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滤网下，他看这里的东西都是卡通的……肉块。
系统之前就叮嘱过他要记得戴眼镜，这东西是对主管精神的保护，能把一些对主管的精神造成伤害的东西，过滤成卡通像素风。
比较可惜的是不屏蔽气味和感官，所以他从刚才开始就喘气喘得很小心，避免闻得太清楚，一下把真实画面脑补出来。
大脑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提姆松了口气，又向他投来有点怨念的眼神：“如果你愿意向韦恩集团出售这副眼镜的技术……”
他话没说完，荒殿一就快速道：“我愿意。”
还有意外惊喜？外快这不就来了？
他雀跃地想。
而且还能搭上韦恩集团这棵大树。
简直不能更好了，谁拒绝谁傻子。
“详情我们可以等之后再谈。”
荒殿一又看向那只手。
提姆只得跟着看过去，再看一眼还是觉得心痛，那是只拿枪的手，戈登警长的枪法很准，他是个好人。
他喉咙发紧地出声，“是企鹅人的手下干的？”
荒殿一摇头，“企鹅人还要在哥谭混呢，他应该没有虐杀的嗜好，这看起来像是刑场，外面那堆里面……估计就有企鹅人的手下。犯人，是在企鹅人的手下把戈登警长掳到这里之后才杀进来的，第二拨人。”
提姆对着那只手流露出痛苦的目光：“新冒出来的罪犯？他是心理变态？以此取乐？”
“应该不是，”荒殿一沿着地下室转了一圈，否定了他的猜测，“对方不是单纯的心理变态，你看这里……”
他捡起了一条湿乎乎的碎骨头，这个举动让提姆胃里再次翻滚，他欲言又止，考虑到对方眼里看到的和自己不一样，他又把话忍了下来。
荒殿一认真的把切割口翻出来给他看：“看这条线，很利落，对方手法其实挺干净的，代表对方做这些的时候，不是一种情绪激昂、兴奋的状态，切割线很理智，说明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这么干，人一高兴，难免会控制不住力道，切口会变得凌乱，所以他做这些都是有目的。具体什么目的就不知道了，可能是研究，实验，或者……拷问刑讯之类的吧。”
“而且，他可能猜到接下来会有人来了，不然他就不会单独把这只手留在这里，怕只有手我认不出来，还特意把警徽也放在这里了。”
其实荒殿一觉得那手就是给他看的。
示威？挑衅？
一般的犯罪分子干这种事，基本就是这个目的，恶劣点的说不定还会躲在角落里欣赏他惊恐的表情，那种人很享受这个。
而且越是对方中意、青睐的人，那类罪犯就越是想看对方惊吓到流泪，崩溃到尖叫抓狂的表情。
荒殿一还挺熟这种人的。
想起了些令人心烦的记忆，荒殿一皱了下眉。
【要是觉得这里的幻境让你不舒服，你可以先从这里退出去，稍后我会想办法拍下现场的照片发给你】
系统忽然说话了。
‘不用，就是想到了一些事而已。’
荒殿一以为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没想到系统却好像对他很感兴趣一样追问：【什么事？你过去发生的吗？】
【跟我说说吧，你不常说那些事，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荒殿一疑惑了下，了解他？为什么要了解他？
【作为搭档越熟悉对方越好，我们现在不是高度绑定的利益共同体吗】
不知道怎么，荒殿一脑海里闪过了之前复活杰森时脑海里回荡的一句话。
（小心，他们在窃取你的记忆）
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却记得这句话。
神神秘秘的警告，说了跟没说一样。
要是真想告诫他有什么潜伏的未知危险和敌人，难道就不能把话说全吗？谁要窃取他的记忆？窃取他的记忆有什么用？他脑袋里又没装h弹发射密码。所以荒殿一只是默默记了这句话，实际上没太往心上放，反正放了也没用，他啥也不知道。
现在系统的话，却让他想到了这句话。
系统说得好听，打听别人没有主动说的过往经历，严格来说算是一种对个人领域的侵入。
止于表面的合作和交往，没必要非要那么了解对方究竟是个什么人，他也不是那么了解他的员工，但不影响他指挥他们工作。
也就是，同事关系，没必要交心。
除非他不想当同事，想跟对方交朋友。
再就是别有居心，有其他目的。
按照一般逻辑，荒殿一应该会开始想系统打听他的事，是不是要给他使坏，背后坑他一手，想找找他的弱点，来个杀人诛心什么的。
他只琢磨了一下这个可能就放弃了。
可能是以往系统的形象太靠谱，又对他挺好，他这会竟然不大想怀疑它。
