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存强因为有钱要到手,立马活泛起来,没细想他的话,也没注意靳隼言带他去的地方是一处死角。
他乐颠颠地跟在靳隼言身后,为了不露馅,每走一步都要哎呦一声。
“我也不管你要太多,但医院做个检查也挺贵的,再说了,我伤得还严重。”谢存强搓了搓手,比出一个数。
靳隼言低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行,多少都行,就是这钱你有处花吗?”
话落,他一脚踹在谢存强胸口。
谢存强根本没有躲开的机会,硬生生挨了他一下,后退两步撞到身后的墙上。
胸口传来剧烈疼痛,方才好脾气的青年完全变了个样子。
谢存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要疼过劲了才张嘴骂道:“你妈的!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当然知道。”靳隼言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对着他的脸挥拳,“不过是一个杂碎而已。”
谢存强毫无招架之力,顿时惨叫连连,一个劲地求饶,完全不见刚才的嚣张气焰。
靳隼言将他踹倒在地,抬脚用力碾压他的手腕,“你是用这只手打谢濮的吗?”
他背着阳光,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里,语气也阴测测的,谢存强又疼又怕,浑身都是冷汗,连忙开口解释:“你是谢濮叫来的是不是?他肯定对你说了不好的话,你误会了,我是谢濮他爸!亲爸!我把谢濮从小拉扯到大,还供他上大学,我对他特别好!真的,你一定是误会了!”
“对他好?是怎么个好法,是打他还是不给他吃饭?”靳隼言脚下用力,“不说的话,那就全废了吧。”
靳隼言离开的时间有点久,谢濮甚至隐隐有了些困意,正在努力撑着眼皮的时候,靳隼言终于回来了。
他上来的瞬间,谢濮闻到了一股烟味。
“你抽烟了?”
靳隼言眉毛舒展,向上扬了扬,露出很是愉悦的神态,“嗯,刚做了件开心的事,顺便抽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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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大学的某个晚上,谢濮见证了一场告白。
昏暗的光、鲜艳漂亮的玫瑰花,年轻人充满爱意的目光万分真挚,他认真羞怯地告白说:“我喜欢你。”
谢濮站在欢呼的人群中,浑身血液似乎都在沸腾,沉寂压抑的心脏在皮肉下发出叫嚣,他空荡的身体感到羡慕、渴望,还有不能忽视的嫉妒。
为什么他不能是被喜欢的那个人?
为什么他不能被爱?
那天开始,他想要独一无二的喜欢,即使当时的他还不懂到底什么是喜欢。
然而世界总是荒诞,在他无数次自我厌弃、认为自己永远得不到爱时,他突然明白了喜欢的含义——在他失去小指醒来的时候、在弥漫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在靳隼言将吻落下来的瞬间,他心跳不止,因靳隼言而心动。
人生中的第一次心动来得太迟、太热烈,将他所有理智燃烧殆尽,出租屋内,听到靳隼言的问题后,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吐出喜欢二字,然后奉上自己的身体,只盼望靳隼言的垂怜。
在疼痛与欢愉之间,他以为自己得到了靳隼言,但他错了,第二天清晨,靳隼言还是离开了。
四院重逢,他不敢再奢求太多,只想着能离靳隼言近一点就好了。
起初他是这样想的,可靳隼言竟然没有怨恨他,甚至与他毫无芥蒂地亲密。
只差一点,谢濮以为自己就要得到爱了。
但一切都是骗局,他是落入蛛网的小虫,靳隼言将他捕获,却不彻底吞噬,反而囚困着他,欣赏他痛苦却无法逃脱的模样。
他的人生好像陷入了某种怪圈,一次次重复被抛弃的结局,唯一爱他的母亲最终离世,他短暂拥有过的猫也离开了,现在,靳隼言也要丢弃他。
世界以一种近乎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你永远不会得到爱。
更可悲的是,即便如此,在面对靳隼言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靳隼言误会了他喜欢的对象,不过这样也好,谢濮想,或许靳隼言说得没有错,他就是犯贱。
驶出一段路,经过一个小公园,里面树木葱郁,能听见鸟鸣声。
谢濮收回思绪,问:“可以去公园里走一走吗?”
