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成万人迷了by丧团子

作者:丧团子  录入:08-05

曹临棋后肩上有一枚扣子,撞得有些猝不及防,那扣子还撞得唐周额头微微发疼。唐周还未捂额头,就感觉一只手轻抚了一下自己被撞的额头之处。似乎在查看唐周可是伤着哪里了,又似乎是摸了摸他的额头,以示抚慰。力道之轻柔,表露出几分怜爱,几乎与方才那凶恶模样的曹临棋不相符合。
又听闻曹临棋那没什么情感的声音说道:“跟我进来。”分明心里如此喜欢怜爱他,却又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唐周摸着被曹临棋抚过的额头,跟随他进去。
这似乎是一个地下室,往下走了几级台阶,才隐约瞧见了灯光。不知是不是担心唐周跑走,曹临棋站在原地,让唐周走上前几分。唐周也走上前去了,这一次是曹临棋走在唐周身后。
曹临棋也不言语,唐周只能继续往前走。一往前走,那灯光愈发照拂过来,在这漆黑的甬道当中,也愈发能够嗅闻血腥之气。也更能听闻里面传来的凄惨的哀叫。以及鞭子鞭笞在人类肉/体上的声响,还有铁器炙烤之后放入水中的“滋”响。
纵使唐周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也确实是第一次见识这场面。左右两边的墙上,挂着各种沾满血迹的刑具,血腥之味更是扑鼻而来。一声猛然的鞭打之声,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叫,让唐周停下了脚步,要往后退去。
他一退,便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了。曹临棋高大的身躯就笼在他身后。他自然是避无可避。
身后那人说道:“怎么不继续往里面走了?”
唐周并未言语,却也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却能够从他微微裸露出来的面颊上的苍白看出来,唐周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
唐周确实不敢继续往前走,他也猜不透这曹临棋将他带来这地方干什么。难道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真的笃定他毒害了许文斌,要就地拷问?唐周还没继续想,便感觉有一只手覆上自己的眼。
那一只干燥宽厚的手覆盖上唐周的眼睛,让唐周不再见到那些可怕的刑具与前面正在受刑之人的惨状。可曹临棋还是说道:“往前再走几步。”曹临棋开始迈开步子,唐周不得不被他的胸膛推着走。
走了几步之后,那受刑之处更为接近,视线一片漆黑,却更能感受那声音与气味了,唐周不再敢往前而去。曹临棋也停下脚步来,没有再逼迫唐周继续往前走。
唐周站在这里,被曹临棋捂着眼睛,感受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受刑现场。唐周到底是怕的,他哪里见过这些,当即脸色越来越苍白,也有些站不住了。
在唐周还没说话之时,曹临棋另外一只手握着唐周的肩膀,带着唐周从那地下行刑室里走出来。这途中,唐周只感觉自己的脚还是软的,弥漫在鼻腔的血腥味几乎散开不去,几乎是靠着曹临棋才从那地下室走出来。
唐周好不容易从那地界出来,呼吸了外面带着丝缕花香的空气。他有些脱力般地扶住一旁的廊柱,还没缓两口气,就听到曹临棋说道:“我方才带你过去,只是想要告知你,有些不该碰的事情,你绝不能去碰。”
唐周心里颇为无语。
他想到——奇怪了,他就是要去找梁暮芸的踪迹,怎么就说他不该碰之事了,还为了警示他,带他去看那残忍血腥的场面。
虽然一直被曹临棋捂着眼睛,但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仅仅是听那声音便让唐周想得不少。真的是将他吓得不轻。唐周不想搭理曹临棋,半分眼神都不看他。
又感觉曹临棋的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他的肩上,曹临棋站在唐周的身后说道:“许文斌搞了一件大事,这关乎国事,在这节骨眼上他却遭遇毒害,不能对他进行拷问审讯。不清楚是哪方势力故意毒害他。这事非同小可,是你不可想象的。若你和这事有关系,即便我不是军座,是统帅,我也保不了你。你可要清楚,许文斌的事情你千万不能碰。”
听闻曹临棋这样说,唐周才知晓那许文斌,竟然弄了一件关乎国家的大事。之前见许文斌,还真没看出许文斌有这能耐。若是往深里探寻过去,大约真是与国事有关,那确实是唐周怎么都招惹不起的了。
现在事态严峻,政治敏感,如果许文斌与派系之争有些什么关系也不说什么了,只怕那许文斌招惹的是更可怕的事情。唐周还真是几条命都担待不起。怪不得方才曹临棋要吓他一吓,就是望他不要沾染许文斌的事。
这曹临棋,有什么事好好说就是了,非要弄这样一出。唐周心里不太高兴,抬起头来去看身边的曹临棋。唐周轻微笑了一笑。这笑容出现于苍白脸上,让他看起来,仿若即将被风雨摧残折去的白色玉兰。唐周说道:“若是我真掺和了,军座真不能保我?”

