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并不想把自己敏感的小心思说出来，那样只会让他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闻晦，于是胡乱找了个借口：“可能是快登台表演了有点紧张。”
闻晦撑着脑袋看了看他，江夏偏过头不与之对视。
就在江夏以为对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的时候，闻晦收回目光，搂着他睡了。
少年人的心思单纯又复杂，江夏内心郁郁，练琴却更加勤奋，大概是为了找点事情做，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山大百年校庆晚会到来之前，陆鸣又找他玩过一回。
或许是因为齐鹏飞说陆鸣喜欢他，尽管江夏认定不是那么回事，再见到陆学长，他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偏偏这一次，陆鸣也古里古怪的。
打完篮球，陆鸣到小卖部买水，问他要不要一起。
江夏有些奇怪，又不是女孩子，上厕所都要结个伴儿，便说：“我去买吧，学长在这里等一下。”
谁知陆鸣忽然紧张地看了看旁边几个队员，坚持道：“我们一起去。”
“好吧。”江夏同意了。
两人出了篮球场，走着走着，江夏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眉道：“学长，这好像不是去小卖部的路吧？”
陆鸣见四下无人，也停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然后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道：“小夏，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什，什么？”江夏被他弄得有些紧张也有些懵，心想，不会吧？不会真被鹏于晏那家伙胡说八道猜中了吧？
陆鸣这人长得高高壮壮，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但日常其实挺憨的，也很讲义气，当初为不小心把他腿弄骨折的事道歉了好多次。
说实话，江夏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江夏在心里盘算该怎么婉拒才能尽量不伤害陆学长的自尊，就见对方羞涩又期待地望着他：“你，你能帮我追求付岚岚吗？我喜欢她好久了……”
江夏：诶？诶！！！
回去的路上，江夏还处于震惊当中。
想不到陆学长喜欢的居然是岚岚姐，但其实回过头来看也不是无迹可寻。
陆鸣虽然和他在一个公选教室上课，关系也一直不错，却像所有要好的男同学那样并不过分亲密，前者态度真正发生变化是在付岚岚去医院探望他之后。
“你对岚岚姐一见钟情？”江夏问。
“倒也不是。”陆鸣不好意思地抓抓脸颊，“我俩都是学生会的，我体育部，她文艺部。去年她在迎新舞会上跳了一支《睡美人》，我当时就被迷住了。可我又不敢跟她说，后来才知道你俩居然认识，所以就想请小夏你帮忙……”
江夏：？？？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工具人？
诡计多端的直男！
江夏没有立即答应陆鸣的请求，主要马上周年校庆，文艺部所有人都忙于筹备晚会，这时候忽然冒出个事儿来让付岚岚分心不大好，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校庆晚会正好是在周六，平时除去上课，江夏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小礼堂里练琴，闻晦还是会和他打视频，江夏也没有再遇到顾一凡和他女朋友舒妤。
“你到时候会来看我表演吗？”江夏问视频那头的闻晦。
“我能去吗？你们纪律部的同学会不会把我赶出来啊？”闻叔叔笑着说。
江夏一想也是，虽然大学校园管理相对宽松，平时并不禁止校外人士入内，但周年庆的大礼堂肯定是进不去的，顿时又有些失望。
“那我到时候让齐鹏飞在下面录视频，发给你。”江夏想了想道。
“好啊。”闻叔叔欣然应允。
周六下午开始彩排，付岚岚和其他跳舞的文艺部成员们穿着统一的舞蹈服装，脸上的妆容也闪闪发亮，元气满满，很有当代大学生青春洋溢的风采。
江夏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想起陆鸣。
和陆鸣比，江夏自然还是跟付岚岚更亲近些，一来认识的时间更早，二来陆鸣接近他动机不纯，付岚岚为人就真诚多了。
江夏虽然看着软软和和的，心里却门儿清，他打算等过几天把陆鸣的事提一提，具体怎么个结果，还是让付岚岚自己决定。
彩排主要是为了让大家熟悉一下场地和乐器，结束后付岚岚跑过来找江夏聊天，神情似是有些忧虑。
“岚岚姐，你怎么了？”江夏拉着她走到后台。
“小夏，你最近有联系过芯芯吗？”付岚岚问。
“温姐？”江夏一愣，随即摇摇头。
温芯性格比较冷淡，和活泼开朗的付岚岚不同，没事不会跟人闲聊，江夏也识趣地不去打扰她。
“她……”付岚岚咬了咬唇，“她把我拉黑了。”
“啊？！”江夏这下是真的懵了。
明明两个月前，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付岚岚被渣男劈腿，温芯还帮她出气……
“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江夏赶忙问。
