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别再来了!
他们会把他被列进哥谭警局拒绝往来户名单——如果有这玩意的话。
其他警察纷纷暗地里瞪着那个把人抓回来的警察。
对方正表情僵硬,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这会也不太好过。
就在几分钟前,他出卖了企鹅人。
他不得不这么做,尤其是外面为了谁来保释艾因亚当打起来之后,他怕自己不听话,会被这帮人打死。
他暂时活下来了,可如果企鹅人知道他向艾因亚当出卖了他的话,自己还是很难活下去,所以这会正充满了心不在焉。
被送到门口的时候,荒殿一分别跟好心前来帮助他的人打了招呼。他是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在他看来自己和法尔科内还有马罗尼都是纯粹的交易关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之后,就没有其他关系了,不过他们自己似乎不这么想。
拇指指挥官莉莉安娜恭敬地朝他欠了欠身,“代我们教父向您问好。”
荒殿一在周围一群人的围观下,表情有些微妙地点头:“拇指的礼数向来都做得很全,你们的善意我收到了。”
听他这么说,莉莉安娜露出满意的表情:“既然您没事,请允许我们先离开了。”
在得到荒殿一许可后,这帮人又呼啦啦走了。
荒殿一觉得他们这个气派让人有说不上来的感觉。
“法尔科内的人现在看起来完全是合格的‘拇指’了。”他在心里暗自感慨。
他懂拇指的意思,卖他个好,顺便表达下愿意跟他继续做盟友,会站在他这边的态度。
站在拇指的角度上来说,他们是完全为了自己帮派的利益行事,干净利落的执行着上级下达的命令,不带一点犹豫和质疑。
莉莉安娜等人身上一点都没有之前哥谭黑b的感觉,一举一动都遵守命令和规矩。拇指的作风从不遮掩,他们大肆宣扬着自己的法则,你完全可以从拇指的人身上,看见帮派生存的法则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在眼前实质化的痕迹。
任何人见了这位指挥官都要说一句,没错,这就是‘拇指’。
荒殿一都觉得自己得反思一下他是不是太小看法尔科内了,他只给了方案,但没想到他们会贯彻得这么好。
不愧是能在哥谭活到现在的地下势力,狠下心来办事,还真没有办不成的。哪怕是彻底推翻曾经的生存法则,变成全然不同的另外一种模样,也给他们做到了。
食指则是另一种情况和风格。
相对拇指来说,他们现在还很青涩,对食指的准则贯彻得还不是那么到位,荒殿一能看出来他们现在只是学了个形,但有了拇指这个前辈,他心里已经开始期待食指能成长得更好了——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这种期待。
现在却莫名有种想看到‘真正’的食指被完善的期盼。
这感觉有些像是看着自己家里的幼苗在生长,荒殿一神奇地感觉自己对目前尚且稚嫩的食指,产生了想要呵护的,类似于‘母亲’一样的慈爱。
‘我可真是个合格的大乌鸦。’他在心底跟系统调侃。
‘看到自己的巢穴被装点得熠熠生辉,就觉得开心。’
这是什么?经营养成癖?
或许是经营类游戏玩家的通病吧。
他知道萨尔马罗尼会叫食指成员来,也是为了卖他这个好,拇指的人走后,荒殿一就告诉食指的人:“我今晚会抽空去见萨尔马罗尼先生的。”
他之前其实对这些指头都没有那么尽心,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今的食指,想要不单单画皮,而是画骨的话,还缺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指令的纺织机。
有了它,食指就会像点了眼睛的龙,有了真正的灵魂。
天使传令员并未露出多少多余的情绪,她静静垂了下头:“静候您的到来。”
他和两边的交流不算很大张旗鼓,但几乎所有人都在竖着耳朵听,用眼睛偷偷地看着,将之记在脑海里,留下清晰的印记,并在心里萌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感受。
那些坏蛋——超级罪犯们,只会制造混乱,让所有人的生活都变得一团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总是忽然就有人被袭击了,有人被杀了,有人被卷进混乱了……
但这些坏蛋——神秘的势力们,他们能在这些人身上看到秩序。
无论这秩序是好是坏,都像是一根纺锤,将每个人脑子里浑浑噩噩缠绕在一起的线理顺。
于是有人暗自在心底冒出了一丝不该有的期待和向往。
最后就只剩下韦恩集团的人。
有了两个在前面打样,韦恩集团法务部的人各自看了看西装革履的同事,一下就有点不敢上前了。
比尔先生犯起了嘀咕:“我怎么觉得咱们这样的根本不配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这会他们无论走过去说什么,都有点不解风情打破氛围,顺便还拉低了别人逼格的感觉。
他们这样的西装革履的打工人在哪都随处可见,但就是太常见了,这会好像反而有些引起注目,被人怀疑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连他们自己都有种误闯了不该来的地方的感觉。
明明他们才是专业的,刚才那两伙人,看着威风,但他们懂个屁法律!
