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第一场雪, 比往年大一些，部落围墙建成的喜悦也被冲淡不少。
关珏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 转而把他制作的武器都拿出来, 教部落的兽人如何使用。
兽人最好的武器其实还是兽形态的爪子。
但这并没有浇灭兽人对新鲜事物的探索。
竹第一个跟关珏学习，他选了一把由野兽的脊骨做成的弓箭, 竖起来有近两米高, 散发着狰狞的冷光。
关珏只示范几次, 就让竹上手，边连边教，时不时上手调整一下姿势。
男人温热的体温离得很近, 竹屏息凝神也不能忽略。
关珏察觉到竹的分心，提醒, “专心, 静心。”
竹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而后抿唇直直看着前方的靶子，慢慢调整动作，射出第一箭。
“嗖—砰—”
正中靶心。
关珏忍不住赞叹, “漂亮！”他没想到竹的天赋这么好。
“嗷～”旁边围观的兽人们跟着惊呼, 眼睛放光，盯着靶子和地上那堆武器, 跃跃欲试。
关珏看大家都感兴趣, 干脆大手一挥, “想学都可以来试试, 学好了, 武器就是你们的！”
有兽人问：“武器不够分怎么办？”
关珏：“不够不再做，你们要是都能学好, 部落里人人一把都行。”
“嗷！”
众人兴奋，抢着第一波学习，抢不着弓箭的就抢刀，刀没了就找了跟木棍，总之不大一会儿，手里全拿着东西。
关珏也没说什么，开始教授。
竹天赋异禀，关珏直接让竹单独教亚兽们射箭。
关珏教兽人，这样更方便些。毕竟部落里就两种性别，关珏单身跟亚兽们凑太近也不好。
兽人之间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关珏直接拿根棍子，谁姿势不对上去就是一下，力道不重对兽人来说更是不痛不痒。
别说，原始部落的兽人身体素质确实不赖，也因着常年运动的关系，身体灵活，一上午就学得有模有样。
亚兽中也有几个天赋不错的，虽然没有竹那么令人惊艳，但练习些日子也不会差太多。
刀的教学，比较简单粗暴，兽人身体强悍力量足够，关珏只要教他们如何发力，如何把身体的力量发挥出来就可以。
部落的兽人们个个无比兴奋，连午饭都不吃了，练了一整天，效果也是极为显著。
练到天黑，关珏就叫停了他们，“回去好好吃饭，不准偷偷练习，不然明日有你们好受的。”
有些兽人不怎么服气，晚上回去加练，结果第二天胳膊都抬不起来，吓得嗷嗷叫，跑去找关珏，“巫医大人，我这是怎么了？”
关珏忍不住笑了，“我不是说了不能偷偷练习？不听话，们就忍着吧，过两天就好了。”
“啊？！还要两天！”
关珏才不管他们如何哀嚎。
到点到广场上时，关珏发现不少人都没来，就连竹、石、勇三人也都没出现。
关珏瞬间笑了，让来的人各自练习，他慢悠悠朝竹的山洞走去。
刚走到洞口，关珏就看到竹咬着瓷碗出来，两条胳膊自然垂在身侧。
竹没想到关珏回来，惊得下意识张开嘴巴，忘了嘴里还叼着的瓷碗，一张嘴瓷碗就掉了。
竹胳膊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往下掉。
关珏一个箭步上去，抢在落地前捞起瓷碗，笑着垂眸看着竹，“怎么不听我的话？”
竹慌忙别开视线，恨不得把胳膊藏起来，奈何根本不能动。
关珏闷笑出声，“回山洞，我给你揉揉。”
没多久，山洞内就传来一声，“啊！”
“珏，你干什么！”
“松开……”
关珏的声音如地狱恶鬼，“忍着吧，不使劲搓开你这胳膊明天也抬不起来。”
竹反抗不了，只能咬着牙忍受，眼睛死死盯着关珏，似乎想把他盯出个洞来。
关珏也很无辜，“我都说了不能偷偷练，你们不听，怪谁？”
就算是常年运动的兽人，也扛不住乳酸堆积的酸爽，更别提还要把它揉开。
等关珏收手的时候，竹长出一口气，直接瘫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再也不偷练了！
关珏看得好笑，没再逗弄他，洗了手，给竹烧热水做早饭。
竹听到动静转过头，默默望着关珏忙碌的身影，眼神复杂。
关珏做好早饭，准备叫竹起来吃，一回身就对上了竹的眸子，愣了下，才说：“饿了吧？先吃饭。”说着顿了顿，看向竹的胳膊，“能自己吃吗？”
竹坐起来，抿唇试探着抬起胳膊，“嗯？”居然能动了。
竹眼里漫过喜色，抬头看着关珏，“我好了！”
关珏摇头失笑，“嗯，好了，那就快点吃饭，我去看看石和勇他们。”
竹一听，连忙说：“我也要去。”这人不能他一个人丢。
