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槿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该心思坚定一点,不给梁煊可乘之机。
对梁煊,对他们,都好。
似是看出他心中的退缩,梁煊眸色幽深,若无其事转移话题:“离族使臣快到了,阿槿可要去看看?”
谢云槿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传言离族人红发碧眼,与大梁人很是不同,谢云槿一直想见见。
“他们真的是红色头发绿色眼睛吗?”
不论是梦中,还是现实,谢云槿都没见过离族人。
“阿槿见一见就知道了,孤也没见过他们。”拥有未来记忆的梁煊倒是见过,这点就不需要阿槿知道了。
“大概后日便能到了,阿槿要去看吗?”
谢云槿点头:“可是负责他们的不是二皇子吗?”
“我们不需要露面,寻个必经之处的酒楼,看一眼。”
两人转瞬即逝。
恰好,梁煊名下的尚禾轩在使臣进宫的必经之路上,谢云槿早早起床,由太子的马车接到尚禾轩。
为了视野更好,梁煊没带谢云槿去上次去过的房间,而是寻了二楼一处雅间,临窗而坐。
街上人来人往,坐了没多久,谢云槿听到一串铃铛声。
“叮铃铃——”
悦耳声音传来,不止谢云槿,街上的人都停下在做的事,寻着声音望去。
带着奇怪盔甲的高大骏马出现在视野中。
接着,是高坐马背的人。
一头灿烂红发肆意飘扬,发下,是一双碧绿色眼睛,如同上好的玛瑙,面容绮丽,气质如妖。穿着大胆暴露、坐在骏马上的男子大片胸膛露在外面,胸肌明显。
好似感觉到这边的视线,原本目不斜视的男子突然转头。
与谢云槿视线对上的瞬间,谢云槿眼前一暗。
一只手从侧方伸出,挡住谢云槿视线。
“殿下,你挡住我了。”谢云槿抬手去扒拉梁煊的手。
纹丝不动。
谢云槿:“?”
做什么?
殊不知,梁煊脸色难看得不行。
不是因为来人衣着暴露,而是打头之人,他在未来自己的记忆中见过。
离族圣子。
未来的阿槿不知着了什么迷,一门心思放在这名圣子身上,甚至还动了与离族圣子一同前往离族的心思。
未来梁煊对这人可谓恨得牙痒痒。
看到两人的互动,离族圣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梁煊心中骤然生起一股危机感。
谢云槿费劲扒拉了一会,终于重见光明,再往下看,离族队伍已经走远了,只能看到背影。
“殿下,你刚刚挡住我做什么?”谢云槿不太高兴。
梁煊悔极了,那时不该转移话题说带人来见离族使臣的话。
“总不能是那些人穿着太大胆,你不想让我看吧?”谢云槿想到,有些夫君会在意妻子看其他男人,抿了抿唇,“殿下,你我都是男子,你不能这么小肚鸡肠。”
“小肚鸡肠?”梁煊气笑了,索性认下这个罪名,“是,阿槿只能看我的身子,不能看别人的。”
谢云槿被他直白的话弄得目瞪口呆:“你……”
“怎么?阿槿看了孤的身子,不想负责?”
谢云槿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一步的,“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被梁煊厚脸皮的话惊呆了。
最后,脑子一片混沌被梁煊送回府。
回到东宫,梁煊脸上笑容消失:“来人。”
暗卫悄无声息出现在殿中。
“去查离族圣子。”
“是。”
离族圣子的出现,是一个变数。
未来自己的记忆中,离族圣子并非这个时间来大梁的。
也是,前世没有他插手,薛家中计,损失惨重,没有这一场大胜,自然不会有离族圣子来京城的事。
因为他的举措,导致离族圣子提前出现在大梁吗?
那么,阿槿还会被离族圣子带走吗?
