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杨致笑。
“没。”谢心树大喘气地补充,“还...是,是很多职业选手的梦...梦中情人。”
“...”
“也是你的吗?”杨致问。
谢心树心脏猛地缩了一下:“我,我的什么?”
杨致手搭在栏杆上,看着窗外,跳过话题,“是这样,我担心你觉得我是骗子,所以想着还是打个电话让你亲自确认一下我的身份比较好。如果你还有所怀疑,我能开视频。你怎么想?”
开...开视频....
那谢心树估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摇头,尽管杨致看不到:“不..不用。我听得出来你..是杨致。”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那我就直接一点了。”杨致说,“你有打职业的打算吗?我指的是成为飞车电竞选手。”
“我想组一个车队,去打明年的世竞赛。我和FON解约了,现在是自由身。如果要组车队,我打算先以民间队身份去打两个月后的市级比赛,拿到名次后申请俱乐部。我的投资人下个月回国,到时候签合同。我看了你的直播,你很有潜力,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车队。”
谢心树大概听得明白杨致的想法,只是他现在处在极度的震惊里。
杨致居然要自组车队?!
他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么?
应该不是。第一个大有可能是沈流双。
但是杨致没有公开说过这个决定。
“你....”谢心树你了半天,说不出别的。
“要不然我还是开个视频?”杨致问。
谢心树哽住:“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怀疑你,真的。”
“车队现在,有几个人?”谢心树问。
他说话比刚才好了一点。大概是方才一下接到杨致的电话,让他受宠若惊。谢心树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不能犯口吃,不然杨致察觉出不对劲,说不定就后悔来找自己了。他想跟杨致见一面。
有些话要当着面说,有些事情也要当着面解决。
“如果你来,暂时只有你。”杨致说。
谢心树这下连呼吸都停了几秒。
“....”杨致可能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特么不靠谱了。
总结就是,杨致要组车队,要开俱乐部,但是目前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人他才刚联系上一个,钱下个月才飞回来。
于是杨致补充:“但如果你来,设备场地都有,顺利参加市级比赛没问题。包吃住,我当教练。”
电话两头都没动静,谢心树鼓起勇气:“能...面谈吗?”
“嗯?”杨致一愣,“可以。”
“我想看看具体情况...再答应你。你也看看我的情况...嗯,就..这样可以吗?”谢心树小声。
杨致心道这他还需要看什么情况。小杨神就摆在他面前,刚刚谢心树还刷了个热乎的田园夏全服记录。杨致都生怕自己打的这个电话不是第一个。别家俱乐部虎视眈眈。
但他听得出来,谢心树是紧张了。
只有紧张谢心树才会犯结巴。
所以杨致什么别的话都没说,应道:“好。我们见一面。”
挂断这通电话后,谢心树又把额头抵在桌面上,他弯着腿抱着膝盖,脚踩在电竞椅上,窝成一个小团。
杨致居然说要和他见面....
谢心树趴着一动不动,接着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扑到床上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争气点谢心树....打住打住,杨致这会儿根本都不认识你,他也不知道你之后会被人叫做小杨神...
所以不要再傻笑了!
谢心树把自己的脸揉得皱成一团,使劲搓了搓,才终于缓过劲儿。
他翻身躺在床上,用被角盖住自己的小腹,手机亮光在黑夜里很惹眼,谢心树解锁后,刚好微信又弹出新消息。
[位置]裕景花苑
杨致手术后不能见强光,于是理所当然地变成了谢心树去找他。
谢心树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问:“我明天去可以吗?”