第338章 小戏子19
唐周从曹临棋那里回来,回到许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算将许敬承那家伙弄死。正是许敬承这样随心所欲,一次次给他招惹麻烦不说,还耽误他每次的事情。这次非得将那许敬承踹到床下去,让他永远都不能上来。
可唐周才刚回许家,在屋子里板凳还没坐热,许敬承还没等来,身边的丫鬟小厮们说话的声音还未听得真切,便瞧见许宥初从外面而来。难得见许宥初面色如此严肃,在这里的所有丫鬟小厮,一见这大少爷如此面色,也就鸦雀无声、噤若寒蝉了。
许宥初自进来,那眼神便看着唐周。唐周心中疑惑,许宥初与周围那些人等说道:“你们先都出去。”这样他们退出去,即便他们心存担心,也不得不离去。
周围所有人退去,只剩二人在这屋内。
唐周也还没忘记,在这屋内许宥初握着他的手做了些什么事、说了些什么话。唐周从椅子上站起来,许宥初却先一步上前来,按住唐周的肩膀,让唐周不得站起来躲避他。许宥初瞧着唐周,这次倒不是来耍流氓,说些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了。而是率先问了一句:“曹临棋将你带去,可对你做了些什么?可有受伤?”
原来这样迫不及待过来,是听闻唐周被曹临棋带走的消息,忧心不已,前来看望。见他没有突然发神经,唐周倒还是愿意对他和颜悦色些许,唐周回答了一句:“没有。”
“那他问了你什么?”
“只是问我是不是毒害老爷的凶手。”
“他拷问敌人犯人,那是极为可怕的。你可被他用刑了。你可被他吓着?”
他急匆匆询问出来,表露真切的担忧。唐周与他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这样许宥初才稍微放心下来。他也没像刚才那样按着唐周的肩膀,而是坐在唐周的身边。
许宥初却又什么话不说了,不像刚才那样喋喋不休,只安静地瞧着唐周。唐周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许宥初大概又要发神经了。果然,许宥初说道:“小娘,你今早被曹临棋带走,生生到了下午才回来。我真是担心得紧。”
唐周早上被带走,确实下午才回来。中午他被曹临棋留在那里用饭。吃的是上好的西洋餐,不过唐周去那刑房当中观望了一会儿,鼻腔当中依旧满是血腥味,见那只烤了不知几分熟还隐隐带血色的牛排,唐周自然是一点都吃不下。被曹临棋发现不对劲,才匆匆将那半熟牛排换下,让厨师准备了其他东西。
这曹临棋果然真不会照顾人,唐周对着那牛排脸色苍白了半晌,曹临棋才发现他吃不了那东西。回来时,曹临棋似要亲自送他,却又被下属叫去,应该去处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去了。
这般,唐周才能从曹临棋那边过来。可这一过来,还没喘两口气,许宥初就过来了。相比较于此时还没任何线索的梁暮云,在这几个男人之间周旋,才是更让他头疼的事。
这许宥初才说着这关切之语,说着说着,又上手来了。他那一双大手轻握住唐周放在膝上的手,唐周象征性挣扎了一番,知晓没用,也任由许宥初握着了。见许宥初脸上的笑容,知晓他因唐周的妥协而高兴。
他的手指轻摩挲唐周的手背,暧昧而又亲昵。哪里像是少爷与小娘之间的正常接触?却还一口一声小娘小娘地喊着。
许宥初说的是:“你回来之前,许敬承也被曹临棋带走了。我知晓他心仪于你,我从他人口中得知许敬承求娶你的事。我瞧他也总是瞧你,小娘对他,可有什么想法?”
