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仙童更觉意外:“是除了您之外么……”
“我没有归位,我就是路过。”九青摆摆手,“过两日我就走了。”
听到九青过两日就走了,两个仙童显然默默松了一口气。
他们又想明白了,道:“也是,若是神君归位,肯定是劳师动众,祥瑞不断的,若九青大人要归位,天庭今日怎么会这般风平浪静呢?”
另一个仙童也道:“今日没什么大动静,显然是没有神君归位啊。”
九青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没多问了。
他只是暗自诧异:明先雪这样的资质,竟然不是神仙下凡吗?
他又想:看来,明先雪确实就是人皇一脉千年一遇的奇才,只可惜,这奇才的脑子也够奇,竟把玲珑心和功德全给了小狐狸!
因此,再好的资质也登不了仙,反而便宜了小狐狸。
小狐狸一成仙还把他忘了!
要说他机关算尽太聪明,却终是替他人做嫁衣裳了。
九青摇摇摆摆地走了。
看着九青飘然远去,那俩仙童才松了口气。
到了交班的时辰,两个较资深一些的仙侍来接班。
其中一位仙童忽然想起九青之前的话,便好奇地向仙侍询问:“今日是否再没有其他人登仙了?”
年长的仙侍淡淡地回应:“自然是没有了。”
仙童又追问:“那么,也没有重登仙位的神君吗?”
仙侍沉吟片刻,答道:“原本是有一位的,但出了些意外……说起来,你肯定也听说过,就是未晴君。”
仙童听到这个名号,心中一震:“什么?是未晴君?”
另一位仙童也面露惊愕之色:“未晴君天资卓绝,万中无一,怎么会出意外呢?”
“按理说,以他的资质,重登仙境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仙侍答道,“按道理,他在十年前就已经可以飞升了。只是他不知是突发恶疾,还是离奇发癫,竟然当堕仙去了。”
第55章 雪未晴
九青引领狐子七逐步熟悉天庭,一同遍历仙坊市集,淘到了许多人间难觅的奇珍异宝。
他又指导狐子七修炼吐纳之法,汲取九重天上的醇厚灵气,助其修为更进一步。
狐子七虽然有所收获,但却也没什么大趣味。
狐子七按捺不住,问九青:“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去偷鸡啊?”
九青无奈:“你是真馋了啊!”说罢,九青又道,“你不怕被贬下凡吗?”
狐子七却无所谓,道:“我现在登仙之后,倒是念头通达了不少,从前执着要修行飞升,现在看来,飞升了也不过这么一回事。这仙界不值得啊。”
九青感叹:“你这个想法是很对的。”说罢,九青摸摸下巴,“这仙界的确没什么意思,烤鸡除外。”
如是,九青便领着狐子七去仙禽园。
这一路上,九青和狐子七大摇大摆地走,见了人还会打几声招呼。狐子七小心问道:“咱们去偷鸡,这么大摇大摆的,合适吗?”
九青却道:“这路上都是仙人,咱们鬼鬼祟祟的,合适吗?”
狐子七被说服了:“确实啊,还是前辈偷鸡有道!”
路上确实有不少仙人,许多也不认识九青。
狐子七形容举止,一看就是初来乍到的,脸蛋嫩得能掐出水。
而九青则并未露出人形,只是以狐身优哉游哉地行走在狐子七的背后。
不知道的就以为九青是狐子七的仙宠,道行不高,连人身都没有修成。
一名男仙便前来,笑着跟狐子七作揖,只说:“我乃庆郢殿的三公子东源,行仙已有三百年,不知阁下是……?”
狐子七见状,回礼答道:“在下狐子七,初来乍到,登仙不久,还望阁下多多指教。”
东源闻言,满脸笑意:“原来是新登仙的狐仙友,失敬失敬。我这庆郢殿虽不繁华,但也算是个清幽之地,狐仙友若有空闲,不妨来我殿中坐坐,品品仙茶,论论仙道。”
狐子七听罢,心中一动,觉得这东源三公子倒是个热情好客之人,便欣然应允:“多谢盛情,我定当前去拜访。”
听着二人对话,九青百无聊赖,舔了舔爪子。
东源看得九青作出如此动静,更断定这是人身未成、兽性未脱的小玩意儿,越发不以为意,脸上却带笑,说:“阁下的仙宠真是十分可爱!”