下属在身后小声说:“嘿,我们是不是该给公司提个建议,回头也给员工定套拉风的新制服什么的。”
比尔先生:“我会向德雷克先生说的。”
他要把蝙蝠侠的脸印在自己胸前!比尔破罐破摔地想,多好,那样一下就能融入现在哥谭的画风了!
他们踌躇着不敢过来,荒殿一却一点都不觉得对方有什么不好的,尤其是提姆德雷克开着他拉风的劳斯莱斯停在面前的时候,韦恩集团的人在他眼里就像家人一样亲切。
提姆从车上下来,眼睛定在荒殿一身上:“看来问题都解决了。”
荒殿一:“还早呢。方便我搭个便车吗?”
提姆一听他说还早,眼皮都开始跳:“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上来吧。”
看到一边脸色难看的法务部,提姆:“回去找财务领双倍奖金,已经提前跟他们说好了。”
他家员工这才脸色好看了些,比尔先生犹豫了下,上前低声问:“老板,我们真的不考虑一下把蝙蝠侠的脸印在员工工作服上吗?”
提姆:“?”
比尔语重心长道:“哥谭的天变了啊,老板,咱们也得跟上时代的脚步,不能被人落下了。”
这年头,西装三件套出门在外,跟别人家的制服一比,直接在气势上就输了啊!
提姆转头看向绕到另一边坐进车里的荒殿一,“你对我员工做了什么?他们是怎么疯的?
荒殿一看了精英范的韦恩法务部,眼睛一亮,兴奋道:“没错,他们疯了,已经没用了,你是不是要把他开除了?”
他手伸进怀里掏阿卡姆分院的名片。
中年被解雇下岗?估计之后会很不好找工作吧,正好他可以接手啊!
提姆啪地关上车门,略微气恼地对荒殿一说:“你别想把主意打到韦恩员工的头上!”
他可是看见对方发的招聘广告,也知道对方在招聘市场上行情和评价不好的事了。
现在他竟然还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员工?还是他开了两百万年薪从别的公司千辛万苦挖过来的法务部主管!
他免费借给他用,费心保释他,他竟然想直接把人给挖走?
这都什么人啊!
荒殿一遗憾把自己的名片塞回去。
这只是个小插曲。
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上,毕竟现在找到戈登警长和李箱更重要。
车门一关,他就把自己刚才从那名警员嘴里问出的地址报给了司机,“去这个地方,企鹅人的内应说戈登警长关在这里。”
司机看向提姆,提姆点了下头,车才发动。
他扭头看向荒殿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想做什么?戈登警长的失踪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选择直接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他有种感觉,与其兜圈子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问这个可能知情的人。提姆感觉就算戈登警长的失踪真的跟眼前这个人有关,对方估计也不会不承认。
这就是一种直觉,也可以被归为几次接触下来,多少有些了解对方的原因。
荒殿一刚接到本杰明的汇报,他把自己去找企鹅人,还有企鹅人说的话全都转述给了他。并告诉他,海塞德跟卡莉已经根据浮士德那边提供的检测结果,往发出金枝波动的地址赶过去了。
荒殿一:“是企鹅人干的,他想掩盖烟霾污染事故,嫁祸给我。我们先去这个地方看看,戈登警长可能已经被转移了,但现场有可能还留有痕迹,找到戈登警长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
顺便还把烟霾污染确信地扣在企鹅人头上。
哪怕事情看起来已经水落石出,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了,他现在的表情仍然说不上多轻松。
“那些痕迹现在比什么都重要,我必须找到劫走戈登警长的人。”
“戈登警长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你要参与进来,那你最好跟我一样先做点心理准备,”他点开搜索栏,在上面打上李箱的名字,把手机递给提姆,“是这样的,我这边还丢了一个罪人,编号01,李箱。”
提姆接过手机,看到《翅膀》这个标题,还有后面跟着的作者李箱的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这些日子看的那些书。
当下眼睛一晕。
他咬着牙说:“别告诉我……又来?”
