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by楚山咕

作者:楚山咕  录入:08-15

可惜有栖川野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穆青娥只能默默扫了一刃瑕一眼,便举步踏上向左的台阶。
九九八十一步,通向一扇紧闭的殿门。另一端,一刃瑕的身法远比她快,已经更早一步推开了门,闪身走了进去。
穆青娥闭了闭眼,推门而入。
浓郁的、刺鼻的、厚重的腥臭立刻包裹了她。殿内没有点灯,只有无数的窗户透入月光,映亮了那满地破碎的尸肢。
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般,穆青娥躬身干呕起来。而刚低下头,入目就是半颗血淋淋的眼球,穆青娥双腿骤软,蓦地跪了下去。
却有人的脚步声自上而下地传来。
一步、一步,仿佛敲打她的脊背。
穆青娥连忙爬起来拉门,可进来时轻而易举的殿门,此刻竟然纹丝不动。只有逼近的脚步声,和越发清晰的喘息声。
“……考生请往西南角选择兵器。”角落有人偶一卡一顿的话音响起,“您即将面对的对手是,偃师大人。”
惨白的月光投了过去。
那是一张两颊凹陷、毫无血色的脸。
他好像从未换下这身遍经屠场的血衣,此刻甚至有蝇虫围绕着他嗡嗡作鸣。
穆青娥的心跳都停下了。
她,大概赌输了。

西南角的落兵台上陈列着十数把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
“玉衡”犹如杀神一般,静静地等在她的身后。他像熟稔的刽子手,一举一动都看不出留情的意味。
穆青娥猜不到这里曾有多少人涕泗横流地求他网开一面,也猜不到曾有多少人孤注一掷……那些流连的亡魂,说不定都遮蔽遥远的月。
——秦鹿那边也是如此吗?
为了和“玉衡”继续这个荒诞的游戏,秦鹿也如他一般夺走了这样多的人命吗?
凤曲他们此时又在何处……他们知道这里的一切有多荒唐吗?
穆青娥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在武学上的天赋实在不足挂齿,很难成为“玉衡”的对手。但前世凄惨的经历也让她有所警戒,这一世,她也并非毫无准备。
要她磕破额头求一个施舍,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但只是给“玉衡”一次报复的话,或许他的身上已经有些旧伤,或许她全力以赴,也有希望拉他同归于尽……
穆青娥收回目光:“我想要我自己的针。”
人偶问:“针?”它提醒道,“这些刀剑恐怕比针要好用。”
“玉衡”却淡淡应下:“给她。”
人偶一时有些为难:“这还没有过先例,也许……”
“给她。”
半炷香的时间,一名新的人偶敲门而入。它奉上穆青娥先前被收缴的针套,其中数十根针无一缺少,每一根都寒芒湛湛,在昏暗的环境中极难辨认。
穆青娥接过了枕套,将其缚上腰肢,如平时一般可供她随时取用。
“玉衡”则一直耐心地等待着,好似真的一位胸有成竹的守擂者,丝毫不担心穆青娥能动摇他的地位。
人偶敲了一次锣。
“玉衡”的面门近在眼前,他看上去数日没有休息,哪怕神态平静,穆青娥作为医者,也能听出他呼吸中明显的虚浮。
但这些异常姑且不论,她现在要做的,是和这家伙决一死战。
前世止步明城,难道这一世也要止步明城吗?
