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逛完一圈二楼,让时蕤大致清楚了四面八方弯弯绕绕的位置之后,他们就上了三楼。
在三楼时,芬尼安的声音更轻了,就像是用着气音在讲话,时蕤要凑近了才能听清楚。
“三楼的人才是真的脾气特别坏,而且相当骄矜傲慢,平等地看不起我们每个人。尤其是最上面那位。他是只孔雀,那才是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碰上他的时候,尽量保持沉默,只闷头做事就行了。”
时蕤:“我知道的,多做少说。”
看他这样乖乖听话的模样,芬尼安忍不住微微一笑,脸颊又晕了一层红。
“你也别太害怕了,就算他们脾气古怪,不怎么好相处,也不会太过分。真过分你就可以告诉老板娘,直接换个人来照顾他们。”芬尼安说,“这些人是日丽阁中很受欢迎的一批,就算是最近生意萧条的时候也受到许多人的追捧,影响不到他们多少。”
“哪怕是在星网上他们也有很多粉丝呢。”
说话的时候,某间屋子的门给打开了,芬尼安敛了声,时蕤也攥紧了手,好奇又紧张地望过去。
只见来人走了几步,芬尼安明显松了口气,不过时蕤看不大清楚,有些迷茫地回望过去。
等人走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个有着一双雪白兔耳的小女孩,眼睛是红色的,皮肤也很白,可可爱爱地蹦过来。
“芬尼安,你来三楼做什么?”
女孩惊讶地看向他们,她似乎不懂委婉,直勾勾地看向时蕤,问的也很干脆:“他是谁呀,我们阁里新来的吗?长得不怎么好看啊,是从事‘艺人’的么?”
她嘴巴机关枪似的突突了一堆,芬尼安紧张兮兮地看了眼时蕤,发觉他没生气之后,才对女孩说:“你在胡乱猜测什么呢,我都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他不是从事这个的,今天刚来工作的新人,以后是要和我们一起给艺人们处理些生活上需求的。”
女孩噘了下嘴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人家还很平静呢。欸,你叫什么名字啊?”
时蕤顿了下,好像来了这确实没人问过他的名字,别说那位老板娘了,就连一直在他身边嘀嘀咕咕叽叽喳喳了一堆的芬尼安都忘了问。
“时蕤。”时蕤说着,又用通用语解释了一遍。
“好奇怪的名字。”女孩耸了耸肩。
芬尼安惊讶地看向他:“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
时蕤说:“我就只记得名字,其他都不怎么想得起了。”
“那我以后叫你阿蕤吧,怎么样?”芬尼安又在他身边打转,非常殷勤。
时蕤点头同意。
女孩看见这一幕,直用鼻孔出气,她脆生生地对时蕤说:“我叫贝娜,你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芬尼安笨头笨脑的,可能照顾不到位,但我可比他细致多了,甚至连那位都应付得过来呢。”
时蕤轻轻笑了一下,他唇角上扬:“好,多谢你的好心,贝娜。”
尽管房间十分昏暗,可是以兽人的目力,却还是能够看清楚少年的面颊,那双漆黑的眼睛不点而亮,对他们这些长久难以见到外面的人来说,就像是……比太阳还要耀目。
这个有着一对雪白长耳的女孩就看呆了,怔怔地说:“你的眼睛可真美啊,是我见过的世间最美丽的,要是你的脸再好看一点,绝对是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风华的人。”
他们的鼻子也同样灵敏,女孩的鼻尖耸动了两下,又惊奇道:“天呐,你的身上也好香,甜甜的,难道是什么流行的香水吗?不过也不太对,那就只能是体香了。可真是叫人惊奇!”
时蕤被她夸得面颊有点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直白纯粹且热情的人,一点也不忸怩。
芬尼安又拉着他走:“别理她,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她要伺候惯了这三楼的人,都不怎么到一二楼来,才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呢。”
他们走得太快了,贝娜都来不及拦住他们,直欸个不停,气得在原地跺脚。
时蕤还在连问芬尼安:“我们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她八成也是被喊出来做什么事的,也没时间和我们说太久的话。”
时蕤跟芬尼安熟悉完了今后工作和休息的地方之后,几乎累得双腿放软,他跟芬尼安打过招呼之后就进房间休息了。
芬尼安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
那只柴犬又抱臂在外面嗤笑他这副矫揉造作的做派。
“那个新来的娇滴滴的,跟你待在一起跑上跑下的都累成这副模样,倒还不如把脸上的斑去掉,动动鼻子和嘴巴,做点轻巧的工作。”
二楼的人是不介意脸被动过的,唯独三楼需要纯天然的美丽面庞。
芬尼安被他说得动了些怒:“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你懂什么。再说了,我会帮阿蕤的,不需要你操心多嘴。”
他也懒得理对方,跑去食堂看看今天的菜色怎么样,到时候好过来问问时蕤想要些什么,他可以跑个腿给对方带回来吃。
那橘黄色的柴犬在他走后,低低地说了声:“阿蕤……?”