辛克莱?格里高尔?现在轮到李箱了是吗?
短暂暴躁了一下之后,他又有种刀终于落下来了的欣慰。
让他觉得沮丧的只有一件事。
他盯着手机界面上看得让人眼前一晕的《翅膀》,十分笃定的告诉荒殿一:“我上学的时候从来没压错过题。”
提姆恨恨想道,他那些名著白啃了。
‘哥谭’知道那些书有多催眠吗?
第77章 监狱长
“……哦?你私底下偷着补过课了?”提姆说出那句话之后,正思考着什么的荒殿一停下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都看了些什么书?”
对方只是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句闲聊,让提姆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态没来由地沉重了些许。
就目前来说,短期内一再爆发出各种危险状况,让人疲于奔命的局面,暂时算是进入了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如果这是一场交战,那么当前的状态,毋庸置疑就是爆发式冲突之后,给所有立场不同的人留下的,一点暂时能喘口气的休战期。
这是他现在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跟对方轻松聊天的原因。
然而,轻松也只是相对之前那种紧张的情况来说。
以哥谭大酒店内的劫持为起点,哥谭里的势力和力量都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呈现复数形式的增长,各方之间的纠葛和博弈也变得更为复杂,立场也越来越模糊……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行事作风比过去扑朔迷离,让人看不穿的法尔科内家族,和马罗尼家族。
另外,紧跟着变化立场的,还有哥谭几大豪门家族,企鹅人等一众超级罪犯。
作为韦恩家一员,哥谭豪门阶层的一员,提姆是最能感受到哥谭上层势力的倾向变化的,起码他能明确的感知到有人在倾向环指。
各方的目的和行动都变得难以揣摩起来。
而且几乎所有人都默契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装作哥谭还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私底下,所有人都在尽可能地,想在这座城市未来可能形成的某种格局之中,占据一席之地——且是决定性的地位。
真正可以说仍然固守着旧规则,坚持维护最基础朴素的善恶,对错,正义邪恶的,只有韦恩家的人。
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但谁都想成为未来哥谭的主导者。
扎根于哥谭的罪恶没有被清除。但他们开始建立秩序。
来自各种阶层,各种身份的人,自发的组建并维系了新秩序——由上至下的罪恶体系。
一种稳定的金字塔格局。每个罪犯都会在这座金字塔里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变成上层逐级向下倾轧,下层拼命往上攀爬。
而其他的普通人,则会渐渐被排除在这座金字塔之外,将哥谭真正的划分出‘白天’和‘黑夜’两个世界。
除非普通人主动加入到金字塔的斗争来,否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了。
提姆想到了那封来自阿卡姆分院的神秘信件,这种信最近他又收到了很多。
每一个罪犯,每一个人,都在慢慢通过这封信,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以及,接下来该瞄准的目标。
这封信某种程度就是一种约定——只要你走到金字塔的最顶端,哥谭必将许以你最甜蜜的嘉奖,给你心底渴望的一切。
但一定有人不愿意被这样操控,起码蝙蝠侠就不愿意。他觉得哥谭变成那样简直让人两眼一黑。
‘到那时,整座城市都会变成一所大型监狱,提姆。’
