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把车停在黑色SUV五米外,下车为两位先生开门,齐衡礼长腿跨出踩到地上,出去回身把手放到车门上挡着。
谢赫瑾出来后发现对面的车门也打开了,心里知道这是谁,没忍住腹诽:什么呀,要买房子的是你,突然造访堵路的是你,架子可真大,这般行事隔应谁呢?
周家管家也是觉得有些尴尬,专业的他连嘴角的笑都有些僵硬,朝齐衡礼两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转身去把车内的老人扶出来。
老人身穿一身旧式旗袍,银丝整齐,梳成旧式的盘发,满是皱纹的脸庞,脸颊泛红,气色很好,眉眼间和周励新有三分像,五官没有并不凌厉,但眼神气势很足,是一个强势的老太太,娴熟地把手搭在周家管家手上,做足了旧时代遗老的姿态。
“你就是齐衡礼?”老太太挺直腰板,凌厉的眼神扫了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倨傲弧度,“我今天来,是想买下你名下的几间闲置房产。”
“不卖呢。”谢赫瑾见不得别人这样欺负齐公子,上前一步站在齐公子面前,笑眯眯的,“我们要把那几间房产当避暑别院,没打算闲置,况且,您这一不递名贴,二不报名讳,就这么半路拦人,也不像要做买卖的意思啊。”
“你……”老太太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辨认他是谁,两秒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态度竟然不但不尖锐,还有几分慈祥,连语气措辞都挺温和的,“孩子,你不是齐家人,先到旁边玩。”
谢赫瑾身上的刺一软,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怼她:你人还怪好的嘞?
第62章
上来剑拔弩张,却又摆出一副不愿伤及无辜,只针对齐家人的态度,齐衡礼大概知道这位老太太是为什么这么做了。
人家给他的爱人好脸色,又是个长辈,他也不好摆出一副臭脸来,露出温和的笑容,有礼貌地作请:“王老太太,不如先到寒舍喝杯茶再谈?”
“不必了,你齐家的门槛太脏,我嫌弃。”王老太太冷脸拒绝。
在场所有人:......
周家管家汗流浃背,赔笑着道:“王姑母,王齐两家的恩怨和衡礼少爷无关,他们这一支早几十年就分出来了。”
“呵,我早些年也是这么想的。”王老太太剜了齐衡礼一眼,“齐家的人,一样的根,终究还是一样的。”
“您要发泄什么怨气,回家发泄去。”被指着鼻子骂几次,齐衡礼也没了好脸,拉着爱人转身离开,“告辞。”
“我来找你是给你机会,你们齐家现在摇摇欲坠,虽你这一支已经分出去了,可我王家要分出一只手来对付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是没什么难度的。”王老太太稳如泰山,“听说你继承了不少财产,你下辈子要还想继续做个富贵人,那就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否则,你明年怕是连这座山都要赔进去,到时候去天桥下当乞丐,郁郁而终,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齐衡礼转身,向来温和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寒意,还觉得有些可笑:“不必放狠话,您去做就是了,天冷了,回去记得多加两床被子,免得昼夜风寒,看不到我落魄的时候。”
谢赫瑾难以置信地看了齐公子两眼,天呐天呐,齐公子竟然会骂人?!还骂得那么狠?!
“走吧。”齐衡礼低头,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王老太太冷笑,并没有被气到,凌厉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没有阻拦,好似今天就不是来买房子的。
老周把车门打开,谢赫瑾先进去坐好,齐衡礼把放在车门上的手拿回来,也弯腰准备进去。
就在这时,另一辆周家的车急匆匆开过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去,齐衡礼直起身,看一眼车牌,有些无奈。
“谁的车?”谢赫瑾在车里看不真切。
“励新的。”
谢赫瑾无奈:......好吧,好吧,又得跟这个脾气爆的老太太继续叭叭了。
车子停下来,周励新苦着一张脸开车跑下来,瞧见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再看管家给他使的脸色,俊脸颓废,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姑母!”
“干什么?”王老太太甩他一个白眼,“不用来劝和,我们已经谈好了。”
周励新的希望死灰复燃,正要松一口气,就见她冷笑道:“等齐家所有人都去天桥下要饭就知道卖房了。”
好好好,死灰果然是死灰。
周励新很是无奈,走过去扶着老太太劝道:“姑母,您是要买房子不是要结仇啊,您这样,衡礼多无辜啊。”
“哼,齐家人算什么无辜?”王老太太用力把手抽回来,“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周励新一脸迷茫:“您在说什么呀。”
“哼,你周家什么都忘了,我却是忘不了的。”
“姑奶奶,衡礼少爷......”
