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种可能性后郁尘眉头跳了跳。
随后又不可抑制的伤心。
....
‘路上卿’就这样跟在青年很多天,有了祂的存在,怪物进不了青年的身,如此明显的反常,甚至郁尘在碰到怪物后不动不跑,对方却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般瞬间扭头逃走。
就像郁尘才是那个‘怪物’一样。
郁尘不是傻子,知道一定是‘路上卿’在他身后驱赶这些怪物。
在某天,郁尘坐在马路边上,轻声说:“我们谈谈吧。”
下一秒,‘路上卿’就出现在郁尘面前。
“你想通了?”祂第一句就问这个。
祂快要忍不住了。
郁尘看着和前些日子见到的别无二致的‘路上卿’顿了顿,问了一个这些人郁尘疑惑的问题,“你和祂们认识吗”
‘路上卿’没想到郁尘会问这个,在青年期待的视线下慢慢说道:“祂们...是我分出的一部分。”
郁尘瞳孔微缩,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明明祂们很不一样。
在郁尘见完蒋石之后往B市走的途中,又回去了‘应知衡’死的地方,祂的人皮已经腐烂,露出了祂本来的模样,是一具很长,很长的人性肉色怪物。
和‘陆恪’的样子完全不同。
郁尘下意识地开口:“那你可以让祂们复活吗?”
有着一丝急切。
祂的语气很缓慢,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你想让谁复活?”
处于急切中的郁尘没有发现祂的异样,郁尘攥紧手中的玩偶,“...祂们中的‘陆恪’好像还留有一丝意识....”
这是在他睡眠中发现的,郁尘在睡前把玩偶摆放在桌面,等他醒来时,玩偶就在他的脸颊旁边。
在郁尘发现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的欣喜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或许他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陪伴。
又或许在他的心在他本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动了情。
‘路上卿’视线移到青年手上那只丑陋的玩偶上,气的笑了一下。
原来也不蠢,还知道留条后路。连祂都骗了过去。
“既然如此,当然是可以的。”在青年的视线下路上卿开口,又在他激动的眼神下弯起嘴角,恶劣地说:“但是我不想,怎么办啊小郁?”
祂下一秒就捏住青年的后颈,轻轻打晕,祂搂着怀里的青年,伸手把那只丑玩偶从他手里硬生生拽出来扔掉,自言自语道:“我的耐心没有那么好,我说过的。”
而在遥远的A市,曝晒在太阳底下的人形怪物像是被灼烧一般慢慢融化,直至露出了里面的‘心脏’。
随后,它动了。
郁尘醒来时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后居然已经不惊讶和害怕了。
他握了握手,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坐了起来,慌乱地在床上找寻什么。
“在找那只玩偶吗?”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路上卿’倚在门框,漫不经心地说:“我扔了。”
“扔了?!”郁尘光着脚跑过来,有些失控地说:“扔那里了?”
‘路上卿’看到这副表情攥紧了拳头,扯着嘴角笑笑,却笑不出来。
“谁知道,有可能已经被怪物撕碎或者被人类当垃圾踩在脚底下。”
郁尘眼底发昏,他伸手要扒开对方出去,‘路上卿’伸手把他搂在怀里,眼底是确切的疑惑,“我们是一体,你既然喜欢祂,为什么不喜欢我。”
祂继续说道:“祂只不过是因为那具身体的性格是那样,你喜欢的真的是祂吗?”
郁尘沉默,没有回答。
又不说话。
‘路上卿’盯着他雪白的脖子,眼底发红,在他的沉默中咬了上去。
“嘶——”
听到郁尘出声,祂终于满意了,祂安抚似的舔了下牙印的位置,轻声商量:“如果你喜欢那种性格,我这就换具身体。”
郁尘伸手推开祂,眼底带着一丝悲哀,“你不明白吗?”
“什么?”
“我不知道性格会不会改变你们的习性,但‘陆恪’...祂没有和你们一样,囚禁我,威胁我。”
“...有可能祂只是没有暴露本性,但是在相处中直到死亡,祂也没有伤害到我,对不起,我无法控制我的感情。”
就算郁尘知道对方是怪物,有可能那些也只是伪装,但是过往的种种难道是假的吗?