‘他在提出一个危险的试探,哥谭想把弱一点的罪犯交给更强的罪犯看管,甚至是把处决其他罪犯的权力交给上一级的罪犯,以此达到遏制哥谭黑夜势力的目的……这绝对不行。’
‘他就像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不能杀了那些蛀虫,所以我把他们交给其他更强壮的蛀虫吃掉,这样就不用脏了我们的手……但如果两个人都是罪犯,强大的一方就可以无视法律杀死另一方,将来一定会有人主动选择成为一名罪犯,我们不能放任哥谭走上这种极端的歧途。’
蝙蝠侠的忧虑不无道理。
但提姆心里觉得其实也不是一定会发展成蝙蝠侠所说的那样。
主要是黑化的魔法少女给他的冲击有点大。尤其是感受过魔法少女那个走到最后变得极度扭曲的正义之心,恰好现在杰森又站在了恐惧的那边,让他心里产生了怀疑。
希望和恐惧,一般人都会默认希望是好的,恐惧是坏的,但这样的思考方式,显然是存在局限的,对哥谭目前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
希望不一定代表正义的一方,恐惧也不一定代表邪恶的一方。
他认为其实还可以再观望一下的。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是想尽可能避免更多人死亡。
所以提姆最近看了很多书。
他选择看的书目当然不会是随机的,而是经过多方情报筛选的结果,不然他会累死。
他会看荷马史诗,就是因为从警局那边,获得了‘有人看到艾因亚当身边跟着一个叫奥提斯的女人’的情报。
如今的哥谭,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大型考场。
而提姆只能选择尽可能的压中下一场考试的题干——也就是那些对应现实情况的‘名著模板’。
只要他这边掌握的信息足够多,那么在下一次如同甲虫人一样的情况发生时,他就能做到把危险和混乱掌握在手里。
那么,类似于杰森不得不牺牲自己,救下他和达米安;还有那场混乱之中,死在甲虫人手里…死在硫磺石的爆发里…死在最后和黑化的魔法少女的战斗里的…无论是善良无辜的市民,还是因曾做过坏事被恐惧纳入麾下的罪犯,也许,就都不用死了。
前提是,他不能让恐惧本人知道他为此做了哪些准备。
在这场现实的考试里,他必须堤防对方根据他的准备,临时更改题目,否则,他这些准备就没用了。
当艾因亚当问他“你都看了什么书”的时候,提姆下意识产生了防备。
他还想跟对方装一下友好无知,想着能借机多从对方嘴里套出点情报出来……哥谭的大雾,疾病,企鹅人,失踪的戈登警长和罪人李箱,所有情报都需要整合成一条线索,只要他能先对方一步将所有暗地里有动作的人,和事情的真相搞清楚,在接下来可能爆发的危险和混乱里,他就占据了绝对的先手优势,而艾因亚当无疑是个知情人。
要是对方这么容易就猜到他在暗地里堤防他,甚至苦苦啃了那么多书,他还怎么套话!
不只套不出对方的话,现在眼看着他自己做的准备都要被对方套出来了。
他不可能跟艾因亚当交底。
现在的游戏规则是要两边同时打一张名为‘名著’的牌,如果提姆和艾因亚当压上牌桌的牌相同,提姆就占据优势,如果不同,提姆就是劣势,眼下就像是出牌前的试探。
双方的牌肯定不能是随机出的,他要猜对方会出什么牌,而对方也要猜他会出什么,然后再避开。
如果是李箱……只能说他猜错了牌。他本来真以为会是奥提斯来着。
他这么想着,正想随口应付两句,就听见身边的人恍然大悟道:“你看了《荷马史诗》?”
提姆呼吸都停了。
“让我想想……应该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和赫尔曼的《白鲸》吧,”荒殿一看起来漫无目的地猜着,“《堂吉诃德》你肯定看过了。”
猜得很随便,但全都猜中了,一个不差。
这四本正是提姆最近重点研究过的。
结果就是,对方出了《翅膀》和李箱这张牌。
荒殿一:“那可真是抱歉了,让你白用功了,趁着现在抓紧时间好好看这本吧。”
提姆呼出口气,转头看向青年,认输般道:“我看完了,不长,但有个问题。”
“我看不懂,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本书到底说了什么?”