“仙、仙宠……?”狐子七懵了。
东源还蹲下身子,一副友好的样子,夹着嗓子对九青说:“你会说话了吗?叫什么名字呀?”
九青也夹着嗓子,装着未成年小狐妖的声音回答:“我叫你大爷。”
“原来是你大爷啊,真是一个霸气的名字。”东源十分感慨。
九青一个翻滚,在地上打转,继续夹着嗓子撒娇道:“你大爷要吃烤仙鸡!你大爷要吃烤仙鸡!”
狐子七没想到九青居然还会倒地撒娇,实在意想不到,一脸尴尬地对东源说:“公子,这……”
“无妨,狐狸爱吃鸡也是常事!”东源笑着说,“前面就是仙禽园,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那儿给你和你大爷买两只便是。”
说罢,东源就飘然而去。
看着东源远去的身影,狐子七十分惊讶,扭头对九青说:“仙禽园的鸡可以买啊?”
“当然是可以的。”九青道。
“很贵吗?”狐子七问。
“还可以啊。”九青说。
狐子七忍不住问:“既然能买,为什么要偷?”
九青说:“亏你是狐狸,想要什么,竟然要买?那这和人有什么两样?我们是禽兽。”
狐子七无奈,扶额说道:“那东源买来,你又肯吃了?”
九青笑道:“偷的鸡好吃,骗来的也不错。”
狐子七无言以对。
须臾,东源就把烤鸡买回来了。
狐子七和九青一狐一只捧在手里猛吃。
东源在一旁殷勤地端茶递水,又谈起一些琐事,只指着不远处一片雪山,只说:“那山怕是要空出来了,狐仙友若是喜欢,也可以在那儿居住。”
“那山是什么山?”狐子七看着那一片雪山,心中莫名起了一种眷恋。
东源便道:“那是从前未晴君的洞府。”
“未晴君是什么来历?”狐子七好奇问道。
“他原是天神与地魔所生,是正邪交融之子,生性冷漠无情,但天赋过人,本是有望登顶金仙的。”东源顿了顿,继续道,“但到底是有魔神血统,心性还是欠缺,下凡历劫没有经受得住考验,如今已经堕仙入魔了。”
狐子七闻言,大为感慨,只道:“我可以去拿雪山看看嘛?”
“自然。”东源说道,“现在此山无主了,都可以去的。”
说罢,东源便热情地领着狐子七和九青一同前往雪山。
他们穿行于仙云之上,没走多久就见到前方白雪皑皑,一座巍峨的雪山耸立在眼前。
山外立一碑,上书“今朝相逢晚,平生雪未晴”。
狐子七凝视着石碑上的字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东源好奇问狐子七:“怎么了?”
狐子七蹙眉,只说:“这字迹,看着有些眼熟。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东源只说:“你刚从人间上来,记忆有所错乱也是常有的。”
狐子七微微颔首,虽然东源的话有些道理,但他心里还是难以不在乎。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无法释怀。
他看着风雪飘零,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忍不住往雪山深处走去。
九青和东源见状,也一起跟上。
狐子七在雪山中独行,任四周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雪下得很大,每一片雪花都像是天空洒下的羽毛,轻盈而纯净。
然而,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雪落在他的脸上,温柔地消融,全无半点寒意,倒像是被落下一个又一个会融化的吻。
这种感觉让狐子七变得异常舒适,仿佛全身都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所包围,所有的寒冷和疲惫都被驱散。
然而,这份舒适却也逐渐让他感到迟钝和迷糊。
风雪中的世界变得模糊,他的视线被一层柔和的雾气所笼罩,无法清晰地看到前方。
狐子七竭力睁大双眼,看清前路,但那股舒适的感觉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意识,让他逐渐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各种奇幻的景象——摇曳的烛光,美丽的眼睛……
慢慢地,他好像能闻到一种熟悉的香气——清雅的梅香,温润的白檀,与深厚的沉香揉成一团,浓郁清新,叫人仿佛用鼻子能看到初雪覆盖下的花瓣。
在他混沌的意识里,竟然能准确地说出这个香的名字——雪中春信。
迷乱的风雪中,狐子七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隐隐约约间,他看到了一个影子在风雪中摇曳。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与冲动,把手往前伸去。
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捕获,如同被漩涡卷入其中,无法自拔。
——四周的风雪如同狂暴的野兽,疯狂地旋转着,将他吞噬其中。
在如此狂暴的漩涡里,狐子七却丝毫不觉得惧怕,在温柔的香气里,他像回到了家里一样安静。
然而,就在这片混沌与迷茫之中,突然一股强烈的拉扯力从上方传来,紧紧抓住了他,将他往上拉扯。
他猛地一醒,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原本狂暴的风雪已经消失无踪,天空变得异常清澈,阳光明媚,温度宜人。
他环顾四周,发现九青正站在他身边,嘴里叼着他的衣领,显然是九青把他从风雪漩涡中扯了出来。
而东源则在旁边一脸震惊:“你大爷……你大爷……你大爷的功力竟如此高深!”
