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我,周周。我只是——”他似乎要和唐周说些什么,却又隐忍着没有完全说出来。只是告诉唐周道:“你不记得那些事情了。没关系。那些我们经历过许多世的记忆,你不记得了。你只要知道,这一世,我定然不会将你放开。也不会将你拱手让人。只是此刻,我不得不这样做。周周,你可千万要记得,你不得与别人亲密。等我真正寻到能够救你性命的方法,我就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这样,你才会爱我。”
唐周惊骇不已,一巴掌打在了李玖道这张玉面之上。这一张冷情禁欲的冷面道士的脸上,竟然被如此的情爱沾染,从而衍出这样可怕的神色与心思。唐周又怕他、又不敢真的惹怒他。便只能说一句:“你疯了?”
他牵着唐周的手,覆盖在方才唐周打过的地方。他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看起来却又不像是笑容,而是简单的面皮扯动。
看起来极为诡异。
他和唐周说:“你不记得了那些了。若你记得,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李玖道不说清楚所谓记得的到底是什么,唐周就认为李玖道大约是修道又破道而有些走火入魔了。又担心李玖道情绪不稳做出什么事情来,便没有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唐周只是告诉他:“我想要去衙门里。”
李玖道凑过来,在唐周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和唐周说:“即便走遍天涯海,我也会寻到真正能够让存活于世的方式。就算没有,我也要闯入地府里去,将你的名字从那生死簿上划去。若一切都行不通,我便循着你的灵魂,生生世世跟随着你。让你再重新爱上我,重新与我相伴。”
他自顾说完之后,又与唐周说:“你觉得可好?周周。”
这一次,他脸上的这抹笑容有些温度了。却依旧让唐周只感觉毛骨悚然。直到唐周从李玖道那里稍微逃脱,李玖道的话语与笑容依旧深刻在唐周的脑海深处,似乎久久不散,让人脊背发寒 。
唐周坐下的时候,依旧有些惊魂未定,脸颊边有什么东西轻轻剐蹭着,也不能唤回唐周的神志。
“你怎么了吗?”
武陵那带着笑意的眼睛看过来,彻底出现在唐周的眼前。让唐周所有的视线范围内全部都是他,才让唐周稍微回神过来。
似乎终于看见回神过来,武陵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是觉得你需要我,你找我就好了。”
听这话语,果然李玖道真的将那桩事告诉武陵了。此时说着这些,武陵轻轻握着唐周的手,又与唐周说道:“我真不知道你的命格是这样的。怪不得近日看你的桃花,似乎要枯败了。我还以为是你心情不好致使,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说罢,他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唐周感觉被武陵牵着的那只手缓慢传递过来一些暖意,大约是武陵将他的一些修为传递过来了,才让唐周浑身都暖洋洋的。唐周此时还是有些不想说话,武陵倒是无论唐周说不说话,都能够继续自顾说些东西。
他又说:“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不知到你生辰日那时,你可撑得住?你若撑不住,可要记得找我。我修炼多年,这点修为还是够用的。”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唐周的指骨,他笑着和唐周说:“我昨日和那道士打了一架,才发现他竟然虚弱成那副样子了。他似乎也有些意想不到,应该是没有清楚地勘测自己所剩下的实力。你还真是一个害人的小妖精一样,将那道士的修为都吸得没剩下什么了。”
“他、他怎么样?”唐周终究还是这样担心地问了一声。
武陵牵着唐周的手晃了晃。他说:“好哇,半天不和我说话,现在和我说话,就是关心他的情况。你要是这样,我可是要吃醋了。”他伸手捏了捏唐周的鼻尖。
这样让唐周有些呼吸困难,偏头躲过之后,唐周与他说:“你吃醋什么,说得好像我和你什么关系似的。”
“哦——”武陵怪模怪样地拖长了音调说道:“我和你什么关系?那你和那道士是什么关系。我上次可是亲眼看见你去亲他了。你和那沈大人又是什么关系,我可是见他来牵你的手了。你和顾家那个是什么关系?我说的不是你夫君,说的自然是你夫君的爹。那天我可是见他将你搂到怀里去了。还有当时那些站在我身边的,我不知身份的家伙,我看他们看你的眼神,也别有一番滋味。你说,你这小妖精,到底还勾搭着多少个?”