‘我不说只是因为都是些无聊且枯燥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你听了再给你催眠睡着了。’荒殿一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无聊也可以说说看】
【我可以跟你交换，你说一个自己的故事，我也跟你说一个我的故事】
系统有什么故事？码农熬夜修bug？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他还是答应了系统。
‘就说个跟眼前这个情况有点类似的吧。’
他穿越前是他那个世界里一些被社会判定为危险的潜在犯眼里的香饽饽。他都被关的与世隔绝了，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来找他麻烦。
潜在犯绞尽脑汁走到他面前，找他干什么的都有，但他都不感兴趣，完全没有听对方长篇大论‘社会’‘制度’‘罪犯’之类的问题的兴趣。
就算有人当着他的面把照顾他的研究员枪杀，他还能指望他一个被关在里面的人做什么？靠着塑料板凳，打开十公分厚带高压电的铁门，然后冲出去跟对方拼命？还是开心鼓掌，说自己要加入他们？
所以他特别希望有人能把这些麻烦家伙全抓了，后来有警察来问的时候他特别积极地配合，警察临走前，他还给对方支了个招。
幸好那个警察够给力，后来果然没有人再来烦他了，让他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安静日子，能专心干自己喜欢的事了。
他一边在脑海里跟系统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个警察脸多臭，结果脸那么臭还那么帅，新派来的研究员被对方迷得头晕眼花之类的内容，一边用白大褂包上那只断手。
“万一还有机会接回去呢。”他让提姆收好，等下记得给他，自己转头在角落里捡起了一个破碎的小瓶子。
提姆接住抱起来的断手，“断的时间太长应该不能接了。”
“我能接。”
荒殿一举起瓶子，对了下光。
发现瓶璧上残留着少量不明液体，瓶体本身已经被砸碎了，正面印着的一个绿色阴影、黑色字体的字母只剩下了一半，荒殿一还是认出了这个字母。
“K？”
K公司。
这个东西，他认识。
这个是……K的奇点技术所制造的一种用于恢复和再生肢体的纳米技术——起码在荒殿一有限的记忆里，K公司人员是这么说的，一种修复类的纳米技术。
类似于游戏里那种恢复血量的红药。
当然，对于奇点技术这种立足之本，没有人会傻到真把原理给透露出去，知情识趣一点的人也是不会过分追问的，反正到手好用就行了。
他敲了敲脑袋，就像敲信号不良的电视机，试图手动拍出更多有用的记忆。
金枝的确对他有益，他能记起更多跟脑叶公司有关的事情了。
但目前就这么多了，想知道更多，知道他跟脑叶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要更多的金枝。
他会了解K公司，就是因为K是L公司稳定的合作者。
脑叶公司因为内部收容的异想体造成的巨大破坏和伤亡，是K公司生产的hp弹的大客户。
问题是，K的物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被使用了，用在了哪？
“K？你说K？”
提姆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字母。
他将目光落在荒殿一手中的瓶子上，“这是这什么？”
荒殿一：“安瓿，一种再生药剂，生产它的人叫纳米修复技术。”
提姆大致理解了，提到这种高科技，让他他想到了一家公司，他们之前有调查过的，现阿卡姆分院，前灯塔精神病院的幕后投资人，莫比乌斯集团。
对方似乎就是在私底下神神秘秘的搞些奇怪研究，还有莱克斯集团……也有可能干这种事，只是他们似乎都联系不到‘K’这个字母上。
“真有这种技术，一定有成熟的生产线，和完整的科研团队才能制造出来吧……”
还有一个可能，身边这个人在骗他。
荒殿一不知道一句话的功夫，提姆大总裁心里已经转过了一百个怀疑和猜测，他重新审视了提姆怀里那只断手，还有外面那堆血肉模糊的尸体，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或许不用担心戈登警长是死是活了，这只手，可能是再生出来的。”
砍断，再用安瓿修复长出来。
好消息是戈登警长看起来对‘跟K公司有关联的李箱的熟人’还有用，坏消息是，他们得担心下戈登警长有没有留下心理阴影。
毕竟这看起来……很疼啊。
