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彼此永远怀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即使近在咫尺,也必须时刻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有实实在在的肢体接触,才会安心。
等乔雀做完一套练习题,顾政羽在旁边闭着眼好像睡了,但他这种睡姿肯定难受,醒了容易脖子疼。
乔雀不想惊醒顾政羽,让他好好睡,轻手轻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把人抱到床上去。
可他刚弯下腰,顾政羽就醒了。
本来也没睡熟,眯着眼睛在打盹,对周围的动静都很清楚。
乔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去床上睡,这么睡你会难受。”乔雀说。
顾政羽没动,慢慢地眨了下眼。
他的目光很清明,没有半点迷蒙的神态,定定地盯着乔雀看了几秒,然后忽然凑上去,在他哥嘴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严格来说,这是他俩第一次亲嘴。
之前基本都是亲脸或者唇角边缘,像这种嘴对嘴的直接触碰是头一回。
顾政羽明显带点试探的意味,没有亲得很实在,只是稍微碰了碰,速度还很快,像是怕被他哥拒绝似的,亲一下就赶紧缩回来。
乔雀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顿时僵化了,生硬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脸上是一片猝不及防的茫然无措。
顾政羽蓄意等了几秒,见乔雀都没有要挪开的意思,等同于得到某种沉默的许可。
于是趁热打铁,抬手捏住乔雀的后脖颈,用力把他哥往下一按,迫使乔雀主动亲上他的嘴唇。
顾政羽用力太猛,乔雀没防备,这一下磕得他俩嘴唇都发疼,但谁都没想过要避开。
两片嘴唇紧密地贴在一起,他们的呼吸交织缠绕,心跳的律动逐渐趋于同步。
一点一点加快,一点一点变热。
他俩表面保持镇静,但心里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满足。
这感觉就像是坐上一列缓慢行进的列车,他们相伴驶过每一个人生阶段的新站点,逐渐学会利用抚摸、牵手、相拥来爱对方。
而此时此刻,他们即将抵达的目的地,叫作接吻。
第39章
纵使已经亲过无数次,但小哥俩对于亲嘴这件事却仍然还很陌生,处于懵懵懂懂的探索阶段。
双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但都有那种想更进一步的冲动。
最先按耐不住的还是顾政羽,他小心翼翼尝试着动了动,在乔雀的嘴唇上轻缓地磨蹭。
感觉蹭得差不多了,就微微张开嘴,从缝隙里探出软软的舌尖,在他哥的下唇上舔了一下。
乔雀大脑瞬间窜过一道电流,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那种滋味,顾政羽就退开了。
四目相接,他俩眼都不眨,就这样安静地凝视着对方。
窗外起了阵风,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楼上传来几声中气十足的狗吠。
这些声响明明都很寻常,但乔雀此刻对它们的存在感到格外敏锐,误生出一种他和顾政羽躲在房间干坏事,结果被全世界都发现了的错觉。
长这么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亲了个嘴,这对乔雀来说不是不能接受,但这条线一旦踩过界,他俩的关系肯定就变质了。
但这种变化并不突兀,它更像是一种积年累月形成的天然蜕变,就像埋在土里精心浇灌的一颗种子。
时间一到,谁也拦不住它开花结果。
这种改变对他俩来说,不是偶然,是必然。
“还困不困了?”乔雀问。
顾政羽直起腰,肩膀被压得有点疼,左右扭了两下脖子,看着乔雀比:【不困,我想再试试。】
试什么?
乔雀心知肚明。
他俩在亲热这方面,掌控权一直握在顾政羽手里,乔雀始终都被牵着鼻子走。
因为他从来舍不得对顾政羽说‘不’,心甘情愿被操纵,并且也乐在其中。
“想试几次?”乔雀问他。
顾政羽摇头,【不知道,试到我满意为止。】
“我还有套题没做。”乔雀瞄了眼书桌上的练习册,“等我做完再...”
【不行,我不想等。】顾政羽立刻打断他。
乔雀也用不着权衡孰轻孰重,点下头,重新坐回椅子上,把顾政羽拉到腿上抱着,主动在他唇角边亲了下,然后问了句:“关扬的话是不是影响你了?”