齐家的车启动,路过的时候停下来,齐衡礼降下车窗:“励新,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可是......”
“敬人者,人恒敬之。”齐衡礼面无表情看向王老太太,“您说的恩怨我倒是清楚,可您怒气冲冲而来,为的不过是羞辱我,既如此,那就不论当年仇怨,今后手底下见真章吧。”
“唉!”周励新觉得事情有点大头,想要再说和一下,车子已经开走了。
好好好,他就知道要出事。
“姑母!你干嘛呀!”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焦急得很,“您讨厌的不是齐家老宅那边的人吗?关衡礼什么事啊。”
“你之前说,他和齐家老宅没关系了,我见他孤苦,也心疼他,不把恩怨算到他头上。”王老太太也很生气,“可他竟然分得了一部分遗产,这叫没关系?分明是藕断丝连,拿亲人的血换!”
“什么?”周励新感觉自己吃到大瓜了,和管家对视一眼,对方的表情也和自己如出一辙。
王老太太回到车上,吩咐司机:“开车。”
见姑母一意孤行,周励新打开车门走坐进去:“姑母,我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可衡礼是我的朋友,当年他爷爷和他爸爸都没能和那边断亲,你又何必为难他一个小辈?”
“他说他知道当年的事情,还拿了齐珏山的遗产,这不就是替他的长辈原谅了齐珏山一家吗?!”
“这世上的事情就只有非黑即白吗?而且当年齐老太爷亏欠衡礼一家,本就该赔偿。”
“你竟然为他辩护......”王老太太表情失望,“你护着他?”
“很明显不是吗?”周励新毫不犹豫,“我一直不让您亲自和他交谈,您不就是知道我的态度才偷偷来找他吗?”
“哼,你们一家真是让我看不懂。”王老太太怒极反笑,“下车吧,去你姑奶墓前跪着,跟他说,你们周家原谅齐家了,去吧!”
周家,原谅齐家?
周励新并不是傻瓜,听出事情不太对,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兄弟:“我相信衡礼不是这种人。”
“那你就下车。”
“我劝不动您,可是,姑母,衡礼的人脉不是你王家可以想象的,您要对付他,还请三思而后行。”周励新叹气,开门下车,正要说再见,车已经开走了。
一起过来的周管家被留在外面:“少爷。”
“你知道姑母和咱们家在祖上到底是什么关系吗?她嫁到王家之前是哪家的人?”
管家垂眸思考:“王姑母和她母亲第一次来家里时我还小,当时她已经嫁入王家了,我记得父亲当时回了房间很是激动,一开始,两家还有来往,后来没多久又生分了,大家一直以来都叫她王太太,从未提过她的母家,对她母家姓什么我不太清楚。”
“我们周家和齐家应该沾了点关系,关系还不小。”周励新猜到了一点,“上山吧,我去问问衡礼,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本以为衡礼和赫瑾估计要生气一段时间,没想到人家是一点也没被影响到,在走廊支了一个桌子,正你侬我侬地提笔作画呢。
“好好好,吵得最厉害的不着急,我这个中间人倒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我就知道你要过来。”齐衡礼指着旁边的空座位,“坐吧,给你留的。”
谢赫瑾笑着放下画笔:“以前齐公子刚跟我说齐周两家恩怨的时候,我还没乱想呢,后来你姑母托你跟我们打听事情,我们就有猜测了。”
“后面一桩桩一件件都证实了我们的想法,你们周家应该就是我太奶奶娘家的那个周家,就算不是本家,关系也不会太远。”齐衡礼在一旁补充。
赵管家过来上茶,温度正好,周励新端起来一饮而尽,也没心思品茗,表情凝重:“我爷爷和我爸爸都没跟我说过,我还真不知道我周家过去还跟你们齐家有关系,我还以为我爷爷和你爷爷只是单纯的朋友,没想到还可能沾了亲戚。”
“我和你姑母应该是生了误会,但她......算了,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用烦恼。”
“怎么能无关?”周励新现在愁得不行,“你不知道我那个姑母的性子,听说她嫁到王家后,王齐两家就结仇了,这些年一直不对付。”
“那你们周家呢?”谢赫瑾好奇。
“我完全没听说,要不是今天我跑过来,都不知道真正和齐家有恩怨的是我们家。”
“你们家?”谢赫瑾听不懂了,“你这个姑母不是姓周吗?”