原来,刚刚狐子七冲入雪山,东源和九青也跟着进去了。
不久之后,狐子七的身影就在二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东源引动术法,却一无所获。
眼见狐子七要被未知的存在吞噬,九青也不装未成年了,直接一个滑铲,破了山中的风雪迷阵,将狐子七救了出来。
狐子七拍了拍还昏昏沉沉的脑袋,扭头问九青:“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青凝重说:“这儿有鬼,以后别来。”
东源听得一阵颤栗:“这儿可是仙界,怎么会有鬼呢?你可别吓我啊!”
九青好笑道:“你是仙人,也怕鬼吗?”
东源忸怩道:“我才三百岁,还是个小孩儿呢。”
狐子七蹙眉,仍问道:“天宫怎么就有鬼呢?”
“所谓的‘鬼’,未必就是人间所说的死灵,其实更是不能消散的执念。”九青缓缓解释道,“在天宫的话,便是某些神仙或强者因为某些原因而留下的精神烙印。这些执念比所谓的厉鬼更加危险。毕竟,神仙的一念,可比百鬼的怨气都要强大。”
东源听得这话,吓得恨不得马上就跑。
狐子七却若有所思。
九青环顾四周,继续说道:“这个地方,显然就隐藏着这样的执念。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知道它很危险……而且,很可能已经盯上你了。”
狐子七一怔:“盯上我了?”
狐子七沉下心来,细细感受,确实觉得这雪山有什么在看着他——不,不仅如此,这雪山的一切好像都在靠近他,就连每一片雪花,都想融化在他的皮肤上。
这听起来很诡异,但狐子七莫名的不感到害怕。
他甚至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忍不住在驻足于此。
但是九青说得这样凝重,狐子七也不好反驳,便顺从地跟着九青离开了雪山。
在路上,狐子七又忍不住问东源:“那个未晴君到底是什么人呢?”
东源却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细节。
九青好笑道:“他才三百岁,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这些!”
狐子七好奇:“听前辈所言,您是知道的?”
九青摇头晃脑:“也只是听过一些,只说那天神下凡,看中了一个地魔,竟把那地魔偷渡上天,强行禁锢于此雪山,后来便有了未晴君。后来地魔死了,天神疯了,要把未晴杀了给妻子陪葬。这未晴倒是有点本事,反把天神父亲杀了。”
东源听了这故事,三观震碎:“这……这……这以子弑父,岂非叛逆!”
“自然是叛逆,但也情有可原,被罚打九十九道天雷,又扔下界历三世劫去了。”九青想了想,道。
狐子七闻言,眉头微皱,忍不住问道:“什么是三世劫?”
九青闻言,缓解释道:“三世劫,一为生劫,需经历世间万般苦难,尝遍生老病死之苦;二为死劫,需在生死边缘徘徊,体悟生命无常,历经魂飞魄散的痛楚;三则是情劫,要历经爱恨情仇,体会世间情感的纠葛与磨砺,方能悟透红尘,超脱轮回。”
说罢,九青感慨道:“看来,这个未晴君是没有经得住此番历练啊。”
东源道:“家父说过,这未晴君虽然天赋卓绝,但性情偏激,无法升仙也是可以预见的。”
九青挑眉:“他很偏激吗?”
东源只道:“他如此年轻就杀父,还不认错,自然是偏激的。”
九尾不以为然:“难道别人杀你,你站着给他砍脖子?”
