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在院子里高举的双手收着晾晒的衣服,白色的衬衣下露出纤细洁白的腰肢。顾野站在随风飞舞的白色被单中间,像是一个古代仙子,若隐若现,美不胜收。程望海察觉自己的凝视,如果他是李燃,他会选择顾野。顾野看上去像一朵温柔水仙花,轻盈浪漫。程望海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又和亲哥做起比较?他想象中的哥哥可不是这个样子。
程望海敲敲大门,迈进去。
顾野白皙的脸愣一下,他的眼睛像一湾清泉微微弯曲着。顾野轻盈的朝程望海走过来,他的脚步没有声音,像是飘过来一样。顾野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薄唇微翘低声说:“出来说。李哥在休息。”
顾野走出门,站在向日葵田前,端详了几秒程望海,说“今天李燃和我说,你是我亲弟弟。”
程望海点头。
“想不到他能找到你。”顾野释然的笑道,“我从来没想过回来。”
“母亲找你快三十年。”
顾野若无其事摘了一片向日葵的花瓣放在手心,轻轻一吹,花瓣缓缓的飘落到地上。他说:“我忘了。这个房子我也没印象。”
“你去见见母亲。她一直盼着你。”程望海拽了一下顾野的胳膊。
顾野瞥了一眼程望海的手,欲言又止。顾野坐上程望海的车。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我是你哥,我能不能提一个请求。”顾野声音很轻的问。
“你说。”
“我想要李燃。你可不可以把他让给我?”顾野提高音调,语气非常坚定。
“能不能答应我?”顾野追问。
程望海看见红灯踩下刹车:“母亲有阿尔兹海默病。她可能不记得你。你们失踪,我们没有一天不在寻找。父亲,还在吗?”
“他病死了。”顾野沉默了一会说,“不是失踪,程江带我去海市是为了找他情人。”
程望海胸口压榨感袭来,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牙问:“情人?”
“他的情人有钱有势”顾野冷冷的说,“顾千秋。”
“顾千秋?你是说顾家军的女继承人顾千秋?”
顾野缓缓的说:“当年顾千秋骗他去海市,说有新的实验治疗手段,到头来全是假的。程江死后,顾千秋消失数年,我独身一人在海市备受欺辱,再见到这个女人时,她胡言乱语、性情大变像是疯子杀红眼。”
程望海深吸一口气问:“你现在为什么姓顾?”
“寄人篱下。改名换姓。”顾野把手轻轻的搭在脸上,他停顿了很久说,“是我帮李哥拿到的核心证据。要不是顾千秋,父亲也不会这么快就死。”
顾野手轻轻抚在程望海的肩膀上,说:“弟弟,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我发誓我这辈子只求你一件事,把李燃让给我。我这辈子没喜欢过任何人,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李哥我好像就...”
程望海一脚刹车,汽车猛地一下停在山城二院的停车场里。
“到了。”程望海加快脚步走到顾野的前面。
程望海快速的走进医院,推开病房的门。杨雪的眼睛先是有些畏惧的看着他们,突然她眼睛亮了一下快步朝顾野的方向走去,她用力的抱着顾野说:“程望海,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顾野有些生分的抱着杨雪,他尴尬的在杨雪的背后拍了拍然后别扭的推开她。顾野转头瞥着程望海,说:“看都看过了,我回去了。”
“回去?母亲好不容易盼到你。你多陪她一会不行?”程望海问。
杨雪又拿着十字架,自言自语的回到她的世界里。
顾野微微皱眉,他有些不耐烦的坐到沙发上说:“她都这样了,我在这她也不知道。程望海,我求你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程望海强忍着怒火背过身去。这么多年,他和杨雪找的不过就是忘恩负义的一对父子,父亲抛妻弃子寻找情人,哥哥也早对这个家没有印象。这也许不怨顾野,这么多年没见面,自然也没有感情。
程望海看到阳光下顾野的影子正好落在他脚边。他叹了口气回过头,平淡的说:“你如果有事,就走吧。”
顾野迅速的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他在程望海耳边说:“有事,晚上我要给李哥暖床。”
顾野走出门,程望海一脚踹飞门口的垃圾桶。杨雪“啊——”叫起来,蜷缩在角落。程望海攥紧拳头走过去安抚道“没事,妈......对不起......”