他的手指轻轻钳住唐周的下颌,让唐周难以动弹,只能去凝望武陵那狡黠的眼睛。
一开始被武陵这样将那些人细数出来,唐周还有些窘迫与恼怒,等武陵将这话说完,唐周跟随着武陵的话,回忆起与他们的种种事情。突然一下,惆怅便卷席心头。
武陵本意只是逗一逗唐周,见了唐周神色不对劲,立马就收敛了神色,爱怜地摸了摸唐周因为开始接近生辰日渐次有些虚弱苍白的面孔。
“我不过是逗逗你,这是怎么了?”
唐周躲开武陵的手,武陵也没强硬掰着他的脑袋。唐周不敢去看武陵,就闷声闷气说道:“我发觉,我大约是一个很坏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说的那些人,我确实都与他们有些关系。你也看得出来,他们都喜欢我。”
“我自然看得出来,你这样招人喜欢,有很多人喜欢你是自然的。”
“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
“你自己的心思,即便我能够帮我看桃花,也看不出你的心思是如何的呀。你在说什么胡话。”
面对武陵这看过来,担忧的眼神,唐周不知要怎么开口,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第307章 小寡夫68
这边唐周还未怎么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了沈俞安的声音。唐周骤然想起之前在这屋内与沈俞安发生的那件事,身边还有一个武陵。唐周也不知怎么的,让武陵去躲起来。武陵疑惑道:“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非要我躲起来不可?”
见武陵今日如此不听话,唐周不高兴地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这样武陵才乖乖去躲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不教训一下是不听话的。唐周这般想着,就前去给沈俞安开了门。
今日见沈俞安,却见他神采奕奕、满面笑容的模样。见他如此高兴,唐周猜测的也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唐周便也一时不敢去看沈俞安的眼睛,就与沈俞安说道:“今日来找我,大人是有什么事情?”
沈俞安听闻了唐周称呼的这声“大人”,似乎有些不太喜欢,却又因为心情极好,这一次便没有出声提醒唐周,而是任由着他去了。沈俞安忙里抽空过来,就是为了过来和唐周说一句:“我记得马上就到了你的生辰日,你可想要什么礼物?”
唐周没想到他过来说的只是这事,但还是回答他道:“大人不是已经给我送了礼物了吗?”
沈俞安说道:“若你还想要什么,我自然会给你的。”说到这里,他低下头来到唐周的耳边说:“对了,如果你觉得阳气不够用,你可以尽情找我。我自然会帮你的。不知道你生辰日那天,你可撑得住?”
沈俞安说话的气息从耳边温柔地拂过,带有一丝难以忽视的温热的暖意。唐周知道沈俞安要给他传递阳气,是不能用功法直接给他传递的。只能用那种方式,唐周一时间有些面红,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他面上的这些晕乎,却被沈俞安看得一清二楚。他似乎想要伸手摸一摸唐周的脸颊,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只妖怪可还在你这处?昨日那道士和那妖怪打了一架,现在我还不知晓是什么后果。”
唐周垂着眼睛回答了一声:“他、他不在。”他能够回答的就这个。不过正因为扯谎的原因,到底有些紧张。这份紧张也被沈俞安看得一清二楚,他自然知道那只妖怪是在这个地方的。
他便也不等唐周反应,一双强劲有力的双手箍住了唐周的腰身,猛然一下将唐周往屋子里带。唐周吓了一跳,赶忙先看有没有人从外面经过,有没有人看见这一幕。好在此时大约是真的忙碌,没有什么人看见这些。
唐周气恼沈俞安突然这样抱他,捶了一下沈俞安的肩膀,沈俞安已然将门关起来,让唐周稳稳待在他的怀里。
唐周的这一捶还是有点力道的,垂眸去看唐周恼怒看来的眼神,就知道他到底在控诉些什么。沈俞安这一下,更是满面笑容,还从咽喉里挤出轻快的笑声。沈俞安和唐周说:“我早就将衙门里的人吩咐下去了,没有什么人能瞧见。我今日此时来见一见你,等会儿又要出去好长一段时间,在我离去之前,我想要来好好见见你。”说着,想要低下头来吻在唐周的嘴唇上。
唐周躲不及,被他用唇瓣轻轻碾磨了片刻,唐周想起来这屋子里还有一个武陵,惊骇得伸手要去推沈俞安。而沈俞安却自己先与唐周分开了一些距离。
沈俞安难得无时无刻不带着笑意,亲完之后,还赞叹似的说了一声:“真甜。”
不知他这夸赞是真的还是假的,唐周只是有些生气他忽然亲吻自己,又有些担心武陵忍不住要从躲藏之处冒出来——不过他又回神过来,是啊,为什么一定要让武陵躲起来呢?
