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颂也没想到会被人玩通这条支线,毕竟路人甲一大群。
只能说他这个游戏太火了,大家又太爱扒隐藏彩蛋。
都上热搜了,感觉也瞒不住了,宁颂就跟他爸妈坦白了。
他当然不是临时起意,他很聪明,挑了他游戏大爆的时机,先说了他做游戏的事,然后把他银行卡的巨款给他爸妈看了一下。
趁着他们还沉浸在我儿子怎么这么有出息的喜悦里,宁颂又跟他们讲了他是怎么做游戏的,以及濮喻他们公司给了他多大帮助,濮喻又出了多少力等等,铺垫完了以后,他就出柜了。
他当然也不是随便出柜的,平时就有试探过夫妻俩的看法,他要感恩于这个世界的开明程度,宁威和刘芬对他早恋的不满要远胜过他恋上的是个男生这件事。
所以夫妻俩对他和濮喻还是意见很大,而且担忧非常多,让他把濮喻叫过来。
宁颂只好给濮喻打了个电话。
濮喻马不停蹄就过来了。
刘芬夫妇俩对濮喻还是相当客气的,因为濮喻就长了个乖巧懂事谦逊的模样,而且他稳定的气场很容易让其他人也受到感染,很难叫人发脾气。但夫妇俩对他们的要求依旧很严格。
让他们上了大学再正式谈恋爱。现在好好学习,成绩只能进,不能退。
没想到濮喻这个人,拍起未来岳丈岳母的马屁来非常有一套,他们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再三保证不说,还严格执行起来。
“取得父母的喜欢和支持非常重要。”他这样对宁颂说,“我这也是爱你的方式之一。”
宁颂故意勾引他,也没有成功。
濮喻说:“我答应了他们的。”
刘芬和濮太太一样,都有暗示他们成年之前不要胡来的意思,濮喻没有听濮太太的,却很听刘芬的。
但宁颂并不听自己爸妈的话。
濮喻放大招:“其实我妈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宁颂这下老实了。
这真是一种很神奇的心理,其实他偷偷破个戒也没人知道,但估计毕竟不是自己的爸妈,对对方的父母都有一种敬重和畏惧心理,又或者就像濮喻说的那样,取得父母的支持非常重要,这也是爱对方的方式之一。
反正他有一种我可千万不能叫对方父母对我有意见的忐忑。
《黑玫瑰校园》大红特红,宁颂也因此名声大噪,整个游戏圈都知道他了。
隔三差五收到情书这都不值得一说了。因为他从来不看,濮喻也很放心。
直到有一天周末放假,宁颂一出校门,大家就看到一辆阿斯顿马丁跟在他后面走。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秦异,后来才知道是宁颂在比赛的时候认识的一个阔少爷,居然追到他们学校来了!
他们俩在FB上没有再晒过恩爱,因为刘芬说他们都是学生,不要太高调,濮喻很听她的话。
但好像现在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和宁颂感情很稳定!
或者知道,依旧想撬墙角!
这是濮喻不能忍的。
正好学校给宁颂挂了一堆庆祝横幅,濮喻拍了以后就发在了他的FB上。
他的FB上第一张非文字动态。
CP粉们含泪奔走相庆:“我的CP没有BE!”
宁颂丝毫没有被早恋影响,反而成绩越来越好,没事就去刷比赛,乱七八糟的奖拿了一堆。刘芬和宁威都很满意,快过年的时候还特意把濮喻叫到他们家里来。
这严格说起来算是他们出柜后,濮喻第一次正式上门。
还是被邀请的!
他这算是过了考察期。刘芬和宁威对他都非常满意,觉得濮喻这男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稳重可靠,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又听话,很乖!
他们家已经在宁颂的督促下买了新房,在新湾区,前几天刚定下来,这老房子马上就要卖了,家里的东西他们最近都在一点一点往新家搬。
别看只请了濮喻一个人,但夫妻俩做了一大桌子菜。他们备菜的时候宁颂就跟他们说过,就四个人,吃不了多少,濮喻又一向吃的不多。
但刘芬他们根本不听。
他觉得濮喻现在就是准女婿的待遇了。
刘芬和宁威都非常重视。
濮喻也很懂事,吃了非常多。
快到过年了,天气很冷,吃完饭以后,刘芬让他们回卧室去学习。
濮喻还特意把卧室的房门给打开。
宁颂:“……”
真是可恶,他想偷偷亲个嘴都不敢了。
濮喻未免也太会巴结人。
他到濮家去,他们怎么就关着门亲了一个多小时。
可恶,他学到了,下次他也这样表现给濮太太看。
濮喻人模狗样地坐在书桌旁,他们家没暖气,濮喻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里面却穿了个墨蓝色的毛衣,这毛衣还是他给他挑的,因为他觉得濮喻的衣服几乎都是黑白灰,一点朝气都没有。濮喻很听话,他要他穿的他都会穿。
墨蓝色把他衬托得更加白。
宁颂托着腮,转着手里的笔:“再过一个多月,喻哥就是成年男人啦。”
濮喻手一顿,听宁颂说:“想要什么成年礼物?”
