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的绿莲花替身不干了by乔可可

作者:乔可可  录入:08-02

他咬牙切齿,眼底血红道:“多谢仙君,在下告辞!!”
然后他化作一小簇幽火,冲上浮仙宗上方云霄最后变成一个点,眨眼间便消失了。
“此事我也有错,擅离职守没看好青莲,自知罪无可恕,请尊上处罚。”窦祯走到底下,也跪了下来。
萧玉折沉吟片刻,忽然垂眸问青莲:“他险些伤你根基,你想如何处罚?”
大殿内落针可闻,连车灏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青莲,仙君这语气是认真的?
陶执确实认真思考了,他向来是个眦睚必报的人,要是平日被魔修这么整,他绝不会饶过对方。
可是现在他还在浮仙宗,里外没一个人可信,昨日的伤势相比于雷劫,显然不值一提,不如……
“窦仙侍平日对我细心关照,我能有今日也多依赖他,金鲤鱼偷袭之事,想必是一时疏忽,还请仙君从轻发落。”
窦祯听完,当场热泪盈眶。
他以为青莲会借此添油加醋,将他赶出浮仙宗,没想到啊……却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他眼里青莲形象骤然拔高,周身散发白光,宛若一朵盛放的圣洁白莲花。
萧玉折听了觉得有趣,微微挑眉道:“哦,那我待你又如何?”
“仙君是我的衣食父母,于我有再造之恩,真心可鉴愿发毒誓,将来仙君一句话,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走一趟!”
萧玉折点了点头,“你若说谎,便去炼魂灯走一趟。”
“……”好像装过头了。
窦祯:问就是感动。
车灏嘴角抽搐了一下,头一回有人敢在仙君面前发毒誓的。五雷轰顶尚有一线生机,在炼魂灯面前可就是神魂俱灭。
“你不怕后悔?”
“无悔!”
于是,窦祯千恩万谢,叩了几个响头离开了,出了门呼吸的空气都格外清甜。
方才有其他人在,车灏不便多言,可是现在仔细看,仙君看起来神色阴郁,气息隐隐有紊乱的迹象。
就在他一颗心高悬之际,仙君又忽然平静了下来,原因便是面前那颗青莲。
轩窗雕着花卉,镂空的间隙间透进日光,柔软地流淌在案前,白衣仙君斜坐在梨花椅上,半托着脸用手指逗青莲。
青莲不耐烦,浑身花瓣都透着“拒绝”。
车灏:“……”
等了半天无事发生,车灏决定先开口,将方才的疑虑说出来。
他目光担忧,道:“师尊,您身上的禁咒已经保持稳定,为何今日九重幽火还会现身?”
匡姜是罪无可恕的奸细,但是不见得要仙君亲自动手。
萧玉折扶了扶额头,眼底也有些困惑,“自从昨日起,我的情绪便有些难以控制。”
“或许跟匡姜有关,只是敌在暗我在明,不知渡长老是否还有其他阴谋。”
他们与万重宗向来不对付,一旦遇上什么变故,十有八九是对方搞的鬼。
大约三百年前,浮仙宗经历过一场灭门的灾难,仙君是唯一的幸存者,后来重新招揽门徒,才慢慢重建了浮仙宗。
直到最近几年,仙君久病不愈,又不理世事,万重宗的人又开始动歪心思,妄想打垮浮仙宗。
尤其是那位渡长老,处处与他们为敌。而且有传言,他们的四师叔英年早逝,当年便是死于渡长老之手。
四师叔这个人,是仙君的一块逆鳞,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来一个便杀一个。”萧玉折声音冷冷的,细听之下竟含着笑意。
车灏发觉他状态不对,压下心中惊骇,连忙说道:“师尊,这次药浴应当提前,否则难以控制您体内的禁咒。”
禁咒植根于神魂,一旦发作会摧毁理智,即便是分神期的大能,也会沦为只知杀戮的武器。
这件事情鲜少人知晓,通过药浴治疗,车灏能帮助仙君控制禁咒,已经很久没发生气息紊乱的情况了。
“不必着急,此事我有分寸。”
车灏心中暗潮涌动,“还请师尊明示,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亲自照看青莲。”
车灏:?