他正这样想着,沈俞安的一只手突然往下勾住唐周的膝弯。唐周骤然一下,便被沈俞安大横抱起来。唐周担心自己会掉下去,下意识抓住了沈俞安官袍的前襟,唐周只来得及说一声:“你要做些什么?”
沈俞安本来走路的步子就大,三两步就走到这室内供人休息的小榻前,将唐周放在那小榻上。沈俞安倾身过来,与唐周说道:“我担心你今日阳气不够用,我只有此时有空,便要给你一些。”
沈俞安的手就要去解开唐周的腰带,唐周连忙将自己的腰带抓住。沈俞安想起什么来,又说:“我知道了,你现在每一寸都珍贵得很,是不能让你泄的。那只能我自己来。”他不再去解唐周的腰带,而是去解自己的腰带。
这屋子里可是还有一只正在围观的妖,唐周哪里能让沈俞安做这件事。又去抓沈俞安的手。沈俞安两只大手在那,唐周的手完全包不起来。只能强硬地抓着他的手指,他憋红了脸,与沈俞安说:“今日不要了。”
“不要?”沈俞安有些惊讶,“为什么不要?你不是与我说,你每一次都需要很多吗?怎么今日就不要了。是那道士已经给你了。你与那道士也是这样的吗?还是要的是别的人的。”
沈俞安不知怎么的,一下子问出这样多的问题来。唐周根本不知要回答哪个,也记不住这些问题,最后记得最清楚的还是沈俞安这最后一个。可是这最后一个,唐周又不敢说出来。
因为他真的是要了别人的。他同时与那么多的人有些关系,真是让唐周不知要怎么开口。这样为难的神色,不用唐周怎么说得清楚,沈俞安也隐约知道了一些。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唐周的唇瓣,他眼神晦暗,他说:“我记得你夫君还没有完全恢复,自然就不是你的夫君,也不是我,还有谁呢?你的公公?他看起来还真年轻,确实能够帮你吧。”
听闻沈俞安忽然说出顾黎来,唐周连忙说道:“才不是。”
“不是?”
“在那顾家,就只剩下你夫君的弟弟。他看起来还小,也是血气方刚的年岁。是不是精神更加旺盛一些。”他又是用着这种正经的语气询问出来,但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正经。在这严肃意味的语气中,让这些桃色之事增添几分禁欲却又更多几分艳糜。
唐周听闻沈俞安这话语,想起来之前与顾泯之所发的那件荒唐事,没有立即回答沈俞安,沈俞安就真的认为唐周和顾泯之也有些关系。可是他与唐周要说的是:“那你现在觉得真的够了吗?”
他忽然说起这件事,唐周问道:“你怎么不说我——”
“说你什么?”沈俞安轻声反问道,想明白什么,他了然道:“说你坏?”
他温柔地亲了亲唐周的面颊,“我知晓你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你不这样做,你就要死去了。我又怎么会责怪你斥责你什么。我只盼你好好的,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若说我心里没有些负面情绪是假的,但为了你着想,这一点小情绪也不足挂齿了。我也说过,若你愿意,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做你的外室。做第几位外室都没关系。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到底觉得够不够了?我今日只有现在才能够来找你,你要是不够,又去找了别人,那多可惜。”
说来说去,沈俞安又将话题转回这里来,唐周不免有些脸红,也因为刚才沈俞安所说的那一番肺腑之言心中触动,就轻轻点了点头,说是够了。主要还是这里有一个武陵看着,若说不够,当着武陵的面做那样的事情,是极为不好意思的。
沈俞安在唐周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这样我就要走了。”
“嗯。”
“若是觉得太累,你不用给我写字条,你要回去就回。近日在查那恶妖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来不了衙门你也可以不来。”这样说着,沈俞安转念又说:“这可不行,若你不来,我去哪里见你?我直接登门去顾家?在你夫君床前亲你抱你?”
见唐周微微睁大了双眼,他觉得唐周这反应着实可爱,又在唐周的嘴唇上贴了一下,“别紧张,我不过是逗你罢了。不会真去的。但是你若是能过来,就来好不好?”