梁煊不知道。
对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的梁煊不得不承认,自己慌了。
【离族圣子这个人,行事诡谲,不得不防。】
脑海里,响起不辨喜怒的声音。
【孤知道。】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半晌,梁煊率先开口:【你所在的那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阿槿为什么会被离族圣子说动,毫不留情抛弃家乡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未来的梁煊陷入回忆。
前世的自己,太过自负,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他不愿阿槿吃苦,强烈占有欲作祟,没有放手让鸟儿学会自由飞翔,他牢牢将人护在羽翼之下,不让人经历一点风雨。
他以为,凭借自己的手段,可以一辈子这么护着人走下去。
他太年轻气盛了,不知道,世上最难预料的,就是人心。
遭人背叛,失去权势,也失去了保护阿槿的能力。
自顾不暇的时候,他想过,将阿槿远远送走,可他往日表现太明显,那些人早知道,阿槿是他的软肋,这场阴谋,不止针对他,也针对了阿槿。
长宁侯转投他人,高调改立世子,长宁侯夫人重病去世,谢云槿如一只被大雨淋湿羽毛的幼鸟,一夕之间,失去所有庇护。
那段时间的记忆换乱不堪,等他重新掌权,他与阿槿之间,已经有了深深隔阂。
再也回不去从前。
离族圣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给了阿槿远离过往所有痛苦的一条崭新之路。
阿槿毫不迟疑抛弃了他。
然和呢?
思绪回到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
浸入骨髓的凉意在消息传来的瞬间,漫过全身。
梁煊带人堵住谢云槿的去路。
不想,谢云槿如此决绝,宁愿去死,也不愿回去。
【我们合作吧,】未来梁煊声音疲惫,【先解决离族圣子的事。】
前世已成过往,那些秘密被永远掩埋,离族圣子,或许是唯一一把解开秘密的钥匙。
下雪了。
大雪飘飞,很快,为大地铺上一层雪白。
谢云槿洗了把脸,望着窗外的银装素裹,出神。
“云槿有心事?”
祝余从外面走进来,见他发愣的样子,问。
他暂时还住在侯府,为谢云槿调理身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薛家初回京,需要忙的事、走动的关系很多,祝余不太乐意花费时间在与权贵相交上,薛家也舍不得刚寻回来的孩子为这些事费心,商量之后,让人继续住在侯府里。
不是没想过给祝余置办宅子搬出去住,祝余拒绝了,他以后不一定长留京城,给他置办宅子有些浪费。
祝余的师父收到祝余的信赶来京城,与薛家人见了一面,不知双方说了什么,来的时候,一脸不高兴,离开的时候,脸上倒是带着笑。
顺便也给谢云槿看了看身体。
“是为夜间燥热心烦吗?”祝余猜测。
这种事谢云槿不好意思说出口,祝余师父一把脉就把出来了,说是正常现象,忍一忍就过去了,如果忍不了,可以找人纾解一下,切记不可太过。
谢云槿面红耳赤把人送走。
没脸见人。
这件事不知怎的传到梁煊耳里。
三更半夜的,谢云槿从梦中惊醒,猝不及防对上梦中出现的眉眼,整个人都是愣的。
梁煊带着一身寒气进屋,站了会儿,等身上寒意不那么重了,才走到床边坐下。
“我吵醒阿槿了?”
失去阿槿的记忆如一把寒刀刺进胸膛,反复折磨着梁煊的神经。待这个世界的梁煊睡熟后,梁煊从这具身体里醒来。
他要来看看阿槿。
只要看一眼,确定阿槿还在,就好了。
没想到,阿槿是醒的。
梁煊深深望着眼前少年,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身上也黏黏腻腻的,谢云槿抓着手下被褥:“没有,殿下怎么这么晚了过来?”
察觉到梁煊情绪不对,谢云槿将睁眼见到做梦对象的尴尬扔到一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梁煊摇头。
“殿下,别骗我。”谢云槿抱着被子往梁煊身边挪了挪,他很少很少从梁煊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伤心到了极致,仿佛来见他一眼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心沉甸甸的。
梁煊突然伸手,抚上谢云槿的脸。
谢云槿没躲。
感受到掌下温热的肌肤,梁煊眼中的悲伤淡了些。
“真好。”
他的阿槿,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经历前世那些痛苦。
真的很好。
第52章
梁煊不愿说,谢云槿盯着他打量了一会,确定自己问不出什么,拉住他的手:“殿下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
梁煊反手握住谢云槿的手,往前,握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用脸颊蹭了蹭:“有阿槿这句话在,我知足了。”
两人静静呆了一会,谢云槿出声打破寂静:“殿下有惊动我院子里的人吗?”
