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枫带一队兵马风尘仆仆地赶来,刚好听到齐天澜后半段话,感慨不已。
“先生怎会知道?”齐天澜惊讶地问。
白开霁笑道:“我们既然敢来,自然不打无准备的仗。李仙乐他们前脚离开猴山镇,后脚就会被我们埋伏的人擒拿了。”
尉迟枫点头,为了能治住这些武林高手,他可是配置了不少能软人筋骨的迷药。
齐天澜脸上继续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光风霁月的尉迟先生居然会用这种、这种——”
“下三滥的手段?”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齐天澜称赞此举极好,对付魔教这帮阴险毒辣之辈,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暗手段皆是。
“正解!”陆阳夸他孺子可教。
沈惟慕靠在厨房的窗边儿,冷眼看着大家汇聚到一起理顺案情、分析情况。他则拿着一只烤鹅腿安静地吃着。
陈猛此刻已经被无视得彻底。他注意到沈惟慕,就不停地对他使眼色,盯着他,等着他注意到自己。
沈惟慕早察觉到陈猛的异常,也猜到他是魔教中为数不多知道他身份的人。
刚才他突然爽快承认自己的身份,就是在暗示沈惟慕要救他出去。
但怎么办呢,他可是没有眼前这份烤鹅腿吸引人,而且烤鹅腿吃完了,还有烤鹅翅、脖子、头……
待沈惟慕慢条斯理地开吃鹅胸肉的时候,陈猛终于忍无可忍。
他双眼死死地瞪着沈惟慕,给他来了一记最后的死亡警告。
见对方明显察觉到他的注视,却还是无动于衷之后,陈猛哈哈笑起来了,当即就吸引了宋祁韫等人的注意。
“想必你们应该很好奇我们魔教新教主的身份吧?为何不问我?我可是西南分堂的堂主,十年前曾有幸亲眼见过小教主一眼呢。”
小教主,你既然见死不救,那不如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吧!
十年前,小教主。
听陈猛这说法,教主应该早就死了,魔教新教主应当是老教主的儿子。那这些是谁在统领魔教罪恶多端?
宋祁韫不认为多变会随便臣服于一位年幼的教主,那这一切必然都是他的主导。
这位新教主是傀儡,还是真正掌握实权令武林忌惮的高手,有待进一步查证。
“哈哈哈,你肯定想不到,我们这位新教主其实一直就在你们身边!”
陈猛对着宋祁韫等人地狂笑,随后他就抬起手,直直地指向沈惟慕。
“就是他!”
陈猛本以为他宣告出沈惟慕的真实身份之后,会看到一片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甚至该有众人群情愤怒地质问沈惟慕的戏码才对。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只收获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那个被他当场指认的魔教教主、要一起鱼死网破的人,竟然完全无视了他,正有滋有味地啃起了鹅掌。
陈猛:“???”
他失声了?还是这些人耳聋了?都没听到他讲话?
“哈哈哈哈哈……”
“可笑死我了!”
陆阳和白开霁率先发出一阵爽朗地爆笑。白开霁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魔教向来以非常手段控制教徒,令他们不得不忠于魔教。你作为西南分堂的堂主,在魔教的地位不算低,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招供出你们教主是谁,你真以为我们会信?”
“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想挑拨离间我们,以为我们会傻到信你的挑唆,中你的计?你可真是蠢得厉害!”
陆阳和白开霁想都没想就否认了陈猛的话,其他人也纷纷用眼神儿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陈猛气不打一处来。这帮大理寺的人是断案断魔怔了吧?他说的是真话,真话!透露如此重大的真相,他们居然完全不相信!
“魔教之流狡猾奸诈至极,他们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便说这次的事,他们先伪装江湖司与武林盟主通信,后又伪装盟主的笔迹书信给各大门派。
他们杀了青城派弟子后,又伪装成青城派与胡子帮,互相做戏,以图继续围剿前来此处的名门正派。”
齐天澜睥睨着跪在地上的陈猛,斥他这等穷凶极恶之徒死前还如疯狗一般咬人,果真是个畜生。
“你不仅会恶有恶报,死后也不得超生,受千万人唾骂。”
齐天澜作为华山派最受人尊崇的大弟子,从来都是说话行为端正浩然,不口出恶言。但这一次他显然被气狠了,连诅咒对方死后不得超生的话都说出来了。
陈猛气得嗓子眼哽住:“你、你们——”
沈惟慕啃完了鹅掌,见陈猛竟被气得百口莫辩了,边擦手边道:“你很想让大家相信你的话?”