时蕤用了餐之后,也不需要做什么,现在相当于是整个阁楼多数人都在休息的时间,起来工作的人不多,也用不着他操心什么。
甚至老板娘也许这个时候都在休息,很安静,连低声交谈都很少,尤其是把门一关上,就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时蕤一口气休息了一下午,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
听芬尼安说,他也不用干什么活,大大小小的事都有机器人来干,不过到了后面就要去四五楼干那种留一个两个人做一些小事的活,会让客人感觉更满意,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
但他现在干活是是不熟练的,指不定还会坏事,于是老板娘就不打算让他立马去客人那儿工作,现在就跟着芬尼安一起,在这个地方去照顾一下里面的人适应一两天。
晚间的钟声响起来,一楼就变得热闹不少。
洗漱和说话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还伴随着几句拌嘴的声音,啪嗒啪嗒趿拉着鞋子一路去食堂吃饭。
时蕤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毛茸茸的生物,但也不全是带绒毛的,也有鳄鱼、老鹰以及企鹅一类的,全都起来讲话了,可算是让他长了见识。
“我要去跟他们打招呼吗?”时蕤问芬尼安。
他小脸上写满了抗拒和纠结,明明白白的,谁又能看不出来呢。
芬尼安忍不住发笑:“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别去了,是件麻烦的事儿呢。而且我在这里待了好多年啦,也认不全他们的,其实这些人冷心冷肺得很,就算是多了一个生面孔,也不见得有多在意。”
时蕤庆幸了许多:“好吧。”
他匆匆地吃了饭之后,就跟着芬尼安上了二楼,人果然多了不少,就连走廊上面的灯都一盏一盏地亮了,夜间倒像是白日。
也不是没有人关注他们,不过都是急匆匆打了招呼就走,像是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忙着,就没那么多精力在乎别的人了。
自然是有不少好奇的目光看向时蕤的,都被芬尼安一概用“新来的”给糊弄过去了,时蕤得以脱身。
他们要从第一个房间开始问起。
芬尼安还在跟他说:“好在送饭打扫的事情都不用我们操心,一切都有机器人呢。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人为关怀,毕竟哪怕是机器人也得让人来控制啦。”
时蕤仔细听着他说的话,在心中默默记下。
门敲了好几下后,才有人来开门。
那位姗姗来迟开门的人居然是只人手臂长的猫咪,和后世的雪白布偶猫一个模样,长毛小粉嘴,眼睛娇娇媚媚的。
时蕤盯着对方,愣了几秒。
“怎么还有一个新人啊?”她的声音也脆脆甜甜的。
还是只布偶妹妹。
“他以后也要来帮你们的忙,就先过来熟悉熟悉,我先带着他嘛。”芬尼安嘴快地说着。
布偶妹妹点头:“那好吧,不过我现在没什么需要的,叫一声还有很多机器人帮忙呢,方便极了。只是最近有些小蹄子太过分了,他们又在说我丑,不知道是怎么得到一些人类喜欢的。”
她幽幽地叹着气:“这让我很不开心,我觉得自己皮毛都没有以前那么光滑了。”
时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布偶猫的雪白长毛还是油光水滑的。
芬尼安在旁边怂恿:“那你骂回去不就行了,这多简单。你再炫耀一下客人对你由衷地着迷,保管他们会气得胡子都竖起来。”
他见时蕤又注意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关了门之后就要去见下一位了。
“他们只有一个人住一间吗?”时蕤问。
“对。”
“那还是挺寂寞的,他们应该挺喜欢跟你说话的。”时蕤微笑了一下。
芬尼安露出感动的表情:“你真明白我,阿蕤,所以我才会说那些话。”