东源愣了愣,却又说:“父要子亡,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你这性子不适合做神仙,不如去做肉鸡罢。”九青笑道,“瞧你细皮嫩肉的,烤出来应该也很香。”
东源被他这样调侃,怏怏不乐,嘟哝道:我还是喜欢你夹着嗓子撒娇要吃烤鸡的样子。
虽如此,东源还是把九青和狐子七邀到庆郢殿做客了。
东源年轻,不认得九青,但东源的父亲是知道九青的。
他看到东源把九青邀来了,一个激灵,脸上不敢有什么表情,只好拿出好酒好肉招待,就指望九青吃饱喝足赶紧睡觉,别一时兴起又弄出什么折腾人的戏码来。
九青看他这样,想解释说自己年纪大了,没那么爱折腾了,现在还是比较和平友善的,但想想,也懒得解释。
毕竟,别人觉得自己很凶恶,其实也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
九青吃饱喝足,就去院子找了棵大树打盹睡觉。
狐子七是心绪不宁,在房间里睡觉,睡来睡去,睡不着,便往门外走,遥遥看着那雪山。
那雪山之巅的冷冽似乎与他的心境相呼应,让他既感到一丝清冷却又无法彻底释怀。
就在这心绪纷扰之际,一阵细微却突兀的声响从院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眉头微蹙,随即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靠近院门,心中暗自戒备。
透过门缝,狐子七隐约窥见院外一幕不和谐的画面:两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仙侍,正围着一个男仙。
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那个男仙的背影,却也能感受到他身形清瘦,行不胜衣,仿佛一阵从雪山吹来的风就能将他挂起,清凌凌的偏冷,给人一种脆弱而又不堪一击的感觉。
狐子七从登仙以来,总觉心头成了一片入冬的平湖,是冰封的冷寂。
然则,目光扫到这陌生的背影上时,他的心竟泛起微澜。
那是一种久违的、几乎要被遗忘的感觉,仿佛那块冰封的湖面开始慢慢融裂开来,惹得春天的气息悄悄地渗透。
此时,那两个仙侍对着那男仙的态度显得咄咄逼人:“你是哪里来的?难道不知道那里有主?竟敢擅自闯入,真是胆大妄为!”
那男仙说道:“我只是一介散仙,四处漂泊,无处可去。只求能有个栖身之所,愿意做侍从,只求二位能收留我。”
然而,那两个仙侍却对他嗤之以鼻,冷笑道:“哼,一个散仙而已,也配做此处的仙侍?真是痴心妄想!快走吧,别在这里碍眼,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说着,其中一个仙侍猛地一推,那男仙本就身形不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那男仙摔倒的瞬间,狐子七的心也跟着一紧,于是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伸手就去把男仙扶起。
直到此刻,狐子七才看清这个男仙的面容。
却见这男子皮肤白皙,透着病态的微红,眉目如烟如画,比狐子七在仙界看过的任何一个仙君都令人动心。
狐子七的手碰到他的那一刻,胸膛里的那一颗心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狂热地跳动起来。
第56章 怀骨
狐子七稳稳地扶住男仙,目光冷冽地转向那两个仙侍:“你们也是得道成仙之人,竟如此欺凌弱小,到底是修的何道?”
两个仙侍听得这话,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们是天生仙家,和你这种凡间打滚的野畜可不一样!我们修的是天道,享的是仙福,岂是你这种低等生物能够理解的?”
狐子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而被狐子七搀扶着的弱小男仙,听到两个仙侍如此羞辱狐子七,眼中也堪隐隐闪过一丝幽暗。
只他很快按下情绪,仍是柔弱地狐子七说道:“多谢仙家相助,但还请仙家不要因我而起什么争执。我本就是一无处可去的散仙,能得仙家相助,已是大幸。不愿再因我之事,让仙家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狐子七闻言,更是满脸怜惜,轻轻拍了拍男仙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天道有常,我总不信这天庭是不讲公道的地方。”
男仙听了这话,叹气摇头。
两个仙侍猖狂大笑,上前就说:“那就叫你这畜牲尝尝公道的滋味罢!”