如果顾政羽只是单纯的想要更亲密,那没什么。
乔雀就担心他受影响,一听别人说男的和男的亲嘴是变态,脑子里就绕出一堆杂七杂八的念头,心里拧着疙瘩和自己亲近。
他哥都这么问了,顾政羽也没打算隐瞒,干脆的承认:【他的话让我心里不舒服。】
乔雀不意外,张嘴刚要说点什么,很快又看见顾政羽比:【现在我们也亲嘴,但我们不是变态,对吗?】
“嗯,不是。”乔雀柔声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乔雀和顾政羽之间的感情无法用任何一种相互关系去概括。
同学、兄弟、朋友、情侣诸如此类的联系用在他们身上都会显得浅薄。
如果非要形容,他俩就像投射在彼此身后的一道影子,无论走到哪儿,都无法被割舍掉。
所以任何亲密行为放在他俩身上,都会被正常化,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陈烟和顾真平进房间前一定会先敲门,夫妻俩在尊重孩子隐私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所以顾政羽和乔雀压根不担心会被父母撞破。
卧室里,顾政羽被乔雀抱在腿上接吻。
这一次两人都在有意识的尝试着加深这个吻。
他们几乎是同时伸出舌头,触碰,躲开,再一点一点地靠近,谨慎而热烈地纠缠住对方。
一个肆无忌惮的进攻,一个照单全收的跟随。
这感觉犹如一座火山爆发的威力,甚至两道灵魂也因此变得蓬勃而灿烂。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他们正在声势浩大的绽放。
第二天一大早,陈烟就出发回县城了。
中午让陈耀荣和顾政羽通视频,老头没打过视频电话,状态还有些拘谨。
毕竟自从过年后就没见过孙子,从屏幕里乍然看见顾政羽的脸,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一个劲地笑。
边笑边挥手,嘴里不停地重复念叨:“乖孙,好好好,外公看见你啦。”
那头,顾政羽用手戳了戳屏幕里外公的脸。
陈耀荣又老了很多,头发全白完了。
人虽然在笑,但神态中始终透出一股力不从心的疲惫感。
可能岁数大了都这样,情绪再亢奋,身体素质也拖后腿,让他们显得衰颓不堪。
心肌炎这类病用不着做手术,一般都靠药物维持治疗,但以陈耀荣的情况,肯定得在医院里多住几天。
陈烟帮他请了个护工,除了照料日常生活之外,也能有个伴陪着唠唠嗑,不至于让老头住院这段时间太难熬。
和顾政羽的这通视频电话只打了一分多钟,陈耀荣就不愿意打了,让陈烟赶紧帮他挂掉,别耽误孩子上课。
“他们这会正午休呢,耽误不了。”陈烟说。
陈耀荣摆摆手,拧着眉:“那也挂了,让他好好休息,不然下午没精神。”
“行行行。”
挂断视频之后,顾政羽又给陈烟发了条消息,让她转达给陈耀荣:【外公,你好好养病,等我放假就回来看你。】
陈耀荣看见这句话,眼泪都被激出来了。
乔雀没和陈耀荣视频,坐在沙发另一边,安安静静地给顾政羽剥柚子。
柚子是房东奶奶给的,说是自己老家种的红心柚,汁水又多味又甜。
她给这栋楼的每层租户都送了一个,送给俩孩子的这个是其中最大的。
乔雀剥好一块柚子肉,塞到顾政羽嘴里,“你外公的病怎么样?”
柚子汁水在口腔里喷涌式的迸发,顾政羽没空回话,等他充分享受完这种汁水横溢的满足感之后,才比:【妈妈说不严重,但是外公看上去很虚弱。】
“年纪大了。”乔雀手上边剥皮边安慰说,“烟姨不是请了护工,有人照顾,出不了事。”
顾政羽蹭到他哥肩上靠着,【可是没有人陪他。】
“护工不是人?”乔雀说。
顾政羽立刻反驳:【我指的是家人。】
乔雀淡淡‘噢’了声,没说话,继续剥柚子。
过了会,顾政羽突然问他哥:【等我们老了,你还会陪我吗?】
乔雀都习惯顾政羽这种容易发散的思维模式了,平静地回答:“看情况。”
这三个字哐啷砸到顾政羽头上,把他都砸懵了。
按照顾政羽的心理预期,他哥应该毫不犹豫以及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会!”
看情况是什么意思?
