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海憋得火要炸出来。
“队里好多人想要整你。他们和你一组，万一潜水给你放个气，你还能活？”
“你就不会放？”
苏以萧对程望海挤眼睛，说：“我不会，你擦药水平挺好，我还想以后让你继续给我擦。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可以私下给我擦。”
程望海攥紧口袋里的拳头，装作镇定的说：“上次确实是我冲动打你，又撞上垃圾桶，帮你擦药算是两清了。你不用揪着这事不放。”
“还肿吗？”苏以萧一脸坏笑。
“看过医生了，撞击挫伤。无大碍。”
“那就行。别让你断子绝孙。”苏以萧上下打量了一圈程望海说，“你基因不错。”
程望海一整个感觉莫名其妙，他好像是动物园的猴子被苏以萧观赏了一遍，就差扔根香蕉。他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有种。”苏以萧挥挥手，消失在街道上。
时间很快到了假期。一行人坐上大巴车到了潜水培训中心。大伙围坐在一个长条圆桌前，老师在前面讲着PPT。
潜水老师大声讲到：“今天是基础课，主要学习浮力与压力原理、潜水装备的使用和佩戴，潜水附属装备、潜水环境、潜水计划表等内容。大家仔细听，这是最基础的课程。打好基础，才能保证安全！”
程望海专心致志地听，他的手突然被苏以萧在桌子下抓住。他狠狠的瞪了苏以萧一眼，说：“你干嘛？”
“我手冷。”
“手冷买暖水袋去！”
“你手暖和。”
“你懂不懂社交距离！你爸妈没教过你！”
苏以萧摇头说：“我没爸妈。”
“放屁！”
程望海使劲甩都甩不开苏以萧的手，他动作一大，对面的蓝毛频频朝他看，仿佛程望海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程望海不得不暗使劲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苏以萧的爪子。一根手指掰下去，另一根手指又贴上来。
程望海火气和心跳一样越来越大，他脸发胀的要爆开。苏以萧直接两只手握住程望海的一只手，手指钻进程望海的指缝。
十指相扣？！
“明天是平静水域课程，大家需要现场学会组装设备、穿戴水肺装备、安全检查......紧急上升等20项技巧。”
程望海眼睛盯着PPT，手在桌下和苏以萧暗较劲，现在成了掰手腕时刻，他胳膊酸的要断掉，两个人谁也不服输。
“程望海，你说说，潜水员从深水快速浮出水面可引起的栓塞类型是？”老师提问。
程望海有些措手不及的站起来，他刚才的意识全在和苏以萧较劲上，根本没听课。现在他的手还被牢牢的攥着。
“嗯...嗯...”
老师说：“我给你几个选项，A羊水栓塞，B血栓栓塞，C脂肪栓塞，D气体栓塞”
程望海感觉苏以萧在他手背上画了一个“D”字。他恨不得赶紧坐下，万一他被别人看到拉着苏以萧的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D。”程望海说。
“答对了。”老师说，“上课注意听讲。”
“嗯。”程望海赶紧坐下。他瞥一眼苏以萧，这个混蛋正在歪头偷笑。
程望海心中好似绽放了一朵无人知晓的烟花，他瞅着苏以萧，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和他认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好像在宇宙的初始他们就已经相逢。
“轰——”一声，教室震了起来。
程望海抬头看到教室的房顶开裂，周围的人慢慢变得模糊透明慢慢消失。他不想走，他不想离开这里，他不想回到现实。
程望海握紧了苏以萧的手，说：“你别走。”
苏以萧含笑说：“宝贝，我只是你的回忆。你要去现实中找我。”
“可是，现实中你...”程望海在梦里连眼泪都哭不回来，因为那时候的他还没爱上苏以萧。
回忆崩塌，程望海睁开眼睛。
窗外城中央G区政府楼又“轰隆”一声巨响...浓密的黑烟冒出来，无数战舰和叛军交战，火炮和激光枪四起。
就在这时，他听到房顶一阵翅膀声。
程望海跳出窗户。
小李子扑扇着翅膀降落在九个火球前。
第139章 暗度陈仓
小李子个头像只小马，四肢躯干洁白如萨摩耶，像是个蓬松的包子插着四条健壮的马腿，黑色长尾须毛朝天来回晃动。它的头颅黑色如狼，两耳硬挺直立，绿色琥珀般的眼睛闪着荧光，嘴巴狭长快裂到耳根。
小李子的长势颇有一只巴音布鲁克黑头羊。小李子和李燃的坐骑一比，有点小有点萌。
程望海像是逗弄小狗一样冲它喊“嘿”一声。
小李子似乎是听出程望海声音里的微词，它咧开血盆大嘴，粗壮的长尖牙如同两排刚长出的竹笋一般，闪着白光看上去锋利无比，小李子又上蹿下跳的叫了几声，展示自己的威猛。
程望海拍拍手鼓励它，说：“真厉害。长大了。”
小李子高兴的一跃靠近程望海，头在他的下巴上蹭来蹭去。
