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by妤芋

作者:妤芋  录入:07-31

假如我不是我,假如我是一个拥有An体质的alpha或者beta,也许我不再会犯下优柔寡断的错。我大概率会变成alpha沙文主义的猪,愚蠢,目空一切,不可一世。
但没什么,就算我变成那样,也比现在的我好。至少,那样的我绝不会失去什么,也不会让别人失去什么。
或者,我没有An体质,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omega。我不会再十七岁就被调到前线,我不会再受人信任,又将他们辜负,我愚昧的、软弱的、无能的善良,不会要这么多人为我买单。
为什么我要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我是一个An体质的omega?
为什么有了这样的能力,我却无法正确地掌握它?为什么我要有人格,而无法让我成为武器?为什么我总是失去,总是让别人失去?
我好像是一个拿着枪的婴儿,除了无助地哭泣,乞求他人的怜爱,我什么都做不到。更糟糕的是,哪怕到现在——我那个羸弱胆小的人格仍没有咽气,它一直在哭,不停地哭,它恐惧暴力,害怕战争,仍想逃离这一切。
当我所有的伙伴们义愤填膺,当我身边所有人为刻骨铭心的仇恨投入到战斗,我表现得和他们一样冲动。
可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内心毫无波澜。我已经疼痛到麻木,浑身上下只有疲惫,疲惫,疲惫。
我不想夺去任何人的生命。可我不得不去夺去,驱使我不断开枪的,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责任。有人因我而死,那么我必须也因他们而死。
我要一直在战争里,直到死亡,才能停止。
我从床上坐起来,我望着不远处的书柜,那儿的第二排抽屉里,就放着我的配枪。
我萌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我想把枪管塞进嘴里,然后按下扳机。
这种爆发的渴望,险些将我吞噬。仰仗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我跑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夜晚的风呼呼地吹过来,楼下的黑暗深不见底,但我已无暇顾及其它。为了避免我真的就这么杀死自己了,我直接跳了下去。
我需要寻找一个能帮我的人。
这是我跳下去的瞬间里,脑海唯一的想法。
凌晨02点,裴可之摘下眼镜,停下笔,细致地翻看手里基地的病人档案记录。
他耐心地检查每个来访者的信息。确定一切无误,他合上这个厚厚的本子,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舒服地泡完澡后,裴可之穿着浴衣,在吧台榨了杯柠檬汁。这是他的习惯,在发现柠檬汁能美白,他就一直在睡前坚持饮用。哪怕还是会被酸得打颤,裴可之也没有放弃。
和往常一样,2点30,裴可之擦完身体乳,关灯,赤裸地躺进被窝,准备美美地睡觉。
就在他要拉下眼罩时,窗户突然被一股外力”呲啦——“声拉开。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出现在裴可之的窗台上。
裴可之从床上坐起来,手下意识抓住被褥,挡在胸前。他看向窗户那儿逆着光的影子,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想法——这算什么,裴可之看着自己的动作,哭笑不得,算阉ge焦虑吗?
“喂。”
一道熟悉的嗓音传过来。
蹲在窗台上的人跳到地上,从暧昧的黑暗里,走到屋外倾泄而入的月光中。
那个名叫姜冻冬的omega直勾勾地盯着裴可之,圆圆的眼睛,如裴可之很轻易地联想到一些猫科动物。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不请自来的omega相当霸道,非但没有登门打扰的愧疚,还迅速双手环胸,颐指气使起来,“快点,起床,看看我的心理问题。”
如果是这个omega的话,好像不论他做什么,都不值得惊讶。裴可之想。
姜冻冬踱着步走到裴可之床边。
裴可之抓着被子的手顿了顿,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您真的是来找心理医生的吗?”
走到他跟前的姜冻冬“哈?”了一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床上的裴可之,反问道,“要不然呢?难道我是来看你睡觉的?”
裴可之也无所谓端着彬彬有礼的那一套了。他伸出双手,微笑地停住姜冻冬脱睡裤的手,“如果是谈心里问题的话,您不需要脱衣服的吧?”
“啧。”裤子脱到一半的姜冻冬翻了个白眼,“不是都说了是心理问题吗?心理问题不脱到最后——你能看见的啊!”