竹的想法就差写在脸上了，关珏笑个不停，点点头，“行，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
竹飞速吃完饭，赶忙拉着关珏去找石和勇，他们几个的山洞离得不远，很快就到。
“嘶，果，你轻点！”还没进去，就听到勇的哀嚎声。
关珏和竹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看好戏的神情，默契地收进石山洞的脚步，转头进了隔壁勇的山洞。
进去就看到勇跟个小媳妇似的坐在床上，他的亚兽果给他上药，“巫医大人都说了不让偷练，你不听，疼也给我忍着。”
勇刚想哼哼两句，就看到了门口的关珏和竹，眼瞪成铜铃，“首领、巫医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热闹的，但这话不能说。
关珏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你没去广场，我和首领顺路过来看看。”说着视线落到勇的胳膊上，明知故问，“你这是怎么了？”
勇都要委屈死了，忍不住叫屈，“巫医大人，你害得我好苦，昨天你也没说偷练会变成这样，不然我说什么也不敢不听话啊。”
关珏还没出声，果就拍了勇胳膊一下，“你还怪起巫医大人了，还不是你自己不听话。”
勇被打得更委屈了，想说什么，对上果威胁的眼神缩了缩脖子，“算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关珏眼神惊异地看着勇，真是没想到，勇这么大块头，在家竟然是个妻管严。
看向果的眼神带着一丝敬佩，牛哇，给男人调教成这样，这个亚兽真不一般。
关珏的眼神实在太明目张胆，竹看不下去了，给了他一胳膊肘，而后跟果说了句，“你帮他揉一会就好了。”说完拉着关珏就走。
关珏也没挣扎，任他动作，出了山洞，竹松手。
关珏问他，“石的山洞还去吗？”
竹犹豫了下，“要不，算了？”
关珏抬步就往隔壁山洞走，“你不去，我去。总得有人告诉他怎么能好吧。”
堂堂部落二首领，胳膊不能动，像什么话，关珏可不信，勇会好心告诉他。
毕竟连乖巧的竹都会看热闹，更别提咋咋呼呼的勇。
竹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总觉得亏。
石到底是部落二首领，比勇淡定多了，最多感觉有些丢脸，但态度很坦然，他听完关珏告知的缓解方法，点点头，认真跟关珏道了谢，“谢谢告知，还劳烦你专程跑一趟。还有抱歉，我没听你的劝告擅自练习。”
石态度这么好，反倒让关珏没心思看笑话，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告诉你一两天也能好。再说你们这么努力练习也都是为了部落，我都理解。”
石微微松口气，敬佩地看着关珏，态度亲近不少，“珏，为了部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去集市回来，我请你吃肉。”
“好，那我可等着了。”关珏立刻答应下来，“到时候我也给你露一手。”
石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笑了下，“好啊。”
竹在一旁备受冷落，默默看着自己的二首领和关珏相谈甚欢。
石察觉到什么，看向竹，又看看关珏，突然来了句，“珏，你觉得竹怎么样？”
竹一下僵住了，悄悄看了眼关珏，又瞪了石一眼，而后垂眸抿着唇，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关珏愣了一下，没想通怎么石突然转变话题，甚至有点旧事重提的意思，无奈笑了下，当做没听出来，认真回答石的问题。
“首领心系部落，做事认真负责，自然是极好的。”
石脸上笑意扩大，明明是跟关珏说话，眼睛却看着竹，“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关珏装傻到底，直接找个借口开溜，“广场上他们还不知道练成什么样了，我得去看看。”
关珏离开后，竹扁扁嘴，有些不高兴，“石，你没事问他干嘛？”
石温和地看着竹，“怎么？嫌我多管闲事了？我看他对你也不是没意思，你就不努力一下？”
原始部落的兽人们对待感情向来直接，但竹的情况不同，石作为看着竹长大的哥哥，自然要替他多考虑些。
竹泄了气，“我还没想好，毕竟我的身体注定以后生不了幼崽，他万一想要……”剩下的话竹说不下去。
石叹气，“你没问过他，怎么知道不行呢？”