话脱口而出,然后又是后悔,他已经没了行使愿望的权利。
但靳隼言真的把车停下来,这下轮到谢濮不知所措,自从渡洋那晚以后,靳隼言对他太温柔了。
公园门口有卖甜筒的小摊贩,谢濮买了两支,一支递给靳隼言,“请你吃,谢谢你上次给我买的冰激凌。”
虽然不知道靳隼言给他买冰激凌的目的是什么,那些冰激凌最后也没有被吃掉,但谢濮还是想要感谢靳隼言。
靳隼言眉头微挑,像是开心,接了过去,“阿濮这几天好乖。”
谢濮很轻地笑了一下,他想,就这样吧,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做到足够听话乖顺,等靳隼言玩腻以后,他们还能互相保留下体面。
这个时间并不算太热,他们沿着小路走,前方有人在放风筝,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再往前走,是个人工湖,里面养了几只天鹅,此时正有人站在桥上投喂食物,靳隼言看到了,转头问:“要不要过去喂天鹅?”
谢濮的书桌上贴着天鹅贴纸,想来是喜欢这种动物的。
谢濮摇了摇头,之所以想来这个公园,是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那时候每次不想回家,他都会把时间消磨在这里,因为太孤独,还给每一只天鹅都起了名字,
过去这么久,以前的那几只天鹅应该都已经死了,现在去喂也没有任何意义。
“阿濮不喜欢天鹅吗?”
谢濮想要解释,还没开口,身后突然蹿出一个小孩子,速度很快,径直摔倒在他脚边。
应该很疼,不过小男孩没有哭,只是呆住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昨天长淮下过雨,地上还很湿润,他身上本就不干净,现在看着更脏了。
谢濮以为他没力气起来,蹲下身把他扶起来,不可避免的沾了一手泥污。
靳隼言很不满,“你管他做什么,手都脏了。”
身上没有纸巾,他索性脱了外套给谢濮擦手。
那件外套即使是不识货的人看了也会觉得昂贵,谢濮哪能真的用它擦手,往后躲了躲,“我还是……”
靳隼言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拽住他,一手拿着甜筒,另一只手十分细致地擦掉他手上的脏污。
一旁的小男孩像是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刚才摔倒都没哭,这会儿反而哇的一声哭出来。
谢濮感觉无措,也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只会干巴巴地说:“别哭。”
靳隼言被吵得皱眉,很不耐烦,“别管他,我们走。”
他从来都是漠然的性子,只是有时候谢濮会因为他的温柔而产生错觉。
谢濮迟疑一下,蹲下身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小男孩还是哭个不停,脏兮兮的手往脸上抹了抹,很快出现一个大花脸。
谢濮看了眼手中还没来得及吃的甜筒,想出办法,“别哭了,这个甜筒给你吃好不好?”
小男孩的哭声顿了顿,目光落在谢濮手中的甜筒上。
“不许给他。”靳隼言不答应,“你自己都没吃。”
原本快要不哭的小男孩又哭了起来,谢濮叹口气,无视靳隼言的话,把甜筒塞进小男孩手里,“给你吃,别哭了。”
小男孩抽抽噎噎,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但张开嘴在甜筒上咬了一口。
小小年纪就这么心机,靳隼言看透一切,把手里的甜筒塞给谢濮,“你吃我的。”
谢濮一愣,“没关系,我再去买一个就好了。”
那能一样吗,门口的小摊贩都说了,这是今天最后两个草莓味的,靳隼言想着,拽住小男孩的后衣领,把人拎到旁边,警告说:“不许再跟着。”
他早就发现了,男孩从他们进公园起就跟在他们后面,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男孩听了靳隼言的话,倒没有被吓到了,他转了转眼珠,迈开短腿跑到谢濮身后,怯怯地扯住他的衣袖,“哥哥,我害怕。”
靳隼言一哽,然后看见谢濮的表情更加柔和,问道:“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叫朗朗,哥哥叫我朗朗吧。”朗朗的哭腔还没散,声音瓮声瓮气,“我没有爸爸妈妈。”
谢濮沉默,斟酌片刻才继续问:“那你的家人呢?”
朗朗摇摇头,不说话了。
他在身上翻了翻,翻出一个小布口袋,给谢濮看里面的东西,“哥哥,我们去喂天鹅吧!”