裴可之要被姜冻冬的蛮不讲理逗笑了。
“其实您穿着衣服,我也能看见。”他说。
姜冻冬现在却没心情和他在嘴上磨磨叽叽地打仗,他更想真枪实弹地来一下。
“你看上去就是喜欢和病人搞暧昧的不正经医生。”姜冻冬不留情面地说。
裴可之微微睁开蓝色的眼睛,他摇着头,叹着气感叹说,“这真是非常严厉的指控。”
姜冻冬不耐烦了,下达最后的通牒,“做不做。”
这次,裴可之难得没有再弯弯绕绕,他松开按住姜冻冬的手,点头笑着说,“我很乐意。”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
于是,裴可之的屋里,又多了一个赤条条的人。
虽然才结束腺体摘除手术不久,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不算很强。但姜冻冬,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裴可之的触觉类的信息素——
很温柔、很温柔的拥抱。
他这种人,以后肯定会成为最受欢迎的心理医生。姜冻冬有些走神地想到。
姜冻冬摊开身体,他躺在床尾,脸庞暴露在月光下。他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张望什么。
裴可之是很温柔的人,和他一起,是和柏砚截然不同的体验。姜冻冬说不上哪个更好,但显然,他对裴可之还不习惯。
“用点儿力行吗?”姜冻冬坐起来,一把拽住裴可之的耳朵,“你别逼我扇你。”
裴可之的耳朵霎时间就变得通红。他却不恼,连一点儿不悦的痕迹都没有。“你想要疼痛?”裴可之温和地问。
姜冻冬眼看激怒裴可之失败,撇了撇嘴,又躺了回去。“这样才爽啊!”他理所应当地说。
裴可之笑着,他伸手,轻轻抚姜冻冬脸颊上澄澈的月光,“那试试不疼痛的爽吧。”
姜冻冬却对裴可之的柔情毫无反应,他躺在雪白的被褥里,冷冷地瞥了裴可之一眼。
这似乎确实是一场不错的心里辅导。
在酣畅淋漓的巅峰时,人的意识会迷蒙,很多真心话总会更容易地从心口溜出。
“是愤怒吗?”裴可之问姜冻冬。
姜冻冬的面色红润,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不是。”
“是哀伤吗?”裴可之接着问。他顺便将被汗打湿的头发,捋到脑后。
姜冻冬眯着眼睛,打量着露出额头的裴可之——这样的裴可之有攻击性多了。
“不是。”他说。
“是失落吗?”
“不是。”
赶在姜冻冬又要不耐烦地拿脚扇大耳巴子前,裴可之总算准确锁定了他的情绪。
“是仇恨吗?”裴可之问。
这次,姜冻冬的回答出现了停顿。
他现在感觉太温暖了,温暖得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是裴可之在拥抱他,还是裴可之的信息素拥抱着他。
等裴可之用和缓的、轻柔的语调,再次重复这个问题。
姜冻冬回答,“是。”
“那是在仇恨什么呢?”裴可之接着问,“仇恨失去,仇恨被不公平地对待,仇恨被剥削,被迫面对残酷的一切?”
“不。”姜冻冬说,“我不仇恨别的任何人。”
姜冻冬的身体里好像被种下了春天柳树的种子,他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四肢在柔软的被褥里舒展着,大脑中也哐当哐当的,灌满了暖和的湖水,融化了那些阴冷的思绪。他呼出的一口气,那些气,好像都变成了一只只燕子,从他的胃里叽叽喳喳地飞出来。
在裴可之冰冷的蓝色眼睛的注视里,姜冻冬平静又含糊地说,“我只仇恨我自己。”

救援军,的确是非常好的工作。
在基地待了一个月,我依旧不喜欢基地,这里到处都是傻X的味道,alpha的浓度含量极高——着实令人窒息。
但我挺喜欢出救援军的任务。尽管任务繁多,经常半夜收到临时救援通知,被迫从睡眠里屁滚尿流地爬起来,但救人这个行为本身就让人觉得有意义。
前几天,我在三道和不靠谱的几个队员的辅助下,钻进一架着火时空的飞船驾驶舱。
我双手紧紧握住被灼烧得发红的方向盘,手上的特质手套很快融化,紧接着,我的两个手掌变得血肉模糊。一大片皮肤直接被烤熟了,黏在把手上,滋滋地冒着白烟。可我不敢放手,整个身体向西南方倾斜用力,避免它坠落到首都星城市区域。
这场救援行动很危险,由于是能源仓爆发出来的能源火焰,紫色的火烧得凶猛,无法遏制,也无法用寻常的高空作业方式扑灭。
我的手臂和腰背都遭受了大面积的烧伤,更糟糕的是,从坠落的飞船里跳出来时偏离了原定跳伞地点。我直接跳到了一座火山附近的天然温泉里,充满硫磺的黄色温泉水把我烫得要死。
继被炭烤后,又被涮了一道,我彻底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肉味。脆弱的皮肤被二次极大的损害。哪怕是An基因等级的体质,我也躺在床上,修复了足足四天。