顾政羽不可置信地瞪着眼,一脸震惊加生气地比,【看什么情况?】
“两种情况,一种是如果你听话,就陪。”乔雀把刚剥好的柚子递给顾政羽,又接着说:“如果你不听话,就不要你了。”
乔雀的语气和表情都没什么起伏。
顾政羽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心里拧了几秒,委屈都写在脸上了。
【可是我一直都很听话。】他比。
乔雀抽张纸,给顾政羽擦嘴上的残汁,“现在听话,不等于老了还听话。”
【我会永远听你的话。】
顾政羽信誓旦旦的保证完,撒娇似的凑过去在乔雀脸上亲了亲。
乔雀没吭声,用纸擦了擦手,然后捏住顾政羽的脸,把他嘴捏得撅起来,贴上去重重亲了两口。
顾政羽一下就被哄高兴了,笑眯眯地搂上乔雀脖子。
他们接吻的时候乔雀还能尝到一点柚子味,真甜。
周一他们考试,上午考三科,下午考三科。
尖子班和普通班都是同样的题同样的难度,等于又把学生们放到同一起跑点进行比赛,但这次考试的严谨程度肯定比不上中考,监考力度首先就没那么强。
因为学校的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二次分班,主要还是想尽量稳固一下这批新生的平均成绩,让他们有点竞赛意识。
这个周末注定睡不踏实。
周一大清早,张一德拖着一副无精打采的身子来了,估计熬通宵,眼下两道青特别显眼,坐下就趴桌子上用书盖住头,开始补觉。
关扬从后面戳他的背,从书包里掏出盒蓝莓,递过去说:“有人进贡给朕的珍品,看你小子这辈子没吃过好东西,赏你了。”
“呸,我稀罕?”张一德很有骨气。
关扬戏谑地‘呵’了声,正准备把蓝莓收回去,张一德赶紧伸手抢,骨气只有两秒,“给你面子,我尝一个。”
关扬:“傻逼。”
蓝莓是关扬家里某个亲戚送的,对方专门搞水果批发,直接弄了一大箱子过来。
关扬把品质好的全挑出来,用盒子分成好几份,带来学校分享给兄弟们。
他给顾政羽也拿了两盒,“一盒你的,还有一盒给乔哥,你待会肯定要去六班找他吧?顺便带给他。”
顾政羽点个头,他现在和关扬已经算很熟了,连声谢都不必说,还能挑刺儿,用手机打字问:【新鲜的吗?不新鲜我不吃,怕拉肚子。】
“不新鲜,你可千万别吃。”关扬阴阳怪气地说,“你那盒都是别人吃了拉出来,我从茅坑捡回来的。”
“艹!你能文明点吗?”张一德正吃得高兴,听见这话差点全吐出来。
关扬哈哈笑。
顾政羽打字回他:【这话你也说的出口,自己不嫌恶心?】
“不嫌,我自损两百伤敌一千,不亏。”
关扬还挺得意,从张一德那儿抢了两颗蓝莓扔进嘴里,砸吧砸吧嘴吃得美滋滋。
他们考试就在自己班里考,监考老师都是熟人,气氛相对而言就没那么紧绷。
甚至还有学生敢和老师插科打诨,故意提问说:“老师,要是答题过程中我遇到不会的,能不能举手问你啊?”
全班一哄而笑,老师也没绷住,打趣道:“来,你直接上来替我监考,我下去替你考得了。”
大伙又爆发出一阵轻松地笑声,对这次考试的态度也松弛不少。
第一科考数学,学校没有刻意提高难度,大部分考点是中考就做过的类似题型,他们开学以来这段时间学习的新知识只占很小一部分。
尖子班的学生普遍做题都快,包括张一德和关扬这俩平时看着不着调,但考试的时候也十分慎重其事。
顾政羽全科目中数学最好,这张考卷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正常发挥就行。
考完第一科,顾政羽带蓝莓去找乔雀,但六班还没考完。
虽然时长设置都一样,毕竟是年级自考,时间上不用那么争分夺秒。
有学生没写完,老师就会特意多留两分钟,让他们尽量答完再交卷。
顾政羽在外面等了一会,没等到乔雀出来,他们班又要开始考下一科了,只好先回去。
直到第二科考完,顾政羽才把蓝莓送到乔雀手上。
顾政羽这会不嫌恶心了,逗他哥:【关扬从茅坑里捡回来的。】
乔雀知道顾政羽在胡说八道,配合着点下头,然后打开盒子,先挑了颗大的递过去。
“尝尝,看有没有茅坑味?”
顾政羽一脸嫌弃地撇嘴。
“你也知道恶心?”乔雀扯了下唇,自己把那颗蓝莓吃了。
顾政羽问他:【什么味道?】
乔雀:“蓝莓的味道。”
【你多吃点。】
顾政羽看他哥吃的津津有味,又调皮地接了句:【不够我让关扬再去捡。】
乔雀本来觉得味道还不错,被顾政羽一句话全给破坏了,冷飕飕瞪了他一眼,挑颗蓝莓直接塞顾政羽嘴里。
说他:“你烦不烦?”