就算是假的,他也自认倒霉。
‘路上卿’沉默良久,祂有许多想说,想说是不是自己如果没有那么着急在青年面前把祂的一部分杀死,在他心里自己会留有一个位置。
但祂没有问,何必自取其辱。
与其这样...
祂微笑,“小郁,你陪我在这儿待几天,我把祂还给你,如何?”
郁尘想了想,冷静下来后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又是一个清晨。
郁尘与往常一样没有见到‘路上卿’,大概等他把早餐吃完,对方就会出现,然后就和他刚认识‘路上卿’时一样,刚开始是送花,后面开始什么都送,各种新奇的玩意儿。
‘路上卿’想要回到从前,却没想过破裂的东西怎么修复还是有裂痕。
就算...
‘应知衡’是祂的一部分,千算万算都没有思考过只是把‘自己’杀死为什么会使祂陷入两难的境地。
在祂的设想里,处理好中心城,布置一处温馨木屋,与青年交朋友,让祂的其中一部分暴露出怪物的原型令青年害怕,最后在把‘自己’处理掉,就可以了。
多完美,只是祂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不是祂能控制的。
祂甚至也没有料到为何身为祂的一部分,‘陆恪’却能忍受本体带有的劣根性和占有欲。
‘路上卿’看着青年吃完早餐,今天祂没有进去,祂已经意识到在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但还好,青年喜欢‘陆恪’,那也是祂的一部分。
祂的双眼中布满了可怕的欲望和疯狂。
‘路上卿’转身,朝着某处方向走。
街道上,地上有一滩难以言喻的肉色液体,上面有点点青,像是心脏的血管,它正在朝着那只垃圾桶旁脏兮兮的玩偶处移动。
也不知道它移动了多久,既要防备人类又要防备怪物好奇把它吃掉。
终于,它挪动到玩偶旁,玩偶上的眼睛似乎动了动,但玩偶已经没有力气动作,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那一摊恶心的东西钻进它的身体。
过了一阵,‘路上卿’冷漠地捡起玩偶。
“谁让他喜欢你呢....”祂冷哼一声。
不过祂也没有那么好心,拱手让人的事情祂不会做。
直至夜晚,郁尘这一天都没有见到‘路上卿’。
郁尘有点难受,控制不住地想见祂,真是奇怪,明明之前是对陆恪这样…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郁尘楞了一下,因为‘路上卿’很少敲门,但也有敲的时候。
不过他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他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不出所料是‘路上卿’,郁尘松了口气,看到祂后,那股难受的感觉慢慢在消失,“你回来了。”
“.....”
沉默,一阵沉默。
“怎么了?”
郁尘看着对方,在不经意对上祂的视线时迟疑了一下。
‘路上卿’会用这种沉静的眼神看他吗....?
郁尘也不知道怎么,心跳突然鼓动。
“我是陆恪。”对方开口道。
郁尘握着门把手的手指赫然收紧。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只是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眼前的‘陆恪’神情一变,眉眼柔和嘴角带笑,但又隐隐透露着疯狂,“小郁,我回来了。”
是‘应知衡’,是祂...
郁尘松开门,怔怔地后退几步。
是祂们,也是完整的祂。
“你要的‘陆恪’,我复活了,喜欢吗?”松弛漫不经心的神情,带着恶劣的笑意的‘路上卿’说道。
“喜欢祂,就该接受祂的全部,不是吗?”
“小郁,你好狠的心...我死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为我伤心。”
“...抱歉。”
郁尘眼底发黑,被刺激的晕了过去。
过了几天,郁尘终于适应了‘路上卿’身体内有三个意识的事实,不过‘路上卿’和‘应知衡’也没怎么得到青年的笑意盈盈的待遇就是了。
郁尘苦笑一声,而不知为何的‘依赖’令郁尘也没有办法离祂太远。
就在这个档口,‘陆恪’告诉他,蒋石来了B市,好像在找他。
“蒋石?”郁尘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其实是开心,毕竟也算是相处那么久的朋友,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郁尘早已从当时感觉天塌的感觉出来了。
“要见吗?”
“要吧,有可能有急事。”郁尘说道。
随后,蒋石被带了过来,他都没有心思去想接他的男人怎么和陆恪那么想。他现在很焦躁,郁尘看到他焦急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郁尘,小宝...小宝她...”
郁尘看他支支吾吾的有点着急,“妹妹怎么了?”