陈猛瞧见沈惟慕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十分生气,欲跟宋祁韫等人细说沈惟慕的身世,还有当年调换孩子的真相。
“不如你先招供魔教圣地、魔教总坛以及西南分堂在什么位置,查证之后大家自会信你。”沈惟慕接着道。
白开霁附和:“对啊,你说说,我们立即派人去证实。”
陈猛再一次哽住,他只能透露出沈惟慕的教主身份,其它的他不能说。一旦八长老知道他透露出魔教其它方面的重要信息,他和他的家人下场一定会很惨。
他明白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即便说出了当年沈家换孩子的真相,这些人也不会信,不过是浪费口舌。
活这么大以来,这是陈猛第一次为说真话的自己感到无助。
一阵悦耳的笛声自东方传来。
“不要!”
陈猛忽然满脸惶恐地惊呼,下一刻他就捂着胸口,人倒在地上不动了。
一只胖乎乎的蛊虫自陈猛的胸口爬了出来,朝着距离他最近的齐天澜爬去。
齐天澜一刀斩断了蛊虫。片刻后,被斩成的两截蛊虫又活了,变成了两只,分别朝宋祁韫和尉迟枫爬去。
正观察蛊虫的尉迟枫惊讶地睁大眼,刚张口要话——
白开霁举着一根烧红的木柴就捅在了两只蛊虫身上,立刻就把两只蛊虫烧化了。
“唉,可惜。”
尉迟枫觉得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钻心蛊,正想收集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就被白开霁给毁了。
陆阳在笛声响起的时候,立刻去追了,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对大家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追到。
“魔教控制教徒的手段或毒或蛊,必是附近的同伙察觉到异常,灭了口。”
抓不到人的情况也在大家意料之中,能控制分堂堂主身体里蛊虫的人,在魔教的地位肯定不低,功夫自然也好。
“那假扮江湖司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天澜有不少疑问,“还有,魔教圣地到底在哪儿?”
“没人知道在哪儿,齐兄弟觉得呢?”
齐天澜斟酌后道:“奉圣州不算大,这里不是草原就是荒漠,应该很好找。有官兵帮忙的话,要找到魔教圣地应该不是难事。”
“很多江湖人应该也像齐兄弟这样想,所以来了这里。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所谓的魔教圣地根本就不存在?”
与齐天澜对视时,宋祁韫的一双眼黑沉深邃,仿佛能透视一切未知事物。
齐天澜恍然大悟,在心中无比佩服宋祁韫的同时,口上忍不住又一番叱骂魔教阴损。
“此番折损巨大,不止有那些被假信诓骗的武林门派,还有许多胆子大跑来凑热闹的江湖人。
新教主继任大典就是魔教用来捕雀儿的诱饵,奉圣州便是他们设下的陷阱,一旦有雀儿飞过来寻食,便会着了他们的道。”
醉酒翁一事,宋祁韫本以为只要江湖司不上套就算了结了。没想到魔教做了很多手准备,他们不止针对江湖司,还针对了武林盟主和各大门派。
所以,当宋祁韫收到武林盟主的回信,得知已经有不少门派前往奉圣州后,宋祁韫便晓得他们这回必须要走一趟奉圣州了。
将拦截方案回信给了武林盟主后,宋祁韫就带着沈惟慕等人动身前往奉圣州。
既然他们是魔教的目标,便要做好乔装打扮,而比起进入奉圣州的外地人,自然是乔装成本地人更不容易惹人注意。
宋祁韫便借着朝廷传送公文的渠道,请奉圣州知州帮忙,提前在福来酒馆做好了安排。
“宋少卿运筹帷幄,筹划周全,令齐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寻尸的路上,齐天澜对宋祁韫再度拱手表达敬意。
半个时辰后,大家抵达了猴山镇以东的荒漠边缘,在半掩埋的沙土里找到了六名江湖司假扮者的尸体。
最先抬出来的尸身是“沈惟慕”。
陆阳在死者的下颚、耳后等处摸索着,竟然没找到假面皮破绽的边缘。
沈惟慕指了指死者被割断的喉咙处,明显翘起两层皮。
“啊,在这么靠下的地方。”
陆阳立马解开了死者的假面皮——
众人怔愣了片刻后,都表示不认识面皮下的那张脸。
大家之所以怔愣的原因是:死者顶着“沈惟慕”的那张面皮实在是太好看了,揭下来之后的面容太过平平无奇,让人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白开霁好奇地戳了戳假面皮,“真不错!人在这沙漠里躺了半天,皮肤都快要抽干了,瞧瞧这假的还有弹性呢。”
接着,“宋祁韫”、“尉迟枫”、“白开霁”等都被抬了出来,一一被揭开面皮,露出真容。
这些假扮者除了在身材上与被假扮的人有几分相似外,在面容上是毫无关系。
“我认得此人!”白开霁指着尉迟枫的假扮者道,“他是魔教江南分堂的副堂主刘学均,三年前我曾与他在扬州交手过。此人易容术了得,听说曾得到过多变的亲自教导。”
宋祁韫知道刘学均这人,他虽没见过他,但是看过不少关于他的案卷,对他的了解比较深。
在见到这帮人假扮江湖司的时候,他就猜出可能跟刘学均有关系。
因为一般人的脸还算好做,但沈惟慕那张脸,不仅五官精致,皮肤白而泛着淡淡珠光,还细腻至极,一般的易容术很难还原得如此逼真,除了罕见的高手。
多变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假扮沈惟慕进入奉圣州,宋祁韫怀疑这人很可能是刘学均。即便不是他,如因此高超的易容术恐怕跟魔教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在李仙乐和陈猛在福来酒馆联合算计他们的时候,宋祁韫下令让大家冷眼旁观,不必掺和。
“哈哈哈……原来他们在自相残杀?笑死人了!”