那个时候,死死抓着方向盘一心想带它偏离市区的时候,从燃烧到只剩下钢筋骨架的飞船跳下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完成一项救人的任务后,身边那几个稀奇古怪的便宜临时队友抱着我欢呼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我大概在想,真好。
要是我也是救援军就好了。
可惜,我并不是救援军。在三天后,我即将结束这段休整期,回到前线,为新的战争季做准备。
“老公~老公~你要回来了吗?”收拾行李时,我的终端忽然一闪,随即亮起的屏幕上,出现了白瑞德脸,“我好想你哦。”
他还是和上次一样,穿着V领毛衣,和短得不像话的百褶裙。V字领甚至比上次更深,几乎完全露出他在胸口处安装那两个保龄球。
白瑞德弯着腰,柔软白皙的两团自然下垂,他怼着镜头,冲我抛媚眼。
我的身体几乎是一瞬间向后仰倒,拉开和白瑞德的距离,“白瑞德你别这样,我害怕……”
白瑞德一只手捂住嘴,发出一串轻快的笑声,他论一只手卷着自己脸颊边的头发,娇俏地嗔了我一下,“真是的,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公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吗?”
“我倒也不怕这个……”
我说。话音还没落,白瑞德转身,坐到身后的床上去。他的裙子实在太短了,裙摆随着他的动作张开,全无保留地露出裙底半透的裤衩子。我看着他若隐若现的肌肤,脑中的雷达滴滴作响,提醒我快跑——
但来不及了,白瑞德双手撑在身后,直接对着我露出中间的位置。
“那你想吃我吗老公?”白瑞德问我。
我狼狈地挂断通讯,额头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的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被迫打了通成人色彩的电话——这种东西,我实在无福消受。
自从伊芙死后,我和白瑞德的关系就变得极其复杂。
白瑞德经常会像这样把我当成伊芙,想和我发生关系,或者在言语上挑逗我,看我落荒而逃。偶尔他会无视我,当我是死了一般不存在。这种频率没有任何固定规律,全凭他的心情。他性化我又恨我,以此来折磨我、报复我。
我坐在地板上,胃部止不住地发痛。只要面对白瑞德,我就会胃痛。我也说不清他和我的这个器官有什么关系。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点燃了根烟,猛抽几大口。
很难说我在前线身心俱疲的理由,究竟有没有害怕白瑞德娇妻我,害怕他半夜爬床,抓着我太阳来太阳去,或者哪天他往我手里塞根皮质的鞭子,强迫我做艾斯,和他进行一场爱的教育。
‘你能玩我吗?’白瑞德已经不止一次全身赤条条地出现在我的床上,他爬到我的身边,暗示性地冲我摇了摇他的臀,‘或者我能玩你吗?’
我地睡意立马全无,我当然胃痛地想拒绝他。
可接下来,白瑞德盯着我说,‘像伊芙那样。’
这句话就是一句魔咒,对我百分百生效。不论白瑞德提出什么荒诞的请求,我几乎都会答应。
万幸的是,白瑞德对生孩子没兴趣。如果他哪天突发奇想,想折磨我,要我和他生个孩子——我无法拒绝他,但我多半会自杀。
当然,自杀前,我会先签署身体半机械化改造同意书,让我的遗体变成真正的武器。这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结局。
于是,我说,‘好。怎么样都行,你开心就好。’
我摊开双手,躺在床上,如同一具尸体,任凭白瑞德处置。
白瑞德坐到我的肚皮上,他故意用足了力气,跟泰山压顶似的,险些让我的五脏六腑错位。我痛得闷哼一声,忍不住想蜷起来,他则居高临下地审视我。
他凝视了我很久,赤裸的身体上,披着一层灰色的光线。他的胸脯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但白瑞德最终没有对我做任何事。
他倒在床上的另一边,倒在我的旁边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我则是两眼放空,听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声响。
他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彻底没了睡意,他玩完了。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气喘吁吁地翻个身,平躺在我的身旁。
黑暗里,我们躺在一起,肩并着肩,天花板的墙皮斑驳,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热浪,和一股咸湿味道的汗意。
