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眉毛太锐利,上扬出阴郁的气势。
宁颂拿了浴袍裹上,他的身形在190的濮喻跟前显得更薄更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过来了。”他看了看时间,才十五分钟,大少爷提前到了,“我去冲一下,换下衣服,麻烦你等我一会。”
濮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因为听见了他的声音,他给他的感觉和以前又有点不一样了。
好像他的沉默不是因为高冷酷拽,也不是因为生性孤僻,而是因为内向寡言,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有了活人的温度。
宁颂赶紧回去冲澡收拾。乔乔他们都吃惊地看着大少爷,大少爷坐在那里打游戏,松弛又有态度。
大家面面相觑,却不敢说话,看到宁颂头发都没吹干,就背着包跑出来了。
大少爷站起来,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带着他往外走。
一高一低,身高差巨大。
校论坛上,一些闲得无聊的男生正在胡扯,游泳馆有人偷拍了宁颂的照片发群里,大家正在吐槽宁颂的弱鸡身材。
“不是前几天就吐槽过了么?还以为是老帖被人顶上来了!”
“知道他瘦,没想到瘦成这样啊!”
紧接着就有人在帖子上贴了一张照片。
宁颂背着包,跟在濮喻身后。
“上东倒数第一居然跟着第一走了!”
“上东公学家世最好的太子爷,从来独来独往的濮达西,居然和上东公学出身最差的特招生宁颂认识!”
第11章 一个平平无奇的特招生
宁颂跟着濮喻出了游泳馆,远远地看到一辆车停在游泳馆外头的白荆木花下。
濮喻太高了,腿巨长,他不得不加快步伐,他刚练游泳就练的很累,这么跟着走了一段,就有点气喘吁吁。
他停了一下,濮喻也没注意到,等他重新跑着去追的时候,濮喻才回头来看他。
这回濮喻步伐忽然慢了一点。
他的手机一直震,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乔侨发过来的信息。
一条接一条。
“卧槽,什么情况!”
“你为什么跟他走,去哪?”
“你和濮达西这么熟?”
“我以为我已经是你最好的兄弟!”
后面乔侨甚至发了论坛的截图给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的震惊。
“没有很熟,”宁颂想了一下,还是跟乔侨说了实情:“我爸妈在他们家工作,让我搭个顺风车过去。”
他看了看前面不管看多少次,都要惊艳的漫画身材,补了一句:“不瞒你说,今天是我第一次跟达西先生说话。在此之前,我都怀疑他是个哑巴。”
乔侨:“……!!”
濮喻坐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这是他第一次坐劳斯莱斯。
他对劳斯莱斯的了解和保时捷迈巴赫一样,更多的像是一种豪门的意象。
他记得他七八岁的时候,孤儿院来了个大人物。那是夏天了,夏天的江城很容易下太阳雨,突如其来,把放学回家的他淋成了一个落汤鸡。他一瘸一拐地抱着书包回到孤儿院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轿车从他身边驶过,里面有个金尊玉贵的小男孩趴在后车窗上,好奇地往外看着他们。
他瘸着腿避闪到一边,小伙伴告诉他:“哇,劳斯莱斯。”
他因此认识除了宝马奥迪以外的又一个豪车,记住了车前的小飞人车标。
网友说,人生如果有分水岭,那一定是羊水。
他也曾豪情万丈,在构划自己人生宏图的时候,对自己将来成功的臆想里,也包括拥有劳斯莱斯这样的豪车。
提前坐上了!