说着,他们便各自挥动手中的仙器,向狐子七袭来。
这两个虽为仙侍,却是天生仙家,功力不凡,身上有携着上品法器,气势恢宏。
一个手持长剑,闪烁寒光,猛地一剑劈下,剑气如龙,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取狐子七的要害。
另一个仙侍则挥动拂尘,丝丝缕缕,直击狐子七的胸膛。
狐子七却是天生机警,身形一动,左手一挥,格开拂尘,右手反手一掌拍出,掌风如刀,将持长剑的仙侍逼得连连后退。
两个仙侍见状,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狐子七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他们自诩是天生神仙,一直看不起从下界修上来的,更别提狐子七这种畜牲了。
竟没想到自己二打一,也打不赢这畜牲,心中自然一股无名火。
他们决不甘心就此罢休,越发催动内力,紧迫而上。
长剑仙侍剑招连绵不绝,气势越发磅礴,而拂尘仙侍则行走如龙蛇,身法诡异,将狐子七困住。
狐子七虽然身手不俗,但却因要护着那个柔弱男仙,颇有些掣肘。
眼见两个仙侍的攻势越来越猛,狐子七一边要躲避长剑仙侍的凌厉剑招,一边还要防备拂尘仙侍的诡异身法,更要护住那柔弱不堪的小男仙。
在这样的消耗下,狐子七也渐渐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却见仙侍一剑飞来,狐子七仙力不支,身形微微一顿,露出一个细微的空档。
这个破绽虽然微小,但在高手对决中却是致命的。
持剑仙人眼疾手快,立即察觉到了狐子七的破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准时机,挥剑而来。
剑光如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取狐子七的要害。
狐子七心中大惊,连要调整身形,躲避这致命的一击,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手上一紧——竟然是男仙扯开了他。
狐子七被猛地一拉,踉跄了一下,身形偏移,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剑。
然而,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却也让男仙自己暴露在了剑下。
“噗嗤!”一声刺耳的声响,长剑无情地穿透了男仙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男仙的身体猛地一颤,却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声。
狐子七大骇,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猛地绽出九尾,十指成爪,凶神恶煞。
两个仙侍却不以为意,却见狐子七身形一动,一掌拍出,击向持剑仙侍。
持剑仙侍只见他毫无章法,好笑得很,正要挥剑直刺狐子七的手掌,却竟不想,就在他的剑即将触碰到狐子七手掌的那一刻,手腕却是一阵酸麻,仿佛被无形的蛇咬了一口似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狐子七的利爪就划到面前了。
持剑仙侍惊恐万分,奋力挥剑抵挡,但手腕的酸麻感让他力不从心,剑招变得迟缓而无力。
他眼睁睁地看着狐子七的利爪划过他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倒地的时候,直觉地下意识看向了那个弱质纤纤的男仙。
却见那男仙依然是满脸脆弱地侧躺在地,捂着心口,西子捧心。
但他的神色却是平静得几近冷漠,仿佛这一切的纷争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清清白白的旁观者。
狐子七眼见持剑仙侍倒地,便身形一展,快如闪电,瞬间逼近拂尘仙侍。
这仙侍反应倒也迅速,挥动拂尘迎战。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原本能如臂使指的拂尘,此刻却变得沉重无比,每一次挥动都像是举着一座大山,动作因此变得异常迟缓。
他脸上的惊恐之色愈发浓重,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狐子七却是越战越勇,九尾狂舞,把拂尘卷住,猛地一拉!
拂尘被其强大的力量拽得偏离,仙侍失去平衡,身形不稳,狼狈倒地。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似被一双无形的手压着,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狐子七步步逼近,心中不绝涌起惊恐。
尚幸,狐子七并非赶尽杀绝之辈,见两个仙侍如此狼狈,便也不痛打落水狗,只把男仙扶起,对地上的两个仙侍说道:“你们以后莫再欺凌弱小!须知,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两个仙侍对这种空洞的道理嗤之以鼻,对狐子七的本事也并不服气。
他们心中满是不忿,恨声恨气地说道:“你这狐狸怪,到底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对付我俩?这样胜之不武!有本事就报上名来!我们来日再战,定要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狐子七丝毫不怵,只说:“你们要报仇,就来‘俩狐狸窝’找狐子七罢!”
听得这话,两个仙侍脸上的不忿霎时消退,一阵惊讶后怕涌上脸庞:“你、你就是弟弟大人啊!”
狐子七噎住。
两个仙侍猜测,刚刚对峙的时候,自己骤然失利,行动迟缓,应当是九青在暗中动作。
——俩仙侍自然是猜错了。
的确是有人暗中动作,但并非九青。
只不过,这俩仙侍一想到九青就在暗处盯着,便吓得快尿裤子,禁不住连连道歉:“恕我俩有眼无珠,得罪了弟弟大人,还请弟弟大人千万不要见怪!我等对九青大人也是敬慕已久,绝无僭越冒犯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