“活该,太解气了!”
齐天澜跟着笑了一会儿之后,便感慨这些魔教的人简直像打不死的苍蝇,生生不断,满世界乱飞,烦死人了。
“什么时候能拿住新教主,再把多变了结了,我估计这魔教才能彻底倒了。”
提到难铲除的魔教和多变,在场不少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宋祁韫摸着那张像极了他的假面皮,目光越来越沉,心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铲除魔教还不容易,难的是如何永久铲除它。”
众人闻言都看向沈惟慕,发现他正将几个鸡蛋丢到沙子里。
“你这做啥呢?”白开霁问。
“看看能不能熟,比起煮蛋是不是更好吃。”
众人:“……”
尉迟枫问沈惟慕:“可否跟我们解释一下刚刚的话?”
宋祁韫代为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说就算清月教没了,恶人也不会死光,还会有下一个魔教起来。”
陆阳:“管他呢,先灭一个再说!”
齐天澜:“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
众人都期待地看向沈惟慕,希望他能说出一个让大家惊艳的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沈惟慕耸了耸肩,表示他没有办法,他就是随口一说,随便发表一下意见。
众人:“……”
“沈二三,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儿干想找揍是吧?”陆阳汹怒问。
沈惟慕老实地点头,“是闲着没事儿干,但不想找揍,想吃沙漠烤蛋。”
第104章
有士兵尿急,翻过一个沙丘去解手。一番浇灌之后,沙子下陷后,一根黑乎乎的东西露了出来。
士兵辨认出是人的手指后,吓得爬上山丘大喊。
“来人啊!这里还有尸体!”
经过搜索挖掘,一共发现了十三具尸体。所有尸身都脱水严重,晒黑变形。可见凶手行凶之后,没有刻意处理这些尸体,尸体在久经风吹日晒之后,才被流沙掩埋。
魔教这帮人也太猖狂了,杀完人连尸体不屑掩藏一下。
尉迟枫仔细检查这些尸体的情况,“死亡时间不算久,近几日的事。看装扮都是武林人,大多都被一刀毙命,死法与刘学均等人类似,伤口也一致,很像陈猛他们所为。”
齐天澜认出其中两具尸身上的玉佩,刚好凑成一对鸳鸯。他目露哀伤地去抚摸男死者身上的玉佩。
“这是鸳鸯眷侣的玉佩。”
两年前,齐天澜偶然与他们结识。当时在西南边塞,有马贼要强掳村中女子,多亏他们夫妻俩帮忙跟他一起救人。
当时他们新婚,恩爱异常,女的活泼话多,男的爱凑热闹,但都是十分热心肠的善良之人。
夫妻俩志同道合,一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还给自己起了名号叫“鸳鸯眷侣”。
分别时,他们还笑闹着说让齐天澜等着瞧,早晚有一天他们“鸳鸯眷侣”的侠名会传遍武林。
“魔教不灭,武林难安。”
齐天澜拽下二人的玉佩珍藏在怀里,泪水在他燃烧恨意的眼睛里打转,终究憋了回去,没有落下。
【齐天澜:鸳鸯眷侣的死让齐天澜想起了十七年前父母被杀的场景。他的父母同鸳鸯眷侣一样夫妻恩爱,对他这位独子也十分宠溺。
那天,齐天澜亲眼目睹了蒙面六指黑衣人一鞭子杀死了父母。华山派掌门告诉齐天澜,杀他父母的是魔教第一杀手六指鞭神,实则杀他父母的真凶就来自华山派。】
沈惟慕看了一眼齐天澜的八卦后,把沙子上的蛋翻了个面儿。
子原凑到沈惟慕身边,“喂!大家都情绪低落,恨透了残忍狠毒的魔教,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翻蛋想吃的啊?”