中午还很晴朗的天,如今阳光都被云彩遮住了。司机伸手要接他的包,他摆摆手,背着包跟着濮喻坐到了后头。
他先回宿舍拿了他下午本来打算要赶的作业,然后坐车往濮家去。
走到市中心的时候,他看到elope的《world》演唱会海报。
目前国际上最红的男团,刚穿过来的时候,宁颂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到处都是自己没看过的电影,电视剧,没听过的歌曲,有一段时间他几乎泡在音乐的海洋里,就这么认识了elope。
这个将英伦流行和独立摇滚结合的乐队,创作的每一首歌都唱在他的心口上。
外头的天半边阴沉半边明亮,他将车窗打开了一些,涌进来的风吹得他微卷的头发乱晃,他出来的比较急,头发都没吹,廉价的洗发水的味道特别明显,把他头发上的茉莉花味道也吹到了濮喻那边。
车子都过去了他还在回头看,对上濮大少爷的眼睛。
“我超喜欢这个乐队。”他笑着说。
这本来是一个聊天的契机,但大少爷显然对他喜欢什么并不感兴趣,只“嗯”了一声。
很有礼貌,但也没有更多东西了。
宁颂也就没有再说话。
他给自己和濮喻的关系划定的很明确,讨好是肯定要讨好的,对自己一家人都没有坏处,但濮喻这家世这性格,想和他做朋友也不太现实。
车子很快就到了濮家大宅。
濮家大宅就坐落在中央公园后面的太平路,是一个带院子的独栋别墅,墙很高,大门非常气派,门口两个穿警卫服的保卫,肩膀挂着冲锋枪。
……他和濮喻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车子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在房子后院停了下来。
宁妈刘芬早就在庭前等着他们了,她先冲着濮喻打了个招呼:“真是麻烦你了。”
濮太太都让她们直接喊濮喻名字,在濮家多年的孙姨都是直接喊“小喻”,但她还叫不出来。
倒是濮喻很有礼貌,客气地喊了一声“刘姨”。
刘芬笑了笑,这才伸手去拿自己儿子肩上的背包。
濮喻径直上楼了。宁颂则和刘芬拐过旁边的小门,进了保姆房。
“头发怎么没吹干啊?”刘芬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
“他提前到了,我怕他等太久,没吹干就出来了。”宁颂任由她擦,笑着说:“爸呢?”
“他跟车队接人去了,还没回来呢。”
母子俩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刘芬叫他在房间里写作业,自己出去忙了。
今晚上濮家还要办一个家宴,招待威明州州长一行人,家里很忙。
要不是濮夫人非要宁颂过来,她都不想他来,怕添乱。
这种宴会都是请了专业团队来的,宁妈她们也只是帮忙打个下手。
他们夫妻俩到濮家时间都很短,还处在诚惶诚恐的阶段。他们虽然没多少文化,可是都不傻,濮家的司机和阿姨不算多好的职业,但给大人物当帮佣和司机,隐形福利大了去了,宁颂能去上东公学,就算是他们家吃到的第一个红利。
时间还早,但餐厅早已经布置好了,濮夫人带着濮父的助理最后确定了一遍菜单和客人位次,扭头看到刘芬,问:“濮喻他们回来了么?”
刘芬一愣,没想到濮夫人居然还记得这事。
说实话,之前濮夫人执意要濮喻接宁颂一块回来,说俩孩子如今在一个班可以熟悉熟悉做个玩伴什么的,她只觉得人家是客气。
“回来了,我让他在房间里写功课呢。”刘芬笑。
“让他去楼上跟濮喻玩啊。”濮夫人道。
旁边孙姨笑:“小喻那性格,没有你发话,谁敢去找他玩。”
濮太太莞尔一笑:“那倒也是。我去跟他们讲。”
她说着就往保姆房这边走来。
宁颂正在保姆间里赶作业,听见身后传来敲门声,一回头,就见濮太太在门口站着了。
濮太太看起来比他妈年轻多了,身上有一种极其素净的华美,乌黑浓密的头发挽在脑后,浑身没有太多珠饰,就只戴了一对珍珠耳环,白色的,却撑起了雍容华贵的美感。
“你就是宁颂呀,”濮太太吃惊地说,“怎么比照片还瘦这么多。”
刘芬忙说:“叫阿姨。”
“阿姨好。”
濮太太拉着他的手关心了几句,说:“我家濮喻别的都好,就是从小独来独往的,没什么朋友,他这次肯去接你,肯定很喜欢你。”
嗯 ……这个因果关系有点牵强吧?!
“我家濮喻成绩很好的,从小学就一直都是联考第一,除了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太大缺点,我就愁他这个,一放假就呆在家里打游戏,他就缺少个朋友。你能不能多陪陪他,一块学习也好,玩也好……”
宁颂笑眯眯地点头:“好啊。”
如果大少爷肯理他的话!
十分钟后,宁颂站在了濮喻的房间里。
大到离谱的房间,在整栋楼的最东边,房间里一面墙都是各式各样的奖状,奖杯,奖牌,荣誉证书,类目极多,甚至包括一些很冷门的,譬如野生动物基金会,极地科学考察团等等。
完全就是一个学霸的荣誉墙,多到像是一个展览。
但这些都是可以预料到的。
一个品学兼优的学霸该有的样子。
让他意外的是,濮喻的房间里有满满一整个玻璃橱柜的手办。
大多是一些卡通人物,穿着小尺码的衣服,不管是皮肤还是衣服都很逼真。
闷葫芦居然这么喜欢玩手办。
濮喻正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打游戏,平时会稍微分开的头发如今自然地垂下来,看起来更像个好学生。
濮太太故作严肃:“濮喻,我把小宁交给你了啊,好好照顾人家,别光顾着一个人玩游戏。”
宁颂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冲着濮喻笑了笑。
孙姨上来叫濮太太:“送衣服的到了。”
濮太太点了下头,扭头对宁颂说:“就当自己家一样别拘束啊,你们自己玩,我们下去了。”
说完就拉着有点担心的刘芬下去了。
留下他和濮喻大眼瞪小眼。
濮喻喉结动了动,问:“喝东西么?”
