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虽然不明白威洛这么说的意思,但总记得要配合威洛,便任由威洛抱住,对着马修做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马修险些要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雌虫气笑了,挑着眉毛点点头,示意将菲尼克斯一同放了进来。
他们跟着马修又在一条走廊里转来转去,走了几圈,最终才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那扇门上雕刻着许多虫族的形象,分毫尽显,活灵活现,随着门的开合似乎都要飞出来一样。
站在门侧的是一只身穿制服的军雌,看那职级还不小,只是他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引得菲尼克斯频频侧目。
在军部中备受尊敬的军官也只配当个门童吗?
那只军雌推开门,点燃一根烟,送到了马修嘴里。
马修叼起烟狠狠吸一口,笑着对威洛说:“走,去狂欢!”
看着房间内的一切,菲尼克斯才知道威洛刚才为什么非要把他带进来。
装修华丽的房间内,坐满了各式各样的雌虫,他们见到马修进来,便热情地围了上来匍匐在马修脚边,一副期待得到宠爱的模样,有几只大胆的雌虫看到马修身后的威洛,也借机靠近撩拨着威洛。
马修搂住几个看上去长相甜美的雌虫往旁边一坐,背后就冒出几只雌虫端着水果美酒凑了上来。
“雄主,您好久没有来找我们了。”
“是啊,不知道雄主最近喜欢什么口味呢?会是我这类的吗?”
“呀,这位是雄主新认识的朋友吗,以前都没见过呢。”
“身边的雌虫看上去硬邦邦的,真没趣。”
马修听了又是大笑起来,拍了拍某只雌虫的屁股,“那可是威洛阁下新娶的雌君,宝贝得不行呢!”
那堆雌虫当中顿时发出了起哄的笑声。
“威洛!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马修调侃完威洛,便招手示意他们坐。
菲尼克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脸上绷得紧紧的,眼里却充满了无助。
他从生下来到现在只知道怎么打仗,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伤亡从敌方手里拿下阵地,面前这种太过于奢靡的场景,他真的应付不过来,光是呆在这种环境中,就能让他浑身不自在起来。
像是套进了一个袋子中,和周围格格不入。
威洛像是有些嫌弃地拍拍菲尼克斯,“你还不过去,站在这干嘛?”
菲尼克斯这才反应过来,乖乖跟在威洛身后,坐在了马修对面的沙发上。
只有他和威洛知道,刚才威洛触碰的位置藏了一颗闪光弹。
“威洛你就该多出来玩玩,成天闷在城堡里面也不是个事,咱们雄虫的日子就是吃吃喝喝睡睡,只要雌虫娶得多,你也不用出去辛苦赚钱了,好歹当初你雌父还给你留了这么大笔钱呢。”马修侧头张嘴吃下一颗葡萄,对着威洛就开始讲道理。
“要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借你的城堡开几场宴会,到时候你也能多认识些朋友。”
认识了等他们来嘲笑自己吗?
威洛手里指尖拈着一颗草莓,像是对马修的话提起了兴趣,迟迟不愿表达自己的态度。
马修掌握保守派的时间很长,长得足以让保守派的其他成员只记住了马修,保守派真的被马修经营成铁板一块了吗?威洛不觉得。
“你看,要是朋友多了,就不会发生二号跳跃点出事后,你收不到消息这种事,早早掌握信息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不然哪天有谁想害你,你还傻乎乎去称兄道弟,白白叫他们看了笑话不是?”
马修话里话外都是在敲打威洛,要威洛看清当下的局面,主动和保守派抱团取暖对他才是好事,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无止尽的嘲笑和羞辱。
威洛将手里的草莓放回了果盘当中,抱着菲尼克斯修长的手把玩起来,“是吗?从我几个月遭受的嘲笑来看,原来我每次给保守派这么多资金支持,还不算和叔叔站在一块吗?”
马修的话带刺,那威洛的话里就是藏着刀,随时随地准备割下块肉来。
威洛这话也没说错,以前他看在父辈的情分上按时按量,兢兢业业地打钱,甚至毁了容,落了残疾还记得给保守派打钱,得到的是什么,是羞辱,是折磨,是压榨。
现在威洛不打算继续给钱了,保守派反而把他叫过来教训一顿,要求他乖乖给钱,否则继续折磨他。
天底下哪有这种办事的?