刹那间,杨雪裤子湿了。程望海赶紧找护工给杨雪换上新的成人纸尿裤。他收拾着杨雪的护理用品,发现尿垫也没剩几个。他匆匆走到医院一楼的小超市,正撞见急诊室的樊医生买咖啡。
“程望海!”樊医生热情的打招呼。
“樊医生,你好!”
“你同事决定做手术了?”樊医生问。
程望海摇头。
“我把你同事的CT单子发给韩蔚风了,今天他有门诊,你再去咨询咨询,医院最近进了新设备。”樊医生神色凝重的说,“还是试试,万一能活下来呢?”
程望海打开医院的门诊预约APP,韩蔚风今天上午有特需专家门诊。程望海选择挂号,全部号排满。他说:“满号。”
“提我名。现在去。”樊医生拍拍程望海的肩膀说。
程望海坐在门诊大厅坐着等待,时间早大厅里还没几个人。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一走了之,一个穿着白大褂手拿咖啡的男医生走过来,挺拔俊雅,眉若春风,像是照片里的韩蔚风。
“韩医生?”程望海站起来。
韩蔚风回过头来,宁静注视程望海,眼神沉稳坚定。
“我是樊青青医生介绍过来的,没挂上您的号。想跟您咨询一下。”
“病人没来?”韩蔚风声音如同空谷幽泉般缓缓流出,语速很慢,像是非常耐心的样子。
“没来。”
“好。”韩蔚风和蔼的笑着说,“进来谈。”
程望海跟着韩蔚风走进十平方米的洁白诊室。韩蔚风从抽屉里拿出听诊器跨到脖子上,利落打开电脑,他伸手指着对面的椅子说:“请坐。”
程望海坐下说:“我有个朋友,子弹碎片射进脑子。樊青青医生说您颅脑手术做的好,想找您咨询一下。”
“李燃?”韩蔚风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是,您知道?”
“这个病人,樊医生拜托过我。CT片我看过,他这种情况属于极端个案。”
“樊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只有10%”程望海问,“您看有几成把握?”
“传统手术肯定损伤面积大。最近医院新进了达芬奇手术机器,精细化操作,风险更低。但是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只能说尽力而为。”
“他如果不做呢?”程望海问。
“不做零生存率。是否手术需要尊重他本人意愿。因为如果做完他的很多功能受损,可能还不如高质量的短生存。而且如果手术中出现问题,到什么程度要放弃治疗,你要提前问好他,让他有掌控感有信心。”
“医生,如果做最快什么时间?”
“三个月内已经排满。但他这是情况特殊,我可以申请加一台手术。”
“要多少钱?”
“工伤应该可以报销。”
“谢谢您!”程望海握紧拳头走出诊室。
程望海心中忐忑,他启动车子朝南山局开去。刚进工作区,王胖子一巴掌拍到程望海的后背上说:“你老婆儿子都还好吧?”
“嗯。”
透过办公室玻璃窗,程望海看见李燃早早的坐在办公室里吃着烤红薯。
天天吃红薯,堵心谁呢。
程望海推门进去。李燃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一副打猎归来的胜利模样。
“怎样?昨天你们母子三人见面。”李燃得意洋洋的问。
“还行。”程望海嘴里憋了半天,觉得还是要有所表示,他含糊的说,“谢了。”
“我不想听谢谢。感动就以身相许。行胜于言。”
“......”
李燃端起茶壶,往一个蓝色的琉璃小茶杯里倒茶水。他恭敬的端到程望海面前,说:“来品品。”
程望海没接。
“担心我给你下药?”李燃轻声问。
第35章 试用
程望海心脏一颤,他余光看到窗外已经有人在观察他们,他抬手接过杯子。他装模作样的喝一口又偷偷吐回杯子里,他将杯子平稳放回桌上。
李燃瞥一眼没下去的水平面,问:“不爱喝?”
“......”
“别浪费。”李燃端过程望海杯子,一口吞下去。
“......”
“给点奖励?”李燃问。
李燃靠在沙发上坐下,一手拿起速写本,一手拿起2B铅笔,看一眼程望海,画几笔。程望海坐在李燃对面的椅子上,僵硬的像是个雕塑。两人谁也没说话,房间里只有窸窸窣窣的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窗口阳光正打到李燃的额头,碎发的影子在他眸间飘动。李燃嘴角微微漾起一丝清浅笑意,指尖摩挲,呼吸轻快。
程望海犹豫再三,他慢慢吐出嘴里的话:“说正事。我今天在医院偶然碰到一个叫韩蔚风的医生,他说医院有新技术,你做手术风险会低一些。”
“韩蔚风?”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王胖子走进来说:“李队,老程,开会。”
李燃扔下速写本朝门口走。
程望海瞟一眼沙发上的速写本。
画作上,小小的程望海坐在透明蓝茶杯里,李燃端着茶杯要喝他。
真有想象力......