“以前家里长辈都说是远房姑母,她也很少来咱们家走动,我了解不多,刚刚上山路上给我爷爷打了个电话过去,他说让我别管,我问了我爸,他也不知道,唯一愿意告诉我的老管家也去世了。”
“齐公子,要不你帮忙问一下钟老太爷?”
齐衡礼看向周励新,见后者点头就打了个电话出去,那边接了电话,笑呵呵地:“小衡礼,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老太爷,您知道王家的那位老太太原先是哪家的吗?”
“......她那臭脾气,是去找你了?”
“嗯,刚吵了一架。”
“唉,都是以前你太爷爷欠下的债,你们齐家以前太不当人了,也不怪人家记到现在。”钟老太爷叹气,“她母亲呀,原来是周家的养女,和你太奶奶一起长大,嫁人后带女和离回了乡下老家,当年才逃过一难。”
齐衡礼是放的扩音,闻言看向周励新,后者微微点头,接过电话和钟老太爷交谈。
钟老太爷也没想到世界竟然那么巧,当年周家消失的那对姐弟竟然是周励新的爷爷和姑奶。
“怪不得,怪不得当年衡礼的爷爷和你爷爷一见如故,当时我们还觉得奇怪,他们两人短短几天竟是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关系好到让我们这几个朋友都震惊,心里还有些吃味呢,原来是有这个关系。”
“现在我姑母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您可否帮忙在中间牵线,让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励新啊,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至于那小姑娘对小衡礼的怨气,我来说就是了。”钟老太爷没有答应,“周齐两家的事情,当年你爷爷和衡礼的爷爷是讨论过的,就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处理吧。”
齐衡礼若有所思:“我听说,最近王家和齐家打得很厉害。”
“哈哈哈,小衡礼,这件事情你也别管,我就跟你说了吧,王家就是铁了心要齐家死。”
“为什么?”周励新不解,“要说仇恨,也该是我周家报仇吧?可这些年,我周家和齐家也没有关联,我爷爷......”
“你爷爷?呵,他精得要死,你们周家迟早会插手的,齐家必死。”顿了顿,钟老太爷想起来齐衡礼还在这里,“咳,小衡礼,我再提醒你一遍,别管这件事情,我知道你管得了,可是恨齐家的人太多了,你爷爷对此也心知肚明。
当年周家一女难求,姻亲遍地,家中成年男丁战死沙场后,第一个求助的就是距离最近的齐家,谁曾想竟是发生了那种事情,未婚妻没了,青梅竹马没了,嫁过去的女儿也没了,不知多少人恨绝了齐家,你当你太爷爷这些年对你好当真是亏欠?不过是想留一条后路罢了,可你爷爷不想当这条后路,你也莫要违背他的意愿。”
“我没打算管。”
“好了,我还要钓鱼呢,你们玩吧。”
电话挂断,在场三人都听懂了钟老太爷的意思,齐家要怎么死,都是长辈们计划好的,小辈不能管这事。
“有钟老太爷说和,他辈分高,姑母应该就不会把怨气洒在你身上了。”周励新表情复杂,“这些年来,其实我在许多宴会上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一些关于周家过去的只言片语,我一直当别人家的事情看,没想到竟是自己本家的事情。”
“对不起。”齐衡礼突然郑重地道歉。
“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周励新摇头,“但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全面,齐家到底是怎么害了我周家的?”
身为最大的苦主的后代,齐衡礼有些怕他听了不能接受,先让他准备好才轻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一遍,他所知道的是从他爷爷的视角上看到的事情,不够全面,但周家的惨状依旧令人心惊。
周励新表情呆滞,紧抿着唇忍着怒气,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表情复杂。
周齐两家是死仇?
齐家是故意害死周家的?
真相比他想象中还要残忍,周励新心中生怨,竟是下意识把所有齐家人都恨上了,安静坐了许久才冷静下来,两家交好多年,他又与衡礼多年友情,知道自己该恨的人是谁。
“我先回去了。”
“励新......”
