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有人接话,“我舅舅刚好是处理这件事的警察,他和我说死者没有酒驾,去走访家属后,他们也都说死者早上就吃了个鸡蛋,根本没喝酒,而且家庭和睦情史干净,也不像是收到了刺激。”
另一人又说:“而且啊,听说他死的时候,是笑着的...”
“嘭——”
酒水洒了一地,瓶子摔碎的声音让本来有点害怕的童桐更是吓了一跳,“干嘛!”
周围人也吓了一跳,李旬阳看过去,是不知道什么进来的服务员,送果汁来的,服务员长得清秀,脸色被吓得苍白无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真的抱歉,我不小心碰到了。”
“你进来不会敲门吗?”李旬阳蹙眉。
服务员又道歉了几声,童桐开口让他们别说了,“算了算了,你放下后出去吧。”
服务员:“谢谢您。”
随后连忙把果汁放下,然后弯腰把掉在地上的帆布包拿起来,就在拿起来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童桐端着果汁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看过去,随后身体一僵,服务员一无所知地把掉在地上的木偶捡起来,连同帆布包一起放回桌子上。
童桐眼睛一直盯着那只木偶,连服务员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桐桐,桐桐?”
周围人叫了好几声,童桐才反应过来,“啊”
“你发什么呆啊。”
“哎?这回你把木偶带来了?”
李旬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惊奇地说。
“我没....”童桐迷茫地看着那只木偶,喃喃自语,我没带它啊...
“你说什么?”李旬阳没听清。
童桐缓缓地摇摇头,“没什么。”随后迟疑地伸手把木偶拿过来,垂头看着它,回忆自己确实应该没有把它装进去。
因为他还在生哥哥的气,他不会带着木偶的...
少年那张漂亮的脸就这样对着木偶,木偶眼珠的倒影上映着他的脸庞。
童桐想不明白,就当是他不小心放进去吧。
就在他要重新把木偶放回去时,他似乎看到木偶的眼睛动了一下。
童桐惊呼一声,慌乱中撒开了手,木偶砸在了地上。
伴随着砸在地上的响声,周围人都围了过来。
童桐恍惚地抬头看了看他们,随后眨了下眼睛,“没事。”
他捡起木偶放进包包里,无视众人的挽留和疑惑走了。
众人看着少年失魂落魄地背影一头雾水,李旬阳和许易对视一眼,他们只看到少年盯着木偶一会儿,然后不知为何突然把木偶丢掉露出惊恐的神情。
童桐紧紧攥着帆布包,蹙着眉,表情有些严肃。
从他坐上车起就这副表情,开车的王叔从后视镜看了眼,忍不住多嘴问道:“小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叫的是小少爷,但语气很亲近。
童桐看了眼王叔,表情犹豫,王叔看到后笑笑,语气熟稔,“和叔说说,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经历多,给你出出招。”
王叔和王姨几乎是看着童桐长大的,童董事长和夫人都很忙,童桐身体又弱,稍微冻着热着就容易生病。
这就造成了童桐被看的很严,根本没什么玩伴,直到后来童董事长收养了大少爷,童桐才算有了第一个玩伴。
可惜后来大少爷连续跳级然后出国,和小少爷渐行渐远。
王叔内心叹了口气。
“王叔...”童桐纠结片刻,看了眼帆布包,小心翼翼地小声开口:“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很小声,连身体都不自觉的往前靠,就像是怕被什么听到一样。
王叔听到后没忍住乐出声来,看到童桐皱眉后连忙咳嗽几声止住笑声,但眼里还残留笑意,“这个嘛,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我是不太信的,如果害怕,可以把钱放枕头下,祖国保佑你哈哈哈。”
只是说着说着,王叔面容突然正色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王叔看他焦急的样子,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还是别把他最近总感觉脖子沉重像是压了什么东西告诉他了。
不能加深桐桐的害怕,虽然都是些莫须有的东西,他不自觉摸了下脖子然后笑笑,把刚才的迟疑掩盖过去。
“...没事没事。”随后转移话题,“害,是不是看鬼片看多了?你身体不好。可不要总是...”
王叔后面的话童桐都没听进去。
他心不在焉地垂头看向帆布包,那里面装着木偶...