他拉着谢濮走到湖边,把布袋子里的食物分给谢濮一半,手指指着介绍说:“哥哥你看,这些天鹅都是我的朋友,这只叫花花,这只叫七七……”
他把所有天鹅都介绍了个遍,扬着下巴很骄傲,“我都记得!”
湖面上,几只天鹅低头啄食,并不争抢,姿态优雅,谢濮在其中看见了“老朋友”的身影,虽然已经年老,但它们还活着,真好。
眼睛有点酸,他还是开心地笑了,“朗朗真聪明。”
得到夸奖,朗朗转头,冲他们身后的靳隼言吐了吐舌头,得意极了。
靳隼言脸色更黑,生出带着谢濮立刻离开的念头。
可谢濮望着天鹅弯了眼睛,他又觉得恍惚,谢濮好像很久都没有笑得这样开心过了。
将谢濮笑容带走的罪魁祸首,是他。
喂完天鹅,还是没有等到朗朗的家人。
走回公园门口,谢濮正打算去派出所报警,就有人跑了过来。
是一对夫妻,年轻妈妈激动地抱住朗朗,一边责备朗朗偷跑出来,一边对谢濮道谢。
谢濮诧异地看向朗朗,“你不是说……”
“对不起,哥哥,刚才我骗你了。”朗朗扭着衣角,像是赌气,“反正他们总不陪我,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年轻妈妈抱他抱得更紧,道歉说:“爸爸妈妈最近太忙了,以后一定多陪你,好不好?”
一旁的爸爸也连连保证,“爸爸这周就带你去游乐园,玩一整天!”
朗朗还是扁嘴,拽了拽谢濮的衣摆说:“哥哥,你蹲下来一点。”
谢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蹲下身去。
“哥哥,我没有朋友,没人和我一起玩,谢谢你陪我喂天鹅。”朗朗小声说,然后问,“哥哥,我能亲你一下吗?”
他嘟起嘴巴凑近谢濮的脸颊,但是没碰到,一只手挡在他前面。
靳隼言表情很凶,“不许亲。”
朗朗很生气,“大坏蛋!你好讨厌!”
靳隼言被骂像是被夸了,得意地挑了下眉毛,“就不让你亲。”
谢濮夹在一大一小中间,想要阻止他们吵架,但靳隼言将他的视线挡得严实,嘴角的弧度很促狭,无声说:“只有我能亲。”
在这一瞬间,谢濮产生了靳隼言也在喜欢他的错觉。
只是错觉罢了。
目送朗朗和父母离开,快到傍晚,微风泛起,吹起柳树的细长枝条。
谢濮蹲得太久,起身时头有些晕,被靳隼言一把搂住。
温度自腰间蔓延开,他说:“甜筒没能吃成,下次再请你吧。”
其实没关系,靳隼言根本没有吃过这种东西,所以不知道味道如何,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喜欢,但谢濮买的似乎不一样,他点头,“好,我记得了。”
站在太阳下,谢濮舒展开身体,这些天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今天是他难得的轻松。
他陪着朗朗喂天鹅,就像跨越了时空,和过去的自己站在一起。
那个孤独的男孩终于得到了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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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庄东堂,佣人放下沏好的茶,然后退到屏风外。
靳家有自己的茶庄,每年最上等的一批茶都是靳文东独自享用,一头争霸天下现已衰老的雄狮,试图用这种可笑的方式证明自己依旧大权在握。
淡雅茶香散开,靳律移开目光,可能是身体里有一半外国人的血脉,他对喝茶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靳文东喝了一口茶,同他闲话似的开口:“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靳律面不改色地回答:“托您的福,她最近很好,听说还交了男朋友,比她小八岁。”
“八岁?”靳文东笑了笑,“你母亲跟我的时候也才十八,她那时候刚来中国,中文说得不好,我每次带她出去,她都会闹出笑话,不过我就喜欢她天真的样子,偶尔闯点小祸也没什么,对了,你母亲最擅长做甜品,你应该吃过不少吧?”