那天以后,陶执就换了“新家”,他这才发现仙君的生活多么的无趣。
仙君喜静,紫阳殿便一向冷冷清清,内外更是无人伺候,其他弟子也无事不会来叨扰。
虽说仙君没事喜欢养花草,但都是挑好了苗子让别人去照顾。
在紫阳殿的案桌上,放着一只透明的小水缸,青莲安安静静漂浮着,与世无争地躺平了。
萧玉折一手执书卷,不时地用余光留意。
陶执肚子咕噜噜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瞟向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怎么了?”仙君问。
“仙君,我饿了……”
“嗯。”萧玉折拿起一瓶灵液,倒进了水里。
仙君给的灵液比在园子里强不少,反正陶执感觉体内灵气倍增,还有源源不断渴求的冲动。
他看着那淡蓝色的液体,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温星露。”
温星露?陶执想到了温星树,那是一种昆仑山上的神树,果子千年结一颗,无比珍贵。
总不会有人这么败家,用温星果养花吧?
应该就是取个好听的名儿,跟神树沾不上边,于是陶执心安理得地喝着露水。
仙君把他养在身边,一日三顿没有少,就是不按时喂,每次都要他望穿秋水,才愿意喂他。
半个时辰后,萧玉折放下书卷,掸了掸衣摆起身,看起来是要出门。
陶执双眼一亮,喊道:“仙君,您要去哪儿?”
然后又觉得不妥,补救道:“我……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公务的话,不如带上我一起?”
萧玉折声音淡淡的,“去园子看看。”
带上我一起!带上我!
青莲身上发着淡绿色的光,萧玉折觉得比外头的太阳还要刺眼,他不作他想将青莲放在手上。
当陶执沐浴在阳光下的时候,简直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也许是这具身体的原因,比起室内他更喜欢待在室外。
之前萧玉折就经常会去园子里,但是他都不曾留意他来干什么。
忽然,他想到了遇到仙君的那天夜里,灵田上的所有花草都瞬间枯败,那是因为仙君从来不收敛身上的威压。
他却因为吃多了灵液,而不惧怕萧玉折,可是现在再踏入园子的时候,是不是也会重现惨状?
萧玉折踏入园子的时候,发觉掌心的青莲在颤抖。
他慢慢皱起剑眉,下意识收敛了周身威压,难道青莲身上还有伤口?
青莲从袖口里探出脑袋,此时园子里风平浪静,艳阳高照,花草植物齐齐整整,他不禁暗中松了口气。
然后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怎么会有人……动不动就斩草除根?”
萧玉折暗中探查了青莲经脉,没有发现有被忽略的伤口,却听到这不清不楚的话。
此时灵田上的花开得热烈动人,年长的约有半人高,甚至有的花蕾就对着萧玉折开。
千红万紫的百花丛中,雪衣掠过未曾沾染半片花叶。
萧玉折偶然停下观赏一株虞美人,虞美人便如一位娇羞的女子般,故作矜持,摆弄姿态。
他眼神无波无澜,接着冷酷地抬起手,手起刀落。
虞美人颤了颤,发觉过长的叶子被修剪掉了。
虞美人:“……”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往前赏海棠。
他每一次停留的时间都不长,就单单是看着,偶尔用灵力修修花,变成另一种“美”或“丑”的新面孔。
万幸大家没有镜子,娇花们都还是美美哒。
陶执无语了,忍不住问:“你若是真心喜欢,为什么还要它们的命?”
这种近乎亲切的行为,太具有欺骗性了,但其实他毁灭灵田的时候一样无情。
“真心喜欢?”萧玉折琢磨这几个字,语气有些冷:“我并非真心,也从不喜欢。”
萧玉折垂眸看着青莲,轻声叹息:
“……况且真心喜欢,便一定能好好珍惜吗?”
从园子里出来后,陶执内心百感交集,虽然萧玉折话是那么说,但是从始至终都收敛着威压。
他继续在案桌上,继续当着一位“伴读”。
陶执已经盘算好了,等他找到凤王箭的下落,他就毫不犹豫地夺走,然后头也不回地回魔界。
将来如果萧玉折找来,他就权当不认识这号人。
现在重要的一步棋,需要到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瞅着时机差不多了,便状作不经意地开口:
“我想喝园子里的灵泉,让窦祯送点来吧。”
萧玉折“嗯”了一声,然后就没说话了。
下午的时候,陶执在屋里等得快睡着了,才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窦祯向萧玉折行了一礼,然后把小水缸捧了起来,出门之后便是走廊。
“兄弟,上次多亏了你。”
窦祯笑得一脸真诚,带着几分感激的意味,活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
这态度放在前两天,陶执都要以为见鬼了。
他想了想正道人士之间的拉扯,装模作样道:“不过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你太过谦了!在这里我对之前的冒犯,郑重向你道歉……啊,这次是真心的,如果我忘恩负义,将来我不得好死!”