有可能是他睡太多眼花了。
直到回到家里,童桐才说服自己是眼花了。
不过他回家后把帆布包放在了玄关处,没有放回卧室。
直到吃完晚饭,王姨也走了,只剩下童桐自己时,他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掏出手机给童泗发消息:【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空旷地别墅内,吊灯的光洒下来没有放过任何角落,童桐被照的脸色更白了,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手机那头还是没有回复消息过来。
童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着聊天框里只有自己的输出和未接通的语音电话。
【哥哥,你今天还回来吗?】
【哥哥,怎么不回我消息?】
【哥...】
.....
童桐一直龟缩在卧室里,平时这时候他都是在画室或者琴室,因为无聊,但是今天他没有,大概是酒吧的眼花对他冲击太大,他蜷缩在床上,被褥盖到脸颊半边,手里握着手机盯着聊天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童桐眨了下眼睛,随后反应过来迅速起身,连鞋都忘穿了就跑下去,看到熟悉的人影后开心地弯了下嘴角,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在对方看过来后已经是一副抿唇不满的样子,
“你怎么才回来啊?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童泗风尘仆仆,手里拎着一个包装袋,神情疲倦地抬起头看了桐桐一眼,然后朝他走过来。
“公司这么累——”吗。
话没说完,便被童泗打断,劈里啪啦地说一堆:“送你的颜料,在家好好听王姨的话,无聊就在家里画画,玩游戏也行,少出去,知道吗?”
“我有事,最近都不会回来。”
童桐拎着袋子,怔怔地盯着他,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直到童泗转身,他才着急地拽住他,“哎!什么啊!爸爸妈妈不是在吗,你怎么比他们还忙啊,他们不回来陪我,你回来了也不陪我吗?”
童泗被迫停下脚步,回头看少年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软下声线解释道:“我不是不陪你,是最近比较忙,等我忙完再陪你好吗?”
随后顿了顿,伸手不太熟练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桐桐,听话些。”
“...随便你。”
童桐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跑上楼。
童泗看着他上楼后掏出手机,如果童桐在场,就会发现他带的手机不是平时用的那部,怪不得没有回消息。
童泗边往外走边简单给对面‘同事’回复了一句马上就来。
他在忙的根本不是公司的事。而是最近频繁出现的‘异端’。
可童泗来回进出都没有发现玄关处挂着的帆布包里有一道视线一直跟随着他。
如果他发现了,一定不会让童桐继续呆着这里。
可惜,他没有。
.....
童桐回到卧室后看到送的颜料是限量版的麦克哈丁后发呆了一会儿,只是欣喜过后才后知后觉感觉有点害怕。
“早知道缠着他不让他走了...”他嘀咕地说。
童桐打了个哈欠。
虽然不太敢,但...
事已至此,先洗澡吧。
童桐放了一浴缸的水和花瓣,并开了音乐。
大概是封闭的空间加上音乐,让童桐逐渐放松下来,伴随着音乐哼着歌慢慢脱衣服。
而被音乐声覆盖住的是脏衣篮里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本该待在下面玄关处帆布袋里的木偶,出现在了少年刚脱下的衣服堆里,它因为被摔在地上过,本就有瑕疵的外表又铺了层灰尘。
在以白色调过多且香气四溢的浴室中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猫窝中掉进来一只偷窥的老鼠。
木偶盯着少年的身躯,白炽灯异常的亮,照的少年白花花的身体更是如无暇白玉,清透白皙,它的眼睛眨了眨,面部本来就是弯着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童桐对此一无所知,泡在浴缸里太舒服,他慢慢开始打瞌睡。
直到浴室中他的呼吸声变得平稳,木偶从脏衣篮里爬出来,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走到浴缸旁边。
然后像是老旧的零件,头部慢慢地抬起,正对着少年垂下的发丝。
它的脖子缓缓变长,扭曲地移动到少年的脸上,贴着面滚动,像是非常非常,非常喜爱他。
诡异极了。
如果童桐这时候睁开眼,正好对上木偶细细的脖子和类人的头颅,他大概会吓晕过去。
然后也不敢伸手把它扔走,胆子很小。
直到过了很久,贴在少年脸上的木偶才依依不舍地又蹭了蹭,随后用了点力气戳他脸颊,让少年醒过来。
“唔...”
