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齐霄明明不喜欢他,但总是像现在这样。他忽热忽冷,把他的爱当作筹码,游刃有余地钓着他,享受被他高高捧起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次的重生是自己一个人,还是江齐霄跟着他一起回来,无论是哪一个,路心宝都不在乎。
路心宝平静地回了条消息。
【路心宝】:不想发。
江齐霄太习惯路心宝对他卑躬屈膝,太习惯次次吵架都是路心宝来跟他低头,太习惯在路心宝的面前高高在上,太习惯去不停试探路心宝的底线。
所以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嘴贱。
【江齐霄】:那你以后都别发。
【路心宝】:好。
【江齐霄】:?
再一次发过去的时候,江齐霄看到的就只是一个通红的感叹号。江齐霄再也顾不上什么任何东西,开始疯狂地打路心宝的电话。
打过去只要一秒钟的时间,机械的女声就冷冰冰地提醒他无法接通。江齐霄明知打不通,却还是疯了一样地打了一遍一遍,用完主号用副号。
每一个都联系不上路心宝,每一个都被拉黑。
他被路心宝干脆利落地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就跟他过去拉黑路心宝一样,路心宝学得有模有样,不落下任何一个联系。
在他接连不断地拨了十分钟电话之后,江齐霄直接把手机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爆炸般的巨响之后,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终于正确认识到一件事情,路心宝真的不一样了,他不再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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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咯来咯
第27章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江齐霄一个人在外面站了很久很久,震怒发泄之后是一阵惘然,他完全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被火烫开也没有任何感觉。
他猛然之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想要打电话找人,但手机早就被他摔烂。
江齐霄顾不上任何事情,他直接冲进了宴会厅,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之下,一只手紧扯住校长的领口,猛地把人往门外拖。
他的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紧咬着牙关说道:“我要知道路心宝填了什么志愿。”
校长张口想说这不符合规矩,但跟江齐霄恐怖的眼神对视上了一眼,他马上打电话联系了别人。
等待的时间漫长到恐怖,江齐霄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在失控的边缘徘徊。他手里拿着只剩下半盒的烟盒,手掌控制不住地用力,捏扁到不能再扁的程度。
硬生生自己掐出来的血往下流着,满手心全都是血,他也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对方用了最快的速度查出来了结果。
江齐霄低头看他发过来的图片,第一志愿里只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字——“B大。”
他猛地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像是无法确认这是真实的一切,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图片,盯得自己满眼都是不正常的猩红色他也不肯眨眼。
江齐霄的脑海里嗡嗡震响着,理智的弦好像“蹦”地一下断裂开,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睛里血丝愈加明显,像是要爆炸开一样。
路心宝怎么可以不喜欢他?他怎么可以?他不喜欢的话又要去喜欢谁?他明明自己说过他喜欢一辈子,怎么可以撒谎??!!怎么可以骗人?他自己发了誓言说的话凭什么可以不遵守??!!
路心宝还没有承认了,他没有说就不是不喜欢。
江齐霄是自私自利又自我的小人,他想要无论自己怎么样,无论自己有多丑恶,路心宝都要永远喜欢他。
路心宝在过去如影随行,现在那个跟随着他的影子却说他要离开,就好像是被抽筋扒骨,让江齐霄失控地发疯。
江齐霄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直接让人去查了路心宝的出入境记录,什么东西他都顾不上,他只想要去跟路心宝面对面对话着质问。
很凑巧,路心宝今晚正好回国。
路心宝这次出国只带了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以及一个双肩包。
他没让司机在接机口等他,路心宝跟成延佳还有顾疏影她们两个告别,自己根据手机里收到的位置去地下停车场找车。
路心宝找到车的时候,他就皱起了眉。他发现自己的车被另一辆车黑车横行霸道地堵在里面,地下停车场的灯很暗,路心宝没看清楚车牌。
他往前走了几步,就被黑暗之中抽烟的人影吓了一大跳。半明半暗的光线导致路心宝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高高大大的身影,抽着烟,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这是他重生回来之后跟江齐霄第一次碰面,这样毫无预兆看到过去毫无保留付出真心的对象,路心宝的心脏还是震颤了几下,但是很快归于平静。
他现在对江齐霄到底是什么感情?