时蕤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就是负责担任一个吉祥物,主要看看芬尼安是怎么做的,他在一旁好好学着就行了。
可是他拜访那些人的时候还是好好遭遇了一番“波折”。
各种长得很好看的兽人在他过来时,还会调戏他两把,捏捏他柔软的脸颊,在吸完一口烟时,又吞云吐雾地喷在他的脸上,让他呛了好一会儿。
他这才慌慌张张地轻轻推开那些揉弄自己的爪子,又要羞涩地躲过下一回的捏腰。
从房间里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又撞到了一只人高马大的鳄鱼兽人身上,抬起脑袋就看见了那双冷冽非人的竖瞳,吓得心脏怦怦直跳。
他赶紧起来,贴着墙壁。
鳄鱼兽人只是瞥了他一眼,瞬膜往上翻了下,流出滋润的眼泪,然后转身离开。
时蕤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跑得好急啊,他们不会吃了你的。”芬尼安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差点也撞到别人,他嘟囔着,“不过那群人也真是的,就改不了乱碰人的习惯。”
时蕤依然在四处看着,觉得那些能直立行走起来的兽人、半兽人还有人类汇聚在一起的地方,简直就像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场面。
这一切都太奇妙了。
一开始还不觉得,现在人一多了,外面处处都是走来走去、工作吵闹的人时,才真的有了种他亲身进入了童话的实感。
——不过像人也不怎么好,马上又要工作了。
“别发呆了,阿蕤,我们现在赶紧去三楼吧,去晚了那群人还指不定怎么抱怨咱们呢。”芬尼安伸了一下腰,“抱怨事小,又来发脾气觉得咱们不重视他们就麻烦了。”
时蕤听他说得心中有些不安,赶紧跟上。
三楼也有经过和看守的人在聊天,小机器人从中间有条不紊地飞过,还在播报着:这是德西穆斯先生的甜点……
众人纷纷退避三舍。
“噢,德西穆斯,就是那只骄傲的死孔雀。”芬尼安压低了声音说。
时蕤想象着一只华丽的孔雀翘着身后的尾羽,收敛着自己的翅膀在两旁,闲庭信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画面。
芬尼安一猜就能猜到时蕤在想什么,他解释说:“我们兽人也是能够变成人形的,有些人不愿意而已。之前你在二楼看到的猫和兔子甚至仓鼠,他们都是因为自己的兽形更受欢迎,所以才保持原型的。”
时蕤对这个地方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听说咱们这混进来了一只虫族,正掀翻了咱们这里找人呢。这样大张旗鼓,也就只有他们能做得出来了吧,不知道是在找谁呢?”
“肯定也是某个重要的人物吧,跟咱们又扯不上关系。”
他们正在叽里呱啦地讨论着,语气里充斥着八卦。
“也并不是没什么影响吧,他挨着挨着找,早晚会翻到咱们这个地方,到时候看你一个不顺眼,直接就把你……”这只兽人做了一个抹脖吐舌的动作。
旁边一群人咯咯地笑出声。
时蕤总觉某个名词好像有点熟悉,他情不自禁地回头,听着那些人的议论,但是又没听见一两句就被拉走了。
芬尼安撇嘴:“那些人现在就当笑话来看,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真是虫族的话咱们还是危险了,尤其是过来的是高级虫族,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掉。”
“高级虫族很厉害吗?”时蕤问。
“那是当然呢,听说他们一出手就可以抵一个军队,一个就能毁灭一颗星球。”芬尼安说,“我也阅读过星际史,了解了不少呢。只是可惜他们的直播我错过了,也没来得及关注官网,等之后有时间我去看看。”
他又开始细数虫族的厉害和可怕,还认真地告诉时蕤:“你也要小心啊,你这样娇弱,虫族推一下你就没了。”
时蕤觉得他说的在理:“嗯,我不会去招惹他们的。”