[可以。]
[来的时候告诉我,给你留门。]
上午十点阳光正好,又是周末,谢心树和赛车场那打了招呼,暂时不打算去那打零工了,老板也没说什么,只祝谢心树学业顺利。
他出门戴了个鸭舌帽,打车到了裕景花苑门口。
这里是别墅区,占地面积很大,谢心树进去后绕了两圈才找到杨致给他发的门牌号。
铁栅门虚掩,谢心树象征性地敲了敲,除了树上的鸟飞走了以外,没别的动静,于是他干脆走了进去。
左右两侧都有楼,独栋小洋楼风格唯美,谢心树低头,看着消息。
[训练基地在左边。]杨致五分钟前发来的。
他好像很不方便出来,有种吸血鬼昼伏夜出的特性。
谢心树察觉到对方的不便后,忧心忡忡,他想问杨致手术情况如何,要注意什么,眼睛是不是已经完全好了,但他忍着,不敢逾越。
从外面看不出来建筑内的装潢,谢心树又象征性地在一层的木质大门上敲了敲,门还是虚掩着。
“有人吗?”谢心树问。
他等了几秒,里头没反应。谢心树以为杨致还没过来,安静地站在屋檐下等。
直到里面传出很轻的脚步,大门咔哒一下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谢心树回头时,和杨致对上视线,两人均是一愣。
杨致和前几天不一样了。他在左侧眉尾附近的上下处各打了一个眉钉,银白色,屋檐落下的光在眉钉上反射出冰冷。
他比谢心树高半个脑袋,靠在门框处,一只手握着门把,脸上的散漫在见到谢心树时转为意外。
带着点独属于清晨的慵懒的嗓音响起:“..怎么站在这?”
谢心树看懵了。
杨致穿着浴袍,头发还没干,身上有很淡的沐浴香。
“不是让我在...在...在基地,等你吗?”谢心树很不争气地犯了病。
杨致顿了顿,“基地在隔壁。”
谢心树内心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他拿出手机,亮出证据,“...你说的,左边。”
杨致靠在门框处盯着谢心树,伸出手比划了下,打向左侧,“啊。”
“抱歉。”杨致笑起来,“对你来说基地好像是右边来着。我弄错了。”
谢心树:........
他甚至怀疑杨致是不是宿醉没醒,不然对于传闻中的杨神来说,飞车每一个拐弯他都要控制到极致,会连这么简单的方位常识都搞不清吗?!
谢心树脑子一团浆糊,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杨致拉开门,“先进来坐。基地等会儿再过去看。”
谢心树眼睛一睁一闭就走了进去。
室内很黑,可以说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黑得不正常,谢心树随便看了一眼就意识到不对劲,“那..这是哪里?”
客厅有沙发,有盆栽,有电视机,还有音响。总之愣是一台电脑没有。
杨致靠在墙边,憋着笑,“我家。”
....
“杨致。”
谢心树注意到杨致手腕上果然有条幸运水晶手链,他轻轻握上对方手心,轻声,“谢心树。”
就像触电一样,谢心树很快就把手缩了回来。
以前,他只能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杨致在打比赛。
现在,杨致就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坐着。
周围的窗帘被杨致拉上了,黑色遮光,室内除了角落有一盏小夜灯亮着,没有别的光源。
“不好意思,辛苦你跑一趟。”杨致想着这算是初次的正式见面,他还是不好太吓着人,客客气气解释道,“我眼睛动了手术,这几天不方便出去,白天也不能见光。所以拉了窗帘,没开灯。”
“好..”谢心树坐在沙发上小幅度点头,看上去像个听训的乖巧学生,“没..没事。不辛苦的。”
“需要喝点什么吗?早饭吃过了吗?”杨致问。
他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听得谢心树像个被点燃的蜡烛。
“不用...吃过。谢谢。”谢心树尽量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杨致看过来。
谢心树发现在他说话的时候,不论语速多慢,不论吐字多精简,杨致都没有打断或者纠正过,只是很有耐心地等着他顺舌头。
今天谢心树能来,他是做了一晚上的准备功夫。他不希望自己丢掉这个机会,但他清楚自己身上的毛病和问题,如果要做职业选手,如果要加入杨致组的车队,如果这一次要并肩作战,他首先必须要正视曾经的自己。
“我...”谢心树深呼吸一口气,“你不了解我。”
他为了流利表达,不看杨致了,只低头,盯着自己紧张得发白的手指,“我不太适合打职业。我的...抗压能力很差,情绪容易受影响。就像...现在这样。我紧张会结..结巴,比赛是需要和领航员交流的...我在这方面..比较困难,有缺陷。我不具备...做一个合格的队友的基本素养。再有就是...我有一些习惯和爱好别人理解..理解不了,好像..群居生活的时候会招人烦,我担心处理不好和队友的关系...会给你添麻烦。”
半晌客厅都没动静,谢心树抬头,和杨致撞上视线。
“这些话,是有谁和你说过,还是你自己这么觉得?”杨致拧眉,问。
在这一瞬间,谢心树好像能感觉到杨致是生气的。但似乎不是在生谢心树的气。
前世TTL让谢心树准备了三年才给他们车队名额,报名参加国内选拔。原因之一,作为队长的谢心树状态太不稳定,弊端明显,每次做完心理辅导,教练和心理医生都会在他的报告上写这些评语,TTL经理也经常私下批评谢心树。
所以这些话,谢心树都倒背如流了,因为人人都这么说他。他每时每刻都被包裹在阴影里,很害怕自己会出错,会辜负俱乐部的栽培。
“是...事实。”谢心树抿唇回答。
杨致过了好一会儿,问:“所以你昨天才会说让我也看看你的情况?”