童桐感觉脸颊痒痒的,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刺目的灯光晃得他眨了下眼睛,眼尾流出生理反应下的水珠。
他慢慢坐起来,感觉腰酸背痛的,水也凉了。
童桐一脸困倦加委屈的站起来,水声哗啦啦的,然后随手撇上外袍就往出走,甚至没有看到自己差点不小心踩到了他放在下面的木偶。
第二日清晨,童桐刚睁开眼就感觉大事不妙。
嗓子干疼干疼的,他张张嘴,“啊...”
刚发出一个音就闭上了嘴,太难听了,还很疼。
糟糕,好像感冒了。
他看了下时间,中午12:20.
他哭丧着脸滚了滚床,王姨肯定要说他了。
童桐磨磨蹭蹭地洗漱,然后慢吞吞地下了楼,然后...
王姨人呢?
他先是惊喜和不可思议,不用挨说了。
随后就是担忧,因为王姨很少在不请假的情况下不来。
童桐拨打手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打了几遍都没人接,童桐忍着头疼给爸爸打了过去,“嘟嘟——喂,桐桐。”
童桐蹙着的眉一送,忍着嗓子疼,压着声音说话:“爸爸,王姨今天怎么没来啊,打电话也打不通。”
“她没去吗?”童爸诧异地开口,听出了少年话里的担心,随后安抚道,“应该是有急事吧,别着急,等爸爸一会儿找人去她家里问问。”
“你去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没有的话爸爸给你叫云城饭店的外卖,不能点那些小吃铺的外卖听到没。”
“对了,你的嗓子是怎么回——”
“哎呀,爸爸,我好困啊,我再睡一会儿,拜拜。”
童桐舒了口气,等他吃完饭又吃了药打开电视,正好播放的是早间新闻。
“据报道,目前已有几十位家属称父母无故晕倒,目前送往医院进行治疗,专家称只是因过度劳累产生的低血糖,并无大碍....”
“什么呀...”童桐懵懵地看着这个无良媒体的新闻,皱了下眉就换了个台。
这回他刚看了一会儿,手机就叮叮叮地传来讯息。
童桐蔫蔫地拿起手机,又是李旬阳发的消息...等等!
他瞳孔微缩,盯着那几行字感到一丝荒谬。
【桐桐,许易今天又去了那家酒吧,你猜怎么着,他说那个服务生,就是那个撞到桌子洒了一地酒的那个服务生,他死了哎。】
童桐盯着那几行字,像是才读懂是什么意思,他回复道:【怎么死的?】
对面输入了几秒:【不知道,好像是什么遗传病吧,一下子就没了。】
【哎呀不说这个了,今天出来玩吗桐桐?】
李旬阳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个服务生的死,其实一般人都不会在意,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顶多唏嘘一句可惜。
但是童桐的脑海里始终回放着那名服务生把木偶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很平常很普通的一个反应和动作,却总是让童桐把自己的幻觉和那个动作联想起来。
他用力摇摇头,把那诡异的一幕驱散走。
一定是感冒的头昏脑胀让人胡思乱想。
【不去,感冒了。】
最后是以童桐拒绝为结尾,他没在看手机,药效上来后困意也渐渐涌上来,童桐半是逃避半是因为药效回了房间去睡觉。
这个夜晚很宁静,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在各个地方都上演着一场家人突然死亡的噩耗欢宴。数量并持续增多。
而某个区域内。
童泗穿着一身防护服,与同事们对视一眼,严肃认真地朝着里面进去。
不只是死亡的噩耗,还有诡异的降临。
而童桐的别墅庄园外,开始若有若无地形成一股磁场。
里头的画室内,那些画质上的物品、人物渐渐流动、复苏...
童桐醒来时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睡了一夜,感冒非但没好,还加重了几分,他昏沉地接了电话,连是谁都没看清,嗓子哑哑的,“喂...”
“桐桐!许易死了!”
“什,什么?”童桐的瞌睡瞬间没了。
直到电话挂断,他都还沉浸在刚刚李旬阳撕心裂肺的呐喊中。
什么叫许易死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没听说过许易也有遗传病...
