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莱尔斯依然没吃多少，一碗粥就喝了半碗。
上午无事可做，莱尔斯坐在一旁凳子上闭目养神，安米洛躺在莱尔斯的床上刷手机。
军区要派兵前往7号异界的事已经正式公布，网上吵得不可开交。
很多人希望莱尔斯能进去，毕竟目前来看只有莱尔斯能压制那些蚊子，其他人进去就是送死。
不过就算莱尔斯再厉害也始终只一个人，7号异界那么大，他不可能一个人杀掉所有蚊子。
十点半左右，安米洛出了门。
他在楼下蹲了个人，让对方给他找了套无烟炉和锅子，又弄了些米、水和罐头。
半个小时后，他端着他自制的罐头盖浇饭上楼。
进门，安米洛把托盘放到桌上，“吃饭了。”
正闭目养神的莱尔斯睁开眼看去，看见那盖浇饭，身体明显顿了顿。
安米洛好笑又好气，“特意给你做的。你是没看见我找那人要罐头时那人看我的表情，他肯定觉得我脑子坏了。”
无烟炉看似方便，实则极难控制火候，煮出来的米饭远不如电饭煲，罐头和现炒的菜就更加没有可比性，也就是莱尔斯苦日子过惯了觉得好吃。
莱尔斯睫毛轻颤，没有动作。
“还愣着做啥？”安米洛过去帮忙搬凳子。
被安排着在桌前坐下，看着面前熟悉的盖浇饭，莱尔斯心口止不住地酸溜溜。
拿了勺子，莱尔斯学着安米洛的做法把米饭和汤汁搅拌均匀，然后尝了一口。
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好吃吗？”
莱尔斯轻轻点了下头。
安米洛真的很会骗人。
“好吃那就多吃点，这一盘子都是你的。”安米洛算着莱尔斯能吃下的最大量做的。
莱尔斯不语，静静吃着东西。
安米洛拉了凳子在旁边坐下，看着他吃。
莱尔斯每一口都咀嚼得很细，看着速度有些慢，但把一盘子米饭都吃完也不过十来分钟。
炒菜米饭吃不下，罐头汁浇饭倒是能吃一大盘，安米洛哭笑不得间趁着莱尔斯没反应过来伸手摸摸他鼓囊囊的肚子。
“等下我陪你去楼下走走，免得肚子又不舒服。”
莱尔斯两只手捂着自己被摸摸了的肚子一言不发。
安米洛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到隔壁去。
他细嚼慢咽，试图尝出不同来，但怎么吃他都还是觉得军区的饭菜更香。
吃饱喝足，安米洛把碗筷收好和莱尔斯的放到一起等人来收去处理后，准备带人下楼。
大概是吃得太饱，莱尔斯不是很情愿动，安米洛叫了好几声他才慢腾腾起身跟上。
“不走远，就在附近转转。”安米洛带头走动。
莱尔斯落后他两步，默默跟在后方。
安米洛放慢速度，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小尾巴。
附近一片早就已经被清空，一路上他们并未遇上几个人，就算偶尔遇上，对方也只好奇地看上两眼就走开。
下午还有检查，半个小时后算着时间差不多，安米洛把人领回小楼。
看着莱尔斯进门，安米洛在门口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以后不送饭，我做。不过晚上我回来得比较晚，吃饭时间得晚些。”
莱尔斯看去。
“那我走了。”
莱尔斯看着房门关上听着安米洛脚步声远去又站了会后，低头看向黑蛇，低头间他才想起黑蛇不在。
莱尔斯躺到床上。
独自一人在13号异界待了十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但此刻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却总觉得四周安静得难受，就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他把一切原因归结在黑蛇身上。
肯定是因为黑蛇不在。
13异界那十年，黑蛇一直都在。
莱尔斯正走神，小腿上就是一重。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兀出现在床上。“嘶……”
莱尔斯愣了下，立刻看去，不等他看清那身影就消失不见。
莱尔斯立刻伸手去按旁边的紧急按钮，临按下，动作却停下。
想想，他收回手。
再想想，他起身下床，向着楼下而去。
002.