他可是知书达理的人,晓得给人留面子,所以就算对沈惟慕的行为有所不满,他也只是小声问,没让他当众丢面子。
“喂!大家都情绪低落,恨透了残忍狠毒的魔教,你怎么还有心情管我干什么啊?”
比起白子原的激动质问,沈惟慕波澜不惊的语调反而蕴含很多反讽。
“你——”
白子原十分惊讶,没想到沈惟慕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他正要继续谴责沈惟慕,后衣领子突然被人揪了起来,连带着他整个人被提起丢到一边去了。
白开霁警告白子原别乱说话,“他就那性子,天塌了也不能影响他吃东西。再说了,你情绪不好,没胃口吃饭,是你自己的事,不能要求别人跟你一样。”
白开霁弹了白子原脑壳一下。
“噢,知道了。”因为小堂叔的武力压制,白子原不敢不从。
半个时辰后,现场勘察完毕,大家准备将尸体运往当地县衙。
沈惟慕这才从沙子里取出鸡蛋,敲碎了剥皮品尝,一口一个,吃得他眯起眼睛。
“味道怎么样?与煮鸡蛋有何不同?”白子原又凑了过来,好奇地发问。
沈惟慕扭头,漂亮的凤目黑沉沉地盯着白子原。
白子原被看得有几分发怵,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接下来会挨小堂叔的揍。
“一般,没什么不同。”沈惟慕遗憾道。
这种吃饭他以后不会再尝试了,太过耗时了,不如煮鸡蛋来得快。
“噗!”白子原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惟慕黑沉沉的眸子又盯上了白子原,“大家都情绪低落,正运送十几具惨遭屠杀的尸体回去,你怎么还有心情笑啊?”
白子原:“……”
天快黑时,大家才返回福来酒馆。
康安云早在此等候多时,见到宋祁韫等人后,他立即拱手回禀他的任务情况。
“李仙乐中了尉迟先生所设陷阱,但因为他们反抗激烈,属下等为了自保与她们对打的时候没能留下活口。”
“辛苦了。”宋祁韫多谢康安云此番帮忙出力。
康安云心虚地看一眼沈惟慕后,讪笑着表示帮助江湖司,便是帮助他们家公子,实属是他份内之事。
“杀得好!在他们身上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如全杀了痛快!”
陆阳称赞康安云身手好,只恨自己当时没机会在现场。
齐天澜跟着点头,他也如此想。
康安云跟着沈惟慕回房后,立刻变成了满脸愁容。变化之明显,连不怎么关心外事的沈惟慕,都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康安云立刻给沈惟慕跪下了,“公子,属下杀了那么多魔教的人,其中一位还是魔教西北分堂的堂主,属下有罪!请公子责罚!”
“我命你去的,照你这么说有罪的该是我。”
“不,不是,这跟公子没关系。”康安云慌忙解释。
“魔教重要我重要?”沈惟慕突然问。
康安云怔愣一下后,马上道:“当然是公子重要。”
“那就不要想太多,听我的话就完了,其余的事与你无关。”
“可是公子,若八长老知道我们这般配合江湖司,杀了魔教西南、西北两位堂主,江南副堂主,以及众多教徒,一定会十分生气地处置我们。”
康安云忧心忡忡,这么大的事儿要是被魔教知道了,不仅公子教主的身份无法保住了,整个魔教都会来声讨公子。
到时候,公子是魔教教主的秘密恐怕保不住了,不仅被公之于众,甚至性命堪忧!
这简直太冒险了!
“我们不如推脱说都是宋少卿的安排和吩咐,我们在此之前并不知情,行动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掺和。”
这也是康安云将李仙乐等人全部灭口的原因,他不想留下活口被其他人抓到证据。反正那些作恶多端,本来就该死。
“知道跟在我身边最大的好处是什么么?”沈惟慕对上康安云那双懵懂的眼,“什么都不用怕。”
瞳仁震颤,一股暖流自康安云的心底蔓延开来。他家公子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简直直击他的内心,让他有种找到靠山以后再也不用怕的感觉。
康安云喜不自胜,激动地猛点一下头。
他相信公子!