“好。”
他不舍爱怜地又用手摩挲了一下唐周的脸颊,最后才整理了自己身上的官袍起身离去。唐周还没坐起来,身上忽然一重,眼前就出现这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了。
“好哇,原来你和那大人也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就我想亲吻你,你都不愿意让我一亲芳泽是吧?”他说着这话,过来挠唐周的痒痒。
唐周很怕痒,被这样一挠,逗得唐周要往后面缩去。但又被困在这里,只得不断地扭着腰身企图逃脱。用手去抓武陵的手让他先放开。唐周想笑得很大声,却又被怕被前脚刚走的沈俞安听闻,硬生生憋着,将眼尾憋得潮红,武陵才将唐周放开。
武陵按着唐周的眼尾说道:“你那大人早就知道你我之间也关系不凡,怎还顾忌他呢?他自己不是还说,若是你愿意,他愿意给你做小。你让我躲着他干什么。”
唐周缓过气来,说:“你偷听。”
武陵揉了揉唐周的耳朵笑着说道:“偷听?不是你让我躲起来的吗?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了。你居然说我偷听?如果不是你说让我躲起来,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们卿卿我我,光明正大地听你们在说些什么了。”
唐周被他的强词夺理说得没有任何辩驳的机会,就“哼”了一声没理他。
“哼?”武陵掐着唐周的下颌,让唐周将偏过去的头又偏回来。让唐周直直望着武陵这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武陵说:“你还和我哼哼,是小猪吗就和我哼哼。我们现在聊点正经的,刚才他要解开腰带说是要给你阳气?他是这样给你阳气的?”
这件事唐周还真的没有办法解释,原本有些心虚,意识到眼前是武陵,唐周就对他发起脾气来:“你还问我?你不是自己知道吗?他是一个凡人,哪里来的修为,就只能用那样的方法给我阳气。”
见唐周微微硬气起来了,武陵笑得更是开怀,还阴阳怪气“哦——”了一声,与唐周说道:“我们妖鬼界向来有采阳补阴之说,我虽然是妖怪,也有和人类一同的阳,你要不要采我的?把我的都给你怎么样?”话才说,就也开始解腰带。一个个在唐周一来就是解腰带,唐周哪里招架得住,连忙去拉住武陵的手。
武陵反握唐周的手道:“这种方式对于我来说还稍微柔和一些,只将修为源源不断给予你,我不过几天,也能被你吸干了。这种方式倒还是能够多坚持几天。你真不要?”
唐周毅然地摇了摇头:“不要。”
“看来是真不知谁把你喂饱了。”
他在唐周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唐周面皮薄,被这样掐了一把,还被这样调侃一番,唐周又有些脸红了。武陵哈哈大笑起来,揽着唐周的腰身,随意一翻滚,将唐周抱到怀里去。
他们的位置就对换了,现在是唐周压在武陵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唐周被武陵抱到怀里。武陵在唐周的耳边轻声说:“那青天大老爷说了那番话,我听了都深受触动,不知你觉得怎样?”
唐周被戳中了心思,紧张地用手指纠缠着武陵前襟处的布料,只讷讷说了一声:“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啊,我可有想法了——”
知道武陵总是满嘴炮火车,唐周不以为意,只是随后说了一声:“你能有什么想法。”
武陵低下头来,笑着看唐周:“我觉得他说得对。只要你愿意,我也愿意给你做小。”
唐周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做小?”
“对啊,我给你这个寡夫做小。你觉得怎么样?”