陶执收回了疑虑,表示相信:“我自然信你。”
窦祯拍了拍胸脯,想做出点诚意来,说:“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只管说一声!”
“当真?”
“你不信我,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这倒不是……我还真有一件事相求。”陶执作势轻轻叹息,欲言又止。
“什么事?我一定帮你办到。”
“……”
两人在檐下小声嘀咕,没发现有一只麻雀站在屋檐,黑豆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
忽然,窦祯感觉到窥探的视线,看向对面屋檐时,麻雀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难道是错觉?
而在遥远的南方某处山麓,万重宗内的一间房里,一名身穿黑色羽衣头戴金色发冠的中年男人,手中捏着一只麻雀的脖子。
万重宗有种秘术,便是操控动物的灵魂,而且控制一只动物便能间接控制整个家族。
“青莲真不是俗物,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他目光陡然变得凶狠,“匡姜,你看清楚了吗?”
匡姜元丹受损,身形犹如枯槁,他半跪在地上答道:
“千真万确,它身上带有凤凰焰火。”
渡烨磊眯起眼睛,凤凰焰火或许能克制萧玉折。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对匡姜说道:“你忍受着魂魄被九重幽火炙烤的痛苦,坚持回到了万重宗报信,我自然会帮你报仇,这笔账还是记在北衡头上。”
“去查一查青莲。”
麻雀飞出窗柩,直到消失在天际。
陶执去青莲池待了一个时辰,就被窦祯带回了紫阳殿,傍晚的风吹过长廊,微微拂起珠帘一角,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仙君卧在床榻,朦胧的床幔遮住了视线。
陶执便自觉安静,他总怀念做人的时候,想去哪就去哪,不像现在这样,走几步路还要人端着。
他望着轩窗外的星空,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床幔被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拉开,萧玉折刚才梦中醒来,眉眼之间笼着一层阴鸷。
他眼前的景象是刀光血剑、残肢遍地,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噩梦中的画面消失,眼底的血色也褪去,只有他攥着的床幔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
“撕拉”的声音,引起了陶执的注意,他回过头却对上了一双暴戾冷血的眼睛。
发什么疯?难道是车灏说的什么禁咒……这也太可怕了。
“仙君?”他尝试地唤了一声。
萧玉折倏然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恢复了平静。
“方才,可有吓着你?”他身着单衣缓缓走来,轻声说道。
“嗯……有点。”
萧玉折沉默地看着青莲,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摸了摸他的头。
“……”陶执怀疑刚才停的那一下,是在找自己头在哪儿。
夜晚还很长,但是都没人睡得着,就这样两相对视了片刻,萧玉折忽然开口道:
“外面月色正好,我带你出去看看。”
萧玉折掌心托着青莲,捻了个诀便出现在山巅之上。
高处的风呼呼掠过,无边云雾缭绕在山腰上,随着风的席卷不断变化姿态。
陶执望向远处,能看到紫阳殿缩小的影子。
“为什么来这里?”他的语气难掩惊奇,毕竟这是头一次出“远门”。
“此处能看到浮仙宗全景,自然是最好的观景之地。”
无论是太阳东升西落,还是月亮阴晴圆缺,站在这里都能看到,是最完美的“眺望台”。
陶执双手托着下巴,感叹道:“这里的月色真美,想不到浮仙宗也有这样美的夜空。”
“嗯。”
“你以前经常来看吗?”
“很久没来了。”
青莲开心地“发光”,就像是一盏小小的花灯。
萧玉折神色忽然柔软了下来,眼底染上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你喜欢月亮?”他问道。
陶执认真想了想,魔界终年被黑夜包围,天空没有月亮,后来在园子里也只能远远仰望,所以这是他离月亮最近的一次。
明月皎洁清冷,却有万千繁星围绕其间。
“喜欢。”

“拿来了。”
窦祯坐在廊檐下,把水缸放在身旁,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就从怀里掏出几本书。
“喏,全在这里了。”他把书一本本放在青莲面前,然后嘴里念出来:“《仙界名器大全》《四海八国神器谱》《五界传奇之风流往事》……”
看着掺杂在其中的话本,陶执无语凝噎。
他唤出一道灵力飞到空中,刷刷刷地翻动着其中一本。
窦祯见状说:“翻那么快能记住?”