“竹，听我的，试试吧，别像我一样，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石从前也有喜欢的人，可惜他为了面子迟迟没有跟对方表明，对方心灰意冷之下跟了别的兽人，在生幼崽的时候一尸两命死了。
石追悔莫及，如今也不忍看到竹为情所困。
竹抿抿唇，好半天才点头，“好，我会找个机会问他的。”
“我先去找人给你揉胳膊，再弄点吃的过来。”
石点头，“好。”
关珏的授课只进行了三天便结束。
期间竹他们已经把在集市上用于交换的物品准备好，装了整整三十个背篓。
也就是说这次要去集市的人有三十个。
除了竹之外，剩下的都是狩猎队的兽人, 体格强悍能够长途跋涉, 能够应付各种危险情况。
“去年我们没多少东西能交换，只去了十个人, 只带了五个背篓食物回来。”
“今年不一样, 有了保护部落的围墙, 还有能够换取更多物资的陶器，肯定能换回来很多东西。”
竹看着地上整理好的背篓，神情放松, “其实部落今年的食物已经比往年丰厚很多，基本够用, 但食物再多也不嫌多, 能够多换些也是好的。”
关珏赞同，“嗯，留下的族人也不用担心，他们人手一把弓, 到时站在围墙上射箭就能把敌人打跑, 比我们在外头安全多了。”
竹弯起唇瓣，“这些天做那么多弓箭, 辛苦你了, 珏。”
“累倒是不累, 就是骨头的材料不够, 不然都做成骨弓, 杀伤力会更大。”
“明年多弄些猎物，争取都给换成骨制武器, 到时就算是亚兽和幼崽，也都能有自保的能力。”
关珏不知道，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的闪烁着多么耀眼的光芒。
竹怔怔地望着他出神，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关珏他们就出发了。
三十头成年兽人，化为狼形，朝南方疾行而去。
二十九头清一色的白狼中，混着一头无比健壮的黑狼，尤为显眼。
而在黑狼旁边，一头拥有碧绿色眼眸的白狼，毛发如雪，在暗色中散发着银白的光芒，好似星光。
这是关珏第二次见到竹的兽形，上一次还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关珏只远远看到了一双碧绿色眼睛。
而现在他在近距离下看得更加清晰，越看眼里的惊艳之色越浓。
关珏的视线太过明目张胆，竹被他看得尾巴毛都要炸开了，实在忍不住，冲关珏吼了一嗓子，“嗷～”专心赶路。
竹的叫声也跟别的狼不一样，介于稚嫩和老成之间的清脆悦耳。
关珏听得享受，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甚至还想再听一次，于是他也试着叫了一嗓子，“嗷～”
低沉浑厚的狼音响起，这低音炮先把关珏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难听？
竹看黑狼自己把自己吓到，瞪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嗷。”哈哈。
关珏狠狠甩了甩头，威胁地叫了声，“嗷。”不许笑。
关珏发出的声音很小，但还是难听，关珏有些嫌弃。
黑狼棕色的眼眸里嫌弃太过明显，竹碧绿色眸子弯成了月牙，“嗷。”其实你的声音挺好听的。
关珏瞥他一眼，不信，好听你别笑啊？
黑狼和白狼低头交流的模样，跟打情骂俏差不多，周围的白狼看他们的眼神充满幽怨。
要不是为了保持队形，谁愿意凑这么近吃他们的狗粮？
终于到了休息的时候，勇悄悄凑到关珏跟前，“那个，巫医大人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
勇挠了挠头，“就是……你和首领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我一个有亚兽的兽人看着都不好意思。”
关珏眨眨眼，试图辩解，“我们没……”
勇木着的一张脸，成功让关珏住了嘴，摇头无奈笑笑，直接认下来，省得越描越黑，“行吧，我会注意。”
勇如释重负地憨笑，“太好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刚好竹查看地形回来，看着勇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他找你干什么？”
关珏兀自一乐，“没什么。”说完起身朝森林里走，“我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动物，弄点回来吃。”