或许还是有那么不那么圣母的几分厌恨,但更多的是不想联系,他不想再让生活跟江齐霄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只要看见江齐霄,就让路心宝不受控制车祸那一瞬恐惧的濒死感,以及身体彻寒的冰凉感。
江齐霄现在就是他的阴影,他对死亡的恐惧,他一点也不想看见江齐霄。
路心宝闻到了呛鼻烟味,又止不住地开始咳嗽。
江齐霄按灭了烟,但并不是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而是手握着拳,任由烟头烫着自己溃烂的掌心,把烟弄灭。
江齐霄在机场等了路心宝整整六个小时,等到了凌晨一点。他紧绷着的唇一动,眼神习惯性地先往路心宝的脖子上一落,但却没有看到那根熟悉的红绳。
他把这块玉送给路心宝之后,路心宝当时喝完酒之后,醉得神智不清一直捧着玉乱亲,后来每一天都戴着玉没有摘下。
甚至为了让他相信自己会好好保护好这块玉,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发过来一张自己戴着玉的照片,那块玉也被他养得很好很好。
江齐霄的眼神瞬间变得有几分藏不住的阴郁与恐怖,抛去别的一切,只把问题注意全放在这里问道:“我送给你的玉呢?”
路心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这里早就空空荡荡。他倒也没什么不习惯,平静地说道:“丢了。”
江齐霄舌头上前段时间刚愈合的伤口又被咬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吞咽而下满是血的口水,表情看起来如常地说道:“你为什么把它丢了?”
路心宝直视着他,不回避一点,没有任何心虚也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路心宝只想快点结束这段对话,他抬步要走的时候,江齐霄却把他的路完全堵住。
江齐霄那张英俊的脸颊在这一瞬间抽搐起来,他终于理解到自己丢戒指那一刻路心宝奋不顾身去追的原因,他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逼近着路心宝。
他满身都是压不住的戾气,目光像是捕猎夹一样死死地锁在路心宝的脸上。
江齐霄发现路心宝变了很多,他晒黑了很多,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闪亮独特,他变心了。
他不想听,不想听路心宝说这些他不想听的话。江齐霄想到了一个方法,如果他把路心宝关起来,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去喜欢别人了。
路心宝被他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着,黑暗的地下停车场没有别人。他踉跄着往后跌了好几步,产生了点恐惧的情绪,对着江齐霄的眼神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尤其是江齐霄伸手要拽他的时候。
他看到远方过来的身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忍不住大喊道:“陈叔!!!!”
江齐霄的动作又在猛然之间停下来,他收回手,硬是要扳回一城说道:“本来就只是我不要的垃圾,你丢了就丢了。”
江齐霄坐回车里,他盯着那渐渐走远的后车灯,发现自己的手跟脚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不受控制地想要去发动车,不受控制地想要去用力地踩油门。
踩到危险驾驶的程度,狂飙着去追路心宝的车。大脑应该由人类掌控,可江齐霄发现自己无法成功掌控自己的思维。
他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猛地把车钥匙直接走到了车外,丢到没办法启动车的位置,不然江齐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江齐霄急促的呼吸着,他发现没有用之后,干脆放纵自己失控地直接拿脑袋去撞车的方向盘跟玻璃,“嘭”“嘭”“嘭”地一下又一下带着沉闷的巨响,不知疼地连环撞着,但就是避开了额头跟脸。
他撞了许多次,撞到自己头破血流,尤其是脑袋上的伤口格外狰狞惨烈。
鲜血流着伤口处往下流淌,江齐霄大半张脸全都是血,他却好像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痛苦,闻着鼻尖的血腥味,感受着脑袋的刺痛感他才感觉好受许多。
疼痛是江齐霄保持理智的利器。
江齐霄终于冷静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抽了几张纸擦掉脸上的血,但是那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然后他用刚才拿到手的临时机拨通了司机跟家庭医生的电话。
江齐霄回到家,连脑袋上的伤口都没有处理。
他卡在填志愿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小时,像前世一样,为自己报选了A大。
不就是一个路心宝而已吗?