十年前他进入13号异界之前曾经在这驻地小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他的情况已经很严重，医疗部门的人一直在想办法，但几年下来毫无进展。
他们都知道13号异界是他最好的归处，但卡斯始终不同意。
半个月后，他带着黑蛇独自进入异界。
他不需要卡斯同意。
他进入异界一个多小时后，卡斯不得不妥协，开车进去找他。
卡斯的意思是让他再等等，他在13号异界中给他建栋小屋，但他拒绝了。
十4号裂缝那边有哨点，现成的，他可以住。
而且如果他就住在13号异界裂缝旁边，那他进13号异界就毫无意义，一旦他失控毒气随时可能波及4号异界。
距离14号异界裂缝近的话，他还能帮忙看着些。
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没有卡斯对人的手段也没有卡斯做事的狠戾毒辣，如果再什么都不做，那他就真的不配再继续顶着帝王的头衔。
其实卡斯才更适合做帝王。
一切结束后他想过让卡斯来做这帝王，但每每一有这念头，背叛带来的愧疚感就像一道道带刺的铁链死死拴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胜过卡斯成为帝王，哪怕他并不想要。
下楼，莱尔斯向着裂缝而去。
在临近裂缝的地方看见人，莱尔斯叫住其中一人，“我要见卡斯。”
那人愣了愣，下一刻连忙带路。
几分钟后，莱尔斯被带到一栋办公楼前。
楼里卡斯正和人开会，楼下、走廊中站着不少从各地赶来的大人物，门口也有人守着。
靠近，带路那人连忙把莱尔斯要见卡斯的事和门口的看守说了。
两人早就认识莱尔斯，闻言，其中一人连忙向着卡斯所在办公室跑去。
楼下走廊中站着的人也都认出莱尔斯，微讶之后，纷纷靠近。
莱尔斯才是他们的王，虽然他们中大部分都已经十年未见莱尔斯。
莱尔斯无视他们的存在，径直向着楼上而去。
听说莱尔斯来了，还点名要见自己，正开着会的卡斯愣了下后连忙让克里斯推他出门。
他进入走廊时，莱尔斯正好从楼梯中出来。
看见，莱尔斯直接走向卡斯。
“你找我？”卡斯惊喜间也有些疑惑。
他和莱尔斯虽然是兄弟，但因为父母的事几乎没什么交流，再加上莱尔斯那性格，莱尔斯主动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卡斯都受宠若惊。
莱尔斯看看卡斯再看看跟着从旁边办公室出来的那群人，“我有事找你，单独聊。”
卡斯看去。
克里斯。立刻进门清场。
办公室中一群人也都挺惊讶莱尔斯会出现，好奇间纷纷自觉出门。
把办公室清空后，克里斯推着卡斯进门。
莱尔斯紧随其后。
两人都进门后，克里斯帮着把门关上时，迟疑片刻，硬着头皮留在了屋内。
他倒不担心两人打起来，莱尔斯要杀卡斯再容易不过，不过真要吵起来他也能缓和下气氛。
无人说话，气氛诡异。
“坐。”卡斯指指一旁的凳子。
莱尔斯坐下。
卡斯眨巴眨巴眼睛，莱尔斯好说话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以前的莱尔斯绝不会搭理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卡斯问。
莱尔斯看向卡斯。
因为他随时可能暴走，驻地中所有人都穿着防护服。
以前是他穿，这样能省很多事，但随着他的毒越来越强甚至带有腐蚀性防护服随时可能坏掉，再加上黑蛇无法被收回，就变成其他人穿。
被注视，卡斯下意识坐直身体。
那牵扯到他腰上的伤口，让他身体有瞬间的紧绷。
莱尔斯视线在他防毒面具下的脸上停留片刻，看向他身后的克里斯。
被注视，克里斯琢磨了片刻后才明白过来莱尔斯的意思，他有几分不确定，“……医生说身上的伤问题倒不是很大，注意休息三个月左右就能完全恢复，但灵兽的伤最少都需要一年。”
得到答案，莱尔斯收回视线。
安米洛之前说过，他昏迷之后卡斯让其他人带他离开，自己留下去吸引黑蛇的注意力。
卡斯就是在那时候受的伤。
卡斯是被黑蛇伤到的。
知道自己猜对，克里斯松了口气，防毒面具下的脸却扭曲。
莱尔斯这是在……关心卡斯？
卡斯一张脸也有些扭曲，“……莱尔斯，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莱尔斯暴走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灵兽是主人灵魂的一部分，灵兽暴走很多人都会性格大变。
卡斯立刻掏出手机，医疗部门距离这边不远，过来只需要几分钟——
“我要去7号异界。”莱尔斯在他按下拨打键前开口。
卡斯动作停下，抬眸看去。
克里斯也看去。
屋内一片安静。
莱尔斯道：“我进去之后你就是卡赛帝国的王。”
这话比他以为的更容易说出口。
他脑海中浮现出安米洛那张脸，肯定是因为安米洛。
