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汤圆没心没肺,扑通跳上床铺,呼噜呼噜地在裙子堆里打起滚来。
思考过许久,程酌才认真发问:“小礼,我只想知道,你心里觉得自己是男生还是女生?”
云礼茫然抬头,而后哽咽:“如果我想当女生,那该怎么办?”
程酌没有犹豫:“那你就应该去做一个女生。”
“然后你就不要我了,”云礼胡乱抹过眼睛,“你打算跟我当姐妹是不是?”
程酌再度被他搞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云礼相当崩溃:“你总笑什么?很好笑吗?”
“我说过我喜欢的是你的人,”程酌很诚恳,“你不要觉得这些是天大的问题。”
云礼并不相信,哽着声音反驳:“撒谎。”
说完他就抓起件裙子,有些激动地冲进浴室。
没几分钟,云礼又走了出来,他把衣服全脱光了,只穿着那件缎面淡粉吊带短裙,因为没有妆容和假发,又露着白到晃眼的肩臂和长腿,实在性别莫测。
程酌安静凝视。
云礼虚弱地垂着睫毛,过了很久才出声:“人骗不了自己。”
听到这话,程酌又弯起嘴角,朝他伸手:“过来。”
云礼犹豫了下,还是听话走近。
待到靠近程酌所及的范围,一下子就被他拉进怀里,有些仓促地跪坐到他的腿上。
“小礼,我承认我从来没设想过这种状况,”程酌拥抱着他,轻声安慰,“但我会努力去了解,相信我。”
自从掉马后,云礼就像被按溺在恐惧之海。
可是程酌的每个反应都那般温柔淡定,又将少年崩溃的自尊一点点拼凑起来。
云礼搂着他的脖颈难过哽咽:“从小我妈就把我当女孩养,给我穿小裙子、留长头发,把我打扮得很漂亮……她离开后,奶奶才给我纠正过来。我知道自己是男生,我也不想变成女生,可是只有打扮成那种样子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好看……这是不对的,我好怕别人知道,可我改不掉……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改呢?追求美有什么错?”程酌扶起他的脸,边擦泪边说,“听从内心就好。”
云礼美丽的眼眸已经红肿得不像样子,他依然不敢置信,哽咽问:“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程酌垂眸,轻轻地用食指勾住他肩上的吊带,缓慢拉下,而后吻上那光滑雪白的肩头,厮磨留下暧昧红痕。
云礼泪痕未干,面颊发烫,茫然着微微喘息。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勇敢,”程酌终于发问,“为什么如此怕我知道?”
云礼不假思索:“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不会的,”程酌仍笑,抬眸揉揉他的脸,“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云礼乖巧点头。
“你活着是为了让自己得到自由和快乐,而不是去满足任何人的期望,”程酌一字一句,“云礼,再也不要妄自菲薄。”
自从入冬, 东港便很少有阳光明媚的日子,但这天却是万里晴空。
程酌醒后去阳台抽了支烟,回来见云礼依然和汤圆背靠背地沉睡, 不禁浮出微笑。
或许是昨天哭得太久,实在体力透支, 此刻他的神色相当安恬。
那件缎面裙在窗帘透入的晨光中散发出微弱的珠光, 衬得白皙少年仿佛也在发光。
完全不合逻辑的一幕, 却很美好。
沉思过后,程酌坐到单人沙发上, 轻轻翻开了云礼的速写本。
竟然睡到日上三竿,幸好上午没课。
云礼呆滞坐起,发现程酌早就去公司了, 只有汤圆在身边玩着毛绒小老鼠, 照旧无忧无虑。
他缓缓回忆起昨日所发生的一切,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过了片刻,才发现被放在手边的速写本。
拿起一瞧, 原来是张素描:身着裙装的少年在阳光中安睡, 那模样不禁让人联想到壁画中的天使。
不愧是程老师, 寥寥数笔, 却如此生动感人。
又或许是因为……有爱在其中。
“小宝贝要开心生活。”
极简单的一行俊逸字体被写在角落。
云礼缓慢抚摸,纵然对前路一无所知,心里那份总是悬着的恐惧, 却已淡到模糊不清。
“什么?所以他那么容易就接受了?!”
杨西西听闻最新消息, 显得十分震惊。
三人视频小组本是凑在咖啡厅商量采访稿, 结果注意力全被吸引到这事上面。
左星臣语气略酸:“长得好看就能事事受优待吗?真不公平。”
云礼自己也像活在梦里, 想解释很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比起被包容或宠爱,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程酌真的很好。他的胸怀和温柔全然发自肺腑,像钻石般闪闪发光。
而自己……
少年无声叹息。
杨西西举起手机:“那网上的八卦要不要解释下?”