他们终于到了三楼,而芬尼安说得没错,这一楼的兽人确实不像之前二楼的兽人那么好说话,脾气果然更加骄恣高傲,带着目空一切的姿态。
不过也许因为是线下服务,所以伪装的姿态刻入骨子里,连发脾气都带着一丝娇媚,不算太难容忍。
时蕤跟在芬尼安后面,看他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有嫌弃也有暗藏的渴望,就像是碰见了看一眼就喜欢的小玩偶,但又被上面脏兮兮的灰给吓了一跳。
他还看见了一只想要揉捏他的爪子,不过到了半路又果断收了回去,故作若无其事。
时蕤:“……”
“走啦走啦,我们快去见德西穆斯。”芬尼安没发觉,还拉着时蕤跑。
芬尼安去敲门后,开门的正是之前那只兔子贝娜。
她说:“你们这一次来得可真晚啊,德西穆斯先生马上就要到工作时间了。”
芬尼安哼了声:“他明明是压轴出场的,而且很多人总是花大价钱才能见到他,我们来得可不算太迟。”
“不过今天德西穆斯先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啦……”贝娜的话还没有说完,里面就传来了声响。
“贝娜,叫那个小子进来!”懒洋洋的声调,音色有些华丽,还有一丝丝的不耐烦。
光是听这只孔雀兽人的声音,就知道他也是有些傲气的资本。
时蕤抿了下嘴巴,有些忐忑。
对方应该也算得上是日丽阁中最大的摇钱树了吧,要是跟他们发脾气的话,老板娘应该也会站对方的。
他有些心慌意乱地跟着走了进去。
三楼的空间更大,像是大平层的公寓,往旁边看其实还有健身室、室内泳池和一些娱乐房间。
时蕤心头莫名冒出了个想法——好像有点小。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就被吓了一跳。
他自己可是身无分文的,现在还就住一个小隔间里,怎么会觉得别人娱乐的地方小呢。
进门之后,他们只看到了靠在沙发上的一个背影,发色是绿的,又透了一点儿紫,但是看起来并不违和,梳的是一个往后的背头。
他正坐在客厅里,看着阳台上外面的黑沉沉的天空——这是人工制作的倒影,实际上三楼往下的地底根本看不见外面的天空。
德西穆斯没有要转过身的想法,他们就绕到了侧面乖乖站着。
这只孔雀兽人终于转过了脑袋,平静地看向他们。
长得确实不错,神清骨秀,雪容鹤姿,头发眉毛柔顺,倒还真有几分从古韵里走出来的仙气。
时蕤发觉那道视线扫过了自己,但是也只是稀疏平常地瞥了眼,根本就不怎么在意,好像他无关紧要一般。
他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德西穆斯对话的人还是芬尼安:“你最近对我好像很有意见。”
在只有四个人的空间里,对方还是那样的身份,竟然突然说出了这样类似于职场上下级质问的话,时蕤一颗心提了起来——他也是在为芬尼安紧张。
他攥紧了手,有点儿心慌意乱,并不适应这种气氛。
芬尼安不见一点儿慌张,耸了耸肩:“德西穆斯先生,这是你的错觉,我对你很尊敬的。”
“是吗?那你现在就去西街给我买三个蛋挞回来,东街再买一个灌汤包,北街一只烤鸭,南街再来一道冬瓜茶。”
德西穆斯快速地说着:“我想用机器人的话,肯定又会慢慢吞吞耽误事情,不如你亲自去更快。”
摆明了是要为难人,也亏得他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芬尼安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德西穆斯先生,我肯定会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德西穆斯冷淡地开口:“那就再好不过了,快去吧,两个小时之后我就要吃了。”
芬尼安转身出去,时蕤也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他走前回头望了一眼,以为德西穆斯会去看风景,不在乎他们这两人,没想到回眸的时候,就和他对视了一个正着。
他匆匆收回目光,小步快走出去。
门合上之后,德西穆斯托着自己的下巴,问贝娜:“跟在芬尼安身边的那人是谁,只是个跑腿的吗?”