就在这时，上空一架侦查机翱翔而过，朝着小李子“突突突”射击，小李子灵巧翻身躲避射击，几秒钟就飞远了。
第二天，教堂的钟声敲响九点，戴安娜带着程望海走进大殿。
教堂大殿，穹顶高深百米。身处其中，倍感渺小。皇族使女排列站于大殿右侧。女祭司、女占卜师、高级圣女半跪拜于大殿左侧，袅袅檀香在四个角落缓缓飘出。
程望海有一种近乎梦境的恍惚感。他仿佛身处于好莱坞逼真的拍摄场地，有一种忘我体验，他的眼睛盯着那檀香暗自琢磨难道此香也有药用功效？
大殿高台上左右九位侍从分别依次敲响手中的编钟。
“叮.叮..叮...叮叮叮......”
在众人的期待中，教皇终于登场。
顾千秋宛如从古代走出来的皇后一般，头顶着一顶璀璨夺目的金色宝石头冠。她的全身被柔软光滑的丝绸白袍所包裹，显得高贵而典雅。肩膀和袖口处的设计更是别具匠心，巨大的隆起和膨出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气势非凡。
顾千秋上半张脸涂抹着银色的粉末，使得肌肤如月光般皎洁；长长的睫毛也用同样的银粉装饰，根根分明，微微颤动间流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而下部则被一层薄薄的黑色面纱所遮盖，若隐若现之间更增添了一份朦胧之美。
此时此刻的顾千秋，就像是一个降临凡间的仙子，美丽、圣洁且不可侵犯。她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震，人们纷纷屏住呼吸，静静地凝视着这位传奇人物。
在这个神秘而庄严的场景中，每个人都显得格外庄重肃穆。女祭司们身着华丽的长袍，手持着如同扇子般大小的薄幕帖，上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女占卜师们则围坐在一旁，眼神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水晶球或星象图；而那位高级圣女，则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她美丽的面容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突然间，其中一位女祭司手中的薄幕帖发生了变化，原本的绿色逐渐转变成鲜艳的红色。这一变故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但大家都保持着沉默，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奇特的现象。
这时，顾千秋微微抬起手，朝着那位变色的女祭司伸出一根手指。女祭司心领神会，立刻站起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大殿中央。
当她站定后，用清脆而坚定的声音说道：“祭司谏言：皇族建筑昨夜遭到袭击，叛军愈发猖獗肆虐。我们尊贵的圣女屡次遭受掳掠，许多虔诚的教徒也纷纷背叛教义。在此恳请教皇大人提升教堂的防范等级，以确保圣地的安全与安宁。”
她的话语如同警钟一般敲响在众人心头，让人们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句话还在空气中回荡……
顾千秋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他身边的两名侍从训练有素地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并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原本寂静的氛围，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位可怜的祭司。祭司的身躯应声倒下。
与此同时，一阵沉重而响亮的 "咚——咚——咚——" 脚步声从程望海的身后传来。这声音如同战鼓一般震撼人心，整个大殿似乎也随着这阵脚步声微微颤动起来。
程望海惊愕地转过头，目光投向大殿门口。只见一个身高近乎两米五的健壮女巨人正缓缓走入殿内。她留着一头耀眼的金色寸头，身上穿着厚重的骑士铠甲，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能引起地面的震动。
女巨人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大步流星地穿过大殿，径直走到了中央位置。然后，她双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向顾千秋行了一个标准的抱拳礼。