三个月之前的他绝对做不到，甚至光是想想都会被拽进无尽深渊。
三个月后的现在，他却轻易做到。
“我不同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卡斯一张脸瞬间铁青，“你想都别想。”
这时候进去7号异界，莱尔斯就没想过要回来，他就是进去死去了。
“治不好的。”
卡斯呼吸一滞，就如同有人拿刀子往他心口扎，“谁说的？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还是有人胡说八道？谁说的，我把他脑袋都拧下来。”
莱尔斯不语，只静静看着卡斯。
眼见气氛愈发糟糕，克里斯赶紧开口，“您其实不用这么着急，拉胡尔那边正在加紧研究。”
顿了顿，他补充，“安米洛的灵兽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听见安米洛的名字，莱尔斯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了下。
莱尔斯道：“黑蛇刚刚自己出现又消失了。”
屋内是片刻的死寂。
一直无法收回的黑蛇突然被收回，一直勉强维持的平衡倾斜，如今黑蛇就算再被召唤出来，一切也回不到之前的模样。
就算黑蛇不丧失理智一切正常，莱尔斯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下一次黑蛇再出现，谁也不能保证会是怎么。
谁也不知道，黑蛇会不会在下一刻突然就出现。
“那我也不同意。”卡斯黑着脸拒绝。
莱尔斯起身，“我只是来通知你。”
他并不需要卡斯同意。
当初他能自己走进13号异界，现在他就能自己走进7号异界。
卡斯咬牙看去，一双眼充血通红。
莱尔斯向着门口而去。
“这件事安米洛知道吗，他怎么说？”克里斯问。
莱尔斯步伐停顿，“不要告诉他。”
安米洛很凶。
不过安米洛可能也会松一口气，毕竟是因为他安米洛才被强行送进13号异界。
莱尔斯回头，看向卡斯，“你答应过我的，会放他离开，不会找他麻烦。”
昨天卡斯去看他时，保证过。
“你要敢进去，我就把安米洛杀掉。”卡斯道。
莱尔斯眼神冰冷，毫无温度。
卡斯眼中透露着疯狂，“我说到做到，或者你现在就先杀掉我。”
那声带着怯意软糯糯的哥哥他至今记得。
那之后每一次见面莱尔斯身上都会多出一堆伤，他母亲告诉他那不是他的错是莱尔斯自己有个疯子母亲，但他觉得那不对。
他母亲明知道莱尔斯会挨打，还是每次都会故意说些难听的话去刺激那女人，每次还要带上他。
所以那个男人之外，他把她也杀了。
莱尔斯眼神愈发冰冷。
气氛压抑至极限，一触即发。
克里斯左看看右看看，几次欲言又止。
莱尔斯去7号异界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他如果真的暴走，没有任何人能制止。
死在13号异界还是7号异界对莱尔斯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但对他们来说却不同，7号异界危在旦夕。
眼见气氛愈发压抑，克里斯轻叹一声硬着头皮开口，“我觉得这件事您还是先和安米洛商量一下看看他怎么说比较好。”
卡斯一直在想办法搞好和莱尔斯的关系，却十多年都不曾做到，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需要。”莱尔斯收回看向卡斯视线看向克里斯。
“安米洛会生气的。”
莱尔斯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安米洛生起气来很凶。
莱尔斯转身离开。
“您喜欢他吧？”
莱尔斯呼吸停滞。
安米洛不喜欢他他已经知道，但他喜欢安米洛吗？
莱尔斯之前并未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不管发生了什么这种事你都应该告诉他一声，否则等事后再知道，你让他怎么办？”
“……他不喜欢我。”莱尔斯心口酸溜溜。
莱尔斯觉得，这话比让卡斯接任帝王还难以说出口。
莱尔斯觉得，如果那种酸得一颗心都快化掉的感觉就是喜欢，那他肯定非常喜欢安米洛。
话音落，莱尔斯头也不回地出门。
听着莱尔斯逐渐远去的声音，屋内，卡斯一双充血通红的眼中满是惊讶和复杂。
……他不喜欢我？
莱尔斯喜欢安米洛？
莱尔斯真的喜欢安米洛？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怀疑莱尔斯连喜欢这种情绪都已经抛弃，他那样的人，真的喜欢安米洛？
“安米洛人呢？”卡斯眼神冰冷。
肯定是安米洛做了什么。
克里斯看去，卡斯抓着轮椅扶手的两只手隔着防护服都能看出有多用力。