蒋石挠挠头,懊恼地开口:“你和我去看就知道了。”
于是郁尘又跟着蒋石来到他们暂且住的地方,妹妹就躺在床上,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等等,郁尘瞳孔微缩,被子的形状似乎不是尾巴的形状。
旁边的艾溪在床尾轻轻掀起一个角,露出人类的双腿。
“你看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宝这些天日常嗜睡,然后她的尾巴...就慢慢变回了腿。”蒋石说着说着开始迷茫。
郁尘从震惊中慢慢冷静下来。
“妹妹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蒋石说道,“从变回双腿后,小宝退化的智商也跟着回来了,就和我们一样,完全正常,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郁尘皱眉,这超乎常理的事情让郁尘也难住了。
他看向...现在是‘路上卿’。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路上卿’顿了顿,从祂把‘自己’都汇聚后,祂们的记忆就开始共享。
所有祂也清楚是‘应知衡’把血液灌进了青年的身体。
祂的血是毒也是药。
但除了给青年灌输的血是‘药’外,连把血迹滴在草坪上都寸草不生。
祂还没回答,‘陆恪’就顶了上来开口道:“还记得那次她舔了一下你的血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懵了,“和血有什么关系?”蒋石率先开口提出疑问。
郁尘发懵,后面祂拽郁尘出去,把‘应知衡’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祂当然没有提是因为血的原因令青年对祂产生了一些依赖。
就算郁尘迟早会猜到,当然是越晚越好。
“...所有是因为我体内残留了两个...的血,引起的这种异变吗?”怪物两个字郁尘没有说。
只是也不知道是弟弟指他于死地更令郁尘震惊还是他的血居然有这种功效更让人震惊。
总之,郁尘信了。
随后就是欣喜,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可以研制出疫苗。
祂看着青年的表情,也跟着弯了下嘴角。
是因为产生了异变才变成了这样还是因为祂的血留在青年体内自动变成了‘良药’,祂说不清楚。
祂睁眼的那一刻起,过往全部烟消云散,不清楚自己是谁但却比那些只留有凶残破坏的怪物多了理智和先天带来的‘性格和感知’。
为了测试是不是因为郁尘那滴血的缘故,艾溪主动提议可以那他做实验,郁尘在‘路上卿’不赞同但也不敢阻止的目光下把手指割破递进一个干净的小碗里。
为了效果,郁尘滴了有小半碗。
如果不是祂强制阻止,郁尘还要继续。
艾溪喝了,他抹了抹嘴,在众人紧张的视线下轻声说:“还好,等一段时间再看看。”
蒋石叹了口气,不过好在确定小宝不是什么莫名其妙变回人类就好。
他这才有心思看向郁尘,和旁边那个男人。
“郁尘,这位是?”蒋石产生了好奇心,跟在郁尘旁边的居然是个他没见过的陌生男人,其实他更想问陆恪和历时青哪去了。
但一种直觉让蒋石没先问这个问题。
“路上卿。”祂自我介绍道,不论祂现在是那个意识,这具身体都是路上卿。
蒋石点点头,“路...等等!”
他反应慢半拍似的反应过来,“难道是那个S市中心城的路上卿吗??”