一个个都问这事。一个个都问,唐周都被问得有些烦了。转念一想,何不让这三个男人相互制衡一下,让他得一时安生,给予他寻找线索的空隙。
唐周这样一思量,将用在曹临棋身上的招数,再一次用在许宥初的身上。唐周说道:“我不过是一卑微戏子,哪有什么诉苦余地。大少爷莫要取笑我了。我只求安生一辈子就足够。我已在这许家,成为你小娘,我也只盼能做好你的小娘。”
“你只想做好我小娘?”
唐周那话一出,许宥初便这样问道。唐周见许宥初的脸上又出现这股意味不明的笑意。他脸上笑容瞧起来还算亲切,那目光瞧着唐周,依旧是掠夺侵略之态,手中也强硬地继续握着丝毫不松。
他这目光看着唐周,与唐周说的是:“你可知要怎么做好我的小娘?”他的目光落在唐周的面颊上,“宅院里的姨娘们都是极为疼爱我的。小的时候,经常我抱我,将我抱在膝坐着。”他伸手过来,猝不及防将坐在椅子上的唐周一把抱起来,唐周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许宥初一把抱去他膝盖上坐着。
许宥初说道:“我看小娘也抱不起我来,那我就这样抱小娘吧。”唐周横坐在许宥初膝盖上。他一只手,便能紧紧揽着唐周的腰身,随后另外一只手揽住唐周的脖颈,让唐周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们这样抱着我,让我靠在她们怀里,用轻柔的声音哄我睡觉。小娘也会如此疼爱我吗?你可知,小时候若我做了噩梦,她们也带着我睡觉,那我是否也能与小娘同床共枕?我还是婴孩时分,若我饿了,哪位姨娘有乳汁,就将我抱过去——”许宥初的话语被唐周的手掌堵塞。
唐周知晓着许宥初别看彬彬有礼得很,又在外留洋了几年,思想较为开放些,其实内心里极为闷骚。但他也没想到这许宥初能闷骚到这种程度,说出这样不害臊的话语来。他不害臊,唐周还害臊呢。
唐周捂着许宥初的嘴巴,凝视着许宥初这带着笑意的眼,唐周便知许宥初是故意说了这些不害臊的话逗弄他。
许宥初抓住唐周那一只手,许宥初说道:“你还要安生地当我的小娘吗?”这样说了一番不知羞耻的话语,他又正经起来了。
他摩挲着唐周的手指说道:“小娘,你说你只想安生地过一辈子。那便过吧。我陪你过。你已经入了许家,若我爹死了,我还要继承他的一切。将小娘继承过来,也不成问题。小娘,你觉得如何?”