“我也不知道。”
江夏感觉她快哭出来了，脸上的神情难过又迷茫。
“她回我微信的次数越来越少，打电话过去也被按掉，她说不方便。我有去研究生宿舍找过她，但她总是不在……”付岚岚越说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妆都哭花了。
江夏手忙脚乱地安慰，过了会儿付岚岚自己抹抹眼泪，忿忿道：“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等表演结束了，我就去实验室门口堵人，凭什么一言不合就拉黑我，她经过我同意了吗？！”
江夏：……
付岚岚吐完苦水心里感觉好受多了，拍拍他的肩，风风火火地回化妆间补妆去了。
江夏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在原地站了会儿，却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小夏。”
熟悉的声音让他下意识浑身紧绷，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他转过头，温温和和地与对方打招呼：“顾一凡。”
顾一凡是学生会纪律部的成员，负责维护会场秩序，这时候出现在后台一点也不奇怪。
顾一凡被他这连名带姓的叫法弄得愣住，皱眉道：“你以前不是都叫我一凡的吗？”
江夏笑了笑，没回答，心里却想我怕你又觉得我恶心。
顾一凡也没揪着这点不放，而是说：“我加你微信好友了，怎么一直不通过？”
这下轮到江夏愣住：“我以为你被盗号了，那个头像……”
顾一凡一贯高冷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头像是舒妤帮我换的。”
江夏哦了一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江夏正准备找借口走了，又听顾一凡说：“你穿这一身很好看。”
为了适配舞台，江夏的服装是文艺部去外面租来的，一件复古风的荷叶边衬衫，下摆扎进黑色的哈伦裤里，裤子上还有细小的亮片，看上去低调又奢华。
江夏本来头发颜色就比常人浅，又带一点自然卷，配上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整个人仿佛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谢谢。”江夏礼貌性地道了谢。
他还是想赶紧离开，他已经明白自己对顾一凡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也知道顾一凡厌恶同性恋，和对方这样面对面地聊天，让江夏感觉十分不舒服。
正好这时付岚岚补完妆出来，江夏眼睛一亮，头也不回地对顾一凡说：“不好意思啊，我找朋友有点事，下次再聊！”
才没有下次呢！
顾一凡：……
他目送江夏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下示意握紧。
“小夏，你认识那个人啊？”付岚岚大喇喇地挽着江夏的胳膊，和他咬耳朵。
“我高中同学。”江夏实话实说。
“那你同学可不得了。”付岚岚笑得古怪。
江夏疑惑。
“你不知道吗？他和学生会秘书在谈恋爱。”付岚岚一脸八卦。
舒妤原来是学生会秘书，按照惯例，极有可能就是下一届学生会主席。
在大学里学生会主席怎么样也算得上风云人物了，能和这样的人谈恋爱，顾一凡也挺厉害的。
江夏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淡淡说：“顾一凡确实很优秀，长得也很帅。”
“那我觉得还是你叔叔比较帅。”付岚岚一说起闻晦，就像个小迷妹。
江夏有些好笑，又听付岚岚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叔叔了。”
江夏：？？？
“在哪里看到的？”江夏以为付岚岚眼花了。
“礼堂门口。”付岚岚说。
江夏赶忙跑出去，结果那儿只有纪律部的学生们在维持秩序。
果然是看错了吧……
江夏微微失望。
很快到了晚上七点，主持人说完场面话，晚会正式开始。
文艺部快节奏的舞蹈立即燃炸全场，江夏坐在琴凳上反而是最平静的。
这首曲子有好几个炫技的地方，对演奏者的要求很高，江夏练了整整一个月，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弹。
起初，底下的观众都以为放的伴奏带，结果看到江夏和舞者们一起出来谢幕，才知道并非如此，不少人顿时都朝他投去惊艳的目光。
“一凡，那是你同学吧？他琴弹得真好！”舒妤和顾一凡坐在学生会专属的席位上，前面是校领导的位置。
顾一凡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小夏的妈妈是汪茹，他五岁就开始学琴了。”
“汪茹，是那个音乐女神汪茹吗？”旁边有其他学生会成员闻言忍不住插嘴。
“嗯。”顾一凡的目光还停留在江夏身上，江夏却没有看他。
江夏越过黑压压的人头，与最后排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闻晦笑起来。
江夏谢完幕，跟随其他人从舞台侧面下去，然后一溜烟跑去了后台。
闻晦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江夏却一眼就望见了他。
闻叔叔冲他的小侄儿笑。
江夏走过去问:“你怎么进来的?”