马修脸上挂不住,连忙推开怀里的几只雌虫,义正言辞地安慰道:“叔叔知道你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可最近实在太忙了,你遇到了事情又从来不主动和我说,叫叔叔怎么帮你嘛?”
“不过你今天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之前的气就不能白受,你告诉叔,都是哪些不长眼睛的家伙欺负你,我去替你教训他们!”
听到这话威洛简直要笑了,这话说得仿佛之前那些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想要找些说不上话的小兵来给他撒气,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今天我可不是和马修叔叔你来诉苦的,保守派30%的资金,我是真的拿不出来了。”
威洛话音刚落,原本热烈的气氛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安静下来。
马修抬腿蹬着桌子,像是不确定一般地问道:“你说什么?”
威洛抬了口气,故作苦恼地说:“马修叔叔你不是不知道,我家雌君因为二号跳跃点的事含冤在家,没了军衔在身,只能让我花钱养他,前段时间保守派还给我打了报告,去维修二号跳跃点,我还要给雌君请律师为他打官司,哪哪都需要花钱,你说这怎么有多余地来支持保守派呢?”
马修的眼睛眯了眯,像是在分辨威洛话中的真假,“这么紧张的吗?”
威洛点点头,继续忽悠道:“马修叔叔平时接触不到这些,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规则,要给我家雌君打官司,先要拿钱打点滴好关系,先往把几个重要的环节打通了,才能到法庭那边,对菲尼克斯进行审判的始终是军部,无论是保守派还是我不怎么插得进手,所以只能在前面的地方使劲,结果那边说和马修叔叔有关系,保证给我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我就把资金的大部分给转了过去。”
“难道那家伙是顶着马修叔叔的名义到处敛财?实际一分都没有到叔叔这?”
威洛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要不是他自己知道没有所谓的中间商,还真信了。
马修是信了的,他看着威洛从小长大,对这只雄虫是在熟悉不过,要是说谎的话一定能看得出来,所以那个假借他名义骗威洛资金的家伙到底是谁?
“要等资金回笼,至少也得等几个月,等二号跳跃点的修建工程结束,恢复正常使用,等菲尼克斯的官司打完,估计才能恢复对保守派的资金支持。”
威洛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让马修这个老家伙出面,动用保守派的力量极力促成菲尼克斯身份恢复的事情,帮助他修建二号跳跃点,
马修手里握着的东西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谁说只准马修觊觎他的财产,他也能敲马修这个老家伙的竹杠!
“我知道叔叔记挂着我,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原来叔叔个那些骗我钱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错怪叔叔了。”
威洛变脸速度之快,让旁边的菲尼克斯叹为观止。
菲尼克斯看着眼前这只扑到自己怀里,满腹委屈的雄虫。
默默摸了摸雄虫塞给他的轻型折叠枪。
第19章
话说到这种份上,自诩长辈的马修不好再说什么,但也没有直接表示什么,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威洛继续在资金上对保守派进行支持。
如果威洛当着他的面态度强硬地说从此断资,他有的是办法压着这小子低头,可威洛现在和他推心置腹,他再翻脸就显得很没有风范和气度。
毕竟帮威洛也是他自己,威洛好了他才能大胆地继续吸血不是吗?
想通这层,马修脸上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看了看光脑,指指旁边的玻璃小隔间,连忙说道:“威洛,要不现在我就替你联系律师,至于这些雌虫就让他们自己去玩会吧,我们详细聊聊以后的事?”
菲尼克斯顺着马修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搭建在房间内的一个玻璃房,里面放了几张质地柔软的沙发,看上去确实是一个谈话的地方,但菲尼克斯觉得此刻和威洛分开不是一个好主意,于是想要挡在威洛身前,无声地替威洛表示拒绝。
可肩膀上传来的力道让他跌坐回沙发当中,威洛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可以。”
直到两只雄虫进到玻璃房内,开始聊天后,菲尼克斯依旧定定地注视着威洛的身影。
“别看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菲尼克斯身侧响起,他只觉得座位旁边的重量发生改变,顺着转头看了过去。
是门口那只穿着制服,为马修开门递烟的军雌。
一条从太阳穴横跨整张脸的伤痕,一只颜色纯白,周边布满组织增生的眼球,另一边是澄亮的灰色眼眸。
这样一张脸映在菲尼克斯的瞳孔中,明显让他在此刻失去了语言能力。
“吓到了?”那只军雌将杯子塞到了菲尼克斯手里,自己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吧,你那杯里是饮料,没有酒精。”
那一刻,制服上徽章和军雌脸上的伤痕,在灯光下同样明显。
菲尼克斯收回了视线,他认识这只军雌,或许应该说这只雌虫在整个军部都很出名。
因为他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只成功嫁给高等雄虫的军雌,山鲁亚。
“哦?看来你认识我,也是,毕竟这些年唯一成功实现阶级跨越的只有我,当然,现在得加上你了。”山鲁亚拿起桌上的葡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
菲尼克斯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里面的液体沉默不语。
在他的印象中,山鲁亚简直就是奇迹一般的存在,孤身直入敌群,取敌军首级如探囊取物,简直厉害得不能再厉害,对于雄虫来说唯一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受伤后,依然嫁了一只雄虫。
是何等厉害,何等的不同寻常,何等的叫其他军雌羡慕?