唐周没搭理他。他的脸颊还是被之前许宥初那句惊天动地的话语弄得发红。有些尴尬、有些窘迫。他只是在想着,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对他那里情有独钟似的。昨夜被许敬承吮着捉弄,今日曹临棋用枪摩挲,回来还被许宥初口头狎亵。
这一个小东西,还真是凄惨。实在受不了这么多摧残了。唐周有些凄然地想着这个。
许宥初只以为,唐周因之前他调侃的话语有些羞窘,他的手指摩挲唐周脸颊之上的晕红。他似叹惋一般又说道:“只是不知,这家产我能否继承得到。我那爹,竟然做了件连我都不知晓的大事。恐怕我许家要遭殃了。我得想个办法将许家的人摘出去。才能好好护着我的小娘。”
唐周原本发呆居多,此时忽然听闻许宥初的话语,回神过来。唐周转眸看向许宥初。许宥初抬起眼眸来,他笑着说道:“怎么了,小娘。”
唐周问他:“你方才说——”
许宥初说道:“我得了一些消息。我爹做了一件要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我也不清楚我爹做了什么,我急匆匆回来,便是为了这事。我打算寻个时间,一一将许家的人撤离启城。只是没想到,那曹临棋来得这样快,要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一说到正事,许宥初神色显得严肃。
“小娘,曹临棋叫你过去,与你说了什么,你可都要与我说明。要不然我们许家,恐怕无力回天。”
他声音也如此之严肃,让唐周精神也凛然。心中思忖那许文斌到底暗中做了什么大事,竟然是掉脑袋诛九族的?那可真是骇人。怪不得曹临棋千万嘱咐他不得沾染许文斌之事。想来那曹临棋来启城,查许文斌被毒害此案为伪装,查许文斌背后搞的那事才是真。
“小娘,别怪我这般对待你。没见你之前,我便心念着你,见了你,我更为喜欢。这爱意将我心脏装满,若不与你亲近,我就要被这爱意鼓塞得崩裂了。小娘不要讨厌我的亲近,我想与你表明心意。你这样招人喜欢,我担心你的心被别人勾了去。小娘等等我,别被那许敬承忽悠去,也别被那坎伯兰哄骗了去。我真真切切爱着小娘,等我处理完这事,小娘想要安生过了一辈子,我就陪着小娘过一辈子。”
许宥初吻了吻唐周的指尖,又抱了唐周一会儿,说了两句动听的话,才又走了。他走了,唐周还在想许文斌的事。
不知许文斌的事,和梁暮云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唐周可是就沾染上那事了。
他还记得不久之前他问曹临棋的那句话,当时曹临棋站在原地,黑沉的目光看着他。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唐周却也从他的神色当中得知,好像若唐周真的沾染了许文斌的事,即便他别无他法,他也能在这荆棘当中为唐周开出一条路来,让唐周远离泥沼。
若梁暮云真的和许文斌的那件事有关,唐周的前路就更为坎坷未知,更为危险迷惘。怪不得这个世界是判定是否还有新世界的关键世界,原来所涉及的竟然这样深,竟然这样可怕。
唐周预测到,那是一件关乎战争与硝烟的大事。

第339章 小戏子20
不知怎么回事,本来唐周要等许敬承回来,好好教训他一番。没想到好几日都没见到许敬承了。前些日子,只有能来,他总是悄然过来,这突然不来,也不在宅院里见他,唐周也不敢妄自打听,就只得猜疑着他的近况,赶紧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与那五小少爷接近去了。
正是喜欢玩蹴鞠,小家伙便喜欢满院子里跑,身边跟着一个身手利落心细的小丫鬟,每天给那小少爷捡球。唐周知晓他爱在哪个地方蹴鞠,便直接在那地方蹲守了。
唐周也不急着与他接近,只是帮忙捡了一下鞠球。
许宥明瞧着唐周的眼神有些警惕陌生,大约也是不习惯家里多了一个男姨娘的缘故,再有别的一些下人说些闲言碎语,唐周也不敢保证自己在别人嘴里如何,也不知这小少爷对自己影响如何了。
这样一探,好在只是因为陌生有些警惕罢了,并不是特别厌恶他。这倒是让唐周接近他更容易一些。
在唐周开始接近许宥明时,他忽然开始忙碌。毕竟他要接近许宥明,还要应付那几个男人,还要应付大太太。
虽然许敬承几日不见了,但那曹临棋,可是日日都叫唐周过去,不知安的什么心。按照那日去的,不是把什么事情都讲清楚了吗?可是曹临棋还是总叫唐周过去,这也不得不让大太太有些上心了。