惊动了也没关系,谢云槿思索若是有下人看到,要怎么做。
“阿槿放心,没人看到。”
梁煊不是第一次夜闯谢云槿深闺,那个梁煊能做到不惊动任何人,他自然也能做到。
没待太久,梁煊恋恋不舍离开。
目送梁煊背影远去,谢云槿裹着被子在窗边站了一会。
离族使臣到来,为看似平静的京城掀起一股不小风浪。
皇帝将这件事交给二皇子处理,作为太子一脉,谢云槿自然不会多去费心,二皇子一脉忙碌起来,太子这边相对清闲了些。
谢云槿有时间在家好好陪一陪母亲和祖母了。
一大早,谢云槿就去了祖母院中。
侯夫人也在。
“祖母,娘。”谢云槿见过礼,坐下。
“槿哥儿还没用早膳吧?”
谢云槿摇头:“听说祖母这边呢新请了个厨子,孙儿今天特意空着肚子过来尝尝鲜。”
“小馋猴。”老夫人笑着打趣。
心疼孙子到现在还饿着肚子,老夫人打趣完,吩咐身边的侍女去传膳。
谢云槿笑着说了些逗趣的话。
一道道新鲜的菜端上来。
谢云槿动了动鼻子,故作夸张:“好香啊。”
老夫人没让侍女布菜,亲自夹了片乳白色的肉片到谢云槿碗中:“槿哥儿尝尝。”
谢云槿捧着碗:“祖母自己吃就好,我看到喜欢的菜不会客气的。”
说说笑笑,谢云槿吃了个肚皮滚圆。
“祖母新招来的厨子厨艺果然一绝。”谢云槿夸道。
“既然槿哥儿喜欢,今日便让他去你院中做事。”谢云槿用饭香,连带的,老夫人也比平时多用了小半碗。
“母亲可别惯着他。”侯夫人笑道。
“是啊祖母,”谢云槿没答应,“我在府里用饭时间少,不用特意让他去我那边办事,我若想吃了,直接来祖母这里蹭饭就行,祖母不会嫌弃我吧?”
老夫人巴不得孙子天天过来:“怎会嫌弃你?你若是想,天天来都行。”
“就知道祖母对我最好了。”谢云槿半是撒娇道。
用完膳,谢云槿又待了一会,才离开。
好不容易有了闲暇时间,他约了顾承泽和冯修竹见面。
几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入朝后,三人都有不少变化。
聊着聊着,难免聊到朝中事。
最近朝中被议论最多的,莫过于离族来者。
“离族此番前来,除了上贡,似乎还想与大梁联姻。”因着顾家的关系,顾承泽对朝中事知道的比较多。
“联姻?”谢云槿愣了一下,“他们是想送人来还是迎娶公主?”
“一个战败国,还想娶公主?”顾承泽嗤笑。
那就是送人过来了。
谢云槿问:“承泽可知,他们打算送谁过来?”
“说是离族族长有一女貌若天仙,年方二八还未嫁人,这次随离族使臣一同前来,想在大梁觅一良婿。”
“不是送给那位的?”谢云槿指了指上方。
“云槿想什么呢?就算离族想,那位也不会答应,这次应当会在适龄宗室之子中挑选一位。”顾承泽解释。
“好了不说这些,章家传来喜讯,子茗的夫人有喜了,特意让我与你们说一声。”
“子茗速度够快的啊。”谢云槿笑道。
距离章子茗成婚还没多久,就传来喜讯,谢云槿很为这个朋友高兴。
“他年底本来想进京与我们聚一聚,这下来不成了,托我同你们告罪呢。”
“他那边的事要紧,”谢云槿摆摆手,不在意,“更何况我们都忙,他来了,还恐招待不周。”
“修竹呢?前两日我可是听说,礼部侍郎有意……”
不等顾承泽说完,冯修竹打断他:“我暂且没有成家打算,顾兄就不必打趣我了。”
几人说说笑笑,谢云槿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转头。
是顾承泽。
顾承泽朝下方努努嘴:“我们刚刚还说离族的人,你们看。”
他们待的是茶楼二楼,临窗位置刚好能看到楼下风景。
离族人外貌特殊,走在路上,总能迎来百姓好奇的目光。
一开始,他们有些不习惯,但来了大梁地盘,总不能一直不出门,被看得多了,逐渐习惯了外人的目光。
一行人旁若无人交谈。
他们的语言与大梁官话不同,加上声音不大,谢云槿等人并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他们也只是路过,很快就离去了。
谢云槿收回目光。
他对离族人兴趣不大,本以为自己与这些人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
当天晚上,就与一名离族人撞上了。
谢云槿拿在手中的纸袋掉到地上,纸袋里的栗子骨碌碌滚出来。
谢云槿盯着滚远的栗子,心疼。
那可是他排了好久队才买到的栗子!