很久过后,白瑞德平复好呼吸。没有了往日浮夸的笑,和奇怪的表情,他难得表现出那些真正属于他的平静的一面。他转过头,灰蒙蒙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我,剔透得不像话。
在我想说点儿什么时,他又扭回头,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他再也不看我,‘姜冻冬,我最讨厌你了。’
手上的烟抽完了,我忍不住,又抽了几根。
老实说,我估计,我迟早得在白瑞德那儿交代。其实和谁发生关系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是被太阳还是太阳别人也没什么区别。唯一有区别的,是白瑞德作为我的性对象。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我就觉得很痛苦。这种痛苦往简单说,是我对伊芙的死亡的无法忘怀,和一种难以填补的愧疚。
往复杂去分析——哦,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实在没精力去分析我的这些情感。我只知道它们纠缠在一起,在我空空如也的胃里、脑子里和心脏里不停打架。
迟早有一天,我会被这些痛苦一股脑地呕吐出来,连带着我的内脏一起,全部吐个干净。
等我从白瑞德的这通震撼人心的通讯里回过神来时,整整一盒烟都被我抽完了,地上全都是烟头。
我拎起衣服的胸襟处嗅了嗅——噫!我嫌弃地撇了撇嘴,一股烟臭味。
掐灭手里最后一根烟,我赶紧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柏砚知道我马上就要离开基地了,他提出和我见一面,聊些事。这次我没有拒绝他。我倒是想看看,他还想和我聊什么。
来到他预定好的高档餐厅,我穿着白色纯棉背心、军绿色的裤衩,踩着黑色的人字拖,整个人和幽暗高级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一套衣服是我的睡衣,确实不修边幅了些。我其实不是故意这么另类的,只是我其它衣服都被收拾进行李了,我实在懒得就为了吃顿饭再翻出来了。
好在柏砚订的是个包厢,避免了我被当猴看。我大喇喇地坐下,柏砚倒是对我的着装习以为常,甚至没多看我几眼。
柏砚似乎是从岗位直接来的,身上的制服都还没来得及换。除了在家里穿粉色的跳跳虎睡衣,到外面,他穿衣服相当一丝不苟,灰色的西装裤笔者得没有一丝褶皱,他脱下板正的灰色长外套,里面白色的衬衫上还别了枚绿色的宝石袖扣,和他的眼睛很像。
他身上的制服过于工整了,工整得我甚至怀疑和我吃完饭后,他还得回去加班。这么想起来,他也真是个社畜,满身都是班味。
我问柏砚要吃什么?
柏砚合上菜单,“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哦了一声,手托着脸,瞅着黑色餐桌中央,垂在花瓶边缘的纯白色蝴蝶兰发呆,没再说话。柏砚也没说话,他也盯着那株开得正好的蝴蝶兰。
我们盯着同一株花,保持着同一种发呆的沉默,但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应侍生上齐了菜。
包厢里再也不会来别人,我和柏砚不约而同地收回打量花朵的视线。
“你不喜欢前线。”柏砚说,“那个地方让你很痛苦。”
我头也不抬,正舀着鸡汤往嘴里送,“你知道些什么,”我说,“我的老师,我的朋友都在那。我有什么痛苦的。”
说着,我抬起头,白了柏砚一眼,“你没完没了地缠着我才叫我痛苦。”
我是真希望柏砚能有些自知之明,或者至少明白,我和他已经不再可能回到以前的关系了。
因此,就不要再说这些什么我知道你很痛苦之类的话了。这些惹人感动的漂亮话,实在推心置腹得太虚伪、太肉麻了,仿佛他多了解我似的。
“冬冬。”柏砚又喊了我一声。
我舀着白色的糕点,没好气地问他干嘛?
“来到我身边吧。”他说,“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我从糕点里看向他,柏砚也正望向我。他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中,反射着光,他安静地凝视着我,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看着他的眼睛,莫名联想起,童年的夏天里那些短暂停留在枝头的甲壳虫。柏砚的眼睛眨着,甲壳虫的翅膀扑闪着。
“我到你这儿来——”我几乎要发笑了,我吞下嘴里的食物,“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你知道开战期前线一天要死多少人吗?”