或者,这就是天意对她的惩罚。投机取巧寻求凤曲等人的庇护,也改变不了她本身一无是处的现实。
咬一咬牙,穆青娥鼓起所有的内力,双足遽然蹬地,抽身掠向“玉衡”。“玉衡”拂袖不动,正面相迎,两人赤手空拳过了几轮,力道都不太重,仍在试探阶段。
穆青娥的拳脚功夫堪堪自保,但多年跋山涉水地采药,数入险地,一身轻功还是可圈可点。
她的步法不像凤曲那般诱人耳目,反而是一种和年龄不相匹配的稳健,不够快、也不够玄,但每一步都踏得实实在在,绝不给对手趁虚而入的机会。
如此一来,双方相持几个回合,“玉衡”只是隐隐压她一头,可都点到即止,没能从中占到什么便宜。
穆青娥撤后几步,休整的须臾,心中却有些不安:
她的体能和力道不可能胜过“玉衡”,现在看似是拉锯,可她轻功的极致也就是这个水平,而“玉衡”似乎还游刃有余。
不等她转出什么思路,“玉衡”似乎厌倦了只是应付她的袭击,竟然抬起手掌,缓慢地道了一声:“抱歉了。”
那记掌风之凌厉,胜过穆青娥曾看过的一切刀光。
和前世的凌/虐不同,这一次的“玉衡”是存了杀心,她在“玉衡”眼中,和那些死去的尸体毫无两样——她以为她对“玉衡”已经了如指掌,可这种程度的了解不过皮毛。
人偶高举起槌,时刻准备着敲响结束的鼓。
“抱——歉——”穆青娥咬牙拖长了每一个字音,竭尽全力在被他一掌劈落的瞬息曳步转向,“……个屁啊!”
她是从不屑于说脏话的,甚至凤曲和五十弦偶尔失言,她还会在旁敲打几句。
但此时此刻,穆青娥蓦地理解了他们说脏话时那份气沉丹田的爽快,就在那道惊人的掌袭即将触到她心口的刹那,穆青娥的余光却落在了“玉衡”不知为何一直垂落的左手上。
他始终没有动过左手。
无论是和她周旋,还是此刻的袭击。起初穆青娥只当是他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却从“玉衡”因为不抬左臂而显得微微失衡的身体上看出,他的左手明显有伤!
抬不起左手,那就意味着——
穆青娥向左闪避,右肩生生扛下一掌,但咽下喉咙里酸涩的血意,不等“玉衡”卸力再来,穆青娥抢先用左手拔/出数针,扬指一撒!
银针在黑暗中相当难辨,“玉衡”听得动静,即刻撤步。可他的速度岂能和飞针相比,眼见数点寒芒在视野中放大,穆青娥纵去左方,不懈地再射几针。
她专注在他的左臂方向,一时难缠不已。
二人的呼吸声都在深夜里越来越急、越来越响,“玉衡”挥袖挡落了大部分的毒针,却还是有几枚漏网之鱼刺破衣衫,虽才堪堪抵达皮肤,都未出血,但如草虫一般粘连不放。
“玉衡”正想以内力斥开,穆青娥当然不给这个机会,宁可以身正面来击,也要引开他的注意。
穆青娥的算盘打得极好。
无论“玉衡”左手的伤是哪个前人留下,现在让她利用了,也是这道伤的福分。
倘若“玉衡”分心去解左臂的针,她就正面硬来,必能给他一记重创;倘若“玉衡”直接正面对她,那她拼着没命,也要给“玉衡”左臂再加一排针伤。
转机已经有了。
她一定能把握住这次,就算杀不死他,也能让他难受个一年半载,至少不能给凤曲他们增压。
然而,下一刹,她竭力隐在昏色之中伺机偷袭的脸庞,忽被一刃寒光映亮。
刀背折射的月光投落在穆青娥微僵的面上,她的骤缩的瞳孔几乎一瞬间就被平转的刀面映现。青刀如霜,冷冷的、淡淡的垂下丝缕的杀意,光线凝在穆青娥的眉间,就像一道垂直的伤,生生劈开她强撑的假面。
“杀了她。”
“玉衡”振袖拂开了左臂的针,轻巧得像是拈走一片叶。
而那举刀之人,面无表情,赫然就是偃师一族专属的追随——人偶术。
难怪“玉衡”无刀无剑,地上的尸体却都面目全非。
她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偃师珏不是刀客剑客,而是“偃师”。
一刃瑕甫一进殿就闻到了一股幽淡的兰香。
四面灯火如昼,高座之上,白衣人蒙着双眼,捧茶慢呷,一口气吹散了茶烟,和那些面对他时总会惊慌失措的猎物截然不同。
一刃瑕默默看了一会儿,开口点破:“你就是‘天权’。”
秦鹿毫不意外他会看穿自己的身份,先前作为“秦娘子”能瞒住一刃瑕,都得益于一刃瑕常年在北方活动,还不曾去瑶城见过他本尊。
而今让他先后看过“秦娘子”和“天权”,以一刃瑕的阅历,不至于看不透这么浅显的易容。
秦鹿微微笑着,放下了茶:“不错。”
一刃瑕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自讨苦吃。”
秦鹿摇头:“这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玉衡’要疯,本座的朋友也在他手里,难道本座要和他讲理吗?本座可没病。”
一刃瑕蹙眉沉思一阵:“那我杀了你就能救出师弟?”