程望海攥紧拳头,走出办公室。一个陌生的短发女士站在办公区门口,金局长激动的站在她旁边。
金局长气宇轩昂道“这是邢媛十级特工,我们一直以为她牺牲了。上个月非洲战乱,基地武装正轰炸了那的制药工厂,她这才被解救,跟着大使馆的安排的飞机回来。”
邢媛朝着大厅里的人点头示意,办公室里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大家多多照顾!”金局长说。
邢媛真的和游戏里的女孩一样瘦小,像一根火柴,她灵利的眼睛机敏的巡视着人群。她眼睛落在李燃脸上,快步走向李燃。李燃绕过程望海,朝邢媛跑去,张大双臂抱住邢媛。
李燃说:“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邢媛满眼热泪的依偎在李燃的肩膀上,双手毫无顾忌的搂紧李燃肩膀。
程望海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后背开始发紧。邢媛回归,顾野找到。世界好像终于恢复平衡,可他却觉得那么不对劲。他走出办公室,浑浑噩噩来到地下停车场。
为什么在乎李燃和谁拥抱?就是这个混蛋把他卖到了海市,就算李燃有世界上最好的理由,那也是借口!
不许想他!
“喂!”李燃的声音传来,“翘班?”
程望海回头,李燃冲他走来。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拉开车门坐进去。
“程望海,当着上司逃跑?”
程望海冷淡的说:“扣钱就扣钱,哪那么多废话。”
李燃手伸进车窗捏捏程望海的脸。
程望海拍开李燃的手,一脚油门踩出去。他回到宾馆,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心绪不宁。翻来覆去一整夜愣是没睡觉。
第二天,程望海极度困倦的回到南山局。李燃慢悠悠走过来,把一块红薯放到程望海桌前,说:“早饭买多了,剩下的给你。”
程望海没好气的说:“打发叫花子?拿走!”
“你来我办公室,我有公事和你说。”
程望海咬牙走进李燃办公室,只见李燃合上百叶窗反锁上门说:“我去做手术。”
“邢媛回来,动力十足。”程望海讽刺道。
“跟她没关系。韩蔚风大夫我昨天见了。一表人才,如沐春风。”
风流鬼!
程望海转身拉门,李燃猛地从身后抱住他,他顿感一阵酥麻,手都欲拒还迎使不上力气。
“我爱慕你。真心的。”李燃说。
酥麻过后一阵羞辱来袭,程望海一脚跺在李燃鞋上,左右碾压。
踩死你个风流鬼!
“过去的事,确实我做的欠妥当。你要是不解气就抽我。”
程望海怒自胆边生,他要手撕渣男,狠狠报复他,让李燃当牛做马!他在心底冷笑一声,转身轻轻的靠近李燃的脸,掰过李燃下颌,在他脸颊上亲一下。
李燃勾起嘴角,双眼放光道:“100天协议,算我成功?”
程望海用力拍拍李燃的脸,戏谑的说:“老子试用,不合格就退货。”
“砰砰砰—”门响起,程望海推开李燃。
刑媛走进来说:“组里今天出去聚餐,你们去吗?”
“去!”李燃说。
程望海最不喜欢聚餐这种活动,他宁愿在家睡大觉。他说:“不去!”
金局长在门外喊到:“今天都去啊!”
金局长又挑了一家海鲜店,金局长不仅喜欢养鱼,还喜欢吃鱼,基本上入职五年有金局长的聚会肯定是去海鲜店。今晚又去了金局长最喜欢的渔歌唱晚餐厅。程望海坐在包间里,李燃坐在他旁边端茶倒水特别殷勤。程望海不太擅长这种场合的交际,显得格外沉默寡言。
李燃像外交大臣一样谈笑风生,把大伙逗的乐个不停,如同包间的交响乐指挥家。李燃拿着酒杯敬了一圈酒。整个聚会只要年纪小的已经不叫他李队了,全改口叫李哥。年纪大的开始以弟相称呼。酒过三巡,人群开始打开屋子里的唱歌机器,在屋子里高歌。
金局长开始唱上个世纪的老歌。
老金头唱着伍佰的《last dance》
“将美丽的回忆慢慢重来——
突然之间浪漫无法释怀———
明天我要离开———
你给的爱———
无助的等待———
是否我一个人走———
想听见你的挽留————
春风秋雨 飘飘落落 只为寂寞———”
屋子里人的也跟着唱,拍着手。
李燃拿着小酒杯对着程望海说:“咱俩喝一个?”