但是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呢？这个作风看起来跟之前的克罗莫还有甲虫人都不一样，对手不是个无脑制造杀戮的疯子，相反，对方很有脑子，而且很会掌控节奏。
“唉，看来跟有脑子的人玩的，也都是有脑子的。”这还不如直接打过来好解决呢。
而且对方手里好像还有个异想体，这也是个大威胁。
荒殿一没告诉提姆外面那堆可能是被异想体杀死的，提姆应该能看出那不是人为制造的惨案，但一时半会估计还想不到是‘恐惧’的具现化干的，他没必要把这个说出来增加自己的可疑度。
“看来这边没什么线索了，我们先走吧。对了，这边的尸体，你会收拾吗？”
不就是收拾个尸体，有什么不会的？提姆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
从里面走出来，荒殿一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大喘了口气，好心解释：“这些尸体必须被彻底，干净的处理好，尽快火化吧，不然我担心要出事。”
他的话很奇怪，正因为奇怪，提姆才很重视。
“你知道我现在就像个快触发死亡flag的惊悚片主角，而你是那种负责在主角作死前发出警告的角色吗？”从里面出来，他心情也好了点，还有精神打趣他，“不按你说的做就会爆发生化危机，丧尸围城，恶魔爬出地狱之门之类的坏事。”
他耸肩，“幸好我是个聪明，且不喜欢作死的‘主人公’。就是你的提示信息就不能说得再明确点吗？”
荒殿一：我也想啊，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他往身后黑洞洞散发着凉飕飕的风的仓库扫了一眼，“就是一种直觉，万一那堆肉会爬起来吃人怎么办，我脑子里总觉得它们会动。”
提姆：“……你还是别说了。”
回去的路上，海塞德和卡莉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我们赶到的时候，金枝已经不见了，看起来人已经提前离开了，不过对方留下了一段录像，是李箱留给你的。”
李箱给我的？
荒殿一没有在车上看，而是打算等到了他跟萨尔马罗尼约定的会面地点之后再看。
万一李箱给他留的信息里，有不能让隔壁义警看见的东西就完了。
提姆没有问他大晚上来这个地方是要干什么，反正问了八成也不会告诉他，他今天跟了对方这么长时间，获得的情报已经不少了，回去他还要根据对方口中纳米修复技术抓紧调查，面前这个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现在根本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他装傻。
把人送到地方，他指了指自己抱着的，包着戈登警长手的白大褂：“这个我暂时先拿回去保存了，等找到戈登警长，要是还有需要的话，我会给你送过去的。”
荒殿一无所谓的点头，如果这只手是用安瓿增生出来的，那有没有都没关系了。
转身正要离开，提姆却再一次叫住了他。
“你知道你弟弟在我家吧，你不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吗？你完全不担心他吗？”他压低了些声音，“他很想你。”
他说系统挂机？荒殿一不以为意，一号人格卡牌又不是二号三号四号，一号没有自我意识，就是个空壳。
他说人格一号想他，难道是系统想他吗？
他不是一直在他脑子里吗？又没分开过。
【他说的应该是指系统根据运算模拟出来的反应。性格相对更‘人性化’的弟弟被一个人丢在别人家里，哥哥完全不来看他，连个电话都不打，从来不过问他的情况，会让他产生被抛弃的感觉】
【‘荒殿一’会想哥哥是正常的，韦恩家有好几个兄弟，知道正常的兄弟感情是什么样的】
【而且你最好也别这么冷漠，表现得完全就是将对方当成个工具的态度，不一定会让对方猜出那是你的小号，但可能会让韦恩一家觉得你是个没人性的家伙，连对在他们看来是你伴生的半身，等同于你另一半灵魂的弟弟都不管不问，又怎么能期望你会其他人多善良，这会导致他们对你的评价降低】
好吧，这确实是他的疏忽。
但是……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不能帮我把这边也演好吗？
【……】
【你下来，我来演】
提姆还在等荒殿一的反应，结果这人忽然咧开嘴乐了起来。
头顶天空还留有些余光，衬得天青中透亮，青年的脸半明不暗，他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好像遇到什么很好笑的东西一样，挂上了笑。