“准确地说,是杀了‘玉衡’。”
“我这便去。”
“又错了。”秦鹿道,“隔壁可不是玉衡。你要杀玉衡,只能取代本座的位置,等到明天抽签的时候才能同他见面。”
一刃瑕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他不擅长用思考解决难题,但只是杀人的话,他很在行。
所以当秦鹿指出这条明路,虽然心下犯疑,一刃瑕还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一刃瑕随手从落兵台挑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朴刀,在手上一沉。
一刃瑕为人素有礼貌,他杀人后留下的鸦羽都是最规整的,此时也不例外。他对秦鹿在考试中的算计耿耿于怀,但也非常认可秦鹿为了“朋友”的安危而以身涉险,坐在这里等他来杀。
一刃瑕微微颔首,予以肯定:“你很弱,但是个好人。”
秦鹿微笑如旧。
刀在一刃瑕的手中静静一转。
他惯爱用的金钩已被收缴,但在高手的手上,一片叶子都能轻易夺走一条性命,更不提这里还有“玉衡”精心准备的十多样武器。
他和凤曲的风格也是不同的。
凤曲的武功,是任何人见一眼都会惊艳不俗的强悍。少年人特有的锋芒藏骨蕴神,一瞥一笑都能显出那份威势。而一刃瑕的功力相较就更内敛,若非他早就威名赫赫,只一打眼,其实根本看不出他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秦鹿在等他上前的三两息中歪了歪头:“你和小凤儿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一刃瑕回忆片刻:“那个穿青衣的年轻人?”
他把秦鹿视作将死之人,又想秦鹿毕竟和他一样,都是因为同伴才陷身于此,所以比平日多了几分耐心。
一刃瑕一边转刀,一边点评:“他的底子不错,但心性一般。再过十年,或可与我一敌。”
秦鹿说:“十天不行吗?”
一刃瑕微微蹙眉:“十天连门外那个扶桑人都不够对付。”
秦鹿啧了一声,仿佛莫大的遗憾:“好吧。”
不等一刃瑕听懂他的话意,却见秦鹿摘下了那条白布。一双金灿灿的眼眸俯视睥睨,深深地望进他的眼中。
一刃瑕不明所以,身体却本能地绷直:“你——”
“嘘。”
他和秦鹿之间尚有四五级台阶的距离,可那四五步就成了一刃瑕一生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兰香忽而转浓,几乎凝成了实质一般。一刃瑕的身体晃了须臾,试图躲开那股扰人的香气,可和秦鹿对视的每个刹那都让他心旌摇曳,根本舍不得撕开视线。
陌生的渴望油然而生。
一刃瑕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他从懂事以来就在不断地杀人,包括此刻,他也决定遵从本能,继续用杀人逃避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高举起刀,重重地劈向记忆中秦鹿的方向。
如果这把刀能劈开那双金眸,说不定他就能品尝到加倍的欢欣——这种空前的欲望使他兴奋起来,将刀越挥越急,浑然未觉那股兰香也正越来越浓。
秦鹿一瞬纵离,衣影飘飘若魅。
他的香是悬在猎物头顶的刀,一刃瑕越是追砍向他,就越是深陷罗网。秦鹿略略低眼,从并不严实的衣缝之间窥一眼自己的身体,一处隐秘而诡异的金色纹章正从小腹徐徐攀上,盘踞了小半截腰身,逐渐蔓向心脏。
这便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却是他最关键的武器。
秦鹿叹息一声,迎向那把终于觅准了方向,而他也终于无处可逃的刀锋,将雪白的手腕递送而去。
“……一刃瑕,本座得借你一用咯。”
浓烈的兰香几乎蒙蔽了一刃瑕的神智,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在迷乱的视野中隐约窥见了飞动的双唇。
刹那间,他也不再记得对方的身份、自己的使命,只是感受到一股难以发泄的渴望和欲求,让他浑身如焚,急欲找一处宣泄。
他又有些意识。
意识到这像极了江湖下三滥的招数,可他除了这次,从未中招。到底是哪里出了意外,对方是在哪里对他下了全套……
一切都记不清了,一刃瑕又惊又急、又怒又怕,尤其在听到“借”之一字时,他都想不通敌人的身份,却感到出奇的狂喜。
这根本就不对!
