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的鸟—— byBrokkoli

作者:Brokkoli  录入:08-19

蒋雪青则是一饮而尽,而后道:“我听说,靳隼言的订婚宴取消了。”
酒香味在口腔里散开,并不辛辣,有点甜,谢濮没从蒋雪青这句话中听出任何情绪,正要开口,又听他继续说:“所以你们重新在一起了?”
谢濮手指蜷缩,也一口喝干净杯中的酒,然后点头,用在一起来形容他和靳隼言之间的关系不太贴切,可他暂时也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
得到肯定的答案,蒋雪青自嘲地笑了笑,“你比我幸运,靳隼言当年可没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他想起自己被送出国前,曾托人给靳隼言捎话,想要在离开前再见他一面,但靳隼言没到机场送他。
或许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输了,他所执着的过去对靳隼言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蒋雪青还不知道关于靳隼言身份的事情,谢濮想告诉他真相,可又想起靳隼言和他说过的话,另一个靳隼言已经死了,如果把这件事告诉蒋雪青,会不会让他很难过?
谢濮兀自纠结,直到服务员端上菜,蒋雪青吐出一口气,不见刚才的落寞模样,“好了,不说那些,先吃菜吧。”
如蒋雪青所说,这家餐厅的菜色很好,谢濮很喜欢,每道菜都尝了尝。
蒋雪青是爱喝酒的人,喝酒这种事有人陪着很好,尤其谢濮很呆,给他倒酒他就喝,没喝几杯,人已肉眼可见的醉了。
吃到中途,谢濮伸手在桌上抓了两下,什么也没抓到,有些疑惑,“酒杯、酒杯怎么有两个?”
好像醉得更加厉害了,蒋雪青思忖待会得给谢濮叫个代驾,正想着,谢濮的手机响了。
谢濮动作迟钝地翻出手机,接听后喂了一声。
“怎么声音这么奇怪,你在做什么?”
听出来是靳隼言的声音,谢濮唔了下,实话实说:“和蒋医生吃饭,我们喝酒了。”
“蒋雪青?”通过手机,靳隼言的语气好似有些冷,“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谢濮老实报上地址,挂断电话后,他还想找酒杯,被蒋雪青拦住,“你酒量也太差了,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喝酒了。”
想着靳隼言要来,蒋雪青紧急打扫战场,把显眼的空酒瓶都塞到桌子下面。
做完这些,再一看,谢濮趴在桌上睡着了。
蒋雪青靠在椅背上,他酒量好,清酒度数又不高,喝了跟没喝一样,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觉得奇怪,谢濮明明是他的情敌,他竟然不觉得讨厌,他在心里琢磨这是因为什么,但到底没想出来。
靳隼言来得很快,进包厢后先是确认谢濮的状态,然后才看向蒋雪青,兴师问罪一样,“你故意灌他酒?”
“你这就是冤枉人了吧,难不成是害怕我对他做什么?”蒋雪青冷眼斜过去,“放心吧,不过几杯清酒而已。”
靳隼言脱掉外套,盖在谢濮身上,把人拦腰抱起,谢濮因他的动作睁开眼,好半天才确认面前的人是谁,喊了声靳隼言。
蒋雪青抱臂,冷眼看着两个人的亲昵姿态。
谢濮突然从靳隼言的怀里挣扎出来,“付钱,我还没付钱,今天是我请客。”
靳隼言摁住他不老实的脑袋,“知道了,我替你付。”
蒋雪青哼了声,“不用了,我自己付,你喝醉我也有责任。”
谢濮缓慢地眨眼,像在思考,“那下次吧,蒋医生,我会做菜,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蒋雪青在这一刻觉得谢濮比靳隼言顺眼太多了。
”好,那就下次。”
靳隼言再次搂紧怀里的人,向外走。
“靳隼言?”蒋雪青在他身后叫他。
靳隼言停下脚步,回头看。
蒋雪青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说:“没什么,就是叫叫你。”
等靳隼言抱着谢濮的身影消失不见,他低声喃喃:“是靳隼言没错啊……”
明明是他喜欢的靳隼言,怎么看起来这么讨人厌呢。
靳隼言抱着谢濮上车,谢濮动来动去,想起自己是开车过来的,“我的车……”
靳隼言说:“我让人去开回来。”
谢濮不动了,靠在座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靳隼言。
“看我做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许私下见其他人,你做到了么?”