“这事你别管,好好在家陪老婆吧。”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齐衡礼追出去。
“我知道。”周励新握住他的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齐爷爷的为人,你也是齐家人,你在中间也难做,不要参与这件事情了。”
“要帮忙跟我说一声。”
周励新愣住:“什么?你还想一起对付齐家?那可是你的家人。”
“话虽如此,可死的也是齐公子的亲太奶奶,当年发现母亲身死,爷爷得多恨得多怨?”谢赫瑾走过来,“励新哥,这件事情并非像你们说的那样和齐公子无关,他也是跟你一样是受害者的后辈。”
“可是......”
“又不是让他们去死,我也没什么不能做的。”齐衡礼叹气,“我这些日子其实也想清楚了,我爷爷他们临死前叮嘱我不要再和老宅扯上关系,应该是已经下了决心,他要给太奶奶报仇,我这个当孙子的,怎么能罔顾他的意愿呢?”
“我知道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了。”周励新露出笑,眼神感动,“可钟老爷子也说了不要让你参与其中,他们到底是你的家人,以你的人脉,只要你袖手旁观,对我们来说就是帮助了,不必多做什么也能完成齐爷爷的遗愿,况且若你真的对齐家落井下石,外界对你的看法也会变差,大家不想你参与其中,应该也有这个考量吧。”
谢赫瑾抬眸,瞧见齐公子表情犹豫,便笑着替他点头了:“那励新哥,要是后面需要帮忙,就跟齐公子说一声。”
“跟你说不行?”周励新心情好了一些,倒是能开玩笑了。
“也行,不过还是跟齐公子说更直接。”
“不说了,我先回去消化这件事了。”周励新拍拍齐衡礼的肩膀,“不用送了。”
话虽如此,齐衡礼还是把他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开,转身回来的时候,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早就猜到励新和以前的周家有关系,可事实摆在眼前,又觉得世事弄人。”
“无论以前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你们的关系的。”谢赫瑾笑着安抚,“励新哥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
“我知道。”齐衡礼牵着他的手,“走吧,不说这个难过的事情了,我们回去继续作画。”
“你不难过啦?”
“我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要难过,早就难过完了。”齐衡礼轻笑,“该来的总会来的,有这时间胡思乱想,不如过好现在的生活。”
“齐公子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齐衡礼有绘画基础,并且画得还不错,不过他学的不是国画,拿毛笔画的时候总是画不出自己想要的线条,看得谢赫瑾直叹气。
“错啦错啦,你怎么又画歪啦。”
“拿起毛笔,我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齐衡礼把画废的纸放到一旁,重新提笔作画,下笔的时候还是不对。
“应该这样嘛,你手在抖,怎么能画好呢?”谢赫瑾看不过去了,抓住他的手,一点点地教他,“你看,这样才对嘛,明明你写字手不抖啊,怎么画画就抖了呢?”
齐衡礼侧头观察他认真的侧脸,只觉得他垂眸笑话自己的样子都是那么吸引人。
“你怎么不动啦?”谢赫瑾抬头,嘴唇擦过他的脸,眨了一下眼睛,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齐公子,你作画呀,看着我做什么呀?”
“我们家十三真好看。”齐衡礼换了个位置在身后拢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再教教我,我认真学。”
谢赫瑾继续教,画了一会儿,觉得他们的姿势不太对,恍恍惚惚回过神:“这个位置好像有点别扭,教学好像不是这么教的。”
“有吗?”齐衡礼轻笑,另一只手指了指画纸上线条平稳的竹子,“你看我现在画得多好?”
好像也是比刚才好多了?
可是......
“我们以前学画画都不是这么教的。”
“以前?”齐衡礼侧头挑眉,含笑问他,“十三的以前我不曾参与,不知十三是如何学画画的,可难道十三要把我和其他人相提并论吗?就是连一个特殊的教学姿势也不愿允我?”
“你......”谢赫瑾一副看透他的样子,笑着点头,“好好好,齐公子说的都对,我就这么教你就是了嘛。”
两人继续用这个姿势作画,待画到一半,谢赫瑾放开手。
“嗯?”齐衡礼有些恋恋不舍,把手背放到他手心,“来,十三继续教我。”
“教了那么多,齐公子手稳了许多,你画一点给我看。”谢赫瑾十分认真,怕自己影响到他的发挥,还准备走到旁边,却被继续抱住。
“你先教完这幅。”
“你在借机占我便宜。”谢赫瑾轻哼,笑着继续抓着他的手教,“明明你自己也会画。”
“我会的那些可不是国画,十三不多教教我,我转不过弯来的。”
“我信你个鬼,你坏得很。”
画完一副竹林禽鸟图,谢赫瑾拿起来仔细看,微微扁嘴,觉得真难看,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是他画出来的?