大太太是许文斌的结发妻子,难以说清,大太太知不知晓许文斌做的那事。不过见曹临棋频繁叫唐周过去,到底还是会有些担心。每日唐周回来,大太太就将唐周召见过去,问曹临棋与唐周说了些什么。每次回来,许宥初也会来唐周这里,说是也要听听曹临棋说什么,其实上每次过来都是动手又动脚的。
唐周能和他们说什么呢?总不能将那些卿卿我我的都说予他们听吧。只能挑拣一些无关紧要的,费尽思心还要想一想措辞。
起初唐周也以为,曹临棋是因为正事还叫他过去。过去之后,唐周发现曹临棋只是让他坐在那书房当中,有时候听听音乐、有时候给唐周看看书,有时候教唐周下西洋棋,还有的时候会教唐周跳西洋交际舞——这一通下来,那确实有不少亲密接触。
比如教西洋棋时,唐周不知要怎么下,曹临棋便手把手教唐周下;跳舞时,更是搭肩牵手,搂腰摸背。按理说,他是一个男子,不应当学女步,可曹临棋每次教他,带着他走的都是女步。
唐周倒是发现了,不光许宥初闷骚,这曹临棋也挺闷骚的。许敬承是个明骚的,那其他的就都是闷骚了。至于坎伯兰——自从上次被许宥初驳斥了一顿,好几日没见了,不知在哪嘤嘤哭泣难受着呢,唐周对他的了解还不是很深,便不知晓坎伯兰性情如何。
还是该说回曹临棋了。一开始确实也只是叫唐周过来安静坐着,让他吃吃甜点、喝喝咖啡,忽然有了一日,曹临棋与唐周说道:“你说你在那许家,没有什么机会唱戏,你若喜欢唱戏,你便在我这里唱吧。”
唐周还没猜出来,曹临棋叫他过来只是想见见他,还以为曹临棋是在探他什么消息呢,便推辞说道:“许久都未唱了,还是不要在军座面前献丑才好。要说唱戏,要在那戏台子上,装扮样式都不能少,成为戏中人,才是最为畅快的。”
唐周用这闲聊的口吻,想要绕过这话题,而曹临棋听闻唐周这话,说道:“这段时间忙碌,没有什么时间给你搭戏台子。你若想,我带你去戏院里去,我让你尽情唱一次。”
唐周有些惊讶,又说:“我成为许家的人,已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若是被知晓去戏台子上唱戏,那可真不知要怎么办了。”
曹临棋皱了眉,说道:“怎么这么多规矩。”说着,走过来,轻轻握着唐周的手臂,将坐在沙发上的唐周拉起来。
这一次,唐周被叫过来不是早上,而是临近傍晚时分,还未用膳被叫来。唐周还以为会饿肚子,没想到这一次曹临棋叫他过来,竟然是叫他过来吃饭。两人吃了一会儿饭,曹临棋在书房里处理公务,随后大约是公务处理完了,就忽然与唐周说起这件事来。
曹临棋握着唐周的手臂,刚才见曹临棋皱着眉的模样,还真是有几分严肃凶戾,瞧起来是要拖唐周去行刑似的。唐周心里微微害怕了一会儿,却也感受到曹临棋手中力气不大,并未弄疼他,只是带着他出了公馆来。两人站在这廊檐之下,外面已然夜色深沉,细碎的星光落于漆黑夜幕之上,映衬着远山闪闪发亮。
曹临棋一从里面出来,就有人上前来问。曹临棋与那人说:“牵我的马来。”
曹临棋出门都是有人开车接送,唐周还是第一次见他骑马。那人将马牵来后,曹临棋便翻身上马,因在室内待久了一会儿,卸下了原先肩上的披风,也摘掉了军帽,就一身挺拔利落的军装出现于唐周眼前。他上了马,在上面瞧着唐周,伸手过来,与唐周说:“上来。”
“去哪?”唐周问道。
“上来你就知晓。”
他深邃的五官隐于稍微的昏黑当中,在这浓浓的夜色里,更显得俊美,一双眼睛沉如寒潭,也在夜色掩映下,少见了几分狠厉,多几分柔和。唐周伸手过去,他戴着手套的手指将唐周的手一卷,就将唐周的手全部握住。他再一俯身过来,另外一只手圈住唐周的腰身,轻易就将唐周带上了马。
唐周上了马,还没坐稳,曹临棋就驾马而去,唐周因为不稳跌在曹临棋宽阔的怀里。
见夜色朦胧,整个启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灯火中,空寂的街道上已无人影,只有一阵马蹄声飞扬而过,随后不见踪迹。唐周被曹临棋带着,他骑马飞快,唐周被迎面来的风吹得睁不开眼,便侧着脸去躲那风。
曹临棋似乎发现了这事,微微放缓了速度,还稍微抬高了手臂牵绳,似乎要用那臂膀帮唐周挡住些许夜风。唐周回神过来时,两人已然在戏院门口停下了。
唐周有些惊讶,曹临棋为何会带他来这里。就见曹临棋率先下马去,曹临棋手臂伸过来,箍住唐周细瘦的腰身,又将唐周从上面抱下来了。
唐周刚从马上下来,一人从戏院里出来,那人见了唐周,大为吃惊,喊道:“明舒?!”