看到对方点头后蒋石一阵恍惚。
天呐,他见到最强异能者了。
相比起蒋石的激动,艾溪只是抬头看了看对方就又重新低下头看着妹妹了。自从从那个地方出来后,艾溪就一直如此。
过了几天,除了用的时间少了一些,艾溪和妹妹一样,他的那条蛇尾变回了双腿。
其实治愈系异能者也能让这些半异化者变回人类,但他们需要消耗很多的力气,弱一些有可能只会让他们变回一半。
郁尘从蒋石他们的住所出来后和路上卿说:“我想去中心城。”
“你想做什么?”祂皱眉。
“唔...”郁尘眨了下眼睛,知道现在是‘陆恪’,很放心大胆地开口,“想让他们研究一下我的血...说不定可以研究出疫苗。”
祂闭了闭眼,青年还不知道祂们本为一体,就算现在是祂,另外两个也能感知的到。
祂忍了忍,没让祂们出来,祂轻轻说:“可以,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不离开我。”
没人知道,当祂在残存的微弱意识在玩偶中时在想什么,祂贪婪地盯着青年的脸,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也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让他不开心。
有祂在,这世界上没人能伤他。
大概是祂的想法传递到了另外两个,躁动的内里突然平静下来。
郁尘不意外祂会答应,毕竟祂从没有让郁尘的任何请求落在地上过。
郁尘这件事没跟蒋石他们说,只是与祂悄悄地走了。
等蒋石在找,却找不到他们了。
S市中心城。
现在的主人是路上卿。
于是不管是进入还是私密地把郁尘的血交给实验室都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连实验室里的人都不知道这血的来源者是郁尘。
保密程度非常重。
“啧..终于看到我对你付出了多少...”‘路上卿’扯了扯嘴角,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期待地看向郁尘。
“...谢谢。”郁尘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抱歉。”
他不该下结论觉得对方没有感情。
从某天‘陆恪’和郁尘说,真正的陆恪早已经死了,祂没有夺取活着的人类。
郁尘之所以相信祂说的话,是因为祂说对方死在地方和郁尘当时与他分别时的地点一样。
开了这个头,另外两个也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纯良,要不就是说自己占据的身体作恶多端,甚至还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资料证明祂们说的是真话。
反正每天听祂们来回的说,郁尘渐渐的不在对祂们不暇思索了。
中心城的路少带了个普通人在身边这件事从进来后就传遍了。
不过还不等他们八卦多久,基地突然宣称研究出了疫苗。
这堪比爆炸性新闻,让这群八卦的人瞬间移到了疫苗身上,据说这疫苗是给怪物用的,用了后会有一定几率变回人类。
并且已做过实验。
大家研究了那么久的‘血雨’想要从中提取物质令它们变回来,于是大家都认为是研究有了结果。
不知道其实是郁尘提供的血液样本的功劳。
不过这种事情郁尘也没有打算对外说,树大招风。
但他这么想,‘路上卿’可不这么想,只是在郁尘的提醒下以后如果恢复秩序,祂的力量就算再强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后,祂改了一种说法。
总之,大家都知道原来路少带回来的普通人居然是发明出疫苗的一个关键。
既没有过分招摇也没有让青年的名字没人知道。
发行了一段时间后,基本上有意识的半异化者是最早一批恢复的,而这群最早恢复的一批其中有一小波人正是林鹤又走上了前世的老路。
本来林鹤以为自己可以归隐山田,但是突然有一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半异化怪物来找他麻烦,他这段时间一直很狼狈的躲避。
谁知道在疫苗发售后,他奴役过的几个半异化怪物恢复了智力后也来找他麻烦。
那群跟在他身边的异能者早就跑的没影了。
林鹤脏兮兮的藏在角落里,眼里尽是不甘心,最后终于饿晕了过去。
“如何?”祂邀功似的凑到青年旁边。
这是‘应知衡’,郁尘顿了顿,抿唇笑了笑。
他没有问为什么祂不用那个疫苗,其实他应该早猜到对方和外面那些怪物不太一样。
祂可以分裂出‘自己’,又可以让祂们回来。
就像是祂本来就是如此,而不是因为血雨从人类变成了这样。
“你要不要新取一个名字?”郁尘突然想到了什么。
祂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名字?”祂的身体是什么名字祂就是什么名字。
“只是私底下。”郁尘垂眸。
“好。”
这是‘陆恪’。
末日第五年。
黑云密布,代表着不详的深红血雨淅淅沥沥的在这座濒临灭绝的星球上维持了半年之久。
环境一天比一天糟糕,干裂的土地,夜晚肆虐的风沙,以及能见度越来越低的自然光,基地外基本上已经没有办法使人生存。
“叽叽,叽——”
变异的老鼠被男人一脚踹开。
“宝宝,没伤到你吧?”男人朝着在几个异能者中间的少年,一身白皮,穿着妥帖的吊带裤和小皮鞋,与周遭恶劣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鹤烦躁地翻了个白眼,才走出基地几步就抱怨道:“烦死了,你们带我从基地出来干什么啊,我还要泡澡啊。”
“快了快了。”
随后男人打开前面的小破店,灰尘沙沙的落下来。
微弱暗沉的光透进来,照在爬在地上的人身上,他手指动了动,眼睛费力地朝着门口看去,他的耳膜受损,耳蜗处的血迹已经干涸。
他只能隐隐听到的声音——
“脏...最好...满意....烦....”