顾千秋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巨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女巨人站起身来，伸出粗壮的手臂，轻易地捏住了女祭司已经失去生机的头颅。她毫不费力地提起尸体，转身走出大殿。
来到教堂外的悬崖边，女巨人将女祭司的身体像揉捏面团一样肆意揉捏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球。最后，她用力一甩，便将这坨东西扔下了万丈深渊。
“下一位。”顾千秋左侧的侍从喊道。
一位女占卜师走到中央说：“九龙开天日可能提前。请教皇指示。”
顾千秋若有所思微微抬眼，朝上扬了扬手。
“赏。”顾千秋左侧侍从喊道。那声音像是上古智言。
紧接着九十九位高级圣女依次报告朝拜人数以及上捐款数目。九个侍从一齐敲响编钟，所有人低头垂目。顾千秋在九个侍从的掩映下离开大殿。
“刚才什么情况？”程望海在戴安娜身边小声问。
“教皇不爱听制造恐慌的话。”戴安娜说，“这里的一切都必须安定。没有忠言逆耳一说。杀鸡儆猴，这里没人敢说教皇一句不是。祭司是以命搏之。她说提高安全等级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们走出大殿，回到配药房。
戴安娜滑动手中薄幕，说：“圣女减少其实多为教皇与自由人之间的私密协议。”
“什么？”
“一部分自由人有权有势，不愿意冒风险跪拜，于是为教皇捐献巨额灯塔币，作为交换条件教皇会下令把一些此等品放在容易被袭击的教堂位置。所以教堂除了九龙开天日是最高安全等级立起薄幕外，其他日子多有安全漏洞。”
“教皇给有钱有势的自由人开后门？”
“是。”
“为什么？”
“教皇其实是......人类。”戴安娜小声说，“既然是人类，那就是要算工作绩效。不能白上班。灯塔币越多，她挣钱越多。我们所有来这的高级皇族使女都有分成。心照不宣，见怪不怪。”
戴安娜继续说：“你的银行账户会多出很多钱。你到时候知道是教皇给你的提成就行。”
“不光我们这里，贿赂最重的区是I区，身份采样登记中心。自由人虽然认为有重生的可能，但是要遭遇烈焰火刑大多害怕，最有钱的大多提前打点I区工作人员，让自己的名字永远不出现在祭天名单上。”
“科学实验本身应该去伪存真，但是一旦有利益牵扯，伪造数据也就出现了。有人的地方就有鬼迷心窍。”
“你知道阿尔兹海默症这个疾病，因为一篇造假论文，导致几千亿的后续投资研究都走错了方向。所以这里的数据其实不纯，但是大家说实在的没钱也不愿意干。”
程望海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之前这里测试的很多药物放到人类市场，依旧会有严重的副作用或者并发症，好多还被迫下架是因为测试的数据本身不准确。”
戴安娜说：“一方面是数据参水，另一方面是这里的人进化的越来越快，已经和正常人类的生理指标差异越来越大了。”
“数据没有意义，为什么不停止发药测试？”程望海问。
“你以为那么容易吗？外面有多少人依靠这个实验吃饭挣钱？你想剥夺他们的饭碗，他们就要你死。当初烟草行业明明私下做了无数场实验证明烟草有毒有害健康，但是他们还是找最好的律师打官司说烟草无害，最后还是因为被迫不得不承认有问题。”
“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很多健身瘦身公司背后股东是食品集团，一套流程下来，里外里吃定你。就算是道德和法律，也是强者制定用来维护强者利益，就像这里一样。”
“我们都要随波逐流？”程望海问。
“你要么融进来，要么死。这里可不是普通公司，你能拍拍屁股走人。”戴安娜指了指配药房墙上的一块满是指纹的薄幕说，“那个是举报薄幕。”
“只要你形迹可疑和叛军有勾结，同事就可以举报你。一人举报待定，两人举报立案督导。如果三位或三位以上的工作人员联名举报，直接杀死。”
戴安娜伸出手指轻轻一点那层薄幕，然后在上面快速输入“程阳 查询”几个字。
片刻后，屏幕下方显示出一行字：程阳，两次。
戴安娜看着这行字，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她轻声说道：“你之所以会被督导，并不仅仅是因为你曾经是叛军的妻子。实际上，在此之前，你已经被人举报过两次了。而且这个记录并不会因为你这次成功通过督导而被清除掉。换句话说，只要还有人再次举报你，那么你就将面临死刑判决。而我也是如此。”
说完这些话之后，戴安娜点击了一下“完成督导名单”按钮，顿时，屏幕上浮现出了 300 多个名字。
戴安娜深深地叹息一声，无奈地道：“那些拒绝接受督导的人，现在都已经死去了；而那些选择同意的人，则大多数只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地活着。”
程望海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卧室，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出了窗户。