宁颂摇摇头。
“随便坐。”濮喻说完顿了一下,又回过头继续打游戏了。
宁颂就在旁边的矮桌子前坐了下来,盘着腿坐在地毯上写作业。
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等他作业都写完了,发现濮喻依旧在打游戏。
他打游戏很专注,不像在玩,更像是在工作,有时候眉头还会皱起来。
他爬起来活动了一下,闲着无聊,就去细看那些手办。
他其实不懂手办这些东西,他以前有个同学也很爱玩手办,去日本经常带一堆手办回来,这同学也算是个富二代,在上头花的钱让他咂舌。
他同学说他之所以喜欢手办,是因为喜欢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打扮自己的玩具。
他胡思乱想着,看到桌子上还有个玻璃缸,玻璃缸里居然养了一只乌龟。
他想,大少爷应该是很喜欢安静的。
所以养乌龟。
那乌龟很小,也很漂亮,他凑过去看。
然后听到濮喻的声音传过来:“最好不要碰它,它咬人。”
话音刚落,宁颂就见那只乌龟猛地冲过来,撞在玻璃缸上。
水花晃动飞溅,宁颂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就看见濮喻已经摘了耳机,站了起来。
“吓我一跳。”
濮喻赤脚走过来,他的脚很白,脚趾很长,脚背上的筋一直延伸到脚踝,因为他的靠近,空旷的房间仿佛一下子变得逼仄了很多。
超过185以上的男生多多少少都会产生压迫感,还好濮喻还是少年,身条清瘦,不至于像他以前孤儿院院长的儿子,188又高又胖,小孩子看到他都害怕。
濮喻刚才窝在地毯上打游戏久了,衣服的褶皱里都似乎带了热气。
“怎么乌龟也会这么凶?”宁颂说。
“窄桥蛋龟是这样,比较凶。”濮喻说了一句,打开冰箱,拿了杯冰水,又扭头问他:“要么?”
宁颂摇摇头。
濮喻拿着水回到了原地,盘腿坐下来。
宁颂就也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濮喻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宁颂趴在桌子上听濮喻打电话。
“家呢。”
“玩游戏。”
“不去,今天有事。”
“没事我挂了。”
“再说吧。”
“那你拿过去吧。”
“嗯。”
低沉的带了点少年感的嗓音。
言简意赅。
不一会濮喻挂了电话,看向他。
宁颂冲着他笑了笑,赶紧扭过头去,趴着看向窗外。
濮喻就只看到他圆润的后脑勺。
他人很瘦,头发带了点自然卷,看起来像是烫过头发,显得更加浓密,他其实身量不算很矮,但真的太瘦了,后颈露出明显的棘突,一只手搭在耳后,露出的手腕又白又细。
头发多,脖子细白,太瘦削,以至于耳朵都像是支起来一样,特别像一只小猫。
宁颂忽然听见濮喻打了个电话,让家里的阿姨送了点吃的上来。
结果送吃的上来的是刘芬。
她应该是有点担心才上来看看情况的,可当着濮喻的面,母子俩甚至都没什么交谈,刘芬只低声问他作业都写完了没有。
宁颂觉得刘芬也是有点怕濮喻的。
在大少爷跟前谨小慎微的感觉特别明显。
但说实话,濮喻并不是那种冷漠的没有礼貌的拽逼。
但濮喻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一如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和濮喻相处。
不过他们家的点心真的很好吃。
可以得到中国人对甜品的最高评价,“不是特别甜”。
他尤其喜欢其中一个造型很像天鹅的,有点像他在南方吃过的鲍鱼天鹅酥,但味道很不一样。
刘芬端了两盘上来,但量都很少,有钱人好像都吃很少。
他几口就吃光了。
刚吃完,就听见外头有车声传来,随即隔着半开的窗户,听见庭院里有人喊:“慢点,别摔倒了。”
然后他听见木楼梯上咚咚咚地响,没一会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就跑上楼来了。
他看起来也就三四岁大,说话还不是特别清晰,奶声奶气地喊:“哥哥你回来了!”