“郁尘...”
地上的青年听到这两个字后眨了眨眼睛,期盼似地盯着门口被围绕在中间的少年。
郁尘模糊地视线看到少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他张口想要说话,又反应过来他的嗓子现在出不了声。
林鹤听完他们的说的话挑了下眉,朝里看到了角落里确实爬着个人,脏兮兮的。他嫌恶的皱了皱眉,没在去看一眼,转身走了,“你看着办吧。”
本来他还记着从小供他读书的情分,但是对方还真把自己当他哥哥了?管着管那的,还抢他的风头!
“宝宝怎么还生气了?不开心吗?”
“我那是晦气好吗?谁想看到他。”
“好好好,咱们不提了。”
....
郁车视线还看着门口,就算眼睛已经泛酸,就算少年早就走了。
男人从他的旁边移到前方,挡住了他的视线,蹲下身来,拽起他的头发,露出被他慢条斯理划伤的左脸,他打量了几下,可惜地说:“我应该让宝宝看看你的脸,说不定他会开心点。”
郁尘平静地与这个从前追求过他的男人对视,既没有愤恨,也没有恐惧。
男人看他的样子反而怒了,用力拽着头发往地上磕了几下,粗喘着气,“好,好...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说着,他就拖着青年朝外走,朝着被各大基地列为怪物高发区走去。
“嘭——”男人在边缘地带随意的把青年往里丢。然后马不停蹄地立刻离开了这片区域,本还想看他狼狈的样子,但他一进来就感觉一股寒意。
这里的怪物太多了,如果不是他的异能是速度且练到极致,早已被这里沉浮的怪物发现了。
砸在地上的声音很大,郁尘很疼,但他已经在那些天习惯了疼痛,他轻轻喘着气,很轻,生命似是正在缓缓流失。
一个人类被丢在这里,就相当于在饿极的兔子堆里扔了根胡萝卜。慢慢的,有怪物朝着鲜美多汁的人类过来。
郁尘的声带,眼睛,耳膜都受了伤。
四周似乎有沙沙的声音,郁尘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只是眼泪先落了下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生理反应告诉郁尘他在害怕。
但更多的是解脱。
他闭上眼睛,不想看见自己被吃掉的样子。
就在这时,从远处以一种人类看不清的速度爬过来一只赤黑色触手,把青年周围虎视眈眈的怪物全部绞死。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这些怪物连反抗和哀嚎都没有,它们在死亡时才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然后祂慢吞吞挪到青年旁边。
这只触手非常粗大,在青年旁就像是猫遇到了蟒蛇。
祂慢慢爬到青年身上,绕着他的身体圈了一个圈,郁尘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被撕咬的疼痛,反而身体腾空了。
他迷茫地睁开眼,慢半拍地低下头,视线模糊地看到自己的胸部至膝盖上方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圈住了。
...这也是怪物吗?
是要把他带回去吃吗...
郁尘迟钝地想。
隐蔽的深处,众多的筒子楼已经成为废墟,周遭是长了一米多高的杂草。
而在这之上,是一只可怖的怪物。祂的下摆是无数的粗壮触手,上面则是肖似人类身躯但身体长满眼睛的躯壳。
祂的一只触手举起人类拖到祂的‘头部’,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眼睛细细打量今天的食物。
祂的意识深处冒出两个字。
祂把人类移到自己的嘴边就要往里塞,郁尘看不清眼前的是什么怪物,他也不在意,无视着身体感到危险的呐喊,郁尘疲倦地闭上眼睛。
怪物往嘴里放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另一只触手往外爬,随后圈过来一个水桶,然后把郁尘放了进去。
凉水隔着单薄的衣服接触到伤口,郁尘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他睁开眼,眼里还带着疼痛的情绪,随后意识到自己的水里。
【脏。】
郁尘脑海里传来一个字,没有任何的情绪,也听不出回忆不起来是什么声线。那单单只是传过来的一个字。
他看向那只小山高的怪物,反应迟钝地察觉到那是祂在说话。
他眼睛呆愣疲倦地盯着那团高大的怪物,那条圈住他的东西在他眼前晃,郁尘的头感到一阵眩晕,身体到达极限,还没想明白怪物的话,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触手不动了,钻进去把人类捞出来放到地上。
祂身上的眼睛全部都在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