程望海没端酒杯,只是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
李燃拿着小酒杯停顿了半分钟,见程望海丝毫没动静,他笑笑然后杯口很低的撞了一次程望海桌上的小酒杯,说:“我敬你。”
李燃举杯一口饮下。他又往酒杯里倒了一杯举到半空中,程望海没动。李燃一连敬了九杯,程望海每一次杯子都没有端。
“一点面子不给?”李燃问。
“.....”
李燃又往酒杯里倒了一杯。
程望海看着李燃已经喝了快一斤的白酒,低声说:“你还想活?”
李燃点头说:“想啊!”
“想,你喝这么多。”
李燃嘴角勾笑,手在桌子下面偷偷拉住程望海的手说:“你不让我喝,我就不喝。”
“我喝醉了。”程望海没有甩开李燃的手,故意含糊的说:“你一会儿背我回家。你不能醉。”
李燃看了一眼程望海的酒樽说:“一两就醉?”
“嗯。”程望海说,“喝不了。”
李燃背着程望海从山城最南头往最东头走。程望海心想怎么着也要把在森林里背李燃的债要回来。一报还一报。李燃的身体很热,程望海趴在他背上像是在冰城那一年。李燃的手臂拖着程望海的腿,一步一步的慢悠悠的走,海边的风景很漂亮,凌晨人也很少,就他们两个人,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
“你是专门去医院问的韩蔚风?”李燃突然打破沉默。
“偶然碰到,顺便问了一句。”
“喝醉了?”
“嗯。”
“讨厌我?”
“讨厌,叫燃哥?”
“吃错药。”
“现在心跳这么快?”
“喝大了。”
李燃突然停下脚步,把程望海放到路边的座椅上。他说:“你要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就不追了。”
程望海攥紧手,盯着李燃。
李燃酒气很重,眼睛发红:“你都不给我点希望。我这就是自作多情。”
程望海吸一口气差点被空气噎死,他攥紧拳头,全身像是被火焰烧灼,明明是李燃说要追他,李燃说要他手术签字......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我一直这样骚扰你,你肯定会很困扰。我希望你能幸福。”李燃揉揉发红的眼睛,似乎酒精吞噬了他的理智,“我不是人,程望海。”
“你也知道你不是人啊。”程望海反唇相讥道。
“你给我点希望,好不好?”李燃低下头靠近程望海说,“一点就够。你给我点希望,让我继续追。”
“......”
“我也不是真厚脸皮,我知道我有点过度直接,但你一点反馈都没有,我只能上强度。”
“......”
“反正我是死人一个,再怎么耍无赖最后都完蛋,但是我要顾及你的颜面,你还要活,我不想让你太被动。你要是真对我没意思,也别试了,省的落下个不好的名声以后在南山局不好混。”
“......”
“你要是有点意思,抱我一下,行吗?”
程望海鼻头发酸,站起来转身就走。
还不够明显吗?刚刚整个饭局一半时间都让李燃在桌子下边拉着手......大半夜让他背着回家,李燃还要什么希望......他被卖到海市整整一年受尽屈辱,回来还让李燃在木屋里折腾到崩溃,结果没两天李燃就和他哥哥,又和刑媛搂搂抱抱。简直是自讨苦吃,现在被追还要反过去给点好处。
给不了一点!
李燃突然从身后抱住他。
程望海咬牙说:“松手。”
“程望海,最后亲一次,行吗?当做结束,以后我再也不打扰你。”
没等程望海拒绝,吻落下。
“啪—”程望海抬手就是一巴掌。
李燃肩膀上下起伏,他捧住程望海的脸。
“啪—”
程望海又给李燃一巴掌。
李燃的吻还是落下来。
程望海拳头攥得紧紧的,他不想结束。
最后一次吗?