谢濮不说话,靳隼言捏他的耳垂,因为喝了酒,温度有点高,“还要给蒋雪青做菜吃,你们关系好到这份上了?你一共给我做过几次菜,就要做给他吃……”
谢濮没听清靳隼言在说些什么,突然伸出手,碰了碰他眼下的青色,“有黑眼圈。”
“当然会有了,我这些天都没睡好。”靳隼言抱怨说。
谢濮问:“没有人帮你吗?”
司机在前面开车,靳隼言降下隔板,把谢濮完全圈在自己怀里,“没有人帮我,他们都有私心。”
靳文东一死,下面的人都心思活跃起来,哪怕只是个小喽啰,也想在这个时候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没人会真正站在他这边,哪怕是靳律,靳文东活着的时候,他们是合作者能够一致对外,靳文东死了,他们则不可避免地成为对手。
“那你睡一会儿吧。”谢濮轻轻拍打靳隼言的后背,“我很笨,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但让你靠着睡一觉,我还是可以的。”
谢濮怎么能说出这么好听的话。
靳隼言亲吻他的软唇,嗅闻上面残留的酒香,“阿濮,你真的醉了吗?”
他怀疑谢濮是故意装醉勾引他。
“嗯?”谢濮不明白他的意思。
靳隼言说:“我好像被你勾引到了。”
车子停在别墅前,谢濮很久没来这里,想起他的树,于是要求说:“我要去看我的树。”
靳隼言应允,带着步伐踉跄的他往花园走。
往花园走的小路上,有盏路灯坏了,没有半点光亮。
谢濮转过身,两只手抱住靳隼言,安抚地说:“别害怕,我保护你。”
靳隼言先是不解,然后明悟,他记起来,他曾对谢濮说过,他怕黑。
谢濮竟然一直记得。
有一瞬间,靳隼言的心跳停顿,然后更加猛烈地跳动起来,他垂眸看着谢濮,喉咙发紧,忘了该说什么,也忘了呼吸。
良久,他说:“阿濮今晚让我很开心,有什么想要的?我都满足你。”
他们来到花园的草坪上,之前栽种的小树扎根于此,枝干似乎粗了一点,它生长得很鲜活。
谢濮听见虫鸣和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他张开掌心,接到一片落叶,“我想要这棵树长得很大很大,我张开手也抱不住。”
靳隼言轻笑,“那是以后的事,我问你现在想要什么?”
谢濮在原地转了一圈,仰头看着夜晚的天空,“我想要太阳从西边升起在东边落下。”
靳隼言被他天马行空的想法可爱到,无奈地说:“这个太难了,我做不到,阿濮不能要点我可以做到的吗?”
“我想要你……”喜欢我,爱我。
谢濮醉了酒,在这一刻突然清醒,克制住接下来的字眼,“算了,不说那些让你讨厌的话了。”

谢濮说了一半的话,没再继续,坐在树下,闭眼昏睡过去。
夜色更深,靳隼言拿掉落在他头顶的落叶,把他抱回卧室,塞进被子里,谢濮睡得熟,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醒。
靳隼言站在阳台上,抽了两根烟,太久没碰烟,嗓子不太习惯,有些呛了。
碾灭烟蒂,在外面散完味道,他返回卧室,床头灯调到最暗的一档,谢濮侧身躺着,脸颊陷进枕头里,睫毛细密落下阴影,面庞放松平和。
靳隼言居高临下凝视他的睡颜,隐在暗处中的神情复杂。
许久,他俯下身,轻唤谢濮的名字。
他叫了三遍,谢濮没醒。
他又晃了晃谢濮的手臂,这次终于把人弄醒,谢濮睁开迷蒙的双眼,嘴唇蠕动,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含糊声音。
靳隼言盯着他说:“刚才没说完的话,你继续说。”
“好困……我要睡觉。”谢濮抬手想推开他,没能推动。
靳隼言抓着谢濮的手忍不住用力几分,竭力控制着什么一样,“你刚才说,你想要什么?”