唐周转眸一瞧,看见那人是戏院里之前总是见到的人,那人见唐周,真是极为惊喜,上前来仔细看看唐周的面容,又高兴地与唐周说道:“没想到还能看见你。我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你了呢。”他这样说完,神色有些悲切,唐周知晓他悲切什么,便与他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
他伤心了一会儿,又说:“怎么今日会突然过来呢?”这样说着,他才注意到唐周的身边有人,看见身穿军装的曹临棋,知晓曹临棋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即便没看清曹临棋的脸,也顿时没了什么声音。
这时曹临棋说道:“我带他来唱戏。”
曹临棋这话一说,不仅唐周惊讶,那人也惊讶。那人说道:“可是许多人都已经回去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来,“不过其他东西都还齐全,我们还有几个人在里面,明舒你要是想要唱,我们陪你唱一会儿。我们许久未见你了,没听你唱的戏,我们都想念得很。只是可能没有什么乐声——”
唐周知晓他的心意,不知为何,心中也是蕴满一腔热意。原本没有什么心情唱戏,也想要在此时唱上一曲,笑着与他说:“没关系。”
这人笑着将原本要落钥的门推开,先一步进入里面去。唐周和曹临棋一同进去,唐周转头看了曹临棋一眼。在戏院门口的屋檐之下,点燃着两盏散发荧荧之光的灯笼。曹临棋的五官被这朦胧灯火笼罩着,眉眼如此温和,他和唐周说:“你想唱,我便让你尽情唱去。”
唐周进入戏院,这里都基本收拾好了,显得显得有些空寂。那人进去后,与还剩下的几个人说了话。他们便都激动而又高兴地来到唐周的跟前。又问唐周想唱哪一曲?要去准备戏服,要给他上好妆。
见他们眉眼之间有几分倦怠,其实也得知他们一整日下来,也定然疲倦了不少。只是见了唐周过来,却也实在欣喜。唐周正与他们说不用如此麻烦,披上戏服唱一曲就作罢,不劳烦大家了。
几人正说着,之前很是照顾唐周的孟爷孟爷过来了,整个永和戏院都是他看顾。每日他都要好好瞧瞧都收拾还没有才走。他来了之后,定定站在门口,什么其余的话语都不说,就只说了一句:“来了,好啊。”
唐周并未上了什么妆,只穿着华美的戏服便再一次上了台去。下面都是之前所识的戏院里的人,还坐着一个曹临棋。
周围灯光有些昏暗,这舞台之上的光却依旧明亮如昼。周围没有任何乐曲声响,唐周披着戏服,一张素净漂亮的脸在这映衬之下更是好看,开嗓、甩袖、碎步,一举一动似乎瞬间便融入戏中,即便只是一身戏服,其余皆没有,也能让人知晓他已经成为那戏中人,用优美的唱腔,借戏中人的口,悠悠诉尽自己的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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