凭借着他的脸跟家世,喜欢他的人又不只有一个路心宝,他可以找到千千万万的路心宝。
他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路心宝选择放下那就放下,他怎么可能还要纠缠他去要他那一份自己根本不需要的喜欢。
别搞得好像路心宝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一样,根本一点也不重要,根本一点也无所谓。
而且说不定路心宝就是在嘴硬,谁知道他是真不喜欢了还是假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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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出来吧,江齐霄脑子真的有病,不过结尾肯定会好,也不算好吧,就是有病也不敢发。
第28章 “你认识我吗?”
九月份天高气爽的时候,路心宝去了B大报道,最开始徐琴想让他干脆别住校了,就住在家里,或者要是嫌麻烦的话,就在学校附近买一套现房给他住。
路心宝却全都拒绝了,他前一世的舍友都还很不错,人好说话也都很爱干净,导致路心宝对宿舍生活的印象很不错。
他喜欢跟不同的人认识交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住得再怎么近,也还是没有干脆住在学校里。
路心宝家离得很近,所以第一周开学的时候也没带多少衣服,就带了几身衣服加上被子,简单地装了个行李箱,再戴上电脑包,就是他的全部行李。
从那天地下停车场以后,江齐霄没有再来找过他他,这很符合路心宝眼中的江齐霄,只要他不去找江齐霄,江齐霄本来就不会主动来找他。
这让路心宝很轻松,也很愉快,也很兴奋。
他对这新学校以及不同的新生活冲满了探索,路心宝报道当天起得很早,到的也很早,办完所有手续就去了分好的寝室。
路心宝被分到的是一个混舍,四人寝室。他到的时候还有一个靠阳台的床位上已经挂着朴素的蚊帐,应该是上一届早就住进来的位置。
他绕过了这个位置,选了另一个靠阳台的位置,铺床铺到一半的时候,又进来了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新舍友,很普通的长相,但笑容十分爽朗,人也很好相处。
路心宝跟李庄聊得还算投机,一起去办了校园卡,然后又在学校里随便逛了逛,一起去食堂里吃了午饭。
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原先安静静的寝室不知道怎么就变得闹哄哄起来,像菜市场一样吵,隔着半条走廊都可以听见这吵闹的声音。
路心宝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叉着腰的男生站在最中央,旁边全都是过来送他上学的亲戚,人多到好像祖宗十八代都赶过来送他。
他不是特别在意这个,更加在意的是自己铺好的被子上被扔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牛津包。
路心宝指着那个包,先出声提醒道:“这是我先选好的位置。”
陈家豪爸爸先瞥了他一眼,大概是因为他那张看起来有些过分好说话的脸,先开口跟他商量道:“同学是这样的,我儿子他鼻子比较敏感,闻不太了厕所的味道,所以你看你方不……”
他话还没有说话,陈家豪就捏着鼻子,满脸嫌弃跟傲慢地对路心宝说道:“你看我给你五千块,你跟我换个位置行不行?”
路心宝皱起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换。”
陈家豪刚还想说些什么,被他爸一个眼神制止住,然后他干脆把那个牛津包重新提到了另外一张空床上。
其实这根本不管路心宝的事情,但他就是还是忍不住又出声阻止道:“这张床已经装了蚊帐,本来就已经有人住了。”
宿舍里的空调还没开始供电,里面又闷又热,陈家豪本来就热得烦躁的心情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惹烦了,瞪着他说道:“你他妈怎么什么都要管?这是你的位置吗,你就管?老子花钱买万一待会人家就乐意呢?!”
路心宝皱着眉说道:“你想要花钱买位置,也要等别人过来答应吧?”
陈家豪眉心跳动了几下,吼道:“把人家说不乐意了吗?所以他妈的管你什么事情啊?!”
“嘭。”
他们争执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有人从寝室门外走了进来。进来的是个男生,清瘦的高个子,眉眼很冷淡,是不太喜欢笑的性格。
他也没有带很多东西,只背了一个黑色的尼龙包,看上去已经用了很多年,表面有了不少磨损,上面还印着高中学校的名字。
进门的男生声音也很冷淡,他看了自己床上平白无故多出来的牛津包,看了一圈寝室里的所有人,开口说道:
“谁的?”