提姆搓了下手臂，“你别笑了，这么一笑我浑身发凉，咱们可刚从地狱一样的地方回来，别吓唬我。”
荒殿一收敛笑意，他乐是因为真挺有意思，系统那个语气有点像是想说‘你下来，我保证不打你’，让人怀疑系统有那么一秒确实忍无可忍想给他弄点惩罚看看，不过竟然最后还是说了‘我来演’，就挺好玩的。
他让系统演，它还真演啊？
怪认真的，他开玩笑都给开愧疚了。
也不知道哪个程序员调教出来的AI性格模组，有机会他都想拜个师了。
以后他有钱了，他就自己做个游戏，到时候也配备上系统这样性格的辅助AI，让玩家人手一个，这不得给玩家哄得上来就冲他十个648？
没真让系统上他号替他干活，荒殿一站在路灯下，在身上摸了一圈，最后在兜里摸出了一包巧克力。是刚才在警局的时候，警局给的人文关怀。
他走到车边，从半开的车窗把巧克力丢了进去：“喏，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吧。韦恩家里比我身边好，让他老实在你家待着，告诉他，别闹脾气给人家家里添麻烦。”
这样就行了吧？够兄弟友爱了吧？
提姆看着手里这警察局标配的巧克力，作为巧克力的赞助商，心情有那么一秒变得稍微有点复杂。
他关上车窗：“我不会告诉他你这巧克力是从警局顺来的的。你，放，心。”
荒殿一：“？”
这样都不行？他身上可没有别的东西能送了。
那块巧克力，本来还是他想着今天忙了一天还没吃饭，打算趁中间赶路自己咬两口防止低糖晕眩，结果路上事太多给忘了，没来得及吃就这么送出去了。
【一会进酒吧点个汉堡吧】
荒殿一没心情管饭的事，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打开了李箱留给他的视频。
角落里，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一副墨镜，纤瘦高挑的杀手注意着他的身影，从刚才开始就对准他后背，蠢蠢欲动的枪眼暂时性的移开了些。
因为马罗尼的车到了。
“黑手党……”假日杀手憎恨的呢喃。
他们都该死。
尤其是暗中缔造了拇指的那个外人。
他才该是哥谭备受瞩目的犯罪之王。
“我还得再忍忍。这两个人今晚见面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商谈。”
如果他能知晓对方的秘密，或者他们正在交易的某种秘密武器，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不能，那再动手也来得及。
他从怀里抽出根烟，点亮打火机。
“距离周末假期结束，还有五个小时。”他还有五个小时可以动手。
第79章 监狱长
李箱给荒殿一留下的视频非常短，只有几分钟，言简意赅的概述了他的核心信息——他现在是安全的，他发现了金枝的踪迹，暂时遇到了些麻烦没法回来，也没法明说原因。
短短一段时间，李箱的黑眼圈又严重了几分。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他中间沉默了一秒，又告诉荒殿一：
‘我知晓戈登先生的所在，他现在在安全的地方，你只要一个人过去将他接走即可。为防有人提前过去将戈登先生带走，切勿将方位透露给除你之外的第三人。’
说到这里，他又莫名停顿了一下，闭了下眼，眉头拧起。
‘其他罪人也不能说。罪人之中，存在叛徒。他会背叛你。’
他最后看起来还有话想说，忧郁破碎的眼睛直视着镜头外，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心累，一副完全提不起干劲，却不得不被迫干活的样子。
不过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么多。
看起来像是李箱因为发生了某种紧迫的状况，不得不暂时隐藏起自己的位置，然后找机会给荒殿一留下了提示。
换做平时，荒殿一一定立马就把这事跟浮士德他们说了，连电话簿他都顺手打开了，就停留在浮士德的界面上，一时半会儿却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的确，李箱是在阿卡姆分院被绑架的，也不能排除有罪人反水，出卖了李箱的情报。
他之前一直都是以‘金枝将李箱的熟人传送了过来’这个前提来考虑。
不过其实还有一种更直接，也更简单的，能让这个世界的人知道李箱是个厉害的研究天才这一情报。那就是——有其他同样知道这一情报的边狱巴士上的人，将这一消息，有意或无意地泄露了出去。