“不说……”谢濮蹙起眉,偏头躲避他。
靳隼言问:“为什么不说?”
在他的逼迫下,谢濮轻轻抽泣,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说:“说了你就不要我了。”
他牢牢记着靳隼言厌恶他的喜欢,即使半睡半醒间也不敢开口,好不容易才回到靳隼言身边,他不敢奢求太多,只怕靳隼言更加厌恶他。
靳隼言抓着谢濮的手臂好似瞬间失去力气,滑落到被子上。
谢濮肩膀抖动,很可怜的样子,控诉说:“为什么又要逼我,靳隼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把谢濮当什么?
玩物?不是,靳隼言尝试剖析自己的内心,这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谢濮在他心里不再是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丢弃就可以丢弃的玩物。
关掉床头灯,卧室陡然陷入黑暗,他坐到地上,背靠着床,无声地仰起头。
其实那句话的后半部分,哪怕谢濮不继续说,他也猜到了。
他在这一刻意识到,他败给谢濮。
他抗拒厌恶来自外界的一切能让他改变的东西,所以不想接受谢濮的喜欢,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永远是个上位者,但又不可避免的,他沉迷于谢濮带给他的欢愉和惬意,于是放纵地打算将谢濮继续留在身边,这本身就是一种改变。
他不想改变,却早已改变,这是既定的事实,因为他同样对谢濮心动,无可辩驳。
卧室里静悄悄,谢濮不再抽泣,呼吸逐渐匀称,靳隼言颓然地垂下头,用手触碰脖颈处的伤痕,伤口愈合后留下长条状的疤痕,他回忆那天用玻璃刺破皮肤时自己想要平复的到底什么情绪。
是对谢濮喜欢的厌烦之情?
还是想要回应谢濮的冲动?
此时此刻,答案不言而喻,靳隼言终于认清自己的心。
他猛然起身,推门下楼,驾车以最快速度驶向茂庄。
靳文东死后,茂庄彻底空下来,只剩下保安和日常打理庄园的佣人,没人会拦住靳隼言,他现在就是这里的主人,谁能想得到呢,他曾被困在这里八年不能踏出一步,连茂庄的全貌都未完整见过。
经过花园与长廊,靳隼言回到他待了八年的房间,里面的所有陈设都保持着他逃离时的模样,门口翻折起来的地毯、掉在桌角的书,甚至上面的标注,没有任何变化。
靳隼言走向书桌对面的巨大书架,第四层,他以前必须踩着椅子才能够到的位置,现在轻而易举就可以碰到,他拿掉第四层的所有书,在最里面的位置,有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子。
盒子很轻,盖子太久没打开,有些生锈,里面只装着一条项链,细细的链子,项坠是一颗圆润的粉色珍珠。
这条项链是靳隼言人生中第一个战利品,在他和疯子尚未懂得何为斗争时,靳文东拿出项链,告诉他们,这是他们母亲的遗物,只有胜利者才能得到它。
靳隼言不懂母亲是什么,但他想到得到项链,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一切,所以在那场比赛中,他赢了。
靳文东把这条项链交给他。
靳隼言曾仔细检查项链,试图从中找到所谓母亲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后来他产生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母亲的遗物,这一切都是靳文东为了激化他和疯子矛盾的幌子。
但疯子对此一直坚信不疑。
疯子成为赢家后,有了处置他的权利,用无数种方法想要从他手中得到项链,靳隼言一次也没有松口,他的东西,宁愿扔掉毁烂,也绝不拱手让人。