云礼茫然:“解释什么?”
自从害怕被揭穿后,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打开过APP了,此刻接来瞧看,自然满头雾水。
#程酌后台非礼人气网红少女
啥???
云礼对着热门话题拧起眉头,实在无法理解这行汉字的含义。
仔细去读,才知是个实习商务爆料——
据说程老师吩咐他去找网红小鲤送礼盒,结果小鲤进到休息室后很久没出来,再露脸就已哭到不成样子,衣冠不整的状态显然是遭遇了什么……
云礼想也不想就打开亿次元,发了条文字动态:[生气]不许侮辱世界上最好的程老师!
杨西西在对面劝抚:“别着急表态,你不怕性别被扒吗?到时候卖汉服可能会出问题哦,毕竟粉丝们都把你当女生的。”
提起这茬,云礼不由心里发虚:混乱的消息传开后,程酌的朋友们肯定都发现了自己的“爱好”,或许被全世界甚至于奶奶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但总不能永远隐瞒……
云礼,你不要再妄自菲薄,更不要再逃避了,想个办法勇敢面对现实吧。
少年这样奉劝自己。
因事业而出名后,程酌的新闻始终活跃在游戏圈,虽然这回和网红话题扯上关系有些许离谱,但他并不在意,反倒是几个朋友在群里聊得热闹。
秦世:[坏笑]玩得挺花啊,不愧是程老师,我还是太保守了。
陈聿深:主办方什么素质?处理那个爆料的员工没?
秦世:不知道,不过我看过小云礼的账号,网友把他当女生,处理了不会继续被扒吗?你们小心点哦。
陈聿深:我让律师去了。
秦世:[坏笑]看不出来,小云礼还有这个潜质。
桑雀:…………
秦世:感觉小鸟好像知道什么。
桑雀:怎么可能?我只是疑惑,程老师谈恋爱了吗?
程酌边往停车场走边翻阅,在他看来,宣布这段关系的主动权更多地掌握在云礼手中,所以只是回复:“别乱说,少去逗他,期末考试呢。”
他坐进车里后,垂眸思考片刻,而后伸手定位了最近的商场。
轿车缓缓行驶而去。
化妆品柜台前流连的全是女生,五颜六色的商品望过去,着实让男性深感迷惘。
他漫无目的地逛过两圈,最后走进个还算熟悉的高端专卖店内,站在货架前认真观察。
“先生是要买口红吗?”柜姐热情接待,“送人?”
程酌回神应声:“嗯。”
柜姐熟练地抽出几只:“珍藏系列很适合作为礼物,这几个颜色都是最热门的。”
男性嘛,恐怕很难理解所谓色号和质地,所以做出选择相对简单。
没想到程酌还挺认真,瞧着柜姐在手上试过后,拒绝道:“不适合,他才十八岁,不需要这么成熟,而且他很白,有没有浅色?”
柜姐狐疑地瞧了两眼,又挤出热情的笑容,继续推销:“冷白皮的话可以试试豆沙粉玫瑰粉,暖白皮要选奶茶色哦。”
程酌一丝不苟地确认过,选了两只后,又望向其它货架:“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
眼见来了奇怪大客户,柜姐忙认真讲解。
最后从底妆到定型喷雾,足足推销了半筐产品,连化妆刷都卖出去两套。
她结账时面带春风,恭维道:“像您这么细心的男人可不多了,您女朋友真是个幸运的人啊。”
程酌弯起嘴角:“不是女朋友。”
柜姐呆滞,继续爽朗发笑:“明白明白!总之祝您生活愉快。”
程酌面不改色地递过信用卡:“谢谢。”
比起悠闲的程酌,云礼就没那么幸运了。
虽然始终在假装淡定,可小鲤的新闻仍让他心神不宁:学校里二次元特别多,但凡被认出来,恐怕真的很难再安安静静地读书……
正在校园路上发愁迈步时,松弛又动听的声音忽响在前方。
“小鲤,都成大学生了呢。”
云礼瞬间回神,见到陈醉后不紧脸色一变,本能地扭头想离开。
早有准备的陈醉跑过去拦住儿子:“我知道你讨厌妈妈,但也没必要一见面就逃走吧?”
“讨厌?”云礼仍感觉和她对话不太真实,声音难免发颤,“你是这么想的吗?”