还没吃几颗呢!
“抱歉,撞掉了你的东西。”
略有些奇怪的腔调响起。
谢云槿抬眸。
上次同梁煊一起看离族使臣进城时被梁煊捂住了眼睛,谢云槿没见过这位红发碧瞳的男子。
男人很高,谢云槿粗略估计了一下,应当和梁煊差不多高,五官带着异域的美,尤其那双绿色眼眸,波光潋滟,仿佛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
“不要紧。”无意与之交谈,谢云槿转身欲走。
“我撞掉了你的栗子,赔你一包。”
去路被挡住,谢云槿皱眉:“不必了。”
看出他的不悦,男人不再阻拦,侧身让开。
目送谢云槿离开,男人目光幽深。
不多久,另一名离族男子赶来:“属下护卫不力,请圣子责罚。”
“之前查到的,那位与大梁储君关系亲密的伴读,是他?”
“是。”
谢云槿没将这次偶遇放在心上,努力回忆了一番梦里的未来。
有一段时间没做那样的梦了,谢云槿扒拉了半天,都没从记忆中扒拉到和离族来大梁的画面。
梦里的未来没有离族战败,自然也就没有离族族长之女进京一事,谢云槿不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次日到东宫后,与梁煊说起这件事。
“阿槿是说,在茶楼遇到了离族人?”
离族圣子的到来,给了两个梁煊难以言说的危机,担心谢云槿那边出意外,他们早派人暗中盯着,离族圣子撞上谢云槿的一幕,当天梁煊就知道了。
只是离族圣子没做什么,梁煊也不知道,这次来京时间不同,离族圣子计谋会不会有所不同。
派去查离族目的的暗卫没带回确切消息,梁煊只能先暗中警惕。
说着说着,谢云槿提起从顾承泽那听来的话。
“承泽说,离族有意与大梁联姻?”
“嗯。”梁煊心里装着事,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谢云槿已经接触朝政了,如果对方真有这个意思,他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离族还在试探。”既是试探,自然不好弄得人尽皆知。
“皇上怎么说?”
不管离族那边怎么想,这件事能不能成,关键还是看皇帝。
“这就要看离族给出的条件了。”
利益足够,皇帝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心中惦记这件事,之后几天,谢云槿对离族那边比从前上心了些。
作为战败方,离族人来大梁后,行事低调,很让人省心。
了解之后,谢云槿也知道了,那日撞到自己的,是离族圣子。
离族与大梁不同,他们信奉神教,圣子是比族长地位更高的存在,谢云槿想不通:“既然圣子在离族有那样高的地位,为何要来大梁?”
作为战败方来,受到的冷眼与区别待遇不是开玩笑的,关注离族之事后,谢云槿不止一次听说离族使臣在这边受欺负的消息。
皇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帝都默许了,其他人更不会管,都只当没看到。
谢云槿偶尔撞见,帮离族圣子解了两次围,惹得梁煊心中很是不快。
不是对谢云槿,而是对那个有意无意往谢云槿身边凑的离族圣子。
离族圣子已经不止一次往谢云槿身边凑了。
那日被撞掉刚买的栗子,谢云槿尚不知道,撞了自己的人是离族圣子
谢云槿没将这件事当一回事,不料两日后,他又遇到了这个人。
离族圣子手中拿着熟悉的纸袋,朝谢云槿走来。
“我特意在同样地方买的栗子,给谢大人赔罪。”
回府路上,谢云槿又一次遇到红发碧眼的男人。
“只是一包栗子,圣子不必挂在心上。”谢云槿没有去接离族圣子递过来的纸包。
谢大人是不肯原谅我吗?”
“没有怪你,何来原谅?”
谢云槿绕开人走了。
过了两天,他又遇到了离族圣子。
频繁遇见,再傻也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即便没有交谈,谢云槿和离族圣子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顾承泽听了,来寻好友。
“云槿,你与那个离族圣子,是怎么一回事?”