“你少说这样的话逗我了。”
“我怎么就逗你了,那人说的就是真的,我说就是逗你?我说给你做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又不是看他们的面子。当然你把我们都收揽进院,我们还要怎么斗,你别管就是了。”
唐周开始意识到,武陵好像说的是真的。
第308章 小寡夫69
虽然沈俞安说不用唐周一直坐在此处,但唐周还是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到底是不知要去干什么。若是早些回顾家去,面对顾泯之,唐周更是不知要怎么面对他。
不知怎么的,顾泯之早上忽然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让唐周不知要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唐周还是顾泯之的嫂嫂,他知晓顾泯之的好感度不作假,可顾黎的好感度也不作假,要是顾泯之和顾黎一样,只是隐匿着情绪什么都不做就好了,不然还让唐周思虑着到底该怎么办。
唐周手里虽然捧着书,却是没有怎么翻动的。观察着唐周的武陵,怎么可能会没发现这事。他便悄声将唐周手里的书抽走了。
将这书抽走,唐周竟然也没发觉,过了一会儿要傻愣愣地习惯性地去翻书,才发现手中早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随后,武陵的笑声便从一边传递过来。
武陵说:“你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有什么好看的?见你眉头紧锁,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你如此困扰了?”武陵向来喜欢对唐周动手动脚的,唐周怎么阻止他,他每次还是这样,唐周便也没心情去说他什么。
只是现在叹了一口气与武陵说:“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靠在椅子上,半分都没有再看武陵。这时这武陵非要闹腾着,要让唐周将心里的烦心事说给他听。唐周本来就有些心烦,他这样闹腾,唐周更是烦。
唐周受不了,站起来对武陵说:“我要回家去了。你不要跟着我。”
武陵站在原地,有些痴愣地看着唐周。见唐周的面孔上确实有几分愠怒,知晓没将唐周逗开心,倒反将唐周逗有些生气了。武陵乖乖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唐周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唐周走了的时候,武陵还真没跟着他。唐周想去找安格斯,在安格斯那里安静待一会儿比在武陵身边吵嚷中好多了。
今日天气有些不好,一大片的云彩将阳光微微遮挡。在天际阴黑一片挤压下来,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征兆。但自从出门以来,除了天气有些阴以外,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便觉得今日不会下雨,只是阴天而已。拂过河面的风微微带有一丝寒意,唐周的目光落在那河面之上,目光怔愣。
他又在发愣想着其他的事情去了。
他现在还能想什么呢?
当然是那几个围拢在身边让他有些烦恼,又有些喜欢的男人们了。他难得这样困扰,看来确实顾泯之今晨的举动,还有沈俞安的那一番话让他有些多想。
他慢悠悠走在这街道之上,要往那青石桥末端而去,显然就是要去找安格斯的。此时走得慢,就是一边想事情一边走。周围的异动唐周也暂时没有察觉。不过骤然地,唐周还是在这怔愣当中觉察异样,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脊背之处蔓延而上,让唐周浑身难受。
这让唐周不得不转身看了一下身后。
身后依旧是那些寻常所见的商贩,还有来往不断的行人。在这行人身影重叠的缝隙之间,往那更远的地方看去,依旧没有任何不对劲之处。似乎唐周刚才的感觉,不过是一次幻觉而已。
唐周有些狐疑地又看了一眼,便转身过去不再探视。这一次,唐周的脚步却走得有些快了。他本意是不去找安格斯,而是直接回顾家,但此时已经走到青石桥这处,两相对比个过来,顾家却更加远一些。
唐周正要踏上青石桥,忽闻耳边一阵杂沓声响,似乎有铁马冰河从身后直袭而来。震得耳朵里都是隆隆巨响,唐周这一次不得不又转身过去,却在刹时之间,他的脖颈被人扼制住。
他什么也看不清,只看见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团黑雾,让他不能清晰窥探在这黑雾之中的是什么。有一道沉闷可怕的声音隐约传递过来。那声音说:“好充沛的修为与阳气萦绕你的周围,既然你全都吸收不了,留着岂不是浪费。都给我吧。”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唐周拖拽,没有任何痛觉。只是觉得浑身的力气在短暂的时间内骤然离去,眼皮极为沉重,再也撑不住似的逐渐往下耷拉。
唐周只觉得不仅仅是自己的力气,好像连自己的生命也开始逝去。之前因为支撑生命所做的努力,好像在此时即将功亏一篑,他的任务也就这样失败了。因为他确实感受到自己就这样要死去。
他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唐周——”
“唐周!”
唐周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唐周记忆中并未存有的一个人。他笑嘻嘻地挑着唐周的发丝,就趴在唐周桌案的另外一个侧,他说道:“你怎么就自己睡着啦?不是说好,你今天好好教我练字吗?”唐周略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这在对方看来大约只是睡迷糊罢了,他便用手指戳了戳唐周因为趴着睡觉而印上红痕的脸。他说:“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啊?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你可都记得。我都说了,叫你不要和那苏正则待在一起。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唐周喃喃地重复着他话语之中的一个名字:“苏正则?”
“怎么了,你这是睡迷糊啦?连那伪君子苏正则都不记得了。那你可还记得本小爷苏灵均?”
唐周却也只能再重复一次:“苏灵均?”
“不会吧,你真的不记得我啦?怎么睡得这样迷糊。我记得你也没睡多久啊?我见你实在困顿,就没有叫醒你。让你睡了一会儿,你怎么还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