阿姨笑着跟上来,看向宁颂,对男孩说:“跟这位哥哥打招呼了没有?”
小男孩这才看到宁颂,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好像在他哥房间能看到外人像是看见鬼。
宁颂笑着说:“你好啊。”
濮喻难得开口,略有些严肃:“叫人。”
小男孩忙说:“哥哥好。”
宁颂心都要化了,他对两三岁的小孩子一点抵抗力没有:“你好啊。”
小孩子似乎有点拘谨,他后面的保姆笑着说:“今天下了课本来要去买玩具的,知道你要回来,小汽车都没买就回来了。”
小男孩问濮喻:“哥哥,我可以在你旁边玩吗?”
大少爷难得温柔一点:“可以。”
二少爷就很高兴的样子。
这样就满足了,可见平时没享受到多少兄友弟恭。
宁颂笑着问:“你要玩什么呀,要不要一起玩?”
二少爷还是看向大少爷:“可以么?”
濮喻“嗯”了一声。
二少爷立马乐开花,让保姆下去给他拿玩具上来。
大少爷宁颂应付不来,应付个二少爷那还是绰绰有余。
他喜欢小孩子,也讨小孩子喜欢,目前为止没有小孩子不爱他的,他很会哄人,面对小孩子的时候完全不设防,性格里那点轻快劲儿一点一点冒出来。
倒是让濮喻有点意外。
以为他是一个安静可怜的小冻猫子,但其实人家活蹦乱跳还会摇尾巴。
濮喻在旁边打游戏,有时候会被濮英的尖叫声吵到。濮英跟他年岁差的多,这样的小孩子在濮家是团宠,哪怕是冷峻的濮父见了他都是笑意盈盈的,濮英的玩伴也都是小小年纪就文文静静的类型,很少有人跟濮英玩游戏的时候不让他。
宁颂这种总是要赢他的“大人”应该是他第一次遇到。
宁颂在濮喻跟前大气都不敢出,在濮英跟前不要太狡黠。
兄弟俩完全是两种性格,哥哥那个死样,弟弟却像个小太阳,而且看得出他在家里很需要玩伴:“你以后常来啊,我哥哥都不跟我玩的。”
对亲弟弟都这样,那濮大少爷对自己怎么样,好像都情有可原。
俩人一直玩到阿姨上来叫。
“别在这打扰哥哥了,我们下去玩好不好?”阿姨问。
濮英还没动,宁颂就先爬起来了:“那我们下去玩。”
然后濮喻就看见他们收拾了地上的玩具,兜着下去了。
濮喻玩完最后一段游戏,起身将宁颂掉地上的作业捡起来,看一眼,发现居然不是他们的课堂作业。
而是亚联邦高中联考模拟卷。
高中毕业才考的理科卷子,宁颂却从头到尾都写满了,他还自己批了一下,全是红勾勾。
他第一次见识了这个转学生的文化课实力,脑海里晃过宁颂看起来单薄得够呛的身板。
而且宁颂居然不喜欢玩游戏么?
他不是很爱看游戏相关的杂志?
那些杂志都是濮喻定的,除了他,这个学校很少有人看这些杂志。
他第一次注意到宁颂,就是因为很讶异宁颂居然会看这些。
濮喻将他的作业收好,继续玩《黑玫瑰乐园》。
这游戏隐藏细节太惊人了。
这一点就很【不吃腥的猫】,他这人很爱搞挖宝开盲盒那一套,曾说他以前设计游戏的时候,喜欢隐藏数量近乎变态的支线剧情 ,触发条件五花八门,有的甚至称得上怪异,好多人都是无意间发现的。
他还说他每个游戏都会有一条隐藏结局,没人能触发这条结局线,是他留给自己的礼物。
他从刚开始学习设计游戏的时候,就喜欢在自己设计的游戏里,留一个小秘密。
濮喻简直有些着迷。
他一遍一遍地试,试图把这个游戏的隐藏细节都找出来,好像在凿开设计者隐藏的内心。
隐隐有些兴奋,并且很期待有一天能见到这只总是撩拨他的猫。
第12章 一个平平无奇的特招生
濮喻觉得【不吃腥的猫】年纪应该比较小,又或者没有受过专业系统的学习。
他的游戏有一种残缺的惊艳,像断臂的维纳斯。
他自己应该也知道,因为维纳斯是【不吃腥的猫】给自己取的化名。
他今天凿开了一条新的隐藏剧情,在无数的玫瑰花里,有一朵黑玫瑰要比其他玫瑰花大一点点,它躲藏在玫瑰园的花道旁,并不算很起眼,估计只有他这种了解对方的人才会这么有耐心地找寻到。他点击玫瑰花瓣,巨大的黑色玫瑰花盛开,花心里有个少年,戴着白色玫瑰花王冠,却没有腿。
一条对话框跳出来,说:“我要去找我的爸爸妈妈,可是我走不了路,好心人,你能带我找到他们么?”