“好看。”齐衡礼满意地拿过来,笑着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哪里好看啦,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只是一副画而已。”谢赫瑾皱眉,把画拿过来观察,百思不得其解,“奇怪,明明是这么简单的画,怎么是死的呢?”
画当然是死......齐衡礼想起来他的爱人画画有多传神:“咳!是我拖后腿了。”
额......谢赫瑾想起来齐公子也有参与:“其实也挺好看的,你看,竹子是竹子,鸟是鸟,石头是石头,多好看呀。”
“赫瑾,你平时看我的画是什么感觉?”齐衡礼突然好奇。
“啊?就挺像的呀。”
好,齐衡礼知道了,就只有像:“是我自取其辱了。”
“你可以进步嘛,比你学琴好多啦。”谢赫瑾放下画,本意是安慰齐公子,没想到却安慰到自己,突然觉得这个教学成果还挺可以接受的,又笑着道,“齐公子,你来自己画一副吧?”
赫瑾老师的要求,齐衡礼自是不会拒绝,拿起画笔重新画。
谢赫瑾看了一会儿,嘴巴紧闭不说话了,安慰自己齐公子没有专门学过画画,他只是以前拍戏需要去培训过,后面再自己慢慢巩固和自学的,能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管怎么样,总比琴学得好吧?
有大师真手把手教着画的珠玉在前,齐衡礼画了一会儿就觉得难受,强撑着画完了,把笔收放下:“赫瑾,你看这幅怎么样?”
“细节没把握好,没画出精髓来,你看,竹子的线条有点软,都没有一点韧性,还有竹叶也生硬,石头下笔重了,而且你画到禽鸟的时候好像心不太稳呢。”
好家伙,一幅画三个景,每个都有问题。
齐衡礼也接受了自己画不好的事实,左右他也没打算学得多好,能培养感情就行:“那我重新画?”
“我先给你做个示范。”谢赫瑾拿笔在旁边随手画了一根竹节,“你看,竹节要这么下笔,两头稍重中间稍轻,一笔就能画完。”
随后,他又示范了竹枝、竹叶、石头、禽鸟,把技巧都告诉他,画完示例图就把笔还回去。
齐衡礼认真学了,还真别说,画起来好看多了。
肉眼可见的进步让他有些上瘾:“我再画一副。”
“我们画挺久了,会累的,你说的嘛,劳逸结合。”谢赫瑾摇头,“我们去花园玩吧。”
“行。”
“赵管家,帮我们把桌子收一下。”
“好。”
谢赫瑾拉着齐公子往花园走,在走廊抖了抖罗汉竹叶子上的薄雪,抖完才把手伸回来:“好冰。”
“站了许久,坐会儿。”齐衡礼把他拉着坐在椅子上,一起看花园里穿着轻薄雪装花草。
安静看了十几分钟,谢赫瑾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惬意地打了个哈欠:“空气有点冷。”
“进屋看吧。”这里就在前院,他们的房间开窗就能看到花园,进屋也暖和,“走。”
“不想走,你背我。”谢赫瑾撒娇。
“你啊。”
鼻子被捏了一下,看着在他面前蹲下来的男人,谢赫瑾笑着趴到他的背上,被他一步一步背进房间里,下巴惬意地蹭了蹭他的肩膀,还用手在他脖子上乱蹭。
男人脚步一顿,步伐依旧稳健,但比刚才走得快了一点。
然后......晚饭都没出来吃。
第63章
元宵已过,谢赫瑾的中学老师团队也组建完毕,人是祁导去找的,名校出身,见识广博,家学渊源,性格还好,许多人请都请不动,还是祁导家里有关系才把这几位老师说动的。
面试之后,师生双方都很满意,约定三月开始上课,课程表也安排好了,在谢赫瑾毕业之前,不仅要上课些作业,还比小学课程多了考试和晚自习的要求,上课时间基本和正常学生一样,请假也不像以前那样随意。
签订教学合同后第二天就是他的生日,阳光将被窝中的青年叫醒,他将被子盖过头顶,缩进被窝中继续睡回笼觉,恍惚睡了大半小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眯着眸子轻轻掀开被子,伸出纤细白皙的手往旁边一摸,没摸到人,手臂下意识收紧,薄薄的肌肉在阳光下变得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