可是想起刚才他是怎么被对待的,菲尼克斯心里很不是滋味。
山鲁亚用下巴点点玻璃房里的雄虫,“成为传说中血腥贵族的雌君,你怎么勾搭上他的?”
菲尼克斯将自己和威洛相识的全过程都想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什么和“勾搭”能联系上的场景。
他甚至连雄虫的真正样子都没见过……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场景的话,可能是说菲尼克斯被威楼诱惑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那天雄虫生病抱着他的样子。
“听说被他折磨到死的雌虫不在少数,你能活到现在,甚至成为了他的雌君,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我猜猜,是你使了什么花招讨了欢心?还是你为他提供了什么好处?”
山鲁亚退远一些,上下打量着他,摇摇头否定道:“你看上去不是那种会讨欢心的类型,告诉我吧,是什么让那只血腥贵族拜倒在你脚下?”
“血腥贵族”。
菲尼克斯并不喜欢这个词,甚至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他,以此证明威洛并不是传言中这么不堪,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会信的。
山鲁亚见菲尼克斯不答话,觉得这触及了对方的秘密,于是主动凑近解释道:“我无意冒犯,只是以经验者的身份提醒你一两句,他们高等雄虫和我们可不是一种生物,别相信他们的花言巧语,否则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
“雄虫是最会伪装的生物,他们会装出最柔和的样子骗去你的信任,主动把自己柔弱的一面露出来,诱导你去关心他们,等你将一片真心双手捧起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只会把你的心一脚踩进烂泥里,抓住你将你最后一点价值都榨干。”
“上次和他一起进玻璃房谈事情的雄虫,回去就换了雌君,原来的雌君可是连骨头都没找到。”
“听我句劝,别上心,也别动心。”
菲尼克斯看着玻璃房内的威洛,抬手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玻璃房内,马修拍拍威洛的膝盖,亲切地问道:“你怎么找了个军雌当雌君?凭你的条件明明可以找更好的,难道你是真对他动了心?”
“不是我说你,咱们雄虫和雌虫来往为的是权是势,这是无数雄虫前辈付出生命才换来了今天你我的地位,但是你现在光明正大的娶了一只军雌,你和那些低级雄虫有什么两样?如此下去,谁还会和你来往?”
面具下的威洛笑得很是讽刺,马修这番说辞虽然巧妙,听上去是在劝威洛多找几只雌虫,实际上只是披着“为你好”的名义,在敲打威洛。
马修这话可以理解为:别的雄虫都是娶很多雌虫,千百年间过去了都是这样,威洛你现在只娶一只雌虫,和大家不一样,是特立独行的,如果还要和他们一起玩,就乖乖遵守规则,别想反抗。
聪明如威洛,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里面的意思,他那双翠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光,迅速说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就是对的吗?”
“你!”马修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可想到面前这个好歹算是保守派的财神爷,生生装作没有听出威洛话里的敌意,干笑了两声,“原来你还是个情种啊。”
马修在“情种”两个字上咬得很重,像是在啃食威洛的血肉,他好似想要找回脸面般挪揄道:“你的雌君见过你的翅膀吗?”