其实这才是荒殿一本来该首先想到的第一层逻辑。
在压根没有检测到金枝波动的前提下，他就率先提出是来自李箱同一世界的人和本世界势力合谋带走了李箱，才是太过超脱当前现实条件的反逻辑。
首先他和罪人之间微妙的共生合作关系其实没那么牢靠，他本来就不该完全相信他们。
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还要在一起工作，天天互相猜疑就没法干事了，但要说能让他真的百分百不怀疑有罪人会背叛他……估计连那些罪人彼此之间都不一定有这样程度的信任。
其次，罪人之间也不完全统一战线。
那么多人，每个人看起来都有着复杂的过去，和一些执着的心病。现在只是外力迫使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不代表他们之间不会互相怀疑。
荒殿一就不只一次听见有人吐槽维吉尔那个大叔神秘兮兮，一问到关键问题，像是金枝到底是什么之类的问题就会打岔蒙混过关。
坦诚是信任的必要前提。
有所隐瞒，尤其是在一些牵扯到所有人利益的关键信息上隐瞒，就肯定获得不了纯粹的信任——这是他们之间一致默认的。
听到荒殿一在心里的分析，系统：【所以你也觉得罪人之中出现了叛徒吗】
“不，李箱也是罪人。所以，我连李箱的话也不信。”
平静的语调却带着不小的分量。
“既然罪人都不可信，李箱有什么理由能成为特例？”
【没有……也是】
荒殿一之前之所以会在辛克莱报告李箱失踪的时候，快速告诉浮士德这事可能跟金枝有关，第一时间排除了其他罪人协同绑架李箱的可能，不是因为相信他们上下一心，而是短时间快速判断了罪人之中有谁有可能有干这种事，为什么要这么做，绑走李箱可以获得什么好处。
结论就是，没有。
没有人有这样做的理由。无论谁都没法从中获得一点好处，那就是谁都不会去做这件事。
谁都有可能说谎，那就谁都不信，对所有人的话都保持一定程度的怀疑，然后自己根据事实判断。他的判断就是最客观，绝对否认不了的事实。
没有好处就是没有好处，不会做就是不会做，就这么简单。
“也就是说……”荒殿一把电话从浮士德滑了过去，最后停在备注为‘维吉尔大叔’的电话簿上，“李箱在说谎。”
“他可能想切断我和其他罪人的联系吧，才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这样看来，绑架李箱的人是冲着李箱来的这个结论，还要再更新一下。李箱可能只是他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我吧。”
现在就是不知道李箱说谎的成分是多少。
全都是假的？还是起码戈登警长的事上是真的？
“具体还得等明天才能知道，他说明天会想办法把地址发送到我的电脑上。”荒殿一又点开视频看了一遍。
李箱看起来消沉了不少，像是被乌云笼罩了一样一脸阴郁，他感觉他自己都有点快不行了。
“大概率是被威胁了吧。说不定戈登警长那只手就是当着他的面切的。”他继续说道：“而且，我怀疑可能不只是被切了手，可能还有脚什么的……”
这么掉san的场面，还没有认知滤网，是个人都好不了了。
这只是他的猜测，顺着这个逻辑往下推测，差不多能猜到会是个什么情形了。
“估计还有些其他用来说服李箱的说辞吧，不过我还是希望最好别让我猜中了，不然感觉戈登警长和李箱就算被救回来，可能都快疯了。”
电话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维吉尔大叔沙哑的嗓音：“找我什么事。”
荒殿一开门见山：“李箱说他是被你们之中的叛徒里应外合敲晕带走的。”
信息量巨大的话让电话那端的维吉尔瞬间沉默了。
连系统都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告诉维吉尔。
过了两秒，维吉尔才叹了口气：“……不是没这个可能。”
荒殿一只负责转述事实，他语气轻松地把锅丢给对面：“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李箱是这么说的。这事你们自己解决一下吧，回头给我个交代就行，我负责听结果。”
他可不负责帮他们在好人里抓狼，这狼人杀他们自己打去吧，他还忙着捞人呢。
“如果真的有人背叛了你，你想怎么处理？”
“加班吧。”荒殿一想都没想回答。
维吉尔：“……”
荒殿一：“判处无期限取消休假，恢复时间看‘坐牢’表现吧。”
荒殿一：“我监狱长，我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