想到过往种种,靳隼言攥紧掌心的项链,感到释然,哪怕这条项链并没有母亲遗物赋予的意义,但它依旧是他过往岁月的唯一证明。
谢濮给了他一切,贫瘠的他只能想到以此回赠。
靳隼言拿着项链,回到别墅,谢濮还在熟睡,发丝柔软,皮肤温暖,他有一种魔力,让人看到他就会感到平静。
靳隼言脱掉外套,上床,占据床的另一侧,在昏暗中展开手掌,将项链系在谢濮脖领。
项链浸了夜风,有些凉,谢濮哼了两声,但是没醒。
靳隼言在他耳畔轻声呢喃:“阿濮,我把我的过去交给你。”
代表他过去的一切、旁人口中疯狂、狠毒的他、在他性格中占据大部分的凉薄和冷漠,以这条项链为分界线,他通通交给谢濮。
谢濮似乎被他吵醒,感受到他的气息后,挪了挪身体,把自己挪进他的怀里。
靳隼言愉悦地笑出声,“我们慢慢来吧,阿濮。”
他们之间的开始并不美好,中间又发生太多解释不清的事情,在数次嘲讽与侮辱后,当他贸然回应,谢濮还会相信吗?
靳隼言无法轻易得到答案,更不想出任何差错。
他骨子里仍然有傲慢自大的成分在,反正时间很多,他可以慢慢消弭谢濮不安和对他的不信任。
他笃定谢濮永远不会离开他。

脖子上多了条项链,谢濮第二天醒来才发现。
靳隼言不在卧室,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用手指勾着项坠,放在阳光下看,想起靳隼言上一次亲手为他戴上的祖母绿胸针,它们拥有相似的精致。
看起来和他不太相配。
谢濮习惯了做一个灰扑扑的背景板,面对一切精致事物时,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自卑和怯懦,这些负面情绪渗透进他的全部成长过程,始终无法摆脱。
他又一次胆怯,小心摘掉脖子上的项链,放在床头柜上。
像是拿掉一道枷锁,他立刻轻快起来,走向浴室洗漱,刷牙时他发现自己的眼睛肿了,手碰上去有些痛,哭过了一样,他昨晚哭了吗?谢濮努力回忆,但记忆断在花园里,在他躺在树下昏睡的前一秒,他看见靳隼言黑沉的眼眸。
他感到一阵后怕,随即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昨晚没有说出那些令靳隼言厌恶的话。
刷完牙,正要洗脸,卧室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门被打开,靳隼言的声音传进来:“阿濮?”
谢濮应声:“我在洗脸。”
靳隼言走进浴室,同他一起站在镜子前,“正好,早餐刚送过来。”
谢濮敏锐地察觉到靳隼言心情不错,这令他再次安心,看来他昨晚真的没有惹靳隼言不高兴。
谢濮打开水,刚弯下腰,又被拎着后领拽起来,靳隼言面无表情,“你的项链呢?”
谢濮睫毛被溅上水珠,很懵懂地眨眼,“放在床头柜上了。”
靳隼言把水关掉,上前,几乎要把谢濮逼得坐上洗漱台,压低声音,有些危险地问:“为什么不戴着?”
又不高兴了,靳隼言情绪总是反复,谢濮扯了扯衣角,试探说:“我怕不小心弄坏,想洗漱完再戴上。”
听了他的话,靳隼言皱紧的眉头微微舒展,转身把项链拿过来,摁着谢濮的后颈替他重新戴上,“没那么容易坏,坏了也没什么。”
明明项链很轻,谢濮却被压着了似的,垂下头,“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靳隼言看着他那截细瘦白皙的颈,藏在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这条项链可能是我母亲的遗物。”
谢濮咻地抬起头,被惊住了。
靳隼言说:“这是靳文东说的,我觉得他在骗我。”
即便是假的,谢濮也认为自己没资格戴着这条项链,“你不应该把它给我。”
“为什么不应该?”