翅膀,可以说是威洛始终不愿提起的部分,如同他被毁的脸一般,谁提谁倒霉。
对于虫族来说,翅膀可谓是虫族的第二张脸,同时也是虫族实力的隐秘象征。
在千年之前,虫族就开始通过装点翅膀吸引伴侣,越是漂亮的翅膀,越能获得优质伴侣的青睐。
翅膀的形状,色泽,绒毛纹路皆由基因决定,在经过数据收集和调研后虫虫们发现,越是等级高的虫族,他们的翅膀越是华丽。
而威洛的翅膀变成了那副骷髅架子样,加上之后传出将雌虫折磨死的传言,一些到了适婚年龄的高等雌虫心里就开始打鼓。
从生理和心理两个角度考虑,威洛阁下的基因看上去不是那么优秀,他们还有别的雄虫可以选择,并不是非威洛不可。
高等雌虫选择和高等雄虫在一起,是为了生下更加优秀的后代,以此巩固家族在整个虫族中的地位,可不是为了玩什么情情爱爱的游戏。
于是威洛从被追捧的那个,变成被剩下的那个。
因为有着面具的遮挡,马修看不见威洛的表情,只觉得威洛被自己戳中了心事,不好意思开口反驳,总觉得这样算是赢了一次,便得意洋洋地展开双臂靠在沙发之上。
威洛的手指搭在沙发扶椅上,看上去有些焦虑地点着。
实际上,威洛已经快失去了和马修继续装作温馨和睦的耐心,光和马修待在一起就觉得心情烦闷,浑身不舒服。
“咳咳咳,马修叔叔,我的雌君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我们下次再探讨吧。”威洛低低咳了两声,顶着马修同情怜悯的目光,从那间充满着恶心的玻璃房里走出来,快步走到了菲尼克斯身边。
他的雌君正坐在一群雌虫中间,举杯畅饮。
菲尼克斯每喝下一杯,周围的雌虫们便开始欢呼起来,像是见证了什么奇迹一般。
威洛看着脸颊通红的菲尼克斯,堆满桌面的酒杯,坐在沙发末尾同菲尼克斯隔着远远距离的军雌,以及在玻璃房内似笑非笑的马修,他便知道这些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了。
灌醉菲尼克斯,让威洛厌弃他。
雄虫不可能接受一只无礼的雌虫。
于是在大家不怀好意的期待眼神中,威洛伸手戳了戳抱着杯子,歪在沙发上,两眼发呆的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
“嗯?”雌虫听到自己的名字,恍恍惚惚地坐了起来,沿着刻在大脑中那股熟悉的信息素靠过去,接触到了一阵冰凉。
威洛扶了扶自己歪掉的面具,抱住了很有分量的雌虫。
他伸手在雌君藏翅膀的背部摸了摸,果然不出所料地觉察到雌虫顿时绷紧的身体。
明明处于喝醉状态下,依旧很敏感不是吗?
那之前威洛在他清醒的时候进行触碰,菲尼克斯是不是努力克制着身体的反应呢?
威洛摸着菲尼克斯滚烫的脸,轻轻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威、威洛阁下。”
威洛在雌君藏翅膀的地方轻轻揉着,眯起了一双翠绿的眼眸,“不对哦,你应该叫我什么?”
此刻,菲尼克斯一双眼睛里续满了泪花。
之前威洛为了雌君主动抛头露面的视频热度很高。
街头巷尾,包括那些底层虫族都在谈论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
在座的雌虫自然也是早早收到了风声,虽然表面上说对方不过是个军雌,但心里快嫉妒疯了!
他们费劲心机,在家族的支持下,付出了无数金钱时间才成功和优质雄虫在一起,只求在雄虫身边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为的是聚集在雄虫周围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利。
而“雌君”正是一只雌虫能随意调动雄虫手中资源最好的身份证明。
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不,连想都是一种罪过!是耻辱!是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而菲尼克斯,区区一只军雌,居然成为了雌君。
一只身份不如他们,地位不如他们,长相不如他们的雌虫,飞上他们梦寐以求的宝座,怎么不叫他们这些又花钱又没得偿所愿的心里好受?
就算雄虫有了雌君之后,帝国不再承担雄虫的花销,一些雌虫不愿意成为雌君,但那也得看看他们的雄虫什么样。
像马修这样高等雄虫的雌君之位,要是争抢起来,非得见血才能消停。
要不是威洛恶名在外,那些势力一时不敢出手,换做别的雄虫娶了军雌当雌君,绝对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这,早被套麻袋当做太空垃圾处理,然后找一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对方的脑袋上,搞得对方身败名裂才能解除大家的心头之恨。
让他出点丑总是可以的吧?
那种丑态恰好被雄虫看见,进而被厌弃也是合理的对吧?