直到他的刀破开了一堵柔软的墙。
兰香中混进了另一种奇异的味道,不等一刃瑕反应,那股味道便倏地逼近了他的嘴唇。像是不可食用,却色彩斑斓、引人遐想的毒物,越是危险,越是美艳,越是诱人摘食。
臣服的欲望压过了所有理智。
有人居高临下的命令自头顶传来:
“——乖,抬起头来。”
一刃瑕缓缓抬起双目。
在空白茫然的万象之中,唯有那双金眸真切而迫近。
像从天边飘来的神谕,又像他内心里钻出的恶念。总之,一句呢喃在他耳边生根一般:“跟着主人,就此去吧。”
穆青娥以为会结束她这一世的刀没有落下。
相反,一瞬间横飞出去的,是殿内四角人偶看守的脑袋。
它们的脖颈立刻绽出无数暗器,密集如梭,几乎无处落足。穆青娥却感到腰上一轻,明该取她性命的“人偶”,竟然一手揽走了她,腾挪移转,身法漂亮到令人咋舌,根本不似那些木讷的人偶。
一声轻笑在她头顶响起:“抓紧我。”
穆青娥双目遽睁,随她一齐飞荡转移,躲开十数枚弩箭。搂她的人低头朝“玉衡”招呼:“你也躲着些,可别死了!”
穆青娥紧张地握紧了她的衣襟,小声叫出名字:“五十弦!”
五十弦长“嘘”一声:“别怕,我有分寸。”
豁然间,殿门大开,涌入数十个高举利斧的人偶。
但还不等它们对准五十弦大开杀戒,另一边的殿门猛地破开,一道黑影从旁斜掠而来,目标精确地将人偶群撕开一条大缝。他的身上裹满了浓郁的兰香,眸中金光微微,把刀挥得异常卖力,好像中邪似的。
五十弦眯了眯眼,趁机把穆青娥从缝隙里塞了出去,自己则转身去提遍体鳞伤的“玉衡”。
然而有栖川野也立即察觉异动,提剑飞身过来,同一刃瑕厮战一处。
五十弦伺机接手,趁着缝隙尚未合拢,又把“玉衡”推进人偶群中,但听一阵机括连响,另一个和“玉衡”一模一样的男人从观天楼的楼顶倏然飞下,衣衫飘飘欲飞,一掌传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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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花刀凭空落进手掌,五十弦将刀一横,迎上前去。
男人亦把身体一扭,收掌避开一刀,却从落兵台上抽出一把枪来,红缨如星,斜刺而至。
此时的混战乱成一团,月光才终于照亮了“玉衡”的惨状。
他何止是穆青娥认出的虚浮,失去五十弦的支撑,他刚一出殿,身体就向斜一倒,险险将要摔出阑干,坠楼而死。
五十弦伸手欲拉,却被男人一□□开,“玉衡”倒势更重,五十弦不禁大叫:“我操,他可是你亲哥啊混账!!”