他决定等待小李子的到来。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威胁，程望海并不感到害怕，他宁愿坦然面对，也不愿像其他人那样屈辱地活着。
程望海静静地躺在九个火球之间，感受着周围炽热的温度，缓缓地闭上双眼。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面前的第三道门。
阳光穿透浅水区海面，水域晶莹剔透，彩色礁石和珊瑚鳞次栉比，鱼儿群游翱翔在其中。程望海身穿潜水服拥抱洋流，海洋像是上了膛，射掉他心中的忧虑，只剩下无尽的自由。
程望海轻轻摆动蛙鞋脚蹼，调试仪表，他把水肺朝肩颈靠了一下，潜水压力表还在正常值。
身处水下，世界万物豁然开朗。苏以萧就在他身旁，像颗星星，对他眨眼。
第140章 心念
海底。三只犹如棒球般大小的黄褐色章鱼悠然自得地从程望海身旁游过，它们那柔软的身躯在水中轻盈地舞动着，仿佛在跳一场美妙的舞蹈。
突然间，这三只章鱼的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惊叹的荧光蓝色环状斑纹，使得周围的海水都被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程望海被眼前这奇妙的景象所吸引，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碰那些可爱的小章鱼。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苏以萧迅速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一把拉住了程望海的手。
苏以萧紧紧皱起眉头，眼神犀利如剑，直直地盯着程望海并用力摇了摇头。接着，他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划，示意程望海不要轻易触碰这些章鱼。
程望海见状，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苏以萧的担忧和警告。他缓缓缩回手，同时注意到刚才还闪耀着鲜艳蓝光的章鱼身上的环状斑纹逐渐黯淡了下去。
程望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那些毒性惊人的章鱼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了苏以萧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庞上。
他暗自心想，越是美丽迷人越有毒。就像眼前的苏以萧一样，有毒！
程望海用力地甩了两下胳膊，苏以萧依旧紧紧抓住不肯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程望海的目光落在苏以萧脸上，试图从他眼神中解读出他的坏心思。
突然间，程望海似乎读懂了苏以萧的眼神——分明就是“我喜欢你”四个字！这让程望海的心猛地一紧。
不可能！苏以萧怎么会向他传达这样的心意？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苏以萧只是因为别无选择才跟他分到一组。苏以萧早已名草有主，他是郑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的男友。而他呢？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背景可言的小人物罢了……想到这里，程望海自嘲的笑了笑。
这一切只不过是苏以萧一时兴起的恶作剧或者无聊时的消遣而已。即使真的对他有些许好感，也不过是一场荒唐可笑的尝试，妄图寻求一点新鲜感。
程望海用力的开苏以萧的手。他采用蛙踢方式将双腿分开，再用力并拢，加速游动。
苏以萧采用强有力的“剪刀踢”潜水姿势，一下子坐到程望海的背上，然后像是个乌龟壳一样覆盖包住程望海。两个人直线沉落水底。
程望海想破口大骂，这个混蛋真把他当牛做马的骑！但是他嘴巴叼着氧气咬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双手支着海底泥沙用力一翻身，苏以萧才从他背上下来。
程望海瞪着苏以萧心里骂道：你脑子有病！
苏以萧的眼睛说：你好香。
程望海心里骂道：看来我脑袋瓜子出故障，还自问自答上了！
苏以萧的眼睛说：咱俩亲个嘴吧，在水底没人看到，他们都游远了。
程望海差点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气笑了，他瞥着苏以萧，心想：我的幻想简直是越来越邪门...