看完了。跟没看一样。
荒殿一沉默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是很懂。”
“就是因为我看不懂,我才让你看啊!”他还指望提姆给他讲讲李箱这本书里都写了什么呢。
荒殿一对李箱了解的不多,或者说太少,李箱不会拒绝他在学术上的提问,但也很少交流自己过去的事情,另一方面荒殿一也确实不感兴趣就是了。只是现在对方被掳走,还涉及到金枝,他就有必要加深些对李箱的了解,别对方憋了个大的,他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跟他在拍卖会上闲着无聊翻起了《变形记》,实际上就是在了解格里高尔这个人一样。
罪人的人生经历多少都跟这些‘原著’有所切合。
不管用不用得上,知道个大概,总归心里对将要发生的事有点底。
现在是真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这句话一出来,两人瞪着对方一会,纷纷默契转开头,都不吱声了。
不得不接受他们两个凑不出一份阅读理解的事实。
车在荒殿一说的地址停下,他十分豁达地对提姆说:“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目的地是个废旧仓库,不算在意料之外,反正干坏事的人都喜欢这种地方。
荒殿一下车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这里应该已经没人了。
仓库门随意地倒在地上,上面残留着数道弹孔,硝烟的味道还没有散去,证明交战发生的时间距离现在没有过去太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走到门口,看见了一副野兽残虐过的狼藉景象。
手、脚、头发、眼珠、脂肪、肌肉……血肉模糊地堆成了一座小山,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屠宰场。
那场景不像是人为的,有点像是某类高大凶猛,生性嗜血没有理智的野兽干的。
或者说,是一种荒殿一很熟悉的生物干的——
异想体。
如果弄碎成这种地步……就算是他也没法复原了吧……
落后一步走进来的提姆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到怔怔后退了一步,紧接着面色铁青地捂住了嘴。
下一秒,仓库里响起了干呕声。
荒殿一扶了下眼镜,确认认知滤网好好在脸上,屏住呼吸,径直往血迹延申的地下室走去。
虽然这可能是一个陷阱,可地下室入口实在太显眼,几乎就是告诉他那里肯定有东西,但也许只是个将他引到异想体嘴边弄死他的陷阱,可他还是去了。
地下室的味道更臭了,那种把鱼在没电的冷藏室里丢着不管,过上半个月就能闻到的臭味。
荒殿一摸着黑走进去,用手机照亮黑暗的地下室。
好在这里并没有凶残的异想体在等着他,他在洒满鲜血和不明物体的肮脏地下室,找到了一只握着警徽的手。
“喂,有什么发现吗?”地下室入口传来提姆的声音。
荒殿一看着那只手,默默闭了下眼:“虽然很不想这么说,戈登警长,或许……”
就散落在他们身边也说不定。
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这对一般人来说听起来太残忍了。
不过提姆能明白他这是说戈登警长凶多吉少的意思,而且可能被残忍折磨过,当下脸色就更差了。
他从台阶上走下来,到荒殿一身边,也看见了桌上那只手。
手被擦得很干净,没有沾上血,切割处也没有不够利索的粘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放在展台里的石雕艺术品。
他见过戈登警长的手,无数次,这会儿有点恨自己记忆力竟然这么好,能清晰的回忆起那只手上握枪的老茧,褶皱跟纹路。清楚意识到面前摆在桌子上的这只手的主人就属于他认识的那个老警长,没有任何逃避的可能。
却不敢再深想外面那些辨认不清的肉块都属于谁。
那些明显不只来自一个人的身体。但很难说明里面会不会夹杂了他认识的人。
当下他也快速的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的人变成现在这样,自己身边这个多次创造奇迹,让人死而复生的人,恐怕也做不了什么了。
这是最坏的情况。
连神明都束手无策。
“你还好吗?”荒殿一看了眼提姆垂在身侧无疑是抽搐的手指,在想自己是不是该给他叫个救护车,他看起来需要送去吸氧,脸色刷白怪吓人的。
不用测他都看得出来提姆的精神值估计降得厉害,他现在这副样子和他公司里那些恐慌了的员工一模一样,荒殿一都怕他忽然表情狰狞地套出枪,对着他后背梆梆来上两枪。
公司员工一旦陷入恐慌,基本下一步就该转头嘿嘿笑着,一脸癫狂地冲向自己人了。
主管现在很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
好在作为素质过硬的义警很快深吸几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提姆艰难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你倒是挺镇定的,这场面你见过很多次?”
“哥谭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不会搞这种惨无人道的杀人现场。”提姆可以以自己红罗宾的名誉担保这一点。
这里的情况,就是阿卡姆里的罪犯来都得被吓疯的程度,可身边的人却一脸淡定,没有任何不适。
一个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的人站在身边,足够让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感到害怕了。
荒殿一点了点自己的眼镜:“我和你看到的不一样。这个眼睛有打码功能。”受伤的只有提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