了段江言一眼:“没事,我今天没鞋带。”
段江言:……
来人,谁去拔了这个死毒舌的舌头。
段江言默默烧水找药,把照顾病人的一系列事情做好之后,爬上沙发把自己裹进沙发毯里。
——不管秦朔川到底有什么可疑企图,他只需要降低存在感、水完时长,然后顺利得到出诊费。
秦朔川以前胃痛时就只能悄悄忍着不敢吭声,后来则是没人有胆量强迫他起来吃饭,没想到吃了小半碗段江言煮的面条,还真就缓解了。
消息发过去了。
江江江那边没有回复。
发消息时,他特意观察了一下段江言去洗澡而落在他房间里的手机,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提示。
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灯的开关就在秦朔川床头,段江言眼巴巴等着他关灯睡觉,他却慢条斯理披上居家服外套坐了起来。
完了,看来这是胃不疼了半血复活了,又要干什么狗都嫌的事情?现在下点药让他继续疼着行不行?
秦朔川倚靠在床头坐着,状似不经意聊天:“段医生,你玩游戏么?”
“现在?”段江言歪头,“啧,真看不出您这么有童趣啊?”
秦朔川:……
忍住,忍住别损他,至少要等弄清这件事之后再说。
他换了个思路,干脆冷着脸直接命令道:“我是问上次在酒店房间,你玩的那是什么游戏——给我看看。”

段江言眨了眨眼睛,歪头疑惑道:“什么游戏?那个乱七八糟打来打去的枪战游戏吗?”
秦朔川没说话,静静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心跳都格外快了起来。
万一是江江江,回想之前种种相处模式,简直惨不忍睹无法收场。
“您想让我陪您玩那游戏?可是我不会啊,那天是游客登录试了试,太难也没意思我就直接卸载了。”
秦朔川闻言蹙眉:“不对,你当时还说自己有个很厉害的搭档能带你局局吃鸡。”
段江言于是瞪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就在秦朔川的心跳继续疯狂加速的时候,段医生终于垂头丧气双手投降:
“您一定要这样拆穿我的虚荣心吗?我错了,我不该吹牛、我不该无中生友,其实我只是假装会玩而已。”
说罢他推了推眼镜,又嘟囔道:“有时间玩这种又难又无聊的游戏,还不如多看几篇猎奇的医学论文,精进医术。”
他大大方方亮出手机屏幕:“我都没下载它,您要是不嫌我菜的话,借我别墅的WiFi用用,流量快用完了没钱了。”
手机屏幕很干净整洁,软件不多,打开appstore也的确有个已经删除的标志。
秦朔川盯着段江言的脸,试图找到他说谎的痕迹。
那双黑眼球极大的大眼睛如无辜小狗一样,一眨不眨看着他。
“你撒谎。”秦朔川沉下来脸。
段江言于是直接点了下载,然后大大方方打开屏幕使用时间——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各种工作社交软件和一个单机地铁跑酷游戏上。
这样大的软件,不可能天天卸载下载,江江江基本上每天都玩,今天的检查是突击又是随机,肯定也不是提前卸载。
世界上很少有这样的巧合,既年龄生日相同,又同样是私人医生。
在段江言展示手机内容之前,秦朔川心里已经有八成把握,甚至专门把他哄骗来自己房间睡。
秦朔川的表情一瞬间空白凝固。
段江言竟然完全不玩这游戏。
不可能,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中的巧合么。
怀疑一件事需要很多雷同去验证,但否定一件事,单单只是这一条竟就能把一切捕风捉影的可疑条件全部推翻。
两人僵持着,段江错觉似的发现,秦朔川的心情在须臾之间陡转之下变化,方才还兴奋愉悦、莫名像即将拆礼物的小朋友,乃至胃疼都顾不上了。
而紧接着,拆开礼物发现不是自己的,顿时郁闷又失望。
悄无声息碎掉了似的。
但这只是隐约感觉,秦朔川的情绪表达并不明显,说不定他就是个生性不爱笑的人而已,也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
看在他是大客户的份上,段江言只好哄他,尝试把碎掉的秦董拼回去:
“要是不嫌我没玩过的话,我陪着您玩就是了,等等啊太大了还得下载一会——没想到您会对游戏感兴趣,医生角度看,作为解压方式挺好的。”
秦朔川彻底恢复面无表情,冷漠道:“不需要。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你不玩挺好的。”
嗯?怎么感觉他有点咬牙切齿?