闻晦把他往柱子后拉了拉，解释道:“我请你们纪律部的同学喝奶茶，他们觉得我是个好人，就让我进来了。”
江夏:……
山大学生会的作风问题首先要从纪律部查起!
“你今天真漂亮，琴弹得也很棒，我都被你迷住了!”闻晦对他不吝赞美。
江夏被夸得脸红，低下头看脚尖。
闻晦捏住他的下巴，在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江夏惊得立即去看四周，还好这地儿够偏僻，没人注意到闻叔叔的不轨行为。
毕竟是在学校里，闻晦没有再做什么，而是问:“你的个人秀什么时候开始?”
江夏看了眼手机:“大概还有半小时。”
两人于是又说了半小时的话，直到前台主持人报幕让法学院的表演者准备，江夏才去了等候区。
大礼堂的舞台布置得简洁大气，三角钢琴被摆在正中央，周遭的光线很暗，一道圆形追光从头顶打下来，落在江夏的发梢，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滤镜。
江夏弹了久石让的《天空之城》，琴音悠扬空灵，弹琴的人气质卓绝，十八岁的江夏演奏技法已经相当醇熟，倾注在其中的感情具备这个年纪所独有的青涩与干净，无论哪一点对观众而言都是一场听觉与视觉盛宴。
然而在闻晦眼里，台上的少年双目微阖，眉峰轻蹙，似是笼着一层淡淡的哀伤与愁绪，这份哀愁顺着他的指尖流进音符里，让闻叔叔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演奏结束，安静的礼堂内掌声雷动。
江夏去后台换了自己的衣服。
闻晦在礼堂外等他，两人直接回了小别墅。
没有开灯，闻晦在客厅里吻他，吻得很认真，很动情，江夏被吻得气喘吁吁，腿也有点软，他感觉闻晦也有了反应。
他习惯性地蹭了蹭，却被闻晦按住，江夏有些羞恼，闻晦却吻得更深，让他的灵魂都忍不住跟着一起战栗。
终于一吻毕，江夏的腰软得不像话，只能攀着闻晦的脖子勉强站立。
“夏夏，老婆。”他听见闻晦在耳边轻声唤他。
“嗯。”江夏低低应了一声。
闻晦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又让他坐到自己腿上，轻声问:“最近是不是不高兴?”
江夏的心小小的颤了一下。
他低着头没说话。
“为什么不高兴?”闻晦又问。
江夏还是没说话。
闻晦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是因为我吗?”
江夏眨了眨眼睛，感觉有些酸涩。
闻晦轻轻捧起他的脸，受伤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江夏:“……怎么会?!”
他分明是害怕闻晦不喜欢他!
闻晦见他终于开口，心里也是一松，嘴上却说:“我比你大十四岁，我一直担心你会嫌我老。”
江夏急忙说:“我没有嫌你老，你一点都不老!”