克里斯并未回答卡斯的问题而是说道：“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卡斯黑着脸看去，克里斯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那是他喜欢的人。”克里斯道。
卡斯蹙眉不语，只胸口剧烈起伏。
克里斯苦笑，“……王的情况，不是安米洛造成的。”
他这话一出口，卡斯看着他的眼中立刻充满杀意。
卡斯手上是真的沾着血。
那里面甚至还有他至亲的人的血。
克里斯没有移开视线，硬着头皮看了回去，“那是他喜欢的人，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莱尔斯的情况不是安米洛造成的，甚至在他这个旁观者看来，安米洛的出现反而让莱尔斯在最后这段时间里逐渐像个人。
“如果您真的要这么做，那您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当初他尚且才十几岁就被提拔上去，并不是因为他能力有多么出众，而是因为卡斯当时把整个帝国高层能杀的人都杀了个遍，他需要新鲜血液也需要能信得过的人。
被安排跟着卡斯做他助手的第二天，他就明白卡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所以他一直谨慎，绝不做任何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
直到他看见卡斯在莱尔斯面前的模样。
亲手杀掉自己的父母，支持莱尔斯称王，他一开始以为卡斯在策划一个巨大的阴谋，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面对莱尔斯时，卡斯眼里只有开心和拘谨。
他一开始不明白，只觉得卡斯脑子有问题，后来逐渐了解背后的事才总算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卡斯在补偿莱尔斯。
他是真的把莱尔斯当弟弟。
或许这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莱尔斯经历那一切时，卡斯自己也尚且还是个孩子。
看着一个比自己更小的孩子因为自己的存在而不得不遭遇那些，在他看来那大概是一件不能理解且极为恐怖的事。
此后的十多年里，卡斯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建立了无数研究所技术部门，努力地想要治好莱尔斯，但十多年过去事情却毫无进展，那也让他愈发疯狂。
安米洛只是第一个，他手里还有着厚厚一叠名单。
“王会恨你的。就算是死了，他也会恨你的。”克里斯在卡斯那双猩红的眼的注视下说道。
他不希望卡斯这么做。
虽说卡斯从来不是个好人，但至少现在的他还有像人的地方，如果真的放任他那么做，那他就真的只剩下恶了。
那样的话，他和他深恶痛绝的那几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卡斯收回视线，低头不语。
克里斯又在旁边站了会儿后，无声吐出一口气，向着门外而去。
这会是开不成了。
出门，把等在走廊中的一群人都驱散，克里斯向着楼道口走去。
在远离办公室的走廊尽头掏出手机，他给拉胡尔打了个电话。
这几天里他每天早晚都会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因为卡斯每天都会问好几次。
电话接通，确定安米洛不在旁边，克里斯把黑蛇刚刚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事说了遍。
“……那他有什么异常吗？”电话那头拉胡尔沉默片刻后问。
“身体并无异常，逻辑也通顺合理。”克里斯回忆。
电话那头再是一阵沉默。
“拉胡尔？”克里斯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办公室房门，不得不开口提醒。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叹息声，紧接着再是一阵沉默后，拉胡尔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现在就带人过去看看。”
顿了顿，他继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最终阶段了。”
卡斯一直没放弃，把研究人员技术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他们这些人却或多或少做好准备。
克里斯看向远处的天空，只觉头痛，事后卡斯肯定要闹……
“他现在的情况还能坐飞机吗？”
“理论上来说是不可以的，任何变化都可能刺激到他，一旦失控……”