男人眼色暗变,枪风越发狠厉,直朝五十弦的心口戳去。
五十弦囿于兵器尺寸的限制,一时难以反制,只是仗着武器加持的血条决定再撑一轮。但男人竟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去接坠楼的“玉衡”。
奈何楼下守立的人偶不通人情,它们见着“玉衡”飘坠,第一反应便是举斧去拦。
雪亮的斧光下一瞬就要穿透“玉衡”腹腔之际,男人面色惨白,但见一抹白影轻掠而过,抢先一步接走了“玉衡”,足尖轻蹑,在尖利的斧刃上如履平地,轻易飘回一处树梢,只留下回头时微微的一笑:“你又输了。”
“玉衡”怎么可能真的用自己的命来和他豪赌。
那个和秦鹿一样杀戮考生的“玉衡”,不过是被弟弟断了左臂,崩溃欲死的“偃师珏”罢了。
“玉衡”咬牙切齿地命令:“秦鹿,你放开他!”
秦鹿笑而不理,恰逢有栖川野召蛇而至,“玉衡”转道:“有栖川,去抓那个姓穆的女人!”
穆青娥本想趁乱蹑走,不想被他看到,四下游蛇果然掉转方向,齐齐朝她涌来。
五十弦抽刀欲救,但被“玉衡”缠住了刀,一时摆脱不能。
而一刃瑕受制于有栖川野,秦鹿又已经接过了偃师珏,他当然料到了人手的现状,可应当在他预料中出场的商吹玉始终不见人影,饶是秦鹿也微微皱眉:“商吹玉呢?”
五十弦疲于招架,匆匆回一句:“三师兄叫他去河边了!”
秦鹿神色遽变,蛇潮正毫不受阻地涌向穆青娥,不出三息,退无可退的穆青娥就回葬身蛇腹,绝无生还的可能。
但他若在此时放开偃师珏,虎视眈眈的“玉衡”必会夺走了他,往后,就再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我救!”五十弦大喝一声,左手凝出明月刀,双刀将“玉衡”逼砍得退了两步。
趁此机会,五十弦从二楼一跃即下,在人偶头上连点几步,眼见就要靠近穆青娥的位置,却听身后又是一阵机括连响,那帮人偶竟有几个自发拔了脑袋或四肢,瞄准她豁然放出铺天盖地的箭来。
五十弦暗骂一句“我操”,就势一滚,落进黑黢黢的蛇潮,后背顿时传来一阵蛇牙啃咬的剧痛。
但她心念急转,借积分兑换了屏蔽痛感的能力,再次从蛇群爬出,抽刀劈开一重,蛇血溅了满脸:“小穆,往地牢跑!”
穆青娥杏目圆瞪,不解她的意思,情急之下只得遵从。
然而人偶也飞速反应过来,五十弦很快便卷进了蛇与人偶的双重折磨,双刀难敌,面板上的血条掉得极快。
一刃瑕这才从有栖川野的缠斗中抽出一丝余暇,仿佛看不见这些危险,举刀就要冲来帮五十弦解围。
五十弦惊喊:“不要!”
她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刃瑕的本愿,而是秦鹿的“命令”。
若是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可这是和她青梅竹马,对她处处关照的同门师兄。
他不是主角,不是boss,他只是一个和她一样平平无奇的NPC。
五十弦扬起了头,忍着噬咬都不曾变色的眼眸初次涌出泪光:“大人不要!秦鹿,求你了,不要——”
一刃瑕的姿势随之一顿。
死一刃瑕、死五十弦、死穆青娥,还是……把偃师珏还给“玉衡”?
秦鹿的金眸暗了又暗,如此紧急的时刻,他才想起了五十弦脱口而出的“三师兄”。
对极了。
是三更雪那个人精。
“玉衡”的笑脸越发诡谲,他高高在上,对秦鹿敞开怀抱:“你来选吧!就算你拿到了我的把柄,我也能拿到你的把柄!”