“现在的我确实风华正茂，可是夏夏，你有没有想过，十年后，你才二十八，而我却已经四十二了。再十年，你连四十都不到，我已经奔六，是个老年人了。那时候我须发皆白，而你依旧年轻。”
闻晦纯粹是胡说八道，他的真实年龄只比江夏大四岁，他老了江夏同样不再年轻，但此刻拿这一点示弱来打开对方的心防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夏从没想过两人的年龄问题，也没有想过闻晦会把它当成问题，一时着急起来:“你就算老了也是个帅老头，我肯定还是会被你迷得不行。”
“帅老头”闻叔叔心里美滋滋，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你现在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等我真的老了，你一定就嫌弃我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江夏眼眶发红，“我才是该被嫌弃的那一个，你那么好，我却那么普通……”
那么普通……
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落到闻晦腿上，洇湿了他的裤子，却烫得他心脏发疼。
如果闻晦不是他的男朋友，而是他的长辈，他真正的叔叔，或者其他不相干的人，江夏或许不会这么难受，他会羡慕对方，崇拜对方，甚至把对方当成一生追赶的目标。
可闻晦不是，他是他喜欢的人，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江夏怀疑自己与对方并不匹配。
他想努力变好，变得和闻晦一样好，却又为不可预知的未来而感到彷徨。
“夏夏，这不是普通。”闻晦用指腹替他轻轻擦去眼泪，“这是青春。每个人的成长都不是一蹴而就，就像枝头的果实，在成熟前都是又涩又小，并不好吃。更何况你一点也不涩，甜得不得了，你只是小了点儿。”
江夏以为他又在说荤话，脸颊忍不住发烫，然而这一次闻叔叔却是在认真发鸡汤:“夏夏，你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性格也软和，还会弹钢琴，刚刚晚会上所有人都在为你鼓掌。哇，我还感觉我太普通了呢!至少我就不会弹钢琴。”
而且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闻晦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江夏却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了。
闻晦他在嘴角亲了一下，轻声说:“夏夏，相信我，你会成为非常优秀的人。”
江夏有点感动，又听他说:“优秀到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江夏:……
“还难过吗?”闻晦笑着问。
江夏严肃地看着他:“闻晦，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闻晦亲了亲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会，我会一直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了，我也喜欢你。”
承诺般的口吻让江夏心里嘭——的一下，绽开了一朵烟花，他抱住闻晦的脖子，小声说:“我也一直喜欢你。”
两人互诉完衷肠已经晚上十点，闻晦去煮了点面当宵夜，吃完上楼说了会儿少儿不宜的悄悄话，就又亲到了一起。
闻晦一边解他的睡衣扣子一边说:“夏夏，你穿荷叶边的衬衫真的太好看了。”
“那我下次买件那样的。”江夏耳朵粉扑扑的。
“还是别买了。”过了会儿闻叔叔忽然又后悔了。
“为什……?”江夏声音一下子变了调，赶紧闭嘴。
闻晦笑起来，亲吻他的后颈:“买了也穿不上。”
江夏脑子有些混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在耍流氓，顿时耳朵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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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不耍流氓就会死·晦，微笑。jpg
第30章
闻晦去浴室洗澡，江夏躺在床上正准备关手机睡觉，检查了一下各社交软件，看有没有未回复的信息，结果收到了一条好友请求。
点开一看，是顾一凡。
下午在后台的时候，顾一凡已经验明正身，江夏知道他没被盗号，想了想，就点了同意，否则下回再见到，对方要是又问他为什么不通过，岂不更尴尬?
刚加上好友，顾一凡那边就发了信息。
顾一凡:[睡了吗?]
对方的语气带着难以言说的亲昵，但如果和他那张高冷的脸结合起来又会觉得有点生硬。
江夏也不知道顾一凡大晚上的发这么一句过来是想做什么，顿了顿，回:[准备睡了。]
顾一凡:[晚会上的solo秀很精彩。]
夏夏的夏天:[谢谢。]
江夏的表现其实非常冷漠，他虽然脾气好，性格软，却也不会认为两人还能继续做好朋友。
毕竟顾一凡都说他恶心了。
江夏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对方是想来求和，至于顾一凡究竟怎么打算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另一头顾一凡却又发来了消息。
顾一凡:[听说你们文艺部有个副部长保研了，可能会提前离校。]
江夏一愣，副部长保研的事连他这个文艺部的成员都不知道，想问他是如何得知的，却很快明白过来。
舒妤作为学生会秘书，下任学生会主席候选人，跟几位部长副部肯定都很熟，顾一凡的消息多半来源于他这个女朋友。
顾一凡:[到时候副部的位置会空出来一个，你有兴趣吗?]
江夏:???
听顾一凡的口气，应该是他想要就能给的意思，学生会秘书男票这么厉害的吗?