说着凑到濮喻耳朵上说了一句,濮喻扭头朝房间外头看了一眼,刘芬他们还在厨房里忙活。
宁颂现在又长开一些,秀气的下颌线轮廓也多了点凌厉线条,看起来比从前的单薄艳丽多了几分帅气:“怎么样?要不要?”
濮喻说:“不要。”
宁颂挑眉。
才不管他要不要,他是通知他,他又不是真的询问他。
十八岁的生日很重要,并不是每个情侣都能经历这个时刻,他要给濮喻一点惊喜,势必让他终身难忘!
濮喻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譬如之前他向刘芬夫妇保证了不会影响学习以后,就真的很注意宁颂的学习成绩,他还鼓励宁颂去刷奥赛。
监督执行起来也很严格,并不会因为是他男朋友就放松要求。
宁颂托着腮看濮喻。
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样的濮喻,忍不住趴到他后颈上闻了一下他羽绒服里面的香气。
做完作业,濮喻又在他们家吃了晚饭。
吃完饭宁颂去送他,两人终于在角落里亲了一会。
正常情况下的接吻濮喻是不会拒绝的。他很喜欢接吻,而且这几个月以来吻技练得越来越好。
再没有比冬天更适合接吻的了,寒冷的空气里唇舌交缠,厚厚的羽绒服隔着身体,不至于像夏天那么叫人难受。
他们上次亲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对此都有些沉溺。
宁颂接吻的时候比平时要乖,濮喻接吻的时候则比平时要霸道。他喜欢居于上位,强迫宁颂后仰。
亲完了,又很温柔:“好了,下次再亲。”
宁颂给他重新把围巾塞好:“走吧。”
宁颂又在外头溜达了一会,等嘴唇看不出异样了才回家。
回到家就听刘芬笑着说:“你们以后在房间学习可以关门的,你们开着门,我跟你爸还不自在呢。”
宁颂说:“那你跟他说,他做贼心虚。”
刘芬发自肺腑地感慨:“小喻真的很乖。真是个实诚孩子。你们就算关起门来,我们也很放心。”
宁颂听了很感慨。
濮大少爷真的是好厉害!
他找了生日专家乔侨来策划生日会,结果乔侨问:“他们家不会给他办么?”
宁颂就去问了一下濮喻。
果然濮家要大办,濮太太他们也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
濮冠廷出来了,他们家如今也确实需要办一场盛宴冲一冲这半年多的晦气。
宁颂想了几天,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想要给男朋友惊喜的念头,于是自己开始偷偷准备起来。
濮喻这场成人礼晚宴办的算得上豪华气派,几乎整个上东州上流社会的人都来了。等宁颂他们下车的时候,都有被濮家大宅门口的豪车给惊到。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连平时话很多的乔侨都很低调了很多,跟他说他看到了好几个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
濮喻直接带他们上了楼,去了他卧室,乔侨发现了很多宁颂的衣服。
宁颂的衣服很好认,他穿衣服都比较青春靓丽,譬如橘色的毛衣,格子围巾,还有卡其色的裤子。总之一看就不是濮喻的。
“这是你半个根据地啊?”乔侨说。
一看就经常来。
宁颂催促濮喻:“你去忙你的,他们我来招待。”
濮喻说:“那你们在这玩,等正式开宴了我上来叫你们。”
濮喻一走,宁颂就把房门给反锁了。
“快快快。”
“你东西呢?”范多多问。
宁颂就开始四处掏东西,抽屉里,衣柜后面,口袋里等等,这些东西都是他过去一个月断断续续带进来的,为的就是今天这个惊喜!
几个人一起行动,打气球的打气球,串彩灯的串彩灯,正在忙呢,忽然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众人一个激灵。乔侨说:“我就说门口留个人拖住他嘛。”
“他要进来才不会敲门,”宁颂稳住神,警惕地打开门,看到濮太太一身晚礼服,披着个薄毯子,在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濮太太看到他们手里的彩色气球,愣了一下,笑着问:“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想给他一个小惊喜。”宁颂说。
濮太太笑着点头:“那要不要我帮你们拖住他?”