真该死。
那就好好亲。
程望盯着天花板又失眠一晚。
第二天他回到南山局坐在办公桌前,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脚步声靠近,李燃吊儿郎当的走到他跟前打招呼,语气颇为悠然自得:“程望海,来我办公室。公事。”
程望海合上电脑,眼神游离的走进李燃办公室。
李燃关门关窗,又从柜子里掏出两份热气腾腾的早点放到桌上。
“我给你买了早点。咱俩一起吃。边吃边说。”
程望海转身拉门要走,李燃跑过来堵住门。
“别走啊。我看你平时也不好好吃早餐,以后我们都一起吃。”
程望海攥紧拳头说:“你说昨晚结束。”
“结束什么?”李燃一脸疑惑的说。
“你要考虑我以后的名声。不追了。”
“哦?我这么说了?”李燃笑嘻嘻的拍拍程望海肩膀,他突然提高嗓门道:“喝大了!”
“我...讨......厌你...”
“啪叽”李燃顿了顿,盯着程望海眼睛又仔细看一秒,他笑着说:“怎么不扇我?”
“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四声。
“呜...不行...这是办公室...”
“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啪叽...”
程望海被李燃啄了上百下,啄到崩溃,他喊道:“你啄木鸟啊!”
“把你木头脑袋啄开!里面肯定有糖。”李燃笑着搂着程望海说,“嘴试用完毕。换下一个。”
程望海瞪着李燃,后背发紧。他明明是想把他当牛做马,结果被反戈一击。
李燃说:“我的手也很灵活,画家的手,运笔如有神。”
程望海在办公室一阵小跑,李燃在后面一阵追。
“试试手!试试手!试试手!”
“走开!”
“试试试试试试试试!”
程望海被李燃捉住挤到落地窗前,他们都面对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李燃从身后双手拉起程望海的胳膊横举起来,像是站在泰坦尼克号的船头。窗户上有一些雾气,雾气上有三个手印,大概是又降温了。
“才艺展示!让Jack画画!”李燃笑嘻嘻的说,“我是个优秀的画手。”
李燃把画布上遮盖尘土的罩子褪去,画布白的发光。
“外面都是人......不画......”
李燃轻抚画布,画布被风吹的起伏一下。李燃说:“你想画现代主义还是后现代主义?印象派还是野兽派?”
程望海左脚朝后猛踩到李燃左脚上,李燃巍然不动。
“站不住?”李燃问。
程望海右脚朝后也用力踩到李燃右脚上。
“ROSE,上船了?”李燃冷静的像是老船长,他吹了声口哨说,“泰坦尼克号启航,浪可大。”
泰坦尼克号在大海上破冰行驶,碧海青天,乘风破浪......突然老船长大喝一声“冰峰!”窗户上出现白茫茫一片,紧急停船。
程望海被强制当模特画画,强制吃了早点,还被强制全身养生按摩。总之,失眠两天的浑身酸痛的感觉轻不少。他脸涨通红,手还有点发颤,他拉着门把手嘟囔道:“假公济私......”
“还不答应?”
“你别以为这就是答应你。老子...不乐意!”不乐意,三个字程望海故意说的很大声,好像声音大一点就能掩盖他的羞耻和暗戳戳的快意。
拉开的门又被李燃合上。
“啪叽—”李燃像只到饭点小狼狗凑到程望海跟前说,“试下一个。”
“老子退货!”程望海用力拉门。
李燃懒洋洋的斜靠在门上说“你没网购过?试用过概不退货。”
程望海简短有力的说:“退不了,就扔。”
李燃刹那间挺直身体,眼睛慢慢垂下。程望海推开李燃走出门。一上午他都无法专心工作,他时不时往李燃办公室看看。
话说重了......
到了中午,李燃又神气活现的走到程望海旁边说:“程望海,我下午去海市出外勤,你和我一起去?”
“去不了。”
“为什么?”
“不想去。”
“害怕?”李燃说,“我看你档案上,每次有去海市的工作你都找理由拒绝。”
“.....”
“怪我。”
“别打扰我午休!”程望海打断他的话,他实在无法和李燃对视,脸烫的快能烙铁,他直接脑袋趴在桌子上。两晚没睡,精力消耗殆尽......
“你胸怀宽广,原谅我?”李燃说。
“......”
“你去我屋沙发睡。趴着怪累的。”李燃说着把办公室钥匙掖进程望海手里,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下午不在,你去躺会。”
“......”
李燃压低声音说:“冰峰...挺...好喝。”
程望海后背发紧猛抬头,怒目圆睁。
李燃从身后拿起一罐冰峰饮料放到程望海桌上,说:“看你不爱喝茶,给你买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