靳律说:“吃过几次,但母亲现在已经很少做了。”
靳文东露出怀念的表情,感叹道:“现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她能生活得开心,我就放心了。”
兴许是自己的情感太过淡漠的原因,靳律一直对靳文东这种人很好奇,他能对所有女人表现出深情款款的样子,实际却是滥情冷漠,上当受骗的人只能自认倒霉,比如靳文东早早去世的原配夫人,也比如近几年才走出阴影的他的母亲。
半个小时后,茶水变凉,靳律无法忍受时间毫无意义的流逝,问道:“您大概不会无缘无故与我闲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
“是有一个事情。”靳文东像是才想起一般说,“前段时间我安排的相亲被靳隼言搞砸了,他在别墅里养了个上不得台面的情人,嘴上说着玩玩实际却上了心思,再这样下去,他把人宠得登堂入室也未可知。”
靳律眸光微动,“所以您想让我处理掉?”
靳文东叹了口气,“是啊,你们年纪差不多,你看看是劝劝他好,还是用点别的手段,咱们是一家人,这件事我交给你才放心。”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靳律直言。
靳文东的心思昭然若揭,把这件事推给他,哪怕最后暴露,靳隼言的怨气也都由他一人承担。
做了靳隼言的磨刀石还不够,靳文东还想让他做靳隼言的踏板,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
可他偏偏不想被人踩着上位。
“有件事一直想跟您说,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您的病情已经稳定,靳隼言也已经出院,我再待在靳氏也没有必要了。”
靳文东还是笑,轻蔑一闪而逝,“看来这就是你的选择了,你真以为离开靳氏就会有一番作为?你现在的成就哪项不是依靠我、依靠靳氏得到的?”
“我的知识不是。”靳律平静反驳,“我应该感谢您,让我在靳氏得到了历练,但我并不认为我离开靳氏就会一无所有,我的知识经验,储存在脑子里的东西谁都夺不走,更何况,每一份产业不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吗?您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
父子二人隔着矮桌对视,谁都没有退让。
末了,靳文东轻轻阖上茶杯,“你和你母亲很像,当年她非要离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目送靳律离开,助理从屏风外进来,“您该吃药了。”
“又要吃药了?”靳文东很排斥这件事,好像在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的身体里藏着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爆炸,“我还不如早点死,不然迟早会被这群孩子气死。”
助理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您可别说这种话,公司里的人都盼着您快点好呢。”
这话是恭维,靳文东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死,不过好话么,是个人都爱听,他也不例外。
助理又问:“刚才的事您就这么同意了?”
靳文东说:“他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他。”
他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与原配夫人生的纨绔子,早早死在女人肚皮上,不堪重用不提也罢,还有一个靳律,是和法国情人的孩子,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管过,长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确优秀得让他惊讶。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不过是个私生子。
那孩子确实有手腕,行事作风颇有些他年轻时的样子,可惜性子太直,将来注定会败在感情上,得狠狠摔几跤才能变成一把好刀。
靳律出去的时候,肖写玉正站在车旁等他。
年轻人模样好身段好,随便一站就是一道好风景。
可惜靳律欣赏不来。
他一看到肖写玉就觉得窝心,准确来说应该是愤懑,被小了好几岁的人压制住,还无法防抗,这让他难以接受。
看见他过来,肖写玉笑眯眯地问:“靳总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表面上是个生活助理,实际上还充当司机、秘书、居家厨师一共四份职业,但只拿一份工资,资本家看了他估计都会感动流泪。
靳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我马上就会从靳氏离职,你的工作也作废,以后不用再跟着我。”
“没关系呀,那我也辞职好了。”肖写玉很快做出决定,“但离开你是不可能的,而且靳总前天刚和我签了协议,未来几个月都要听我的。”
提起这件事,靳律呼吸加重,“那是因为你给我灌了酒!”
因为醉酒,不仅签下一份无比屈辱的协议,还睡了整整一天,那可是一整天的时间,他本该用来工作的,竟然白白浪费了。
肖写玉眯眼,心情很好的样子,“过程无所谓,结果才重要,靳总不是最注重合约精神么,应该不会违约吧?”
争执间,又一辆车开进来,靳隼言从车上下来,视线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戏谑的神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有人在场,靳律不欲再与肖写玉争辩,转身上了车。
路线已经熟悉,这次不用人带路,靳隼言径直走进东堂,在靳文东对面坐下,“你不会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忙吧,找我什么事?”
靳文东说:“你把柯宇打成重伤,难道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人都揍了,现在说还有必要吗?”