路心宝转过头看清楚他脸的那一刻,表情就完全愣住,眼神落在他的脸上,完全移不开视线。
他太过神,出神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进门的男生身上,完全忽略了陈家豪猛地朝他挥过来的拳头。
还是刚才进来的男生一把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身后用力地扯了他一下,简单地护了他一下,才避免他被陈家豪打到。
路心宝被这股力带着踉跄地跌了几步,才十分迟钝地终于做出来了反应,他一时之间连刚才差点被打都忽略了,眼神盯着男生的脸移不开。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不太确认地问道:“……沈祈安?”
现在的沈祈安跟他记忆中的沈祈安完全不一样。
沈祈安身上黑色的短袖跟牛仔裤都洗得有些泛白,手上拿着的手机也是一个已经开始有些卡顿的便宜安卓机,皮肤也有些粗糙跟黑,跟几年后西装革履的沈祈安判若两人。
唯独他的背还是挺得笔直。
路心宝没想过缘分会这么巧合,巧合到他们两个就正好在一个学校一个宿舍。
这种因为人生轨道的改变,跟过去认识的人提前一步相遇认识,见识到他全然不同的模样,这种感觉充满着不太真实的梦幻感。
太不真实了,所以路心宝才控制不住地出声发问。
沈祈安转过头,先是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搭理他,而是挤着人群往床边走去。
陈家豪抱着臂上上下下地扫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说道:“看你这个穷酸样,应该很缺钱吧,我五千块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所有的声音都在喉咙里,因为沈祈安把他的牛津包随手提下来,面无表情地丢在了他的脚边,没有说话直接漠视他。
沈祈安转过脸,眼神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跟路心宝对视着,看他有几分怔愣还没缓过神的脸。
这个男生长得很金贵,一看就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的小少爷,特别是刚才走过来的路上,沈祈安把他们争吵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在一通烦躁尖锐的吵闹声当中,沈祈安看着路心宝,问道:
“我们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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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家太晚了,实在是没时间写,先不强势回归了,明天应该也没空。
不过没关系,我这周2w任务,总有一天会强势回归。
“……”
路心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张嘴又闭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前世今生的说出来恐怕沈祈安会觉得脑袋有问题。
他因为来不及编个靠谱谎言而焦灼的时候,陈家豪那边一堆人有咋咋唬唬了起来。陈家豪嘴里骂的话都很难听,什么“穷逼”,“装什么?”。
沈祈安又转过脸,他的表情纹丝不动,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辅导员过来之后,原本还闹闹腾腾的陈家豪一家人看到辅导员跟沈祈安的熟悉以及偏爱,一下子都安静如鹌鹑。他再有多不满,也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东西搬到了最后剩下的一个床位。
他们不同届,专业也完全搭不上边。路心宝跟沈祈安住在一个寝室里,但其实也没有讲上几句话。
路心宝每天军训训得累死累活,沈祈安又除了上课,还接了好几份家教的兼职,每晚忙完兼职又在学校的图书馆待到闭馆,他待在寝室里的时间很少。
他们之间讲过的几句话都是普通的交流,要么是问谁先去洗澡,要么是沈祈安从阳台回来的时候,会提醒他一句衣服没收。
沈祈安起床的时间跟路心宝他们早训的时间差不多,所以哪怕陈家豪闹的闹钟声音很响,起床的架势又故意弄得很响很大声,都没实际影响到沈祈安。
沈祈安完全忽略他,把他当做透明人。一整个寝室的人都不理他,陈家豪憋屈了一阵,也只好自己忍下来。
B大的军训迷彩服是统一的长袖长裤,穿上的时候就一点也都不透风。路心宝他们班的运气不太好,被分到的正好是最严格的总教官。
只要站不好跟走不好,就不准休息,还不准待在树荫下。
军训第三天的时候,今早有刺头不爽挑衅了几句,总教官就硬是让他们站了一上午的时间。
顶着大太阳一上午的时间,结束的时候路心宝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里全都是汗黏在身上,头不知道是因为站久了还是因为什么,已经开始有些发晕。
他晒得已经没什么胃口,拒绝了李庄喊他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只想要快点回寝室吹冷空调,然后赶快洗个澡。
路心宝回到寝室的时候却发现头晕得越来越厉害,他顾不上什么脏不脏,只想先上床先休息一会。