贝娜说:“嗯,听说是新来的呢,之后就要来帮我们做一些琐碎的小事。”
“明明有点儿姿色,竟然愿意干一些脏活累活吗?”德西穆斯淡声道。
这话他还是收敛了,时蕤其实真的非常好看,两腮雪白软嫩,透着些许的粉,五官也不算太难看,尤其是那一双眉眼。
等黑亮的漂亮眼睛,看过来时,他的心脏就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似的,怎么去看也看不够。
会克制不住地希望对方的视线能够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论使出什么样的办法。
“你说,我要是让老板娘把他安排过来照顾我怎么样?”德西穆斯说。
贝娜点点头:“这个主意很不错,我最近照顾你们三楼的人都快忙不过来呢。”
时蕤紧跟在芬尼安身后:“我也帮一下你吧,芬尼安。”
“你找不到位置。”芬尼安摇头,他又狡黠一笑,“但是我们可以想一个好法子来偷懒。”
他这一刻才突然有了狐狸的几分狡猾。
时蕤摸不着头脑。
“德西穆斯不愿意让我们用机器人,但是我们可以偷偷使唤,只要不让店里面的人看见给他打小报告就行了。”芬尼安抬了抬下巴,机灵十足。
时蕤忍俊不禁:“好主意。”
现在还没到店里面开张的时候,他们出去一趟就能回来了。
时蕤也终于见到了这条街外面是怎样的。
青石板路,手工制成的灯笼,非常有古拙朴质的韵调,里面经营者各种店铺,外面看起来非常简约,但是只有进了里面才知道大有文章。
“你看那些挂着的红灯笼,如果下面放的有青色竹片,就说明他们只可以做那种生意的。”
芬尼安指着跟时蕤说。
“哪种生意?”时蕤下意识问了句。
芬尼安不说话了,时蕤突然反应过来,脸颊通红。
大街小巷逐渐热闹起来,街上隐约可见客人的身影,嬉笑和欢愉声,就仿佛他们是生活在太平盛世,没有遭受到寄生种的威胁,也不是亡了国一样。
在欢声笑语下,依稀可见人们的麻木和痛苦。
有机器人帮忙买东西,时蕤就和芬尼安在这里面走走停停,他突然开口问了句:“你们没想过求援吗?”
这不是星际时代么,他刚才了解了半天,不可能就任由他们堕落下去。
芬尼安呆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时蕤指的是什么,他说:“你是说星盟吗?”
时蕤也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芬尼安就接着说:“有一句俗话叫做上帝只救自救之人,连我们国家自己人都没想过反抗,就算星盟想再多的办法也没用。”
时蕤其实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的,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国家其实并没有被放弃,怎么可能会有人心甘情愿远走他乡或者当亡国奴呢。
但他看着芬尼安恹恹的样子,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前面传来的喧闹声,他们两个就站立在原地不动了。
“天呐,真的是高级虫族,还是个煞神呢。”
“是虫族的谁?”
“好像是卢卡斯,虫母新诞生的孩子。”
“他怎么会来这里,还在找什么东西?”
大家不断猜测着,围在一起互相窃窃私语。
那家店也被搅得一团乱,没有客人敢去说个不字,本来维持秩序的人也被抻在了地上,还有几个就正砸在芬尼安和时蕤站着的前面,砸出了好大一个坑。
倒是没有闹出什么人命来。
芬尼安捂住嘴巴,免得自己忍不住一不小心笑出声来,他拉着时蕤的手:“咱们赶紧走吧,免得被殃及池鱼。”
时蕤更不敢多留了。
他们俩赶紧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走出那群人的视线之外,芬尼安就开始放声大笑。
“他们那些人可真是滑稽。”
时蕤摸不着头脑:“虫族欺负你们的人,你为什么还这样高兴啊?”
芬尼安嘴巴一瘪:“他们哪里算得上是我们自己人啊,都是联邦的走狗和一群坏种。而且之前被砸在我们前面,穿着黑白制服的人就是联邦护卫队,防止我们逃跑和破坏秩序的。”
“他们一直都在我们之中任意妄为呢,经常欺负我们,白嫖都算是好的了,最可恶的还是他们会以打压欺负我们为乐……”
芬尼安看着时蕤难过的目光,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他凑近了时蕤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它真的非常重要,关乎了联邦手中沾染的最肮脏的事情。”
时蕤连忙竖起耳朵,心脏怦怦跳着。
芬尼安的眼神和表情都太严肃了,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打算说些什么,但应该不是一件小事。
“好奇心害死猫呀,阿蕤。”芬尼安笑了两声,“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时蕤的脸红透了。
“那、那你还说吗?”他也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听了。
“说啊,当然要说了,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讲话留一半的人了,然后就留听的人抓耳挠腮地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故事。”芬尼安开口,“就是……”
他的终端突然响起来,见他不接之后,更是锲而不舍地闹个不停。
街上已经有不少人注视过来,芬尼安没办法,只好将终端接起来,看到消息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了些变化。
时蕤见他骤然沉下去的脸,也有些不安地问:“怎么了?”
芬尼安:“临时要去处理点其他的事情了。阿蕤,我有事情拜托你,等会儿我们到了店门口,你就将那几样吃食给德西穆斯送过去,好吗?”
时蕤犹豫了下,点头。
个子和他差不多高的芬尼安轻轻摸了他的脑袋:“没关系,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就算是出问题也没关系,我绝对会为你兜底的。”
日丽阁已经开业了,红灯笼挂着,下面有根明晃晃的青色竹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