“嗯。”谢心树闷声,他抓着裤子褶皱,“我这些问题都...存在。很难改。”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要我吗?”谢心树问。
杨致一愣。他以为在他之前已经有俱乐部通过直播间找上了谢心树,并且私底下谈过,说了这些话。他也能猜到上一世谢心树必定听过无数这样的话。TTL是小俱乐部,连FON管理层面都有问题,TTL也很难幸免。
先前杨致有多生气,现在他听到谢心树这么问,就有多心疼。
气的是旁人给谢心树施的压,造成的伤害,疼的是谢心树现在在主动剖开伤口,只为了抓住机会。
“我要。”杨致揉了揉眉心,很坚定道,“你的问题我了解了,谢谢你愿意坦诚交流。不过有句话我也想和你说。”
“什么...什么话。”谢心树更紧张,手指都蜷缩着。
“他们说抗压能力差的选手没有前途,我说绝对的实力和过人的天赋能填补抗压的空白。你听哪一个?”
杨致此刻双手搭在腿上,静静地看着谢心树,他眉间的眉钉还是冰冷,那张脸五官深邃,瞳色漆黑,狼尾湿漉漉挂在耳畔,在昏黄室内,杨致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的问话像音符,落在谢心树脑海的五线谱里。
谢心树大脑宕机了,凭本能反应说:“我..我..我听你的。”
他们是谁?他们算什么?对重来一次的谢心树来说,他们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他当然听杨神的。
身侧的男人笑起来,杨致轻呼了一口气,笑完他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点了几下,正色:
“现在轮到你来看看我的情况了。”
“打算组车队是认真的,我暂时没法给你任何保证,包括凑到理想中最佳的队友。不确定因素很多,可以说除了我一定会当你们的教练,并且成立俱乐部养着你们去打世竞赛以外,别的变动都有可能。我知道这种邀请听上去很荒唐,但我目前只能尽最大努力承诺,会认真对待每一位选手,不让你们浪费了这一年的宝贵时间。”
“俱乐部的事我会安排,你们不用操心。”
杨致看谢心树,“我的眼睛在三个月后还要复诊,这段时间除了用药,避免强光,不能长时间盯屏幕外没别的问题。手术很成功。”
这句话简直让谢心树呼吸都变得舒畅起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杨致的眼睛,现在杨致主动告诉他了,省去了谢心树很多麻烦。
谢心树又点头,像捣蒜。
杨致勾起唇角,“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去隔壁...看看。”谢心树弱弱地举起手,像在回答老师的提问,“基地...长什么样,设备和环境...之类的。”
“好。”杨致起身,“你先过去。门没有锁,直接推就行。”
这下轮到谢心树疑惑了,他犹豫了一下才问:“那你呢?”
杨致回头,他单手搭在腰间,浴袍领口敞着。
“我换身衣服。”
“....”谢心树几乎是夺门而出,他快羞死了。
“一楼就是客厅,没什么别的家具,都清空了,留出来空间给你们平时训练用。二楼是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距离也都比较远,户型大差不差。”杨致手里捏着个眼罩,还握着瓶眼药水,他带着谢心树在基地兜了一圈。
一层的采光很好,杨致走到哪谢心树就跟在他后面,把旁边的窗帘一串一串地拉上。
“....”杨致听到很规律的哗啦啦声,实在没忍住,回头瞥了谢心树一眼,“感觉你像在照顾残疾老人。”
“那个,杨...”谢心树不好意思极了,觉得总喊杨致那个那个的,很不礼貌,但又不想直接喊杨神,于是他下意识道,“学..学长,你要不然先..先用药吧。我自己随便逛逛就好,不用你带...”