陈醉欲言又止,最后苦笑道:“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从我躲去美国那一刻起,你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
云礼沉默无言。
陈醉认真观察他的表情,而后问:“所以我给你写的信,蒋青真的一封都没给你吗?”
当然是不会给的,奶奶只希望孙子离亲妈越远越好。云礼有点诧异,可又感觉追问实在太没出息,便只道:“你走都走了,写信有用吗?”
“对不起,”陈醉微笑,“虽然我的道歉很廉价,但真的很想当面跟你说,是妈妈不好。”
无法言喻的酸楚从少年心底涌出,这几天情绪一直反复波动,他实在是太疲倦了,不由垂眸敛眉:“所以怎么忽然回来?有什么事吗?”
“我那个,得了点病,想做手术之前见见你。”陈醉解释,“不然万一直接死掉,警察通知你去收尸,那多突然啊,太不得体了。”
在云礼隐约的印象中,母亲的确大大咧咧,乐观且不靠谱。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言谈举止依然未变。
他投去复杂且担忧的目光:“什么病?”
“也不是大问题,”陈醉笑说,“而且前两天程酌给我介绍了专家,挺靠谱的。”
“哥哥?”云礼更加震惊,“你找他干什么?”
陈醉哼了声:“是他来找我的。”
话毕她左顾右盼:“别站在这里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吧,走走走,外面好像有家甜品店还可以,你不是最喜欢蛋糕吗?”
云礼被母亲抓住手腕,十分受不住她古怪的性格,又因那些话而忧心忡忡、头脑混乱,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在美国发展歌唱事业失败,酗酒,戒酒,恋爱,分手,现在又得了乳腺癌等着做手术……
听完陈醉那一塌糊涂的人生,云礼更加欲言又止。
果然奶奶咒骂的没错,母亲是不太可能有好日子过的。
可说不清为什么,瞧着陈醉的笑脸,他并不觉得这个女人需要同情和怜悯。
陈醉讪笑:“反正就是这样,我也不是非求你原谅我,主要是我在纽约还有套公寓,万一我遭遇什么不测,会留给你的,你知道就行。”
纽约……
云礼因那遥远的地方而走神,片刻后又生硬地拒绝:“我不需要,不要自作多情。”
陈醉并不生气,依然情绪不错:“你学什么专业的?听江朔的邻居说是历史?”
云礼嗯了声。
陈醉立刻撇嘴:“蒋青逼你的吧?真无聊。”
“你走了,我当然只能听奶奶的。”云礼语气生硬,“是你先不管我的,说什么风凉话?”
桌边本就糟糕的气氛更加僵硬。
云礼站起身:“如果只是想聊那些,我听到了,总之,祝你手术成功。”
话毕他便低下头,背起书包匆匆而去。
陈醉呆坐原处,很久之后才抽了下鼻子,露出无奈又无措的笑容,显得失魂落魄。
和母亲的交流多少在意料之外,云礼不知该如何消化她重新出现的事实,更不知乳腺癌究竟意味着什么,直至晃到家门口,才勉强平复下情绪。
这天程酌下班很早,进门时已有饭菜飘香。
云礼打起精神,抱起猫猫凑过去问道:“吃什么?我饿了。”
程酌放好锅盖,瞧他一眼,转而又瞧了一眼,关心问:“你怎么了?”
“没事呀,”云礼故作平常,“今天考英语来着,作文写的不是很好。”
“没关系,下次再发挥,”程酌侧身,“沙发上有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向来有情调,云礼估计是看自己这几天过得不太开心,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以示安慰。
走过去茫然打开,却被满满一盒子香奈儿化妆品震惊到讲不出话来。
再小心打开另外的礼盒,里面竟躺着几条miumiu的连衣裙,全是小女生的款式,精致又大方,可爱到不像话。
云礼从来不敢动用奶奶给的生活费,只在淘宝上买过些几十元的便宜款,此刻说不喜欢,那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他更多的情绪仍源自对程酌的不解和感动:原来最初因为成熟帅气而心动的自己,不过是爱上了那个男人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多半是不想给云礼造成压力,程酌仍在厨房安静忙碌,显得若无其事。
云礼不禁鼻子一酸,忽然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哽咽道:“谢谢……”
程酌微怔,而后淡笑:“不许哭。”
云礼赶忙忍住情绪,小声发誓:“哥哥,我以后永远都最喜欢你。”
美少年的情话,轻飘飘又甜蜜蜜,像朵棉花糖。
程酌转身揉了下他的头,喂了颗刚做好的泰式虾球,而后温声嘱咐:“最喜欢自己就好了。”
云礼鼓着腮帮子,呆萌模样和汤圆如出一辙。
而汤圆本猫则站在桌上对虾球觊觎不已,发出谴责的尖叫:“喵~~”
在古镇的时候, 云礼的生活再简单不过。
如今他终因命运从小溪来到大河,似有无数条路横在眼前,而将要通往何方, 答案无人知晓。
“妈妈来见我了。”
睡前云礼本趴在程酌身边背记古代史,忽然提起这事, 表情若有所思。
程酌停住翻杂志的手, 片刻后关心:“聊什么?”