沈惟慕示意他去开门。
康安云虽心有不解,但依言照做,门外空空的什么人都没有。他正纳闷之际,听到了脚步声。
齐天澜正踌躇自己该如何措辞,故而脚步很轻缓地往前走着。以他的轻功水平,一般人应该听不到什么动静,没想到抬眼就看到康安云早就等在门外。
“齐公子有事找我家公子?”
“啊对!”
齐天澜被打个措手不及,尴尬地跟着康安云进了屋,在沈惟慕旁边坐了下来。
“我听说沈公子的八卦楼可以探听到很多江湖消息,包括那种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辛。不知沈公子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齐天澜说着就起身,对沈惟慕鞠躬作揖,表示他愿意付任何代价,不管是给沈惟慕钱还是为沈惟慕办事都可以,只要不违背道义就行。
沈惟慕明知故问:“你想打听什么消息?”
“魔教第一杀手六指鞭神的下落。”
“你确定要打听这个消息?”
齐天澜语气笃定道:“我确定。”
“听闻你们华山灵芝、核桃和蜂蜜都很有特色,还有你们华山自产的面粉做出的麻食泡别有风味,我都想尝尝。”
“啊——”
齐天澜呆了呆,没想到沈惟慕没开口要巨额报酬,也没要他什么高难度的事,只是跟他要点华山特产。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给沈公子安排最好的。”
“他在十八年前就死了。”沈惟慕答道。
齐天澜震惊到立即站起身,“什么?你说六指鞭神在是半年前就死了?这怎么可能!”
沈惟慕:“齐公子不信我?”
“我不是这意思,我自是相信沈公子的为人。”齐天澜斟酌用词,“但这消息来源有没有可能不可靠?”
“你可以去挖六指鞭神的墓求证。”沈惟慕淡淡道。
见沈惟慕语气如此笃定,齐天澜有几分动摇了。可十七年前,他亲眼见六指鞭神杀人的场景怎可能是假?看来只能去亲眼求证。
“不知这六指鞭神的墓在哪儿?”
沈惟慕:“这是第二问题,特产要双倍。”
“没问题。”
“魔教,千机岛。”
齐天澜十分吃惊,“千机岛?”
那地方无人不知,是任何活物进去都出不来的地方。不管多厉害的武林高手,一旦进去了,骨头渣都不剩。据说那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们怎么去?
这时,沈惟慕突然起身,走出门外。
齐天澜正惊讶有什么异状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宋祁韫的声音。
“沈二三,来来来,给你做了香辣虎皮蛋,保证比你那个费时又没有味道的沙漠烤蛋好吃。”
一阵极其诱人的香味飘进屋里来,接着就见沈惟慕端着两大盘鸡蛋进门,身后还跟着满脸笑意的宋祁韫。
宋祁韫在见到屋里齐天澜的那一刻,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他做饭的事儿又在外人面前暴露了。
“嗯,好吃!”
香辣虎皮蛋外酥里嫩,咸香微辣,好吃极了。沈惟慕一口一个虎皮蛋,感觉可以吃到天荒地老。
在震惊完沈惟慕的“深渊巨口”后,齐天澜渐渐恢复常态,与宋祁韫简单解释了下情况。
他将自己十七年前目击到的父母被杀的情景,跟宋祁韫详细阐述了一遍,很希望能从宋祁韫这位神断口中得到最好的建议。
宋祁韫斟酌片刻后道:“如此说来,去确认六指鞭神的坟很有必要。”
“可魔教千机岛除了他们自己人,根本没有人能上得去。”齐天澜觉得这就是一条死路,无法证实。
沈惟慕吃下最后一个虎皮蛋后,对齐天澜道:“我可以哦。”
“二三又调皮了!”
尉迟枫和陆阳、白开霁出现在门口,他们三人一人手里端着一盘吃食,显然都是来投喂沈惟慕的。
沈惟慕热情迎他们进来,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接收他们手里的吃食:蒜蓉酱驴肉、猴山酸枣糕和绿豆凉粉。
沈惟慕挨个品尝了一遍,发现都好吃。
猴山酸枣糕虽然由酸枣制成,但味道一点都不酸,也没有加额外糖让人觉得甜腻,有着淡淡的枣香味儿和浓郁的米香,拿它就着凉粉和酱驴肉吃刚刚好。
宋祁韫:“千机岛是魔教重地,四面环海,只要岛上的瞭望台有人时刻守卫,来访者就很容易被发现,除非有人能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