柏砚歪了歪头,他黑色的短发垂到耳畔,他没什么表情地对我露出困惑的表情,“可是那些人和我们没有关系,”他平静地说,“不论打多少仗,死多少人,权力依旧是权力,财富依旧是财富。”
他这话说得非常基地。
如今人虫的战争已经陷入了两败俱伤的境地,人和虫没什么赢家,也没什么输家,两边的作战方都丧失了入侵对方的星系的能力。
现在的战役,更如同一场焦灼的拉锯战,双方都疲惫到了极点。充其量只是为了仇恨,为了捍卫彼此文明的主权。没人知道究竟还要斗争多久,
而前线之所以还负隅顽抗,唯一的企图,不过是不再扩大战争,不再将更多的人卷入这台绞肉机里。
可是,恰恰是这样美好的愿望,恰恰是这样不算危急的战争,给予了位于后方的基地心安理得地争夺权力的机会。
“只要死亡的不是我们,都没有关系。”柏砚说。
他真的是再合格不过的权力动物。我没由来地想道。
我从小就知道柏砚是权力动物,他在我面前也不吝于表露本性。但每次,我看到他露出茹毛饮血的权力动物的一面时,还是会感到惊讶。
“我是不是应该被你感动到?”我放下筷子,凑近柏砚,单纯好奇地询问柏砚。我甚至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真荣幸,居然我现在都还能被你纳入到‘我们’的范畴。”
古怪的笑声从我的嘴里飘出。
柏砚再次不理解地歪了下脑袋,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阴阳怪气地拒绝他,“冬冬,到底为什么拒绝我。”
我们再次四目相对。我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我想起小时候爬到树上,好奇地抚摸过的甲壳虫。
它们通常会被我吓到,振着透明的翅膀飞走。在我的记忆里,有一只虫不怕我,它跳到了我的手心,同样好奇地观察着我。
我惊喜极了,赶忙双手合上,生怕它飞走,我一溜烟地跳下树,朝柏砚狂奔而去。我想给我最好的朋友柏砚分享这只小虫。
我大汗淋漓地蹿到柏砚跟前,捧起双手,捧到他的面前。我神秘又喜悦地说,‘柏砚!柏砚——你快来看!’
但当我打开双手时,这只小虫已经闷死在我的掌心。
“那你呢?”我望着柏砚,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你为什么没有到军校找我?”
我缓慢地、咀嚼着曾经他对我的承诺,“你明明答应了我的,你就只是去看一下政校,就会回到军校。”
柏砚的眼睫轻轻地颤了颤,他似乎感到愧疚,但更多的是理所应当。
“你在军校,我在政校,我们能发展得更好。”他如此回答我说。
我当然知道他的离开是基于自己的考量,这是他的选择,根本无可厚非。
但此时,我就是像提起往日的事。我想充满怨恨地提起——好像那样我还爱着他。
“那当初你的承诺呢?”我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像个怨妇似的问了出来,“你明明答应了我的yan驭vip,只要你从政校毕业,你就会来前线找我。你明明答应会永远陪着我。”
说完这句话时,我忽然觉得我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我没想的自己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我抚摸着自己的嘴,仿佛在摸别人的嘴。
我好像不属于这个身体,我好像已经不再是我了。我无比荒谬地想。很难形容如今这种和自我与身体解体的感受——我好像已经死了。有一个我,像被摔到地面上的镜子似的,噼里啪啦,永恒地死了。
没了那个死去的我,很多欲望开始横行霸道。
我终于可以想要向柏砚索取着、勒索着他的感情。我想要他以为我为此痛苦,而感到内疚,我想要让他认为他该为我如今一切的处境负责,我想要他陷入和我一样糟糕的痛苦。
但柏砚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我拉进情绪的漩涡。
他始终理性、冷静,权衡利弊,和曾经他声称‘会永远陪着我’,然后推着我进入一个又一个孤独的陷阱时一模一样。
“你在前线,我在基地,我们能发展得更好。”他说,“现在,你回到基地,我们在一起——我们会更好。”
“不。”我看着他,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一点儿都不好,根本一点儿都不好。”
我重复着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在说真心话,还是在讲只是想让他痛苦的话,“你一直在骗我,柏砚,你一直都在骗我。”

今年八岁的柏砚发现,姜冻冬有了新的好朋友。
柏砚并不意外姜冻冬交新朋友这件事。幼儿公寓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姜冻冬的朋友,连路过的小猫都被他分别取了花花、小黑、咪咪的名字。至于路过的小狗为什么没被取名?因为上次姜冻冬亲眼目睹它在大庭广众下撒尿,以及追赶撕咬花花,他痛定思痛,决定要和小狗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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