在场的几只雌虫交换着眼神,一同挤到菲尼克斯身边,开始给这只年轻的雌君灌酒。
菲尼克斯因为职业需要,滴酒不沾,可始终扛不住高等虫族的劝酒话术,喝了一杯又一杯。
被挤开的山鲁亚看见并没有上去阻止,缩在一个角落里,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透亮的酒液沿着雌虫的下巴缓缓滑落,钻进紧紧收住的领口中,一杯下肚,雌虫在一片欢呼中晃晃悠悠地站着,试图拒绝送到嘴边的酒。
“菲尼克斯?”
脑袋已经开始发晕的雌虫听到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接着他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信息素。
是属于威洛的。
大脑这么告诉他。
下意识的,他向信息素的源头靠了过去。
这股信息素在酒精的作用下格外明显,在空气当中如同指路标一般,菲尼克斯根本没有花什么力气,一门心思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直到他碰到了一片冰凉。
菲尼克斯打了个哆嗦,他试图分析出那是什么,可是无论怎么想,脑袋都像被冻住了一般,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清楚。
他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毛病,菲尼克斯努力想要看清面前的一切,可通过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光影,唯独那清晰的信息素告诉他,找到了。
闻着那股让他安心的信息素,菲尼克斯缓缓放松着身体,连雄虫呼喊他名字的声音都柔和起来。
菲尼克斯曾经度过无数个夜晚,有的时候在执行任务,有的时候是在等待命令,有的时候是和几位同僚一起出去散心。
他活到现在的目标简单到可怜:活着,能吃饱,找一只不会打他的雄虫。
菲尼克斯很清楚最后一个目标的实现难度大过天,他也时常看着自己的存款思考是否能让雄虫动心。
总之就是这样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直到现在,他拥抱着一只雄虫,感受着对方的信息素,常年积累的疲倦似乎在一瞬间全涌了出来。
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
在灵魂上渴求着对方的触及。
菲尼克斯努力睁着眼,即便看不清,他也怕雄虫在他眨眼之后消失一般。
就像做梦一样。
菲尼克斯这么想到,此刻这么美好,说不定他真的在做梦呢?
可下一秒,一股炙热顿时笼罩在菲尼克斯的翅膀上,那种强烈的触感清晰地告诉他这可不是在做梦。
那股炙热瞬间将他拉进了另一个深邃、不理智、无法言说的世界当中。
雄虫抓住了他的翅膀。
菲尼克斯剧烈的喘息着,无数思绪瞬间从他的脑海中划过,快得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想什么。
触觉在那刻放到了最大。
当雄虫拂过他藏着翅膀的皮肤,他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反应,只能狼狈地轻微颤栗着。
“你应该怎么称呼我?”
雄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让此刻的菲尼克斯有些焦虑,将自己主动送到了雄虫手中,试图继续刚才的动作。
菲尼克斯觉得自己可能是坏掉了。
雌虫翅膀根部和存放翅膀的位置是很脆弱的,按照教学,菲尼克斯应该在雄虫接触的第一瞬间就将他斩杀当场,可菲尼克斯没有这么做。
他会因此而疯掉吗?
威洛看着眼中含泪的菲尼克斯,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欺负菲尼克斯有些过头了,便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改按为搂,捧起菲尼克斯的脸左右查看着。
灌酒的那些家伙却是没安好心,给菲尼克斯的全是烈酒,喝得又急,让菲尼克斯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呼吸之间都带着浓烈的酒味。
要是换做别的雄虫,可能会嫌弃菲尼克斯现在臭得要命,直接把他丢下离开。
威洛不会这样,他们两个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他再次戳了戳菲尼克斯发烫的脸蛋,轻轻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威洛的手掌按在菲尼克斯身上藏着的轻型折叠枪上,如果菲尼克斯现在不能保持意识清晰,只靠他一个很难从这么多雌虫当中脱身。
被困在这里会是什么后果,也被灌醉,骗他签下什么合约?或者是再狠辣一些将他抓起来变成供雌虫花钱可以玩弄的雄虫?
威洛不会去赌,已经做好了杀出去的准备。
菲尼克斯盯着威洛看了好一会,似乎想说什么有闭上了嘴。
威洛叹了口气,打算将雌虫抱紧一些,以免待会逃出去的时候弄丢了他。
没曾想菲尼克斯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雄、雄主,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