苏以萧的眼睛又说：你能听见我讲话吗？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程望海咬着呼吸器的嘴巴抽搐一下，心想：我真该找心理医生看看。
苏以萧那深邃而迷人的眼眸再次传来信息：要不……我给你创造个小孩？
程望海心中猛地一震，荒谬可笑！他下决心不去理会苏以萧奇怪的眼神，拼尽全身力气朝水面游去。
当天下午，他们跟随大部队一起回到了夏令营的宿舍。走进房间后，程望海才发现这是一间双人房。
程望海缓缓地走到靠近露台的床边，然后慢慢地坐下来，身体微微向后仰，轻轻地靠在了床背上。
程望海的视线透过窗户，停留在露台上摆放着的各种绿色植物上。在绿植的缝隙之间，他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远方那一片片五彩斑斓、绚烂多姿的花田。
微风轻拂而过，花海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人们低语着大自然的美妙与安宁。“叮叮叮——”清脆悦耳的风铃声骤然响起，犹如一阵轻风拂过心田，让人感到一丝凉意和清爽。
与此同时，“哗哗哗——”一阵嘈杂的水流声从身后的浴室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那是苏以萧正在沐浴的声音。程望海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聆听着这一切。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
伴随着水流声，程望海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苏以萧在水雾弥漫中的动人身影。他想象着苏以萧在水中若隐若现，想象着苏以萧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这些想象让程望海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拍，一股激流涌上心头。
一声轻微的响动，门缓缓地打开了。不一会儿，程望海便听到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那是苏以萧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发出的独特声响。这声音像是一首美妙的乐曲，轻轻地敲打在程望海的心上。
“啪”的一声传入耳际，程望海猜测那应该是苏以萧将湿漉漉的浴巾随手扔到床上的声音。
此时此刻，程望海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他突然看到露台玻璃门上苏以萧模糊的倒影和自己痴傻笑容，瞬间清醒。
程望海低下头盯着光秃秃到处是裂痕的指甲，这指甲看上去像是属于被埋葬在地下不停抓挠棺材板的半死不活之人。他用力将右手无名指指尖的倒刺拔掉，试图让手好看一些，但似乎拔掉又变得更丑陋。
程望海想拿刀子割掉他的欲望，在他的躯体上割裂出一个出口，让他的恐惧他的贪婪他的妄想，都顺着血液流出。切割欲望，生存的欲望，死亡的欲望，爱的欲望...
他甚至不能正大光明的看苏以萧。他在苏以萧的眼睛看到他渴望的模样。那模样让他羞愧耻辱。
天气骤然阴沉下来，雷阵雨咆哮而来，空气的温度显著的降低，风“呼呼”吹着门缝。
苏以萧的脚步声靠近，程望海提心吊胆的攥紧拳头，装作漫不经心的回头。
苏以萧眼睛坦荡的盯着程望海，苏以萧身体在骤降温度的室内冒着热气，像是刚刚新鲜出炉的卡布奇诺咖啡...
程望海像妖精盯着唐僧肉一样，蠢蠢欲动，不安好心。他的目光对上苏以萧的眼神，苏以萧一点点地向程望海贴近过去，距离越来越小。
程望海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苏以萧身上沐浴液散发出来的味道。苏以萧湿漉漉的头发上水滴甩到了程望海的嘴唇上。程望海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并咽下了一口唾沫。
“保持社交距离啊！”程望海大声说。
程望海非常害怕苏以萧会对他毛手毛脚，因为他担心自己可能无法控制住自己做出更出格的事。于是，程望海将身体往后倾斜，双手撑在床上，目光则移向其他地方，但此时双腿却感到一阵发软，而后背也开始抽筋起来。
“饿吗？”苏以萧低下头，轻声在程望海的耳边说。
第141章 小屁孩
程望海浑身战栗，他刚要张嘴开骂，苏以萧拨开手心里的巧克力包装纸，将圆球巧克力塞进程望海的嘴里。
程望海感觉苏以萧手指触摸到他的舌头。他如被魔法附体，心脏狂跳，身体却僵硬如速冻水饺。
苏以萧收回腿耸耸肩说：“我不爱吃。送你了。”
巧克力在程望海嘴里化开，他甚至不会吞咽，口水在口腔越聚越多，差点流出来。
苏以萧嗦一下摸程望海舌头的手指，连连摇头道：“没想到这块巧克力还挺好吃。早知道就不给你。”
苏以萧推开露台的门，在大片的龟背竹和天堂鸟绿植中央踩着露台中央地面汇聚的水泊。
雨落风起，水花溅起。苏以萧像是个小孩一样，在雨中，在风里，赤裸踩水。
程望海羞愧的低头独自剧烈呼吸半天也无法调整自己情绪。他站起来逼着自己面对苏以萧。他逼着自己隔着玻璃凝视苏以萧。他想克服他的欲望！无欲则刚！
不知不觉，程望海在玻璃的倒影上又看到自己傻笑的脸。
苏以萧像是雨中的火，如充满好奇心的千岁火焰，这生命力渗透过程望海黑色的眸子，宛若空灵歌声穿透他脑海的迷雾沼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