谢濮说:“它很重要,我不能要。”
“那可怎么办。”靳隼言轻轻喟叹,再次上前,谢濮退无可退,几乎仰躺在洗漱台上,无措极了。
靳隼言注视着他,“我只想给你,不想给别人。”
谢濮最后也没能拒绝,靳隼言不允许他把项链摘下来。
靳隼言之前对他说过,他给了谢濮就该好好接着,谢濮不知道他现在的意思是不是和那时候一样,他顺从地点头,“我会好好保管。”
靳隼言纠正:“不是保管,它就是你的。”
洗漱完,他们一起下楼吃早餐,食物摆在桌上,几乎都是谢濮爱吃的,谢濮一时不知该如何下筷。
靳隼言问:“都不合口味?”
当然不是,谢濮摇了摇头,“我只是……你今天有点奇怪。”
“对你好就叫奇怪吗?”靳隼言语气温柔,“那你要早点习惯,我以后会对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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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知道,谢濮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但这才到哪里,还是说他以前对谢濮太坏?
他还保持上位者的思考方式,自大地不想承认自己对谢濮不好。
谢濮怔然,慢慢垂下眼睫,“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是靳隼言骗他的新方式吗?等他傻乎乎地跳进这个甜蜜陷进,再来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被靳隼言骗的次数多了,会不自觉地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阿濮,别不相信我,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靳隼言诚恳说,“我以前是对你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关着,不懂什么是正常的感情,犯错在所难免,你不要计较那些了,好不好?”
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夜,靳隼言就能转变如此之多,谢濮可以确认,他身处现实而非梦境,可是太奇怪了,他努力在面前的靳隼言脸上寻找破绽,但是没有,他没有找到作伪的痕迹。
要么是靳隼言的骗技高超到完美的地步,要不就是他的确真心实意,谢濮内心摇摆不定,不确定该不该相信。
万分纠结之际,门铃突然响了,谢濮得到解救一样,绷紧的神经放松下去。
靳隼言还在等谢濮的回答,被打扰的不耐一闪而逝,“你慢慢想,我去看看。”
他走过去开门,如今没有人会来找他,唯一的可能只有靳律,他猜测着,一边打开门。
门外站在四个人,都穿着警服。
其中一个太眼熟不过,是叶明朗,靳隼言的神情当即冷下去,“有什么事?”
叶明朗亮出搜捕令,“靳先生,我们怀疑你与一起杀人分尸案有关,请随我们到警局接受调查。”
“杀人分尸案?”靳隼言听到笑话一般挑起眉毛。
谢濮听到声音后走过来,叶明朗看见他,愣了下,神情微变,再次对靳隼言说:“请你跟我们到警局接受调查,如果你坚持拒绝,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谢濮感到不安,张了张嘴,想问靳隼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被靳隼言搂进怀里。
靳隼言的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安抚说:“别害怕,不是什么大事。”
叶明朗催促:“靳先生……”
“我又没说不跟你们走,总要给我点道别时间吧?”谢濮看不见的地方,靳隼言盯着叶明朗的神色不善。
谢濮感受着靳隼言的心跳,心绪稍稍平静,“我该怎么办?”
“去找靳律,地址说……”靳隼言紧贴着他的耳朵,把话说完,然后直起身,走向门口,“走吧,几位警官。”
谢濮追出门,只看到靳隼言被带上警车的背影,等警车消失不见,他跑上楼,找到自己的车钥匙,按照靳隼言所说的地址,驶离别墅。
靳律的住处在靳氏集团大楼的附近,并不难找,是一栋户型不大的公寓,谢濮摁下门铃,站在门口忐忑地等待。
他没等多久,门被人打开,是靳律本人。
即便是在家,他也穿得整齐,看上去就很严肃。
谢濮见过靳律,但没说过几句话,此刻也没有时间让他思考措辞,他直接道:“靳总,我有急事找您。”
靳律视线下移,注意到他脚上的拖鞋,让开身子,“进来。”
谢濮跟在靳律身后,走进去,
“靳隼言让你来找我?”