他们带了肉干，但肉干再好吃也不如鲜肉好吃，再有条件的情况下，关珏不想委屈自己。
等到了不方便狩猎的地方，再吃肉干不迟。
“哦。”竹也没怀疑什么，还提醒关珏，“西边应该有野兔，我看到兔子洞了。”
关珏头也不回，摆摆手，“好嘞，中午吃麻辣烤野兔。”
西边不仅有野兔，还有一丛萝卜，正好煮个萝卜汤喝。
大冷天的吃着烤肉喝着汤，别提多美了。
就是要是没有二十几双狼眼睛盯着他就更好了。
关珏做好饭，冷不丁一抬眼就对上一堆狼眼睛，惊了下，“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二首领石是唯一一个没变狼形的，但他的目光也不容小觑，“是你的饭太香了。”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关珏也不好跟竹吃独食，他让竹先吃，又跟其他狼说：“你们自己去抓猎物，我教你们怎么做。”
“嗷～～～”二十七头狼瞬间四散而去，关珏看古还在，竟然有些佩服他。
但这个念头刚起，关珏就看到古大变活狼，跑得比谁都快。
关珏：“。”
“噗嗤。”竹乐不可支，“你真是不知道你做的饭对肉食动物有多大吸引力。”
“古听说我能天天吃你做的饭，还说想把他的肉都让你做呢。”
关珏摸了摸鼻子，“我是真没想到。”
“早知道这样，我早教他们了，何苦让他们眼巴巴看着咱们吃。”
竹抬抬下巴，示意关珏看身后，“现在也不晚。”
关珏回头一看，勇一手拎着一只大兔子回来了，朝关珏龇牙一乐，“巫医大人，快来教我怎么做。”
关珏：“。”这速度，牛哇。
关珏更刚开始指挥勇，其他人也回来了，手里都拎着兔子。
关珏嘴角抽搐，“你们不会把附近的兔子一网打尽了吧？”
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
众人看过去，只见古扛着一头野猪大步走来，“你们动作挺快啊。”
众人：“……”他们抓的兔子当然快。
你猎野猪怎么也这么快？！
关珏都惊了，“你这也太拼了。”
“少了不够吃。”古把野猪扔到旁边空地上，溅起一阵尘埃，他拍了拍手，见众人都看他，眉头一紧，“看什么呢？动作快点，吃完了抓紧时间赶路。”
没多久，歇脚的空地上空便散发出了迷人的香味，一堆兽人眼巴巴看着手里的烤兔，一会问一次，“巫医大人，差不多，能吃了吧？”
说着还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噜响。
石简直没眼看，“出息。”
关珏看了竹一眼，两人一起笑了，刚才那声肚子叫是从石的身上发出来的。他还好意思说别人。
石被他们的表情刺到了，“还不快来帮我？弄好了分你们一条大腿。”
关珏和竹二话没说就上手帮忙。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最后他们连关珏锅底剩的萝卜汤都没放过，兑点水煮开都喝了。
关珏这才真正见识了这帮兽人的饭量。
古看出些什么，用干净兽皮抹了抹嘴上的油，悠悠道：“时间紧，都收着呢，不然这顿饭能吃到天黑 。”
关珏：“。”
古一脸古怪地看着关珏，“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部落的肉总是不够？”
这帮兽人能打是能打，可一个个全是大肚汉，有多少就能吃多少。
哪个部落也不敢放开了吃。
关珏一脸受教，“我都没注意过。”
石绷不住差点笑了，“有竹在，你哪还有时间注意别的？”
关珏惊觉，他好像确实对竹关注过多，基本上天天呆在一块。
关珏对上石戏谑调笑的眼神，耳根发烫，嘴上却不承认，“也没有吧。”
石没忍住哼了一声。
被脸红的竹呵了一声，“石！”
石抬抬手，示意自己闭嘴了。
竹气鼓鼓地走了。
关珏摸了摸脑袋，心想：“坏了，这是又生气了。”
吃饱喝足，众狼赶路，一直跑到天都黑透，才了个往年经常歇脚的山洞休息。
这一路上，大家都觉出不对了。之前关珏和竹两人黏糊的不行，可这一下午加半个晚上，两人没说过一句话，连眼神都没看过对方。
气氛压抑得不行。
明显不对劲。
闹别扭了？
众人一边就着热水啃干粮一边一个劲的挤眉弄眼，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只有石老神在在，心里明镜似的。
勇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古跟前，“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
石淡淡瞥他一眼，“今天晚上你跟古守夜。”
“哦。”勇又挪了回去，抓心挠肝的饭都吃不舒坦。