“没必要?”靳文东语气加重,“因为这件事情,柯家拒接了联姻。”
柯家近几年虽然地位象征还在,但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和这样的人家结亲,既体面又不会被岳家拿捏,是难得的好人选。
“联姻?我不记得我答应过这件事。”靳隼言掀起眼皮,目光越过屏风,看着做出侧身倾听姿态的助理,“我应该有权拒绝,况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靳律不也正合适?”
在渡洋时他和那位柯家小姐在酒店外见过一面,从那位小姐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柯家上一代有两个儿子,在柯氏内持有的股份相同,两个儿子各自生了一男一女,就是柯小姐和柯宇,所以这一代的继承人必然在他们二者之中产生,但柯宇实在太不争气,所以他们二房才想出把柯小姐送出去联姻的方法,目的就是让柯小姐成为外嫁女,失去继承的资格。
那天短暂一面,两人都对联姻不感兴趣,而且依靳隼言来看,与柯宇那个蠢东西相比,柯小姐可谓按聪明至极,柯家最终一定是柯小姐的囊中之物。
他说出这种话,靳文东倒也不意外,靳隼言如果轻易同意也就不是靳隼言了,他轻轻敲了敲茶杯,“下周杜老过寿,你替我去,顺便见一见他的外孙女。”
靳隼言面色微沉,“我说了……”
“还是之前那句话,如果你不在乎,可以选择不接受。”
把柄还在手里,靳文东心里有数,还能继续拿捏靳隼言。
两人目光相对,半晌,靳隼言笑了下,“行,反正不是我吃亏。”
他说完,利落起身,抬脚离开。
长廊外,园丁正在修剪矮树,靳隼言冷着脸经过,他们窃窃私语:“吵起来了吧,看着像是。”
“别说了,这位可不是好惹的。”
东堂内,靳文东慢悠悠地品茶,身旁的助理很诧异,怀疑说:“会不会有问题,小靳总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靳文东摆了摆手,他老神在在,助理反应过来,“您不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靳文东闭目养神片刻,抬眼问:“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助理回答说:“和之前一样,没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家室简单,母亲重病早逝,只剩下一个父亲,但关系并不好。”
越简单的人越不好找到把柄,看来这次还要再费些时间。
靳文东沉吟片刻,说:“继续,查查他是怎么认识靳隼言的。”
助理点头:“是,我明白了。”
靳文东拨动手腕上的佛珠,复又陷入沉思。
掌权者不能有软肋,但靳隼言对这个谢濮太过在乎,甚至到了甘愿被威胁的地步,令他不得不重视。
靳隼言是他选择的继承人,他绝不能让自己的选择出现任何错误,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谢濮从靳隼言身边铲除掉。
至于如何做,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离开茂庄,已经是傍晚。
在司机询问去哪里时,靳隼言想了想,说出了四院的名称。
他很久没去接谢濮下班了。
正是晚高峰时候,堵了几次车,靳隼言靠在座椅上养神,再睁开眼,发现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上。
“怎么回事?”
前方的司机回答说:“前面有辆货车撞上了防护栏,虽然人没事,但载着的树苗全掉了下去,交警正在指挥人清理路面,暂时还要等一会儿。”
“树苗……是什么树苗?”
司机说:“好像不是果树,都是普通树苗,杨树榆树什么的。”
得到回答,靳隼言没再继续问。
路面清理的速度很快,有很多行人自发帮忙,场面看上去很是团结互助,要不是车上还有老板,司机也想下去帮忙。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的老板说:“下去买一棵树苗。”
司机愣了下神,又听他补充说:“要榆树,挑一棵容易活的。”
活动室外,谢濮接通电话,叫了声:“小姨。”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反应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我晚点再打吧。”
“没关系,我现在不忙,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点事,你爸他、他好像被追债的人给打了,现在正在住院,因为没钱交住院费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想着这件事还是得跟你说一声,而且你爸醒来以后也一直念叨你的名字,说想见你一面,不过你要是忙的话不过来也没事,这边有我照顾。”
谢濮语气微顿,才说:“您在哪个医院,我明天请假过去。”
不能再让谢存强拖累更多的人。
挂了电话,他重新回到活动室,趴在桌子上的女孩抬起头,很八卦地问:“谢医生,谁给你打电话啊,是不是女朋友?”
谢濮看她乱蓬蓬的短发一眼,“你是要做调查吗?对每个医生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
“当然是无聊嘛,我整天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