杨致一顿,微微扬眉,语调撩耳,“你喊我什么?”
“学长。”谢心树脖子泛红,“我那个..我知道你是A大毕业的。我,我现在在A大上学。”
“你很了解我?”杨致勾唇问。
这谢心树还真的不好回答。
说不了解吧,杨致好多事儿谢心树都知道。说了解吧...他上辈子和杨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一个小时的多。
见谢心树露出一副很难为情的神色,杨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冰袋,用来敷眼睛。
谢心树还真是上上下下地把基地溜达了一圈,他这人从小到大生活环境都很好,家里房产遍布各地,自然对将来的居住环境也有一些要求。
不过总体来说,谢心树逛完,对基地情况很满意。
他下楼,在转角处看到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杨致。谢心树心脏一缩。
杨致邀请他组车队,谢心树高兴了一整晚没睡着觉。高兴之余,更多的是惶恐和忐忑。
他如果....达不到杨致的期望怎么办?
而且车队能不能组成,也是未知数。
“学长。”谢心树走过去,低声喊。
“想好了吗?”杨致仰头抵着背椅,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脖子上青筋盘亘,血脉清晰,他此刻已经戴上了黑眼罩,视线内一片昏暗。
杨致能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慢慢问:“愿意留下吗?”
还没等谢心树回答,杨致用带着磁性的嗓音低声道:“留下吧。”
“你可以跟我谈条件。”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谢心树瞬间脑子一热,听了这话完全无法拒绝。
他指腹摁着虎口,轻声:“为什么会想自组车队呢?”
这话他从接到杨致电话开始就想问了。
终于还是勇敢地问了出来。
座椅上的人还仰着头,喉结突出,杨致突然伸手,用食指勾下了眼罩。他视线上移,正好和站在他身后,正在低头看他的谢心树四目相对。
或许是因为杨致滴过眼药水,他漆黑眼眸水光潋滟,用一副堪称秀色可餐的皮囊含笑,直勾勾盯着谢心树道:
“因为这一次有你。”
.....
谢心树心跳彻底乱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杨致会这么说。
他没有心力去咬文嚼字,满脑子就只剩下杨致口中的“有你”。
是因为看到他刷了田园夏的记录吗?
还是因为从他跑车的身姿里找到了一点相似的影子?
不管是什么,谢心树的心一下被扶稳了。
他深呼吸,最后重重地点了头。
他答应了杨致。
即使前路一片迷雾,他也想试试。
谢心树是跑末置位的职业选手,惊才绝艳。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也是个不要命的赌徒。
“我...我比较习惯跑末置位。”谢心树率先介绍。
“看得出来。”杨致眨了下眼睛,眼睛里的眼药水就这么淌了下来,在他脸上划出两道水痕,“我本来也是打算把这个位置给你的。”
“我发现你对打职业这件事情好像没那么惊讶。一般的新人选手在听到自己能入队都很激动,你比我想象中要淡定。”杨致直起身,回头看谢心树,“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
换句话说,谢心树很老道。
“啊...”谢心树咬唇,“因为..因为我很喜欢飞车,看了..很多年的比赛,是资深粉丝,我的梦想就是当职业选手。”
他的解释还算合理,杨致也没多想,点点头,“那就太好了。在看到你刷完田园夏记录后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对飞车竞赛不够了解。”
“行,那今天就到这里?”杨致说。
谢心树不敢有异议,他点点头,都打算跟杨致打声招呼说再见了,杨致却忽然拿起桌上手机,“或者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等会儿再走?”
“吃饭?”谢心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做吗?”
“你会么?”杨致抬眸。
“我...会、会、会一点...”谢心树说。
“但家里没什么东西了,要不然点个外卖吧。正好我有些事还想再详细问问你。”杨致把手机又往桌上一放,“你能点么?有没有兴趣请我吃顿饭?”
啊???
谢心树懵了,“我...能点的。”
他下意识从兜里摸出手机,就听到杨致一边流着眼药水一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退队违约赔了两千万,我现在穷得叮当响。”
谢心树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拿稳。
两千万....
他两眼一黑,“那你刚刚还说...说可以养我们。”
杨致一下笑出声,“过几天我会去拉点小投资,放心,你杨神是退队了不是死了,我这张脸很值钱的。”
他指了指自己。
“...好。”谢心树闷头切进外卖软件,“你吃..什么?”