等等,童桐想到刚刚李旬阳说的要去酒吧看看,立刻回拨电话,“嘟嘟——”
“嘟嘟——”
电话占线打不通。
许易死了,许家一定会调查,李旬阳去掺和什么啊。
童桐蹙眉,感到李旬阳非常的没有脑子。
童桐还不知道这时候是他最后能联系到外界的时间,他劈里啪啦地对着李旬阳的聊天框打了一堆。
对方没回,他生气地丢下手机不说了。
他打了个喷嚏,又去吃了药,接连好几天过去,童桐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李旬阳渐渐没了消息,王姨从那天后到现在一直没有过来,就在今天,他连打给爸爸妈妈和哥哥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童桐瞬间慌了,他这几天他生病一直没有出门,现在他不管那么多了,穿鞋就要出去,只是他刚打开门就被弹了回去。
童桐跌坐在地毯上,一脸迷茫。
“咚咚——”
楼上传来什么声音。
童桐有些惊恐地转身抬头望去,那个声音的方向,是画室。他看到画室的门框颤抖,好像是被人从里面用什么砸了一下又一下。
他呼吸以窒,大脑一片空白,失声般的叫出来躲进一楼的客房,慌乱地锁上门。
童桐喘着气,浑身冒着冷汗,直到他的视线不经意见撞到了熟悉的东西,那只应该在玄关帆布袋的木偶....
正在他正前方直直地看着他!
“啊...!!”
童桐不受控制地惊呼一声,然后又立刻伸手捂住嘴巴,露出无助地双眼。
少年很瘦,但不是瘦骨嶙峋,他带着点肉肉,捂着嘴的时候手指周围溢出了些软肉,配合他那双无辜的杏眼,更显可怜和好欺负。
大概木偶也察觉到了他的好欺负,它歪歪头,在少年惊恐的视线下弯起一个弧度吓人的笑容,裂开到了眼角。
“唔...”童桐呜咽一声,眼尾湿润。
很显然,他快被吓哭了。
木偶笑得更欢了,这次它裂开了嘴,露出里头空荡荡的口腔。
“呜呜.....”
童桐终于小小地哭出了声,他不敢出去,他很胆小,刚刚外面看到的那一幕足以让他呆在这个房间再也不敢出去。
他都这副样子了,那只木偶好似还是不满意,它朝童桐走过来了...
“呜呜呜呜呜....”童桐这回是真被吓哭了,连声音都没办法刻意放小,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哭,但比小孩子哭的好看。
他的腿软的和面条一样,童桐看着朝他过来的木偶,手把着把手强撑着起来,腿控制不住的发软和发抖,但是在恐惧面前,有可能是他激发了潜力,克服生理反应逃了出去。
身后那只木偶停住了脚步。
紧紧盯着少年纤细的背影,看到他酿跄地跑出去,然后遇到了从画室出来的‘画’。
再到他回过头绝望又哀怨地看着它,木偶笑着,看着少年又恐惧地跑了回来,然后反锁住门,瘫软在地。
童桐头发被冷汗弄的湿哒哒的,他闭着眼睛,蜷缩身体,眼睛埋在手臂之间,自欺欺人地当作没看见过木偶。
它缓缓来到少年身边,掀开少年的衣角钻了进去。
鲜美的肚皮...
它埋了上去。
童桐身体一僵,那块地方的凉意好似从肚子慢慢传到了四肢,他暗示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是快木头,只是快木头而已。
“啊...”少年轻呼一声,眼角湿润。
它咬了他一下。
第36章
童桐僵硬着身体,努力忽视小腹处的异样,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他抿着嘴唇,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委屈又可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爬在肚皮上的木偶终于出来了,童桐刚松口气睁开眼睛,就看到木偶站在他脸颊旁,近的几乎快要贴了上去,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啊..!”
童桐狼狈地起身往后退,那张干净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干涸的以及还在往下流的,可怜地像个小花猫。
“求,求求不要过来好不好....”
童桐缩在角落里抱膝,小声地祈求。
那声音里带着委屈和害怕,哪里还有之前半点骄纵的样子。
木偶歪了歪头,在少年的视线下真的停下了脚步,童桐吸了吸鼻子,眼睛里迸发出惊喜,意外地看着它。
木偶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上扬地嘴角瞬间落下来,阴森森地气息弥漫开来。
童桐瑟缩了一下,有点后悔自己说话。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木偶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童桐忐忑不安地盯着它,看到房门在木偶过去后自动打开哆嗦了一下,木偶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啪嗒。”房门关上的声音。
童桐盯着那道门眨眨眼,没敢动,直到他的腿酸了,他才像是确信了它走了。
他快速地爬过去把门反锁住,这才松了一口气,童桐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上黏糊糊的,全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童桐很想泡个热水澡,如果他没有遇到这种事情,现在应该早就洗完澡躺在软乎乎的床上了。
他的身体好难受,肚子好饿。
少年眉眼间都是委屈,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童桐连一点苦都受不了,也似乎缺乏危机意识,这种时刻还用纸巾擦身体上的汗,而不是去想这是怎么回事,木偶会不会回来,现在该怎么自救。
童桐用纸巾擦着手臂,然后掀起衣服要擦里面,他拿着纸巾垂眸看过去一顿,迅速把衣服又放下了。
他的肚皮上,密密麻麻地都是红印子。
童桐的危机意识这才有实感的落下来,那个活了的木偶一定会咬死他,少年呜咽一声,“哥哥...我害怕...”