宁颂狂点头:“要!”
濮太太笑盈盈地看向其他人说:“你们缺什么就跟小颂讲。”
濮喻很少带朋友来家里,濮太太都不知道他的朋友团如今已经这么盛大,一堆男生里头,她就认识宁颂和乔侨,还问乔侨:“邓旬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跟他家里一块来的,还没到。”乔侨害羞地说。
有濮太太帮忙,濮喻就一直都没再上来了,他们将整个卧室打扮的五彩斑斓,一切收拾妥当,晚宴也快开始了,他们到了下面,宁颂找了一圈,忽然瞥到濮喻正在跟一个很帅的男孩子说话。
那男孩子长的非常酷,有一双笑眼,肩膀紧挨着濮喻,因为从来没见过濮喻还有这类朋友,宁颂很意外,结果看了没两眼,就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当然了,看他的人并不止这个帅哥一个。
事实上,他今天也算是个半个焦点人物。
上流社会也是嗑八卦的,今天的濮喻有多耀目,连带着他就有多受人瞩目……那个居然搞到了濮家大少爷的来自下港湾贫民区的男孩子。
宁颂没坐主桌,他是自己不愿意坐那边,更想跟乔侨他们一起坐。
濮喻今晚忙的很,与其说是给自己庆祝十八岁成人,更像是在帮濮家办这场宴会,致辞,敬酒,应酬,都没见他吃东西,那个笑眼帅哥时不时就会起身和他站一起,跟来宾打招呼,看得出客人们也都认识他。
“打听到了,”乔侨凑过来说,“荣伽和,粤隆的荣家。”
宁颂扭头看向他。乔侨说:“你不是一直在看人家?”
知他者乔侨也。
“以前没听他提过这号人。”
“不是本州的。”乔侨说着立马坐正了:“又有人看你了。”
宁颂就察觉有一桌人果然都在朝他看。
他今天也穿了正装,不夸张地说,盛焱不在的场合,没有人能比他更好看。
而这种关注度,在濮喻朝他走过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那笑眼帅哥也跟着一块来了。
宁颂站起来,濮喻跟他介绍:“荣伽和,我朋友。”
荣伽和笑着说:“早就想见你本尊了,终于见着了。上次我来上东,想见你,这家伙都不肯引见。”
说着主动伸出手来。
宁颂笑着和他握了一下手。
宴会到半夜才结束,宁颂把乔侨他们送走。乔侨还嘱咐他:“别忘了录视频,明天发给我们看!”
宁颂比了个OK的手势,送走他们就立马回到了濮喻的卧室里,把蜡烛点上,把灯都关了,然后反锁了房门,等着濮喻回来。
外头还是有点冷的,房间里热的只能穿T恤,濮喻很久都没回来,他靠着房门差点睡着,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忙打开房门偷偷往外看,居然看到濮喻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荣伽和。
他心里一紧,立马打开房门出来。
荣伽和看到他还有点意外:“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走了。”
宁颂守着房门,正想着找什么理由让荣伽和走,就听见后头有人跑上楼来,濮太太喊:“小和?”
荣伽和应了一声,就见濮太太上来了,看见他们仨在门口站着,就说:“你来一下,帮阿姨一个忙。”
荣伽和朝她走去。濮太太扶着栏杆,冲着宁颂笑了一下。
宁颂这才松了口气,问濮喻:“他怎么还没走啊?”
濮喻说:“他今天应该不会走了。”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他。”宁颂故意说,“那让他陪你吧,我走了。一整晚都见他黏着你。”
濮喻抓住他的手:“惊喜还没给我看,就要走?”
宁颂抬头看向他,装傻:“惊喜,什么惊喜?”
濮喻说:“我卧室房门怎么锁了,我想换身衣服都没法换。”
宁颂觉得也骗不过他了,就不装了,笑着说:“你等一下,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说着就闪进卧室里去了,玫瑰花在地上铺了一个很大的心形,中间放着一个他们自己手工制作的彩色的纸箱子。
濮喻在门口笑着等了一会,问:“好了么?”
宁颂在里头喊:“OK!”
濮喻推门进去,就看到两个用蜡烛组成的心形图案,整个房间都布满了彩色气球和一闪一闪的氛围灯,而一个很大的彩色的纸箱子摆在心形玫瑰花图案之间。
濮喻就笑了。
“来拆礼物。”宁颂在里头喊。
濮喻将纸箱子打开,宁颂抱着腿坐在里面,抬头看向他。
濮喻说:“送我这么大个宝贝,太贵重了。”
宁颂问说:“喜欢么?”