“聊她这些年的经历, 还给我交代遗产,”云礼侧头, “你早知道她生病了?”
程酌认真:“当时我觉得她应该跟你说清楚,而那个病,也不应由别人转述。”
“可你帮她找医生了, ”云礼的大眼睛中泛出迷惘, “乳腺癌……会死吗?”
程酌思考片刻,从手机里找到几张病历的照片:“医生提供了治疗方案,痊愈的概率很大, 只不过手术很有可能要选择切除, 那对女性来说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
在听闻这消息之前, 云礼从未考虑过这种病会和自己的人生产生关联。
他合上书慢慢坐起身, 对着空气幽幽叹息。
趴在旁边舔毛的汤圆闻声伸脖,也学着装模作样深呼吸。
程酌伸手按住云礼的短发:“我明白,你介怀她离你而去, 但陈醉的性格的确不是寻常印象中的母亲, 你比我更懂她。至于病况, 你肯定是担心的, 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忙联络医疗资源,至于表不表达, 随你自由。”
面对陈醉,云礼当然委屈。
可她现在生死未卜的,又实在禁不起责骂。
再说有什么好责骂的呢?自己已经留在奶奶身边平安长大了,往日难再回,过度沉溺记忆,无非自我折磨。
向来乐观的少年决定暂时不予追究。
他抬眸转移了话题:“哥哥,我跟你说个秘密。”
……还有秘密?
程酌神色微妙。
云礼小心地解释过出售汉服的事,忧心忡忡道:“如果被发现我是男生,那些买了衣服的人会生气吗?我这样……算不算诈骗……”
“性别不是你的卖点,你只是个小骗子罢了。”程酌并不觉得这是大问题,“担心的话,我明天找律师来了解下细节。”
云礼仍旧不安:“可现在知道真相的人越来越多,我害怕……”
程酌抬眸:“怕什么?”
云礼抱着双腿怯怯解释:“我怕老师同学和奶奶知道。”
程酌站在他的角度思考片刻:“如果你读的不是东港大学而是服装学院,如果你奶奶并不在意,还会怕吗?”
云礼摇了摇头。
“虽然规则是拿来被打破的,但多少要付出些代价,”程酌安抚,“没关系,给自己多点时间,你会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坦诚真相。”
其实能获得程酌的理解,比其它都要重要。
云礼很快就露出梨涡,歪着头眨眼观察他:“哥哥,你真的不介意吗?还是你出于责任心在假装?”
程酌轻笑:“责任心倒是有,但何必假装?”
“你说过对女生没感觉,”云礼小声,“也许渐渐的对我也会没感觉的。”
结果他话音落下,竟忽被程酌按倒在大床上。
挣扎未果,索性乖乖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程酌轻吻云礼:“有没有感觉,你真不明白?”
他们始终没做到最后,对不谙人事的云礼来说简单又安心,可对个成熟男人而言,肯定未必如此……
云礼侧头逃避,故意撒娇:“可、可是我最近考试呢。”
程酌并没有逼他的意思,只抚过少年的发丝追问:“寒假可以不回江朔吗?”
“怎么可能,再说还得过春节呢……”云礼忙保证,“我可以早点回来。”
这当然是合情合理的选择,但一想到要两个月无法见面,程酌就实在笑不出来。
云礼忽提议:“哥哥,明天去逛街吧,我当Coser的钱还有剩,想给奶奶和你外公买点补品。”
程酌躺到旁边,随口应声。
云礼凑近抱住他的胳膊:“你真的不嫌我吗?”
程酌被少年的执着逗笑:“到底要一天问几遍?”
云礼狡黠眨眼,显然是冒出了全新的鬼主意。
洁白如鸥的海军风裙装,衬着公主切长发和绑在头顶的缎带蝴蝶结,就算不涂脂粉,也极像位千年难遇的绝顶美少女了。
便云礼还用那些新化妆品扮好元气满满的可爱妆容,笑意盈盈地从楼上走下来:“你可别叶公好龙,不会中途逃走吧?”