大佬的太心思难以捉摸,段江言决定先战术性点头附和:
“是啊,隔壁眼科经常有玩到视网膜脱落的网瘾少年,还有中年大叔在网吧通宵三天直接猝死的,真搞不懂这破玩意有什么可玩的。”
秦朔川:……
一晚上的紧张担忧又尴尬顿时消散,他神色恢复如常,冷淡对段江言说:“你去客房睡吧。”
段江言莫名其妙,心想这人吃错药了吗?
但能自己独占一张柔软舒服大床总归是好的。
就当秦朔川良心发现了,终于不把可怜打工人当牛马、塞在可怜的窄小沙发上了,万恶资本家难得当了一回人。
他立即跳起来,裹着被子抱着枕头毫不留恋的跑了,丝毫不想回头多看一眼。
躺在床上,段江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还好玩游戏的手机是单独分开的。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患者检查了,娱乐工作双设备分开也是他从医多年的习惯,因为医患关系实在太紧张太恐怖。
这个世界的“段江言”是私人医生、又有段家的医院和段小少爷的身份撑腰其实还好。
但段江言本身没有那么好命,他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寒门学子,拼命打工拼命学习才靠着各种零工和奖学金成了医生,在职场却也时长受挤兑。
最脏最累的活儿都给他干,加班几天不睡,那些最疯批最难缠的病人家属也都被推给他去沟通,堪称万用挡箭牌。
他当时连轴转了太久、又不能回去睡觉,一台手术结束后他如释重负,蹲在走廊地上想玩游戏提提神。
手机直接被突然出现的病人家属用力抢过来!然后发疯般往他头上砸!
尖叫怒吼发狂甚至对他拳打脚踢,最后手机屏幕碎的稀烂——是在他的头上被砸碎的。
他并不是主刀医生,只是一个副手。
打人的是往前一台手术的死者家属,在被父母殴打责骂侮辱的过程中,孩子平静回到房间忍无可忍跳楼自杀——当场死亡,送来时就已经生命体征,只是尽力抢救试试。
那对父母把怨气对准了段江言,打他之前已经拍下他蹲在地上玩手机的照片,医闹着拉横幅说医生只顾着玩游戏、看他们交不起住院费就不治疗、故意草菅人命。
段江言被砸的轻微脑震荡,头上缝了几针,在病床上就等来处分通知。
其实所有同事包括医院上层都很清楚,这场医闹最初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泄愤、无辜医生是不能还手的。后来则是蓄意讹诈,想榨干死人的命最后讹一笔钱。
但这都不重要,总之事情闹成这样总要有人背锅,没有背景又年轻的段医生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而患者家属眼中的医生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完全不觉得他们也是普通打工人,娱乐就是死罪。
后来,吃一堑长一智的段江言越来越熟练,单单是玩游戏这件事,他就遇到过患者家属假意聊天、询问他小伙子你会玩游戏吗?亦或是用各种由头看他手机。
从此不仅双设备分开,而且医生身份时的演技越来越好,问就是不会玩。
总而言之,真不知道秦朔川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也来检查他的手机。
结合一晚上这家伙的古怪温柔态度,事出反常必有妖,上辈子被医闹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秦朔川关灯躺下。或许是情绪原因,胃又开始绞痛起来,连带着断断续续持续许久的心悸,让人有些烦躁。
忙完这段时间可能是得去医院看看了,小江医生那么讨厌资本家,自己如果坦白身份会不会被删好友拉黑一条龙,茫茫人海那可就再也捉不住他的江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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