濮喻点头:“喜欢。”
宁颂伸手,濮喻就将他抱了起来。
他穿的是宴会上穿的黑色正装,甚至领口还打了蝴蝶结,身上衣服还带着凉气,规规矩矩的清冷范儿。
濮喻问:“你这个礼物是吃的还是玩的?”
宁颂说:“都可以。”
濮喻亲了亲他的嘴唇,将他抱到里间,放到床上,要松开他的时候听见宁颂说:“十八岁生日快乐。”
濮喻轻声说:“谢谢宝宝。”
宁颂笑着看他,说:“还没完。”
他说着翻过身趴床上,示意濮喻也趴他身边。
濮喻趴在他身侧,他将手机递给濮喻。
是个猫吃鱼的小程序游戏。
濮喻玩了一会,小游戏设计的很逗,鱼很难抓。
他就问说:“这个鱼不会是我吧,这么难抓?”
他刚说完,就抓到了。
那只小猫张开嘴巴吃鱼,画面忽然陡然一转,换了个画面。
居然是他们在游戏论坛上的帖子截图。
从他第一次在宁颂的帖子上跟帖,到宁颂把ID名字改成【不吃腥的猫】,贴友们开始打趣让他们在一起,再到他们第一条私信,然后是他们学校那个熟悉的图书馆,他们就是在这排书架后面第一次相见,然后是他给宁颂拿的那本杂志。
濮喻扭头看宁颂一眼,眼眶都湿润了。
屏幕的光映着宁颂漂亮的眉眼,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音乐响起来,照片一张一张出来,到他们在游戏大会上的第一张合照,再到他们确认关系以后第一张自拍。
濮喻忍不住凑上去,紧紧压住他,贴着他的耳朵。
宁颂的耳朵很热,他看了一眼,很红。
他的心和他的眼睛一样潮湿。
抬头看宁颂,说:“谢谢宝贝。”
“要是我也过生日就好了。”宁颂说。
濮喻就又贴上他的脸颊,趴在他的后颈上闻他的香气。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贴了一会,濮喻就有点难以抵抗心中恶魔了。他也不是真圣人。
他今天十八岁了,做一点成年人的事,好像也不过分。
宁颂趴在他耳朵上:“你要不要试试?我学了好久的。”
濮喻问他:“怎么学的?”
声音很低很低。
楼下客人还没有完全散去,隐隐约约的人声传来。濮冠廷很多同学好友又开了一瓶酒,大概是有人喝多了,一直在高声喊些什么,掩盖住了濮喻的声音,濮喻抓着宁颂的头发后仰,忍不住将他提起来,手指抚过他撑的发红的嘴角,手指擦过他留下的清液,然后用力地吻了上去。
宁颂的脸很红。
餐厅里这帮人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有的人明显都喝高了。这些人都是濮冠廷的老同学或者校友了,濮太太在隔壁的房间里将濮喻收到的礼物一一分类放好,让阿姨都登记上。等都忙完了出来,正好看到濮喻和宁颂下楼。
看宁颂穿着羽绒服,就知道他要走。
濮太太说:“今晚别回去了,外头下雪了。”
宁颂正在拉羽绒服的拉链,问:“下雪了么?”
濮太太说:“还挺大的。”
宁颂出了门,外头果然在下雪。
刚开始下,地上还没有积雪,能走。
宁颂对濮喻说:“你别出来了,我走了。”
濮喻凑过来亲他的嘴唇:“别走了。”
宁颂笑着躲开:“我也要装乖。我不留宿。”
留宿了,刘芬他们会想到什么,濮太太他们肯定也会想到什么。小情侣留宿还能做什么。
就是都做了,所以才更要假装很乖巧。
濮喻只好让张叔叔送他,最后索性自己坐上了车。
此刻他的爱恋达到了顶峰,只感觉整个胸膛里都是那种腻乎乎的很澎湃的情意,他不知道要怎么描述,怎么对宁颂讲,在车上的时候一直抓着宁颂的手。
送到下港湾的时候,雪已经很大了。到宁家的时候,又跟着下了车,送他上去。
刚转过了台阶,避开了张叔的视线,他就忍不住了,抓住了宁颂的手,微微弯腰,很热切地以一个较低的姿态仰视着亲宁颂。
雪花纷纷落满头发,濮喻问说:“这么大雪,刘姨他们会留宿我么?”
宁颂哼一声,说:“不装了?”