程酌这辈子甚少被挑衅,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奶味未退的小朋友。
他只弯弯嘴角,拿起车钥匙便推门而出。
云礼追在后面不满意:“你都不牵我的手了。”
程酌回头:“要我抱你吗?”
云礼眨眨大眼睛:“要。”
话毕他主动地拥抱住程酌,见温柔的吻又要落下,生怕雕琢一小时的妆容被毁掉,忙挣扎躲开,踩着小白鞋跑上了车。
程酌无奈而笑,照旧耐心十足。
虽然言语嚣张,可真走到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云礼却没勇气随意讲话了。
他只能搂着程酌的胳膊,看到想买的东西就摇摇他去沟通,活像个漂亮小哑巴。
被精心打扮的颜值着实吸引眼球,一路上偷拍偷看者不计其数,更有认出“小鲤”的宅男跑来兴奋合照,惹得程老师分外不悦。
直至中午,他们方才买齐给老人家的营养品。
为了能好好聊天,程酌特意选了家高端日料店图清净。
云礼一坐上雅间的榻榻米便疲倦发呆,等着服务员点好菜出去,不由叹息:“都快憋死我啦。”
“你也可以不用憋着,”程酌一如既往地从容,“不必太在意他人眼光。”
云礼小声:“可其他女装控都没我这么像女生,我一开口,大家会吓坏的。”
“你不像,”程酌微笑,“你就是你自己。”
“是吗?”云礼黏到他身边眼眸弯弯,“那我好看吗?”
仿佛想试探程酌是否真不在意,最近少年逮到机会就要挑逗几句,话毕便故意靠在程酌的肩膀上撒娇。
“小礼,你知道吗?”程酌轻声道,“裙子有裙子的好处。”
云礼疑惑:“什么好处?”
没想回答他的竟然是直接伸到裙底的大手。
被按住脆弱部位的少年懵了,脸瞬间粉成了八月的桃子。
程酌轻而易举就把轻瘦的云礼按在榻榻米上,欺身阻住他试图逃走的挣扎:“这么想确认你对我的吸引力?”
云礼眼膜湿漉漉的,蝴蝶结的缎带和漆黑的长发缠在一起宛若公主,而掀了半截的海军上衣却露出独属于少年的纤细腰肢,依然是性别倒错的美感。
炙热的亲吻落在脖颈,带来了微微地痛觉。
毫无安全感的环境让云礼抖得很厉害,踢着长腿小声哀求:“哥哥,我开玩笑呢。”
可那只温度过高的大手仍在裙底流连。
迷迷糊糊间,云礼只觉得小屁股一凉,不由带着哭腔用力推他:“不要这样!”
雪白的内裤被勾在修长指尖,程酌转而把它握住,按着云礼说:“还想确认什么?一起告诉你答案。”
“我错啦,”云礼羞耻度爆表,局促地按着裙摆央求,“还给我吧,我不开玩笑了。”
程酌挑眉:“我像在开玩笑?”
说着他便分开云礼的腿,再度低头想吻掉他的口红。
谁知剑拔弩张之际,走廊起却想起热情的女声:“程老师来啦?方便进来吗?”
云礼吓傻了,一瞬间便光着下身坐起,跪在桌边死死地揪住裙摆。
程酌面不改色,把内裤塞进西服兜里:“请。”
很快便有身着和服的老板娘带服务生入内,笑着招呼:“有阵子没来了哈,送您两道新菜尝尝——哟,这是女朋友吗?”
云礼在极度羞涩中仓促点头。
“天呐,”老板娘笑意不减,“真不敢想你们俩的小孩得多好看。”
程酌笑了下:“生一个不就知道了?”
更为面红耳赤的云礼忙在桌下打了下他的胳膊,却又在被摸住大腿内侧时陷入人偶般的安静。
等到店员们飞速上齐菜品,那老板娘方才寒暄着告辞:“好好吃啊,有需要喊我。”
程酌照旧衣冠楚楚的淡定模样,面不改色地目送她们关门消失。
差点被吓死的云礼立刻扑住他:“还给我!你太过分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程酌轻笑:“谁欺负谁?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我信,”云礼可怜巴巴,“把内裤给我吧,哥哥……”
程酌扶住少年的下巴,终究还是吻在那玫瑰粉的花瓣唇上,甚至恶意地咬了他一下,而后才道:“不试试吗?”
云礼呆滞:“试什么?”
程酌瞧他:“看我有没有感觉,这么重要的事,不得眼见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