可是躺着躺着,头晕的感觉越来越发严重化,还泛着一阵阵强烈的恶心感。路心宝用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强忍着跑到洗脸台边上才“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路心宝吐得昏天昏地的时候,正好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他吐完洗了一把脸,回过头就看到沈祈安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他。
沈祈安手上提着学校食堂打包回来的面,他中午会在学校卖拉面窗口兼职,老板娘是个很不错的人,让他一日三餐都可以免费过来吃面。
她虽然都已经这么说了,但沈祈安也只在她那边吃午饭。
吃饭对于他来讲就是一件维持生命体征的事情,沈祈安的老家又是在西北,所以他从兼职开始,中午就每一天都只吃面,能省一点就一点。
路心宝刚想张口跟沈祈安打声招呼,难受的呕吐感又涌了上来,话都没有来得及讲一个字,一下子扭过头忍不住继续用开始吐。
他不仅头晕恶心,甚至还有些轻微的耳鸣。吐完的时候都有些站不稳,晃晃悠悠几下差点摔倒,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前的沈祈安扶住手臂。
沈祈安低头看他苍白的脸颊,又感觉到他的体温有些高,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中暑了?”
路心宝难受到他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头晕脚软地被他半扶半抱着到椅子上坐下。天和地都好像都在转,路心宝马上就趴在了桌子上,紧闭着眼睛难受地皱着眉。
沈祈安在自己书桌翻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些什么。他把手里拎着的拉面往桌子上一放,拿起手机又往门外走去,问道:“你一个人可以?”
路心宝吐完之后稍微好了一些,他抬头看了看沈祈安一眼,以为他有别的急事要去做,就点了点头说没事,然后又继续趴在桌子上继续睡。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耳边听到了一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什么东西被放在他耳边的声音,让路心宝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路心宝枕着脸睁开眼,他就看到沈祈安把从校医室里买的药放到了他的桌子上,说道:“不知道你是不是中暑,要是不是的话你最好自己去一趟校医室,没人陪你去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路心宝迟钝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沈祈安刚才出去不是有急事,而是去帮他买药了。
“……谢谢。”
沈祈安点了下头,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刚才带回来的那碗面。
路心宝觉得自己多半跟沈祈安猜得一样没错,就是中暑了。他打开藿香正气水喝下,看着沈祈安问道:“那个药多少钱呀,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沈祈安语气还是很冷淡,“就几块钱。”
路心宝看他吃的拉面因为放得时间很久,已经变坨了,估计吹空调也吹得放凉了,他内疚地说道:“你要不别吃这个了吧,我给你点外卖。”
“不用。”沈祈安用筷子搅开坨掉的面,表情平静地用筷子夹着吃,又拒绝道,“不想浪费。”
路心宝请了下午的假之后就重新躺回了寝室的床上,沈祈安今天下午没有课,原本的家教学生也因为临时有事请假了,也待在寝室里。
寝室里已经足够安静,他就待在寝室里看书。只有他跟路心宝两个人,静谧安宁的空间只有他的翻书跟落笔声。
路心宝趴在床上,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往沈祈安身上落。
他真的觉得这一切都很奇妙,他比前一世早遇见沈祈安四年,但因为或许是脱去了路建国助理的这个身份,于是见到了不一样的沈祈安。
前世的沈祈安其实话好像也只是跟他待在一块的时候会多说一些话,但是完全没有现在一样寡言。
可是沈祈安虽然冷淡,但好像又有些外冷内热,跟过去他所认识的沈祈安又很像,熟悉又陌生。
他对沈祈安充满了新鲜感与好奇感,路心宝侧躺在床上,总是忍不住偷偷瞄他。他总是以为自己很小心,其实眼神甚至有些光明正大。
可是事实上他的动静被沈祈安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屏幕的光反得一清二楚。
沈祈安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忽视他的眼神,他也没办法看不进去手上的书,干脆转过头,直白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路心宝被抓包了也没有惊慌失措跟不好意思,但是很诚恳地为自己不太礼貌的眼神道了歉:“对不起。”
沈祈安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回答,他停了停,又回答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