远在天边的童泗打了个喷嚏,有人调侃:“怎么?不会被污染了吧?”
童泗蹙眉,“别胡说,注意周围。”
只是他心里有些不安。
“啊!!啊啊啊啊啊!!”
非常尖利的叫声,不像人类,像是鬼怪般扭曲可怖的尖叫。只是这尖叫声里带着浓浓的恐惧。
童桐躲在客房内躲在被窝里,自欺欺人般地捂着耳朵,从刚刚开始尖叫声就一直持续,他不敢听也不敢去想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要看不到听不到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睡觉睡觉睡觉。
一定是在做梦,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变回原样的。
少年催眠似的哄着自己。
可惜少年的幻想没有实现,在这恐怖的氛围下他也没有睡着逃避,‘嘭’一声,上锁的门开了,轻而易举被打开了。
童桐抖了一下,甚至能感到冷风吹了进来。
他轻轻地把被子又往上盖了盖,手指攥着被子,妄想藏起来,祈祷它看不见到他后就走了。
但木偶刚刚吃饱,它的眼睛迅速就锁定了床上鼓起的小包。
童桐看到笼罩下来的阴影呼吸一窒。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可惜他内心的呐喊没人听到,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阴影弯下腰,掀开了他的被子。
它的力气很大,被子在少年手中完全阻挡不住被掀开,当被子被掀开,童桐马上闭上眼睛不敢看,害怕看到血腥的一幕,下一秒就开始哭,“呜呜呜....”
他连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就被捂住了嘴巴抱了起来,“唔,唔!”
直到挣扎见摸到熟悉的触感,童桐闭着的眼睛睫毛颤了颤,他战战兢兢地睁开湿润的双眼,对上了熟悉的漆黑的眼睛。
是木偶。
它又回来了,但为什么变大了...
童桐瞬间联想到了那凄惨的叫声,意识到刚刚外面的惨叫是谁的杰作后,少年直接被吓傻了,也不挣扎了,原来刚才走了不是放过他,少年整个人像是条瘫软的猫被木偶抱着捂着嘴巴,摇摇晃晃地被抱着走进画室。
它把童桐放到画板前的椅子上,递给他画笔,意思很明显,是要让他画画。
童桐吞了吞口水,小心地接过画笔,嗓子因为生病还沙哑着,“要,要画吗?”
始终沉着面部表情的木偶杨了嘴角,不吓人,甚至弧度称得上完美。但它是木头做的,它的外皮和眼睛以及嘴都是木头雕刻的,甚至脖子上还有关节,完美的微笑只会显得更惊悚。
童桐移开视线,不敢看,也不敢反抗,拿着画笔的手止不住地抖,“那,画...画什么呀?”
木偶掰过童桐的脑袋,带着关节的手指了指自己。
童桐看着它微笑指着自己害怕地闭上眼睛,哆嗦地点头。
别墅内灯火通明,外面的天气不知为何阴沉沉的,让人看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或许还停在上午。
童桐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希望快点到晚上,寄托着哥哥会回来。
他很害怕。
少年忍着身体的难受,拿着画笔,在木偶的注视下在画板上作画。
画了很多,很多,画到童桐的手酸,画到他快哭了,木偶才放过他。
童桐蜷缩在椅子上,神情蔫蔫的,惊吓、生病、饿肚子、身上脏、任何一个落在少年身上都会让他大哭大闹。
但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不会有王姨给他做饭吃,也不会有爸爸妈妈叮嘱他吃药,甚至哥哥也不在...
越想越委屈,童桐默默流泪。
木偶收集好那些画,抬起头看到少年的样子,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