濮喻没说话。
濮喻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喜欢沉默,风吹的他嘴唇有些红,但耳朵更红。
宁颂就说:“应该会,你形象打造的太好了,你就是被我妈逮到没穿衣服,她估计都会以为是我强迫的你。”
濮喻说:“那我就不回去了,今天最后这点时间,想跟你一起度过。”
他跟张叔说了一声,又给濮太太打了个电话。
宁颂把手插在兜里,听他跟濮太太讲话,路灯下雪花都像是金灿灿的,他扬起头,这样的青春竟然也会属于他。
等濮喻挂了电话,他一把拉起濮喻,往他们家走。
他们俩回到家,宁威已经睡下了,刘芬还在守着电视等他们俩。
看到他们俩一头雪花,她非常意外:“外头雪下这么大了。”
“就是下太大了,我不让他走了。”宁颂说。
刘芬听了赶紧把他们卧室的热油汀掂了过来,又去多拿了一床被子,又觉得宁颂的床不够长,拿了把椅子放在床尾。
“你靠里睡,小颂睡觉不老实,别把你挤掉下去了。”
时间太晚了,天又冷,俩人都没洗澡,刘芬走的时候特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宁颂的床很窄,两个人几乎挤在一起,外头在刮北风,窗户一直有呼呼的风声,濮喻很对得起刘芬女士的信任,丝毫没有逾矩,里头衬衫都没有脱。
濮喻想将宁颂做的视频再看一遍,但是这一回怎么都抓不住那条鱼了。
宁颂就把他手机拿过来,三两下就抓住了。
“抓鱼还是我厉害。”
他说着关了床头的灯,躺在了被窝里。濮喻也躺下来,床太窄,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热腾腾地贴着彼此。濮喻又将那条视频看了一遍。
第二次看,依旧很感动。
“其实我对你第一印象不好。”濮喻说。
宁颂:“啊?”
“觉得你撩这个撩那个的,跟谁都开玩笑。本来觉得你很厉害,很想跟你交流。但每次点开你的帖子,看到你和别人打情骂俏的,又不想跟你说话了。”
“我那都是开玩笑。大家不都那样,又不是只有我这样。”
他也是入乡随俗,男性论坛都这德行。他那时候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很成年人,不会叫人怀疑他是豆芽菜。男性之间有一种隐形歧视,同一个论题进行讨论,他们如果觉得你年长,会更容易认同你,更认真和你交流,如果知道你年纪很小,有些都不会认真听。虽然如果有真才实学,最后也会赢得他们的尊重,但需要日积月累的积累,他直接跳过了这个步骤。
濮喻“嗯”了一声,说:“可能那时候对你就有点好感了吧。我那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想到你,有点心烦。等你撩到我身上,大家都打趣我们的时候,我嘴上不说话,其实心里有点暗爽。”
宁颂笑起来。
“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我记得我那时候很爱和一个叫【如梦情缘】的争论,他在那飚粗口,你以为他在骂我,很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要骂人。我因为当下有事,好久没回复,晚上登录就看到你给我发私信,叫我别生气,不要理没有素质的人。”
濮喻说:“我以为你被气得不想说话了。”
宁颂笑:“其实我那时候以为你是老头子,还在那儿给我装嫩,一口一个哥。”
濮喻那时候比现实里看着更严肃,认真,谁开玩笑他都不会接,所以有一天他接他玩笑的时候,宁颂有吓一跳。
濮喻当时接说:“你认真点。”
“我后面都没有再叫你哥了,你没发现么?”濮喻说。
宁颂在黑暗中换了个姿势,面朝上躺着。
闭上眼,像在做一场梦。
但应该不是梦,因为他以前梦想家庭,梦想事业有成,从来没有梦想过爱情。
爱情很紧密,紧密到他觉得很新奇,有一种很上瘾的感觉,他以前没有拥有过这样紧密的感情,亲情不用讲了,略等于没有,即便现在和刘芬他们也谈不上紧密,友情也不会给他这种紧密的熨帖感,只有爱情是这样,是完全独属于他的感情,和完全独属于他的人。
他因此甚至一直很想和濮喻更进一步,更亲密,好像这样他就离这个人更近,占据他更多的人生。
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他的心缺口很大,一直空缺着也习惯了,突然填起来,就很想填满,用很多亲情,友情,爱情来填满。
像今天晚上话很多的濮喻,他就很喜欢,这些话填到他心里,美滋滋的。
他们俩从他们相识聊到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因为他们俩的人生差距过大,反而让他们俩很有很多聊的,刘芬夜起听到了,在外头说:“小颂,早点睡吧,别聊了,这都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