石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吃完就睡了。
关珏想跟竹搭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竹也没给他机会，啃了点干粮就躺下休息了。
关珏摸了摸鼻子，心说：“我也没惹你啊。”
山洞不大，里面不能烧火，就算变成兽形还是能感觉到冷，竹没变，只披了张兽皮窝在角落。
关珏见状把他的兽皮也盖在竹身上，挪了个位置，变成狼形，弓着身子把洞口的风挡住，柔软温暖的肚皮靠在竹不远不近的地方，散发着热意。
关珏闭上眼睛睡下后，角落里的竹慢慢睁开眼睛，深深看了黑狼一眼，凑近了些，才合眼。
远远看着一人一狼像是依偎在一起般，分外和谐。
守夜的勇和古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笑了。
没吵架就好。
第二天，关珏是在一阵香味中醒来的。
竹已经不在了。
关珏站起身子甩了甩刚要恢复人形，就看到两张兽皮从身上滑落。
是谁给他盖上的不言而喻。
关珏嘴角上扬，“呵，还算有点良心。”
“珏，你醒了？”
“快来吃饭，待会就要出发了。”
竹一直注意着动静，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关珏。
关珏：“来了。”
早饭是用玉米和红薯做的干粮掰成小块和碎肉干一起煮的粥，味道不错。
又甜又热乎。
跟关珏此刻的心情一样。
经历了十天的长途跋涉，关珏一行人终于看到集市的影子。
集市位于一片沙滩之上，四周没什么植物, 闲暇时只是一片空旷地带, 背后就是一片大海。
只有一年一次的集市，才会让这里热闹起来。
看到大海, 关珏眼睛一亮, 有海, 就意味着有海鲜。
这些天他吃肉都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弄点海鲜吃。
“竹, 这片沙滩属于哪个部落？”
竹不太清楚，石回答了关珏, 只当他是第一次来好奇, “这里没什么食物，不会有部落在这里定居的，反正去年没有，今年还不知道, 你要想知道待会我去问问。”
关珏点头, “问，我想赶海弄点海鲜吃, 万一这里是别人的领地, 总归不好。”
石答应了。
竹疑惑, “什么是赶海？”
关珏指了指不远处的海滩, “大海退潮的时候会留下一部分海鲜, 把它们捡起来，就是赶海。”
竹生活在内陆, 缺乏对大海的认知，更不知海鲜是何物。
关珏解释了半天，最后只得放弃，“等石确定这里不是别的部落的领地，我就带你去赶海，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海鲜了。”
竹点点头，“哦。”
说着一行人就到达了集市门口，石上前领了块牌子回来，一脸喜色，“我们这次来得早，分到的位置不错，在狂狮领地旁边。”
狂狮部落是大陆北部最强大的部落，强大又不乐于挑起战争，人缘很好，集市上基本不会有人敢明面上招惹或挑衅。
还会组织一队人在集市里巡逻，维持秩序。
离他们近，会比较安全。
不过一些背地里的小动作看不到，就不会去管。
像白狼部落这种小一点的部落，经常会被别的部落欺负，特别是这几年白狼部落老首领去世，实力下滑，欺负他们的人就更多了。
其中就有此前一直被白狼部落压制的黑狼部落。
“去年部落食物短缺，我们出发的时候一点食物都没带，一路上都是饿着肚子根本走不快。”
“到这来的时候集市都已经开始了，只分到个边缘落脚，特别混乱，我们带的东西那么少还被人偷了一背篓，差点没把我气死。”
“今年好了，咱们顿顿吃肉，跑得快，还分到了好位置，真是不错。”
所有人都很高兴。
只有关珏惦记着能不能吃到海鲜。
石领着大家往分配好的地方走，也没忘告诉关珏，“我问过了，这里没有部落。”
“太好了！”关珏乐了，“今天我要吃海鲜！”
难得见到关珏这么兴奋，有人忍不住问他，“海鲜，好吃吗？”
关珏坚定点头，“好吃！”
说到好吃的周围二十几头白狼可就不困了，勇更是推着石往前走，嘴里还催着，“快快快，我们快点到地方把东西放下，待会吃海鲜。”
石转身拍了他一巴掌，“催什么催。”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加快不少。
留下足够看守的人选，一行人来到了海边。
湿润冰冷的海风带来一股独属于海洋的腥味。
关珏深吸口气，延着海岸线搜寻，潮水已经涨上来，并不适合赶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