谢云槿剥了颗栗子放到嘴里:“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顾承泽从他怀中夺过一颗:“别说我,到处都在传,你与离族圣子交好。”
“我与他总共就见了六次面,每次说话不超过一炷香,怎么就成了我与他交好了?”谢云槿倒是不知,外面传成这样。
他与顾承泽说了这六次见面的事。
说是意外,谢云槿知道,是对方有意为之。
“他频繁见你,你又是太子身边的人,不怪旁人多想。”顾承泽一针见血。
“是啊,我也怀疑他是冲殿下来的,难不成他们看中的联姻对象是殿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太子年纪合适,没娶正妃,若是成功与太子联姻,将来太子登基,对离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谢云槿将自己的猜想与顾承泽说了。
顾承泽沉思:“不无这个可能,你仔细想一想,那离族圣子接近你,可有说过与太子有关的事?”
谢云槿仔细回想,摇头:“没有,他倒是沉得住气。”
“不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总之你要小心,能不与之接触就不接触,二皇子那边,怕是对你意见颇深。”
谢云槿理解。
与在朝中站稳跟脚的太子不同,二皇子势力太弱,如果想要那个位置,朝中无法得到的势力,只能依靠外界。
离族便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二皇子得了接待离族使臣的差事,未尝没有与之交好的心思。
“阿槿。”
正撑着胳膊望向窗外的谢云槿回神:“殿下?”
“阿槿在想什么?”梁煊走到谢云槿身边。
“在想离族圣子……”
神经再大条,次数多了,也能察觉到不对。
更何况,谢云槿也不是那种迟钝之人。
尽管每一次遇到离族圣子,都好像是意外,谢云槿却知道,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三次……就不可能是意外了。
“离族圣子怎么了?”梁煊不动声色问。
无人知晓,宽大衣袖之下,男人的手一点点握紧。
“他好奇怪,”谢云槿放下胳膊,脸上出现一丝不解,“他好像在创造机会与我接触。”
不是好像,是就是。
“我又不是朝中重臣,有什么好接触的?”
“阿槿不喜欢?”袖中握紧的拳头缓慢松开。
谢云槿点点头:“太莫名其妙了。”
谢云槿不喜欢与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打交道。
想起承泽说的那些,谢云槿欲言又止。
要直接问吗?
“阿槿不喜欢,孤会让他少去烦你。”袖中手彻底松开,梁煊提起的心随之缓缓落下。
“殿下不觉得我多想?”谢云槿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手指动了动,梁煊放任自己的心意,摸了摸少年的头:“阿槿这样讨人喜欢,怎么会是多想?”
谢云槿观察梁煊脸色。
他似乎一点都没往自己身上想。
“阿槿看什么?”
梁煊有没有想到离族圣子的目的谢云槿不知道,他对自己狠关注谢云槿感受到了。
“我在想,离族圣子频繁接近我,是不是……”
梁煊松缓的心再次捏紧。
“是什么?”
察觉到离族圣子的心意了吗?
阿槿会怎么想?
会不会像前世那样,又一次选择离开?
梁煊心思百转。
直到谢云槿开口。
“在想,离族是不是想与殿下联姻。”
万万没想到这一茬的梁煊愕然。
看出他的惊讶,谢云槿奇怪:“不然殿下觉得他想做什么?”
以梁煊的敏锐,不应该想不到这一茬啊。
谢云槿心中疑惑。
他在梁煊面前向来不掩藏自己,心中疑惑,脸上也显露出来。
紧绷之后骤然放松,梁煊徐徐舒了口气,半蹲下来,直视谢云槿的眼:“阿槿为何会这么想?”
“离族有意与大梁联姻,纵观宗室子弟,殿下是最优秀的,他们要选,殿下应该是最优选吧。”
半蹲下来的梁煊比坐在椅子上的谢云槿微矮一些,谢云槿需要低头,才能与之对视。
很少用这样的视角看梁煊。
谢云槿拉了拉梁煊衣服:“殿下快起来。”
梁煊没动,眸子里闪动着不知名情绪。
定定看了会谢云槿,用微哑的声音问:“阿槿真觉得我这般好?”
突然跳了话题,谢云槿疑惑“嗯”了一声。
“阿槿说,我是宗室子弟里最优秀的,”梁煊执起谢云槿的手,缓慢摩挲,“阿槿真这么觉得吗?”
谢云槿:“?”
你抓的重点是不是有些不对?
“我如何不正经了?”
梁煊顶着一张正直的脸说这种话,谢云槿不想看他,偏过头:“我是说离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