“我尽快安排飞机。”克里斯说着就要挂断电话，想想又补充一句，“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安米洛，王不希望他知道。”
“嗯……”
挂断电话，克里斯深吸一口气，向着办公室而去。
实验室中，安米洛正配合着做试验，拉胡尔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后就急匆匆地离开。
他再回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那会小家伙都已经睡了一觉。
“出什么事了？是莱尔斯那边？”安米洛都已经准备回去小楼看看。
“不是，是卡斯伤口裂开了，让我过去看看。”拉胡尔认真看着面前的数据。
安米洛挑眉。
“他这几天一直忙着安排7号异界的事，没怎么休息。”拉胡尔放下数据报告，“明天你早点过来这边，我们进行下一步。”
“下一步？”安米洛之前没听说还有下一步。
“毒物实验数据基本已经够了，接下去我们会准备一个有毒的密闭空间，希望你和你的灵兽能待在里面，长时间处于毒素下也会有不同的反应。”
“要很长时间吗？”安米洛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才承诺了莱尔斯给他做饭。
“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半个月都有可能，怎么？”
安米洛头痛。
两三天还好，要是被关个半个月，他一点都不怀疑莱尔斯好不容易才让他养出来的那点肉会瘦得一点不剩。
看出安米洛的犹豫，拉胡尔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事事关王的性命，还麻烦你配合下。”
“我知道了。”安米洛应下。
应下的同时，安米洛蓦地有种异样感。
这段时间他一直很配合，而且他也没说不配合，拉胡尔紧张什么？
见他同意，拉胡尔松了口气，继续试验。
安米洛再看了他一眼，继续头痛该怎么跟莱尔斯解释做饭的事。
因为下午的耽误，夜里拉胡尔放行得晚，安米洛从技术部门出来紧赶慢赶一路跑回去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上楼，安米洛第一时间推开莱尔斯的房门，“吃饭了吗？”
莱尔斯正坐在床上。
闻言，他摇摇头。
安米洛无奈又好笑，莱尔斯是不是傻，他让他等他就真的傻等，也不知道先吃点东西垫垫。
“你等着，我马上去煮。”说着，安米洛赶紧向着楼下而去。
他把无烟炉和米都放在了一楼的公共休息室。
反正这一栋楼也就他们两个住。
下楼，开灯，安米洛挽起袖子手脚麻利地开始淘米。
半小时后，安米洛端着热气腾腾的罐头盖饭上楼。
进门，安米洛把属于莱尔斯的那份放到桌上。
不等他开口叫人，莱尔斯就自己下床在桌前坐下。
“饿坏了吧？”安米洛好笑，这都饿得知道自己过来了。
莱尔斯不语，只静静拿了放在一旁的勺子。
“慢点吃。”安米洛提醒一句。
刚煮熟的饭很烫。
莱尔斯轻轻点点头，每次只装半勺。
安米洛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一小勺一小勺地把整盘米饭都吃光。
“够吃吗？要不我的再分你一点？”安米洛提议。
莱尔斯吃得太香，吃完放下勺子时好像还有点舍不得。
莱尔斯摇摇头。
他已经吃饱了。
吃得很饱。
“拉胡尔说实验要进入下一步，接下去几天我可能都没办法回来……”安米洛把封闭实验的事讲了遍。
莱尔斯垂眸静听。
他知道，克里斯已经跟他说了。
这样安米洛就不会知道他已经离开。
安米洛是个很好的人，如果让他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
他明明就不是自愿进入十三号异界的，现在却还是愿意为了他留下配合实验。
安米洛真的很好。
“那我去吃饭了。”安米洛拿了密封盒起身向着门口而去。
回首关门时，安米洛一回头就对上莱尔斯那双幽幽黑眸。
莱尔斯好像只大型犬，生怕他走了就不回来。
“我吃完了就过来。”安米洛道。
回了自己房间，安米洛给房间换气后先洗了个澡才坐到桌前，然后一边吃饭一边琢磨明天早上要不要再给莱尔斯那份加点量。
吃完，安米洛拿了餐盒回了隔壁。
他进门时，莱尔斯已经躺到床上。
莱尔斯躺在了靠左边的那一侧，右边明显给他留了位置。
见他进门，莱尔斯立刻看来。
安米洛把餐具收拾好放到门口等人来收后，心情不错地爬上床，挨着莱尔斯躺下。
感觉着被子下莱尔斯的体温和气息，安米洛没忍住又往莱尔斯那边挪了挪，和他紧挨。
察觉他的举动，莱尔斯往旁边让了让。
床就那么宽，他就算让也没多少地方可让，两人还是紧紧挨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