顾政羽嘴里嚼着蓝莓,仰着脖子笑个不停。
最后这盒蓝莓还没撑过五分钟,就被他俩你喂我一个我喂你一个迅速瓜分完毕。
吃完蓝莓,继续考试。
大概是在开考后十五分钟左右,乔雀出现了过敏症状。
起初只是皮肤有点发痒,他没在意,用手挠挠就完了。
但这种现象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愈演愈烈,直到手背忽然生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疹时,乔雀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会距离考试结束仅剩十分钟,乔雀为了答题没声张,硬生生在座位上忍了十分钟,但考试状态肯定会受影响。
他即使能忍,思绪也根本无法集中,答题正确率先不管,光是速度就提不上去,等第三科考完,老师喊收卷,乔雀还剩好几道题没做完。
齐可鸣坐乔雀旁边,是最先发现他发红疹的人,吓了一跳,吃惊地喊:“我艹!你脖子上那些是什么啊?”
乔雀的脖子和手臂上全是连成片的红疹点子,看着特渗人。
有不少同学被齐可鸣这声惊呼吸引,纷纷往后瞧。
这卷子肯定做不完了,乔雀也没坚持,迅速交完卷,站起来就往教室外冲。
幸好他有走读证,中午能出校,连忙跑到学校附近的药店买药。
导致他过敏的罪魁祸首也不难猜,大概率是那盒蓝莓。
乔雀没想过要怪谁,无论是送蓝莓的关扬还是转交蓝莓的顾政羽,他俩都不需要负这个责,这事非要追根究底,乔雀也只会怨他自己运气不好。
他以前从来没吃过蓝莓,今天是第一次,压根不知道他对这种水果会过敏。
到了药店,医生说是个人体质原因,给他开了两盒西替利嗪和氯雷他定。
“你这症状也就是看着严重,但吃点抗过敏药就能好,别担心。”
乔雀下午还有考试,心烦气躁地拧着眉,问医生:“多久能好”?
“这个不确定,有的人两三个小时就消了,有的要等两三天,这个也看体质,说不好。”医生回他,“你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一个过敏源检查,以后多注意点儿。”
这话乔雀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地点下头,和医生道声谢,然后借热水先吃了次药。
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让顾政羽看见。
摸出手机,正思考该找个什么借口蒙混过去时,手机就传来新消息提示了。
顾政羽发来的微信:【你在哪儿?】
乔雀捏着手机,想了半天都没琢磨出一个合情合理的托词,又怕顾政羽等太久会起疑,干脆简单地回复了句:【临时有事,中午不回来。】
过了几秒,顾政羽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俩之前每天中午都在一块吃饭一块午休,今天突然产生变数。
乔雀的回复又含糊不清,敷衍的意味那么浓,顾政羽不可能不担心。
还没等乔雀想好回复,他又发来一条,【能视频吗?】
乔雀不敢让顾政羽看他,回语音安抚他说:“没事儿,我帮同学找点东西。”
顾政羽:【要找一中午?】
乔雀现在浑身上下被瘙痒折磨得抓心挠肝,情绪变得特别焦躁,缓了几秒才回顾政羽:【嗯,你吃完饭就回去休息,别等我。】
【我等你。】
【反正你不在我也睡不着。】
【你不回来,我下午去六班找你。】
顾政羽连回三条,最后发了个可可爱爱的小猫亲嘴表情包。
乔雀看见,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了扬,心情也跟着变好了点,但没过多久,又烦得要命。
因为药效迟迟没起作用,他总感觉身上有小虫子在爬来爬去似的,忍不住想用手去挠一挠,但医生让他忍着,千万不能碰。
挠不仅不能止痒,反而容易加重症状,把皮肤抓破就更麻烦了。
医生人好,看这学生实在难受,就去隔壁超市弄了点冰块,用毛巾裹好,让贴在瘙痒处冷敷,能稍微好受点。
乔雀道了谢,接过毛巾,贴在脖子上,确实要比刚才舒服一些。
这个中午他哪都没去,在药店坐了一个多小时,没吃午饭也感觉不到饿。
满脑子就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耽误下午的考试。
回校前,乔雀皮肤瘙痒的症状已经减轻了些,但红疹还在,虽然看上去没有一个小时前那么严重,但还是挺明显的。
因为怕在校门口遇到顾政羽,他特意等到考前最后几分钟才进校,等抵达教室时,监考老师都已经开始发卷了。
老师问他为什么迟到?