秦鹿讽刺地一笑:“我?把柄?”
他想说他没有把柄,可“玉衡”的笑容分明胸有成竹。
秦鹿忽然意识到什么,呼吸蓦地沉重。
他再看了看怀中闭目不醒的偃师珏,这是真正和他同在沈呈秋门下听课的同窗,也是唯一有希望制约“玉衡”的存在。
他的棋局最恨有人打乱。
如果商吹玉能在此,他本不需要放弃偃师珏这个筹码。
该死的三更雪。
秦鹿也微笑着抬起了头,笑中的戏谑不逊于“玉衡”:“你说的‘把柄’,该不会是指倾凤曲吧?”
“玉衡”的表情变了变,但仍抱守自信:“你害怕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在这里失势,你还能在那处得势?”
“……”
秦鹿冷哼一声,袖中弹出一把匕首,往偃师珏颈上一抵:“把蛇和人偶都撤开,我只要我的队友和一刃瑕。”
“玉衡”等的就是这句话,有栖川野虽有不满,但他的定位向来是听从“天枢”或“玉衡”的号令,既然“玉衡”有意,他也没必要追着伤人。
于是蛇和人偶悉数退去,五十弦垂危的血条让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一刃瑕将她揽进怀中,而秦鹿把偃师珏从树上抛落,一个人偶迅速接住了他,很快潜回人群,再不动作。
“秦鹿,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鹿面上冷淡:“就是我们又平局了的意思——河边可不只是十步宗那群人。”
三更雪不止坑了他,也坑了“玉衡”。
他的算计无非是抢走偃师珏,让“玉衡”元气大伤;
而“玉衡”,多半就是请了十步宗那一队去河边埋伏凤曲。
十步宗一行人的确武功高强,若是其他人去帮忙,都未必能让凤曲脱困。
但十步宗那伙人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们绝不会为“玉衡”的指令拼命。
——可商吹玉会为了倾凤曲拼尽全部。
两败俱伤,徒给局外人看了个乐子。
真是荒谬。

效仿有栖川野的动作,凤曲割开手掌,让血滴在石门之前。
就像进入地宫前的那样,他听到石门隆隆地转响,隐约透进一丝光亮。
然而,还未看清石门外的风景,一声嘶鸣入耳,凤曲腕上剧痛,竟是一条趁暗钻进地道的细蛇!
那蛇一口咬在凤曲的手腕,毒牙深深扎进肉中,凤曲冷汗暴出,一剑斩断它的身体。奈何蛇牙亘留,血肉勾连的蛇身扭动几下,蛇牙才有了些许松动的迹象。
可随着石门大开,疯狂的蛇群遽然涌进,凤曲把剑换到左手劈砍,不敢妄动受伤的手,顿时显有些左支右绌。
好在靠近石门之处都有大片的血荆棘丛,以及洞穴里栖息的本土蝎虫,它们平时不敢招惹未央,因此现在也不敢招惹携带了舍利珠的凤曲,但那不代表它们对外来的蛇群还能坐视不理。
一时间,石壁上泛起密密麻麻的响动,不胜其数的蝎子壁虎都随动静蜂拥而至,血荆棘招摇的枝蔓更是贪婪地饱餐起来。
石门开过又关,蛇群还在前赴后继地涌入,直接将出口堵得无法通行。
凤曲迫不得已只好后撤,再穿过荆棘丛,血刺呼啦的肉身不剩一块好肉。但这重荆棘对蛇而言也是相当厉害的阻挠,它们嘶鸣阵阵,都被尖刺穿透了身体,只能毫无意义地挣动,直到失去生机。
「有栖川……」
阿珉难得地有些咬牙切齿,这群五彩斑斓的毒蛇绝非偶然,凤曲认不出来,可他一眼就能辨认,分明都是有栖川野最常招引的那一类。
而且蛇群来得太蹊跷太仓促,连他都不及提醒,虽然真正被咬到的只这一下,但谁也不知道这蛇毒要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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