“没忌口,你随便点。”杨致说完补了一句,“和你一样就行。”
他站起身,桌上手机又开始震动,杨致瞥了眼,“我接个电话。你找位置坐,别一直站着。”
“好。”谢心树应道。
杨致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他和谢心树擦肩而过时,谢心树扯了桌上的两张纸递上。
“那个...”谢心树看着杨致的脸,“擦吗?”
杨致笑着接过,“谢谢。”
谢心树抬手的时候,杨致忽然能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是很清冷的木质香。
客厅的阳台正对着后院,杨致站在窗帘旁边,手指勾开缝隙,午间阳光漏进一道,杨致眯了眯眼睛,觉得刺目。
“又怎么了?”杨致接通。
电话那头人声暴躁:“你大爷的杨致,我沈流双这辈子就没在直播间禁言过谁,我抗压能力多好啊,啊?我特么多大度的一个人,但是我今天让超管禁了一百多个账号你!知!道!吗!你知道你这一解约给我招来了多少麻烦吗!特么全是在我直播间骂你的!”
“骂的是我,又没骂你,你急什么。”杨致笑出声。
“滚。”沈流双翻了个白眼,“自从你宣布解约以后我直播间就腥风血雨的。你这几天别上网了,把你家网线给拔了吧,我怕你看完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网线不能拔。得留着让人给我点外卖。”杨致听沈流双还有心情开玩笑,估摸也没什么大事,“正好我给你汇报一下,我上次跟你说的人,我找来了。这会儿就在基地。”
沈流双愣住,“...这么快?不可能吧。谁啊?哪家俱乐部训练生是不是?怎么就在基地了?草,杨致你他吗脚踩风火轮的啊?这才多久啊?”
“你不认识。”杨致揉了揉眉心。
“我问了几个问题?你就挑这个回答?”沈流双说完,那头传来别的动静。
“干什么呢,吃饭去了。”
沈流双捂着手机,“我等会儿,你们先去。”
他绕开几步,推开门去了外头。
沈流双确实是很好奇。
杨致说要组车队,没有人没有钱,一看就是希望渺茫,而且新队友之间磨合必须要花大量的时间,杨致却愿意牵桥搭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像跑马拉松结果随便拉了几个街边的老头要和正规且专业的队伍比拼。饶是沈流双跟他跑比赛多年,也看不懂杨致这份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你是怎么把人勾搭过来的?连哄带骗?”沈流双问。
杨致手里捏着纸巾,他往脸上抹了两下,把眼药水擦干,没个正行地扬唇:“我当着他面哭了。哭着喊着求来的。”
沈流双:?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沈流双:别吵。我在思考。
“...是你说给我找的领航员么?”沈流双忽然轻笑了声。
“那倒不是。小孩擅长跑末置位,你的领航员我还没联系,不过也快了。”杨致说。
“小孩?”沈流双抓住重点,“多小的小孩?”
“十八岁。”杨致笑。
沈流双倒吸了一口气,“你还真是把人家俱乐部的训练生给挖来了吧?绝对是吧?你这王八犊子.....十八。适合刚接触职业。多好的年纪,风华正茂。陪着你这半截入土的老选手去晃世竞赛啊?你真想好了是吗?”
“想好了。”杨致额头轻抵在门框处,“我要组一个为世竞赛量身打造的冠军车队。”
“.....”沈流双又是好半晌没说话。
这个词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会让沈流双动容。
职业选手谁不想拿冠军?
“行吧。算盘你是打得很响,具体结果怎么样可不一定。”沈流双哼笑,“但我还是觉得奇怪啊,你口中的这个..小孩,他跑末置位吧,能被你看上,那说明实力肯定不容小觑。这样的人不是应该早就被发现了么?俱乐部也该攥得死死的。你又是解约又是眼睛不好,网上对你唱衰一片,劈头盖脸都是谩骂,加上你现在啥也没有。哈哈一想到你是个穷光蛋老子都服了....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入队打职业?”
“不太清楚。看我够真诚?而且基地条件不错。”杨致假装没听到穷光蛋三个字,甚至还在用纸擦眼角,慢悠悠道,“他说打职业是他的梦想。”