乔雀实话实话,回了句“过敏,去药店买药”,然后把校服袖子拉上去一半,方便老师看清他手上的红疹子。
老师瞄了一眼,看完也没说什么,大手一挥,让他回座了。
乔雀过来刚坐下,齐可鸣就忙着小声问他:“诶,你到底怎么了?”
乔雀头都没偏一下,“过敏。”
“噢,我还以为是什么传染病呢?吓死我。”齐可鸣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那一脖子红疹看着贼吓人。”
乔雀没吭声,等试卷发下来,就开始埋头答题。
虽然他吃过一遍药,但在短时内也并不能彻底抑制住症状发作,瘙痒感仍然持续不断。
只不过时轻时重,这都能忍,最要命的是,在开考后二十分钟左右,乔雀的肚子也开始有点疼了,应该是消化道也受到刺激,隐隐有种要腹泻的征兆。
考试刚到一半,乔雀就已经被折腾出一脑门子汗。
他本来想硬撑过去,但腹泻这事确实忍不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举手报告老师,去厕所。
等解决好再回来,乔雀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握笔都使不上劲,心里干着急,情绪都有点崩溃。
第一科考得乱七八糟,不用估分都知道最后分数出来有多凄惨。
等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他也没法坐在座位上安心休息。
一交完卷,立刻出教室,跑到楼上高二的男厕所里躲着。
他没躲别人,就是躲顾政羽,怕自己过敏难受,顾政羽也跟着操心,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考试状态,所以只能先选择避而不见,等下午三科全考完再说。
顾政羽去六班没找到人,发微信问:【在哪儿?】
这条乔雀没回,直到下一科开考,所有学生都回教室了,他才找借口回:【刚才在办公室。】
就这样,乔雀躲了顾政羽整整一个下午。
等最后一科考完,他瘙痒和腹泻的状况基本都在好转,但红疹还没消干净,只是看着不那么严重了,就是小片小片的淡红色斑点,不至于太吓人。
顾政羽在六班教室外面等他。
乔雀出去之前把校服衣领又往上扯了扯,尽管不能完全遮住,但聊胜于无,总比把脖子全露出来要好点。
他刚出教室,顾政羽就兴冲冲地跑过来了。
脸上本来挂着笑,但一看见他哥的脖子,变脸比翻书都快,迅速拧起眉,问:【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没事儿。”乔雀想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骗他说:“被虫子咬了,挠的。”
顾政羽还是皱着眉,本来想伸手摸摸乔雀的脖子。
结果被乔雀握住手腕,拽着他往楼下走,边走边说:“饿了,回家吃饭。”
他俩回家都叫车,陈烟如果哪天下班早的话,也会开车来接。
顾真平不用提,天天都加班,指望不上他来接孩子。
回去的车上,顾政羽还是不放心,隔几秒就要瞄一眼乔雀的脖子。
【真的是被虫子咬的?】他问。
这种红疹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挠出来的,顾政羽又不是没被蚊虫咬过,所以理所当然的怀疑他哥撒谎。
“真的。”乔雀不慌不忙地说,“我挠的重,抠破点皮。”
乔雀打定主意不说实话,怕顾政羽自责。
这小祖宗本来就敏感,一丁点小事都能在脑子里百转千回的绕来绕去。
万一知道是他送来的那盒蓝莓导致乔雀过敏,心里肯定要拧出块大疙瘩,十天半个月都消不掉。
顾政羽抬手轻轻碰了碰乔雀的脖子,问他:【难受吗?】
乔雀摇下头:“没感觉。”
陈烟和顾真平今晚有个朋友聚会,早上出门前就和俩孩子打过招呼,晚上不回来吃。
乔雀问顾政羽想吃什么?
顾政羽回了个都行。
他俩都不太想在外面吃,就去超市买了四包方便面,冰箱里还有鸡蛋和丸子。
乔雀给顾政羽的那碗打了两个蛋,再放点肉丸和青菜,煮五分钟,等汤汁收干一些,能黏糊糊的挂在面上,就好了。
顾政羽就爱吃这种挂汁的面,汤汤水水的那种清面他看着就没食欲,一般吃两口就不吃了。
乔雀自己的那碗面就多加了一个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懒得弄,对吃饭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顾政羽看见他哥那碗面太素了,就分了几颗肉丸子给他。
乔雀说‘不要’,他就用筷子戳起来硬塞到他哥嘴里。
等吃完面,乔雀去洗碗,顾政羽从来不争着做这些小事,心安理得的坐沙发上玩手机去了。
今天中午他和关扬、张一德一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