这条支线就是带着这个没有腿的少年去找他的爸爸妈妈。
非常平淡的一条线,一路上少年都在自言自语,最后也没有找到他的父母,只是他们到了一个很神奇的国度,那个国度里没有腿的人可以飞。
像一个荒诞的美梦。
濮喻觉得这条隐藏支线是这款游戏里最不明所以的一个,但莫名柔软,跟他印象里小嘴噼里啪啦的猫很不一样。
陪濮英玩了将近一个小时,濮英累了,宁颂也累了,准备回保姆房睡一会,下楼的时候,看到一楼的小客厅里站了几个穿制服的人,手里托着华美的裙子,濮太太坐在沙发上,前面四个模特一字排开,在给她看上身效果。
原来豪门说的送衣服的来了是这种送法。
他都不知道这些奢侈品牌的柜姐柜哥还能带着模特把衣服送到家里来。
他回到保姆房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保姆房在一楼的西南角,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大门。庭院里的人比之前更多了,估计宴会快要开始了。
刚睡醒,人还有点茫然,他缓了一会,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喊:“濮先生回来了。”
穿过花架,他看到四辆车前插有白松针旗帜的黑色汽车缓缓停在了庭院里。
车上共下来好十几个人,有男有女,阵仗很足,全都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
一个大一号的濮喻。
他们父子俩真的长的特别像,看到濮父,完全就可以想象濮喻长大了会是什么样。高大,沉稳,位高权重的世家子弟的范儿。他弯腰将扑过来的濮英抱起来,严肃的面容隐约露出几分笑意,一副慈父情怀。
看起来比濮喻要松弛很多,是权势和岁月带给男人的从容。
濮太太出来接他,笑盈盈地说着什么。不一会他就看到了濮喻。
肩宽腰窄,天生的豪门继承人模样。
男生高了真好看,跟模特似的,以前他觉得一米九太高,现在看,真是赏心悦目。
大少爷也才十七岁,还能再长长吧?
他咬着吸管喝牛奶。
他应该也能再蹿一蹿吧?
小说世界的男人身高内卷真的很严重。
他的目光又落在濮喻的大长腿上。
长且直。
大概不管他如何要强,心底最大的缺憾依旧是自己的腿,所以他从小看人就喜欢看别人的腿。
严重腿控人士。
他不喜欢太细的腿,也不喜欢健身男那种肌肉偾张的粗腿,他喜欢匀称又有男性力量的腿,腿毛不能没有,也不能太多,主要是他自己就没什么毛,他觉得不够MAN,可能还是小时候受的欺负比较多,他向往健康强大的雄性力量。
他也不是带着性意味看的,他是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的一双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因为腿太细,裤管空荡荡的,运动袜包裹着纤细的脚踝。
路漫漫其修远兮,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拥有梦想里的一双腿。
书房里,濮冠廷正在问濮喻最近在学校的情况。
他最近忙,他们父子俩也有快一个月没见了。
濮冠廷问:“你还在搞那个游戏公司?”
濮喻“嗯”了一声。
“不要耽误了你的学业。”
“嗯。”濮喻说。
濮冠廷顿了一下,看自己儿子一眼:“……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觉得早晚要抛弃的东西,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外头传来敲门声,随即房门被推开,孙秘书低声说:“荣董到了。“
濮冠廷点了下头,摁灭了手里的烟,对濮喻说:“你荣伯伯前天还念叨你呢,你也跟我一道过去吧。”
濮喻“嗯”了一声。
孙秘书随即笑着看向濮喻:“我听嫂子说,你带同学来家玩?”
濮冠廷闻言回头,挑了下眉。
濮喻淡淡地说:“宁叔的儿子。”
濮冠廷问:“哪个宁叔?”
倒是刘秘书反应快:“是咱们车队里新招来那个宁威。”
濮冠廷“哦”里一声,难得他还能想起这个人。
他们从书房出来,去一楼的会客室,濮喻隔着玻璃看到宁威和其他几个司机正围着宁颂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