谢濮拘谨回答:“是的。”
“跟我到书房说。”
靳律的书房装修和他本人气质十分相符,只有黑白两色,异常整洁,一切都充满秩序。
靳律让谢濮坐下,才问:“靳隼言怎么了?”
谢濮把事情的原委如实告诉他,既然靳隼言让他来找靳律,就代表靳律可以相信,他不需要有任何隐瞒。
一般人听到凶杀案,大概会被吓到,但靳律面色平静,与之前没有一点变化。
因为靳律诡异的平静,谢濮的心被弄得七上八下。
书房门在这时被敲响,一个容貌俊朗的男人走进来。
他下身穿着短裤,上身什么都没穿,只系着一条粉色围裙。
谢濮转开视线,不敢再看。
靳律对围裙裸男视若无睹,像是已经习惯了。
肖写玉端着盘子,将上面的汤端给靳律,关切地嘱咐:“刚炖好,你趁热喝,效果最好。”
餐盘上另一杯东西,他端给谢濮,“这位客人,喝咖啡吧。”
谢濮很不自在,幸好靳律很快就把围裙裸男赶出去。
书房内恢复安静,靳律说:“如果靳隼言真的杀了人,你要做好准备。”
谢濮的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有些呼吸不上来,“做好什么准备?”
“靳隼言会坐牢,甚至被执行死刑,到这种程度的话,我帮不了他。”
谢濮涩然开口:“靳隼言没有杀人,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他。”
靳律神色不变,“你相信没用,警察要的是证据。”
谢濮垮下肩膀,“请你帮帮他。”
靳律看着他,几秒后,拿出手机,“先联系律师,再去警局把事情问清楚。”
由靳律出面,很轻松就联系到一个业内很有名的律师,他们和律师约好,稍后在警局碰面。
离开前,靳律表情略有挣扎,端起放在办公桌上的补汤,一饮而尽。
得知他们要去警局,围裙裸男也想一起,但被靳律冷酷拒绝。
去往警局的路上,靳律用电脑处理工作,停下来的空隙,他看向沉默不语的谢濮,突然说:“以靳隼言的成长环境,他做出这样的事我并不惊讶。”
在靳文东的养蛊式教育下,靳隼言很难成长为一个人格健全的人。
谢濮依旧坚持:“靳隼言不会杀人。”
靳律见过很多孤注一掷的人,很明显眼前的谢濮也是一个,这类人都不听劝,只要认定就绝不回头,可以靳律了解到的信息来看,谢濮也被靳隼言骗过,吃到苦头后竟然还选择相信,不知道该称为愚蠢还是别的什么。
律师比他们早到,具体情况在电话里说不清楚,靳律和律师再次沟通,然后询问负责案件的警察,能否见靳隼言一面。
但被拒绝,因为靳隼言正在被审问。
谢濮在走廊徘徊,等到从审讯室出来的叶明朗。
“叶警官……”他迎上去。
“学长又忘了,叫我名字就好。”叶明朗笑了笑,“如果学长是来问关于靳隼言的事情,事关案件,很抱歉我不能说。”
推书 20234-08-19 :麻雀—— by甜梅星》:[近代现代] 《麻雀》全集 作者:甜梅星【CP完结】长佩VIP2024-8-16完结24.39万字8,270人阅读157.69万人气1.11万海星文案:小傻子的眼里只有一个人死心塌地的直球笨蛋攻x随心所欲的叛逆懒散受郑毅文x周钧南周钧南,性取向男,一场意外被迫出柜,结果被老爸赶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