部长，副部和普通干事对奖学金评定的加分各不相同，部长最多，干事最少，所以这个副部江夏肯定是想当的，但他不愿意承顾一凡的情，两人做普通朋友，点头之交挺好。
夏夏的夏天:[部里应该会有安排，到时候再看吧。]
江夏刚回完这一条，闻晦从浴室出来了，身上带着沐浴露和男性荷尔蒙的味道，熏得他脑子发昏。
“这么晚了，在和谁聊微信呀?”闻晦毫不吝啬地散发自己的魅力，凑过来在他唇上浅浅啄了一下。
江夏莫名就有些心虚。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生日那天他喝醉了，当时满脑子都是顾一凡，和闻晦滚床单的时候不会叫了什么不该叫的名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江夏琥珀色的小鹿眼瞬间就瞪圆了。
闻晦会不会以为他还喜欢着顾一凡?春城KTV洗手间那一次，还有山大小礼堂里的那一次，闻晦其实都看到了吧?
他认真打量对方的神色，手机也被丢到一边。
闻晦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刚才就看到聊天框上的名字了，不过他现在非常确信江夏喜欢的是自己，跟顾一凡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闻晦眼中带笑，同样认真地看着他，江夏的那份心虚渐渐变成了愧疚。
真心喜欢的两个人之间不应该有所隐瞒，否则和欺骗有什么区别?
江夏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闻晦，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闻叔叔吃了一惊，他大概能猜到江夏想说什么，和现任承认自己喜欢过别人这需要极大的勇气，特别是在热恋期的时候，因为你会格外在意对方的看法，希望自己在他眼里是完美的。
换位思考，如果让闻晦跟江夏说以前喜欢过XXX，他肯定连提都不愿意提，还好他没喜欢过别的什么人。
闻叔叔吃惊的同时又有些庆幸，面上却还要故作镇定:“什么事?”
“我，我向我们高中的一个男生表白过。就我第一次遇见你那天，他拒绝了我，所以我很难过，喝了很多酒……”江夏说完，自己脸先白了，也不敢去看闻晦。
闻晦:……
他没想到江夏会这么直给，简直快被可爱死了。
闻晦没说话。
江夏又赶紧说:“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整个人都十分紧张，一颗心七上八下，就像一个等待法官宣判罪行的犯人。
闻晦看出他的忐忑，笑起来:“哦，我知道了，睡觉吧。”
说完拉了拉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江夏没反应过来，有点惊疑更多的是诧异，结结巴巴道:“闻晦，你，你不生气吗?”
闻晦笑着问:“你不是已经不喜欢人家了吗?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江夏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不像说谎的样子，忍不住问:“我说不喜欢，你就相信了吗?”
闻晦眼里盛满笑意，却还要故作震惊:“啊!所以夏夏你是在骗我吗?我好伤心啊!”
说完抓起江夏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并在他指尖亲了一下。
江夏:……
好了，他现在确定这家伙真的没有生气了。
闻晦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后背:“快睡吧，明天带你去买荷叶边的衬衫。”
“刚才不是说不买了吗?”江夏戳了戳他的胸肌。
“刚才?哪个刚才?”闻叔叔明知故问。
江夏:……这天没法聊了。
秋夜的风卷过窗台，拂去几片落叶，徒留下纯粹的静谧。
第二天两人都起了个大早，江夏站在穿衣镜前，对身后的闻晦说:“我好像长高了。”
他转过身，用手比了比:“我原来在你下巴的地方，现在在嘴唇这里。”
“你才十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一直在喝牛奶，还可以长得更高。”闻晦指指自己的鼻梁，“你能长到这儿。”
这是二十八岁江夏的身高。
“专家说身高和喝牛奶没有直接关系。”江夏纠正道。
闻晦一本正经道:“我说的不是那个牛奶。”
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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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吃完早饭，做完作业，两人出门买衣服，江夏都没明白他那句话什么意思。
因为是周末，商场里人很多，闻叔叔带小侄儿去了他喜欢的一家品牌店。
导购小姐姐见进来两个帅哥，顿时精神一振，热情地问是哪位要买衣服。
闻晦指了指旁边的江夏。
“小帅哥长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似的，肯定穿什么都好看。”导购边夸边利索地挑了几件当季新款。
闻晦面不改色地问:“有荷叶边的衬衫吗?”
江夏脸一红。
导购不知道两人的哑谜，笑着说:“荷叶边衬衫是去年流行的复古款，今年主推流苏元素，带一点文艺的感觉，同样非常适合小帅哥。”
闻晦看了看她手里的几件衣服，觉得确实还不错，便问江夏:“要试试吗?”
江夏点点头，去了试衣间，闻晦坐在门口的单人椅上玩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