“记得住。”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天才。”
看了半天,陶执也没找到关于凤王箭的详细记录,心情急躁郁闷之下,他看到了一本杂书,接着被其中的一个故事吸引。
“上古神界,九重天皆归天帝统治,同年元熠帝君辅佐镇守八方,守护神界安宁,帝君法器天巫凤王箭,可镇压一切邪神污秽,是以魔神之众皆不敢叛乱。
据说在三百年前,仙魔一战中,天巫凤王箭曾重新现世,天下或将遭此劫难,受天神惩罚……”
最后一段是用红色小字批注的,像是作者匆忙之下潦草写下的。
他正兀自出神,窦祯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瞟了一眼便笑道:“这种杂书记得东西都是人家写烂的,什么神界故事又谁真正见过?”
陶执指了指那行红字小字,问:“这句话是真是假?”
“假的。”窦祯一脸的不以为然,“看到这几个字没有?天下或将遭此劫难……说明如果凤王箭真的降世,那么下界必将遭受祸乱。”
他慢悠悠地得出结论,“但是五界之中,不曾留下蛛丝马迹。”
陶执沉默了一会儿,“仙魔一战,本就与其他三界无关,或许……那场劫难早就降临了。”
“是啊,要来早就来了……”窦祯反射弧很长,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然后表情跟见了鬼一样,看着青莲半晌不语,仙魔一战最后是浮仙宗满门被屠,岂不就是灭门劫难?
纵然有留下凤王箭的信息,也早早在血流成河中湮灭了。
“那次仙魔一战定有蹊跷,你帮我查一查……”
“不行!”窦祯立即正色拒绝。
“为什么?”
“仙魔一战给浮仙宗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宫殿坍塌、书阁焚毁、水榭干涸……后来便成了弟子之间的忌讳,所有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窦祯脸色郁闷,“上一辈的事迹如今只是一段空白记忆,就算我能帮你去找,也不可能找到半点信息。”
陶执默不作声,心想不是还有一个人还活着?
“对了,你手上拿着什么?”陶执眼尖地看到窦祯手背在身后。
“没什么。”窦祯表情有点犹豫,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扭扭捏捏地把一个盘子拿出来。
盘子里,放着两颗水绿的青莲。
陶执迷惑了,带两颗青莲在身上,为什么偷偷摸摸的?
却听窦祯难为情地说:“你不要难过啊,近日要为尊上炼丹,我这么做也是听令行事。”
青莲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他想装作难过的样子,但实在是哭不出来。
窦祯却以为他在憋着眼泪,慌乱地安慰道: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哪个兄弟姐妹,但是你要往好处想想,它们如果现在不被吃掉,也会老死、寂寞死……不如死在年轻的时候。”
“……”听我说谢谢你。
在紫阳殿为尊上炼丹是件大事,这几天园子里的花草都少了大半,放眼望去秃噜一片。连窦祯都开始忙活起来,不能每日带他去沐浴泉水。
这天清晨车灏来了,他带着好几名弟子过来,将药材搬进搬出,有的在讨论药方,有的捣鼓着药材。
秩序井然,一切按部就班。
药材散发出来气味算不上难闻,反而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清香。
“车先生!”
车灏正在整理手头的药材,忽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接着他看到了案桌上发光幽绿色光芒的青莲。
他露出温和的笑容道:“小青莲,是你在叫我?”
“是我。”陶执顿了一下,好奇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些是为师尊炼丹所备之物,如甘岐草养护心脉、折露枝温养丹田、秋素膏祛除毒素……再用药浴辅助,便可事半功倍。”
车灏一样一样地将药材放在桌上,指着它的形状简单地讲述效用,声音缓慢又温柔,带着某种神奇的安抚力量。
陶执听得入神,过了一会儿问道:“先生,你是说这丹药是祛除毒素用的,那仙君为何会中毒?”
“……”车灏捣药的动作一顿,忽然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陶执感觉对方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冷。
“那年仙魔一战,师尊为了杀退了魔军,却受魔头暗算中毒。此毒非同寻常,不会要师尊的命,却会唤出人心中痛苦,犹如跗骨之虫,日夜受其折磨。而且,将来若是不能解毒……”车灏一边捣鼓药材,一边声音轻柔地说。
他神色之间略微落寞,与其说是回答陶执,不如说是苦恼万分的喃喃自语。
若是不能解毒,纵然修为通天、一步登天,也终将如流星飞火般陨落。
陶执没在意他后面那句话,而是品着那几个关于中毒症状的描述,他忽然想到了一种毒——噬心蛊。
噬心蛊因为过于狠毒,且反噬力强,是魔界极少见的毒药,一般是由下毒者用心头血诅咒炼成,而中毒者只能等诅咒失效才能摆脱。
但是大多数人都撑不过诅咒发作,没等到体内诅咒随时间流逝失效,就两腿一蹬翘辫子了。
目前看来,仙君选择的正是用药浴遏制诅咒,不过看起来效果不太理想就是了。
“这是云鹤玉佩?”车灏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陶执这才发现他看向了小水缸。
“仙君随手放进来的。”
小水缸底下沉着的玉佩,在阳光下发着剔透晶莹的光泽,仿佛是蕴藏着一只沉睡的幽灵。
车灏眼神难掩惊异,“师尊从前都将它放在身上,不曾赠予旁人。”
他忍不住抬起头,去看悬在檀木架上的双剑,“每回药浴师尊都会来,但是上次师尊却失约了,次日清晨我便发现你在他身边,我原以为师尊会毒蛊发作,现在看来竟是我多虑了。”
“……”陶执十分不解。
“多谢你了,小青莲。”
车灏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了落下,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青莲,身后却传来一道微冷的声音。
“少与他说这些事。”
萧玉折一身白衣,染着些许冰雪的气息,徐徐走近殿门。
“是,师尊。”车灏抱了抱拳,恭谨道。
萧玉折的目光掠过青莲,随手捻了个诀,然后负手对车灏说:
“此事还需……”
陶执想要细听,却感觉身上罩着层玻璃盖死似的,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这结界是该死的糟老头子设的!
就他这老神在在的样子,不是车灏方才说他中了毒,恐怕没人会怀疑吧?太能唬人了!
而且,现在他虽然“掌握”了仙君的弱点,但是也毫无用武之地。
他接着喝水晒太阳,其实心里暗暗算计着某事,这两天仙君都不在紫阳殿,而是暂住在较远的偏殿。
到了第三天夜里,陶执等不下去了。
可是身上还有禁锢的结界,他见不到任何人,也没人能跟他说话,真是无聊透顶。
夜色渐深,外头狂风大作。
“轰隆——”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地,一道紫色闪电撕裂天空。
陶执微微颤抖,水缸里的水也四处飞溅,他感觉头晕目眩,仿佛回到了渡劫时那惊魂一夜。
他总有种雷电要往身上劈的感觉。
这天气太古怪了,不会是天道发现了什么……
忽然殿内的事物都在摇晃,木架上的剑在剧烈震颤,那足以扫荡修真界的威压在抑制、隐忍。
与此同时,陶执感觉水里白光闪了一下,然后头顶的结界便出现了裂痕。
他眼睛一亮,看来糟老头子还没狠心见死不救。
至少不能留在这儿吧。
青莲从水缸里爬出来,啪叽一声落在地上,然后慢慢朝门口移动。
陶执循着白日的记忆,沿着车灏和其他弟子经过的地方,七拐八弯来到了一面朱红的墙底下。
竟然没有结界?陶执一边庆幸,一边顺利地翻上了墙头,然后爬上了一扇窗户。
房内雾气弥漫,什么都看不清,在浓重的药味中,隐约掺杂一丝血腥,很快又被冲散消失。
浓密的乌发散落在池边,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萧玉折忽然睁开眼睛,眉心的红痕妖异刺眼。
狭长的凤眸浸着湿润,难掩疯狂滋长的憎恨、痛苦。
陶执当场愣住,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谁。
只听墙头又划过一道惊雷,在他耳旁爆炸开。他都快神经衰弱,腿都吓软了,花瓣打着颤,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
浴池的水是乌漆嘛黑的,但并不粘稠,反而清凉丝滑,等青莲冒出头来,就变成了……一朵黑莲花。
黑莲花:我真的可以解释!

不知道什么时候,烛光熄灭了,浴池里陷入了死寂般的黑暗。
窗外雷声大作,忽然白光乍现照亮了一瞬,漫无边际的浴池内如深渊般,男人苍白妖冶的身影宛如堕魔的仙,此刻化神恶鬼修罗。
那双狭长美丽的凤眸里,一片荒芜淡漠透不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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